《民国:从黄埔一期开始》 第1章 猪的战术 民国十三年八月,长洲岛,烈阳当空的午后。 —— “古今征战,猪的战术一再为人们成功的运用着......” 闷热的教室内,一名教官身穿卡其色军装,正侃侃而谈,发表着自己的战术理解。 天气炎热,学生们的精神状态都不大好,一个个头晕脑胀。 可一听到教官语出惊人,说出这样有些诙谐的理论,学生们顿时不困了,大家不由得开始交头接耳。。 “听见了吗,这刘峙教官...又在讲他的那些奇谈怪论了,嘿嘿,这次又来了个猪战术理论。” “嗯,以后就叫他‘猪教官’吧......” “别笑,小心被刘教官单拎出去给你开小灶,别看刘教官外表和善,也是在旧军队内当过军官的,打你骂你都是轻的呢!” 刘峙为自己的“猪战术理论”而感到自豪,却不想遭到个别同学的嬉笑,心中早已生出不满。 “安静!” 刘峙当即命令教室内的学生闭嘴,从过军的刘峙,说出的话自带威严和震慑力,教室内的学生们纷纷闭上了嘴,唯恐招惹到刘峙教官。 教室内安静的不像话,绝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挑战教官的权威。 “啊~” 突然,教室内靠墙位置,一名学生身躯一震,发出惊恐的怪叫。 周围的同学们都被吓了一跳,连讲台上的刘峙教官也被吓出一哆嗦,手上的讲义差点掉在地上。 众人用诧异的目光看向那名怪叫的同学,道道目光中,有的担忧,有的嘲弄,更多的则带着看客心理。 一些同学因为这一声怪叫,加上刘峙本人也被吓到,场面顿时有些滑稽,许多人都在憋着笑。 刘峙教官被激怒了,快步走到那始作俑者身旁,走路带风,让同学们都捏了一把汗:“吕牧之同学,请你站了起来!” 吕牧之脑中,各种思绪在碰撞、融合,眼神中带着疑惑,目光不停地扫视着面前壮实的刘峙教官,旋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灰色军装,还上手摸了摸。 刘峙教官按住吕牧之的手,不满道: “干扰课堂纪律,此为罪一;教官提问而不立正,此为罪二。” 刘峙教官说完顿了顿,环视教室内的其他同学,压下自己脸上的怒火,阴恻恻地说道: “可本教官,一向宽容大度,吕牧之同学,可否请你告诉我,你对我的课哪里不满意,课余时间,咱们俩可以单独交流一下。” 刘峙说这话时,脸上虽然笑盈盈的,可是笑脸背后的阴冷是藏不住的——这分明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了! 吕牧之哪里敢有意见,要是真到了四下无人的境地,那可不是动动嘴皮子那么简单的,这位壮实的刘峙教官非得好好收拾自己不可! 连忙立正答话: “不...学生绝没有不满,方才教官所述之理论,蕴含了刘教官多次实战之经验,是我军我校之宝贵财富。 学生有幸听闻,茅塞顿开,有如拨云雾而见青天,激动之余,方才失声感叹,望诸位同学以及教官莫要见怪。” 说完,吕牧之瞥了一眼刘峙的反应,又乘机抬眼环视了一下四周: 简陋的教室,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海潮味,讲台上的高墙上挂着四个大字:亲爱精诚。 陌生,太陌生了,这给我干哪来了! 脑海中的记忆渐渐融合,吕牧之心道:莫非......这真的就是黄埔军校?还是第一期?! “哼,不要油嘴滑舌,部队上像你这样的油子多的是,我只问你一句,我刚讲的是什么?我倒要听听你怎么一个茅塞顿开法。” 刘峙教官双手环抱在胸口,丝毫不买账,盯着吕牧之的眼睛假笑道:“若是答不上来,我就要给你再加上一条罪状,罪三:油嘴滑舌。” “三罪并罚,本教官提请校长办公室,关你三天禁闭!” 吕牧之大致搞明白了现在的处境,禁闭室可不是人待的地方,必须立刻开动脑筋,解围才是。 等等,猪的战术?这一段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是电影《大决战》中的桥段? 哦~明白了,这是影视架空世界,并非真实历史,可不能对号入座。 吕牧之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论述道: “教官方才所言之‘猪战术理论’,学生深有体会,古今征战,猪的战术一再为人们成功的运用着。 猪一旦遇有攻击,便把屁股倚偎着墙壁,让你抓不着尾巴,终于把他无可奈何。在我们的实战当中,可引申为借助有利地形,牵制敌人展开作战,契合了天地人思想当中的地利。 而猪乃杂食性动物,外表温顺无害,却对肉食同样来者不拒,长有尖牙利齿,在危急时刻,趁敌不备,给你一口,咬住了就不放,此乃审时度势,藏巧于拙。 因此,刘教官之猪战术理论,表面上诙谐幽默,实际上却暗藏了大智慧于其中,学艺不精者不能体会刘教官之苦心,只知道暗自嘲笑,是为黄埠课堂之悲哀; 而牧之在开学以来,数次被刘教官的理论折服,今朝闻道,故而失态。” ...... 话音落毕,在场的学生们眨巴着眼睛,怔怔地看着立正答话的吕牧之。 怎么刘峙教官随口发表的奇言怪论,从吕牧之的口中吐出来,倒变成了一本正经的理论来了。 啪~啪啪~ 刘峙教官双眼微红,有节奏的鼓起掌来,一副知音难觅的表情:“终于......终于有人理解本教官的苦心了,我总结出来的理论,许多无知者只知嘲笑,除了你,牧之,你我虽名为师生,却已有伯牙子期之实,知音难觅啊......难!觅!” 刘峙说这话时,最后两个字特意加重了音调,用力拍了拍吕牧之的肩膀。 吕牧之脸色微红,有些尴尬,自己也是胡说的:“教官言重了,学生受宠若惊。” “坐下吧,以后上我的战术课,你坐第一排来,方便我们两个交流互动,共同探讨军事理论!” 刘峙安抚好吕牧之以后,又开始在讲台上发表自己的战术理论,而且讲的更加带劲了。 而坐在位子上的吕牧之,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显而易见,作为一个网文读者,吕牧之穿越了。 原本自己生长于10086号星系水蓝星,同样名为吕牧之,是一个土木狗,在工地上一直兢兢业业,迎来送往。 一日陪甲方喝酒,酒精过量,卒。 同事们都以为吕牧之已经死了,却不知道吕牧之来到了一个新世界,夺舍了一个伤寒发烧的黄埔学生。 ...... “原来是这样啊......” 吕牧之心里暗自想道:“天可怜见,上一世堕入土木深渊,这一次愿意给我一次重开的机会。” 所幸穿越过来时,原主身上的伤病已经一扫而空。 吕牧之,可以在新世界重新开始了! 热血黄埔、出师北伐、主任打校长、学弟打学长...... 想想就激动,这一些...... 吕牧之暂时还不太感兴趣,自己虽然对这些历史有一些认识, 但时逢乱世,吕牧之何许人也?史书上不曾提过半点,保不住这条命,又有什么用? 穿越而来的大无畏者总是存在于网文当中,可自己好不容易重开一世,绝对不能再一次英年早逝,只求在大是大非面前,站稳脚跟,争取进步。 最重要的是,有一天自己位居人上,握有兵权,定要剿灭倭寇,牧马于富士山下! 第 2 章 将星云集 “下课!” 哗啦啦~ 课堂上的同学们纷纷起立,目送刘峙教官离开教室。 同学们三三两两,几人一伙地向外走——晚饭时间到了。 吕牧之也随着人流往外走去,整理记忆。 原主今年20岁,生于浙省,长于上沪,性格内敛,在黄埔学校和同学们的关系不冷不热。 上中学时参加五四学生运动,在上沪被动员加入了青天党。 中学毕业以后,一边在小学当老师,一边参与一些青天党基层的党务。 这时候的青天党,就一个字:穷!穷得叮当响!没钱又没枪,大元帅一次又一次被军阀背刺,吕牧之自己更是一个小卡拉米,好在双亲健在,小学教师的薪水堪堪够用,也算是有所慰藉。 一九二四,在杂志上偶然看到黄埔军校招生广告的吕牧之,毅然辞职报考军校,有中学学历和青天党员身份的加持,在组织的推荐下参加黄埔入学考试,成功入学。 不过倒霉的是,这具身体不幸感染了伤寒,今天发烧的时候被自己乘虚而入了。 “唉,还是个热血青年......”吕牧之摇了摇头,“汝父母我养之,原主你就安心走吧。” 吕牧之现在具有来自未来的记忆,以自己浅薄的历史记忆,对一些重大的历史节点有所预见,只是不能精密到每一件事情的走向。 就像吕牧之不能预料到,有人会在这时候叫住自己。 “牧之,今天课堂上,你对刘峙教官说的那一番话,真有意思,身体怎么样了?” 吕牧之的思绪被一道湖南腔拉了出来,转头一看,正是学生一队的蒋湘云,走到了自己的左边。 这不是黄埔三杰之首吗?此人可是学生领袖,吕牧之是学生二队的,和他关系一般,算是点头之交,大约因为自己是青天党员吧。 “就是啊,你这发烧没把脑子烧糊涂了吧,现在怎么样了?” 说话的是与自己同队的李志龙,早上发烧,是他帮自己请的假,免去体力训练,只用上理论课。 在入黄埔军校之前,李志龙就在海军学校学习过,梦想是开军舰。 奈何李志龙是红旗党员,性格耿直,军阀们的炮舰是万万不会招收他上舰的。 李志龙开不了军舰,想着条条大路通罗马,借着青天党和红旗党展开深度合作的机会,加入了黄埔军校学习步兵,准备在将来大展宏图,实现抱负。 吕牧之和同队的李志龙关系尚可,李志龙和蒋湘云关系又很好,这大概就是学生领袖蒋湘云主动招呼自己的原因。 周围还有许多同学,也议论着今天课堂上的趣闻,吕牧之环视四周,调动脑海中的记忆,比对人脸和背影,很快对应上他们各自的名字。 走在自己前方,并排的两个背影:左泉、徐象前,两人正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什么。 走在自己后面的两人:陈庚、宋溪濂,这两人关系很好,推推挤挤的,好不热闹。 还有杜玉明、关林真、胡宗南、郑洞国、桂永清...... 将星云集,数不胜数! 没想到自己有幸成为他们的一员! 吕牧之没有忘记蒋湘云和李志龙在关心自己。 “不碍事,早上在医务室吃过药,下午发了一身的汗,现在已经退烧,刚刚在课堂上其实是我上课走神,才急中生智说出那一番话的。” 吕牧之很谦虚,刚刚在课堂上太过张扬,和平时自己含蓄的人设完全不同,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还得慢慢转变,以免在其他人眼中太过扎眼,引来风波。 蒋湘云笑了笑:“平时和你交流很少,今天看来,牧之也是个临危不乱的人。” 李志龙也哈哈笑着:“这样的烧,我看牧之你还是要多发几次为好,都成了刘峙教官的知音了,再往下会发展成什么关系,我都不敢想了......” 李志龙是个大大咧咧,有什么说什么的人,吕牧之知道这是善意的玩笑。 “若是发烧能促进牧之与各位的友谊,那我多烧几次又有何妨。”吕牧之大方笑着回应。 蒋湘云和李志龙对视一眼,听到吕牧之的话,显然很开心,多一个朋友,又有什么不好呢? 陈庚在后面像是听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停止了和宋溪濂的玩闹,跑到了吕牧之的面前。 “牧之啊,发烧不仅能促进咱们同学之间的友谊,还能和刘峙教官结为伯牙子期之交呢!” 说着,陈庚用大拇指拱着自己的鼻子,学着刘峙教官的声音说道:“古往今来......猪的战术......” 宋溪濂也在应和着陈庚,说着什么三味煮鸡,萝卜大葱之类的笑话,这是军校学生们难得的欢乐。 吕牧之却有些傻眼了,这陈庚不是电视剧亮剑中李云龙的老旅长吗,日后的开国大将,怎么年轻时这么活泼幽默,简直就是队伍里的活宝。 还有那年纪最小的宋溪濂,跟陈庚的关系如此要好,简直是穿一条裤子的一般。 周围的一众人被陈庚惹得哈哈大笑,看来刘峙教官在学生群体当中风评不佳啊......吕牧之和他互动了一次,倒成了大家的谈资...... “你别在意...哈哈,陈庚他就是这样......” 李志龙半句话没说完,又捧着肚子笑了起来。 吕牧之目前为止感觉良好,同学们的笑都是针对刘峙教官的,并没有在嘲弄自己,反而还融洽了自己与同学们的关系。 到了饭厅门口,众人立刻收起脸上的表情,值星官督促众人列队集合,随后带队整齐,走进饭厅。 饭食已经摆上了桌,六人一桌,吕牧之和李志龙坐一桌。 桌子上有三个大盆,一盆米饭,一盆能照出人脸的青菜肉末汤还有浅浅小半盆应季蔬菜。 等到值星官坐下动筷以后,学生们才拿起筷子用餐,没有人敢说话。 大家吃得都很快,吕牧之知道,用餐时间是十分钟,十分钟一到,不管吃没吃完,都要起身离开饭厅。 吕牧之一边吃饭,一边瞟向最前面的圆形餐桌,那是学校主要领导的餐桌,一个严肃的小平头正坐在最中央用饭,那便是校长,余下是学校主要领导。 圆形餐桌下面是一些方形餐桌,是供学校教官们用餐的,下午上课的刘峙教官就在其中一桌,像是学生总队队长、教官都在那里吃饭。 桌子虽然不一样,但是每一桌的饭菜看过去都一样,在吃得这方面并没有什么差别。 十分钟一到,最上面的校长放下筷子,众人也立刻停筷,排着队就出去了。 按照惯例,吃过晚饭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消化消化,等到晚上七点去上晚自习。 “蒋湘云、陈庚、李志龙,校长请你们三个六点半去他办公室谈话。”学生总队队长邓雁达走了过来,给蒋、陈、李三人下达了指示。 三人立正敬礼,接受邓雁达总队长的命令。 吕牧之明白,这是校长的老规矩了,为了加强对学生的了解,校长每个星期都会找学生进行谈话,谈话范围包含家庭、父母职业、未来打算等等。 吕牧之的印象里,校长还没找自己谈过话,但是找蒋湘云谈话,却是第二次了。 “这三人都是工农党员呢。”吕牧之暗暗想道。 李志龙过来找到了吕牧之:“牧之,你刚刚退烧,队长说今晚的自习你就不用去了,明天还要进行野外测图演习,你就在宿舍里好好养足精神。” 第3章 旺仔水饺 吕牧之可以不用上自习,受到这样的优待,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正好回宿舍整理一下思绪。 所谓宿舍,只是一排又一排的长竹棚而已,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床位,不过好在整齐干净,一个竹棚可以住几十个人。 原则上大家是以区队为单位住宿在竹棚里的,但是各队人数不一,总会出现一个竹棚里只有一两人的情况,为了节约空间,吕牧之住的竹棚里混杂了好几个其他队的同学。 蒋湘云、陈庚、宋希濂还有李志龙和自己同住一室。 凭借着记忆找到自己的床位,躺在宿舍的床上,吕牧之心中越想越烦——已经确认了,这趟穿越没有系统助力。 原主虽然是个热血青年,但是自己作为现代人,遭过社会的毒打以后,已经算不上什么热血青年。 这黄埔生不是好当的,尤其是一期,毕业以后战事不断,军阀...鬼子......大浪淘沙,即使是天纵英才,也不一定能活到最后。 是的,吕牧之想的是怎么活到最后,而不是什么加官进爵,撬动历史。 一步错,步步错啊...... 吕牧之在床上欠着身子,手肘挡住眼睛,半眯着眼。 明天怎么还有测图演习? 这个吕牧之知道,是学生们外出绘制地形图。 作为未来的军官,地图作业是最基本的。 校外的环境可不太安全,广州城也有不少不讲理的军阀。 吕牧之越想越困,就要睡着了。 嗒嗒~ 有人敲了一下床沿,吕牧之闻声醒来,却只看到一灰色背影快步走出宿舍门,出门查看,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自己的枕头边上还多出了一张纸条,展开阅读,吕牧之瞪大了眼睛,想不到这就有人盯上自己了! 上面写着:吕牧之同志,请牢记自己青天党员的身份,不要和蒋、李二人过于亲密,否则,后果自负。 这蒋和李,指的自然就是蒋湘云和李志龙,这两人都是工农党人,和自己派系不同。 吕牧之摇了摇头,这革命可真不是请客吃饭啊。 自己下午和他们说了两句话而已,就有人找过来了,这是锦衣卫还是盖世太保? “这家伙今天只是提醒我,明天就该警告我了,那么后天呢?” 总之。这张字条让吕牧之很不舒服,还有点......恼怒。 有人在盯着自己,准确地说,是在盯着靠近工农党的学生。 吕牧之又躺回床上:这个时候和工农党走得近,其实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两党合作,校长自己也对一些工农党学生也是喜爱有加,尤其是对德智体美劳全优的蒋湘云极为看重...... 说不定,蒋湘云正在办公室里和校长谈笑风生呢。 可是到底是谁会写这张字条呢?这管的也太宽了。 想着想着,吕牧之又睡着了。 ...... 一只大手推搡着吕牧之的肩膀。 “醒醒,牧之,醒醒啊......” 吕牧之清醒了些,宿舍内有了一些嘈杂的背景音,应该是同学们下晚自习回来了。 一丝起床气上来了,吕牧之推开那手:“窝崽水饺(奉化口音)!” 周围的嘈杂声顿时消失了,这一下子就让吕牧之警觉起来。 “呃......醒醒啊,校长...视察来了......” 啊?! 吕牧之立刻翻转身体,从床上立了起来。 一看,原来是蒋湘云在叫自己起床,身边还站着一个军装笔挺的军官——正是校长! “校长好!”吕牧之连忙打了一个敬礼。 校长的脸上神情严肃,但是此刻又好像对吕牧之饶有兴趣。 “校长,这是学生二队的吕牧之,今天发烧了,请过假后在宿舍休息。”李志龙向校长解释。 校长摆了摆套着白手套的手:“不打紧,身体好些了吧?” 吕牧之没有犹豫,立正回答:“报告校长,学生已经好多了,明天可以正常学习和训练!” 校长点点头:“听你刚刚说话口音,你是奉化的?” 吕牧之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说话是有口音的,不仅自己,周围的人说话都有口音,大家的普通话都不标准,自己的口音竟然是奉化口音! 搜索记忆,吕牧之才发现,原来自己小时候在奉化生活了八年,后来才辗转到了上沪城学习生活。 “额......是的,学生在奉化出生,小住八年。” 校长很感兴趣,自己也是奉化人,当即把吕牧之叫了出去,说是要拉拉家常。 两人在走廊上聊了几分钟,校长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包括老家具体哪个村镇,家庭成员,是否婚配,以及为什么加入黄埔军校。 吕牧之全部照实回答,在听说吕牧之参加五四学生大游行以后,被动员加入青天党,校长满意地点了点头。 至于为何参加黄埔军校,吕牧之结合学过的历史知识,三民主义联系个人理想,最后升华主题,讲了一通八百字的小作文,校长显然对这一套说辞很受用,不停地点头。 走廊上来往洗漱的学生很多,一见到校长,就要立正敬礼。 校长一边和吕牧之聊天,一边向走廊洗漱的学生点头致意,似乎很享受这一刻。 这下吕牧之算是看明白了,校长这哪是聊天啊,这分明就是在学生面前立人设。 体现校长关爱病号学生,体会下情的优良品质啊! 自己在工地的时候,领导们也经常过来视察,拍拍照片,这场景吕牧之可太熟悉了。 “你这个小老乡还不错,我一直以为你是上沪人,不曾想我们还是同乡,继续加油,不要给咱们浙人丢脸!“说完,校长便离开了。 像什么赏识、画大饼之类的话语,全然没有。 只是聊了个天,仅此而已,让校长在学生面前立足了亲和的人设。 吕牧之摇了摇头,宽慰自己:至少穿越第一天就能看见校长,校长在学生面前所展现的形象,是以严肃为主的,学生们都很敬重他。 把这些思绪抛之脑后,吕牧之抓紧时间洗漱了一下,准备休息,明天还有测图演习,自己得小心点才是。 熄灯前,同学们聊起了明天的测图演习。 “唉,咱们的地形学是范汉捷教的,这家伙跟个老师傅似的,教一半留一半,明天的演习该怎么办啊。”陈庚来到蒋湘云身边,叹了口气抱怨着。 小弟宋溪濂也凑了过来:“嘘,小点声,范汉捷这家伙在隔壁宿舍呢,这草棚子可不隔音啊!” 李志龙已经坐在床上了,开始脱衣服:“是啊,咱们学校缺少地形学教官,直接让身为学生的范汉捷来教我们,只教我们识图看图,对于如何测图画图,却直接带过,明天测图演习可是要自己测图啊,真是让人头疼!” “不碍事的,只是期中演习而已,又不是期末结业考试,明天也是个学习的好机会嘛!”蒋湘云安抚起众人。 众人所说的地形学,吕牧之自然知道。 这范汉捷也是第一期学生,但是已经快三十岁了,测量学校毕业,地形专精,入学前就是桂军第六路军司令了,手底下管着两个团,竟然还愿意主动卸下职务,过来和一群年轻人一起上黄埔军校,在学校里也算是一段佳话。 黄埔军校缺少地形教官,范汉捷就又当学生又当老师,给同学们上地形课。 倒不是范汉捷不愿意教,而是完全没有当老师的经验,自己一个人还要从理论到实操教会五百多名学生,完全不可能,所以只能一切从简,会看图就行了。 九点半,在众人的叫苦声中,宿舍熄灯了。 刚一熄灯,大家都躺下休息,陈庚却开始坐在床边扎绑腿。 “干啥啊?”已经躺下的宋溪濂撑起半边身子,轻声问。 “还能干啥,今晚轮到我值哨,没有哨兵,当心军阀冲进来给我们全缴了械!”陈庚穿戴整齐,站起来没好气地继续说道:“明天演习,今晚站夜哨,什么好事都能让我遇上了!” 宋希濂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别别别,您还是自己去吧,就你一人?” “和隔壁的关林真一起啊!那家伙真是傲慢,总说自己是关二爷,偏偏长着一张臭嘴,我真想给他一巴掌!”陈庚一提到关林真的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 同学们听了陈庚的话,原本闭上的眼也睁开来了,纷纷笑出了声,区队长也笑了几声,随后提醒大家注意纪律。 蒋湘云探起了脑袋,轻声提醒道:“晚上值哨当心点,最近不太平,枪支可别走了火。” “放心吧,也不是第一次值哨了。” 陈庚丢下一句话,就往学校东南的长洲炮台去了。 第4章 测图演习 一夜无事 早上五点半,起床哨声响起,吕牧之也从床上弹了起来。 值星官点名后,以即将开展演习为名义,取消了今天的晨操,带着众人直接提前开早饭。 开饭太早,饭厅把刚煮好的粥直接抬了上来,限时十分钟吃完,这滋味,啧啧。 “吃快点,总教官何英钦已经在码头等我们了!”值星官一边喝着滚烫的粥,一边催促着。 吕牧之被烫的直咂巴嘴,在黄埔吃饭发出声音可是大忌,不过好在今早要演习的学生提前开饭,没有教官过来,大家都比较随意。 陈赓倒是很开心,昨晚上站了四个小时的哨,顶着双熊猫眼,却还是美滋滋的:“牧之,这粥啊,得溜着边喝!” 说着,陈赓转动着粥碗,努着嘴,吸溜着喝了起来。 吕牧之一试,果然不太烫了。 宋溪濂发现了陈赓心情很好,问道:“陈兄,这是怎么回事,这两个眼圈都黑了,还这么高兴?” 陈庚眉飞色舞的,说起昨晚的趣事: 原来,昨晚陈庚和隔壁寝室的关林真在长洲炮台上值哨的时候,关林真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军事素质过硬,又嘲讽陈庚身子矮小。 陈庚也不辩驳,装作没听见。 等到巡逻查哨的教官过来的时候,陈庚侧眼一瞧,竟然是兵器教官钱大钧,顿时计上心头。 陈庚发出响动,吸引关林真的注意力,随即对着他扮了一个鬼脸。 关林真虽然心高气傲,平时冷面示人,但是说到底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少年,一下子就被陈庚逗笑了。 关林真笑得身子一抽一抽的,很快吸引了兵器教官钱大钧的注意力。 钱大钧的脾气也是出了名的火爆,看到关林真笑的不成样子,上去直接左右开弓,给了他两个大嘴巴:“炮台重地,竟敢如此无状,要是军阀倒戈了怎么办?学学人家陈庚!”。 至于陈庚,则是一脸严肃认真地站哨,堪称哨兵楷模。 陈庚讲完以后,眼泪都要笑出来了:“说到底我还是比他关林真长了两岁,当我这两年饭白吃的啊......” 转头看向关林真那一桌,果然,他此时不仅顶着一双熊猫眼,两边脸也红肿起来。 吕牧之在心里暗笑道:没想到陈大将居然是这样的人,李云龙的性格怕是受了旅长不小的影响啊。 蒋湘云示意陈庚收敛一些,毕竟关林真那一桌不简单,核心是另一名青天党学生领袖贺中寒。 黄埔军校内,称得上学生领袖的有蒋湘云和贺中寒两人,各有一批追随者。 聚集在蒋湘云身边的,自然有陈庚、李志龙...等工农党人; 聚集在贺中寒身边的,有胡宗南、孙元琅、关林真...等青天党人。 蒋湘云的学习成绩优异,笔上功夫了得;而贺中寒的演说能力很强,极具煽动性,双方还经常对大元帅的三大政策展开激烈论战。 陈庚这一搞,有可能会把论战引向肢体冲突。 用过早饭以后,被安排到今天参与测图演习的学生列队,集合在黄埔军校门外,校门外不远处就是黄埔码头,码头规模不小,甚至连军舰都能停靠。 总教官何英钦看了眼腕表,比预想时间还提前了五分钟,心下对自己的这些学生们非常满意。 何英钦当然知道学校缺少地形教官,因此特意安排了一场这样的测图演习,强化学生们对测量和绘图技术的掌握。 这次抽调参加测图演习的学生总共一百名,全校的学生们轮着来,争取把学到的技能都过一遍。 学生们分乘小船,经过鱼珠,沿着珠江自东向西逆流而上,两小时后抵达猎德炮台。 猎德炮台位于广州城东郊,靠着珠江北岸,是清廷留下来的军事遗产,配备了三十多门岸防炮,是珠江江防的一部分,不过已多年未启用了。 猎德一带,往北一直到瘦狗岭,皆是郊区,位于广州城区以东,黄埔学生经常在这里展开演习。 何英钦指挥学生们搬运测量器材下船,还给每名学生都发了枪,带着实弹。 “本次测图演习持续两天,不单单是测图,我们先在猎德村展开野营训练,就地搭建庇护所赶制午饭,之后正式展开测图演习。” 何英钦说完,又宣布了测图演习的规则:“假定猎德炮台为我军大本营,已知海拔高度为5米; 敌人目前盘踞于北部五公里处瘦狗岭一带,请你们携带设备测量出瘦狗岭的海拔,并绘制瘦狗岭及周围地形地物,在图上标识出敌指挥部的位置,方便后续展开作战行动。” 随后,何英钦直接开始分组,将一百名学生分成四组。 分组也很讲究,何英钦耍了个心眼,将以贺中寒为核心的人员分为第一组,将蒋湘云为核心的分成了第二组,其他两组则随机分配为第三组和第四组。 何英钦作为青天党员,还是心向着贺中寒的,直接把负责教授地形学的范汉捷分配到了第一组。 而吕牧之、宋溪濂等青天党员则被塞进了第二组里,毕竟不能形成明显的党派对抗,每个组都混合了青天党员和工农党员。 “大家不要太在意演习排名,最重要的是掌握测图技能,代理地形课的范汉捷要负责把大家教会来。” 表面上看上去很公平,但这演习还是有排名的,学校里谁不知道蒋湘云和贺中寒之间的矛盾? 何总教官心细如发,充任地形学教官的范汉捷完全可以放到第三组和第四组,怎么能放到第一组呢? 贺中寒作为第一组的组长,近水楼台先得月,完全可以让范汉捷先教自己。 吕牧之推测里面的复杂关系:黄埔军校内的两党学生貌合神离,何英钦希望贺中寒在这次的演习当中,压上蒋湘云一头,不然毕业以后,这学校的第一名就要被一个工农党的学生拿走了。 学生们以组为单位,开始就地扎营。 四个组各自就地生火,搭设隐蔽所。 蒋湘云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吕牧之被安排去珠江边上挑水,准备午饭。 这一挑不要紧,吕牧之发现这原主的身体素质还是很不错的,挑上个一百斤轻轻松松,走到营地以后也是头不晕气不喘。 取下肩上的步枪,举枪、瞄准一气呵成。 唔~看来这具身体原本还是够强悍的嘛! 吕牧之看着自己的双手上的茧子,摸了摸自己完全没有不良反应的肩膀,心情不错——看来原主在训练上没有偷懒,虽然综合训练成绩属于中游,但也够用了。 “干嘛呢牧之,赶紧把水抬过来啊,该烧水野营了!” 何英钦来回观察着四个组的进度,发现第一组和第二组行动最快,很快就在原地生起火,熬出了一锅稀粥,看上去倒是没什么,但在野外战场上,一堆火、一份热食,可以大大提高部队的生存能力。 学生们吃了自己煮的午饭以后,何英钦给每个组打了分,随后分发干粮、和测量设备。 蒋湘云把测量设备一一拿出来检视,经纬仪、水准仪、水准尺、罗盘仪、望远镜、三角尺、纸笔等一应俱全。 大多数学生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有一组的范汉捷开始整理仪器,准备测量。 何英钦见状,好心提醒道:“各位同学,我脚下的土地上打了一枚钢钉,以这个钢钉点为基准点,假定海拔五米,借由我脚下的点,一路向北继续测量数据,推算沿途各处的海拔,可以一路推算到瘦狗岭去,明天下午上交绘制好的地形图。” 第5章 土木圣子 蒋湘云倒是懂得理论,直接将水准仪架了起来,下一步就是要把水准仪调成水平,不然测出来的高度差会非常大。 可是范汉捷在课堂上只是向众人展示了一下,没有给众人上手实操的机会,毕竟只有自己一个老师,总不能让手把手教会五百多学生吧。 蒋湘云这时候也不知道从何下手,看向一组的范汉捷,想要去求教。 但是范汉捷正扶着仪器教一组的贺中寒,贺中寒一边听讲,一边指使同组的关林真、胡宗南、孙元琅等人,把范汉捷和仪器围在中间,不让其他组的学生靠近学习。 “挤什么挤?地方就这么大,等我们学会了再让范大哥教你们!”关林真推了一把三组的一名同学,还舞了舞自己的拳头。 陈庚一看关林真昨晚被教官揍成了猪头三,今天还这么嚣张,拉上宋希濂:“走,我们两个挤进去看一看,这太不公平了!” 蒋湘云拉住陈庚:“别惹事,我去向何总教官反应一下,你和关林真都是暴脾气,容易打起来。” 可总教官何英钦这一回像是隐身了一般,居然找不见了人影。 李志龙受不了里面的黑幕,招呼起二组的同学:“走!陈庚,既然道理讲不通,咱们就挤过去听,看他们要怎样!” “牧之,咱们一起去讨个公道!” 陈庚叫了一下吕牧之,却发现后者毫无反应。 过了一会,吕牧之从水准仪后面探出头来:“不用了,看我的就行!” 吕牧之直接上手水准仪,粗细准焦螺旋一顿操作,很快就完成了粗平操作。 “陈庚、宋溪濂,你们两个一人拿一根水准尺去跑杆。” 在吕牧之的安排下,宋希濂在代表五米海拔的钢钉处笔直竖起一根水准尺,陈庚也在北方向的远处待测点举着水准尺,两根水准尺中间放置着吕牧之的水准仪。 “粗平、瞄准、精平和读数......” 吕牧之回忆着自己土木学习和工作生涯当中使用的技能,很快就测出了第一个点的高程。 万万没想到,一朝穿越,归来还是土木狗! 这一番行云流水的操作,是吕牧之上学加工地打灰八年的功力! 总教官何英钦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第一组的贺中寒和范汉捷等人也看了过来,对吕牧之的动作利落感到惊讶。 殊不知这就是土木圣子的实力! 何英钦走上前去,询问了吕牧之的姓名籍贯党派等等。 这次吕牧之也不说自己是上沪人了,直接说自己的祖籍在浙省。 “不错,只可惜黄埔第一期只开设了步兵科,你该去学工兵科的,好好干,日后有一天,重大国防工事可交由你来督办。” 这是第一次有人向吕牧之画大饼,真是又大又圆,吕牧之谦虚地说了一串客套话,感谢学校栽培、教官教导之类云云。 范汉捷也对吕牧之很欣赏:“牧之,我在课上演示的是三角测量法,对于水准测量只是讲解了理论,你这脑子够灵活的啊?” “哪里,我在上沪念中学的时候,经常溜进同济大学的图书馆看书,看了一些测量工程类的书籍,加上范兄教得好,理论一课也没落下,这才融会贯通起来。” 何英钦看着吕牧之一脸谦虚的样子,又有些长处,还是浙省人,心中已经记下了名字。 “大家有不懂的,可以请教吕牧之和范汉捷,务必要搞懂测图的原理,都记住了,黄埔军校不是给大家毕业就当高级军官的地方,士兵该掌握的技能,你们都要掌握,这样在部队中才能服众!” 何英钦一番话,听得学生们频频点头,贺中寒焉坏,大家就都涌上去请教吕牧之。 吕牧之发现了,这黄埔军校虽然出名,但前几期其实就是培养基层军官的学校,理论与实践五五开,并不涉及什么高深的战术理论,教学深度和时长也不及后面几期,却偏偏将星云集,在日后给两党都培养出了大量的高级将帅。 前来请教的同学很多,吕牧之一一耐心指导。 蒋湘云等人也是一点就通,很快就掌握了其中的原理和步骤。 猎德炮台距离瘦狗岭五公里远,需要分段测量多次,按照吕牧之的估计,需要在一百多个点上展开测量,一路推算过去,才能得到瘦狗岭的海拔。 还要绘制成果图,整个演习持续到明天也是合理的。 在吕牧之还在指导其他同学的时候,贺中寒带着一组已经开始向前赶进度了,生怕被人超过。 不过吕牧之并不担心,自己就是靠这东西吃饭的,反超贺中寒也是易如反掌! 直到夜幕降临,测量工作无法继续,第一天的进度才告一段落。 第二小组测得最快,在吕牧之的带领下,领先所有人,已经测完了全程的四分之三; 而范汉捷的第一小组也才测了一半,其他小组的进度则更是落后。 各小组在自己的进度点上扎营休息。 吕牧之怀里抱着枪,蹲在篝火旁,很享受今天下午的时光。 下午的经历让他想起了穿越前的大学时光,在夏日的校园里扛着全站仪和同窗好友展开测量实习,用全站仪上的高倍望远镜偷偷观察清凉的女同学,清晰到连白皙脖子后面的痣都能看得清...... 回忆青春岁月,吕牧之不由得笑了一声,脑袋一斜直接靠在了陈庚的肩膀上。 “牧之,你想干啥......” 陈庚看着吕牧之一脸痴笑的样子,心里一阵发毛,连忙推开了吕牧之。 吕牧之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砸了咂嘴:“没事没事,就是有点饿了......” 蒋湘云打开干粮袋子,开始分发馒头,篝火上还熬着一锅野菜汤。 “牧之,多吃点,今天辛苦你了,你可是我们的大功臣啊!”蒋先云递给了吕牧之两个大馒头。 “是啊,想不到你小子还藏着这么一手,厉害厉害,以后咱们一起打仗,有你绘制的地图,我就放心多了。”李志龙咬了一口大馒头,皱了皱眉头:“这馒头都馊了!” “我看何总教官说的不对,说让你去当什么工兵,你该去当侦察兵才对,充当部队的眼睛,开战前就把敌人的位置,所处的地形全部侦察清楚,绘制成图。”宋希濂也附和着。 听了宋希濂的话,吕牧之差点被馒头一口噎死,去当侦察兵,那不是要自己的老命吗? 在鬼子来之前,吕牧之只想当一条咸鱼,最好毕业的时候留校任教慢慢熬资历,枪林弹雨什么的,目前离得越远越好。 吕牧之用树枝插着馒头,放在火上烤了烤,去去馊味。 篝火旁,蒋湘云看着围成一圈的第一组同学们,觉得气氛有些沉寂,便问道:“已经八月了,学期就要过半,毕业之后,诸君都想去哪里?” 陈庚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握紧拳头:“国家这样乱,就是因为军阀太多了,我当然是要跟着大元帅一起,真正意义上的统一华国,让咱们的工人农民真正当家做主!” 陈庚的话,引起了现场很多同学的共鸣,看样子大家都是怀着高远理想来到这里的。 宋希濂只有十七岁,却已经是一名青天党员,也在痛斥他老家军阀赵恒惕杀害工人的恶行。 ...... 大家说的最多的,就是要真正意义上的统一华国。 果然,古往今来,统一是刻在每个华国人骨子里的执念。 “志龙兄,念了这几个月的陆军学校,你现在还想着要当海军吗?”蒋湘云看向李志龙。 李志龙豪气干云,大声说道:“当然,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开军舰! 近代以来,咱们在海防上面吃了多少亏?鸦片战争、甲午海战......签了多少不公平条约啊......等到真正统一了以后,工业发展、国家兴旺,海防一定要提上日程,我还是想要申请上军舰!” “牧之,你呢?” 冷不丁地,陈庚用手肘怼了一下吕牧之。 第6章 商团兵丁 “我?” 吕牧之感到有点突然,理想什么的,自己还真没想好。 真要说自己有什么高远理想,骗骗校长就算了,面对眼前这些真诚的年轻人,自己是真的说不出口。 看着十七岁志存高远的宋希濂,吕牧之小时候还幻想过长大要当宇航员呢,结果还不是工地打灰? 自己的十七岁......简直没法比。 吕牧之没有什么高尚的理想,唯有刻在基因里的一条,直接坦白道: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这在华国是必然的,我们黄埔军必然会北伐成功,我最想的,就是有朝一日一定要和倭国鬼佬较量一番,霍去病封狼居胥,我就要在富士山下饮马!” 大家都为吕牧之的喝彩,毕竟鬼子近年来可没少欺压华国,早一日北伐成功,才能有直面帝国主义的资本! “好!”,蒋湘云带头鼓掌:“各位的理想集合起来,就是我蒋湘云的理想,总有一天,这些都能实现!” 大家直接聊开了,蒋湘云派几个学生分散到周围警戒,剩下的人坐在一起聊天聊地,什么屠龙术、国内外形势都聊,让别的军阀听到,那都是杀头的话题,不过好在现在是乱世,可不是仅仅聊聊这么简单。 “别的不说,咱们黄埔军校,其实也是比较危险的,你知道吧? 滇系军阀将领范石生,上次还跟校长聊天,说要用一个营的兵力,把我们黄埔学生的军械全缴了! 把校长吓得啊,那晚一回学校,就严密布置防守,一晚上没睡,还把咱们长洲岛上的炮台视察了好几遍! 你问我怎么知道的?我站岗看到的啊!”陈庚说着自己从别处听来的秘闻。 “陈兄的情报真是灵通,真有这回事?” “啧!你还别不信。”陈庚不疑有他:“广州的那些个军阀,表面上是支持大元帅的,但是没哪个是不反对两党合作的,还有传言说我们是要共产共妻呢! 还有城里的大商人陈莲伯,一个商人,手底下四千兵丁,他想要干嘛?!” “就是就是,我看到时候要革命的话,广州城内的滇系军阀杨希闵还有桂系军阀刘震寰,还有大商人陈莲伯,很可能是头一个反对我们的!” “对对对!要想北伐成功,还是急不得,等我们毕业了,先稳定粤省基本盘,别让人把咱家给偷了,再拿下海南岛,有一块真正属于自己的地盘才行,不能只靠那些军阀部队的兵。” “咱们黄埔建军,就是为了建立真正属于青天党和工农党自己的军队,真正掌握在广东地区的话语权,再向北伐.......” “到时候我先打英雄城,再打长沙武昌,进驻上沪,拿下个半壁江山再说......” 一群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聊得眉飞色舞的,一想到大家并不仅仅是聊聊而已,是真的准备以后这样子做,吕牧之心底也升起一股冲动来。 第二天一早,篝火已经熄灭,吕牧之所在的第二组也要继续开始测图演习了。 “快点快点!范汉捷和贺中寒他们一组,起了个大早,现在就在咱们后面五百米处呢!”陈庚汇报着自己发现的最新情报。 组内的同学们在吕牧之的教学下,已经掌握了测量方法,于是一致决定后面的进度由吕牧之亲自把握,提高速度,争取第一个完成任务。 吕牧之当仁不让,指挥着同学们去前面举水准尺。 很快,第二组就到了瘦狗岭脚下,在瘦狗岭脚下测了一圈又一圈,又一路测到了山顶。 陈庚累的满头大汗,要说测量工作谁最累,那必然是举着水准尺到处‘跑杆’的。 也是没办法,谁让陈庚的脚下功夫了得,举水准尺的人脚力要好,手要稳,心要细,陈庚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而吕牧之只要负责操作仪器、精准读数、计算就行了。 “牧之,怎么样,测出来了吗?”蒋湘云期待的问道。 吕牧之在草稿纸上划上最后一笔:“测出来了,瘦狗岭的高程为40.1米,还有瘦狗岭一带的地形图,我也绘制好了!” 吕牧之把画好的地形图拿给众人看。 蒋湘云接过后,又传阅给其他同学:“你们看,画的真仔细,等高线也很流畅,看起来很舒服。” “确实简洁明了,瘦狗岭西北至东南的山体走向,山脊线的位置,都清楚的展现出来了。” 等到贺中寒和范汉捷扛着测量设备上山时,吕牧之和蒋先云他们已经收拾好东西下山了。 下山时,双方擦肩而过,贺中寒意味深长地看了吕牧之一眼,这眼神让吕牧之很不舒服。 吕牧之向后望去,看见贺中寒上山的背影,有些熟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贺中寒就是昨晚递字条威胁自己的人! “走啊!” 陈庚扯了一下立在原地的吕牧之:“愣着干啥,快给何总教官送地形图去啊。” 吕牧之回过神来,跟着同学们一起下山,心下已经记住了贺中寒。 瘦狗岭山下,何总教官刚到,蒋湘云就把地形图交了上去。 何总教官仔细检查了一番,从文件包里拿出一份早就绘制好的地图比对起来:“嗯,很好,和我手上的这份专业测量所测出来的一样好,数据正确,等高线流畅,而且速度还很快!” 蒋湘云连忙把吕牧之拉了出来:“这是吕牧之同学主笔的,他还带着我们全组人都学会了仪器操作。” 何总教官显然很开心,这才是自己举行这次演习的真正目的,虽然在分组上有些小心思,但是一切以战斗力为先,能出成绩才是第一位! “不错......不错.....毕业的时候我看你可以留校任教,地形学教官缺的很啊,等我们开设工兵科了,你还能多授几门课!” 当教官?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留在学校里教书育人,不用上战场了,搞不好自己还能搞个专业对口的工作,和梁思成先生一起研究建筑学呢!吕牧之已经想入非非了。 “总教官!有情况啊!”不等吕牧之回应,陈庚举着望远镜大叫了起来。 “有几百个背着枪的人从广州城内出来,一路向东去了,还有十几个人奔我们来了!” 何总教官闻言,立马举着望远镜观察起来。 没有望远镜的吕牧之则架起水准仪,水准仪上面的望远镜同样可以望远。 “不好,这是广州商团的人!这么多人背着枪出城是要寻仇,还是干什么?”何英钦自言自语道。 广州商团是保护经商、打击盗匪的商人自卫组织,起初只有几百人,可是现在已经发展到了三千多人。 这么多兵丁用来保护经商,说出来谁信? “他们一路往东,咱们的黄埔军校也在东边啊,不会是冲着咱们来的吧!”蒋湘云有些着急的说道。 何英钦当机立断:“立刻取消测图演习,集合所有同学,返回黄埔军校!” 第7章 珠江对峙 “你哋係边个,喺度做紧乜嘢?(你们是谁,干什么的)” 十几个商团的兵丁已经冲了过来,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几个兵丁竟然直接盘问起总教官何英钦。 “你傻?咋?睇衫就知係黄埔军校嘅学生啦!”学生中有会粤语的,直接回应道。 兵丁们如临大敌,作势就要把肩上的枪取下来:“找到了,系黄埔学校的人啊!”一个兵丁说着广普,大声喊着。 “把他们的枪给我下了!”何英钦意识到事情不妙,直接下令学生们行动。 陈庚直接对着最近一人,一脚蹬了出去,把一名兵丁踹了个仰面朝天。 蒋先云等人则快速取下步枪,拉枪上膛,先这些本地兵丁一步,把枪顶在了他们的脑壳上。 这些广州商团的兵丁大多是招募来的地痞流氓,作为商人们的私兵使用,没有受过严格训练,很快就被制服。 吕牧之也在刚刚的对峙当中,一枪托砸倒了一个兵丁,顺带打掉对方两颗牙,这可是自己第一次动用武力,两颗牙在现代够得上轻伤标准,都能判刑了。 不过现在的吕牧之显然不用担心被判刑,反而有一种气血上头后得到释放的快感。 其他一、三、四组的学生也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情况,也是摸不着头脑。 “别愣着,把他们的枪带走,直接回黄埔军校,可能要出大事了!”何英钦二话不说,带着学生们回猎德炮台,乘船回军校。 黄埔军校的校门外,学生们全都荷枪实弹,整齐列队。 吕牧之等人在何总教官的带领下,也抄近道回到了黄埔军校,被安排和所有学生一起,带着枪,在校门口列队集合。 队列的最前面,是校长笔直站立,身侧站着何英钦和其他教官。 今天的黄埔军校很不一样,校门口和学校里的空地上,全是长条的武器箱子,里面装满了武器弹药。 码头上还停靠着一辆货轮,悬挂着英国佬的旗帜,船身上刷着英文,吕牧之懂其中的意思:哈弗号。 广州商团果然是冲着黄埔军校来的,整整来了五百多人! 不过黄埔军校坐落在长洲岛上,四面环水,只能乘船过来,商团兵丁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对岸的鱼珠码头叫骂,隔着珠江和黄埔学生们对峙。 因为长洲岛上有一座炮台,专司江防,谁要是不经允许,开船过来,很有可能会被一炮打沉。 最终,经过允许,商团团长陈莲伯带着几个买办商人和个别兵丁一起,独自乘坐汽艇过来交涉。 “常校长,你的学生在外演习,打了我手下的人,这该怎么解释?”说话的是大商人陈莲伯,一身西装笔挺,很有英国绅士的样子。 一个被打的兵丁被推了出来,正是被吕牧之枪托砸倒的那个,掉了两颗大牙。 这兵丁左看右看,一眼看到了吕牧之,就要上去拉扯:“是他,就那个高个子,长得蛮俊的那个!那家伙用枪托砸的我!” 不过不等那兵丁靠近,李志龙和陈赓就挺身而出,把他给吓了回去。 校长侧目向后看了一眼陈赓等人,抬手示意学生们冷静下来:“陈先生,我们在猎德和瘦狗岭一带进行演习,是经过大元帅府批准的,你们擅自闯入,该是你们的不对吧?” 陈莲伯瞬间激动起来:“好!你既然提到了大元帅府,那我就要和你理论理论了,你扣押哈弗号是什么意思?这哈弗号是大英帝国的,上面的武器可都是我花真金白银从英国人手上买的,都有大元帅府的批文,你有什么权力私自扣押?” 不等校长回话,另一个本地买办商人很是恼怒:“常开盛,你少废话,你们当兵吃粮、军政府运作,我们广州商人士绅哪个没出钱交税?现在傍上了苏联人,哦,开始给我们甩脸子了是吧?” 校长回头看了看扣下来的武器,在校场上堆积如山,脸色很不好: “陈团长,你们的手续可不对,你们给大元帅府的批文,说要买五千条英国废枪用来自卫,可是我上了哈弗号货轮一检查,居然有足足九千条完好的德国步枪,机关枪四十挺,子弹四百万发!装备够我办好几十个黄埔军校了。” 陈莲伯那边,一个肥头大耳的买办商人直接站了出来:“丢雷老母啊,一群死丘八,花着老子的钱,还这么嚣张,老子有钱,想买多少买多少!” 校长明显生气了,脸色微红,手一抬,身后的五百多黄埔生从背上取下了步枪,哗啦啦地拉开了枪栓。 “我请问,你们广州商团明明现在只有三千多人,现在绕过大元帅府,购买九千条枪是要干什么,难不成是要造反吗,如果现在就要摊牌的话,我黄埔学生军第一个不答应!” 这一下子把陈莲伯几个买办商人吓得不轻,一个商人手指着校长,说道:“常开盛!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要是不怕事情闹大,尽管开枪吧!” 校长背着手,挺着胸膛:“你们在我这里闹可没有用,我只听大元帅的命令,我接到的命令是把商团走私的军火扣押在黄埔军校内,你们要是想要明抢的话,先问过长洲炮台和我的学生们愿不愿意!” 总教官何英钦见气氛到了这个份上了,举起拳头喊道:“保卫大元帅!誓死保卫黄埔军校!” “保卫大元帅!誓死保卫黄埔军校!” 学生们团结一心,整齐的呼声让陈莲伯这几个商人买办不敢造次。 “哼!一群丘八,给我等着,孙大炮又怎样,我自有办法让你们把吃进去的吐出来!” 陈莲伯带着一肚子的火气,商团还不敢和大元帅府直接翻脸,气鼓鼓地上船离开了长洲岛,准备另外想办法让大元帅府妥协。 对岸的广州商团撤兵以后,校长当即让学生们打开商团的武器箱检查起来。 德式毛瑟步枪还有子弹数不胜数,这可是整整九千支枪外加四百万发子弹啊! 商团明摆着就是目的不纯,可是大元帅和校长却不好硬来,商团的背后是广州的商人联盟,手上有钱,大元帅府各个部门以及军队的大部分开支都是从中来的。 这就是大元帅府目前的处境,表面上拥有当地的政权,但是军权则有各地松散的军阀组成。 要是想要对商团出手,还得和城内的各路军阀谈妥,请他们协同出兵才行。 大元帅真正能信任的,一是常校长手下的五百黄埔学生、而是一百多人规模的大元帅府铁甲车队、三是海军的四条老旧舰船。 还有粤军总司令许重智也受到大元帅信任。 黄埔军校目前的武器,只有五百把广州兵工厂仿制的德国1907式毛瑟步枪,苏联人暂时只给了经费,支援的武器装备还没有送到。 现在竟然连商团这种民间武装都用上德国原产的毛瑟步枪,人数和装备都压自己一头。 校长看着自己的学生们,自己的希望就在他们身上了,等到他们毕业了,加上苏联的武器支援送到,一定要以他们为基础扩编出一支新式军队。 这是校长人生最大的一场豪赌,到时候,再也没有人能直呼自己的姓名! 吕牧之看了看自己背上背着的枪,磨得都有些掉漆了,再看看扣留商团的新枪,高下立判。 按照自己穿越前的了解,这商团团长陈莲伯已经具有英国国籍了,相当有钱,生丝、矿业、茶业、造纸业、航运业......广州城能赚钱的行当,都有陈莲伯的产业。 但陈莲伯并不安分,扩充自己手下的商团武装,购买军火,在英国人的背后支持下,想要获得广州的革命政权。 想到这里,吕牧之摇了摇头:历来造反的都是种田的人,没听说过商人还能闹翻了天。 城内的许重智的粤系军阀大体还算忠诚,若是商人陈莲伯太过分,想要直接出来弄权,那他们直接不答应。 “怎么样,没事吧?”学校的党代表廖中凯乘小船匆匆赶回了学校,这是黄埔军校的二号人物,仅次于校长。 “没事,已经呵退了陈莲伯的商团,大元帅那边怎么说?” 第 8 章 校长谈话 党代表廖中凯擦了擦额头上的细密的汗珠,说道:“大元帅的意思是不要直接动粗,陈莲伯的商团控制着整个商界,我们的资金大部分还是来自他们身上的,再给他一次机会......毕竟咱们自己的兵还没练好啊,苏联人谈好的装备也没到......” 廖中凯说到最后一句话,刻意压低了声音。 校长回头看向满操场的武器,咬着牙:“我真是咽不下这口气,几个商人都敢爬到我头上来!” 廖中凯眼睛一亮:“呵,这个陈莲伯,叫他上税说没钱,买枪又有钱了!来来来,同学们,一人领取一支德式新步枪,每枪各领子弹五百发啊,快领走...” 廖中凯招呼着同学们领走陈莲伯的枪支弹药,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着校长,没人敢第一个上去领枪。 吕牧之看着廖中凯这个军校党代表,作为二号人物,他被视作‘黄埔学生的慈母’,学校的经费、枪支、校舍......都是他东奔西走到处化缘弄出来的,平日里对学生们也非常和蔼。 而校长则扮演‘严父’这一角色,学生们绝对听从校长的命令,不然很有可能会被关禁闭。 “这不合适吧?大元帅只说叫我扣押,搞不好还要还回去啊。”校长有些顾忌。 廖中凯摆摆手:“不要这么死板嘛,大元帅那里我去说,你看看咱们的学生用的都是什么枪啊,陈莲伯不掏钱,现在他把枪送上门了,我们还能不要?” 听到廖中凯愿意在大元帅那里担责,校长大手一挥:“都过来换新枪!” 学生们欢欣鼓舞,一些人兴奋地大喊着“廖代表万岁!” 紧接着又有人高呼:“校长万岁!”,吕牧之回头一看,数贺中寒喊得最欢。 廖代表看着学生们排队领枪,开心极了,看到一名学生双脸红肿,问道:“我说关林真啊,你脸怎么肿了?”旋即又叫来了总队长邓雁达和副总队长严重,了解缘由。 邓雁达如实汇报了战术教官钱大钧处罚关林真的事情。 “把钱大钧给我叫过来!”廖代表显然很不高兴。 对着跑步过来的钱大钧数落道:“怎么可以动手打人呢?大家都是过来参加革命的,十几岁的孩子,他一个人离家这么远不容易,你把他打跑了,损失了人才怎么办?” 钱大钧苦笑道:“有时候不打不听话啊......廖代表,您也是那个年纪过来的,这十几岁的少年,就是调皮一些,也经打一些嘛......” “那也别打脸啊,多难看,打屁股不行吗?” 关林真离家太久,见到廖代表这么关心自己,偷偷抹起眼泪来。 这一幕把陈庚看笑了,以后又有嘲笑关林真的材料了。 校长见到有人哭鼻子,很不开心,吹鼻子瞪眼:“娘希匹,革命军人不许哭,再哭直接领三天禁闭!” 学生们继续领枪,总教官何英钦把测图演习的作业交给校长过目。 这次测图演习只有两组交上来了地形图,因为商团上门捣乱的缘故,不由得临时取消。 校长了解了其中的缘故,看着两幅地形图,一张是第二组吕牧之主笔绘制的,清晰完备。 另一张则是第一组范汉捷、贺中寒等人绘制的,有些细节还没处理好,就被总教官何英钦叫停撤回军校了。 “这张是蒋湘云画的?”校长拿着质量上佳的那幅地形图,很自然就想到了学习优异的蒋湘云。 何英钦笑道:“不对,是二队的吕牧之画的,青天党员!” “哦?” 校长想起来了,昨天和自己聊天的那个小老乡,就是吕牧之,想不到在图上作业方面,也是一把好手。 “不错,你们作为教官的,要多多发现人才,有特长的立刻向我汇报,都是革命人才啊,我要好好和他们聊聊。”校长对着何英钦叮嘱道。 作为黄埔军校校长,自己以后最大的倚仗就是自己的学生,因此不论是何党派,校长都会轮流进行谈话,全力拉拢,方便日后为自己所用。 上次和蒋湘云、陈庚、李志龙三人谈话,校长旁敲侧击,百般暗示,想要拉拢,三人只是和校长讲革命道理,说了一些追随大元帅的话,让校长碰了一鼻子的灰。 “这样,今晚再挑三个人到我办公室谈话,会画图的吕牧之一个、十七岁的宋希濂一个......还有那个哭鼻子的关林真,也算一个吧!” 当晚,吕牧之又没上晚自习,不过不是在寝室睡觉,而是前往校长办公室谈话。 吕牧之、宋希濂、关林真,这一次的谈话对象,特征很明显,都是青天党员。 最年少的宋希濂第一个进去谈话,吕牧之和关林真在外面等着,坐在长条椅子上。 闲来无事,吕牧之就盯着关林真红肿的脸看,不得不说,钱大钧教官真的用力过猛了,两天都不消肿,跟个猪头一般。 吕牧之的同情心和笑点正在打架,一想起陈庚对关林真挨打绘声绘色的描述,吕牧之不由得笑了出来,随后立刻咳嗽掩盖笑声。 关林真不是傻子,有些生气:“笑什么,有能耐操场上练练!” “别误会,我最近身体有些不适,前些天还告了病假,你不记得了?” “嘁......你最好真的是咳嗽。”关林真很不悦,这几天出丑多次,自己打造的冷面男人设已经崩塌,原本自己仗着人高马大,对外以关二爷自居,现在竟然有人背地里说自己是猪头三。 “早早就听闻关林真同学的大名,今天近距离接触,果然是身强体壮,一身勇武啊。” 见吕牧之的称赞很中听,又没有恶意,关林真也放下了戒备。 两人交谈了起来,原来这关林真是和杜玉明是老乡,两人一道来的。 不同的是关林真保持了西北汉子的彪悍,但杜玉明是一副儒雅深沉的样子。 吕牧之又问了他们关系圈内、寝室内的关系,什么孙元琅、阎魁要、侯景如、胡宗南......最重要的是贺中寒。 “你说贺中寒啊,这家伙能说会道,讲的话都很有道理啊,我有一身力气,一文一武,咱们青天党的同学跟着他没错!”关林真很认可贺中寒。 “所以以贺中寒为中心,建立了一个小团体喽?你们还经常拉拢其他人加入?”吕牧之旁敲侧击。 “这个也不全是贺中寒的意思,也是......” “关林真!到你了,校长要你快进去!”宋希濂从里面出来了,催促关林真进去谈话。 只剩下吕牧之一人等在门外,关林真的嗓门极大,在外面也能听到他和校长的对话。 校长:“你对未来有什么期望?” 关林真:“报告校长,我想当个连长!” 校长:“什么?” 关林真:“报告校长,我想当个连长!” 校长:“娘希匹,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下一个!” ...... 第 9 章 校长炒股 轮到吕牧之进去和校长谈话了,吕牧之整了整衣领,随后笔挺地走进校长办公室。 一进门,吕牧之就听到收音机的滋滋声,原来是校长正在给收音机调频。 “报告校长,学生吕牧之奉命报到!” 校长抬眼看了一下吕牧之,又继续摆弄起来自己的收音机,好像收音机上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能错过。 “你先在旁边坐一坐,一会再和你谈话。”校长挠了挠头,收音机不知怎的非常不听话,一直都在滋滋响。 吕牧之看校长急的头上冒汗,看样子有什么急难要事,感觉自己待在这里不合适:“校长事务繁忙,不如学生去外面等待吧?” 校长搞不定收音机,也是没辙了,看着吕牧之:“你们年轻人频繁接触新奇事物,知道怎么修好这个收音机吗?” 看着校长一脸无助的样子,吕牧之好像看见了一个对智能手机束手无策的中老年人。 “校长,要不您试一试用力拍一拍收音机,大概就能正常使用了。”反正是校长主动问的,吹牛又不上税,吕牧之站了起来,试探性地建议道。 校长一愣,对着收音机,用手掌啪啪拍了两下,居然真的恢复如初了! 一道极具年代感的女声从收音机传出:转播‘北华捷报’消息:前日,上沪证券物品交易所大楼有一男子跳楼自杀...... 校长一边听着收音机的新闻,一边把手朝着吕牧之往下摆了摆,示意坐下,随后取出纸笔,继续收听广播。 “纱业股连续两周股价下跌,股民叫苦不迭,甚至有负债累累者走上轻生道路。” “纱业股中,信合纱厂每股十二元,较前日下跌五角......轮船股有所上升,魁泰航运每股上涨三角......” 校长此刻比自己还像一个学生,正伏在案桌上记录股价行情,认真程度不亚于正在上课的小学生。 吕牧之想起来了,校长之前还在上沪当过股票经纪人,风头正劲的时候号称黄浦江之狼,与人合办的事务所赚了几百万元,不过后来股灾来临,校长又欠下一屁股债,连给儿子交学费的钱都拿不出来。 “真是记吃不记打啊......” 吕牧之心下想道,当然不敢明说。 一刻钟之后,校长合上自己的笔记本,关闭收音机,又恢复了一校之长的威严,还对刚刚自己收听股市新闻的行为作出了解释。 “牧滋啊(奉化口音),作为军人,不仅要长于军事,对于国内外发生的重要事情,也要有所了解,通过股市,我们能够看见各行各业滴发展情况,了解我们的国家正在发生的事情,你以为呢?” 校长显然对为自己开脱的言论很满意,还给吕牧之抛出了问题。 吕牧之能怎么办,原则上当然是应该认同校长的话,但又感觉有些昧良心,于是先扬后抑:“校长说得对,刚刚校长所说的,是一个健康国家的表现,确实算得上是普世真理,但是......” 吕牧之话说半句,顿了顿,引得校长挑了挑眉毛。 “但是什么?” “但是我们的国家不甚健康,四分五裂的形势谁都能看见,连带着股市也十分的畸形,股价并不能代表他背后产业的真正价值,校长曾经经营股票,一定明白其中有多大水分,掺了多少泡沫。” “哦?你对股票也有研究?再讲讲。” 吕牧之继续说道:“就以一九一零年的橡胶风潮,许多国人股民甚至不知道橡胶为何物,就竞相购买,哄抬股价,那一年,有多少人被套牢,继而倾家荡产?” 吕牧之一番话,又让校长想起了前几年把底裤都赔掉的不堪往事,要是没有青天党给自己撑腰,欠下这么多钱,自己说不定都要被上沪巡捕房捉去坐监狱了! 往事历历在目,校长点了点头:“牧之,我叫你来谈话,是听说你地形图画的很好,今天在办公室一番见面,想不到你对华国的股市也有一番自己的见解,我欣慰得很哪,你才二十岁,莫非也在股海当中浮沉过?” 吕牧之摇摇头,自己穿越前倒是买过一些股票,不过大部分都被套牢,但是原主可没有资本参与股票市场,倒是原主的父亲花了点小钱在股市里小打小闹过。 “闲暇时,学生阅读过一些金融书籍,也研究过炒股。父亲曾经花过几块钱投资股票,全部亏损,所幸投入股本不多,不然就供不起我上中学了,也来不到这黄埔军校。”吕牧之从实招来,说的都是真实情况。 校长点点头:“是啊,炒股害人,害人啊!我已决心不炒,只是偶尔听些新闻,过过瘾罢了,不过你说你曾经研究过炒股,可曾研究出什么好的方法来,大家一起分享分享?” 吕牧之傻眼了,校长嘴上说不炒股了,但是一聊起股票来就没完,竟然还想打听自己的炒股技法。 这下可好,吕牧之把自己架得太高了,搞不好会下不来台。 看着校长期待的眼神,吕牧之把心一横,把现代的一些入门知识随便搬出来糊弄了一下。 “校长,学生确实琢磨过一些方法。学生以为,炒股若只盯着每日涨跌的零星数字,犹如管中窥豹,只见一斑。若能将其走势连点成线,绘图以观之,方能窥其全貌,把握大势。” 校长闻言,显露出极大的兴趣:“绘图炒股?这倒是新鲜,具体如何操作?” 见校长上钩,吕牧之内心稍稍安定下来,继续说道:“学生称之为K线图,哦不,口误了,是蜡烛图。” “什么是蜡烛图,画来我看。”校长连忙递出纸币。 “您看,我们每日记录一只股票开盘之价、收盘之价,以及当日最高之价、最低之价。” 吕牧之用校长的笔,在纸上画了一个短横:“此谓开盘价。” 又画了另一短横:“此谓收盘价。再将两点用一矩形相连,若收盘高于开盘,此矩形为空心的,或涂为红色,称为‘阳线’,表示上涨;若收盘低于开盘,则将此矩形涂黑,称为‘阴线’,表示下跌。” 接着,吕牧之又从矩形的上下两端引出细线:“从上引出线至当日最高价,此为‘上影线’;从下引出线至当日最低价,此为‘下影线’。一日之内的价格波动、多空搏杀之激烈,尽在这一根‘蜡烛’之中了。” 校长看得目不转睛,眉头紧锁,彼时炒股还没有K线图,K线图要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才会引入股票市场,对于校长来说还是很新奇的。 “妙啊!”校长猛地一拍大腿,“每日将这‘蜡烛’连续画出,其涨跌趋势、阻力支撑,岂非一目了然?比起我这单纯记录数字,确实高明许多!” 吕牧之见校长这样虚心求教,也好为人师起来:“蜡烛图有多种组合形态,我呕心沥血总结了多种,并取了不同的名字,比如:‘曙光初现’、‘乌云盖顶’、‘红三兵’、‘三只乌鸦’等等等等......我向校长一一道来...” 校长听得如痴如醉,边听边记。 听完后,立刻翻到笔记本新的一页,按照吕牧之教授的方法,尝试将自己连日记录的多支纱业股、轮船股价格转换成蜡烛图。 校长一边画,一边喃喃自语:“原来前日那根线是这般意思……这是乌云盖顶啊,莫非这轮船股将要利空了?哎呀哎呀,得赶紧发电报给锦江兄,让他打探一下内部的行情!” 校长拿着自己画好的蜡烛图,就要出去给远在浙省的锦江兄发电报,刚走到门口,又忽然记起吕牧之还在自己办公室里呢! “牧之啊,你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我还有重要事情要出去办!” 吕牧之立正敬礼告别校长,自己听到了校长的自言自语,他嘴里的锦江兄,就是当时的江浙第一财阀,青天党的天使投资人张锦江。 第 10 章 想当军长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后,穿过校场,吕牧之心想自己光忙着教校长炒股,忘记了应该向校长陈述商团的危害。 商团明显有造反倾向,历史也证明了商团后来发起了武装暴动,是否要提醒校长注意防范呢? 不过吕牧之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黄埔军校的教官,哪个没有造过北洋的反?商团屁股一撅,大家心里都明白陈莲伯没憋好屁。 但是陈莲伯目前仍然安然无恙,只能说明现在不是个好时机,自己要是上去胡口乱言,估计会没人会听。 “罢了罢了,还是洗洗睡吧,至少又活过了一天!” 回到寝室,吕牧之左脚刚进门,就发现寝室内的人都盯着自己看,甚至还有几个其他寝室的过来串寝,实在令人感到惊讶。 “你们......” 不等吕牧之发问,一脸猪头三样子的关林真就走了上来,扶着吕牧之坐下:“牧之兄,快坐快坐。” 引得吕牧之一头雾水,这小子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其他人也围了上来,甚至给自己写威胁信的贺中寒,竟然也围了过来。 “牧之兄,校长是你家亲戚啊?”关林真一脸真诚的发问。 “不是啊。”吕牧之如实回答,这黄埔学生里面,确实有一个校长的侄孙,但绝对不是吕牧之,大家都是知道的。 关林真搓着手,问道:“那就奇了怪哉,我和校长的谈话,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宋溪濂和校长聊了五分钟,你和校长,在里面可是足足聊了快一个小时啊!” 贺中寒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威胁吕牧之的事情,也笑着问道:“是啊,你和校长都聊什么啊,居然能聊这么久?” 吕牧之假装没有听见贺中寒说话,反而嘲笑起来关林真:“关老弟,看起来你的远大理想,校长并不认可啊,一分钟就把你轰出来了。” 陈庚原本在远处,一听到关林真被轰出来了,也连忙跑过来打听消息:“怎么回事,这小子被校长骂了?” 关林真叹了口气:“什么啊,我说我想当连长,校长骂我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就把我轰出来了......其实跟这没关系,我看是校长的收音机坏了,心情不好,才把我轰出去的!” “难怪啊,我一进去就看到校长在那里修收音机,鄙人不才,粗通电子机械,帮校长修好了,这才聊了这么久。”吕牧之把自己在校长室内干的,稍稍夸大了一番。 但是没有提校长炒股的事情,这事说出去的话,校长的威严形象就不好保持了,到时候校长第一个就能想到是自己说出去的,反而对自己不利。 “厉害啊,牧之,校长的那台老掉牙的收音机都会修!”李志龙和蒋湘云都走了过来,拍拍吕牧之的肩膀。 贺中寒此前被吕牧之晾起来,只当是对方不小心,又问道:“所以你花了一个小时帮校长修收音机,总该有些话题吧,我可从没见过有学生在校长办公室里留过这么久。” 吕牧之继续充耳不闻,对着关林真说道:“我说关老弟啊,知道校长为什么不开心吗?” 关林真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还请牧之兄教我!” 吕牧之盯着关林真的眼睛:“那是校长看重你哇,想把你当做重点培养对象,你说你想当连长,那不就意味着你这员猛将就是个连长嘛,那校长的军衔和职务也高不到哪里去,最多团长,校长能不生气嘛!” 关林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双拳相击:“原来如此,牧之兄说得在理!” 一旁的陈庚看着关林真身上那股傲慢气质聊无踪影,顶着张猪头三的脸虚心求教,不由得觉得好笑:“关林真啊,以后你见着校长,就说你想当军长,校长指定开心!” 陈庚一句话,寝室内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军长哪有这么好当的,至少寝室内的众人暂时还不敢想。 大家又都围上去打探吕牧之在校长办公室的细节。 唯有贺中寒一人闷闷不乐,自己可是学生中极具号召力的人物,居然被吕牧之无视,自己的小弟关林真也跟着他们嘻嘻哈哈,真是脸面无存。 吕牧之眼角余光观察着贺中寒,心想:天下大势我做不了主,同为学生,我还治不了你吗,威胁信这事往后还要接着算! 往后的一个星期里,吕牧之在学校里的学习训练之余,和军校里的学生大多也都混熟了。 不知是谁透露出去,自己是校长的老乡,大家对自己也客气了几分。 平日里,吕牧之和蒋湘云、李志龙、陈庚还有宋溪濂走的较近;和其他人也能保持良好的人际关系,关林真已经彻底对自己拜服,连带着关林真的老乡杜玉明,也建立了联系。 只是对于贺中寒,还是爱搭不理的,有心人都能看出来。 在吕牧之眼中,贺中寒更像是个特务,是校长安插在学生当中的眼线,一有风吹草动就向校长打小报告。 这样的人虽然不讨喜,奈何贺中寒能说会道,语言煽动性很强,能聚集一大批青天党员在自己的身边。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吕牧之发现蒋湘云笔杆子很强、贺中寒能说会道、陈庚性格开朗,脚力很好、宋溪濂心细如发、杜玉明儒雅深沉、关林真剽悍勇敢...... 吕牧之将自己接触到的黄埔学生,都总结了他们的特征。 对于军校的组织架构,也摸了个清。 除开各种管理部门不说,和学生们产生直接联系的有教授部和政治部。 教授部不必多说,战术、兵器、地形等教官都隶属这个部门,总教官何英钦,是校长的亲信。 政治部也很重要,学校对于政治课十分重视,课时不少,这也是黄埔军校有别于其他旧军阀学校的最大不同,通过政治教育让学生们明白自己是为什么而战。 所谓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便是这个道理,绝大多数学生们心中有主义,就和那些当兵吃粮、吃粮当兵的旧军阀部队区分开来了。 不过在吕牧之看来,学校的政治教育还是不到位,政治部主任只会上课念讲义,学生们都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迫于压力,政治部主任一职暂时空缺。 吕牧之知道,新的政治部主任不久就要到了。 第11章 女子篮球 八月下旬的一个星期天,是黄埔军校公休的日子。 每天高强度的学习和军事训练,还是需要调剂和休息的,毕竟是军校生,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部队。 按照规矩,在没有演习和特别安排的情况下,星期天还是可以得到休息的。 吕牧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布袋,这是自己离开上沪时,随身携带的盘缠,总共五块银洋和一些铜子和几块钱纸币,都是自己当小学老师攒下来的工资。 把钱揣进兜里,吕牧之决定请假去广州城内走一遭,来广州好几个月了,还从来没进过城。 陈庚和宋溪濂一看吕牧之往兜里揣钱,也凑了过来。 “牧之,你这是准备进城了?”陈庚过来扶着吕牧之的肩头。 宋溪濂提议说:“不如咱们几个一块进城看看吧,都好几个月没有进过城了呢!” 吕牧之点点头,三个人互相也有照应:“走,咱们一起去,怎么不见湘云他们?” 陈庚从腿上解下绑腿:“湘云和李志龙他们两个被学校安排了工作,听说挺重要的,咱们三个去就行了。” 三人同行,在学校西侧的民用小码头上,雇了一艘小船,朝着广州城区进发。 越靠近广州城,越显得繁华。 珠江上,货船、客船络绎不绝,好一派繁荣的景象。 “牧之,咱们进城以后先干什么?”宋溪濂是临时决定要来的,也不知道进城以后该去哪里。 “这个嘛......”吕牧之也犯了难,本来是打算自己一个人进去逛逛的,看看老广州的风景,只要掐着时间,赶着天黑前归队就行,没有什么计划。 “这还用问嘛!当然是先找个地方吃饭啊!什么烧鸡烧鹅都尝尝,在军校里的伙食,我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陈庚当即贡献出了自己的想法。 确实是个好想法! 一听到又是鸡又是鸭的,宋溪濂就听得直流口水。 陈庚又想到一个好去处:“上岸后都听我的,吃过饭,咱们再去一趟女子师范学校,那里有很多女学生,咱们去看篮球赛哇。” 吕牧之指着陈庚:“好哇,老陈,是去看篮球的还是看女学生的,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就不明说了。” 宋溪濂:“牧之兄,其实我也想去!” 吕牧之:“......那咱三个一起。” 按照陈庚的要求,小船停泊天字码头,吕牧之给了船夫几个铜元,就上岸找饭吃。 脚一踩上码头,吕牧之就感叹:广州果然繁华! 比起黄埔军校坐落的黄埔岛,简直天差地别! 天字码头坐落在珠江长堤,岸堤上筑有广州最长最阔的街道。 街道一面邻着宽阔的珠江水面,水上船只千帆竞渡;另一面则树立起一座座高楼、钟塔,和上沪城的外滩有几分相似。 吕牧之和宋溪濂像山炮进城一般,左顾右看,倒是陈庚轻车熟路,领着两人四处观景。 七拐八拐后,又进入了一条商业活跃的街道,饭店、布庄、钱庄、药铺、米行各种传统街铺应有尽有,还有银行、洋行、钟表店、西装铺等等。 华人和金发碧眼的洋人在街道上来来往往,广州不愧是民国南方的沿海经济中心。 路过钱庄,陈庚突然停下脚步:“吕老板,我恭喜你发财啊!” 吕牧之顿感莫名其妙:“我发哪门子财?” 陈庚指着钱庄:“我身上可没钱啊,吃饭得花钱,你带着银洋,咱们吃不了这么多,用你的银洋换点铜元出来就够了。” 吕牧之看向宋溪濂,后者也是摇摇头。 好家伙,合着这两人出门都不带钱,把自己当钱包了。 这五块大洋可是自己当小学老师攒下来的老婆本啊,这下可是要出一回血了。 罢了罢了。难得出来一回,出点血也能接受。 吕牧之大手一挥,换什么铜元,直接去坐大饭店,花银元! 时间也才上午十点多,几人也等不及了,直接就去找饭吃。 陈庚拉着吕牧之就去了一个气派的大酒楼。 “三位里边请!”店小二见到三人进来,连忙热情的招呼着。 “要二楼雅间靠窗位置,沏壶好茶上来。”陈庚吩咐店小二。 店小二引着三人上到雅间,开始伺候几人倒茶,顺便点菜。 “白斩鸡一只!” “烧鹅一只!” “蒸石斑一只!” “居然还有叉烧,来一碟!” “呦~陈哥,还有乳鸽,一人一只!” ...... “酒就不喝了,到时候醉了误事......” 陈庚和宋溪濂两人是真不客气,一上桌就点起菜来,还专点肉菜。 “咦,牧之,你怎么不点啊?”陈庚笑嘻嘻地问吕牧之,店小二也一脸期待地看过来。 “我......来一碟油淋青菜......助消化......” 店小二不罢休,问道:“客官要不要再来份汤?” 陈庚一拍桌子:“端上来,老广的饭桌上怎么能没有汤?” 店小二一看有机会,连忙推销起来:“我们这里三年以上的老母鸡,整老母鸡炖汤,客官要不要来一盅?” “直接来个龙凤汤,全场消费由这位吕老板买单!”陈庚指着吕牧之笑道。 “好嘞,您稍等,本店赠送凉菜拼盘、茶水茶点,三位边吃边等!”店小二带着这份大单子,快步下楼进了后厨。 吕牧之则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子,生怕五块大洋不够花:“老陈,龙凤汤是什么啊,我口袋里就五块钱,付不起钱就惨了!” 陈庚给吕牧之倒了碗茶:“就是老母鸡炖蛇肉啊,香的嘞!” 吕牧之弯下腰,从兜里掏出绑腿,重新捆在小腿上。 “咦,牧之兄,你这是干嘛,出来游玩还绑什么绑腿?”宋溪濂一脸疑惑。 “没事,一会付不起饭钱的时候,方便逃跑。”吕牧之幽幽说道,又加了几分力度,绑腿打的紧紧的。 陈庚哈哈大笑:“别担心,我们都没打绑腿,跑的没你快,一会我留下来抵账。” “那可不一定,你陈庚的腿,学校里没谁跑的过你......” 菜一道道的上齐了,几人吃的满嘴流油。 一顿风卷残云后,三人中场休息。 “这龙凤汤是真的宣啊~” “还有着烧鹅也是,汁水很多啊~” “牧之兄,下次出来我还跟着你!”宋溪濂抹了抹嘴角的油星,决定抱紧吕牧之的经济大腿,不把那五块大洋花光,自己是不会松手的。 陈庚咂吧着嘴,看了眼自己的腕表,直接站起身来,推开窗户。 “到点了,牧之你看,篮球比赛开始了,都是女学生喔。” 原来,陈庚精挑细选的酒楼,竟然和师范学校的篮球场仅隔着一条小巷,坐在窗边,正好窥见全貌。 吕牧之往下一看,果然女学生们穿着篮球服,十分清凉,露着手臂和白花花大腿。 宋溪濂啃着烧鹅腿凑了过来,说道:“那个打后卫的,那个长得好看!” “什么眼神,我看那个前锋更养眼!” “陈哥,咱们怎么不去舞厅看看呢” “哎,烟花俗粉,有什么好看的,还是这里好......” 吕牧之全程盯着宋溪濂和陈庚,嘴角抽搐:这对吗? 第12章 商团罢市 “我说老陈,你这么轻车熟路的,我看你不是第一次来吧?”吕牧之一脸狐疑地看着趴在窗边的陈庚。 对这里的地理位置如此熟悉,连篮球比赛的开始时间都能掌握,这绝对是提前做过功课的。 陈庚回过头:“哎呀,牧之兄,站那么远干啥嘛,过来一起看,我一开始报考的是广州陆军讲武学校,后来才转学到我们黄埔军校的,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我刚来广州时,校方安排我在这附近小住了几日,熟悉这一带很正常吧,至于篮球赛,每年暑假都安排,都是我四处打听到的。” 不得不说,陈庚这家伙还是个搞情报的能手,现在能搞女学生的情报,将来能搞什么情报,那都不敢想了。 宋溪濂一脸疑惑:“陈哥,我们两个不是一起来的吗,你出来搞情报也不和我说一声?” “废话,让你知道了那还叫情报吗,快吃快吃!”陈庚又从桌上抓了个鸡腿,塞进宋溪濂的嘴里。 三人把椅子搬到窗边,边吃边看。 女子篮球打完半场,宋溪濂提议进师范学院里面溜达几圈,站在篮球场边上看才好。 陈庚深以为然:“牧之兄,快结账去吧,我和溪濂小弟先走一步!” 陈庚起身下楼,顺便还把店小二招呼上来结账了。 店小二弯着腰上来了:“客官您吃好了?” 吕牧之有些没底气,挤出个笑脸:“啊...吃好了,多少钱?” 小二伸出两个手指:“您是小店今天开张第一桌客人,给你打个折,正好两个大洋。” 吕牧之心下稍定,还好没超支,不过还是感叹这一顿饭开支不小,给了店小二两块大洋:“这些没吃完的菜,给我打包一下,我要带回去。” 店小二收了钱,喜笑颜开,从后厨拿来了几张油纸,很快就把没吃完的烧鹅和白斩鸡打包捆好。 出了酒楼,绕道师范学院的校门口,只见陈庚和宋溪濂被门卫拦在校门口,双方正在交涉。 “这是女子师范,你们两个男的过来作甚?”老门卫一脸无语。 吕牧之摇了摇头,觉得有些丢脸,正想着叫回几人,直接打道回府,后方却传来了一阵锣鼓喧天。 一回头,真是冤家路窄! 广州商团的兵丁涌上了街头,身上背着枪,冲进街边的商铺内,里面登时一阵鸡飞狗跳。 吕牧之连忙把陈庚和宋溪濂两人拽回来,看这些商团的兵丁要搞什么鬼。 兵丁们每进到一家商铺,过不了多久,商铺就纷纷上板子闭店了。 “商团的陈老爷说了,从今天开始,凡是广州城内的商民,一律歇业罢市,没有我们商团发话,不许私自营业!” 这陈老爷,便是商团团长陈莲伯,前些日子还去黄埔军校门口交涉过。 一个贼眉鼠目的兵丁冲进一家米铺里,勒令米铺停业,出门还顺走了老板一升米。 街上的店铺一家家都关了门,广州城内的商贩,没有人敢不听商团的命令。 陈莲伯家族在广州世代为商,势力根深蒂固,手上还有四千人枪,在本地商业界一呼百应。 广州城如此繁华的街市,陈莲说关就关。 就连刚刚吃饭的酒楼,也开始上门板了。 古怪的是,一些英国佬开的商店,居然也配合商团关门歇业,实在不合常理。 三人也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见识到陈莲伯这位大商人的实力。 “这是......这是在罢市啊!”吕牧之惊呼道。 和工人罢工、学生罢课一个道理,商人也可以通过罢市威胁当局。 一旦罢市,百姓的生活将会受到巨大影响,大的不说,出门买米买菜都找不到地方,受陈莲伯控制的钱庄银行也会停止经营,对社会的经济秩序会产生极坏的影响。 “坏了,不能在这里待下去,黄埔军校扣了商团的武器装备,他们可不会给咱们好脸色,赶紧走,对面人多势众,可不能逞强。” 几人进城游玩,为了图方便,穿的还是灰色的黄埔军校学生服。 吕牧之拉起宋溪濂,就往后面走。 陈庚也跟了上来,现在可不是出头的时候,还是赶紧回学校报告校长为好。 回到天字码头,没想到连船夫都不见踪影了! 航运业也由陈莲伯家族把控,连零散的小船都不敢出来营业。 码头正在关门,里面几十个商团的兵丁人影闪动,竟然一眼就看到了吕牧之三人。 “那有几个当兵的,好像是黄埔军校的学生,快追上去!” “要追吗?上头不是说不要见血吗?” “傻不傻,不开枪不就行了吗,队长被黄埔生打掉两颗牙,咱们抓几个回去出出气,既挫了黄埔军校的威风、又能领点赏!” 几十个商团的兵丁端着枪从码头冲了出来,对着吕牧之三人大叫:“站住!” 宋溪濂:“陈哥,他们叫我们站住啊?” 没人回应宋溪濂,一回头吕牧之和陈赓已经跑出十米远了。 “快跑啊,他叫你站住你就站住啊!” 陈庚和吕牧之一左一右,撒腿就跑。 没想到陈庚不打绑腿,速度也比吕牧之快半个身位。 “我们往哪里跑啊?”吕牧之边跑边问。 陈庚想也没想,直接说道:“往东去大沙头码头!罢市风潮应该还没到那里!” “牧之兄、陈哥,我吃太饱了,有点岔气!”宋溪濂越跑越慢,双手叉腰。 陈庚放慢速度,把宋溪濂拉了上来:“牧之,照看着点溪濂,我在前面带路,这广州城我熟!” 还好和陈庚一起出来了,不然自己一个人出来,又不认识路,可要倒大霉了,这一顿两块大洋的饭,吃的值! 吕牧之左手拎着打包好的饭菜,右手拽着落后的宋溪濂,紧紧跟着前面带路的陈庚。 宋溪濂在后面苦不堪言,捂着肚子,硬着头皮跟着跑。 后面的商团兵丁原是些地痞流氓招募而来的,平日里欺压商民,没有经过严格训练,很快就被甩开了两条街。 但是三人组的身后仍然死死跟着一群商团兵丁,而且越聚越多,都是散布在其他街巷的兵丁听见动静,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 等到了大沙头码头,码头上果然还在营业。 吕牧之三人先后跳上了一艘汽船。 “抓住那三个黄埔学生,别让他们跑了!” 一个刀疤脸头目领着几十号兵丁,在后面紧追不舍,一直追到了码头门口的十字街巷。 “队长,这群黄埔生跑的比兔子还快,弟兄们追不上啊!” 刀疤脸心下恼怒不已,在一个十字路口站定,端起手上的毛瑟步枪,就要对着汽船射击。 “跑!我让你们跑!跑的有子弹快吗?” 刀疤脸食指搭在扳机上,瞄准正在上船的吕牧之等人,就要扣下扳机开火。 侧面突然撞过来个灰色身影,直接把刀疤脸撞了个仰面朝天,对着天上放了一枪。 竟然是同样进城逛街的贺中寒,被另外一股商团兵丁追捕,从小巷出来慌不择路撞倒了刀疤脸! 嘭的一声! 子弹射偏,从吕牧之的头顶上划过。 贺中寒和刀疤脸滚倒在地上,后面一众商团兵丁愣住了,纷纷上去搀扶。 从小巷子里突然又冲出来另一伙黄埔学生,原来是关林真、杜玉明、胡宗南、孙元琅等人。 关林真倒是讲义气,就要过去扶贺中寒。 但是杜玉明直接拽住了关林真:“快走,没看见这么多商团兵吗,与其全部被抓,不如断尾求生,先回去搬救兵!” 再回头,孙元琅已经先一步跑进码头了。 第13章 镇压商团 胡公南本来也想去扶贺中寒,自己是贺中寒的忠实追随者。 但在脑中飞快算计一番后,胡公南也选择先走为上,如果被商团兵捉到,当了俘虏,以后就没法在学校混了。 两相权衡之下,为了前途的胡公南选择丢下贺中寒,紧紧跟着杜玉明和关林真,跑进了大沙头码头。 留下贺中寒被两个商团兵架起来,听候处置。 刀疤脸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盯着贺中寒:“妈的,居然敢撞我,活腻歪了是吧?!” 砰的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贺中寒的肚子上。 “队长,那些个黄埔生都跑了?还追吗?”一个小兵问刀疤脸,指着吕牧之逃跑的方向。 “追!怎么不追?让大沙头码头停止运营! 我们团长上次在黄埔军校吃了瘪,这次我们抓了一个黄埔生,他一定开心,继续追,多抓几个黄埔生回来!” ...... 码头的汽船上,吕牧之坐在船舱角落,脸色苍白。 刚刚刀疤脸的一颗子弹从脑袋上飞过,自己三魂去了七魄,被吓了一大跳。 “快开船!”吕牧之抓着船夫的衣领,大声呵斥,自己必须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陈庚却阻止了船夫的动作:“等一等,是杜玉明他们来了。” 吕牧之看着另一群黄埔生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商团兵丁,不免有些紧张:“树康兄,快走吧,再不走全得交代在这!” “牧之,我们是同学,以后是战友,没有随便抛弃他们的理由,再等一等,我们都能走!” 吕牧之环顾四周,码头的大喇叭正在播报着些什么,泊位上的其他船夫都纷纷离开了自己的船,看来是接到了罢市的信号。 吕牧之意识到事情不妙,直接按住船夫:“要是敢跑的话直接把你丢进珠江里喂鱼!” 孙元琅第一个飞身扑进船舱,大口大口喘着气。 随后是杜玉明和关林真这两个同乡,最后是胡公南,四人全挤上了陈庚这条船。 “去长洲岛!我们要回黄埔军校!”陈庚催促船夫。 船夫驾驶汽船,离开泊位。 “来不及了,去珠江对岸,开到大元帅府码头去!我就不相信了,他们还敢冲击大元帅府!”吕牧之让船夫调转航向。 陈庚向外一看,商团的人也乘上了其他几艘汽艇,看样子是要追击,黄埔军校距离这里几十公里远,很容易就被追上。 大元帅府坐落在大沙头码头斜对岸,陆海军大本营就在那里,隔着一条珠江,相距不到一公里。 “听牧之的,去大元帅府码头!” 果然,商团的人一看黄埔学生们往对岸的大元帅府码头过去了,纷纷止步不前。 直接冲击大元帅府,商团暂时还没有这个胆量,只敢靠罢市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一靠近大元帅府码头,就有其他武装汽艇包围过来。 陈庚等人立刻表明自己的身份:“我们是黄埔军校的学生,是大元帅的学生!” 卫兵们刚刚听到了对岸大沙头码头的一声枪响,大概明白是发生了突发事件,已经联系了巡捕过去查看,顺便把学生们接上码头。 逃出生天的黄埔生们坐在码头上正喘着气,一名气质儒雅的青年人从大元帅府内走了出来。 “你们是黄埔军校的?”青年看了一眼众人的灰色制服,开口问道。 大家都以为这是大元帅府的官员。 胡公南更是直接跑到那年轻人身前敬了个礼:“学生胡公南,在城内遭遇广州商团的袭击,历经艰险,总算得以逃脱。” 青年人笑道:“我是黄埔军校的吴教官,新来的,过几天就会去你们学校报到。” “教官,广州商团无法无天,发动了罢市,城内的经济现在停摆了,刚刚在大沙场码头还开了一枪,这是赤裸裸的挑衅。”陈庚陈述商团的罪状。 杜玉明:“我们有一名同伴被抓住了,还请大元帅府立刻出兵营救。” 吴教官点点头:“我和大元帅都知道了,刚刚我们在楼顶上目睹了大大沙场码头发生的一切。” 说着,吴教官回头看了一眼楼顶。 众人循着视线望去,居然是大元帅正举着望远镜观察对岸的情况,这位最高统帅在阳光下的剪影,让大家都移不开眼睛。 “你们还有一位同学被广州商团抓走了,这件事会得到处理的。” 吴教官说着,看了一眼胡公南等人,应该是目睹了贺中寒被抛弃的过程。 关林真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教官,请给我们一把枪,我们一定会救回贺中寒的!” 吴教官摇了摇头,目光转向了陈庚等人:“这里面的关系很复杂,你们还是回学校好好学习吧,这件事大元帅会处理的。” “可是商团刚刚开枪了,虽然只是朝天鸣枪,并没有流血事件发生,但是我们也该还以颜色才对,大元帅府对这件事应该有个严肃的态度,免得商团得寸进尺。”吕牧之刚刚感受到死亡威胁,不由得有些激动。 吴教官看了吕牧之一眼,还没说话,对岸就传来了火车的汽笛声。 呜~ “我已经向大元帅提议过了,大元帅府铁甲车队正在行动,铁甲车队会维护大元帅府以及黄埔军校的威严。”吴教官的话声音不大,但是给人一种柔中带刚的感觉,温润傲骨,说的大概就是吴教官这样的。 铁甲车队是大元帅府的直属部队,是搭乘装甲列车快速机动的一支部队,装甲列车上配备了机枪,全队一百多人装备精良,可以通过铁路快速到达任何地点,是叶挺独立团的前身。 现在大元帅府铁甲车队通过广九铁路进驻广州城,镇压商团,这就是大元帅府的态度。 呜呜~ 又有尖锐的汽笛声从江面上传来,居然是海军的永丰舰出动了,此刻正在珠江上逡巡,黄埔军校的百来号学生全副武装,在永丰舰上向商团展示武力。 “原来大元帅府早有准备。”吕牧之自言自语道。 吴教官指着对岸的广州城:“广州城现在已经进入了全城戒严状态,许重智将军已经带领粤军进城维持秩序,罢市风潮很快就会解决。 商团对你们开了枪,这是陈莲伯自取灭亡,主动挑起的,我们大元帅府不是旧军阀,只是被动还击,城内的百姓会看见的。” 吕牧之这才发现,原来对于商团的容忍,只是欲擒故纵,等着他们自显露马脚,大元帅府要的,是城内的民心。 吴教官又指向永丰舰:“准备准备吧,接你们回去的船也来了,各位留下自己的姓名,就当做提前认识一下,一个星期后,我再去黄埔军校任职。” 陈庚当即立正:“学生陈庚!” “学生宋溪濂!” “学生吕牧之!” “学生杜玉明!” “学生关林真!” “学生胡公南!” “学生孙元琅!” “被捕的那名学生叫什么名字?” “报告,他叫贺中寒!” 永丰舰停靠天字号码头,XZ叉腰站在永丰舰的舰艏,身旁站着蒋湘云和李志龙两人。 岸上的商团兵丁一见动真格了,连忙消失在街巷之中。 取而代之的是粤军部队进城,呼吁商人们重新开展经营,安心生活,不必受陈莲伯的命令。 过了好一会,几个粤军士兵解救了贺中寒,送上了永丰舰。 眼见着自己赏识的学生贺中寒如此狼狈,鼻青脸肿,很明显被商团的人暴打了一顿。 XZ不免怒道:“娘希匹,君山(贺中寒)无能!辱没校风!” 第14章 加强训练 校长骂完贺中寒以后,又把军舰开到大元帅府码头上,去接陈庚等人,顺便去大元帅府议事。 一下船,又指着胡宗南骂道:“平日里你与君山最为要好,怎么只他一人被抓,亲爱精诚四字校训,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胡宗南低着头:“校长恕罪,学生去救君山也于事无补啊!想着先来大元帅府搬救兵,再带领兵士与众同学,解救君山!” “哼!” 黄埔学生是校长的宝贝招牌,如今被商团活捉了一个,让他心里很气愤。 眼见校长正在发火,吴教官走了过来,说道:“常校长,大元帅有请。” 校长看了一眼这位儒雅年轻人,见他相貌非凡,问道:“这位好面生,怎么不曾见过?” 年轻人直言自己是黄埔军校的新教官,刚刚在大元帅府报到。 校长听闻,欣喜异常,政治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原本接到新教官要来上任的消息,自己安排蒋湘云和李志龙去接新教官,却不想扑了一个空,反而在大元帅府见到了这位新教官。 “你们乘永丰舰先回学校吧,我和吴教官去面见大元帅!” 校长大手一挥,让陈庚吕牧之等一众黄埔生登舰,又嘱咐蒋湘云和李志龙:“你们两个维持好军舰秩序,李志龙,你是海军学校出身,注意维持舰上秩序!” “是,校长!” 吕牧之眼见着校长走进大元帅府,心下感受到,大潮流下,自己确实无能为力,能走进大元帅府的人才有话语权,而刚刚刀疤脸的一颗子弹,甚至就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牧之,想什么呢,快上来!”蒋湘云站在永丰舰舰艏,高声喊道。 回过神来,吕牧之跟着陈庚的脚步,踏上了永丰舰。 “手上提着什么呢?”李志龙走过来,指了指吕牧之手上打包好的饭菜。 “咦,牧之,刚刚逃命的路上,你还没把这些剩菜扔掉啊?”陈庚看着吕牧之,惊讶问道。 “废话,都是白花花的大洋买的,花的都是我的钱啊,你当然不心疼。”吕牧之没好气地说道。 宋溪濂这会肚子也不岔气了:“哎呀,刚刚好,晚上又有口服了,还是牧之兄你会过日子啊。” 吕牧之看向蒋湘云和李志龙:“来,咱们一起吃,这可是我专门给你们留的。” 蒋湘云回头看了一眼贺中寒等人:“先留着吧,晚上回学校再说,这儿人多着呢。” 甲板上,贺中寒孤零零的坐在角落,胡宗南,孙元琅站在一边,保持着一定距离。 其他同学对着贺中寒指指点点,大概谈论着他脸上的淤青是怎么来的。 ———————— 回到学校以后的日子里,军校的学生们都加强了训练。 关于陈莲伯利用商团兵权,发动罢市的背后真相,也浮出冰山一角。 罢市那天,商团除了胁迫所有商铺停止营业,还拒绝交税,还企图建立商人政府。 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所有人都听说了,发动罢市的大商人陈莲伯已经被大元帅府通缉,其家产全部抄没充公。 不过陈莲伯具有英国背景,在通缉令签发以前,陈莲伯已经逃往香江了,那里是英国佬的地盘,大元帅府无权干涉,甚至英国舰队还就商团事件威胁大元帅府:若敢攻打商团西关总部,英国舰队将进入战斗状态。 罢市风潮发生以后,大部分学生们都意识到了——广州城危机四伏。 尤其是上次被商团追捕的吕牧之等人,更是加强了训练。 吕牧之的头顶上上次飞过一颗子弹,现在训练更是不敢懈怠。 每天提前半小时起床,就围着黄埔岛绕圈长跑,结束后还要按照正常作息,五点半参与晨操。 黄埔军校一期只有步兵科,对于步兵来说,跑得快就是战斗力! 眼见着吕牧之天天加练,陈庚拽着宋溪濂也跑出来加练。 “牧之兄这是怎么了,从广州城回来以后,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啊?”宋溪濂看着跑在前面的吕牧之,一头雾水。 “还能怎么回事,上次那刀疤脸放了一枪,差点打中牧之,大概是激起了牧之的斗志吧。”陈庚解释了一通,撇下宋溪濂,直接全速奔跑。 不得不说,陈庚的腿确实无人能敌,直接从左边超越:“牧之,我在你左边!”,丢下一句话,就超了吕牧之。 吕牧之奋起直追......然而,拼尽全力无法战胜。 ...... 两周后,九月的广州天气依然炎热,学校决定在今天上午对一些科目展开期中测试。 一上午,射击、拼刺、武装越野、野外工事构筑四个科目轮番上阵。 吕牧之在这个上午,真正理解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的人生来就是天才! 蒋湘云在射击和拼刺当中再一次蝉联了第一名,在以往的其他多个科目当中,蒋湘云同样有多个第一。 陈庚以两秒的优势,超过蒋湘云得到了武装越野的第一名。 吕牧之倒也不气馁,五百多人中,这次越野测试,自己的成绩进入了前五十名,上升了五十多个名次,射击成绩也进入了百名以内。 不过在野外工事构筑这一项,吕牧之得到了战术教官顾诸同的认可,吕牧之挖的工事,大小宽窄正合适,还贴心配备了猫耳洞。 “不错,听何总教官提到过你,我看你还真适合当个工兵,挖工事这一块很在行。” 吕牧之一个立正:“无论工兵步兵,都是在为革命服务!”,顾诸同满意地拍了拍吕牧之的肩膀。 总教官何英钦集合所有教官和学生列队,准备带回吃午饭。 今天期中测试,是教官来的最齐整的一次。 吕牧之已经摸清楚了,仅就地位而言,教官当中也分三六九等。 总教官何英钦不必多说,是最高级的教官,他头上还有直系领导,教育长王柏灵。 可以说,在军事训练这件事情上,校长、王柏灵和何英钦掌握最大话语权。 其他教官中,最有影响力的有五位,分别是顾诸同、蒋鼎闻、刘峙、钱大钧和陈继承。 还有一名新锐教官陈诚,资历尚浅,擅长炮兵,不过黄埔第一期没有炮科,影响力暂时不如其他教官。 “各队带回,去饭堂用午饭!”何英钦一声令下,教官和学生们脚步齐整,一同前往饭堂。 今天的饭堂不一般,在吕牧之看来,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桌子上的菜肴变了。 饭菜的油水更足,甚至还有珠江上捞上来的鲈鱼——靠水吃水,吕牧之也能理解。 不过最大的变化,吕牧之看到,校长的饭桌上,饭食已经和学生们不太一样了。 最醒目的,就是黄澄澄的一盘黄埔蛋——看来抄了陈莲伯的家以后,学校确实阔了一些,校长竟然也给自己换了食谱。 第15章 移师韶关 午间休息时分,众人躺在宿舍床上休息,陈庚爆了一个大新闻。 “听说了吗,咱们学校正在募兵呢!” 吕牧之闻言很疑惑:“募兵,募哪门子兵,咱们军校自己的兵?” 陈庚的话让吕牧之有些摸不着脑袋,按照吕牧之的记忆,军校拥有自己的武装,是从教导团开始的,可那要等到十一月才开始成立,现在才九月份。 “当然是咱们自己的兵,我也是现在才知道的,从江浙地区秘密招募来的,都是工人和农家子弟。”陈庚说这话,眼里闪烁着光芒。 吕牧之觉得更扯了,“秘密招募?秘密招募还能让你给知道?”,宋溪濂也反驳道。 陈庚笑着:“怎么样,你们也不相信吧,但是要我说他们现在就在黄埔军校呢?” 吕牧之从床上弹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陈庚双手环抱在胸前,得意道:“你没发现蒋湘云和李志龙不见了吗,你现在去校门前的港口看看去,那里多了很多壮丁。” 寝室内的人听后,纷纷跑到校门口去查看。 果然,码头上停了两艘军舰,有大量的壮丁从军舰上下来,在码头上列队集合。 军校内的所有教官到齐,还有一部分学生也在现场维持秩序。 吕牧之算了算,现在九月,这些人看上去没经过训练,要是经过两个月的训练以后,正好十一月,刚好对应历史上教导团成立的时间! 校长要把教导团的兵员放在黄埔岛上操练! “难怪黄埔岛的南边搭建了大片的简易营地,看来是用来练兵的!”吕牧之恍然大悟。 “是啊,练好了以后,我们一毕业就可以在这支军队中担任基层军官了。”陈庚点点头,看出了校长和大元帅的用意。 此时此刻,大元帅府内, 大元帅召集一众军官开展重要会议。 “诸位,第二次直奉大战打的如火如荼,按照我们和皖系、奉系的协议,正是我们出师北伐的好时机,一举消灭直系,咳咳咳......”大元帅高高举起自己的拳头,但无奈身体抱恙,不得已又把手放了下来。 “大元帅......保重身体啊!”廖中凯一脸担忧地看向大元帅。 “不碍事...咳咳...你们觉得如何?这次的机会千载难逢,北伐能否成功就在此一举了!”大元帅扫视着出席会议的各位高官。 建国粤军总司令许重智有些忧虑:“大元帅,陈炯明还在东江呢,咱们的后方不大稳定啊......”许崇智一番话,在场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大元帅叹了口气:“我们以广州为大本营,连年征战,我能感觉到,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多了,尤其是商业界,不然陈莲伯的商团能做的这么大? 大家在广州安逸久了,只怕是忘了北伐这件事了,所以我主张,借着直奉大战的机会,快速进军湘赣两省,拿下了这两省,就算陈炯明作乱,我们弃守广东也未尝不可!” 大元帅这兵行险招,引得议事众人面面相觑。 大家明白,大元帅革命数十载,已经渐渐老了,身体每况愈下,但是革命事业尚未成功,这次兵行险招,恐怕是想在生前促成最后一次北伐。 苏联顾问鲍罗廷见众人不吭声,对着翻译说道:“大元帅,放弃广州绝对是错误的选择,陈炯明还没有剿灭,大军北伐,一旦广州失守,那革命的火种将会受到重创; 就算您拿下了湘赣两省,失去了广东的港口,那苏联的援助和补给该怎么过来?” 大本营秘书长兼黄埔军校党代表廖中凯宽慰大元帅: “大元帅不必对广州失去希望,本地商人不支持我们,这不还有工农吗?您的三大政策之一,扶助农工,正是这个道理,工农党人正在组织工会和农会,我们会取得大多数人民的支持的。” 中央执行委员胡寒明一听,非常不满意,当即表态:“北伐确实重要,我不懂军事,但是我以为应当注意防范工农党,有一日北伐成功,只怕革命果实会被工农党人夺取啊!” 廖中凯立即站起来反驳:“寒明,你不要在这里东拉西扯了,苏联顾问就坐在这,我们的北伐离不开工农党,现在直奉大战,大元帅意在北伐,你还在说什么防范工农党,岂不是自断一臂吗?愚蠢!” “好了好了,中凯,不要这么激动嘛,议事就议事,要让人说话......还有寒明,我们讨论的是北伐,不要扯其他的事情。”大元帅发话调解,把话题重新拉回到北伐上。 大元帅扫视一圈,见青天党中央执行委员汪委员一直不说话,问道:“兆铭,你怎么看?” 汪委员愣了半秒,看了看苏联顾问,又看了看廖中凯和一言不发的常校长,说道:“兆铭唯大元帅马首是瞻!” 大元帅微微摇头,见粤军参谋长兼黄埔军校校长常开申也不说话:“开申啊,你怎么不说话?” 校长就等着大元帅亲自问自己,显得自己与众不同,压轴登场。 “人们总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直奉大战,我们乘机北伐倒是没错,只是不知道我们螳螂还是黄雀。” “目前,受英吉利国和党内其他势力的影响,商团的武装还没有解散,我们只通缉了商团首脑陈莲伯,其他商业巨贾仍然掌控商团武装,更不用说陈炯明数万兵力盘踞在东江一带虎视眈眈了,后方不靖啊......” 校长的发言显然不是大元帅想听到的,自己想要听到的无非是有人支持自己。 “开申,你说的有道理,我心里明白......我只是......时间不多了,咳咳。”大元帅说完,又咳嗽了起来。 汪委员连忙去拍大元帅的后背,对着校长说道:“开申啊,不要说这种话了,我看只要咱们进军速度够快,陈炯明翻不了天!” 校长听见汪委员这话,一阵无语,随即又找补道:“大元帅,后方不可不防,但是北伐的时机也要抓住,我看可以暂时移师北上韶关,观察时机,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粤军总司令许重智点了点头,当即同意:“凯胜的话是良言,韶关接壤湘赣两省,我军可以兵分两路,同时向两省进军北伐; 同时,韶关接壤广州,我们在韶关预备下军队,一旦后方发生叛乱,也能快速回援后方,不如......先预备下军队再说,而后观望观望?” 大元帅叹了一口气,自己革命一辈子,赶跑了满清,又来了军阀,现在身体每况愈下,广东的形势也不稳定,不知还能不能见到革命胜利那一天...... “既然如此,海陆军大本营即刻迁移韶关,等待最佳出师时机!胡寒明留守粤省,代理大元帅和粤省省长职位,稳固后方;江开盛继续留在黄埔军校练兵,其他人随我北上韶关。” 大元帅还是妥协了,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又想起募集来的一个教导团。 “开申啊,你要的一个团的兵员已经给你募集到了,你就留在黄埔岛上练兵吧,两个月以后,一期生毕业了,兵也练得差不多了,对了,这支部队就叫教导团吧,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带着教导团随我一起北伐。”大元帅叮嘱道。 校长此刻心底已经一阵躁动,虽然胡汉明可以在广州代理大元帅的职权,但校长一点也不眼红,现下终于有一支完全听命于自己的军队了! 但还是装作一副平静的样子:多谢大元帅!黄埔师生必定不辜负大元帅的信任,两个月后,编练出一支全新的教导团!” 说着校长还两眼汪汪地看着大元帅:“总理在韶关一定要保重身体,我择日派遣一队黄埔学生军,前往韶关护卫总理!” 第16章 课堂论战 九月中旬,大元帅率兵前往韶关,准备北伐。 XZ则在黄埔军校操练士兵,心里已经想好了,等教导团的士兵练好以后,黄埔一期的学生也毕业了,正好把他们安排到教导团里面充任连排长、党代表等职务——这将会是一支高度忠诚可信的队伍! 现在要做的,就是要用自己善于发现人才的眼睛,从学生当中挑选可以一用的人才,充当自己起家的班底。 在办公室里,XZ翻看着学生们期中测试的成绩本,看着看着,又从笔筒子里拿出一支钢笔开始圈画学生的姓名,还在名字旁边备注特长。 “蒋湘云,全才啊......这样的人才我舍不得他上战场,应当有大用,只可惜总和我隔着些什么...... 贺中寒,可以用,这人心机很深,好在对我非常服从,能说会道,可以起到监视学生动态的作用; 陈庚,从过军,机灵,成绩也不错,可以用; 李志龙,为人老成,还念过海军学校可以用; 胡棕南、郑东国.....杜玉明、关林真...宋溪濂.......” 一边圈画着优秀学生们的名字,一边得意洋洋的笑着,这些人日后都能为自己所用! 画到最后,XZ又想起一人,翻找到吕牧之的名册:“不错,最近的成绩进步很快,已经跃升到五十名以内了,这小兄弟的炒股技法深得我心,还好我上次提前抛售了轮船股,不然又要白白损失八百大洋!” 说罢,又在本子上圈画出吕牧之的名字,备注:精通测量及图上作业、会炒股、老乡...... 课堂上,吴教官正在给学生们上课。 “同学们,今天的课上,我们不讲理论,也不读课本,而是来讲一讲时事,这城内的时事。” 台下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前几任教员都是青天派人,授课时空洞无物,引起学生的强烈不满。 这一回的新教官,没带讲义,反而谈起了时事。 “我们应当清楚,自己正在做些什么,要明白这一点,就要知道我们周围正在发生些什么,有哪位同学可以讲讲,这广州城内都发生了些什么?” 贺中寒当即站起来表现:“我以为,最大的事情是大元帅移师韶关,准备北伐;第二件大事就是黄埔岛上正在编练新兵,准备组建教导团。” 吴教官点点头,问道:“还有吗?” 蒋湘云站起来回答:“其实不然,我认为最重要的事情,是广州正在处于危险当中,东边的陈炯明虎视眈眈不说;这城内的商团武装仍然存在,其首脑还向代理大元帅胡寒明交涉,要求发还我们扣押下来的军械。 甚至有传言,只要陈莲伯公开悔改,就取消对陈莲伯的通缉令,可以看出来,我们内部对商团的处置意见是有分歧的,我们的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 吴教官很高兴:“蒋湘云说得对,从对待商团游移不定的态度上,可以看到我们内部存在的分歧,我们内部有些人,迟迟没有对商团下死手;可商团想要的,其实就是赶走甚至取代我们了。” 吴教官一番话,引得学生们在教室里议论纷纷,商团的厉害,大部分黄埔学生是见识过的,倒不是说他们战斗力强悍,而是四千名带枪的兵丁,身怀利器杀心自起,这么多人,走到哪里都是一个大麻烦。 贺中寒尤其见识过商团的手段,自己是唯一被商团捉住过的黄埔学生,还挨了一顿打,此时又听到大家正在谈论商团的事,心里很不舒服,当即反驳道: “其实商团不听号令的原因,也能理解,纯粹是因为那些有产业的商人开始担心自己的产业被充公,这才又是买枪,又是罢市的。” 贺中寒一番话,针对的就是工农派人,意思是商团的商人害怕工农派日渐强大,自己的产业会被没收,暗指今天的乱象,很大程度上都是工农派造成的。 大家都惊了,贺中寒明明是把最近发生的幺蛾子都推到了工农派身上了。 吴教官:“我想说的是,贺中寒同学说的是对的,但不全对,确实有这一部分原因,商人对我派具有与生俱来的排斥感。”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吴教官示意大家安静:“我只说工农派和商人之间的矛盾是造成商团罢市事件的原因之一,还有其他原因等着同学们去发掘,哪位同学愿意讲一讲?” 话音刚落,陈庚当即站起来,要为自己以正视听:“我认为更直接的原因,是大元帅府为了筹措北伐资金,施加在商人身上的税负加重了,陈莲伯作为城内最大产业拥有者,当然不满意,这是他们购买枪支,发动罢市的最直接原因,当然教官刚刚所承认的,也是原因之一。” 贺中寒又站了起来:“现在我们在工厂农村到处组织工会和农会,以文化教育他们,虽然是经过大元帅府允许的,但我感觉还是过度了,这样实在不利于时局稳定!” 吕牧之本来不想参加讨论的,可一听到贺中寒这句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照贺中寒所说的,工人和农民就活该受盘剥了?据我所知,工会所要求的,不过是合理规范的工作时间,并没有无理要求;农会目前所要求的,只是合理的佃租,并没有对土地提出要求; 商团之所以作乱,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具备革命性,只要谁能让陈莲伯继续盘剥工人,不管是谁主政广州,像陈莲伯这样的商人根本就不会在乎。 商人已经联合起来,早就组建了商团军,乡下的地主也一直都有乡团、民团等武装,他们早在五月份就组成了商乡团联防总部,他们要颠覆我们,我们当然要联合工人和农民,组织工会和农会加以制衡。” 吕牧之一番话,引起学生们的强烈共鸣,学生中有大商人家庭背景的很少,二十来岁受过教育的有志青年,最好打抱不平,扶助农工的政策,大家大体上还是支持的。 吕牧之盯着贺中寒,继续说道:“大元帅的三大政策之一,扶助农工,就是希望借助工人和农民的力量,促成革命胜利,我们是革命军人,应当选择革命性更强的工人和农民,这是斗争,商团已经率先露出了獠牙,我们应该对商团使用雷霆手段,而不是想办法帮陈莲伯开脱。 就拿咱们招募的教导团新兵来说,哪个不是工人和农家子,你贺中寒帮着陈莲伯那样的外国籍买办说话,还是黄埔军人吗?!” 吴教官见吕牧之情绪激动,不知道他和贺中寒有什么恩怨,也没想到,吕牧之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像是接受过相关的教育。 贺中寒没想到吕牧之会跳出来,心里给吕牧之记下了一笔,发誓一定要去办公室告御状! 第17章 校长试探 吕牧之发言结束后,又有许多同学站起来发言。 等到临近下课,教官请蒋湘云发言,最终下了定论:“目前对我们最重要的,是解除商团的武装,这样一支被商人控制的独立武装,随时会因为经济利益倒戈,同时,也要注意发展工农的力量,我希望大部分同学都能明白自己为了什么而战,也希望各位都记住校门口上的对联: 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怕死莫入此门,革命者来!” “下课!” 果然,下课以后,贺中寒就找了个时机,面见校长,把吕牧之在课堂上说的一番话,又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遍。 校长正在摆弄自己的收音机,抬眼看了下贺中寒:“怎么了?吕牧之说的对啊,陈莲伯一个英国籍商人,没有理由和我们一起革命,甚至会反对我们,我也是主张打击商团的。 只可惜代理大元帅胡寒明可不这么认为,还傻乎乎地和商团谈判,甚至还要解除对陈廉伯的通缉令,我们黄埔军校在这件事上没有决策权,政治课上讨论讨论倒是无伤大雅,新来的吴教官课上得不错,省的一些同学稀里糊涂的。” 贺中寒愣了一下,随即改变口径:“哦,我也这样认为的,不过我并不是说吕牧之错了,而是他的态度有问题。” “态度?”校长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手帕,开始擦拭收音机:“什么态度?我看他最近进步很大啊,学习态度也很好。” 贺中寒说道:‘我说的是吕牧之对工农党的态度,作为一个青天党人,他今天这一番话,像极了一个工农党人在说话!’ 校长不动声色:“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校长......我还没....” “我让你下去...” 贺中寒悻悻离开了校长办公室,心有不甘,在办公室门外重重甩了一下手。 校长见贺中寒离开后,又找出吕牧之的档案看了起来: “一九零四年生人,二零年加入青天党,二二年中学毕业,之后担任小学几何教师,直到二四年加入黄埔军校,正好二十岁......不应该啊,这家伙毕业以后从事教师工作,还要参加青天党的基层党务,应该没有时间和机会同工农党扯上关系才对......” 当晚,校长把吕牧之叫到了办公室,说是要聊一聊最近的学习情况。 一进到办公室,吕牧之就发现了,校长的收音机换了个新的,不用想,肯定是用抄没陈廉伯家产的钱置换的。 “牧滋啊,直接坐,上一次你讲的那个炒股用的蜡烛图,我现在还都记得呢,多亏了你,为我的股本挽回了一笔损失。”校长说着,开始调试收音机频道。 “不过我最近事务繁忙,你上次讲的那个什么蜡烛图,我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你再给我讲一遍?” 校长这一番话,反而让吕牧之心生警惕,校长也许打仗不行,但是操弄政治和记忆力这块,绝对是一顶一的,更不用说校长上次还在笔记本上做了笔记,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忘了。 不过吕牧之当然不能拒绝:“既然这样,那学生再给校长讲一次......” “哎,不要急,先等等...”校长调试收音机,过了一会终于调好了,电台里又传来了熟悉的女播音员声音:转播‘北华捷报’消息...... “哎呀,好了好了,这样吧,你一边听股票行情,一边在纸上把你说的那个蜡烛图画出来......”说着,校长递过来纸笔。 吕牧之点点头,侧耳倾听收音机:纱业股最近有所回暖,信合纱厂开盘价十一元三角,收盘价十一元五角, 一边听着女播音员的播报,吕牧之一边集中精神画图。 “牧滋啊,最近你的学习和训练成绩都有所提高啊,可要继续努力。”校长冷不丁地插了句嘴。 “嗯,学生定当努力学习,报效革命。” ‘当日最高价为十一元八角,最低价为十一元二角......’播音仍在继续。 “我听说你在今天的政治课上,很活跃嘛,在对于商团罢市这一事件上,哈,更是语出惊人。” 吕牧之立刻明白了,校长这是接到贺中寒的小报告了。 校长一边盘问自己,一边让自己专心听广播,还让自己手工画蜡烛图,这是不想让自己充分思考,直接说出自己的心声啊。 “学生回答的,都是内心的真实想法,没有隐藏。”吕牧之说完,又继续听广播画蜡烛图。 ‘华丰纺织开盘价十五元......’ “原来是你的真实想法吗?我像你这样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爱胡思乱想,那你说说,你对工农党是怎么看?” ‘当日最高价十六元...’ 吕牧之鼻尖渗出一丝汗,握着笔在纸上画出一条线,没有迟疑,继续答话:“对于北伐事业来讲,工农党是一柄利剑,任何想要丢弃这柄利剑的想法,都是愚蠢的。” “怎么说?”校长盯着吕牧之的笔尖,问道。 “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荀子认为,君子跟一般人没什么不同,只是善于借助外物罢了,革命若要成功,就要借助工农党这柄利剑,发动工农的力量、要求苏联的军事和物资援助,武器和卢布,多多益善,这都是我们需要借助的外物。” 校长满意地点了点头,自己虽然不认可工农党,但是这黄埔军校就是两党合作共建的,没有这番合作,自己也当不了校长。 况且老毛子的援助是真的香。 这时候的校长,为了笼络学生人心,表面上还是支持两党合作的,不然就是拆自己的台。 “不错,你说的正是我所想的,比起那些不分场合,就随意打压工农党的好多了。” 吕牧之听到这话,想起贺中寒打自己的小报告,于是对校长说道:“现在在我们的学生当中,也存在着校长说的这些人,他们打压工农党的目的完全不是为了革命,而是为了迎合某些右派人士而已。” “哦,是吗?”校长一脸不解的样子,很好奇吕牧之在说谁。 吕牧之叹了口气:“学生之前和同宿舍的蒋湘云等人关系好些,就受到一些人的警告,还时不时打小报告,学生实在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蒋湘云成绩优秀,即使他是工农党人,我向他学习提升自己又有什么错?” 校长眯着眼,心里自然明白这大概是贺中寒做的,自己看好贺中寒的能力,要他帮助自己留意哪些人靠近工农党,没想到贺中寒会直接威胁,这已经越过了红线,不是一个学生该做的事。 莫非贺中寒的背后有其他人撑腰? 想到这里,校长就想起了正在代理大元帅的胡寒明,这家伙可是个死硬分子,专门打压工农党,贺中寒该不会是和他攀上了关系? 不过校长还是装作一脸不知道的样子:“这大概是学生当中的恶作剧罢了,对了,你和蒋湘云关系不错?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关系尚可,蒋湘云是个全才,革命意志坚定,校长应当提拔留用。” 校长满意地点点头,又问起自己看好的贺中寒:“那你觉得贺中寒这人又怎么样?” 吕牧之手上的笔顿了顿,心里明白,蒋湘云和贺中寒是校长最看好的两个人,脸上微微一笑:“贺中寒同学,若是也来炒股的话,会是个高手。” “这又是怎么说?”校长侧着头,对这话很感兴趣。 “贺中寒演讲能力强,适合政治工作,很有领袖气质,而且又善于政治投机,学生以为,政治投机和股票投机那都是一回事,赌的就是未来预期,贺中寒很会投机,未来前途无量。” 办公室内除了收音机内,女播音员播报的股市新闻,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直到半分钟之后,新闻播报完毕,校长动手关掉了收音机,笑了笑:“你刚才说的话,让贺中寒听见了,他怕是要生气的,行了,你先回去吧,改天再到我这来听广播。” 校长脸上带着笑意,心里却已经翻腾起来:自己还没发话,这个贺中寒就这样热心于反工农党,莫非是真勾搭上了胡寒明?! 吕牧之放下笔,敬了个礼往外走,心下舒服了许多。 这下子是把贺中寒架在火上烤了! 第18章 红军援助 自从和校长谈完以后,吕牧之发现贺中寒就消停多了。 平日里上课的时候,也不再公开发表一些反对工农党的议论,看来是被校长警告过了。 最近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黄埔军校的学生第一队离开学校,往北开赴韶关大本营,作为贴身卫队,前去保护大元帅。 蒋湘云、贺中寒两人,同为学生一队的学生,也被校长派遣去韶关保护大元帅了。 而吕牧之、陈庚等人,并不属于学生一队,自然是留在学校内继续学习。 学生一队开赴韶关以后,广州城内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代理大元帅胡寒明取消了对商团首脑陈莲伯的通缉,陈莲伯也通电表示支持大元帅府,双方好像又和好如初,甚至有传闻说黄埔军校要把扣押商团的枪弹全部返还回去。 黄埔军校靶场上,吕牧之和陈赓两人正在练习射击。 扣押陈莲伯的枪弹还躺在黄埔军校的仓库内,江校长和廖代表一合计,与其还给商团,不如让学生们拿一些去练习射击,反正四百万发子弹,一时半会也打不完。 陈庚举着商团进口来的毛瑟步枪,咔嚓一声拉动枪栓:“好枪啊,就这么还给商团真是可惜了,搞不好还给他们以后,这子弹会打到我们身上啊。” 吕牧之举枪瞄准,对着远处的靶子扣动扳机,开出一枪:“是可惜啊,更可惜的是这么好的天气,就咱们两人在这里打靶。” 陈庚看了看旁边的胡宗南、孙元琅等人,低声嬉笑道:“怎么,他们不是人啊?” 吕牧之没有搭话:“可惜湘云和溪濂他们两个去韶关护卫大元帅了,不然关于射击方面,湘云应该可以多给我一些指导。” “喂,牧之,你不要这样小看我啊,我的枪法也是不错的,不信一会报靶,我的得分肯定在九十以上。”陈庚说着,当即对着远处的靶子开出一枪。 “在田(李志龙)这些日子怎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额外的打靶机会都不来参加?” 吕牧之有些好奇,自从校长和廖代表准许使用商团的枪弹在周日进行自主打靶训练以后,同学们都赶着过来排队训练,几乎没有人因为休假外出。 “你说李志龙那家伙啊,吴教官想要搞一些话剧演出,用来宣传革命艺术,刚巧李志龙是个楚剧迷,就安排李志龙过去一起筹划剧本了。”陈庚照例是个搜罗各方面消息的能手。 不过有些情报,陈庚还是搜罗不到的,吕牧之就掌握了一个陈庚不知道的好消息。 嘭! 吕牧之打完最后一发子弹,验了验枪,随后把枪放回到了枪架上。 “你也不用可惜商团的这些枪弹了,咱们很快就会有属于自己的装备了。” 吕牧之一番话,让陈庚有些疑惑:“自己的装备?哪来的?” “差不多今天下午,从苏联来的援助就要到了,到时候咱们都得过去搬运武器。”这是吕牧之最近去校长办公室听广播得到的消息,一直以来是自己向陈庚打听事情,礼尚往来,自己也回陈庚一个情报。 “援助到了?太好了,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了!”陈庚很开心,也没有质疑消息的真实性,吕牧之最近常常出入校长办公室,消息想必十分可靠。 陈庚的声音稍大一些,周围的其他打靶的学生都听见了,纷纷围了上来。 胡宗南快速打完枪膛内的子弹,和其他人一起围到了吕牧之的身边:“这话当真?我听说俄国人用的,叫什么莫辛纳甘步枪,射程远,,精准性也高。” “对对对,咱们现在用的,还是商团的武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还回去了,这下子总算不用担心了!”孙元琅听闻这一消息,也是高兴得不得了。 关林真凑上来:“牧之兄,你这消息真灵通啊,看来校长办公室那里真没白去!” 吕牧之算是发现了,自从上次在校长办公室谈话,贺中寒消停了,连带着底下的胡宗南等人,对自己也客气了许多,时不时来自己这里打探些消息。 报靶员从靶壕内钻了出来,将靶纸一一揭下来,送到吕牧之等人身边。 “喏,这是八号靶纸,是陈庚同学的... 九号靶纸,是吕牧之同学的...”反正也不是正式测验,报靶员也不记录成绩了,直接根据号码,将靶纸发给学生本人。 “呦!牧之,我就说嘛,我的枪法也是百步穿杨的!”陈庚高兴地拍了拍自己的靶纸:“看到没,一百环!” 吕牧之看过去,十个枪眼全在红心上,一百米距离内打出一百环,算是个好成绩了。 “看看你的。”陈庚伸过脖子,看了眼吕牧之的靶纸:“你也不赖啊,九个十环,一个九环,九十九环,进步很大嘛!” 其他人也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靶纸上,这批打靶的学生里面,有不少人的成绩都达到了一百环。 这都是用商团的子弹喂出来的!只要子弹打得多了,命中率自然就上去了。 “所有人紧急集合!立刻前往码头前列队!”兵器教官钱大钧来到靶场,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等来到了码头上,除去学生一队前往韶关护卫大元帅以外,剩下的几个队的学生,三百多号人齐聚码头。 校长本人更是军装严整,带领着所有教官,对着码头以东翘首以待。 除此以外,苏联驻扎在广州的政治顾问鲍罗廷也亲临现场,站在校长身旁。 吕牧之大概猜到了,这绝对是苏联的军火船提前运达了! 过了一刻钟,东边果然过来了一艘军舰,上面悬挂着的的旗帜,赫然是一面红旗。 总教官何英钦指着远处的军舰:“看!校长,那就是苏联红军的‘沃罗夫斯基’号通信指挥舰,援助我们的军火,就装载在船上!” 政治顾问鲍罗廷笑道:“江校长,这船上有八千支莫辛纳甘步枪,每枪配子弹五百发,共计四百万发子弹。” 校长激动极了:“这下有了俄国人援助的枪弹,谁还稀罕商团的装备,商团再敢乱来,我定要让他尝尝厉害!” 第19章 赌博游戏 ‘沃罗夫斯基’号通信指挥舰一停靠码头,校长和政治顾问保罗庭最先登上军舰,一群教官随后跟进。 吕牧之在下头,只看见校长满脸堆着笑,不停地和军舰上的老毛子水兵一一握手。 “好多老毛子啊...”陈庚压低声音,对着身边的吕牧之感叹道。 “什么老毛子...我只看到一船的军火,咱们以后的枪弹不用发愁了...”吕牧之嘀咕道。 “喂,全都上来搬东西!”总教官何英钦一挥手,招呼着学生们开始干活。 学生们上了船,就被成千上万的箱子给惊呆了。 这么多的武器弹药,不知道要搬到什么时候! 应校长的要求,沃罗夫斯基’号通信指挥舰的水兵拿出一支崭新的莫辛纳甘步枪,装上子弹,站在甲板上朝天上放了几枪。 “好啊!好!我正愁商团要取回武器呢,这下子好了,总算有我们自己的武器了!”校长拍手庆贺。 政治顾问保罗庭双手抱胸,凭栏远眺广州城:“江校长,现在咱们已经有武器了,商团的枪,是不是要发还回去呢?” 江校长愣了一下,代理大元帅前几天就给自己交代过,要自己发还商团的枪械,只是自己借口推脱了一番,暂时还没有发还。 “保罗庭先生,孙大元帅率大军前往韶关督师北伐,代理大元帅胡寒明就对商团采取了包容忍让政策,我看是糊涂至极,一旦把枪发还,商团用这些武器作乱该怎么办?大部队全在韶关,一旦生乱,叫我黄埔学生军该怎么办?” 保罗庭哈哈大笑:“蒋校长在政治斗争方面,比起代理大元帅胡寒明,还是要成熟许多,我也以为不妥,这胡寒明财迷心窍,为了筹措北伐经费看,让商团以一百元每支枪的价格,把武器换回去,真不怕有命赚钱,没命花钱啊。” “只怕这些枪总归还是要还给商团的。”校长担忧道:“一旦胡寒明在大元帅那里通过以后,再来要我发还武器装备,那我是必须要还了,大元帅的命令,我不能不听。” ...... 搬运军火的工作一直从中午持续到下午五点,才把所有的枪支弹药收归仓库,而库房不够大,原先扣押自商团的枪支弹药,则被搬运出来,堆放在操场上。 这天夜里,江校长在办公室里思绪很乱,大元帅领着大军远在韶关,代理大元帅胡寒明对商团太宽容了,要是发还装备,商团作乱怎么办,这么多支枪一旦送回去,稍加培训就能拉出一支几千人的队伍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到时候自己的黄埔军校怕是要毁于一旦,自己的军权也将化为泡影,北伐的事那就更不要提了,肯定没戏。 想到这里,校长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平头,一只手不自觉的摸向收音机:“唉,事已至此,先听新闻吧...把吕牧之叫过来!” ———— 吕牧之一进到校长办公室,就看见校长一边听广播一边写自己的炒股笔记。 “牧滋啊,你来了,来,先坐。”校长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 吕牧之坐定,校长就递过来了自己的炒股笔记,上面记录了几十只股票的一个多月的涨跌情况,按照吕牧之所说的,全部画成了K线图。 看到这一幕,吕牧之叹了一口气,自己知道,商团在双十节当天就会发动流血事变,背后还有军阀陈炯明和英国人的暗地支持,可校长此时此刻却还有心思炒股。 “牧滋啊,你这是怎么了,莫非今天搬运苏俄人的军火太累了?” 吕牧之摇摇头,痛心疾首道:“校长莫非无有远志,遂炒股聊以消遣?” “这......”校长一下子愣住了,居然被一个学生给训了一通,当即就很不高兴了。 吕牧之眼见校长把不开心都写到脸上了,连忙说道:“我看商团要发动叛乱,就在这几天了!” “嗯?”校长一下子又不生气了,吕牧之所说的,正是自己担忧的事情。“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广州城内的驻军大部分前往韶关了,我要是陈莲伯,手下连人带枪四千员,背后又有英国佬支持,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现在陈莲伯站在幕后,表面上通电拥护大元帅府,实际上又通过商团不停地催促返还扣押的武器装备,代理大元帅胡寒明开出一百元一支枪的赎金,商团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付钱,这是有多急啊! 商团在本地极具号召力,他们急着要枪,一定是急着扩充队伍,乘着大元帅不在的节骨眼,闹一出大动静。” 吕牧之说完,校长又不说话了,摸着下巴,又看着自己的炒股笔记。 眼下这个情形,让吕牧之心底升起一个猜想:校长应该早就想到商团的潜在危机了,天天盯着炒股新闻恐怕是想给自己留一条退路,难不成革命失败了,这家伙又要回去继续经商? 校长合上炒股笔记,一副镇静的样子:“你所说的,正是我忧虑的,恐怕大元帅那里,十有八九也会同意发还枪械给商团的,你既然先提起了这个话题,我就和你好好聊聊。 第一,广州城的水太深太乱了,商团势力过强、军阀陈炯明一直在背后骚扰,加上英国人作祟,当地人民也已经苦北伐税负久矣,大元帅早就想着放弃广州了,趁着直奉大战,着急北伐,想要一举拿下湘赣,一战定乾坤,作为自己的新根据地,往后南下重回广州,或者继续北上,转圜的余地更多; 第二,大元帅的军队太乱了,大元帅的军队,鱼目混杂,除了粤军以外,各种军阀都来投靠,滇军杨希闵、桂军刘振寰、湘军谭延闿.....哪有几个是真心来革命的,大多是来混军饷的,本地商民的税负之所以重,还不是为了养活他们; 大元帅在这种困境之下,碰到了第二次直奉大战这样的时机,自然等不及就要北伐,大元帅想要破釜沉舟,商团愿意以一百元一支的价格赎回枪支,大元帅是不会拒绝的。 因为商团本来就有四千人枪,商团若有贼心发动叛乱,就算我们不发还装备,商团依旧会反水,只不过发还枪支会让他们更有底气罢了,还不如发还商团的装备,赚一笔赎金。 机不可失啊,大元帅在赌,赌商团和陈炯明不会在后面搞偷袭,赌对了,拿下湘赣,大元帅的北伐就迈出了一大步;赌错了,只好退回来平叛,从头再来。” 吕牧之深吸一口气,这么来看,党内高层已经把北伐的各种可能性思考了一遍。 第二次直奉大战确实是一个好机会,值得大元帅发动北伐去赌。 苏俄‘沃罗夫斯基’号通信指挥舰这时候送来军火,恐怕也是一种布局,一旦商团作乱,黄埔学生军有了武器,也能奋起抵抗,保卫广州根据地! 不过...历史告诉吕牧之,大元帅赌输了,商团最后还是发动了暴乱。 “校长,大元帅在前方赌,我们就得在后方兜底,必须守住广州,我若是陈莲伯,就会选在双十节那天发动事变,那天正是军民庆贺的日子,是商团发动叛乱的最好时机!” 吕牧之一番话,让校长皱紧眉头:“双十节?那是四天以后了......” 第20章 发还装备 “你说的有道理,双十节是我们的重要节日,大元帅府已经安排了一些列重要的庆贺活动,如果陈莲伯的商团这个时候发动叛乱,很容易造成群体性伤亡事件。” 吕牧之问道:“那学校还要把武器还给商团吗?” 校长淡淡地说道:“代理大元帅胡寒明催的话,我就不还,要是带来了大元帅命令,那我就得还,至于商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他们不动,我们也不能先动手。” 校长的意思是要钓鱼执法,吕牧之有些落寞,陷入了一种无力感:自己明知道十月十日就是商团事变发生的日子,但是仍旧没有办法阻止,商团一旦先动,势必造成伤亡,位卑人微,才是穿越者最大的无奈。 眼见吕牧之怔怔无神的样子,校长又指着自己的炒股笔记:“别想商团的事情了,你看看我的的炒股笔记,我追踪了几十支股票,你看看有哪些投机的好机会?” 吕牧之回过神来,接过校长的笔记本,心想:若是自己坐在校长的位置上,往后的事或许有转机? “牧之......怎么样,看出什么名堂来了吗?”校长一脸热切的模样。 “哦...”吕牧之哪有心思炒股,赚到的钱也没自己一分,双十节还要死人,于是随口搪塞道:“这支...我看有机会。” “嗯?太古轮船?”校长研究了一会:“这只股票上次略微跌过以后,最近一直上涨啊,哎呀,我想起来了,这不是你教过的‘红三兵’嘛!这种曲线,意味着后续还会继续看涨!我一会就打电报,让我在上沪的朋友,明天早上买入一些试试水。” 吕牧之却发现,这太古轮船不是英国佬的股票吗,这一下子让吕牧之发现了大问题:“校长,这未必看涨啊,应当想办法做空才对!” “做空?!”校长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管怎么说,这支股票最近一直是锐不可当啊,看不出颓势来。” “没有颓势,那我们就想办法把他的价格打下来!” 吕牧之说完,指向八月中下旬那一个时间段: 校长,这个时间段,太古轮船略有下跌,不知道校长有没有发现,这一段时间正是我们通缉陈莲伯,英国佬把军舰开进珠江和我们对峙的日子,我们解除对陈莲伯的通缉以后,英国佬把军舰开回香江,太古轮船的股票又开始回升。” 校长想起来了:“这太古轮船是英国佬的企业,他的太古仓码头在珠江上,就在我们的肚子里,莫非是我们和英国佬的对峙,引发了投资者对于太古轮船未来前景的担忧? 英国佬和商团有勾结,要是真能干一票,既能赚钱,也解气啊。” 吕牧之点点头:“虽然下跌的不多,但是恰恰表明,二者之间是有关联的,陈莲伯是英国汇丰银行的买办,和英国佬之间的联系千丝万缕,我看商团早晚要生变,一旦我们反击商团的话,香江的英国佬可能又要派军舰过来......” 吕牧之说到一半,看了眼校长,发现校长正在认真听,于是继续说道:“既然我们和商团冲突无法避免,校长应当早做应对,事变一发生,直接让军舰封锁珠江航道,挡住英国佬的军舰进来,也不许太古的轮船进出; 再以英商在华资产安全为由,名为保护,实则派人包围太古仓码头,找他们和商团勾结的证据,卡他们几天货运,想办法把商团事变的消息传播到上沪这样的大城市去,引起投资者的恐慌,校长提前做空太古轮船,一定有利可图。” “派军舰封锁航道?咱们一共只有四艘军舰啊,能挡住英国佬的炮舰?万一英国佬的军舰直接攻击我们的军舰该怎么办?”校长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思考着事情的可行性。 “校长不要忘了,老毛子的通信指挥舰会在我们这里停靠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舰上的水兵,以及背后的强大国家,都是我们的靠山,而且老毛子也不希望英国佬把手伸得太长。” 校长的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如此这般...商团事变虽然如箭在弦,但是恶心一下英国佬,而且早早做好应对商团事变的预案,也不是不可以。 第二天,校长命令全校学生领取老毛子援助的莫辛纳甘步枪,并立刻展开训练。 老毛子的‘沃罗夫斯基’号通信指挥舰并没有急着离开,舰上的上百名水兵和教官团一齐下船,教导学生们如何使用、保养莫辛纳甘步枪。 黄埔一期目前在校的学生也就三百多人,一名老毛子水兵带两三个黄埔学生进行训练,既快又高效。 教会了一期的学生以后,校长每人发了三十颗子弹,让学生们去靶场展开射击训练; 之后,校长又把八月份入学的第二期同学召集起来,展开莫辛纳甘步枪的训练,甚至给正在训练的教导团新兵也配发了步枪,派老毛子水兵前去教学。 很显然,校长在准备些什么,恨不得一天之内就把这些学生和新兵全都培训成精锐的战士,好让他们立刻投入战斗。 “报告!代理大元帅陪同商团亲自登临长洲岛,已经到校门口了!”校门口的哨兵跑步过来告知校长。 校长眉头一皱,就要出门查看,没想到代理大元帅胡寒明带着商团陈莲伯和几名代表直接就进来了。 胡寒明来到校长的跟前,陈莲伯几人则站在远处看着。 “我说江校长,我几次催你发还商团的武器装备,怎么你一直不肯放手啊?”胡寒明责问起来校长。 校长指了指学校里随处可见的老毛子:“你也看见了,最近学校事务繁忙,忙着清点老毛子的援助,哪有时间管这些啊。” “哼,我知道你不把我这个代理大元帅放在眼里,之前你找什么借口我不管,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以代理大元帅的身份命令你,把扣押商团的武器即刻返还。”胡寒明是铁了心要促成这件事了。 校长叹了口气:“商团来找我要就算了,你这么热心是什么意思,还亲自领他们过来,莫非你和那些个商人有什么金钱来往?” 胡寒明冷哼一声:“不是我和他们有金钱来往,他们已经交了罚款了,这些罚款都是北伐的军费,你说该不该还装备?” “你是真不怕他们拿回了枪,直接调转枪口给你一枪啊?” 胡寒明毫不在意:“陈莲伯前几天刚发了和平通电,表示支持大元帅府的政权,这才几天,你慌什么?再说了,真要是出事了,不还有你这个黄埔军校校长吗?” “真要是出了事,我在这长洲岛上,商团没有军舰也奈何不了我,倒是你自己可要小心了!” “得了,我不和你吵,归还商团武器一事,已经获得大元帅的批准,你自己看着办。”胡寒明拿来封电报。 校长看了几眼后,脸上阴晴不定:“既然大元帅都发话了...我还有什么话说...” 第21章 预备事变 陈莲伯等人得知校长愿意放手后,顿时一副得逞的表情。 陈莲伯上前阴阳怪气地对着校长说道:“江校长,我两个月前好像说过,要让你把吃下去的全都吐出来,还记得吧,哈哈,这广州城内,就没有钱走不通的道!” 校长挤出一个笑容:“你的武器装备现在就在操场上,陈团长请自便吧。”说着,校长甩甩手,就要走。 “慢着!这武器是你从我的船上扣下来的,现在你得原封不动地给我送回去!”陈莲伯盯着校长的背影,大声叫道。 校长转身:“你让我给你送回去?怎么送?” “那我不管,我不管你用军舰还是雇佣民船,总之,你要把扣押我的武器装备全数送还到太古仓码头去,存放到英国佬的码头,我才放心。” 校长转身就走了,放下话:“你爱要不要,就算大元帅来了,你也得自己搬,我的学生可不是帮你这商人干活的。” “你!”陈莲伯怒了,转向代理大元帅胡寒明:“你听见了吧,他是这么说话的,他扣了我的船,现在不说声抱歉也就罢了,还不给我送回去,我再雇船的话不用花钱?不用花时间? 胡寒明苦笑一声:“你就不要惹他了,自己想想办法吧,哦对了,我下午还有一个重要会议,关于明天双十节庆典的,我先回去了,你在这忙吧,凡是你商团的东西,直接运回去就行了。” 胡寒明丢下一句话,也乘着汽船离开了长洲岛,只剩陈莲伯等人在风中凌乱。 其他买办商人面面相觑,这次就来了不到十个人,这么多武器箱,那得搬到天荒地老。 陈莲伯面色阴狠:“赶紧雇船运枪,运到太古仓码头去,让全省各地发动来的商团兵做好准备,今晚就给他们发枪!” 到了下午四点,陈莲伯终于雇佣来了一艘挂着英国佬旗子的货船哈弗号,停靠到黄埔码头,船上下来了上百名没有携带武器的商团兵丁。 校长为了防止意外情况发生,派遣一期的学生们从码头到操场沿路警戒放哨,避免让商团的人到学校的其他地方去。 陈莲伯和其他买办商人们一人一把太师椅,喝着茶,坐在操场中间,看着兵丁们搬运武器。 “看见了吗,这些黄埔的学生们身上背的枪和以前不一样了啊!”一个商人提醒道。 “是啊,我刚刚还看到学校里还有许多老毛子!”另一个买办也点点头,汇报自己的发现。 陈莲伯则抬手示意几人停止交谈:“先别说话,这些话等晚上回去再说。” 校长室,校长掀开窗帘一角,开口道:“他们搬了多少了?” 站在一旁的何英钦说道:“粗略估计,快有两千支枪了。” 校长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已经六点了:“你带人过去,想个法子叫他们赶紧停下,让他们过些天再来搬。” “是!” 很快,何英钦就带着全副武装的学生们一起,前去和商团团长陈莲伯交涉。 “什么?这才六点多,你们就要赶我们走了?”陈莲伯大怒道。 “天色已经晚了,学生们要回去用饭,晚上的黄埔军校是要实行宵禁的,任何人不能出入,你们商团当然不能留在这里,改天再来吧。”何英钦挥挥手,开始赶人。 “改天?明天行不行?” “不行,明天双十节,军校放假,没空。” “那后天再来!” “不一定,你先回去等通知吧......”何英钦招呼着学生列队聚拢,排开阵仗在陈莲伯的面前。 “我这才搬了不到两个小时,轮船一开,烧掉的油钱你赔吗?!”陈莲伯显然怒了。 “那我管不了,再不走我可就要动手赶了啊!”何英钦把手按在手枪套上。 陈莲伯阴着脸,站起身,回到了哈弗号货轮上。 夜晚,太古仓码头,哈弗号货轮带着两千条枪,载着陈莲伯等商团首领,停靠在一个丁字型泊位上。 “陈团长,行动这么迅速,九千条枪全部运回来了?”主管太古仓码头的英国佬汤姆逊来到哈弗号货轮甲板,见到了陈莲伯,开心地问道。 “别提了,只运回来了两千条枪,黄埔军校找借口,剩下的要下次再回去取。” 汤姆逊想了想:“两千条枪,也够了,你的商团连人带枪本来就有四千人,加上佛衫的商团、粤省各地地主组织好的乡团,可以组织上万人的商乡团联防军,大英驻香江舰队会支持你们的,推翻了大元帅府,我们会支持你上位组建政权。” 陈莲伯很兴奋:“贵国政府已经同意了?若是有帝国支持的话,这事一定能成!” 汤姆逊笑着摇摇头:“这种事情,帝国怎么可能直接出面?但你放心,我们英商都会支持你的,汇丰银行和太古轮船会在背后支持,若是形势危急的话,日不落帝国驻粤领事馆也会运作起来,让帝国驻香江舰队以保护英商的名义出面支持。” 陈廉伯又有些拿不准了:“若是这样的话,也是可以的,只是可否再等几天,等我把商团的武器全部运转回来再说?” “不能再等了,你想一想,这些年来,我太古轮船给你提供了多少军火运输便利?汇丰银行总裁斯蒂芬给了你多少资金支持?日不落帝国驻粤领事馆总领事吉尔斯给你撑了多少次腰?孙大元帅寒了我们商人的心,你可不能辜负我们啊...... 明天双十节,正好是制造动乱的好时机,大元帅也北上韶关了,机不可失,你放心,有日不落帝国的舰队给你撑腰,人员、快艇、枪械都预备好了,尽管放开手去干!” 有了汤姆逊的保证,陈莲伯一咬牙,终于下定决心:“干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双十节,是纪念辛亥革命、推翻满清而设立的纪念日,相当于民国的国庆日。 当天,城内工厂、学校放假,人们走上街头庆祝。 工会组织工人上街游行,举行庆祝活动。 大学、中学也停课,学生们涌向街头,参加纪念活动。 在这个原本应该举国欢庆的日子里,直系军阀和奉系军阀却正在大战,确实有些讽刺。 驻扎在韶关的海陆军大本营,大元帅也组织了阅兵庆祝活动,蒋湘云和贺中寒等人,代表黄埔军校师生,接受大元帅的检阅。 大家不知道的是,后方的广州城内,一场阴谋正在悄然展开。 珠江北岸的大沙头码头,聚集了不少快艇,一群扛大包的把一个又一个麻袋装上快艇,视线时不时地看向对岸的大元帅府,似乎那才是他们的目的地。 广州城内最繁华的西关街市,工会和学生们正在集会,举行演讲和庆祝活动,人群中隐藏着一个个面色狠厉的面孔,随时准备暴起杀人。 太古仓码头,昨夜运来的两千条枪已经发了下去,两千名商团兵丁凌晨在此周转,领了枪,直接出了码头,向北边的大元帅府进发。 第22章 两面出击 大元帅府内,代理大元帅兼粤省省长胡寒明正在三楼办公室喝茶,踱步到窗边,看着珠江江景。 “我说福临兄,大过节的,你来我这里做什么,还带兵过来?”胡寒明指着楼下多出来的粤军士兵。 粤军第三军军长李福临翘着二郎腿,坐在胡寒明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打了个哈欠:“还不是江凯胜那家伙叫我来的,还有廖委员也催了好几次,说是过来警卫大元帅府,我就过来陪你这个代理大元帅聊聊天嘛!” 李福临优哉游哉,自己今年三月被任命为剿匪司令,率领粤军第三军在粤省内四处清剿土匪。 九月份的时候,也没有跟随粤军总司令许重智前往韶关参加北伐,而是被留在广州保卫大后方,毕竟东江一带还有陈炯明盘踞,需要小心提防。 胡寒明看着珠江对岸的大沙头码头人头攒动,货物运转不息,好一派经济繁荣的景象,作为代理大元帅,胡寒明心里自豪极了。 “对了,昨天永丰舰还停靠在大元帅府码头,怎么今天不见了?”胡寒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询问起李福临。 “哦,被咱们的江校长借调走了呗,说是和老毛子的‘沃罗夫斯基’号通信指挥舰展开交流活动,他呀,总能搞出点新花样。”李福临拿起桌上的报纸,看了起来。 胡寒明冷笑一声:“怪不得让你调兵过来保卫大元帅府,原来是把担任保卫工作的军舰调走了,让你派兵来顶班。” 李福临看着报纸,笑道:“胡代帅不要有脾气嘛,我堂堂一个剿匪司令,第三军军长,还保护不了你?放心好了,陈炯明这些日子在东江没有异动,倒是陈莲伯的商团接济过陈炯明军费,咱们得小心点。” 胡寒明坐回位子上,摩挲着茶杯盖,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商人嘛,两边投资呗,很正常,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商人翻不了天,咱们只要想办法从陈莲伯身上挖出更多的钱来就行了。” 李福临把报纸合上:“不看了!这报纸上十篇有四篇都是有关陈莲伯的报道,都是好听的,什么民族企业家、慈善家......一报道我们,就是什么加税、军队军纪不好什么的......他的能量很大啊。” 胡寒明喝下一口茶:“能量大的人才配被我所用,大元帅本人虽然要严厉镇压陈莲伯的商团,但被我给挡了下来,这才有陈廉伯心甘情愿地给我筹集了北伐经费,所以嘛,陈莲伯这样的人,还是可以利用的。” “只怕会引火烧身啊......” 铃铃铃~铃铃铃! 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胡寒明放下茶杯,接起电话:“喂,谁啊。” “胡代帅,这里是市警察局啊!西关出现了暴徒,趁着工农和学生们集会,正在持刀杀人啊!已经伤亡十几人了!” “什么!”胡寒明站起身子:“到底是谁干的!敢在双十节暴起杀人,查清楚没有?” “还没抓到人,我已经派警员过去了,暂时没有回报......” 嘭!砰砰! 李福临突然冲到胡寒明的身前,将他按倒在地。 电话听筒脱手,半挂在桌子上晃荡,里面传出警察局长的声音:“喂?喂!代帅?你那里怎么有枪声啊!” ...... “有人袭击大元帅府了!”李福临大喊。 胡寒明明显慌了神:“真的...假的?” 李福临一脸无语,指着破碎的窗户:“听不出枪声来,还不见窗户被枪子打碎了吗!”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真是胆大包天...胆大包天!”胡寒明喃喃着。 李福临作为久经战场的军人,立刻半蹲着移动到窗边,探出半边脑袋查看下方的情况。 只见大元帅府码头上突然出现了几十个码头上的力工和几艘快艇,正举着枪和大元帅府的卫队士兵对射。 珠江上,还有二十多艘汽船快艇正朝着大元帅府码头疾驰而来,上面全是荷枪实弹的武装分子,身上没有任何标识,和寻常百姓无异。 “报告军长,南边五里地外,发现两千多商团军,正在朝着大元帅府前进!”一名士兵跑上楼报告敌情。 “找死,还玩上两面夹击了!”李福临咬着牙,气上心头,看上去攻击大元帅府的武装分子大约有两百多人,另有两千人从南边包夹。 自己作为粤军第三军军长,这回警卫大元帅府,可是带了一千名士兵过来,此刻大部分士兵都在大元帅府南边的空地上驻扎,随时可以增援大元帅府码头。 “胡代帅,你在这里安心躲好,我带人下去平乱!”李福临掏出腰间的手枪,快步下楼。 西关街市,由于发生了暴徒杀人事件,人群集会很快就散了,人们纷纷从西关逃离出来,期间还发生了规模不小的踩踏事件。 西关陈公馆,商乡团联防军总部,陈廉伯正在自己的洋楼上,用单筒望远镜看着西关发生着的一切。 联防总部副总长陈恭受快步上楼,拱手道:“捷报啊,陈总长,我军两面出击。 一面驱散西关的工农团体,联防军已经接手西关,筑起街垒; 另一面,我商团一支两百人的敢死队,从北面水上对大元帅府发起攻击;两个分队计两千人,携带枪支从南面陆上包打大元帅府,那代理大元帅胡寒明很快就会被我们擒住!” 陈莲伯点燃一支雪茄:“很好,擒贼先擒王,拿下胡寒明,这粤省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不错,您的商团,我的乡团,联合在一起足足上万人,城内入得了咱们法眼的,也就李福临的第三军,不过四千人,三个打一个,还怕打不过他们?!”陈恭受掰着手指头,细细数着,一脸洋洋得意。 陈莲伯吹出一口雪茄烟雾:“可不是这么算的啊,李福临得盯着陈炯明,不会派兵轻易进城,大元帅府卫队不过百人,昨晚停在码头上的军舰还开走了,咱们攻打大元帅府的兵力,比起他胡寒明,是二十个打一个啊!哈哈。” 陈恭受指着西南方向,珠江对岸的大元帅府,夸下海口:“对对对,我昨晚看了一夜的孙子兵法,他老人家说: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我们这两千人,一人一口唾沫就把大元帅府给淹了!” “不好了,总长、副总长,大元帅府里面,足足藏了有一千多个大头兵啊,咱们的联防军正在大元帅府一带展开激烈交火!” 第23章 出动舰队 “咳咳!什么?”陈莲伯被自己的雪茄烟呛了一口:“哪冒出来这么多人!” “这个...小的不知。”报信的兵丁摇摇头,有些不知所措。 “陈恭受,不是你说的大元帅府就一百多卫兵吗?!” “啊...这个,前天侦查的时候确实只有一百多卫兵加一艘军舰啊,昨天晚上那艘军舰离开了,新到的这一千兵恐怕不是走珠江水路来的,不然咱们的耳目一定会发现的......”陈恭受推测道。 “这一千兵是哪支部队的?这个查清楚了吗?”陈莲伯问传信的兵丁。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啊,分队长自己也不知道他们在和谁打仗......” 陈莲伯一时气极了:“一群饭桶,白吃老子的粮了,遇上事一个也靠不住!” “陈总长息怒了,咱们的弟兄剿个匪还行,真要像个当兵的一样去打仗,那真是难为弟兄们了......”陈恭受在一旁开解道。 陈莲伯挥挥手:“要是误了大事,咱们都活不了! 告诉珠江南岸的两个分队,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拿下大元帅府,两个打一个,怎么打不过?! 珠江北岸这边,让咱们的弟兄牢牢守住西关,这里是咱们的大本营,有人敢进来,直接格杀勿论!顺便去把警察局给围了,把这广州城给占了再说!” 陈恭受小心问道:“要不要把情况知会一下汇丰银行和太古轮船负责人,让他们联系一下日不落帝国驻香江舰队?” 陈莲伯摩挲着手上的雪茄:“先等一等,英国佬不太愿意直接出面,要是拿下了大元帅府就一切说了,要是拿不下大元帅府,咱们再找他们的舰队帮忙。” 广州最繁华的西关街市,此时各个路口都筑好了街垒,陈莲伯的商乡团联防军占据了楼房,把控各个街道。 一些警察局的警员过来查看情况,也被商团开枪击伤或击退。 一队商团联防军冲出西关,朝着市警察局冲去,商团人多势众,警员们纷纷仓皇逃窜,把广州城让给了商团。 此时的城内,除了商团联防军,已经没有其他武装力量了,陈莲伯的两面出击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现在就差擒贼先擒王,抓住代理大元帅胡寒明了。 不过,此时的大元帅府码头上,乘坐快艇的商团敢死队已经被全数消灭,珠江浮尸上百。 大元帅府南边,正陷入了一场激战当中。 李福临带着自己的一千多粤军,和前来偷袭的商团军两千人交战。 大元帅府的南边,以村落、田野、河网交错,没什么城市建筑,正是李福临和商团野外作战的好场地。 “妈的,幸亏大元帅府选在珠江南岸,和主城区隔着一条珠江天险,不然商团上万人直接就把胡寒明给抓了!”李福临一边骂一边抬手就是对着远处水田里的商团联防军射击。 “军长,这两千人也不好对付啊,他们毕竟人数占优!”一名参谋喊道。 李福临大笑一声:“你没看出来吗,这些商团联防军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就是在乱打一气,让二营和三营左右包抄他们,咱们就在这里牵制住商团军,把大元帅府的重机枪推出来,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才是打仗!” “是!” 李福临带来的一千人瞬间变作三股,一股向左前方运动,一股向右前方运动,当中一股留下牵制商团军。 两挺带轮子的马克沁重机枪被推到了李福临的身边,这就是这场战斗中唯一的重武器了。 “去!这挺重机枪推到左边坡上,那里射界开阔;另外一挺推到右边,形成交叉火力!” 马克沁重机枪一响起,炽热的子弹带着风,两个分队的商团兵顿时倒下了不少人。 商团兵们散在水田里,以田埂为掩体,时不时抬手放上一枪。 一分队的队长是个刀疤脸,人送外号刀疤,原是个地头蛇混混,因为人狠话不多,敢动刀子,被陈莲伯收服去管理码头。 商乡团联防军成立后,被任命为一分队的队长,管一千号人。 刀疤耍刀耍横是一把好手,可是数千人的野战,自己一打就抓瞎。 眼见着对面粤军的子弹打死自己不少人,刀疤就明白了,这大元帅府是拿不下了! “刀疤哥!对面这些丘八枪打的太准了,弟兄们招架不住了啊!”一个兵丁过来叫苦。 “招架不住?这回玩大了,咱这是造反啊!”刀疤躲在田埂后面,有些后悔。 二分队队长乌鸡跑过来:“刀疤,咱们右边绕过来一群当兵的,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些当兵的,先是照着你面门来一拳,又给咱拦腰一脚,再拖下去,咱都得交代在这!” 哒哒哒哒~ 马克沁重机枪子弹打过来,将田野里的泥土打得老高,一些倒霉的商团兵直接被一串子弹扫倒在地,再也没了生息。 “刀疤哥,左边也围上来人了!咱快被包围了!” “我真是吃饱了撑得,跟着陈莲伯跑出来造反......弟兄们,别打了,快跑吧!” 刀疤把枪一扔,当即弓着腰脚底抹油开溜。 乌鸡也不遑多让,带着几个小弟向后逃跑。 两个分队长都没有下达撤退命令,只对身边人说了一声跑,最后只跑出去二百多人,余下的全部被李福临俘虏。 李福临看着满地的俘虏,来不及高兴,首先回到了大元帅府,见到了代理大元帅胡寒明。 “陈莲伯在珠江南北两岸都发动了军事行动,南岸袭击大元帅府,北岸占领西关街市,围攻警察局,占领广州主城区,这是真的要造反了!”胡寒明惊魂未定。 李福临点点头:“多亏了江校长让我来大元帅府,不然这大元帅府就要被商团拿下了!商团主力在主城区,我既要盯着陈炯明,又要保卫大元帅府,没法分兵去平叛,赶紧通知韶关的海陆军大本营吧,把这里的情况如实报告给大元帅!” 长洲岛,黄埔军校。 码头上,五艘军舰正在离岸启程。 其中四艘是直辖于陆海军大元帅大本营的练习舰队,旗舰永丰舰,一艘是老毛子的前几天运军火的通信指挥舰。 政治顾问保罗庭站在永丰舰上,指挥舰队火速向东,封锁虎门水道,防止日不落帝国驻香江舰队开进珠江给陈莲伯撑腰。 吴教官带着李志龙和学生第四队,登上永丰舰,跟随舰队一起出发; 校长则带着学生二队和三队留守黄埔军校,随时准备进城清剿商团联防军。 永丰舰上,李志龙兴奋异常,在保罗庭和吴教官的支持下,李志龙得以进入永丰舰的指挥室学习,发挥自己在烟台海军学校学到的知识。 “保罗庭先生,你觉得日不落帝国驻香江舰队会出动吗?”教官询问老毛子的政治顾问鲍罗廷。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旦他们的军舰出动支援陈莲伯,那我们决不能坐视不理,通知所有军舰,一律升起红旗!” 韶关海陆军大本营,大元帅正在参观黄埔学生第一队的军事演习,对蒋湘云和贺中寒两人的表现赞不绝口。 “好!好啊,若是北伐军的以黄埔学生军为标准,何愁天下不定!”大元帅带头鼓掌,对蒋湘云等人的演习表示认可。 汪委员拿着一封电报,走到大元帅的身边:“大元帅,广州来电,陈莲伯造反了!” “什么?”大元帅先是震惊,而后又苦笑着摇头:“我赌错了啊,陈莲伯就是不肯安生下来,北伐恐怕又是难以为继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王委员眉头紧皱。 “派湘军回去增援吧,还有黄埔学生军一起,这次,一定要彻底解除商团的武装!” 第24章 黄埔出击 黄埔军校办公室内,校长正在研究广州城的城防地图。 总教官何英钦快步走进办公室:“校长,商团引兵两千,攻击大元帅府,已经被李福临的部队击退了。” 校长点点头,淡淡地说道:“知道了。” 何英钦问:“校长,咱们黄埔学生军该怎么办?全校师生的战斗热情都很高涨!” “不急,城内的商团军有一万多人,素质虽然差,但是仍然不容小觑,李福临的粤军第四军要用来保卫大元帅府和监视陈炯明,不能进城清剿,咱们黄埔学校里,也就一期学生有些战斗力,二期的训练了才一个月,还有教导团的新兵,训练都不到一个月,不能轻易出动,只要确保黄埔军校安全就行,等大元帅回师救援。” 何英钦沉默了一会:“只怕到时候城内就变了天啊。” 校长冷笑一声,压根不把商团放在眼里:“陈莲伯他们翻不了天,控制了城区又怎样,我们还在这呢,大元帅府也安然无恙,只要英国佬的舰队不进来,商团到最后还是会被我们消灭。 对了,攻击大元帅府的商团兵是被俘了,还是被全歼了?” “有二百多人逃跑了,往太古仓码头跑的,那是英国人开的码头,李福临没有派人去追。” “太古仓码头......行了,你下去吧,让一期的学生们做好战斗准备,顺便把吕牧之叫到办公室来。” 校长继续低头看地图,过了一会,吕牧之走进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学生吕牧之前来报到!” “快来快来,商团有二百名兵丁现在直接躲进了太古仓码头,他们现在是直接和英商勾结在一起了!”校长连忙招呼吕牧之。 吕牧之想了想:“校长,以他们包藏反政府暴徒的名义,赶紧派人把太古仓码头围起来,并把这一消息广而告之,传播我们要收缴太古轮船在广州资产的消息。” 校长握紧拳头,有些紧张:“我还是在想,日不落帝国驻香江舰队不会冲进来吧?” 眼见校长犹犹豫豫的样子,吕牧之直接催促道:“校长,别管这些了,你不是已经开始做空太古轮船的股票了吗?咱们的舰队和老毛子的军舰也去控制虎门水道了,老毛子都出手了,您得抓住这个机会啊,赶紧把太古仓码头给围了!” “是啊......已经托人向套利公司借了价值两万元的太古轮船股票,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行,不然手续费和利息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两万块?校长,你有这么多钱!”吕牧之惊呆了。 “哦,我找人借来的资金,还有其他人也参与了这场做空,金额比我还要庞大,咱们只要负责具体行动,营造利空现象就行,记者、报社已经有大人物安排好了。 牧之,你和何英钦一起带人过去把太古仓码头围起来,军校内做空股票这件事除了我们就只有何英钦知道,注意一点尺度,不要发生外国人流血事件,会有记者到场。” 吕牧之一听,大概是校长联系了江浙地区的大商人一起,合伙做空太古轮船,校长只是负责具体执行的,大商人们负责造势。 “那校长,我的那份......”吕牧之搓搓手,提醒道。 “你放心,这个建议是你提出来的,我们不会亏待你的,原本你说你出五十元的股本,我想想都好笑,那不是过家家嘛; 用不着你出钱,成了的话,你在老家起一座房子的钱是有的,不成也没事,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子,已经不是我们两个人参与其中了,至少要把利息和手续费赚回来......” 黄埔军校操场上,何英钦发布命令:“学生二队三队,即刻乘船出发!二期新生和教导团新兵留守黄埔军校!” 何英钦一声令下,学生们全副武装,登上小船。 “怎么回事啊牧之,这是要进城打商团了?”陈庚问道,其他人的目光也投射过来。 大家亲眼看见吕牧之进了校长办公室以后,何英钦就下达了作战命令。 吕牧之一定知道些什么! “没什么,校长找我进去聊天罢了......” 眼见吕牧之在这打马虎眼,众人不乐意了,关林真说道:“哪有这么多天可以聊,你最近三天两头就进一次校长办公室,难不成里面金屋藏娇?” 小船上的二十多人哈哈大笑,何英钦也坐这条船,瞪了关林真一眼:“胡说什么!咱们要去太古仓码头,有二百多商团兵躲在里面,咱们过去清剿!” 何英钦总教官一出声,大家都默不作声了,开始检查起手上的武器,作战斗准备。 航行两个小时以后,何英钦带着大家在太古仓码头南边的小沙洲上岸。 “听我命令,所有人分成四个作战小队,第一队队长陈成教官、二队队长顾诸同教官、三队队长刘峙教官、四队队长陈继承教官,你们四人各自领五十余学生,协同行动!” 这次行动,何英钦就只带了这四个教官出来,其他人留守黄埔军校,毕竟就带出来两个队二百多名学生,也没这么多兵给他们带。 三队长刘峙教官当即就找到了吕牧之:“牧之啊,又见到你了,本教官往日在课堂上教授你理论,今天就真正教你打上一场实战!” 很明显,刘峙是要把吕牧之拉到了自己的三队。 这个吕牧之倒是没有拒绝,虽然自己很想和未来的土木系首脑陈成交流一下,但是为了不驳了刘峙的面子,吕牧之还是加入了刘峙的第三队。 眼见吕牧之入了刘峙的帐下,陈庚也跟了过来。 更稀奇的是,大家看见吕牧之入了刘峙的帐下,胡宗南、杜玉明、关林真等人也加入了进来。 很显然,吕牧之经常出入校长办公室,蒋湘云和贺中寒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大家为了获取消息,都开始向吕牧之靠拢了。 这倒是便宜了刘峙,眼见这么多成绩优异的学生加入了自己的队伍,刘峙笑的合不拢嘴,把其他三位教官气的不轻,心想自己哪里比刘峙差了。 何英钦见队伍分好,下达命令:“行了,听我号令,先把码头围起来!第一队、第二队监视水面,看是否有武装分子登船或跳水;三队堵住大门,四队监视侧门,不许任何人进出!” 第25章 舰队交锋 太古仓码头,经理办公室内,英商汤姆逊正在会见两名三团联防军的分队长:刀疤脸和乌鸡。 “谁让你们两个闯进来的,这里是日不落帝国的产业,你们这样闯进来,让大元帅府的人看见了,不是直接摆明了我和你们有勾结吗?!”汤姆逊坐在办公桌后,对着刀疤脸和乌鸡两人痛骂。 刀疤脸哪里想得到这么多,自己只知道大元帅府不会轻易对外国人动手,哪里安全往哪里钻。 翻译将汤姆逊说的英语转达给了两人,刀疤脸有些无奈地说道:“汤姆逊经理,我们的枪都是从您这里领的,也是从您这里出发的,不回这来回哪啊?” “是啊是啊,我们现在也回不了西关啊,没有船,怎么过珠江,难不成游泳过去?”乌鸡附和道。 “蠢货,取枪的时候是晚上,现在是白天,白天你们是不能到这来的,你这就是在告诉别人,是我在支持你们攻击大元帅府,这样让我很被动,陈莲伯的手下怎么全是这样的人!”汤姆逊猛地吸了一口香烟,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那......现在该怎么办......”刀疤脸试探性地问道。 “立刻上船,我送你们两个回西关,你们现在可以在任何地方,就是不能出现在英国人的地盘上!” “不好了!汤姆逊经理,一群华国军人包围了我们的码头!”负责保卫码头的洋人警察推门而入。 “什么?!”汤姆逊当即站起来:“让商团的人在仓库里都不许出来!” 太古仓码头外,二百多黄埔学生军已经散开,监视着码头的动向。 “这样能行吗?这可是洋人的地盘啊......”刘峙叉着腰,有些担忧。 “不碍事的,这里不是沙面岛租界,太古仓码头坐落在咱们的土地上,里面只有抽调自租界的十几名洋人警察而已,咱们捉拿叛党,是有理有据的。”何英钦仔细观察着码头内的情况,回答道。 十几辆拉木材的马车要进入码头卸货,被吕牧之和陈庚等人拦住。 汤姆逊在楼上看着这一幕,骂了一声法克,随即下楼交涉。 “我们是太古轮船公司的,太古轮船是日不落帝国的产业,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要向日不落帝国宣战吗?!”汤姆逊嚣张地指了指自己国家的旗帜。 翻译将汤姆逊的话翻译了一遍,总教官何应钦出面道:“汤姆逊先生,我们发现,上午攻击大元帅府的武装分子进入了太古仓码头,所以特意出兵,只为了保护英商的安全。” “保护我们的安全?”汤姆逊一脸狐疑:“那你们不让我的木材进来是怎么回事?” “请您冷静,在我们进去搜查之前,请码头停止一切营运活动,防止武装分子趁乱逃脱。” “停止营运?我要向代理大元帅胡寒明抗议!你知道这会造成多大的损失吗,你们赔偿得起吗?” “是你来赔偿?”汤姆逊指着何英钦的鼻子,“还是你来赔?”汤姆逊又指着刘峙的鼻子。 见这英商态度强硬,刘峙不禁咽了咽口水。 “抗议?还想要赔偿?胡寒明差点就被叛党杀了,现在谁包庇叛党,就有买凶杀人的嫌疑,杀的还是代理大元帅,这是干涉他国内政的行为!” 大家齐齐地向刘峙的身后看去,发现是吕牧之在说话,有些震惊。 汤姆逊也很震惊,并不是震惊吕牧之用英语发言,而是吕牧之说的英语有一处语法错误,还是美式发音。 汤姆逊当即嘲笑道:“不知道这位先生的英语是和哪位米国牛仔学的,和日不落帝国的公民对话,应当用纯正的英式英语。” “哈哈,带英帝国在任何方面都落后于自己的儿子米国,唯有英语发音一项可以拿出来炫耀,你也别管我的英语纯不纯正,太古轮船现在遇上大麻烦了; 第一你们有包庇罪犯的嫌疑;第二,入海口已经被封锁,你们的轮船无法出海也无法进来;第三,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若是不让我们进去搜查,封锁状态也无法解除。”吕牧之用自己不太流畅的英语答话。 “封锁?你说封锁就封锁?凭你们那几条破船?”汤姆逊洋洋得意,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引得现场的黄埔学生军面面相觑,以为这洋鬼子在发疯。 此时此刻,几家报社也注意到了太古仓码头的异样,已经派遣记者赶到了太古仓码头,甚至还给吕牧之和汤姆逊拍下了一组照片。 “经理!不好了,两个小时前发往上沪的货轮,现在又回来了,据船长回报,大元帅府的军舰真的封锁住了虎门水道!”负责调度码头船只的管事汇报了这个坏消息。 汤姆逊好似听到了一声晴天霹雳,孙大炮这是来真的啊! 如果真是这样,应该立刻请求帝蝈驻扎在香江的舰队支援才行。 “你们爱怎样就怎样,我就一句话,商团的人不在我这,你们要是想动粗的话,就直接开枪好了,打死了洋人警察,可是国际争端!”汤姆逊丢下一句话,就转身回到了码头当中。 十几名洋人警察立刻上前,用身体堵住了码头的大门,不许黄埔学生军进入。 而何英钦和吕牧之倒是不急,做空太古轮船需要时间来发酵,黄埔学生军只要围住太古仓码头就好,而英国佬要考虑的就很多了。 汤姆逊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陈莲伯打来的求助电话:“汤姆逊先生,快去请帝国的舰队来吧,我听说北伐的军队正在赶回来啊,舰队再不介入,商团起义就要失败了! 我们在粤省这么多年,花了这么多的钱、养了这么多的人,就全都白费了!” 陈莲伯一番话,让汤姆逊想起自己用太古轮船给商团装运军火,汇丰银行总裁提供资金,陈莲伯要是真倒了,领事馆打通层层关系......若是失败了,之前的付出就全都打水漂了。 “陈先生,你先等着,我立刻联系领事馆总领事,出动帝国舰队!” 虎门水道,黄埔军校开来的五艘军舰一字排开,对珠江展开严密布控。 东边,从香江的港口开出十来艘外国军舰,和黄埔军校的舰队狭路相逢。 “马德比司令官,左舷十五度发现敌人舰队!” 在一艘重型巡洋舰充作的旗舰上,一个洋人水手汇报瞭望发现。 “Shit,就凭这些破船,也想挡住我们的舰队?”带英驻香江舰队司令马德比中将在旗舰上不屑一顾。 “司令官,我们还没有接到本土的命令,只根据领事馆的要求就出动舰队,这合适吗,要知道帝国领事馆内的那些官员和中外商人有都很大的利益牵扯啊......”舰长在一旁提醒道。 马德比中将却对此见怪不怪:“不必理会!帝国只会对势力扩大感到欣慰,只要成功了,帝国不会追究的;若是失败了,帝国只要撤换掉领事馆总领事,并宣称这是总领事的个人行为,不代表帝国态度即可!” 旗舰舰长直呼高明:“gOOd,广州城内那位所谓的大元帅和和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若是此次干预商团事变失败,只要道个歉就行,他们根本就拿我们没办法;要是成功了,就能扶持起一个亲善我们的政权,帝国的贸易就会更加畅通!” 第26章 股海硝烟 广州黄埔军校这边打得热闹,上沪城内已经流言四起了。 上沪证券物品交易所旁,江南春茶馆内,弥漫着茶叶的清香与资本躁动的气息,股票投资者们正在热议国内近期发生的大事件,讨论利空还是利多。 临窗的一张雅座,两位客人显得格外安静。 年近五十的中年长者穿着绸布长衫,面容清瘦,眼观鼻鼻观心,似在听,又似在神游物外。 另一名青年则坐在下首,西装革履,不时为长者斟茶。 “听说了吗?前天广州出大事了!”茶馆大厅最中央一桌,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尽量压低声音,却还是让周围几桌人竖起耳朵警觉起来。 “是不是商团造反那事?报纸上登了,不是说商团被击退了吗?”另一人接口道。 “击退?嘿,哪有那么简单!”金丝眼镜嗤笑一声,显出几分神秘:“我收到广州分号的最新电报,情况比报纸上说的厉害多了!商团的败兵,直接躲进英国人的太古仓码头了!” “啊?洋人码头?这……这洋人也掺和进来了?” “何止是掺和!”一个其他桌胖胖的商人加入讨论:“我的消息更厉害!黄埔军校的学生军,已经把英国人的那个太古仓码头给围了!水泄不通!说是要搜拿叛党!你猜码头负责人怎么着?嘿!他就是不承认,两边就这么耗着。” 胖商人说着,拿出一张照片,赫然是黄埔学生军持枪包围太古仓码头的情形,照片上吕牧之正在和码头负责人英商经理汤姆逊交涉。 “看见了吧,有图有真相,今天下午的头版头条就是这个!” 这一消息一出,茶馆里的人全围了过来,只有窗边的长者和青年不动如山。 “围了英商的码头?这……这岂不是要惹怒英国人?他们的军舰就在香江啊!”茶客们议论纷纷。 “谁说不是呢!两边的关系已经非常紧张了,商团现在就是跳梁小丑,守着广州城等着孙大元帅的北伐军回来打他呢!他英国爹的舰队被大元帅府的舰队堵在虎门进不来,双方剑拔弩张!这要是擦枪走火……啧啧!”胖商人拖长了语调,效果十足。 金丝眼镜推了推眼镜:“我看啊,太古轮船公司这次麻烦大了。太古轮船的股价已经有下跌迹象了,广州的太古仓码头有十座大仓库,里面堆满了货,货轮26艘,事发时有20艘被困在广州出不来; 黄埔学生军不让太古仓码头走货,军舰也把进出广州的水道堵死了,最要命的是,码头里积压着价值百万元的货物,这要是耽搁了,够太古轮船赔的......” 消息一出,茶馆里的投资者们纷纷交头接耳,商议办法。 “哼!不要在这危言耸听,太古轮船的股价下跌幅度不大,只是技术性调整而已,大家不要惊慌。”一位留着八字胡的商人分析道,很明显是持有太古轮船股票的投资者 “孙大炮的海军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日不落帝国的香江舰队很快就会打通水道,军舰开到太古仓码头去,黄埔军校那几杆破枪顶什么用?谁还关心英国佬有没有支持商团,咱们哪,就别操这个心了,太古轮船的股价很~安~全!”另一名穿着西装的股票经纪人也跟着质疑起来。 “啧!这位先生,宁这就外行了,依我看,香江舰队进不了广州!现在是青天党和工农党合作时期,他们的背后站着的可是老毛子啊,老毛子的一艘通信指挥舰,也参与了同英国佬香江舰队的对峙行动,双方已经在虎门水道对峙一天一夜了,要是来硬的,岂不是会演变成老毛子和英国佬的冲突?” “你们想,太古轮船的码头包庇叛军,这生意还能做得安生?广州那边一乱,它的航运肯定大受影响。而且,这太古仓码头还不在广州租界上,你再仔细想想,要是孙大元帅生气了,借着老毛子撑腰,把太古仓码头的资产给收缴了,太古轮船的将会遭到巨大损失啊!” “对对对,”胖商人立刻附和,“这兵荒马乱的,谁还敢委托他们运货?保险费用怕是也要涨上天!这太古轮船的股票……悬喽!” 八字胡商人气得胸膛不断起伏,指着金丝眼镜和胖子骂道:“妈的,我看你两个王八蛋就是故意传播这种利空消息的......你们好做空抄底是吧.....” “你个小赤佬,居然敢骂人,让你尝尝沪爷的厉害!”金丝眼镜对着八字胡大打出手,江南春茶馆内顿时一片混乱。 ...... 窗边雅座,长衫长者喝完半杯茶,起身戴好帽子,和年轻人一起走出了江南春茶馆。 茶馆旁的上沪证券物品交易所,已经挤满了人,正在咨询股票事宜。 “喂喂喂!这位经理,请问太古轮船今天的股价怎么样啦?” “报纸上说,广州商团事变,是太古轮船运输的军火,到底对太古轮船的股价有什么影响?” ...... 青年人扶着长衫长者坐上一辆老爷车,汽车开动后,年轻人说道:“静江先生,看样子咱们放出去的消息已经奏效了。”。 被称作静江先生的长者笑了笑:“国夫啊,光靠咱们的消息还远远不够,大元帅那边还没有发声呢。” 坐在车上这两人,长者张静江,年轻者陈国夫,是青天党的核心成员,也是这次做空太古轮船股票的重要一环。 陈果夫有些按耐不住了:“静江先生,要不要安排抛售一部分股票出去?” “不急,先去你的证券公司,等到大元帅发表声明以后,再作行动。” “为了做空太古轮船,咱们究竟做了多少准备?应该不会造成巨额亏损吧?”陈果夫有些担忧,这一回,可是动用了青天党的党费和一部分北伐经费。 张静江坐在后座拄着拐杖,气定神闲:“首先自然是黄埔军校包围太古仓码头,双方军舰在虎门水道对峙,率先点燃了这场没有硝烟的股价战争; 江开盛打电报过来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我特意联系了广州的商业探子,发现太古仓码头内积压了大批尚未交割的货物,太古旗下大量轮船开到广州要装货,黄埔学生军加上军舰这么一围,货走不出去,产生的违约金就不得了了; 还有,商团事变发生前两天,我以朋友公司的名义,向上沪的太古轮船分公司下了好十几船的急件快件,目的地就是广州,约定五天后到达,今天已经第四天了,明天再不到,太古轮船就要赔给我违约金; 最后,大元帅将会通电全国,一旦查明太古仓码头有勾结叛党的行径,将声明按照当地法律收缴太古仓码头资产,反正这码头没有建在租界上,不受英国法律保护。” 第27章 珠江铁壁 陈国夫听完,一面佩服大元帅的魄力,一面又不免担忧起来。 “静江先生,商团事变已经发生三天了,太古轮船的股价下跌不明显啊......而且商团事变到现在还没平定。” 张静江眯着眼,慢悠悠说道:“你开证券公司的,应该清楚这几天抛出来太古轮船的股票不在少数,但是股价下跌不明显,不过是太古轮船在砸钱硬撑罢了,咱们囤积的大量弹药还没打出去呢,一旦抛出手,太古轮船可接不住! 另外,商团事变迟迟没有解决,也是大元帅有意为之,为我们的做空提供发酵时间,以商团兵员的素质成不了大事,不过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罢了,英国人的舰队进了珠江,可能会庇护商团,但问题是他们进不了,英国佬没有做好和老毛子撕破脸的准备。” 吱~ 汽车稳稳停在陈国夫的证券公司门前,门前照样是人头攒动,都是咨询太古轮船的股票事宜的。 “号外号外!孙大元帅通电全国,严惩商团叛党及其幕后党羽...号外号外!”报童在证券公司门口叫卖报纸,投资者们一窝蜂的过去抢购。 陈国夫也立刻下车,购得一份报纸。 张静江则下车走进证券公司,直向二楼办公室。 陈果夫从后面追上,挥舞着手上的报纸:“静江先生,大元帅通电,扬言要收缴太古仓码头的全部资产,惩治商团事变幕后主使!” 张静江站定,欣喜的神色跃然于脸上,回头用拐杖杵着地面:“那你还等什么?赶紧把我们预备的弹药全抛出去!我看太古轮船接不接得住!” 上沪股市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即将落幕,广州城内充满硝烟的战争即将正式开始。 虎门水道,日不落帝国驻香江舰队司令马德比中将进退两难。 擅自挑衅大元帅府对于自己只是家常便饭,但是直接和老毛子的军舰起冲突,没有来自本土的命令,自己是不敢轻易出手的。 吴教官和政治顾问保罗庭一侧,共五艘军舰全都悬挂起红旗,将珠江锁死。 期间,马德比中将尝试过强行从这五艘军舰的空隙当中穿过去,但是都被提前发现并阻拦。 双方军舰水兵高度紧张,已经对峙了一天一夜了,永丰舰上,原舰长一天一夜没合眼,因为体力不支,不得不下去休息,李志龙暂时代理了永丰舰舰长职位。 “李舰长!左舷三十度,英国佬一艘浅水炮舰朝着我舰和江固舰空隙冲来!” 永丰舰舰长室内,李志龙闻言,一个箭步冲到左舷观测窗。 果然,一艘英军浅水炮舰正加足马力,试图利用其吃水浅、转向灵活的特点,从永丰舰与友舰江固舰之间的缝隙中强行穿过。 “想钻空子?没那么容易!”李志龙很兴奋,自己在海军学校学的终于能得以实践了。 “信号兵!用灯语警告,汽笛拉五声短笛!” “是!” “左满舵!轮机舱,双车前进二,给我把船头横过去,封住它的去路!”李志龙紧盯着那艘越来越近的英国浅水炮舰,双手紧握成拳。 永丰舰庞大的舰体开始缓缓向左转向,舰首犁开江水,如同一道移动的壁垒,横向英舰的前方。 “舰长,英舰没有减速,还在靠近!”观测员紧张地报告。 “舰长!好像要撞上了!” 李志龙咬紧牙关,依然坚定:“狭路相逢勇者胜,谁怕了谁是孙子!无论怎么样!绝对不能让对面进珠江,否则计划全打乱了! 主炮塔!最大仰角,朝天一发速射!” 炮塔缓缓旋转,像一头仰天长啸的雄狮,对着天空开出一炮。 那艘英舰显然没料到永丰舰这么头铁,就是不让路,更没料到李志龙居然敢开炮警告。 在短暂的停滞和犹豫后,那艘英国浅水炮舰受不住压力,舰首开始缓缓向右偏转,最终选择了掉头,灰溜溜地退回到了香江舰队的主力阵列方向。 李志龙这一炮,把吴教官和政治顾问保罗庭都吓了一大跳,随行的军事顾问加仑将军也乘坐小艇,匆匆从‘沃罗夫斯基’号通信指挥舰来到永丰舰上。 “是谁让他开炮的!这样很容易引发军事冲突!”加仑将军很明显生气了。 李志龙站出来:“报告,我是永丰舰的代理舰长,是我决定开炮震慑敌方的!” “加仑将军,这场对峙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敌人展开几十次冲击,显然是想以车轮战术将我们拖垮,我们必须向对面威慑,告诉他们,我们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然敌人的军舰迟早会突破我们的防线。” 政治顾问保罗庭点了点头,把加仑将军拉到一旁,低声道:“加仑将军,黄埔军校培训的都是步兵,步兵中已经有不少工农党员了,这位代理舰长却念过海军学校,还是工农党员,未来可以进入大元帅府的海军部队,这样一来,陆军和海军就都有工农党员了,我想我们应该多多关注这位代理舰长。” 听了保罗庭这一番话,又见这一炮确实震慑到了英国舰队,加仑将军也没有再追究,反而对李志龙开始感兴趣起来,于是问道:“刚刚永丰舰的行动完全是由你一人指挥的?” 李志龙挺直胸膛:“是的!” 加仑将军手指着李志龙,对着吴教官和保罗庭笑道:“好!按照华国话来讲,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叫什么名字?” 李志龙大声回答:“报告!黄埔一期生李志龙!” “大点声我听不见!” “报告!黄埔一期生,李志龙!” ...... 香江舰队马德比中将在旗舰上看到这一幕,咬紧牙关:“这群人真是不要命!若不是没有上级授权,我直接开炮击沉对面的这几艘破船,让老毛子和华国人的水兵在珠江喂鱼!” 水兵通讯员夹着一封电文快步走到马德比中将身边:“长官,驻粤领事馆总领事吉尔斯来电,敦促我们抓紧进驻珠江,以保护租界安全的名义,前往西关附近水域助阵,防止北伐军回师来攻!” “你告诉他,要是能想办法把该死的老毛子弄走,我一个小时内就赶到西关!” “这......”水兵有些不知所措,这样的回电似乎不好发。 “长官!海军大臣密电!”另一名水兵通讯员夹着一封电文急忙跑过来,亲自交到了马德比中将手上。 马德比中将愣了一下,打开电文:“商团事变系华国内政,商团背后支持势力不包括帝国舰队,对于商团的支持,系两国商人之间的个人行为;驻粤领事馆总领事吉尔斯已被内阁撤职,他的立场从来就不代表帝国的立场,舰队立刻离开珠江水域,返回香江,不得和俄国人产生军事冲突!” 读完电报,马德比中将出了一身冷汗,这是要和这场商团事变彻底切割了。 旗舰舰长走了过来,也查阅了这一份密电:“长官,我们应该立刻离开,干涉他国内政从来不是帝国的公开立场,对华夏国实施武器禁运也是我国的公开态度,咱们得立刻离开才行,商人的事情,就让那群商人自己去解决吧。” 第28章 第一滴血 太古仓码头,经理汤姆逊完全坐不住了,何英钦下发了最后通牒:再不交出叛党,黄埔学生军就要冲进码头直接逮捕了。 汤姆逊叫来商团联防军的刀疤和乌鸡:“你们两个一会趁着天黑,带着各自的部下直接跳水逃跑吧,我这里容不下你们。” 刀疤一愣,显然对这个决定无法接受:“我们两百多人,还能凑出来一百多条枪,与其跳珠江喂鱼,不如和那些黄埔学生拼了!” 乌鸡深感逃脱无望,也决定拼死一击,和外面包围着的黄埔学生军决一死战。 汤姆逊却不情愿了,摇晃着手指:“nO,nO,nO!你们不能在我这里发生战斗,我会向外通告,商团是非法流窜进码头的,我和你们没有一丝关系,不然我会要求商团团长陈莲伯严惩你们!” “妈的,还不是你和陈莲伯那孙子唱的一出好戏,非要搞什么造反,把我们都推上了绝路!我活不了,谁都别想活!”刀疤掏出自己腰间的匕首,直接冲过去劫持了汤姆逊。 码头外,何英钦正在指挥学生军们展开严密布控。 何英钦已经接到了校长的消息,做空太古轮船股票计划赢取得了重大进展,现在可以对太古仓码头展开军事行动! “我已经研究过码头建筑分布图了,这二百多商团兵,一定是躲在十个仓库中的一个,否则没有地方给他们容身; 一会三队的直接上前缴了那十个洋人警察的军械,随后占领办公大楼,在楼顶俯瞰码头全貌;四队的冲上泊位上的三号货轮,在甲板上展开部署,和办公大楼的三队形成交叉火力,警戒码头卸货场;一队、二队的挨个搜查仓库,一旦发现敌人,别急着进去清剿,把敌人引到外面的卸货场展开作战。” 何英钦向四名教官下达作战命令,黄埔学生军的第一仗,就要在太古仓码头打响了! 刘峙领取命令以后,回去选取了二十名学生作为突击队,准备冲进码头里缴洋人警察的军械,为后续部队开路。 吕牧之本不想报名,刘峙却把吕牧之当作自己的得意门生,偏把把吕牧之选进了突击队,刘峙本人担任突击队长。 太古仓码头门口,一共十名洋警察,门口的两名洋警察一左一右站在岗亭里,余下的在岗亭后面的空地上围坐在一起吃晚饭。 从黄埔学生军包围这里以来,还没有动过手,洋警察们认为这些学生军不敢乱来,纷纷打起盹来。 刘峙指着门口岗亭内一个又高又壮的阿三:“胡宗南,那个红头阿三交给你!我来收拾旁边的那个小矮子白皮猪!” 胡宗南有些为难,自己身材本就矮小,那阿三比自己高出一个头。 不过既然是命令,也不好违背。 刘峙和胡宗南一起,一左一右从侧面靠近岗哨,刘峙一个抱摔,将白人警察按倒在地,胡宗南则灵机一动,蹲下抓住阿三的两只脚,向后一扯,直接把阿三摔了个狗吃屎。 突击队见状,立刻朝着正门猛冲进去,目标直指围在地上吃饭的八个警察。 警察们的步枪没有背在身上,八支枪枪身互相靠着堆在一起,陈庚一马当先,像一阵风似得,直接冲到警察们的身边,将八支枪抱走。 吕牧之等人冲上去,用枪指着坐在地上大嚼特嚼的洋警察们。 “freeZe,HandS Up!(不许动,举起手来!)”吕牧之用英语大声警告着地上的洋警察。 一个警察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直接站起来就要反抗,关林真用枪托直接砸向那警察的面门,现场立刻安静下来。 其中一个来自沙面岛租界的法国警察第一个举起自己的双手,表示投降,其他英籍警察和红头阿三也纷纷效仿。 四个队的学生军们在教官的带领下,纷纷行动了起来。 陈继承带着第四队学生直接往西边的三号货轮上跑,占领了货轮甲板,就能俯瞰整个卸货场。 “一队立刻占领办公大楼!”刘峙从后面赶了过来,指向北边的一幢大楼。 吕牧之等人提着枪,快速朝着办公大楼突进。 没想到还没打开一楼大门,门自己就打开了,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汤姆逊那张晦气的脸,随后是刀疤和乌鸡站在汤姆孙身后。 刀疤用一把尖刀抵住汤姆逊的脖子,乌鸡则从汤姆逊办公室抽屉里找出一把左轮手枪。 一看到黄埔学生军已经冲进来了,汤姆逊大喊:“help!救救我!商团的人都是疯子!” “叽里咕噜说啥呢?”陈庚皱着眉头问道。 “还用问,没看见被劫持了吗,一看就知道在求饶呢!”杜玉明举着枪,瞄准拿着左轮的乌鸡。 “赶紧让路,不然我直接宰了这个洋人!”刀疤恶狠狠地说道,黑帮的气质完全流露出来。 吕牧之看清楚了,这个刀疤,就是上一次商团罢市的时候,在大沙头码头朝自己开枪的人!当时子弹就擦着自己的头顶飞过,要不是贺中寒无意之间撞倒了刀疤,自己就没命了! 一想到种种恩怨,吕牧之心中就升腾起怒火来,反而据枪对准刀疤的脑袋。 “这个洋人活着对我们也没什么用处,赶紧动手吧,杀了他我们正好开枪打死你!”陈庚举着枪,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对!这里不是租界,洋人死了就死了,又不是我们杀的,你要是动手的话,我们就能放开手脚对付你了!”郑洞国站了出来,大声呵斥道。 不过大家都清楚,最好不要造成洋人的伤亡,否则会让大元帅府十分为难。 乌鸡最先动摇了,举着左轮的手慢慢放了下来,以一种恳求的语气:“各位军爷...我可以...可以投降吗?” 刀疤却不知怎么的,听到乌鸡这番话,无名火顿时升起:“没用的东西,拿着枪还这么衰!我让你投降!”说着,刀疤将匕首从汤姆逊的脖子上移开,对着乌鸡的脖子迅猛划了一下。 很显然,刀疤对于人命并不在意。既不在意别人的生命,也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乌鸡只觉得脖子一凉,随即捂着喉咙仰面倒在地上,左轮手枪也掉在了地上。 刀疤作势要捡枪,临时还要拉个垫背的。 嘭! 莫辛纳甘步枪一声枪响,子弹贯穿了刀疤的太阳穴。 吕牧之开枪了,手里沾上了第一条人命。 “都立在这里干什么?赶紧上楼!”刘峙在队伍后暴喝一声,冲到队伍前面,踩着刀疤的尸体就朝着楼顶跑去,对这一幕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吕牧之愣了半秒,也毫不犹豫地跟着上了楼顶。 第29章 校长微操 吕牧之一声枪响,太古仓码头内很快就闹腾起来。 五号仓库里,二百多商团兵立刻沸腾起来:“外面怎么打枪了?是不是那些粤军追过来了?!” “不怕,我们手上有枪,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你个吊毛,被陈莲伯洗脑了是吧,我们只有一半人有枪,不投降做什么?还给陈莲伯卖命?” 二百多人的争吵声,让黄埔学生军很快就发现了五号仓库内的动静。 总教官何英钦安排陈成和顾诸同率领一队二队的学生军,包围五号仓库;刘峙第三队学生军,把控办公大楼,俯瞰码头;陈继承第四队学生军,占领泊位三号轮船甲板,警戒五号仓库方向。 何英钦拿着大喇叭,准备对这些商团兵展开劝降,没想到还没开口说话,五号仓库的大门直接洞开,二十多个头铁的商团兵端着枪,一边往外跑,一边开枪,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四面八方的黄埔学生军们一看这阵仗,也毫不犹豫开火还击。 在办公大楼楼顶,吕牧之在干掉刀疤以后,心也终于狠了下来。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吕牧之牢记自己在军校内接受的军事训练,三点一线,枪随人动,轻扣扳机,砰的一声结果了一名商团兵的性命。 冲出来的这二十多人,不到二十秒钟,就被外面守株待兔的黄埔学生军们全部歼灭。 眼看杀鸡儆猴的效果达到了,何英钦又走向前去,开始劝降。 商团的兵丁们跟着陈莲伯混,可从来没想过要献出自己的生命,有了死硬分子的前车之鉴,纷纷举枪投降。 这场进攻太古仓码头的战斗,开始的快,结束也出奇的快。 前后不到半个小时,地上躺了二十多名商团兵的尸体,还有近二百名商团兵缴械投降。 刘峙找到了吕牧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我都看到了,你在这场战斗当中至少击毙了两名敌军,看来你是学到了我的战术精髓了!” 其他黄埔学生中,像陈庚、胡宗南等人,也第一次见了血。 呜~ 东边传来军舰的汽笛声,循声望去,是永丰舰,校长带着黄埔军校的一期生,来到了太古仓码头。 “报告校长,教官何英钦带领两队学生,成功剿灭了盘踞在太古仓码头的商团叛军!” 校长欣慰的点点头,面色红润,看上去很开心,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做空太古轮船股票进行的很成功,现在,该向商团军发起全面进攻了!” 何英钦听到了校长的话,也十分开心,做空股票的盈利不仅能惠及学校经费,自己作为知情者和参与者,也能落点好处。 一辆黑色轿车从太古仓码头的大门驶进来,轿车后面跟着大队的粤军士兵。 轿车停稳,先是一双锃亮的皮鞋从车内伸了出来,随后是代理大元帅胡寒明那张戴着眼镜的斯文脸。 跟着胡寒明下车的还有粤军第三军军长李福临。 校长的视线和胡寒明交汇在一起,胡寒明却假意看向别处,过了一会儿才拿着手上的文件,走向校长。 “辛苦你了,江校长。”两人象征性地握了一下手。 “哪里辛苦?为革命分忧,是黄埔师生的共同职责。” 胡寒明打开手上的文件,不冷不热道:“蒋校长不必如此谦虚,大元帅对你有别的安排。” 胡寒明说到这,顿了顿,然后对着文件念道: “兹委任黄埔军校校长为平叛总司令,可指挥粤军、湘军、福军、警卫军、黄埔学生军、工人自卫军、农民自卫军、大元帅府铁甲车队、练习舰队、飞机队、兵工厂卫队、市警察局警队...合兵剿灭陈莲伯陈恭受之商乡团联防叛军,该委任即刻生效!” 不等胡寒明念完,校长的胸中早就有万千波涛在汹涌,这绝对是自己目前人生最高光时刻,打从娘胎里出来三十五年,就没实际统领过这么多的军队!更没上手微操过这么多队伍! 这意味着校长朝着权力中心又迈进了一大步。 李福临走上前,敬了个礼:“恭喜你啊江校长,大元帅和许崇智司令要留在韶关督师北伐,便把剿灭商团的这副重担交给了你,我的‘福军’也交由你来指挥了!” 李福临的福军,指的就是粤军第三军,辛亥革命爆发后,李福临起兵响应武昌起义,当时坐拥三千人,被授予‘福’字营的番号,即使现在被整编为粤军第三军,李福临还是会用福军作为自己在粤军中的区别其他部队的标签。 不过校长还是谦虚地表示:“什么指挥不指挥的,同志们商量着来就行了,对了归我指挥的其他部队现在何处?” 李福临知道校长已经是急不可耐了:“湘军三千人已经从韶关回防广州,随行的还有黄埔学生军第一队;粤军第二师张明达部从连平回师,已经到达猎德一带,其他各支部队都在各自驻地,等候您的调遣!” “好!有这么多兵力,何愁商团不定!命令所有部队,在猎德一带集合,随时准备攻入城内!” 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是,代理大元帅胡寒明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登上轿车,已经早早离开了现场。 猎德村,平叛司令部临时驻地,兵来将往,军人往返不息。 各支部队都在划分好的临时驻地内驻扎,等候校长的调遣。 黄埔学生军在猎德有属于自己的一块临时驻地。 吕牧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仗,也是首次直观地认识到了大元帅手底下的军队派系编制杂乱。 参加这次平叛的主力部队,是北伐战场上调回来的湘军、张明达的粤军第二师、李福临的福军,即粤军第三军。 其他的各式部队,人数和规模都较小。 以大元帅府铁甲车队为例,不过百余人,黄埔学生军,也只有几百人,像是所谓的飞机队,大元帅府确实有几架老旧的螺旋桨飞机,但不会真的用飞机去平叛。 这么多的单位联合行动,实在是件麻烦事。 “湘云!溪濂!你们回来了?!”一旁传来了陈庚兴奋的叫声。 循声望去,原来是贴身保卫大元帅的学生一队也赶回来平叛了。 蒋湘云拍着陈庚的肩膀,一个月没见,很是兴奋:“这可是我们黄埔一期的第一战,我怎么能抛下你们这些战友不管,在韶关躲清闲呢?” “是啊,我们在韶关的时候,天天不是站岗就是演习,可把我给憋坏了,不过大元帅人很好,还给我们第一队的学生发可乐喝呢!” 说着,宋溪濂掏出一打玻璃瓶装的可乐,看向吕牧之:“牧之兄,上次你请我和陈庚吃大餐,我还记着呢,可乐你还没喝过吧?来一人一瓶,李志龙呢!” 吕牧之接过一瓶玻璃瓶装的可口可乐,这玩意在这年代可不便宜,大元帅居然舍得给学生们买可乐。 “快看,是吴教官和李志龙回来了。” 回来的当然不止是吴教官和李志龙,他们两人的身后,还跟着大批的工人自卫军和农民自卫军,足足有上千号人,手上都有枪支。 看样子,这些自卫军主要是工农派发动的,已经成立并训练过一段时间了,大元帅肯定也是知情的,不然在电报中也不会点名这两支武装参与平叛。 “打倒大商人陈莲伯!保卫革命!保卫工人权利!” “打倒大地主陈恭受!团结起来翻身做主!” 工人自卫军和农民自卫军喊出自己的标语,声音响彻猎德营地。 旁边的其他地方军队见到这一幕,有的发笑,有的激动,更多的则是漠不关心。 粤军第二师参谋长叶建鹰见到这一幕,却很开心,对着吴教官直言:“虽然你带来的工团军和农团军服装混乱,完全不能称作是一支军队,但在我看来,全军上下的理想目标高度一致,在这猎德营地里,应该是独一份的,这样的一支部队,未来有巨大的战争潜力!” ...... 校长听到动静,从指挥所里走了出来,看到吴教官又拉了一批人过来,心中自然觉得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自己作为韩信,没有不开心的道理:“好!天下英才尽归我所用!叶参谋长,关于收复警察局的火力部署,我看机枪阵地还需向左移动五米,这样才能发挥全部威力!” 叶建鹰听后笑了笑:“有校长微操,击败商团只在旦夕之间!” 第30章 首战告捷 校长正沉浸于手握重兵的喜悦感中,何英钦走了过来:“校长,加仑将军来了。” “哦?快请他到指挥部来,一同商讨具体的作战策略。” 校长听到加仑将军的名字,收起脸上的欣喜神色,回身走进了指挥部。 叶建鹰等一众高级军官也跟着走进了指挥部。 指挥部内,墙上挂着城区地图,当中一条长方桌,首位坐着校长,左侧面第一位坐着苏联首席军事顾问加仑将军,右侧第一位坐着匆匆从韶关赶回来的廖中凯,其他则是各军长官。 加仑将军直接起身,走到了校长背后,地图之前。 校长转过身子,看加仑将军如何部署。 “各位同志,商团军不堪一击,我军需要先在广州城内夺取大沙头火车站,作为我们分进合击商团军的支点; 之所以选取大沙头车站作为进攻支点,一是方便大元帅府铁甲列车进攻支援;二是我军可以乘坐铁路,长驱直入到黄沙站下车,这里就在商团西关大本营的南边,不足一公里的位置,用华国话来讲,就是可以直捣黄龙!” 会议桌上的众人深以为然,原本校长想要先夺回是警察局,以警察局作为进攻支点,现在看来,还是大沙头车站更为合适。 校长听了军事顾问加仑将军的话,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频频点头。 加仑将军继续说道:“拿下大沙头车站以后,我们分兵三路,黄埔学生军、工团军、农团军、铁甲车队组成南路军,乘坐火车长驱直入,从南面对商团军发起进攻; 湘军组成东路军,收复警察局,继而向西转进,进攻商团西关总部; 粤军组成北路军,从北边迂回; 福军为西路军,迂回至西关西侧,配合军舰,截住他们向后撤退的通路; 其他各路部队对广州城内展开拉网式搜索,清剿城内各个角落的商团残敌。” 加仑将军刚说完,校长站起来说道:“加仑将军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大家就按照加仑将军说的去办,若有临阵怯战者,一律军法从事!” “是!” 指挥部内众位将领一齐站起身来,接受校长的领导。 呜!呜呜!! 东边开来一列五节车厢长的装甲列车,正在不停地拉响汽笛。 “黄埔学生军立刻开拔,以区队为单位行军作战,各区队由区队长配合一名教官进行指挥!”何英钦一走出指挥部,就对着外面的黄埔学生军们大喊。 黄埔学生有四个学生队,每个学生队又下设区队,一共十一个区队。 学生们立刻按照各区队列队完毕,吕牧之是学生二队第六区队的,一共四十多人,由区队长蒋鼎闻和教官刘峙共同指挥。 而蒋湘云、宋溪濂在学生一队第一区队,陈庚在学生三队第八区队。 吕牧之观察自己的区队中,也有不少日后的狠人出没,李志龙、桂勇清、郑东国、黄唯等等。 “快!跟上列车,跑步前进!”区队长蒋鼎闻一声令下,吕牧之这一队学生军立刻撒开腿跟着装甲列车向前,目标直指大沙头车站。 部队内除了这辆装甲列车,只有极少数驮运物资的马匹,基层军官和士兵都要跑步前进,高级军官由于没马骑乘,甚至需要乘坐轿子行军。 “跑快点,拿下了大沙头车站,可以征用里面的火车!”刘峙大声催促。 大元帅府铁甲车队五节车厢,配置了机枪射击孔,重机枪旋转炮塔,在铁轨上一马当先,担当开路先锋。 后面跟着的各路步兵分成三路,对大沙头车站展开猛攻。 “头!那群当兵的来了!他们要打车站啊!” 大沙头车站内,一名商团兵丁对着守备车站的商团小队长陆仁甲大喊道。 陆仁甲在不少军阀部队内当过兵,经验丰富,是商团团长陈莲伯特意挖来培训、指挥商团军的。 陆仁甲把手放在额头上,举目远眺,确实发现了东边的铁轨上,来了乌泱泱的一大片人。 “我顶你个肺啊,这么多人,早知就该把铁轨拆掉啊!”陆仁甲气的直拍大腿。 “现在怎么办啊队长?” “还能怎么办,把车站里的煤块全堆在铁路上,别让对面的铁王八靠近,那些丘八来了以后,咱每人都放三枪,也算是对得起陈莲伯团长开的饷银了! 之后是回西关投靠陈团长还是当俘虏随便你们!”商团小队长大口喘着气,显然认为这场战斗毫无胜算——自己只有一百多人。 呜~ 铁甲列车靠近车站,拉响汽笛,作为最后的警告。 “给我打!” 火车站月台上,商团小队长在沙袋后面率先朝着铁甲列车开火。 子弹打在铁甲列车包覆的铁板上,只留下一个个白点。 哒哒哒~ 铁甲列车上的旋转机枪塔,一挺马克沁重机枪正在对着月台开火。 “啊!~” 一些商团兵还没开出三枪,就被重机枪击中,满地打滚或者奄奄一息。 “杀啊!” 校长麾下的剿匪军,兵分三路对大沙头车站展开进攻。 吕牧之所在的黄埔学生军在中路,跟着铁甲车队展开进攻,吴教官率领的工团军和农团军也在中路。 可以说,守卫大沙头火车站的商团军不堪一击。 许多商团军开了一两枪,就把枪扔在地上举手投降,或者朝着后方的西关总部跑去。 吕牧之这一战,手上的莫辛纳甘步枪只开了五枪,打完弹仓内的子弹后,正埋头重新装弹,战斗就结束了。 “就这?我一个敌人都没杀呢!”李志龙把枪扛在肩上,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蒋湘云刚好在旁边,说道:“这不过是个开胃小菜而已,商团军上万人,刚刚我们看到的,也不过百人左右,大头还在后面呢!” “没错,还是不要掉以轻心,商团军人员素质虽然差,但是人数摆在那里,真到了退无可退的时候,可别忘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呢!”吕牧之环视四周,看看有没有暗处的敌人,自己可不想被打冷枪。 “喂!吕牧之!带着五区队的赶紧上火车!”刘峙教官在远处,已经攀上了一辆拉煤的货运列车,对着吕牧之招手。 黄埔学生军、工团军、农团军在火车站内搜罗火车,作为下一阶段进军西关的交通工具。 车站已经拿下,部队正在清理铁路线上的障碍物,剿灭商团的战斗进入了二阶段——分进合击! 校长麾下的所有军队高歌猛进,势不可挡,仿佛胜利已经唾手可得。 铁甲车队、黄埔学生军、工农团军乘坐火车作为南路; 粤军作为东路; 湘军作为北路; 福军作为西路。 在满是煤灰的货运车厢内,刘峙正给学生们作战前动员:“同学们!商团军的末日就要到了,大家不要害怕,要舍得为革命献生,为主义献身!” 第31章 当头棒喝 广州城内,西关,商乡团联防军总部。 陈莲伯的房间里满弥漫着香烟烟雾,陈恭受跑进来:“不好了总长,大沙头车站被打下来了,市警察局正在被湘军围攻!” 陈莲伯抬起头,盯着两个黑眼圈,显然是一夜没睡:“英国佬已经放弃我们了......我看这次事变,最终还是要以失败告终。” “这......要不咱们赶紧溜吧?”陈恭受显然已经等不及了。 “溜?要不你看看我们的后面呢?”陈莲伯拉开公馆的西边窗户的窗帘。 西边正是珠江,一艘军舰正在逡巡,对着西关虎视眈眈。 “我们的退路早就被截断了,西关是广州最繁华的商业区,大元帅府舍不得毁掉,那艘军舰才没开炮,但是你要是想逃,恐怕就要葬身珠江江底了,东北南三个方向上,也有敌人正在逼近。” 副总长陈恭受显然慌了:“不如投降吧,我还有很多财产,我在大元帅府里有人,胡寒明对咱们的态度还不错,使点钱还会是能保住一条命的!” “胡寒明?老糊涂了你!咱们杀他没成功,他还能放过你? 而且我不甘心!我还有八千多人,没有英国佬撑腰,我照样能撬动这粤省的局势!”陈莲伯显然成了被逼到拐角的恶犬,准备作困兽之斗了。 “西关是广州税收重地,敌人不会使用重火力,我们死守西关,拖得越久越好,大元帅府封锁珠江,暂时拦住了英国佬的香江舰队,但是时间久了,租界内的英国佬和法国佬都会不满,东边的陈炯明也会抓住破绽骚扰广州,那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所以总长你的意思,就是一个‘拖’字诀?”陈恭受问道。 “没错,敌人正在南边乘坐火车,沿着广九铁路进军,我已经安排部队截击,挫挫他们的锐气,给他们当头棒喝!” 广九铁路的终点站,位于西关南边的黄沙站,也是南路军的终点站。 由黄埔学生军、铁甲车队、工团军、农团军组成的南路军,将在黄沙站下车,从南面攻击西关商业区。 吱~ 黄沙车站停靠下来依次停下好几辆列车,约一千五百人的队伍从车上陆续下来。 铁甲列车的机枪正在警戒四周。 何英钦刚走下列车,看见身旁的蒋鼎闻和刘峙,即刻下令:“你第六区队向前警戒开路!还有第一区队!一左一右,相互支应!” “是!” 第一区队由金弗庄为区队长,教官顾诸同协同指挥,蒋湘云、宋溪濂还有贺中寒等人在这支队伍里。 两支区队一左一右,呈散兵线向北前进探路。 吕牧之在第六区队,区队内洋溢着胜利的氛围,大家都在为刚刚拿下大沙头车站而喜悦。 “拿下了西关,咱就能回去喝可乐了,学生一队去韶关护卫大元帅,大元帅给一队的同学们发了不少可乐汽水呢,叫什么阔口可乐,同学们带回了不少呢,说是给我们也尝尝鲜......” “那就是拿来庆功的!正好啊!这可是咱们黄埔学生军的第一战!” ...... 吕牧之走在队尾,目视前方,只见前方的一处楼房上闪现出星星点点的火光,随后前排的两三人直接倒地不起。 “有敌袭!快趴下!”刘峙眼见这一情况,立刻提醒黄埔学生军们就地趴下。 哒~哒哒~哒哒哒哒~ 在刘峙下命令的瞬间,枪声才传到了吕牧之的耳朵里,是机枪的声音! 吕牧之听见命令的瞬间,立刻就地卧倒,在大沙头火车站北边的堆货场趴下,躲在一堆半米高的圆木堆后面。 子弹把圆木打得木屑飞溅,子弹从头顶飞过,身边来不及隐蔽的同学们纷纷倒下。 众人龇着牙,在掩蔽物后紧紧趴在地上,被重机枪打得抬不起头。 “有重机枪!至少三挺!”第一区队区队长金弗庄在堆货场的左边,背靠着掩体大声喊道。 没有人敢贸然露头。 “可恶,商团兵太狡猾了,咱们的铁甲列车够不到他们啊!”蒋鼎闻气得捶了一下地面。 商团的重机枪阵地有三挺马克沁,机枪手是花大价钱从军阀陈炯明部队收买来的老手。 三挺重机枪,配合一千多商团步枪兵,就是陈廉伯预备给南路军的前菜。 重机枪阵地的位置也很刁钻,铁甲列车的重机枪够不着。 因为铁甲列车只能在铁路线上移动,受到火车站月台、建筑的阻隔,铁甲列车上的重机枪无法回击。 只能让五百黄埔学生军、一千工、农团军组成的南路军,独自面对商团兵的重机枪。 南路军的主力部队还好,离火线较远,但是在前面开路的第一、第六区队一百多名学生军可惨了,被重机枪打得冒不了头,伤亡十几人。 前一秒还嚷嚷着要喝可乐汽水的同学,下一秒就成了地上冰冷的尸体。 “杀啊!” 吕牧之身旁,一名年轻学生气不过,大声喊叫,提着枪就要往上冲。 “你干什么,黄唯!”吕牧之一把拉下他,一排重机枪子弹刚好从木头堆的上方打过,把圆木打得皮开肉绽,差点就击中了黄唯。 “胡闹!黄唯!你给我老实待着,战斗结束后我要处分你!” 教官刘峙咬着牙,明显生气了。黄唯刚刚的举动很危险,死他一个人不要紧,要是带着其他学生一起往上冲,要付出的可是血一般的代价,全军覆没的可能性非常高。 而黄唯心中升腾起来的怒气,也被那排重机枪子弹给打了下去。 “牧之兄,多亏你救了我,谢了!”黄唯面唇发白,胸膛剧烈起伏。 吕牧之摇了摇头:“黄唯老弟,你也太外行了,你的叫声再大,也大不过商团的马克沁啊。” 李志龙看到黄唯比自己还勇,也是惊呆了:“黄唯同学,你可真勇啊,重机枪都敢往上撞!” “没有,我只是气不过,咱们的同学、我的室友,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黄唯的眼圈明显有些红了。 “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你逞什么能?教官和区队长还没发话,你又急什么?”枪声太大,吕牧之拍着黄唯的肩膀,在他耳边大声喊叫。 “金队长、蒋队长!”一名通信兵弓着腰,穿越火线来到了第一和第六区队的前沿阵地,这是来传达何英钦的命令来了。 一区队队长金弗庄、教官顾诸同;六区队队长蒋鼎闻、教官刘峙已经在掩体后面围成了一圈,接收何英钦传达来的最新指令。 “第一、第六区队在正面牵制敌人重机枪火力,何总教官已经安排人迂回侧击敌军重机枪火力点,敌人火力稍有减弱,你们两个区队和吴教官带领的工团军、农团军立刻从正面发起攻击,夺取敌人阵地!”通信员汇报了何英钦的指示。 眼下别无他法,众人必须遵守何英钦的命令。 大沙头车站,吴教官命令铁甲车队将重机枪拆卸下来,运转到前方使用。 剩余的黄埔学生军们一分为二,从两侧迂回侧击。 一千工团军和农团军作为正面主攻梯队,等到形势有变,随时准备向前进攻。 “同学们,吸引敌人重机枪火力!开火!”一区队区队长金弗庄大喊一声,露出身位朝着商团军的火力点开火。 其他人纷纷跟进,举枪开火,向商团军的重机枪宣示自己的存在,吸引火力。 左侧,学生三队下属的三个区队正在开始迂回。 “快一点!再快一点!”陈庚健步如飞,一刻也不敢停歇,嘴里低声嘟囔着。 “湘云、溪濂、牧之还有李志龙!你们可要活着啊,等着我!千万别让商团给打死了!” 第32章 中央突破 “快!快把重机枪运上去!” 原来吴教官见商团军的机枪火力凶猛,心急如焚。 命令战士将铁甲列车上的两挺马克沁重机枪拆卸下来,送到堆货场去支援黄埔学生军们。 铁甲车队队长很是不满:“吴教官,你最好不要乱来,我已经说过了,铁甲列车没有射击角度,你这可是在损坏革命武器!” 吴教官直接回怼:“你正在损害革命军人的生命,这些黄埔学生都是校长和大元帅花了大力气培养的,看着他们暴露在敌人的重机枪火力下,铁甲车队不能找个借口,就在旁边叉腰看戏!快卸下来!” 总教官何英钦听到这边的动静,权衡了一下,要求铁甲车队立刻把铁甲列车上的两挺马克沁重机枪拆卸下来,连带着子弹一起运到前线去。 “重机枪来了!” 堆货场后方,传来一声呐喊。 吕牧之正举着步枪朝前方射击,听到后面的动静,一回头,就看见了吴教官亲自带着十几个工农团军的战士,把两挺重机枪的部件和几箱弹药给扛了过来。 刘峙大喜,总算有像样的火力了,“搬一挺到这来!”。 在堆货场上的第一和第六区队,每个区队都分到了一挺马克沁。 但尴尬的是,由于这马克沁是改装过得,专门在铁甲列车的旋转炮塔上使用,马克沁的支架拆不下来,只有一个又粗又长的枪身送到前线来。 “来三个学生!操作这挺马克沁,给我朝着敌人的机枪狠狠回击!”刘峙大喊一声。 搬运机枪的工农团军立刻来到六区队这边,刚好把机枪放在了吕牧之的身边。 刘峙看到了:“好!再来两个人,协助吕牧之操作重机枪,压制敌人的重机枪火力点!” “我来!”黄唯大喊一声:“牧之兄,我来协助你!” “还有我!”李志龙也靠了过来。 没法子,吕牧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小心点,重机枪可是战场上最容易被集火的目标,一不小心就会要了你们的命!”刘峙叮嘱道。 吕牧之一阵无语,这刘峙总把自己往火坑里带。 吕牧之在堆货场上找来个装满稻谷的麻袋,放在充当掩体的原木货堆上,再把马克沁的重机枪枪身放在麻袋上,以麻袋作为马克沁的临时支架。 黄唯自告奋勇充当副射手,帮助吕牧之送子弹带,李志龙作弹药手。 “两点钟方向的楼房上!有敌军机枪火力点!”刘峙跑到吕牧之的身后,开始指挥起来。 吕牧之拉开马克沁重机枪的枪机,双手轻扣扳机,对着一公里外明显的机枪火光开火。 哒哒哒~ 一个点射打出去,也不知道打没打中。 “弹道偏下两米左右!打在一楼墙上了,敌人的重机枪在二楼,往上一点!”刘峙举着望远镜,为吕牧之修正弹道。 吕牧之又往上不停点射,刘峙则不停地给吕牧之修正弹道。 远处的西关外围二层小楼上,商团军的一个重机枪火力点居然暂时被吕牧之打得哑火了。 商团机枪手趴在地板上,大骂道:“我顶你个肺,一千米的距离,对面的重机枪怎么跟长了眼睛似的,专门往我这招呼!” 弹药手趴在地上大喊:“现在怎么办啊,副射手已经洗了啊!” “还不是你们商团军这群扑街太业余!连望远镜都凑不出一个来,我都不知道打出去的子弹飞哪去了!”机枪手一边骂,一边趴在地上,连拖带拽地把重机枪拖走。 “换个位置,继续打这群粉肠!” 黄沙站堆货场,刘峙眼看着对面的一挺重机枪熄火,顿时喜不自胜:“干得漂亮,对面哑火了!还有十一点方向上也有敌人的机枪火力!” “没子弹了!”吕牧之大喊道。 李志龙赶紧递过去一条长长的布弹链,交到黄唯手上,再由黄唯把弹链装进重机枪。 吕牧之正要开火,就看见对面十一点钟方向上的重机枪火力点已经熄火了。 原来是一区队的蒋湘云,也操作着一挺重机枪,靠着吴教官的校正,把对面的重机枪打哑火了。 啪~啪啪~ 商团军阵地的两侧,此时也响起了七零八落的枪声——这是从两侧迂回侧击的黄埔学生军和商团交上火了! 总教官何英钦这时候见商团军的机枪火力有所减弱,来到前线,当即下达命令:“对商团军的阵地发起全线进攻!” 黄埔学生军、工团军、农团军都提着手上的步枪,趁着商团军的两翼受到骚扰,向前发起冲击。 “吕牧之!车站这里没有什么制高点,你的重机枪留在后面容易误伤友军,机枪组带着重机枪向前冲,寻找合适的射击角度!” 吴教官手上拿着一支驳壳手枪,提醒道,随后带着工团军和农团军先前发起进攻。 吕牧之的重机枪枪口前,此时全是战友密密麻麻的身影,只能和黄唯、李志龙两人,合力把重机枪的零碎全都扛在身上,跟在大部队后面向北边的商团军前沿阵地冲锋。 黄沙车站和商团军前沿阵地之间,隔着一千米左右的水田、稀疏村庄。 商团军的前沿阵地在城市边缘,并没有战壕,而是设置在东西走向的黄沙大街上,依靠沙袋和大街两侧的民房作为临时阵地。 东西走向的黄沙大街,南边的民房全部拆除,避免遮挡商团军的视线,便于向黄沙站来的黄埔学生军开火;而北边的民房则保留,大量的小楼作为商团军的高处火力点,和街面上的火力展开高低搭配。 将近八百米的黄沙大街上,有两千多的商团兵分布,除了三挺重机枪,其他的全是步枪。 商团军的防线像摊大饼似得,大街上摊开的十分均匀,两千人平均分布在街面和楼房上。 总教官何英钦决定采取两翼牵制,中央突破的战术。 让左右两个学生队的二百多学生军牵制商团的防线两翼,主力部队攻击商团军的中央,撕破防线,最后摧毁商团军的整条防线。 第33章 人肉支架 陈庚所在的学生三队于左侧牵制商团军的火力,作为跑的最快的学生,陈庚是第一个和商团军接上火的。 一抬枪,当即打死了一名商团军。 同队的关林真也不甘示弱,很快赶了上来,在陈庚的身旁开火攻击敌人。 商团军的重机枪调整完位置以后,挪到了大街的沙袋后面,继续开火射击,首先要打的,就是已经靠近黄沙大街防线左侧的陈庚等人。 陈庚刚毙敌两人,就被重机枪火力压得抬不了头,只能趴在田埂后面躲子弹。 不过商团的重机枪可是不依不饶,决定用重机枪子弹把田埂直接打烂,不把陈庚和关林真打死誓不罢休! 哒哒哒哒哒~ 商团的重机枪子弹对着田埂狂扫,把田土打得三丈高,田埂较薄的部分直接被重机枪子弹打穿! “不好!躲在这迟早会被商团佬给穿死!”陈庚大声叫道。 “那咋办?!”关林真抱着枪,躲在田埂后。 “一会咱们一左一右,往排水沟里跑,子弹撵着谁算谁倒霉,躲进水沟里就没事了!”陈庚说出这句话,脸不红心不跳,不管结果怎么样自己都能接受。 “可是...” “别可是了,我数三二一...三..” “咦,对面的重机枪怎么突然哑火了?!”陈庚又惊又喜。 “快回来!”同队的杜玉明在后面一边大喊,一边举枪射击。 陈庚从怀里掏出一颗手榴弹,拉弦往商团军阵地前面丢去,乘着手榴弹爆炸飞扬起来的尘土,陈庚和关林真迅速向后退去。 “你把对面的机枪手干掉了?”陈庚问杜玉明。 “不是我,是蒋湘云和吕牧之他们的重机枪掩护了你!”杜玉明指着右侧两间农房,每间房的屋脊不知何时都摆上了一挺重机枪。 原本在一千米的距离上,只有商团的重机枪在开火,步枪都只是星星点点地开上几枪,等到何英钦发起总攻,商团军的步枪的火力开始全面施展开来。 攻击梯队进入四百米位置以后,商团军已经火力全开了。 在后面扛着重机枪跑步的吕牧之眼见情况不对,当即在半路上停下脚步,拐进了一间农家小院,和黄唯、李志龙等人上了房,架好机枪开火。 蒋湘云见状,也上了另一间农房的房顶,用马克沁重机枪压制商团军。 房顶上居高临下,这下子不怕误伤到友军了。 吕牧之在房顶上,一眼就看见了被商团重机枪压制的陈庚和关林真,一梭子过去,直接扫死了商团军的机枪手。 由于这挺重机枪没有支架,在屋脊上打了几十发子弹以后,圆柱形的马克沁重机枪枪身不停晃动,射击精度大幅度下降。 吕牧之心生一计,又看了身边的副射手黄唯一眼,有些不忍心。 但看见冲在最前面的工团军和农团军倒下不少,也顾不上许多了。 “黄唯!你过来当人肉支架,这屋脊上太滑,枪口跳的太厉害了!” 吕牧之话一出口,黄唯竟然没有思考,居然直接把马克沁重机枪的枪管子扛在肩上,双手交叉按住重机枪的的枪身,减少枪口上跳的幅度。 李志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也是愣住了,立刻朝着经过民房的战士们大喊,多叫几个人来帮忙。 哒哒~哒哒哒~ 吕牧之操作马克沁重机枪开火,开火方向正是最中间的主攻方向,帮助攻击梯队打开缺口,实现何英钦的中央突破构想。 黄唯肩膀上扛着马克沁重机枪的枪管子,身躯感受到马克沁机枪开火时的强烈震动,双手也能感觉到枪管上的温度在逐渐升高。 从后面开上来的何英钦和刘峙等人看到这一幕,咽了咽口水——这群学生太勇了! 何英钦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商团军的防线,尤其关注商团军的机枪火力点有没有开火。 “两点钟方向,敌人机枪火力点!”何英钦发现目标,大声提醒。 吕牧之连忙调转枪口,朝着两点钟方向,右前方打过去。 哒哒哒哒~ “打得好!敌人哑火了!再往中间打!吴教官的工农团军正在冲锋,还有两百米就能撕破防线了~!” 吕牧之咬着牙,不顾一切地开火。 自己能感觉到,刚刚起码射杀了十几名商团军! 吕牧之已经杀红了眼,眼睛搜索敌人,双手猛扣扳机,短点射、长点射不断切换。 咔哒~ 吕牧之扣动扳机,机枪却没有反应。 “没子弹了!快上子弹!”吕牧之一喊,李志龙赶紧过来续子弹。 换弹间隙,吕牧之这才想起来,黄维还趴在自己下面充当重机枪的人肉支架呢! 一摸枪管子,确实烫手。 好在这是水冷式重机枪,枪管有水进行冷却,不至于把黄唯的手烤熟。 “找几件衣服上来!”吕牧之提醒道。 话音一落,瞬间五六件军装被抛上了房顶,吕牧之用衣服草草包裹了一下枪管子,让黄唯的肩膀、手臂和重机枪的枪管隔离开来。 哒哒哒~ 吕牧之又开了十几发子弹出去,见黄唯有些痛苦,问道:“还坚持的住吗?要不要换人吧?” 算起来,自从黄唯充当人肉支架,吕牧之前后已经打了五百多发子弹出去了。 但是黄维压根听不见,机枪在左耳边一直响,黄唯现在耳朵里全是耳鸣声。 吕牧之意识到事情不妙,黄唯是出了名的一根筋,再不把他换下去,黄唯可能到死都不会吭一声。 吕牧之可不想自己的枪下沾上战友的生命! 李志龙主动接替黄唯位置,把黄唯拽出来,自己趴下当枪架。 二队的桂勇清和郑东国两人上房充当副射手和弹药手,顺便一会轮换李志龙,轮流当人肉枪架。 黄唯从重机枪底下出来以后,直接从屋顶上滚到了一楼地面上,摔在总教官何英钦面前,随后就不省人事了。 “快抬到后面去,找最好的医生医治!一定要救活这个学生!”何英钦瞪大了眼睛,盯着地上的黄唯:“有黄唯这样的献身精神,何愁革命不成?!” 又看向屋脊上操作重机枪的吕牧之,还有轮流当人肉枪架的李志龙、桂勇清、郑东国,不禁红了眼。 “啊!” 房顶上传来一声闷哼,重机枪骤然哑火。 吕牧之居然从房顶上滚了下来,还带下来不少瓦片。 “中弹了?!” 何英钦心中一紧,这可是校长的老乡! 刘峙也快步上前,这可是自己的知音! 第34章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吕牧之从房顶上滚下来以后,在地上扑腾了几下,连忙站起来,双手在身上四处摸索,检查自己有没有少了哪个零部件。 何英钦和刘峙也上前,检查了一番。 好在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左臂被子弹擦伤,子弹的冲击力将吕牧之从房顶上带倒。 “你小子真是命大啊,对面开枪的商团兵手抖一下,指不定就打在你的要害上了!”刘峙有惊无险地说道。 哗啦啦~ 屋脊上的重机枪和李志龙、桂勇清、郑东国三人竟然也全都滑了下来,还带下来一大片瓦片。 黄埔军的重机枪在房顶上开火太久,已经被对面盯上,组织了专门的火力进行针对。 房顶上待不下去了,房顶上的机枪三人组也索性转移火力。 李志龙下来见吕牧之没有大碍,也是放心不少。 “报告何总教官,工农团军已经突破了商团军的正面防线,撕开了一道大口子!”通信兵赶过来报告。 “好!”何英钦来不及犹豫,拔出自己的勃朗宁手枪:“同学们!同僚们!能动弹的全给我冲上去!” 说罢,何英钦带着十几名黄埔学生和教官一起,同样发起了冲锋。 吕牧之的左臂已经被同学用绷带暂时包扎了一下,臂膀还能活动。 眼见同学们一个个地冲了上去,想起黄唯当人肉枪架被重机枪震伤,想起不少同学们和工农团军一个个身先士卒地倒在前线。 吕牧之心中的斗志也被激发起来,取下背上背着的莫辛纳甘步枪,装好刺刀就冲了上去。 商团军前线阵地,中央部分已经被二百多的工农团先头部队冲破,带队者赫然是吴教官。 商团兵们都看呆了,这群泥腿子不知道打了什么鸡血,借着机枪掩护直接就冲了过来。 原本守备阵地中间部分的商团军,看到对面这么不要命,居然纷纷避之不及,让吴教官带着一部分工农团军冲过了黄沙大街前线。 但令商团军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冲过防线的工农团军没有继续奔向西关,反而在吴教官的带领下,又不要命的冲杀了回来,占领了黄沙大街北边的民房,打商团军的背身。 商团军阵地瞬间大乱,工农团军一冲进来,像是打破战场平衡的鲶鱼,商团军中间开始弥漫出恐慌情绪。 “杀啊!” 在左右两侧牵制火力的黄埔学生们见到商团军阵脚大乱,在教官们的振臂一呼下,纷纷舍生忘死地往前冲锋。 黄埔学生们一边冲锋,一边给自己的步枪装上刺刀。 白晃晃的刺刀在阳光底下散发出骇人的寒光。 商团军一见这阵仗,瞬间紧张起来——商团军没有配备刺刀! 陈庚一边向前冲,一边举枪射击,和同学们一起冲进了黄沙大街的左侧,与商团军展开交锋。 与此同时,正面的黄埔学生军和工农团军的主力也冲进了黄沙大街,和商团军展开了近距离拼杀。 在这场战斗当中,双方的武器都以栓动步枪为主,搭配极其有限的重机枪。 商团军在各方面都落入了下风,一方面商团兵没有受过专业军事训练;另一方面商团军的准备不足,有枪却没有刺刀,一旦被近身以后,仅凭手上的单发步枪很被动;最后一点,商团军的战斗意志也极其薄弱,和陈莲伯都是靠金钱链接的雇佣关系。 除了个别顽强分子还在拼死抵抗,大多数商团军已经向西关方向遁去,或者趴地投降了。 吕牧之挺着刺刀冲进黄沙大街,迎面过来一个商团的壮汉,把枪倒过来拿,高高抡起来,想用枪托砸倒吕牧之。 吕牧之侧身一闪,枪托带着呼呼的风声从自己侧脸飞过,那壮汉的腰子却暴露在自己眼前。 眼见着壮汉这么心狠,吕牧之也把心一横,举着刺刀朝那壮汉的腰子刺去! 噗呲! 白刀子入肉三分,壮汉惨叫一声,吕牧之清晰感受到了白刀子刺入人体时遇到的阻力。 刺刀两侧的放血槽,壮汉的鲜血正顺着流出来。 吕牧之大口呼吸,一边收力把刺刀拔出来,一边左脚在壮汉的背上一蹬,将壮汉踹了出去。 壮汉倒在地上,枪支早已脱手,嘴里呢喃喊着:“丢雷捞木......” 慢慢在血泊当中没了声响。 而吕牧之早已离开现场,压根没听见壮汉临终前的咒骂,还有更多的商团军需要自己对付。 蒋湘云和宋溪濂两人举着步枪背靠背,正被七八名商团兵给围住,和其他商团兵不同的是,这些人手上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大刀。 蒋湘云和宋溪濂原本操作一挺马克沁,可无奈马克沁重机枪在关键时刻卡壳,手上的步枪子弹早已打完,被商团兵围困,形势危急,两人只能互相支应。 嘭! 不远处一声枪响,将包围蒋湘云和宋溪濂的一名商团兵打倒。 转头一看,原来是吕牧之赶到了。 嘭! 另一个方向上,又开出一枪,是陈庚在开火支援。 哒哒~哒哒~ 重机枪的声音骤然响起,李志龙把没有支架的重机枪放在地上,对着准备围杀蒋湘云的商团军开火,很快就解了蒋、宋两人的危难。 脱困之后的蒋湘云和宋溪濂立刻找吕牧之、陈庚抱团,共同对付商团军。 ...... 战斗持续了半小时以后,终于结束。 守备黄沙大街的两千名商团兵,死伤五百多,俘虏一千多,逃走三百多人。 而工团军、农团军、黄埔学生军这一仗,损失了将近二百人。 尤其是黄埔学生,还没毕业,这一仗就损失了三十多人。 大浪淘沙,往后的战斗还多着,商团事变顶多算个期中测试,能活下来的才是真正的精英! 热血下去以后,吕牧之先是去查看那名商团壮汉。 壮汉已经面无血色了,很明显已经死亡。 看上去,这名壮汉商团兵和普通老百姓没什么两样,最后直接死在了自己的刺刀下。 “想什么呢?” 有人在后面拍了一下吕牧之的肩膀,回头看去,原来是吴教官。 看到地上被刺死的尸体,又看了看有些恍惚的吕牧之,大概明白了些什么。 “他看着不像是什么坏人吧?”吴教官问道,又蹲在地上,捡起壮汉尸体旁的毛瑟步枪。 吕牧之没有答话,其他同学也围了过来。 吴教官环视同学们,举起商团军的步枪,缓缓开口:“大家看看陈莲伯的干的什么事,有钱买枪,却不愿再刺刀上多花一分钱,这就是这些大商人的德性,连自己的武装都要压榨一番! 就同学们杀死的商团兵而言,或许只是陈莲伯雇佣过来的,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脱下商团军的衣服,他回去以后可能也是个老百姓,但请各位记住,你们刺刀刺向的,并不是商团兵个体,而是他们背后的势力——反动资本买办、反动地主、帝国主义...... 吕牧之这一刀,不是逞凶斗狠,而是革命的一部分。 大元帅提出来的民族、民权、民生,不是写在纸上的口号,让你们在学校念一念唱一唱,而是要靠我们用枪用刀去打出来的。 没有民权,军阀就永远骑在百姓头上;没有民生,工农就永远吃不饱;没有民族独立,华夏国就永远受人欺压。 而他们射出来的子弹,也不是为了杀死你们,而是为了杀死革命。 诸位同学在今天的战斗当中表现勇敢,无愧于一个革命军人身份,这是黄埔学生军的第一战,是负有意义的一战,诸位应当牢记自己到底为何而战,在以后的战斗中......” “好!说得好!”不等吴教官做完政治教育,校长的声音就从后面传了过来,还不停地鼓掌。“吴教官的话大家都要牢记于心,所有阻挠我们的,都是我们的敌人,必须坚决加以消灭!” 原来校长听说前线传来捷报,已经迫不及待地过来查看了。 “牧之啊......”校长看向吕牧之:“我都听何英钦说了,你打得很英勇嘛,不必为一个商团兵的性命想太多,这里面的门道其实很简单,不过就是你死我活罢了......还是要再接再厉,再建新功才是啊!” 吕牧之脑子嗡嗡的,只是简单回了一句:“是。” 第35章 摆平商团 校长看向现场的黄埔教官和学生们,高兴宣布道:“商团的外围防线已经被各路军队攻破了,东边的粤军,北边的湘军都已经抵达西关商团总部外围,随时可以发起总攻!” 校长的意思,便是告诉大家最后的时刻到了。 商团的总部在西关,西关的北东南三面分别是湘军、粤军、黄埔学生军和工农团军;而西面则是珠江,江面上有军舰游弋,对岸还有福军把守,防止商团军从西面珠江逃走。 吴教官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尸体,黄埔学生的、工农团军的、商团兵的......伤亡太大了。 “校长,我看不如把西关西面的珠江让出来,围三缺一,留给商团军生的希望,瓦解他们的斗志,否则我们四面包围,商团军必定会拼死反抗的。 校长听后,一言不发。 将士们锐气正盛,校长还想着一鼓作气,把城内的反抗势力完全清除,杀鸡儆猴呢。 何总教官看到自己手下的学生阵亡不少,也于心不忍:“校长,吴教官说得在理,咱们的军舰撤出珠江江面,商团军若是决定泅水逃离到西岸的话,我们布置在西面岸上的福军,也正好直接俘获他们。” 校长转了转眼珠子,自己是目前广州城内实际的最高军事统帅,按着吴教官的计划行动,多少让校长有些不舒服。 “蒋湘云?你怎么看?”校长冷不丁地问了下蒋湘云。 “学生赞同围三缺一的建议,尽量减少我军和商团军的伤亡总是好的,商团军里面也有不少人是被陈莲伯蛊惑过去的......” “贺中寒?你说呢?”不等蒋湘云说完,校长又问贺中寒。 “学生听校长的,校长怎么指挥,君山就怎么行动。”贺中寒也摸不清楚校长怎么想的。 校长吐出一口浊气,又问吕牧之:“牧之,你看该不该对商团斩草除根?” 吕牧之却直接看向刘峙,引得刘峙纳闷不已。 “校长,我记得刘峙教官在上课的时候,曾经提出过一个猪的战术理论,我看商团就是一只被逼到墙角的猪,退无可退的时候,很可能会死死咬我们一口......” 刘峙听后,只得尴尬地笑了笑。 但是校长就笑的很开心了:“刘峙教官,想不到你......这么幽默风趣......我竟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既然大家都这样想的话,就按照吴教官说得办吧,给商团留下西边的生路,这也是我的看法; 另外召集船只,兜住上下游,只能让商团向西游过珠江,然后被福军俘虏!” 命令下达,对西关商团总部的攻势立刻展开。 首先是心理战,吴教官马不停蹄地找印刷厂印刷了大量的劝降宣传单,交付给大元帅府飞机队。 飞机队里那几架老旧的、以木头为主体制造的螺旋桨飞机,搭载传单,在西关上空不停地抛洒。 西关其实是广州城内的一个繁荣的商业区,也是陈莲伯的重要根据地,西关内的商铺大多都有陈莲伯的份,陈莲伯本人的公馆也在西关内。 陈莲伯公馆楼顶,此刻也洒满了传单。 陈莲伯捡起一张传单,无奈地笑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败的这么快,号称一万多商乡团联防军,算下来二十四小时都坚持不住。 “总长,不好了,有上百人下珠江了,往对岸游过去了!”商乡团联防总部副总长陈恭受慌张跑到楼顶,汇报部下叛逃的情况。 陈莲伯双眼通红,咬紧牙关,对着公馆楼顶守卫的商团兵骂道:“你们都瞎了吗?!有人逃跑了,给我打!吃了我的饷,还想逃?都别活了!” 陈公馆的楼顶上有一挺重机枪,陈莲伯强令机枪手对着泅渡过江逃跑的商团兵开火,以正军法。 但这一举动,其他商团军都看在眼里,对陈莲伯的不满也多了几分。 大家都是十里八乡的,听说陈莲伯这里给钱,说是帮着闹一闹壮壮声势就能拿钱,谁想到是要真玩命。 更过分的是,陈莲伯居然还对着自己人开枪。 哒哒~哒哒哒~ 西关各处枪声大作。 湘军、粤军、工团军、农团军、黄埔学生军从三个方向上,对着西关发起总攻。 西关内商铺繁多,攻守双方上万人在里面开火,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不过商团兵此刻已经全无斗志,反抗并不强烈,西关内的商铺大体保存完好。 黄埔学生们从南边进攻,很快就夺取了一座又一座商铺、小楼,锐不可当。 商团兵们要不投降,要不跳水逃到珠江西岸去。 黄埔学生军们倒也没有追得太紧,只要能把这些商团军瓦解就行,最主要的是攻入陈廉伯的公馆,把商团的首脑抓出来! “外围清理的差不多了,去把陈莲伯的公馆围起来!”何英钦一声令下。 黄埔学生军们一拥而上,举着枪把陈莲伯的公馆层层包围。 何英钦在外围举着喇叭喊话投降,学生们举枪警戒。 吕牧之很疑惑,轻声道:“其他两路部队呢?粤军和湘军怎么还没到?” 一旁的蒋湘云也非常不解:“按说我们的推进速度并不快,怎么是第一支到达陈莲伯公馆的部队?” 只有陈庚一副明白的表情:“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来告诉你他们在干什么,你现在要是往北边走,就能看见街边的商铺门户大开,有兵士在里面搬东西呢!” 陈庚曾在湘军部队内当了三年兵,了解军阀部队内的习气,遇见能发财的机会,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 陈莲伯公馆的大门忽然打开,房顶上还飘起了白旗,令黄埔学生军们大为不解。 再仔细一看,陈莲伯、陈恭受还有其他的商团首领,都被几十名商团兵给绑起来了,站在楼顶! “各位军爷!我们不想打仗,陈莲伯这畜生不仅对自己人心狠手辣,还净想些白日梦,对抗革命,我们已经把他们绑出来了!”一个商团军小头目站在被捆起来的陈廉伯身后,大声喊道。 “你们把他们押出来,我们只要始作俑者,其余人既往不咎!”何英钦高兴极了,自己巴不得兵不血刃结束这场战斗。 不一会,陈莲伯就被自己的部下给绑了出来,移交给了黄埔学生军们。 虽然进度有些快,让人有些想不到,不过黄埔学生军们还是很高兴,商团事变终于结束了!黄埔学生们终于通过了第一个考验! 陈莲伯原本油光发亮的偏分头已经变得毛躁躁的,显然没有了之前的体面,不过嘴依旧很硬:“一群死丘八,粤省在我的手里才更有未来!你们不过是把粤省拖入另一个深......” “狗叫什么?!”陈庚上前,直接用一块绑腿塞住了陈廉伯的嘴巴。 “何总教官!”有人在远处叫了一声何英钦。 回头一看,原来是粤军第二师参谋长叶间鹰过来了。 “你们粤军终于来了,这抓捕陈莲伯的头功,可落入我黄埔军的手中了!”何英钦哈哈大笑,又问道:“你们张明达师长呢?”。 “哦......我们的进攻方向上还有一些残敌没有了却,张师长正在带人继续清剿。”叶参谋长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何英钦发现了叶参谋长的表情不对,开玩笑道:“该不会是我黄埔军拿了这头功,粤军第二师眼红了吧?” “何总教官,北边的湘军一部,正在焚劫西关部分商铺呢!校长得管管才行啊!” 叶参谋长一番话,让何英钦收起了笑容,脸上有些尴尬和为难。 第36章 黄飞鸿 “我说叶参谋长,这种事,咱不好管吧?”何英钦叉着腰,显然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 “怎么不好管了?校长被任命为平叛总司令,湘军也受校长节制,他连管都不愿意管吗?他要是不管,我带着粤军去管,作为粤省人,我叶建鹰看不下去!” “可别意气用事啊,校长他是管不了,这城内的湘军、桂军、滇军有哪一支部队是真心听指挥的,不就是想乘机捞点好处吗,也就你们建国粤军,追随大元帅久一点,还算忠诚些。 其实和桂军刘振寰、滇军杨希闵一比,谭延闿的湘军还算好的了,至少还算听大元帅的话,咱们就别节外生枝了。” 两人的一番对话,道出了大元帅手下军队之间的矛盾。 粤军在粤省是本土军队,黄埔学生军也是在粤省土地上成长起来的,但是湘军、桂军、滇军都是外来的客军,双方之间一直存在矛盾。 “不能就这样放任他们乱来,大元帅应该对下面的军队严加约束才是,不然迟早要出乱子!”叶参谋长没好气的说道。 “是是是,你消消气,咱们这不也是没办法嘛,你看看这群黄埔学生军,马上就要毕业了,大元帅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军队了,以后也不用处处仰仗那些外来的客军了,对他们的约束也能收紧一些。” 叶参谋长站起来,看着眼前纪律严明的黄埔学生军,身上除了自己和缴获的武器装备,确实没有从别处劫掠来的财物,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 “既然校长不愿意直接阻拦湘军趁火打劫的行为,可以请黄埔学生军前去占领西关内的各条街市,以清剿残敌的名义,拒绝其他部队进入劫掠,尤其是十三行那里要注意保护,商团事变之后,老百姓还是要继续生活的......” 何英钦听了叶参谋长的建议,让吴教官带学生军和工农团军去执行,自己还要押送陈廉伯去见校长邀功呢。 吴教官先前带着工农团一直在外围清剿残敌,这会才刚刚赶到,听了何英钦和叶建鹰的话,当即接下了保护西关免遭劫掠的任务。 保护老百姓的利益,在吴教官看来是义不容辞的。 吕牧之等人自然也跟着吴教官一起,在西关各处展开布防,见到有其他部队的士兵想要闯入民宅店铺抢劫的,一律严令禁止。 吕牧之等人被派到了西关附近的仁安街上警戒。 站在仁安街的一间医馆前,吕牧之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世道,很难用好坏去定义他人,遭罪的还是老百姓。 商团不是什么好人,可打商团的军队也不一定全是好人。 吕牧之的黄埔学生军打完商团以后,还要提防着自己的友军干坏事。 陈庚站在自己的旁边,撞了撞吕牧之的肩膀:“牧之,这后面有间医馆啊,你不是被子弹擦了一下吗,要不要进去治一治?” 回头一看,背后是一间叫做‘宝芝林’的医馆。 “得了吧,这年头是个老百姓都怕当兵的,你直接进去,人家还以为你是想趁火打劫呢!别给人家添麻烦了。” 吕牧之正说着,西边有一个班的湘军士兵进入了仁安街。 这群士兵肩上大包小包的,显然四处搜罗来不少好东西,本来还想来仁安街看看有没有发财机会,没想到街道两边都站满了黄埔学生军。 士兵们硬着头皮往里面走,一看好像还真是黄埔的那群学生,当即大胆起来。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学生啊,不好好在岛上待着,也学我们爷们出来打仗?”一个湘军班长头上的帽子歪斜着,在一个黄埔学生面前吆喝。 眼见这学生没反应,湘军班长暗道一声无趣,继续朝前走,看到了矮个子的陈庚和手臂受伤的吕牧之,愈发神气起来,挤到了两人中间。 “给爷让开!老子要进去看伤!” “让开!让开!” 湘军士兵们推搡着陈庚和吕牧之。 吕牧之刚在战场上见过血,哪里受的了这个,正要发作,没想到陈庚先一步出手,一脚把湘军的班长踢了出去。 “我去!陈庚兄好身手啊!”吕牧之不由得赞叹一声,一个湘军士兵挥舞着手上的包袱砸过来,吕牧之侧身躲过,顺势抱住那士兵的腰,一个抱摔把他刷摔在地上,包袱里的掉出来一堆铜器银器,一看就是老百姓家里的。 湘军班长一看吃了瘪,立马就恼火起来:“给我打,打死了算我的,开枪!” 不过黄埔学生军们还是很团结的,仁安街上的学生军们马上就举着枪围了过来,这一个班的湘军也不敢轻举妄动。 陈庚还是很生气,骑在湘军班长的肩上:“你一个湘军下士还自称老子起来了,老子十四岁就在湘军部队里当兵,你对我吆五喝六的,老子让你抢东西,让你抢!以前抢就算了...参加了革命还抢,湘军的脸都让你丢光了,我打你个不争气的...” “哎呦,前辈,对不住,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也不是我一个人这么干啊...别打了...饶了我吧...”湘军班长忍不住求饶。 “陈庚!快停手,别闹出人命来!” 陈庚回头一看,原来是吴教官,这才停手,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站岗。 吴教官让大家各回原位,自己把这群湘军士兵拉到一边进行思想教育。 ...... 吕牧之被陈庚刚刚那两下子看呆了:“陈庚,你那几招哪学的啊,怎么没见过。” 陈庚这才娓娓道来,原来陈庚的祖父在清朝就是湘军将领,家族世代习武,陈庚自然也不例外,十四岁时为了躲避包办婚姻,躲到湘军内当了三年兵,不过后来看不惯军阀之间的混战离开了湘军......几番辗转入了工农派,读了军校。 “唔,原来如此,你这腿脚这么快,原来是逃婚的时候练得啊,有空的时候你可得指点我几招才行......” 吱呀,吕牧之的后方,一扇门忽然开了。 回声看去,原来是宝芝林的大门打开,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子正盯着陈庚和吕牧之两人看。 “老人家,您有事吗?”吕牧之问道。 “我没事嘅,系你有事啦~”老人指了指吕牧之手臂上的缠着的绷带。 “进来坐一坐吧,我给你治治伤。”老人家把大门彻底打开,邀请吕牧之和陈庚两人进去。 吕牧之还在犹豫,教官们可是叮嘱过,士兵不许进入民宅。 不过吴教官已经发现了这边的情况,抬头看了看宝芝林的招牌,点点头:“没事的,进去看看吧,你这胳膊包扎地太简单了,看完后记得付钱。” 不知怎么的,吕牧之总觉得‘宝芝林’这块招牌好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后生仔,把手伸过来啊~”老人家催促道。 “老人家怎么称呼?”吕牧之问道。 “大家都叫我黄飞鸿啦...” “哦,好的,谢谢黄老前辈了” “小事一桩,道什么谢谢啊。” “黄老前辈客气了......咦,不对...就你叫黄飞鸿?会武术的那个?” “后生仔若是觉得老夫的医术不行,老夫也略懂些拳脚......” 吕牧之反应过来,脑海中突然响起一股强劲的音乐:傲气~傲笑万重浪~热血~热胜红日光...... 这就是一代武术宗师黄飞鸿?! 第37章 毕业分配 “小兄弟,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啊,你也认识我?”黄飞鸿一边解开吕牧之手臂上的纱布,一边问道。 吕牧之还没回答,陈庚就接话了:“怎么不认识啊?我来粤省没多久,就知道您在民间的事迹啊,打遍天下无敌手。” “哎哎,太夸张了啊,昔日龌龊不足夸,不过是年轻的时候血气旺,喜欢和人好勇斗狠罢了......”黄飞鸿慈眉善目的,笑着摇了摇头。 吕牧之却有一大堆问题,穿来民国,还能见到黄飞鸿,这是自己没想到的。 “怎么不见十三姨?”吕牧之还是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句话。 “什么十三姨?”陈庚面带疑惑,黄飞鸿也是一头雾水。 哦,吕牧之这才想起来,黄飞鸿电影里十三姨应该是虚构的。 “阿莫啊,把金疮药拿出来。”黄飞鸿冲药房里面喊了一声,一个中年女子端着些瓶瓶罐罐出来了。 “这是我内人,姓莫,实在没有什么你说的十三姨,你要认亲戚的话,还是上别处寻去吧......” 黄飞鸿开始给吕牧之的手臂清创、上药。 吕牧之看着黄飞鸿苍老的脸,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问道:“黄前辈,你为什么会给我们这些当兵的治伤?其他老百姓躲还来不及呢?” 黄飞鸿微微一笑:“我观察过了,这城内的各路部队,大多都是一丘之貉,都有各种各样的毛病,但你们这群黄埔岛上的学生却不同,就冲你们主动保护仁安街的财产,我又何必吝啬这些药剂呢? 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革命党我见得多了,但你们这样的......却也少见,最重要的是,你们很年轻啊,我想未来会有无限种可能......”、 黄飞鸿给吕牧之上好药,重新包扎。 吕牧之却又问了个问题:“黄前辈,商乡团联防军中,有不少是附近的民团、乡团来的,我听说前辈年轻的时候经常作为武术教练,对民团乡团进行训练,如今我们打的联防军中,有不少就是您执教过的乡团民团,您...对我们没有什么看法吗?” 黄飞鸿给吕牧之打好绷带,双手放在膝盖上,端正坐好,两眼炯炯有神:“商团乡团民团,大多不知道国家为何物,大家知道的,就是保卫自己的家乡,你们革命军作为外来者,加上团民们被陈廉伯煽动、加以金钱诱惑,有今天的冲突倒也不意外...... 不过我看到了,你们还是给团民们留下了一条生路,围三缺一,也不至于赶尽杀绝,大多数团民都是很淳朴的,我想只要你们愿意引导,会成为你们革命道路上的助力。” “好!黄前辈说得好!” 吴教官本要来查看吕牧之的伤势,听到黄飞鸿的话以后,适时地走了进来:“黄前辈看来也是心向革命的仁人志士。” “仁人志士不敢当,只是这世道乱得太久了,洋人、满洲皇帝、革命党、军阀、商人买办......几十年了都没消停过,我想必须有强有力的人物结束这一切才行,比来比去,也就黄埔岛上的这群娃娃最有希望。”黄飞鸿说着,眼里满是希冀。 “我们黄埔学生军就是奔着结束乱世,开创真共和走的,黄前辈名下武艺高强的徒子徒孙众多,何不来参加我们,一起结束这乱世?” 黄飞鸿摆摆手:“我看你器宇不凡,眉宇之间英气逼人,这大事还是交由你带着这群小子们去干吧,我是老喽,干不动,我的徒子徒孙们...也不能强求,人各有志...人各有志啊......” ...... 从黄飞鸿的宝芝林离开,吕牧之一直想着一件事,粤省人重团结,陈廉伯振臂一呼就拉出上万名兵丁出来,现在大多数的商团乡团兵都放下武器,回归生产,重新做回了普通百姓,为什么不加以引导,动员他们一起加入革命军,充实黄埔校军的力量呢? 此番结识了黄飞鸿这样的大人物,若是紧着些联系,也是一段有用的关系。 ———— 商团事变结束后,羊城内的经济秩序恢复正常。 黄埔军校的生活也仿佛按下了加速键,日复一日的学习训练让日子过得飞快,眨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了,黄埔学生已经在十一月底毕业,时间来到了十二月上旬。 这一个多月来,学校发生几件大事。 一是军校教导一团和教导二团相继成立; 二是陈廉伯已被处决,商团财产一律充公; 第三件,自然就是一期生都毕业了,马上就要面临分配工作的问题了。 吕牧之心想:挺好,毕业包分配,不用担心失业问题。 毕业考试也早就考过了,没有异议的,蒋湘云以全校第一的成绩入学,又以全校第一的成绩毕业。 吕牧之经过商团事变以后,刻苦训练,也捞了个全校前五的好成绩。 不过成绩对毕业之后的工作分配并不占据主导地位。 像是成绩名列前茅的杜聿明,毕业之后只被授予了一个副排长的职位,而年仅十七岁的宋溪濂,同样也拿了个副排长给的位置,这让杜聿明上哪说理去。 像那些善于搞关系的胡公南,孙元琅等,成绩一般,却也能当个排长。 吕牧之也一样,被授予了教导一团二营五连一排长的职位。 陈庚则留校当了个入伍生连长,负责调教黄埔二期的学员。 不过大家议论最多的,还是蒋湘云、李志龙和贺中寒三人。 三人的手下都没有兵,但是前途显然比其他人更加开阔。 全校第一的蒋湘云被任命为校长秘书,可见校长对他还是很器重的。 李志龙和贺中寒,都被委派到政治部担任上尉秘书,协助吴教官展开工作。 政治部的这两个上尉秘书,李志龙和贺中寒,一个工农党一个青天党,说好听点叫做合作,不好听点就是相互制衡了。 两人的上尉军衔羡煞旁人,其他人大部分都是少尉军衔,担任排长。 正当大家在宿舍里议论纷纷的时候,吕牧之接到了前往校长办公室的通知。 “瞧见没,校长没忘掉他的这个小老乡呢,我就知道不止一个排长那么简单。”孙元琅叉着腰,显然很不服气,自己巴结校长这么久,才得了个排长。 “就你知道?吕牧之上次在商团事变中,可以确认的,至少杀死二十多名商团兵呢,话说那时候你人在哪?我咋没看见你?莫非成了飞将军了?”宋溪濂坏笑着问道。 “我要是有马克沁,我也...我懒得和你说...”孙元琅自讨没趣,摆摆手走了。 校长办公室,吕牧之坐在肖战对面。 校长拿出一张支票,推到吕牧之面前:“上次做空太古轮船的收益已经下来了,绝大多数都用作军费了,作为计划启发者,这是你的那一份。” 吕牧之接过支票一看,居然有足足一千银元! 第38章 身兼两职 “校长,这一千元,是不是多了些?” 吕牧之看着这支票上的数字,自己担任的教导团排长职位,一个月的军饷为30元,这已经够自己三十三个月的军饷了。 “多吗?不多吧。你的做空建议给革命军带来了巨大的收益,具体数额是不能向你透露的,看到外面的两个教导团了吗,那笔钱养他们两年都没问题。”校长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继续说道: “对于真正的革命人才,我党我军,当然主要是我本人,一向是不吝成本的,我对钱不感兴趣,你就收下吧。” 既然校长这么大方,吕牧之当然没有推辞的理由,家中还有父母需要赡养呢。 “对了,你父亲因为眼疾,上个月底已经从上沪高等小学离职了,和你母亲一起搬回了奉化老家,打理家中的两亩田地,我想他们的信件应该还没到学校,提前跟你说一声,给你打个预防针。”校长低头翻阅着办公桌上的文件,毫不在意地说着。 吕牧之的脑子却嗡了一下,校长这是调查过自己的家世了。 吕牧之的记忆里,父亲确实是一名在上沪教书的小学老师,眼睛一直有些毛病,母亲则是家庭主妇。 在加入黄埔军校之前,吕牧之中学毕业后,甚至靠着父亲的关系,父子俩在同一所小学教书,因为自己报考黄埔军校的事,还被父亲一顿训斥。 吕牧之盯着校长的小平头,细思极恐,校长查自己查的这么紧,让人实在有些不舒服。 “你别误会,你是青天党员,又在教导团内当兵,最近又进入了高层的视线,调查一下也是无可厚非的,当然最重要的是,我对你有一个新安排。”校长递过去一个文件夹。 吕牧之接过后打开一看,是一张聘书。 “牧之啊,你也知道,咱们学校地形教官太少,二期生已经入学了,你的地形学成绩是满分,单科全校第一,我又给你谋了个地形教官的差事,当然只是兼任地形教官,你的主要任务还是要带好自己那一个排的士兵,要多花心思在部队训练上。” “当教官?这么说我既要担任教导团的排长,还要担任黄埔军校的地形学教官?” “怎么?有问题?年轻人嘛,多干多学是好事,你放心,两份薪水照发,排长一职每月30元,教官一职每月五十元,如今你父母都回乡了,没了工作,你还是要多赚些贴补家用啊。” 校长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要是吕牧之没穿越的话,高低得表演一个痛哭流涕。 自己还是很清楚的,这不过是校长的驭人之术罢了,希望自己对他感恩戴德,校长还指望着黄埔的这群学生帮他打天下呢。 从校长室出来以后,吕牧之想了想,当教官也算是个美差,多拿一份工资不说,还能结识其他期的学弟。 二期、三期、四期...可是有不少的将才帅才呢! 多认识一些人,也不算白穿越一回。 几天后,黄埔学生们根据校长办公室的工作分配计划,正式走马上任。 校长看好的学生,就在教导一团、二团或者黄埔军校任职,其他的同学,则被分配到粤军或者其他去处。 上任排长第一天,教导一团团长何英钦召集全团排以上军官开会。 何英钦在台上,说得大多是些场面话,排长该做些什么,到时候营长连长自然会吩咐。 吕牧之只关心谁参加了这个会议,余光一瞟,一团的三个营营长全部到齐,一营长蒋鼎闻、二营长刘峙、三营长严峰一。 连长太多,并不是同期的同学担任,吕牧之也认不全,只知道炮兵连连长为陈成。 排长就多了,二十多个排长,几乎全是一期的熟面孔,都是日后的将星,胡公南、桂勇清、李先洲...佐全、徐翔前、陈民仁...全挤在一团当排长。 吕牧之的排属于刘峙的二营。 整场会议,吕牧之光顾着认人了,也没注意何英钦在台上二十来分钟说了什么,只知道后面每个营的营长还上去发了言,谈感想。 会议的最后,每位参会者都发了一本训练大纲! 何英钦站在台上总结陈词:“好!革命尚未成功,诸君继续努力,回去以后按照训练大纲严加要求自己的部下,勤加训练,打造一支战无不胜的新军队!解散!” 领导开会只要听的总结性发言就行,与会众人夹着训练大纲,开始走马上任。 教导团的驻地在长洲岛上,就在黄埔军校后面的大空地上,建有士兵们的营地。 吕牧之的排有三个班,每班10到12人,总共三十三人,武器全是莫辛纳甘步枪、刺刀、手榴弹,没有机枪,只有排长吕牧之有一把二十响的驳壳枪。 翻了翻训练大纲,队列、射击、土工、越野、刺杀操...... 全是自己在黄埔军校里学过的基础科目,自己只要再把自己学过的交给士兵就行了。 这就是黄埔一期的作用,培养大批基层军官,快速扩充出一支能战斗的队伍。 教导一团的新兵九月份就上长洲岛了,已经训练了两个月,该学的也学了一些。 吕牧之没急着展开训练,而是得先认识一下队伍里的每个人,就像自己当小学老师,把班上的所有学生都熟悉一遍。 点名一遍后,吕牧之谈了一下话,发现这教导一团的新兵全是良家子,倒没什么刺头,入伍前不是工人就是农民,纪律性很好,很明显都是挑选过的。 最重要的一点,这些人大多是从浙省地区招来的,主要是台州、绍兴、丽水、金华、奉化等地的兵员。 想都不用想,这一定是校长授意的。 吕牧之继续深问才知道,是工农党和青天党在上沪法租界设立招兵站,四处招来的。 “你问我为啥来当兵?我们工厂的工会发动我来的,而且这里月薪高,包吃住,能存钱啊。” “听说这军校的校长是咱老乡,待遇好,一个月八块钱,比家里种地强多了,我听说咱们的军队以后会重新分地,排长,这是真的吗?” “排长,你也是咱浙省人吗?能分地?老乡可不能骗老乡啊!” ...... 吕牧之听完后哭笑不得,敢情招兵广告就是这样打出去的。 真是老乡骗老乡,两眼泪汪汪。 第39章 上任排长 按照训练大纲上的计划来,吕牧之一项项检查了战士们前期的训练成果,并测试了训练成绩。 成绩不算太好,但是比商团兵已经好上太多了,比军阀的精锐部队来说,还是有差距的,必须严格展开训练。 毕竟来年二月份,革命军还要对盘踞在东江地区的陈炯明展开清剿,若是士兵作战素质低下,自己这个排长能不能活着都难说。 “射击的时候肩放平,呼吸均匀,三点一线,注意不要猛扣扳机...”吕牧之叉着腰,巡视战士们对射击要领是否完全掌握。 “哎哎哎,第三个兵,说你呢,看什么看,手抖什么?端稳了!” “一人三十发子弹,每轮十发,打完了我再去军需领,老毛子支援来的东西随便造!” 吕牧之背着手,看着手下的战士以班为单位展开射击训练。 自己坚信,神枪手都是靠子弹喂出来的,自己刚穿越来的时候,射击水平一般,但是经过几个月的刻苦训练,毕业的时候,射击成绩已经达到了满分。 自己的兵就算当不了神枪手,那至少也得当个精确射手。 吕牧之端起一把步枪,和士兵们一起展开射击训练。 嘭!嘭!嘭! 十发子弹快速射出,射击完毕,验枪检查枪膛内是否还有子弹。 战士们把自己的靶纸取了回来,顺便把吕牧之的靶纸也取了回来。 “排长,一百环啊!您真会啊。”一班的班长张飞惊呼道。 原先这些士兵尊敬吕牧之,仅仅是因为吕牧之的少尉军衔,排长职务。 但是吕牧之亮出自己的枪法以后,众人才彻底折服。 吕牧之指着一班班长张飞的靶纸:“张飞,你才打了76环,我刚刚观察过你,你射击的时候食指扣动扳机的力道太大,连带着枪口也有些偏移,力道轻一点,做到有意瞄准无意击发。” 张飞挠挠头:“啥叫有意瞄准无意击发啊?” “就是......嗨呀,就是轻一点就行了,把枪当自己的老婆对待,你力道这么大,那哪成?老婆有脾气,枪也有脾气嘛。” 排里的士兵哈哈大笑。 “哦!这么一回事,那我晓得了!嘿嘿!” ...... 上午的训练直接就这样过去了,连部的炊事班已经做好午饭。 教导团没有专门的食堂,需要各个排领取自己的那份,分开用餐。 张飞的一班前去领餐,抬回来三个大桶,一桶米饭、一桶下饭的菜还有一桶汤。 战士们围成一圈,吃的津津有味,吕牧之也打了一份餐,味道一般,不过能吃饱就已经不错了。 对于这群士兵而言,能吃饱,二等兵每个月还有八块钱存下,已经很不错了。 校长的倚仗,是黄埔军校毕业生,那么吕牧之目前的倚仗,大概就是眼前这三十多人的步兵排了,生死之际全靠这些人互相照应了。 “排长,我听说您在打商团的时候,至少打死二十多个商团兵?一挺马克沁那是耍的虎虎生风啊?”张飞说着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好奇地求证真伪。 排里的战士都放下碗筷,盯着吕牧之。 吕牧之看着众人好奇的眼神,摇摇头:“商团兵那都不能算作兵,你们不好好训练的话,以后就是跟商团兵一样,只有被人打的份。” “排长承认了?那就是真的!” “二十多个人啊,快赶上我们一个排了...” “排长年纪轻轻,手上就有这么多人命了啊...” 吕牧之看了一眼手表,快速扒完碗里的饭,站起身来,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摸出几个铜子,摇摇头,又掏出一块大洋来,全部交到张飞的手上。 “我下午要去黄埔军校讲课,你们自行训练,训练科目是土工作业,挖掘可供一个排容身的工事,要求配备机枪阵地、排水沟、掩蔽部,晚上我会回来检查,我不在的时候,一班长张飞就是代理排长,所有人都要听他的命令。” “是!” 吕牧之说完,盯着部下们的眼睛,但是只有张飞一个人起身立正答是,其他让人端着饭碗,要么看着张飞,要么看着吕牧之,队伍有种松松散散的感觉。 “以后我下达完命令,非战斗情况,所有人都要起身立正答是,不然罚跑三公里。” “是!!!”这一回,所有人倒是机灵的很,马上都站起来立正答是。 不错,孺子可教,真打仗还得看良家子的,纪律性好。 “排长,那这一块大洋是...什么意思?”张飞指着手心里吕牧之给的那一块大洋。 “部队的饭食油水太少,给弟兄们打打牙祭,长洲岛上有几个小吃摊,便宜的炒河粉、肠粉还是有的,晚上下了训你去买来带给弟兄们,不允许买酒,每笔支出都要记账。” 吕牧之叮嘱完,拍了拍张飞的肩膀,戴好帽子就往北边的黄埔军校去了。 没过一会,又折返回来,语重心长提醒道:“大家都是浙省的老乡,我只提醒一次,别干老乡骗老乡的亏心事,否则我第一个翻脸。” “是!” 这回吕牧之是真的去学校上课去了。 张飞手里攥着那一块大洋,回头看着一个排的战友们:“排长把我们当自己人,谁要是敢偷奸耍滑,我第一个不容他!” 吕牧之上午训练完战士们,下午给学生们上军事地形学。 好在一个星期就上两次课,每次两小时,一次理论,一次实操。 上课之前,吕牧之还要先去办公室备课。 是的,在办公室备课,吕牧之在黄埔军校内有一张自己的办公桌了,还有自己的宿舍,不用住大通铺了。 好巧不巧,自己的办公室和战术教官刘峙的还是同一间。 “呦!牧之,不对不对,该叫吕教官了!怎么样,身兼两职,责任重大,校长很看好你呢!”刘峙哈哈笑着。 刘峙是自己的营长,还兼任了学校的战术教官,这回他正在办公室里午休呢。 “刘长官说这话就折煞我了,我是刘长官的部下,又是刘长官的学生,担不起教官这两个字,我走到哪里,都是您的学生您的兵。” 这一番话,说得刘峙心里很舒坦,开始关心起训练上的事:“牧之啊,你工作忙,带兵上有什么问题,只管和我这个营长说说,我帮你解决!” 吕牧之一想,还真是瞌睡来了就递枕头,自己正要找领导呢。 “刘长官,我那个排上午训练的时候,弹药消耗量有些大,你看能不能给我们排每人再批100发子弹下来?” “一百发?”刘峙眉毛一挑:“训练的子弹消耗量都是有计划数的,每兵每月消耗量定在五十发,你这超得太多了,很难办啊。” “这...哎呀,难办我才找您啊,前几天在校长办公室,校长说刘长官是军中的顶梁柱,要我多多向您学习请教,有问题的话直接向您寻求帮助,什么困难都能迎刃而解的。” 刘峙瞬间身子坐直,问道:“校长真这么说?” “掺不得半点假!若有半句虚言,我吕牧之直接......” “哎别别,言重了啊...”刘峙见吕牧之伸出三根手指,准备发誓,连忙出手阻拦。 “一人一百发的话...也行,就以在你们排开展演习的名义,下拨这批子弹,具体怎么用就看你自己了...”刘峙伸长脖子,低声说道:“这也就是给你了...机枪连的排长,胡公南多要子弹还要不到呢!” “那是那是...机枪多费子弹啊,一百发下去就听个响,给我们步枪排能打上好久了...还是长官英明!” 两人又在办公室拉了拉话,再为自己的排争取到了足够的弹药训练量以后,吕牧之一看表,就快到上课时间了。 也来不及备课了,只能硬着头皮去上课。 打两份工,挣两份钱,这钱是真不好挣啊! 也不知道一会给黄埔二期上课,会不会冒出一些刺头学生出来! 第40章 刺头丘青全 上课哨声响起,吕牧之夹着讲义快步走进教室。 熟悉的教室,陌生的学生。 半个月前自己还是坐在讲台下的学生,现在身份翻转,自己已经成为了一名军校教官了。 学生们一看进来的是个20岁出头的年轻人,不禁议论纷纷。 “比起其他教官,这位教官怎么生的这么年轻?” “哎,这位教官比我还小,能胜任教官一职吗?” “别胡说,这位教官是一期的学长,在商团事变中是有战功的,而且一期的其他学长,地形学也多由他来辅导......” “辅导个屁,他要想教我,至少岁数得比我大才行!” 吕牧之在讲台上,扫了一眼讲台上的名单,今天是给黄埔二期工兵科授军事地形学。 台下叽叽喳喳的,很明显是在质疑吕牧之的专业能力,讲话动静最大的是个方脸塌鼻,看上去傲慢不羁的家伙。 吕牧之敲了敲讲桌,盯向那名讲话最大声的学生:“雨庵,你在说什么呢?” 教室内瞬间安静下来,方脸塌鼻的那位学生很疑惑,这位从未谋面的教官,怎么能直接叫出自己的字。 吕牧之走到那位学生面前,不紧不慢道:“丘青全,字雨庵,22岁,二期炮兵科学员,入学成绩二期第五......是你吧?” “是我!”丘青全站起身子立正,睁着大眼睛,心想莫非是自己太过优秀,已经引起了教官的注意? 吕牧之又走回讲台,从第一个学员开始,不依靠任何资料,直接说出他的姓名、年龄、入学排名等等,直到第六十九名学员,每个人的个人信息都一字不差。 全班的同学都对教官吕牧之感到惊讶,同为工兵科,有些学员甚至认不全自己科里的同学。 但是吕牧之首次见面,却能直接说出每个人的基本信息,这绝对是在上课之前就对学生们做过一番调查了。 教室里已经不像最开始一般吵闹了,这至少说明地形学教官吕牧之的记忆力很强,能被选为教官,同时担任教导团排长的人,看来没有那么简单。 为了上这第一堂课,吕牧之虽然没备课,但是却花了另一番苦功夫。 作为一名二十一岁的教官,吕牧之知道,不少学生的年龄都比自己大,不给他们留下点深刻的印象,恐怕学生们也不好带。 吕牧之已经提前从学校教授部了解过,自己的军事地形学,是上给二期的工兵科学员、炮兵科学员以及步兵科的一个学生队。 吕牧之的第一堂课,就是上给工兵科的。 班上坐着的六十多名工兵科的学员,自己已经从教授部,提前三天找来学生们的入学照片以及其他文字资料,将各人的基本信息一一记住。 其中的丘青全,是自己的重点关照对象。 “吕教官的记忆力确实不错,但是咱们的上课主题是军事地形学,教官还是快些上地形课吧,不要本末倒置了。”丘青全又恢复了自己桀骜的性格,在课堂上直接提醒起吕牧之来。 吕牧之微微一笑:“这里是军校,军事地形学首重‘军事’二字,然后才是地形。 将不知兵,兵不知将,那可是兵家大忌,用在我的课堂上也是一样的道理,我要是连你们的名字都不知道,那我这课给谁上,要是有人在课堂下面揶揄我?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又怎么给他记过?你说是吧?丘青全同学?”吕牧之提到丘青全名字的时候,咬字明显加重了几分。 丘青全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好了,没想到吕牧之这么较真,这是要拿自己第一个开刀了? 杀鸡儆猴这一招,不管是在课堂上还是军队里都是很常见的手段。 “不过这是第一次,我就不计较了,尊师重道,严守纪律,在我的课堂上是首要准则,下次我进来以后如果还是乱糟糟的,就要按照校规处置了,现在开始上课。” 见吕牧之不打算追究自己,丘青全才长出了一口气,坐直身子,倒要看看这位年轻的教官会怎么给自己上课? “如同我上课前要搞清楚每一位同学的基本信息,我们在军事行动开始之前,对于战场的地理情况要有一个明白的辨析,这就是学校开设军事地形学的意义,请同学们各自分组,打开提前准备好的地图。” 二期生的军事地形学课程,学校已经准备好了五份广州城的地图。 丘青全打开一看,地图左下角署着一行小字:本图由黄埔一期生吕牧之、范汉捷绘制,军校教具,禁止翻版。 “这份地图的比例尺是1:10000的,是商团事变以后,我黄埔学生军的军事地形学毕业考试成果,测量数据来自一期的全体同学亲力亲为,绘图由我和范汉捷同学共同完成,内部翻版五份,只做教具使用。 同时黄埔学生军的演习,目前也主要依靠这张地图展开。” 丘青全仔细看着,发现地图非常详细,甚至连桂军刘振寰、滇军杨希闵、湘军范石生的部队驻地都在地图上标了出来。 显然是对除了黄埔军以外的势力做下了防备! 接下来的课程,吕牧之就是教同学们该怎么认识地图,如何通过等高线判别地势高低。 “等高线上面的数值代表着海拔高低,等高线凸向低处,则为山脊,凸向高处,则为山谷......” “等高线稀疏,则表示地形平坦,等高线密集,则表示地形崎岖...” “广州城外的瘦狗岭,可以凭借优势火力俯瞰进出广州城的部队...白云山一带,山高林深...” 丘青全静静听着,拿着笔记本做好笔记。 理论课一连上了两个小时,丘青全把笔记本记得满满的。 吕牧之过去瞟了一眼丘青全的笔记本,不禁点了点头,看样子,这家伙以后应该不会闹事了。 “好的,今天的理论课程就上到这里了,过两天还有实操课,大家回去把这些理论知识消化一下,改天在实操课上实地看看地形,了解一下测量仪器的使用和绘图技巧,下课!” “起立!”班长大喊一声,全班同学站起来目送吕牧之离开。 上完课的吕牧之来不及休息,就要赶到教导团驻地去,检查自己那个排一下午的自行训练成果,查漏补缺。 “这坑道挖的太浅了,保命的东西,再往下挖半米,拿出你们种庄稼时的干劲!” “说了要设置排水沟,万一碰上持久战,正好下雨,你不怕被淹死?” “机枪阵地要设置在侧翼,不能设置在正面,重新弄,下次记住了...” “搞完这些以后,在战壕的侧壁还要掏洞,我管他叫猫耳洞,都好好搞!” 这一天干下来,吕牧之的脑子里就一个字:累! 第41章 血花剧社 这样劳累的生活持续了一个多月,部队渐渐走上正轨以后,吕牧之训练起战士们来就轻松多了。 不过作为地形教官,来请教自己问题的学生就变得很多了。 丘青全已经是自己办公室的常客了,还经常跑到自己的部队驻地来,跟着一起请教学习带兵技巧。 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吕牧之可以感觉到,丘青全虽然性格高傲,但不是盲目自大,也是个善于思考的人,而且经常有一些大胆的构想。 校长给的那一千块大洋的支票,吕牧之已经去银行兑现,往家里汇去了五百元。 毕竟穿越后得到了这具躯体,还是要对他的家庭负责的。 从老家寄过来的信件吕牧之已经收到了,信里都是些要吃饱穿暖的体己话,当然也话里话外地提到某某邻居、亲戚的儿子已经结婚了,暗示自己也该早日成家。 这一封信,让吕牧之确实感到了一丝温暖,好像自己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一般,成为了这个社会的一份子。 想到这里,吕牧之从抽屉里拿出纸笔,准备回信一封。 “牧之,在忙呐?”陈庚站在自己的房门口,敲了两下门后直接进来了。 “呦!稀客啊!好久没见了啊!”吕牧之放下纸笔,起身迎接。 “说什么呢你,上个星期还见过呢!你带着学生进行测图演习,我带作为入伍生连长随行啊?” “哎呦,你看我这脑子,最近太忙了,不过我和你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哈哈。”吕牧之拍着陈庚的肩膀,因为工作繁忙,吕牧之最近确实疏远了其他同学朋友。 “你这样可不行,我得带你去放松放松,换换脑子!”陈庚当即提议。 吕牧之一脸狐疑,直接露出一个你懂的笑容:“莫非又去看师范学校的女学生打篮球?” 陈庚一愣,手指着吕牧之:“牧之啊牧之,堕落!你就光想着这个?” “不然呢?我最近快累死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说人话...”吕牧之一眼看穿陈庚过来,大概是抓壮丁的。 陈庚搓着手:“其实也没别的什么事,这不是军校的‘血花剧社’开办了吗?咱们要以话剧来宣传咱们的革命思想,动员更多的人加入我们的革命队伍来,不过你也知道,话剧成立之初,缺剧本、缺演员,总之就是啥都缺...” “去去去,一边玩去...”吕牧之挥挥手,我还要上课呢! “别急着拒绝啊,这血花剧社是由校长支持、吴教官领导、蒋湘云、李志龙在里面担任主要干部的剧社,两党学生广泛参与; 校长为了支持剧社开办,批了一笔经费,还抓了一期的一批壮丁,你也在这批壮丁里面,嘻嘻。” “那我的课程怎么办?” “范汉捷会代理你的课程,别说了,教官已经等着你了,赶紧过去吧,两个星期后还要展开话剧汇演呢!” 这血花剧社的开办,吕牧之倒也知道一些消息。 就像后世拍摄一些普法栏目剧,向观众宣传法律知识;黄埔军校公开演话剧,引导学生、农民、工人等奋起反抗,加入革命军的队伍,向军阀和帝国主义开战! 起的都是导向作用,都是正能量! 既然政治部和校长都点名了,那自己也不能推脱。 ———————— 操场旁边的空地搭了个大棚子,作为血花剧社的舞台。 吕牧之一看,一期的人还真不少,真是全明星阵容! 蒋湘云、李志龙、陈庚; 胡公南、杜聿明、孙元琅、宋溪濂还有贺中寒。 全被校长抓了壮丁,看样子校长目前还是很支持吴教官的工作的。 “啊~是吕教官来了?!”李志龙远远地就朝吕牧之挥手大喊。 “哦?不敢当,不敢当。”吕牧之加快步伐,来到血花剧社的临时舞台。 看着这么多的学生加入了自己的剧社,吴教官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这样一来,咱们的血花剧社算是初步建立了,到时候一定可以动员更多的人加入我们的队伍!” 接下来又开始给众人分配任务,目前的情况下,血花剧社需要剧本和演员。 教官说道:“今天叫大家过来,都是和校长提前打过招呼的,大家先碰个头,分配好各自职责,下次再见面可就是正式排练了啊。” “那当然,吴教官的场子,校长不说,我们也是一定要捧的!”贺中寒鼓着掌,笑着应和道。 真是哪里都有贺中寒的影子,政治部秘书有贺中寒的一个位子,血花剧社他也能来掺和一脚,他大概就是校长的眼睛和鼻子了,盯着这学校里发生着的一切。 吴教官倒是依旧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只要能把工作干好,不团结的因素可以暂时放在一边。 “目前的分工啊,咱们剧社安排了一个编剧,其他人都是演员或者幕后,这编剧嘛,自然就是蒋湘云了。” 这一点大家自然没什么意见,蒋湘云的笔上功夫了得,不然也当不了校长秘书,校长一直想拉拢蒋湘云,把他当做政工人才培养,不过蒋湘云却好像心系沙场。 吕牧之对蒋湘云的安排也没意见,只是要自己当演员,不是自己不太乐意,而是当演员既要抛头露面的不说,还要花时间排练,总之就是累,自己实在有些吃不消。 吕牧之于是争取道:“吴教官,校长那边事情多,就湘云一个人当编剧我看还是太少了,牧之不才,也挑一个编剧的差事当当。” “也对,剧本还是要多写几个才好,留着备用嘛,咱们血花剧社规模扩大以后,剧本也要多几个,不然观众很容易看腻,那咱们就安排两个编剧,吕牧之和蒋湘云各自创作一个剧本出来,尽量快些,三天后交给我审查。” 领了任务回去的吕牧之,直接回了部队驻地,躺在自己那一个排的营房里。 剧社的剧本要求揭示旧社会的黑暗,内容通俗,容易引发观众的情感共鸣。 吕牧之一想,那大概要写一个旧社会的悲剧出来,这样观众们才能化悲痛为力量,投入革命的队伍中去。 自己这一个排的战士,那都是穷苦人,就是最好的素材来源。 吕牧之直接一个个展开采访,发现自己的这一个排,各有各的家庭情况,有的家庭自给自足,有的偶尔受过压迫,不过更多的还是劳累一辈子却没有立锥之地的情况。 以自己的一班长张飞来说,租了老爷家的地,交了佃租,打下来的粮食不够一家人吃,张飞这才出来当了兵,喜欢的翠花到最后也不得不放手... 灵感有了,吕牧之伏在营房内的一张小桌上,点着煤油灯,写下‘白毛女’三个字。 花费三个小时,吕牧之直接拼凑一班长张飞的身世,又抄了后世著名电影白毛女的内容,糅合成了吴教官要的剧本。 吕牧之给排里的战士们声情并茂的讲了一遍剧本里的内容,张飞和排里的战士听后,全都落下了眼泪。 “这地主黄世仁真他娘的不是人,杨白劳白白辛苦一辈子,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 “打倒黄世仁!” “打倒黄世仁!” 排里的战士无不义愤填膺,喊起口号来。 “安静!吕牧之你在搞什么名堂,一个个鬼哭狼嚎的,是要炸营啊!”口号声引来了巡夜的团长何英钦。 “这...报告团长,我正在对我排战士举行思想教育活动!” 何英钦:“......思想教育?什么思想教育效果这么好,把士兵们讲的痛哭流涕的。” 吕牧之递过去白毛女的剧本。 何英钦看过后,眼圈红红的:“这个效果确实好~” 第42章 剧本风波 吕牧之的剧本《白毛女》当晚就写好了,第二天经过修改以后,直接上交到了政治部的办公室。 政治部办公室内,坐着吴教官和李志龙、贺中寒两位秘书,正在处理一些文件。 “咦?牧之,你的剧本这么快就写好了?”教官从吕牧之的手上接过剧本。 “哦,昨天晚上突然来了灵感,挡都挡不住,直接挥笔写就。”吕牧之摸了摸鼻子,这剧本就是自己稍微改编了一下后世的同名话剧《白毛女》而来的,是后世解放区中深受广大群众和战士们喜爱的剧目。 如今正是两派合作时期,吕牧之经过一些修改,成为一本宣传革命思想的剧本。 吴教官坐在办公桌上开始阅读《白毛女》剧本,李志龙和贺中寒分坐在两边,一人看一张纸,互相传阅。 良久过后,吴教官深吸一口气:“好哇,这个剧本绝对能打动我们的观众,无论是工人还是农民,都能完全理会到这个剧本传达出来的意思!” 李志龙也点了点头:“不错,这里面的反派确实可恶,地主黄世仁觊觎佃农杨白劳的女儿喜儿,遂和当地军阀穆仁智狼狈为奸,黄世仁以高田租和高利息施加给杨白劳,穆仁智通过军阀武力逼得杨家散尽家财,最后杨白劳偿还不了佃租和债务,不得已将喜儿卖身给黄世仁...... 喜儿的相好大椿也被黄世仁赶出村子,走投无路的大椿加入革命军后,和革命军一起驱逐了当地的军阀,揭露了黄世仁和军阀同流合污的事实,依法审判了黄世仁,最后和喜儿重新团聚,村子里的土地也重新分配,实现了耕者有其田。” “这个剧本我们的战士可以感同身受,战士们几乎全部来自农村,都当过佃户或者见过和听过相关的事情,就重新分配土地这一条,放在部队里演出,可以加强部队的思想建设,大家投入革命也能更加积极; 放在工厂和农村当中演出,也能动员更多的人加入我们。”李志龙指着剧本,高兴地说道。 贺中寒却好像抓住了什么辫子一般:“吴教官,关于重新分配土地这一段的情节,应该删除,目前大元帅府并没有出台相关的政策,这样容易遭到误会,吕牧之的剧本,是不是存在曲解大元帅府政策的嫌疑?” 吕牧之皱了皱眉,真是哪都有你贺中寒。 这不能惯着贺中寒,自己得和这家伙好好搞辩一辩才行。 “贺中寒秘书所说的,才是曲解大元帅本人的意思吧?大元帅的三名主义思想,早就通电全国,广而告之,里面平均地权的主张,更是为国人所熟知,我创作的剧本,旨在宣传大元帅的主义,到你这里怎么成了曲解政策了?” “呵呵,你拿大元帅来压我?我就问你,目前我们所推行的政策,有没有实行你剧本里所说的分配土地,如果没有,岂不是让支持我们的人大失所望吗!岂不是虚假宣传吗?”贺中寒站起身子,手指向窗外,看上去气势很足。 吴教官倒是没说话,反而看向吕牧之,想看看会吕牧之如何回应。 李志龙也不慌不忙,反正贺中寒不管有多么雄辩,在更加雄辩的吴教官面前,一切说辞都会变成诡辩。 到时候吴教官自然会收场的,而且李志龙相信,吕牧之的剧本在吴教官这一关绝对会通过的。 吕牧之立刻回应贺中寒:“现在没有,难道就不能宣传了?我们黄埔学生参加革命,所追求的同样是目前所没有的东西,如果现在天下太平,没有军阀、没有帝国主义,咱们还革得哪门子命?我的剧本算得上虚假宣传的话,那大元帅号召我们起来革命的宣传,也是虚假宣传喽? 要驱逐军阀、驱逐帝国主义,咱们就要投身革命; 农民要想重新分配土地,那也要投身革命; 大元帅可没保证过,只要一参加革命,军阀和帝国主义就投降了,国家就太平了,黄埔学生的理想就实现了; 我的剧本里也没说过,一参加革命就能分配土地,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革命成功的基础上。” “荒谬荒谬...”贺中寒发挥自己的演讲口才,就要反驳。 “好好好...够了够了...”吴教官强行打断贺中寒的话。 “照我看,吕牧之的这个剧本是不错的,我还要把这本剧本,当做我们‘血花剧社’开社的第一演!”李志龙主动站出来支持吕牧之。 “我也一样。”吴教官笑着说道。 贺中寒脸都绿了,叉着腰,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摆摆手:“既然吴教官都发话了,那我也没什么说的...” 贺中寒原本是看吕牧之过得太顺风顺水,抢了自己在校长那里的风头,准备在血花剧社这件事情上为难一下吕牧之的,没想到反而搞得自己下不了台。 若不是吴教官强行打断,贺中寒还要和吕牧之辩上十几个回合。 吴教官走到贺中寒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咱们宣传土地政策也是无可厚非的,你说是吧?” 贺中寒点点头。 李志龙把剧本递给贺中寒,笑嘻嘻道:“把这份剧本交给校长审核一下,过了校长那一关,咱们的血花剧社就要开始正式排练了。” 校长室内,校长随意翻了一下贺中寒带过来的剧本,放在一边:“政治部通过了吗?” 贺中寒点点头:“吴教官已经审核过了,您再审核一遍,这剧本就敲定了。” “那就照着这个剧本上的来吧...”校长趴在办公桌上,继续处理文件。 “可是校长,吕牧之写的这个剧本,在我看来有些不合理之处啊,需要打回去重新修改!”贺中寒撺掇道。 “有什么不合理的,不就是分田嘛,只要这个剧本能团结咱们的士兵,能动员更多的百姓加入革命军,这些都不是问题,我现在需要的是一支团结、强大的部队,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 另外,我提醒你一下,大元帅的主义早就开大会解释过了,我知道你能说会道,但是不要擅自曲解大元帅的意思,在政治部多听多看少说话,把看到的听到的告诉我就行。” 贺中寒轻轻叹了口气,又说道:“校长,我感觉血花剧社里面,工农派的比例有些大了,可能会成为他们一派的剧社啊,这剧社是我们黄埔军校对外发声的一个窗口,咱们是不是该收紧一些?” 校长停笔,想了想,血花剧社的骨干里,有蒋湘云、李志龙和贺中寒三人,实际领导者是吴教官,只有贺中寒一人是青天派的,这样一搞,血花剧社倒有可能成为工农派集会的地方。 血花剧社日后还要外出巡演,是黄埔军校宣传革命思想,对外展示的一个窗口,里面的工农派氛围太浓厚,别人会以为黄埔军校全是工农派那样的。 校长得想办法制衡一下才行,至少这血花剧社不能成为黄埔军校对外的唯一面貌。 第43章 保粤会 吕牧之剧本通过校长办公室的审批以后,排练工作紧锣密鼓地展开了。 吕牧之作为剧本的作者,被剧社叫到排练现场,指导演员的表演。 舞台上,胡公南扮演地主黄世仁,年纪小且长得眉清目秀的宋溪濂扮演喜儿,陈庚扮演喜儿的老爹杨白劳。 “怎么样?牧之,他们表演得到位吗?是不是和你创作的时候一个感觉?”李志龙问道。 吕牧之摸了摸下巴,摇摇头:“不行,胡公南!你得再猥琐一点才行,让化妆的在胡公南嘴角再点上一个黑痣,这才到位。” “化妆师!来给公南补个妆,点上一颗大黑痣!”吴教官听了,一挥手,幕后出来一位女同学。 黄埔军校里真是难得见到女同学,吕牧之多看了几眼。 那女生面容姣好,脖颈细长,齐肩短发,身上穿着师范学校的学生装,蓝衣黑裙。 听到要给胡公南的嘴角点一个大黑痣,女生的捂着嘴,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 吕牧之多看了一眼的功夫,陈庚就不识好歹地过来了,戳了戳吕牧之的腰:“看什么呢你!这是师范学院的学生,叫祝三湘,怎么,要我给你牵线?” 吕牧之做出一副无语的表情,戳了一下陈庚的腰子:“快回台上去,再乱说话我让吴教官给你也补个妆!” 胡公南在台上接受师范女学生祝三湘的补妆,原本不太美丽的心情瞬间好多了,不自觉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对!就是这个笑容!保持住!”吕牧之突然跳上舞台,指着胡公南的笑脸:“千万别动,吴教官您快来看!” “怎么了?”吴教官快步走上舞台。 “你看胡公南这个笑容,符不符合地主黄世仁的形象?碰见喜儿的时候,就用这个笑容,这个表情太对了!传达出那种想要却得不到,抓心挠肝的感觉!”吕牧之双手托着胡公南的笑脸。 教官也一拍大腿:“对对对,有那么一丝猥...哦不对,有一丝放荡不羁的感觉,反正就是演活了地主黄世仁看见喜儿的情形!” 扮演喜儿的宋溪濂上前看了一眼胡公南,龇着牙摇摇头就走了,因为太猥琐了。 扮演喜儿父亲杨白劳的陈庚上前搂住宋溪濂的肩膀:“别怕这狗地主黄世仁,爸爸我保护你!” “我去你的!” ...... 师范女学生祝三湘给胡公南补完妆以后,也憋着笑躲到了幕后。 “牧之,你看看演员还有哪些要改进的?”李志龙喊了一声,把吕牧之的心绪拉回到舞台上。 “emm,宋溪濂你得再娇羞一点嘛...” “还有陈庚,走路的时候最好走慢点,有一种深一脚浅一脚的感觉,你就拄个拐杖吧...” 吕牧之坐在小板凳上,七嘴八舌地指导着,总之怎么开心怎么来,累了一个多月,就数今天最开心。 “牧之!校长让你马上去办公室报到!”校长秘书蒋湘云这时候也赶了过来。 蒋湘云既是校长秘书,又是血花剧社的骨干。 刚从校长办公室换岗过来(校长不止一个秘书),又要开始投入排练血花剧社的工作,顺便传达了校长召唤吕牧之的命令。 吕牧之收起笑脸,双手撑着膝盖从小板凳上站起来,带好军帽,朝着校长办公室走去。 幕后,贺中寒拉开帷幕一角,看着吕牧之远去的背影。 ——————————————— “什么?校长,你的意思是,我也要办个剧社?!” 校长办公室内,吕牧之惊讶地发问。 “哦,也不是剧社,就是能对标‘血花剧社’的东西,搞个诗社什么的也行嘛!你和贺中寒一起搞,就不要再去那个什么血花剧社了。”校长挥挥手,想当然地说道。 血花剧社是吴教官建议开办的,用以宣传革命思想,校长口头支持,实际工作由吴教官领导。 剧社里面工农派员多,校长也不好安插太多的青天派人学生进去,于是决定另起炉灶。 工农派人有的,青天派人也该搞一个出来,不能让工农党人完全占领政治宣传的高地,这是校长的想法。 吕牧之明白,校长这是预备着把吕牧之变成和贺中寒一样,发挥制约工农派人作用。 目前校长的手段还算柔和,大元帅还在世,而且校长的力量也不大,和血花剧社只是艺术上的竞争,到后面竞争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吕牧之心知肚明,校长要把自己推到前面去当马前卒?吕牧之想想就摇头。 “校长,这诗社什么的,作用不大,教导团的一群大头兵也听不懂诗啊,完全不能对标‘血花剧社’宣传革命思想的作用,最重要的是,古诗、现代诗什么的,我也不懂啊...”吕牧之苦笑着拒绝。 校长显然不想就这么放过吕牧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革命军人不能说不行!你好好想想,怎么像血花剧社那样,搞一个类似的东西出来,用来宣传革命思想的,革命思想不能由‘血花剧社’一家来解释! “对了,不要搞剧社,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是抄袭血花剧社的创意!”校长提醒道。 吕牧之很为难,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吗?让我来?还是让贺中寒来吧,他最喜欢这种抛头露脸的工作了。” “不行,就你来,贺中寒嘛......他的事情太多,我不要他来办,就你了。”校长盯着吕牧之,两个大拇指交叠不停旋转着。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想到一个。” “哦?快说说!”校长眼睛一亮,催问道。 “商团事变的时候,偶然遇见了武术宗师黄飞鸿大师,黄大师练得一身好武艺,保家爱国,是真正的大侠,手下弟子很多,在粤省内知名度很高......” “嗯,然后呢?” “黄大师也认可我们黄埔军校的革命思想,不如和黄大师合作,借传习传统武术的名义,结合我们的革命爱国思想,做做宣传?” 校长拍了拍自己脑门,抬眼看了一下吕牧之:“就这?” “学生只能想到这些了,要是不行,那学生也没办法。”吕牧之也不想整这出幺蛾子,反正校长不乐意,正中吕牧之的下怀。 不过校长也是真能将就,先有了再说,效果好不好另外再说。 “行吧,你去联系联系,不过我还是要问一下,黄飞鸿的武术...受众面是不是太窄了些?你看看你写的那个白毛女的剧本,凡是种过田的,都能成为血花剧社的忠实观众,黄飞鸿的武术...名头很响,但比起血花剧社来,效果有限啊。” 见校长唠唠叨叨的,吕牧之意识到,只要拿不出对标血花剧社的东西,校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与其让校长想一些歪点子,还不如吕牧之这里一步到位比较好。 “受众面还是很广的,校长可还记得商团事变?” 校长一听商团事变,当即打起精神来:“如何?” “当初陈廉伯振臂一呼,纠集了一万四千余人的武装分子,这些人的成分,主要是商人自行组建的商团、地主组建的民团、乡团......他们所接受的军事训练,很大程度上都是传统武术的训练,体术、大刀、长矛等等,现代枪支的训练接触很少。 商团已经解散,但是民团、乡团尚存。 那么谁来教练民团、乡团呢?自然是精通传统武术的人,黄飞鸿大师的弟子散布粤省,民团乡团有很多都是他们教导的,当然,黄大师的弟子并没有参与到事变当中,教导武术也是受到雇佣和为了保境安民而已...” 校长摆摆手:“这我知道,商团事变已经定性,只处罚了主谋,底下的人全都遣散回乡了。” “嘶~”校长吸了一口气,又说道:“莫非...你是想以黄飞鸿的名义,把这些乡团和民团又组织起来?” “对,那些乡团和民团可以不用解散,堵不如疏,应该向他们宣传我们的革命思想,这才是商团事变之后,我们应该要做的事情。 应该成立一个组织,让黄飞鸿大师的弟子继续定期训练乡团和民团,这样一来当地人比较乐意接受,同时在训练中穿插我们的革命思想,也可以派遣黄埔军校的教官对乡团和民团进行现代武器技能培训,多管齐下,消除商团事变后,这些基层武装分子对我们的误解,引导他们也走上革命的道路。” 校长满意多了,点点头:“这才像个样子嘛!那这组织该有个名称,也该有个宗旨。” 吕牧之说道:“就叫保粤会吧,宗旨是精武强粤,保境安民。” 第44章 先开会后吃饭 校长对强粤会的建设非常重视,应该说,校长现在已经不再计较血花剧社了。 吕牧之建议的强粤会,以黄飞鸿的武术为外衣,吸收民团和乡团接受强粤会的武术训练,同时用黄埔军校的教官和优秀学生进驻强粤会,以革命思想作为强粤会的内核,简而言之,强粤会就是革命军的后备军! 只要是和军队有关的,校长听到后就睡不着,枪杆子和笔杆子之间孰轻孰重,校长现在已经看的非常清楚。 “牧之啊,强粤会是你提出来的,本该让你主办,但是事关重大,全粤省上万人的乡团民团,你还年轻,底下人不会服你管的。”校长脸上挂着笑,等着吕牧之自己做选择。 吕牧之当然知道校长的意思,上万人归自己一个小小排长管,想想都不可能,不仅底下人不服管,上面的人也不会让自己管。 校长说的委婉,是想让吕牧之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那句话:“学生才浅德薄,自然不敢奢望掌管强粤会。” 校长点点头,能摆清自己的位置,孺子可教。 “不过强粤会应该在黄埔军校设立分会,军校生也该接受一些传统武术熏陶嘛,强粤会之黄埔分会也包括两个教导团,你做黄埔分会的分会长罢,强粤会总部嘛...可以给你一个理事的职务,重在参与!” 吕牧之应允下来,先挤进这个圈子再说,往后如何发展,还得相机决断。 保粤会确实事关重大,管理上万名青壮年,在任何时候都是一件大事。 校长直接提请大元帅府裁决,毕竟这不是像血花剧社一般搞搞文艺活动而已。 大元帅本人目前在北平,直系军阀政府失败后,大元帅为谋国家统一,北上京城和其他各路军阀展开会谈,希望和平建国,消除军阀割据。 所以目前大元帅府内部,都是大元帅的部下在统筹广州事务,胡寒明作为资历最高者,依旧代理大元帅。 大元帅府对于建立保粤会的是举双手赞成的,这样一来可以将乡团和民团收归大元帅府控制,而乡团和民团的日常开销,则主要由地主自身筹措,何乐而不为。 不少地主在商团事变中支持过陈莲伯,追究起来本就是戴罪之身,现在大元帅府给了一个进入‘强粤会’的机会,等于是给了地主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大家也都没有异议。 反正商团首领陈廉伯已死,已经没有人能像陈廉伯一样腰粗到能和英国人勾勾搭搭了,这时候还是赶紧向大元帅府的革命军靠拢为好。 保粤会建立以后,设置理事会全权管理,廖中凯为理事会会长。 虽然保粤会的建议是校长提出的,但青天党不是校长一个人的,会长一职,大家选的是廖中凯,校长最近的军事力量已经有了不小的发展,许多人都在暗中盯着。 在大元帅府的高层群体中,廖中凯就属于德高望重、但又人畜无害的一类,大家乐于和他亲近,推举他为保粤会会长也让众人放心。 其他高级职位,比如副会长,就推举了多位,凡是大元帅府内部的高层,基本都混了个副会长当当,校长本人也只落得个副会长的差事。 粤军首领许重智当了个监事长,负责监督大小一切会务运行,毕竟粤省就是粤军的老家,许重智本人对这件事格外上心。 武术宗师黄飞鸿当了个理事长,因为保粤会的打的招牌就是武术。 校长本人倒也没有多大失落,因为自己目前在大元帅府的位子,也只够排到副会长了。 不过强粤会的基层理事当中,来自黄埔军校的教官和优秀学生直接超过了一半,这让校长十分欣慰。 吕牧之当了个强粤会黄埔分会长,同时兼任强粤会总部理事,黄埔全体教官和优秀学生蒋湘云、贺中寒等人也在理事行列里。 大元帅府规定,凡是民间武装组织,如民团、乡团等,都需要在大元帅府备案,接受强粤会的领导和训练,认可精武强粤,保境安民的宗旨。 保粤会成立这天,还专门在长堤大马路的大三元酒家包场,开了个大会。 先开会,后吃饭,这就是这场大会的全部流程了。 代理大元帅胡寒明在台上致词:“今天是值得庆贺的一天,革命军和粤省人民紧紧团结在了一起...... 强粤会势必在革命大潮上走的更远... 我们要追随大元帅训示... 发扬精神... 三味煮鸡,萝卜大葱!” 胡寒明说完,理事长黄飞鸿及其弟子的脸上,都带有惊异的神色。 黄飞鸿大弟子、强粤会理事林世荣皱着眉,低声看了下餐桌上的菜品,问黄飞鸿:“师父,这位胡代帅在说什么呢?我看餐桌上也没三味煮鸡这道菜啊......” 黄飞鸿坐在位子上拄着拐:“你别管,鼓掌就行了。” 哗啦啦 现场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 黄埔的师生们对胡寒明所说的‘三味煮鸡,萝卜大葱’毫不陌生。 因为是胡寒明带有客家方言,所说的‘三味煮鸡,萝卜大葱’其实是‘三明主义,吾党所宗’。 这样的情况在黄埔军校开学典礼上已经出现过一回了,黄埔的师生们早就对此见怪不怪。 鼓完掌,胡代帅又宣布了强粤会领导层的任命。 “强粤会会长,廖中凯......全票通过!” ...... “强粤会监事长,许重智......全票通过!” 吕牧之作为理事,只要不停举手通过就行了。 和吕牧之一张餐桌的,都是黄埔军校的学生,同为理事,一只手举着就没放下来过。 过场走完,菜都要凉了,才正式宣布开餐。 陈庚拿着筷子,在桌子上顿了顿:“终于可以开吃了!” “就是这菜有些精致,这么小一碟,好像不太管饱啊...”杜聿明吐槽道。 “我饿的不行了,诸位,我先开动了!”宋溪濂直接动筷,反正这桌上的都是一期的同学,也没什么主次尊卑。 “给我留点!”陈庚也提筷动手,这几碟小菜没几下就会被吃完。 “瞧瞧你们这饿死鬼的样子,最少也是个排长的人了,这才体面,人一点都不体面!”李志龙飞快夹起一块清蒸鲈鱼,边吃边抱怨。 吕牧之提着筷子,简直无处下筷! 这才想起,除了自己从过校长那里得了一千元的支票,其他同学虽然上任排长,但是还没开过军饷呢,吃的还是军校里的大锅饭,肚子里也没什么油水。 草率了,过几天还是得请他们搓一顿好的才行。 吕牧之正想着,旁边桌的人递过来一盘蟹黄鸡翼球,“后生仔们,都慢着点吃,这里还有呢!” 第45章 武术教练 抬眼看去,原来是黄飞鸿端来了自己桌上的一盘菜:“来来来,蟹黄鸡翼球,正好一人一个!” “黄师傅,这怎么好意思呢?本来就是一人一个的,我们吃了的话,多少有些不懂事了。”蒋湘云一眼认出了黄飞鸿,推辞道。 “你们黄埔岛上的学生,日子过得清苦,想吃就吃嘛,端着给谁看啦~”是黄飞鸿的大弟子林世荣在一旁说话,果然是心直口快。 “猪肉荣,不出声没人把你当哑巴,再说话去扎两个时辰马步!”黄飞鸿把自己的大弟子斥到一边去。 吕牧之见黄飞鸿一把年纪了,站起来让出座位:“黄师傅快请坐吧。” “喔...好好,好孩子。”黄飞鸿也没推辞,坐了吕牧之的位置。 “我那大徒弟林世荣啊,哪都好,就是戾气重,嘴臭,他年轻时杀猪卖肉的,乡邻都叫他猪肉荣,让各位见笑了。” “哪里哪里,黄师傅一番好意,诸君还不动筷,岂不是辜负了黄师傅的一番美意?”吕牧之说着,提起筷子,夹起一块蟹黄鸡翼球。 嗯,一口爆汁,嘎嘣脆。 蒋湘云也笑着站了起来:“既然是黄师傅一番美意,咱们也别端着了,溪濂,多吃点多吃点。” 黄飞鸿看着宋溪濂狼吞虎咽的样子,点点头:“半大小子,吃垮老子,你没到二十吧?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比你还能吃!” 宋溪濂有些尴尬,摸摸头:“我今年虚十八了,过了今年四月,就虚十九了,可不是什么半大小子。” 说着,宋溪濂又夹起一块蟹黄鸡翼球,一口吃下,完全没注意一人一块的蟹黄鸡翼球,自己吃下两块。 留下贺中寒举着筷子目瞪口呆,无奈只能悻悻地缩回筷子。 乐得黄飞鸿摸着胡子大笑起来。 校长这时在会场内起身,左顾右盼,好像在找什么人。 看到站在餐桌旁的吕牧之,校长才发现,原来自己要找的人就在吕牧之身旁。 快步走去,校长立在黄飞鸿身边,半弯着腰:“晚生见过黄师傅。” 黄飞鸿一脸疑惑,并不认识校长,正要发问,贺中寒先一步站了起来介绍道:“这是我们黄埔军校的江校长,特来拜会黄师傅。” “哦~原来如此,失敬失敬。”黄飞鸿拱着手,表示敬意。 “早就听说过黄师傅在粤省武术界的名气,这次保粤会成立,黄师傅和弟子们可以把武术发扬光大了!” 听了校长的话,林世荣又从后面冒了上来:“我家师傅何止在武术界有名气,年轻的时候,还当过广州水师武术教练、军中技击教练、广东民团总教练...” 黄飞鸿掐了一下林世荣大腿,林世荣这才闭嘴。 “习武之人不懂谦虚,不懂藏拙,各位小友,可不要跟他学啊,呵呵。” 黄飞鸿说完,看向校长,指向大三酒家门外的珠江水:“珠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啊,过去的军队训练靠武术家,现在的军队训练,武术家靠不住喽!还得靠珠江边上的黄埔军校啊。” 校长对黄飞鸿的话很受用,心里也是十分开心,自己是军校校长,等同于夸自己了。 “我尤其看好的,还是军校里的这些年轻后生,和我见过的所有军队都不一样,清军也好、洋人的水兵也好、城内的各处军阀,甚至是以前的革命军,都比不了。” “哦?黄师傅再说说,我洗耳恭听。”校长显然很好奇,等着黄飞鸿再夸夸自己。 黄飞鸿却看向吕牧之和陈庚两人:“就冲着这两位小友当日在我的宝芝林医馆门前站岗,受了伤也不忍心进来打搅我这平民老百姓,我就得支持黄埔军校,连带着我的弟子们一起,发扬黄埔军校的精神!” “好,好好!!”校长用肯定的眼神看了一眼吕牧之和陈庚:“本校长绝对带领黄埔学生军发扬精神,一以贯之,在革命的道路上走到底!” 黄飞鸿点点头:“如今全省乡团民团尽数收归强粤会管理,我的弟子们收拢人心,黄埔军校的教官和学生们宣讲主义,我是没有意见的,我只希望校长先生能信守你的诺言,别让这些后生们变了味,否则...唉!” 校长当即表示道:“黄师傅放心,本校长在此立下誓言:有本校长一日在,黄埔学生军就革一日的命,如有违背,就将我...咳咳...流放海外,永远回不到故国母亲的怀抱!” “好!既然校长立誓了,我黄飞鸿必将发扬我全部的人脉,团结乡团民团,配合黄埔师生,全力辅佐革命军!” ...... 保粤会的宴席散场后,会务紧锣密鼓地展开来了。 黄飞鸿召集省内外甚至是海内外的弟子,随同黄埔教官一起,深入民团乡团,一边教授军事训练,一边传扬革命思想。 力度之大,连政治部的吴教官都有些吃惊了。 办公室内,吴教官思考了一番,取出信纸书写: 保粤会团结的对象是乡团、民团,乡团和民团多由地主士绅出于自卫目的而组织,保粤会建立实际上是与地主展开合作,在目前形势下,此举有利于维持粤省治安,同时为革命军准备下后备兵员,暂时是具有进步意义的。 同时,工团军与农团军已经撤销,改称工人纠察队、农民自卫军,在革命事业上可与保粤会互补;若遭遇变故,亦能自保...... 另,农民运动讲习所缺乏干部,可调派干部前来指导...... ———————— 教导一团二营吕牧之排,士兵们正列队组织在一起,旁边还背手站立着黄飞鸿的大弟子林世荣。 保粤会在黄埔军校也有分会,分会长正是吕牧之。 保粤会高层一致认为,现代战争,近身肉搏战仍然不可避免,对士兵们的体术训练应该加强。 由此,保粤会请理事林世荣和黄埔分会的吕牧之一起,想出一套实用的技击方法,在吕牧之的排进行试点,最后推广到教导团。 林世荣在这之前,是福军的武术教练,直接把在福军教的东西搬了过来。 “牧之小子,就按我说的来,我在福军交的是简化版的洪家铁线拳,势大力沉,力气好的汉子一拳可以打死一头猪。” “铁线拳?我们有刺刀,没人用拳头,不学不学。” “那就学五郎八卦棍,一寸长一寸强,保管敌人近不了你的身!”林世荣又建议道。 “棍法?五郎八卦棍再厉害,到了战士们的手上也很难打死人,简直就是烧火棍,不学不学。” “那我传授师傅的飞铊绝技如何?十步之外取人首级!” “花里胡哨,步枪可以打一千米,不学不学!” 林世荣有些生气了:“你这家伙,这也不学,那也不学,请我来作甚?” 第46章 改良刺杀操 吕牧之见林世荣有些不快,连忙上前解释:“林师傅莫要见怪,我们革命士兵用的冷兵器,只有一件军刺而已,多带其他武器反而显得累赘。” 说着,吕牧之从战士们手上取下一杆莫辛纳甘步枪,退下子弹,并把腰间的四棱军刺也抽了出来。 “林师傅请看,这是老毛子制造的四棱军刺,是我军短兵相接时所倚靠的唯一利器。” 林师傅接过四棱军刺,见这军刺毛毛糙糙的,表面有些坑洼,刺刀底座还有一些洋码子。 “这老毛子的东西,就是不太精细...这军刺侧面也不开锋,不能切削,只有突刺一个功能啊。” 吕牧之拿回军刺,装到步枪上,按照军校教的刺杀操,向前一刺,又往回一收。“要不怎么能叫军刺呢?” 林世荣抢过装着刺刀的步枪,照着吕牧之的样子一刺一收,之后又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莫辛纳甘步枪的重量:“这装了刺刀的步枪,长不过红缨枪,重不过大刀,你这一刺,中则罢,不中则空门大开,只能等着挨刀了......” “自然是这样,拼刺讲究的就是快准狠,让林师傅来也是想在快准狠方面下点功夫,看看怎么在拼刺中占到先手。” 林世荣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排里的士兵,说道:“这突刺倒也没什么讲究,快准狠还是要看士兵个人的素质,重要的是要宝握住时机,若有好的时机,腰马合一向前全力一刺便是,注意发力方式即可。” “那怎么才有好的时机呢?”吕牧之排里的一班长张飞问道。 “对啦,这就是我要讲的嘛,在这拼刺中,你先发起进攻未必占据先手,反而会留下破绽,所以我建议各位等对面先出招,露出破绽后,然后你们再出招。” “那万一我们被刺死了怎么办?” “啧~你不会躲、不会挡啊?咳咳,这也是我要教的,洪家拳中的桥手,放在拼刺中也可以灵活运用,若是敌人的刺刀正面直刺,你使一个‘外拦桥’,就好比过年杀猪时按猪,猪腿一蹬,你向外一拨,主刀的屠夫就有机会下刀了......” 林世荣一边解释,一边挥舞着刺刀开始演示,后面又将洪家铁线拳中的桥手和拼刺技术相结合,制定了一套拼刺方法,与士兵们展开模拟演练。 “我大概摸出一些门道来了,你们一个个上,看看是我的拼刺技术厉害,还是你们当兵的更胜一筹。” 林世荣拿着一根棍棒,准备单挑吕牧之排里的三十三名士兵,以木棍模拟刺刀,展开一对一或者一对多的拼刺演练。 吕牧之则站在一边观察,看看林世荣的拼刺技术到底有无成效。 没想到自己的一班长张飞,和林世荣过了五招以后,就被林世荣的木棍‘刺’翻在地,其他士兵则过不了三招。 在演练中,吕牧之眼看着自己排里的战士一个个被林世荣用木棒‘刺’了下去,而林世荣本人却没有被刺中一下,急的吕牧之抓耳挠腮。 “你们两个一起上!攻他下盘!” “张飞,你再来一遍,尝试切他中路!” “一般最后三个一起上!” ...... 林世荣在拼刺中以车轮战挑翻了全排的战士,惊得吕牧之无以复加。 “你也来!”林世荣风头正劲,招呼着吕牧之也加入演练。 吕牧之见排里的士兵被一一打倒,也暗下决心要找回面子,端起一根木棒和林世荣对峙起来。 林世荣以木棒前端屡屡向前挑动,不断勾引试探吕牧之。 吕牧之却没这么容易上当,之前林世荣轮流大战一个排的士兵,已经把该用的招数全都用了一遍,自己也全看了一遍,心下也有了防备。 “呵,臭小子,不动如山是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是沉稳,还是脑子慢半拍压根没反应过来!” 呼~ 林世荣试探几番后,突然向前一刺。 吕牧之察觉到林世荣的力道变了,脑子一激灵,向左撤步,同时木棒前端向右一划,想要把林世荣的突刺过来的木棒拍走,以便趁着林世荣中门大开之时发起进攻。 没想到林世荣用劲很巧妙,看似力道很大,却并未用全力,吕牧之的木棒刚好拍在林世荣的木棒上。 林世荣就立刻收劲,毫不费力就收回了攻势,紧接着发动第二次突刺。 坏了!这林世荣好生狡猾,看似全力一击其实还是试探,这第二次突刺势大力沉,吕牧之刚刚发出一招格挡,现在已经来不及回棍应对第二次突刺了。 若是继续向后撤步,脚步一乱,林世荣乘势上前紧逼,自己还是逃不掉被刺中。 “呵呵~哪里逃!”林世荣心中暗想,木棍前段结结实实刺中了吕牧之的胸膛。 “嘿嘿~牧之小友,如何呢?”林世荣骄傲笑道。 但脸上的笑容不过半秒就凝固了,林世荣的肚子也被吕牧之刺中了! “呵呵,林师傅,你看看你的中路呢?”吕牧之也回敬道。 林世荣收回木棍,拱手道:“有意思,避无可避的情况下选择同归于尽这一招,就算你赢了吧。” 吕牧之连忙推辞:“林师傅和我全排战士过招以后,体力有些不支了吧?所以为了速战速决,忘记了我还精力充沛,这才露出了破绽。” 林世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确实是有些力竭了,不过你在旁边看了这么久,还是学到些东西的。” “那都是依葫芦画瓢,不过这回我服了,我们全排都服了,我这三十多个兵从九月开始学刺杀,现在已经四个月了,没想到全被你拿下了,包括我本人。” 林世荣叉着腰,显然也被累得不轻:“过奖了,若是你的士兵一拥而上的话,恐怕我早就被刺成马蜂窝了!” “若是每人都学到林师傅刚刚的一招半式,那战士们的拼刺技术就大大提高了,我看就按林师傅刚刚的招式,改良一下我们的刺杀操吧,校长知道了一定会满意的。” 林世荣笑着点点头,一手扶着腰,一手拍了拍吕牧之的手臂,头朝着小树林一撇:“跟我来!” 吕牧之跟了上去,感觉林世荣有什么悄悄话要讲似得。 第47章 东征准备 “我观察了一下,你虽然算不上什么武术天才,但也能算个种子,学习能力不错。” 吕牧之感到事情有些出乎意料了,这突然夸赞自己又是什么意思? 见吕牧之不说话,林世荣继续问道:“你觉得我师父黄飞鸿怎么样啊?”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说的大概就是黄师傅了” “好!说得好啊,你既然有这份心,我也不瞒你了,”林世荣听到吕牧之的回答,显得很开心:“我师父黄飞鸿一心想着弘扬武道,上次见你和那个陈庚小子人品不错,有了想把你们收入门下的意思,做个记名弟子; 陈庚小子的身手那日在宝芝林医馆门前施展过了,可了我黄师傅的心,你的身手...今日也算入了我的眼,你们二人一道作个黄飞鸿的记名弟子可好?” 吕牧之打量着眼前的林世荣,这是黄飞鸿的一番好意,收黄埔学生为徒,大概也是保粤会对外显示黄飞鸿及其弟子与革命军之间的关系。 黄飞鸿作为保粤会理事长,自己作为保粤会理事及黄埔分会会长,若入了黄飞鸿门下,算得上内部更加团结了,也更能得到粤省武术界的认同,而且还能学几招防身术。 虽然对自己暂时没什么很明显好处,但也没任何坏处,征得校长同意后,加入也无妨。 “感谢黄师傅和林师傅一番美意,我本人确有这个意愿,但既然投身革命,加入任何组织的话,还是需要征得校长同意。” “当然当然,你回去申请一下,顺便问一下陈庚小子,我回去总结一下如何改良刺杀操,数遍等你的好消息,今天就到这了,告辞!” “林师傅慢走,回见!” —————————— 自从林世荣走后,吕牧之当即向校长报告了黄飞鸿要收自己和陈庚为徒的消息。 校长也没有反对,正好借这个机会加强黄埔军校和粤省武术界的联系,由此更好的控制民团和乡团。 不过陈庚对这件事兴趣不大,认为自己从小习得的武术足够防身使用了。 吕牧之只好独自一人拜入黄飞鸿门下,行过拜师礼,敬了茶,就算是黄飞鸿的记名弟子了。 不过由于黄飞鸿年纪大了,由亲传弟子林世荣来教导吕牧之这个小师弟。 平时林世荣来教导团教学改良刺杀操的时候,顺道教吕牧之一些武术招式。 ...... 这一晃就是半个月,年关将近,本来按照黄埔军校的校历来,是有假期的,但是最近粤省很不太平。 趁大元帅北上北平的机会,陈炯明在北洋军阀支持下自封为“救粤军总司令”,发兵作乱。 陈炯明的部队开始在广州附近集结,还占领了东边的广九线铁路、东莞、惠州等地。 为此,军校及教导团上下取消了所有假期,强令所有学生和军人立刻归队。 一月十五日,大元帅府决定启动东征计划,彻底消灭陈炯明这个不安定因素,完全统一粤省。 当日还发表了东征宣言,决定东征军兵分三路,以滇军杨希闵为左翼军;桂军刘震寰为中路军;黄埔学生军及粤军卫右路军,三路齐发,征讨陈炯明。 值得注意的是,东征军的总司令,由滇军杨希闵担任。 虽然黄埔学生军总是以军阀来看待杨希闵的滇军,认为和他合作只是暂时的。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参加东征的队伍里,纸面战斗力最强的,就是杨希闵的滇军。 滇军有三个军加一个独立师,是城内供应最充足、装备最精良的军队,装备有大炮,缺点是军纪散漫,官兵上下吸食鸦片烟的很多。 而战斗力第二强悍的,就是许崇智的粤军,是大元帅的铁杆战友,麾下也有三个军,但有战斗力的也就第1师、第2师、第3师和第7独立旅。 黄埔学生军在东征军中可排第三,有两个教导团共计三千多人,全员苏械装备。 战斗力最弱的便是刘震寰的桂军,总共五六千人,分为7个师,武器装备也相对较差,枪支口径各异,不成系统。 黄埔军校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来,筹备粮草,等待东征战役正式发起。 吕牧之作为一个排长,所能做的就是严抓自己那一个排的训练。 射击、刺杀和土工作业是自己严抓的三大技术。 目前也就这三样可以操练,射击方面,战士们的水平良好;至于刺杀,还有待检验,刺刀没沾过血,就没资格说自己精通刺杀。 不过土工作业是吕牧之排里的拿手业务,散兵坑挖的又好又快,通过散兵坑连线成战壕,质量之好,速度之快令友军部队咂舌。 长洲岛南边的空地上,吕牧之正在指挥自己的挖掘战壕工事,不断做出修改。 “牧之啊~牧之!吕牧之!” “到!” 听到有人叫自己,吕牧之连忙从战壕内爬了上来,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营长刘峙。 “营长好!” 吕牧之注意到,刘峙的身后还站着四个战士。 “呦,怎么天天在这挖坑啊,弄得灰头土脸的。”刘峙问道。 “报告营长,战壕在战场上就是战士的家,是安全的保障,不练不行啊~”吕牧之笑着说道。 “嗯~这话倒也没错,这不是要东征了吗?上面发下来一批新装备分发到各排,我刚好来营部,直接给你送来了。”刘峙说着,手一挥,战士们把箱子抬了上来。 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把花机关。 “花机关!这是给我的?” “自然,可不是我偏心啊,每排一把,由排长指挥使用,这花机关是兵工厂自己仿制的,仿的是德国的MP18冲锋枪。” 吕牧之接过花机关,爱不释手,这火力可比步枪强多了:“就算是花机关,也犯不着您亲自来送啊!” “犯不着?怎么犯不着?我不亲自来送,怎么能送来多于其他排长数倍的冲锋枪子弹给你呢?” 吕牧之一愣,打开弹药箱一看,黄澄澄的全是子弹,还备了五个弹匣。 “分给你的有一千发子弹,够装三十多个弹匣了,你留着用吧,其他排长只分了五个弹匣的子弹,注意别太张扬。”刘峙叮嘱了一番。 第48章 誓师出征 吕牧之感觉很奇怪,自己没问他要,这刘峙怎么自己就送过来了?还在弹药量上予以优待。 吕牧之捧着花机关,还没说话。 刘峙背着手,就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了:“又要开始打仗了,战端一开,军人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的同袍,你的排现在被正式任命为我二营的警卫排,不用再受连长管辖了,只要负责保卫营部军官的安全即可。” 吕牧之这下明白了,原来是去当警卫排,什么保护营部军官,就是保护他刘峙本人的安全,难怪多给这么多子弹! “是!牧之明白!我们排一定誓死守卫在营长身侧!” 东征正在筹备中,但是年还是要过的。 一月二十三日这天,正是除夕节。 黄埔学生军除了四处筹办粮草外,还要抽空举办会餐。 即使学生军们在长洲岛上枕戈待旦,但过年作为华夏人最重要的习俗,在军队里也不能免俗。 军校和教导团在除夕节的晚饭比起平时,也丰盛不少,饭碗里也是很难得的见到大肉,除了没有酒,还真像过节! 甚至有人戏说这是断头饭。 会餐结束,在教导团的驻地,又举办了文艺汇演,上演了一些由黄埔学生自编自演的节目。 血花剧社上演了《白毛女》、《黄花岗》等剧目,供教导团全体官兵观看,在正式开战之前,加强教导团的思想建设。 血花剧社的社员们李志龙、陈庚、胡公南等人在台上卖力表演,取得了很好的演出效果,不少战士们情绪激动,甚至对扮演反派的胡公南破口大骂,扬言要打倒胡公南。 把胡公南吓得面色铁青,好像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一下台就把自己脸上的妆给卸了,生怕收到战士们攻击。 除了血花剧社的剧目,还有其他节目。 比如吕牧之的警卫排,就上台给教导团官兵上演了一出改良版的刺杀操,赢得校长以下领导鼓掌认可。 汇演结束以后,长洲岛上热闹了好一阵子,并在当晚取消了宵禁,只要不擅自离岛,不饮酒赌博,官兵和学生们可以互相热闹热闹。 校长等人也没有意见,东征才是黄埔学生军的第一场考验,在这场大考之前,适当放松还是有必要的。 之前的商团事变,只是开胃小菜,和陈炯明的部队相比较,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而且有海军的军舰在珠江上警戒,加上长洲岛四面环水,所以并不怕有敌人前来偷袭。 对于长洲岛上的部分官兵和学生们来说,这将是他们过得最后一个春节了。 珠江对岸的村庄里,有大户放烟火,引得学生们驻足观看。 宋溪濂指着天上的璀璨烟火,问道:“这马上就要打仗了,看样子老百姓们一点也不慌啊。” 陈庚双手环抱在胸口:“慌什么慌,那是老百姓都习惯了,这兵荒马乱的,枪炮和鞭炮一样常见。” 吕牧之坐在地上,苦笑道:“老百姓不慌,其实最值得我们警醒,他们大概不在意这场战争的结果,赢了的话,一切照旧,输了的话,不过是换陈炯明入主广州城罢了。” 蒋湘云却笑道:“有道理,但我始终相信,只要革命取得最终胜利,到时候老百姓就会发自内心地拥护我们,这一天最终会到来!” “对!到时候咱们或出征或凯旋,老百姓都会相送相迎的!”陈庚显然和蒋湘云一样,很有信心。 “嗯!陈庚,你的宣传队组织的怎么样了?”蒋湘云问道。 陈庚在这场东征战斗中,被任命为宣传队长,负责检查部队军容风纪,并向东征路上途经的村庄城镇传播革命思想。 “早就准备好了,我从二期里挑了些学弟加入宣传队!” 陈庚很高兴,原本自己是在二期的学生当中当了个入伍生连长,并未进入教导团,这下有了宣传队长这个职务,就能参与东征的战斗了。 学成文武艺,献与革命事业,这是每一个黄埔生的追求。 众人在长洲岛上聊天聊地,享受最后的清闲,毕竟马上就要离开广州这个新手村,去和真正的军队展开较量了。 一月三十一日,正月初八。 黄埔军校为东征开了个誓师大会,政治部吴教官登台演讲,为东征作最后的动员,向两个教导团共计三千人讲解东征的重要意义。 誓师大会结束后,军校又给所有参加东征的战士发了一条红领巾,军装翻领,脖颈系上红领巾,是黄埔校军的区别于其他部队的标识。 同时,部队里开始组织写遗书,一旦战死,也好给家里留下只言片语。 吕牧之提起笔,想了又想,却不知道怎么写,穿越来以后压根没有见过这具身体的父母。 索性就不写了,将四百大洋的支票装进信封里,写上老家的住址,装进口袋里。 出征前最后一天,吕牧之看了看自己手下充当刘峙警卫排的三十三人,又掏钱托人买回了一大袋子的香烟,老刀牌香烟,一人一条,发给手底下的人。 二月一日,正月初九。 广州城还有的年味还没有散尽,长洲岛对面的小渔村还不时传来炮仗的声响,黄埔学生军正式踏上东征征途。 教导第一团上午八点准时乘船出发,校长乘坐永丰舰,沿着珠江一路向东溯流而下,朝着虎门方向集结。 当天下午,教导一团抵达虎门一带,在沙角炮台附近下船登陆。 岸滩上原本有一些敌人准备针对黄埔学生军,打上一个反登陆战。 结果一看黄埔学生军有军舰助阵,而沙角炮台偏偏又在许崇智的粤军手中,易守难攻,连番几次都拿不下来,无奈的敌军只好向后退却,放任黄埔学生军登陆。 船舶陆续登陆,吕牧之的警卫排牢牢跟在刘峙身侧,教导一团的战士们不断从船上卸下重武器。 马克沁重机枪和六门俄式山炮,便是教导一团的攻坚力量。 其中炮连连长陈成作为最近崛起的新锐,校长对他寄予厚望,有了这些宝贝山炮,黄埔学生军的攻坚力量将大幅度加强。 东征军分为左中右三路,作为右路军的黄埔学生军和粤军,则同样被细分为左右两路。 粤军第二师与第7独立旅为左翼,黄埔校军的两个教导团则为右翼。 作为右翼的黄埔校军,教导二团配合粤军一路去打东莞县城,教导一团一路去打广九铁路线的重要节点平湖车站。 而吕牧之作为教导一团的一员,将随同部队向平湖车站进发。 一旦拿下了平湖车站,广九铁路线就能重新贯通,从广州运送来的粮食和装备也能快速运送到东征前线。 教导一团团长何英钦亲自带队,调来铁甲车队,配合一团三个营,对平湖车站发动进攻。 第49章 轻取平湖 十日下午一点半,教导一团抵达平湖车站附近,并派出团直属侦探队前出侦查平湖车站内的敌情。 吕牧之胸前挂着花机关,跟着二营长刘峙到处晃悠。 营长们都在团部开会,吕牧之也被安排在团部门口站岗。 这一度让吕牧之怀疑,自己当得不是排长,而是警卫员。 教导一团团部内,长官们正在开会,吕牧之在门外直接听了个真切。 “平湖车站敌情已经探明,里面只有六七百名叛军,侦探队侦查时发现,叛军正在平湖车站北端的小高地上筑散兵坑,我提议趁着敌人的工事尚未完成之际,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团长何英钦此话一出,手下的几位营长全都躁动起来,这可是教导一团的第一次实战,意义非凡。 三营长严峰移主动请缨:“我第三营全体官兵早就准备好为主义牺牲,请何团长派我们三营进攻平湖车站北端高地,掌握战场主动权!” 一营长沈英时也不含糊:“一营也已经做好准备,攻入平湖车站!” 炮兵连连长陈成:“愿为友军提供炮火掩护!” ...... 大家争来争去,吕牧之在门外却皱起了眉头:怎么自己的营长刘峙不去争一争?这可是个立功的好机会啊! 最后何英钦派严峰移的三营立刻出发,攻击叛军在平湖车站北边小高山的阵地。 沈英时的一营从右翼迂回包抄,铁甲车队沿着铁路线向车站内进攻,而刘峙的二营作为总预备队和团部在一起行动。 陈成的炮兵则未参加这场战斗。 会议散场后,刘峙从团部出来,吕牧之连忙跟了上去。 “营长,你怎么就不和团长争一争呢?抢不来三营的主攻,抢个佯攻也好啊,平湖车站内的敌兵少,又无坚固工事,这是个建立功勋的好时机啊!” 吕牧之的话进了刘峙的耳朵里,刘峙却笑了笑:“年轻人,还是心急了些啊,一会再和你讲明白。” 各部队即刻开拔,按照自己所领取的任务行动。 刘峙的三营也向东移动一段距离,方便随时支应平湖车站的战斗。 刘峙把吕牧之带到平湖车站西边的一座小山丘上,没有参加战斗的炮兵连连长陈成也上了山丘,三人用望远镜可以观察战场周围的局势。 “牧之啊,不要急,这平湖车站不过是个芝麻而已,算到功劳簿上也不是什么起眼的事,我敢肯定,这平湖车站不到一个小时就能拿下来。” “恐怕不止一个小时,四十分钟足矣!”陈成放下眼前的望远镜,看向刘峙。 吕牧之看着这两人,陈成是想参加战斗却未被允许,理由是炮兵要用在真正的攻坚战上;而刘峙则压根没去争取攻击平湖车站的任务。 这两人开始在山上指点起来前方的战斗,吕牧之则在后面听他们俩吹牛。 但两人其实并非吹牛,教导一团的首战确实势如破竹。 平湖车站北边的小高山上,叛军们进入已经挖掘好的散兵坑内,迎击严峰移的第三营,沈英时的第二营从右边迂回,铁甲列车向着车站作前进攻击。 平湖车站的防御重点,就在北边的小高山上,这里可以俯视平湖车站。 叛军们远远地就看见了严峰移三营数百名官兵,正呈散兵线向着自己的阵地进攻。 “是那群学生军来了!快给我打!别让他们过来!”驻守车站的叛军首脑一声令下,就让手下的人朝着严峰移第三营发起射击。 然而尴尬的是,第三营距离叛军还有2000米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上,子弹已经不在有效射程内,而叛军们却不管不顾疯狂射击。 叛军们完全是在惊慌失措的情况下,对形势产生了误判,提前开火,做了一番无用功。 三营的营长严峰移听见枪声,倒是沉着冷静:“同志们!叛军们是外行,这个距离打不中我们,给我上!拿下教导一团的首功!” 后方的高地上,吕牧之通过望远镜,这下看明白了:“原来驻守平湖车站的叛军是这样的货色!” 刘峙放下望远镜,笑道:“陈炯明的叛军战斗力有强有弱,弱的叛军就是平湖车站这种,强的叛军嘛...则是像林虎的部队。” “林虎?” “没错,林虎是一名悍将,他的实力其实在陈炯明之上,对于陈炯明也是听调不听宣,驻扎在河源、兴宁一带,我们的东征越深入,离他也就越近了。”炮连连长陈成补充道。 “怎么回事?这群叛军也太不争气了,竟然这就溃退了!”刘峙突然惊讶叫喊道。 平湖车站北部的小高地上,叛军们的反应极具戏剧性。 原先叛军们在两千米外就开枪射击教导团三营的士兵,自然是打不中的,三营长严峰移也没有命令战士们开枪,要求进入步枪的有效射程后再射击。 没想到叛军们见三营的士兵这么勇敢,居然不开枪还击就敢往上冲,当即惊慌失措,抛弃了阵地,朝着东边直接迈开腿就跑。 刘峙看了眼腕表,居然不到半个小时,这平湖车站就被拿下了,迂回的二营还没到达穿插位置,共计前进的装甲列车还没射出多少机枪弹,叛军们早就丢盔卸甲跑路了,白白跑了一趟。 “营长!何团长命令我们二营派出一个连追击叛军!”营部通讯兵前来传令。 刘峙说道:“你告诉六连前去追击,但是不要追得太深,最多二十里就要收回部队!” 通讯兵走后,刘峙看了看陈成又看向吕牧之:“看吧,杀鸡焉用牛刀,往后的淡水、惠州才是见真章的时候,咱们的路还长着呢!” 将叛军驱逐出平湖车站后,教导一团正式进驻车站。 当晚从西边的广州城开来了一列火车,火车开进平湖车站,车上满载着粮食和弹药。 黄埔校军将在接受了补给以后,继续向东北方向进攻。 教导二团也进驻了平湖车站,随着教导二团的加入,吕牧之的一个老朋友也找了过来。 “牧之兄!好久不见啊!”循声望去,原来是黄唯。 “咦,黄唯老弟?你出院了?” “早就不碍事了,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又回家静养了一阵子,这不听说校军要开展东征了吗,我紧赶慢赶就回来了,现在在教导二团当排长呢!” 第50章 鏖战淡水 吕牧之看着黄唯这个狠人,商团事变之时自己将马克沁架在黄唯的肩膀上,弄得黄唯在医院躺了一个月,最后连毕业考试都没参加。 好在校长被黄唯的英勇事迹感动,加上吕牧之求情,校长最后也给了他一个排长的职位。 “今天在平湖车站战斗情况怎么样?给我讲讲呗,击杀了多少敌人?” 吕牧之撇撇嘴,“叛军留下十几具尸体,就惊慌逃走了,我们没费多大功夫就拿下了平湖车站。” “唔,那这陈炯明的叛军也和商团的差不多,是一只纸老虎啊!我们从东莞打过来,也是没费什么力气。”黄唯得出了叛军实力羸弱的结论。 “黄唯老弟,可别忘了那日商团军的机枪埋伏啊,掉以轻心可是又要进一趟医院的!” 两天后,校长抵达前线,亲自率领黄埔校军抵达淡水城下,与粤军张明达的第二师,许济独立第七旅汇合。 淡水城作为东江地区的门户,拿下了淡水城,才算与叛军展开正式交锋。 校长命令教导第一团和教导第二团进攻淡水城南面,张民达第2师攻淡水西北;许济第7独立旅攻淡水东北面,三面围攻淡水城。 淡水之战一打响,黄埔校军碰上了出征以来的第一个硬钉子。 校长亲自督战,指挥陈成的炮兵发炮,轰击淡水城外壕内的敌军。 二营又是作预备队,营长刘峙在高地上指着淡水城的布防,对吕牧之分析道:“这淡水城的布防,才算的上是合格的城防,有高大的城墙作为掩护,城外还设置了战壕,高低火力搭配,机枪火力设置合理,这才是硬骨头啊,我在课堂上教过你的,现在在实战中被敌人复现了。” 吕牧之点点头,对刘峙也有一些改观,至少对于自己来说,刘峙算是个优秀的老师,只是作战有些保守。 “好好看,淡水城这块硬骨头不好啃,要不了多久,就该我们上了!”刘峙提醒道。 轰轰轰! 教导团的俄式山炮发出震耳的轰鸣声,炮弹带着雷霆万钧之力砸向城墙和城外的敌军战壕,爆出一团团烟尘和火光。 山炮对于淡水城外壕的打击效果不错,敌军在战壕内行动受到很大限制,但对于淡水城的城墙来说,却好像隔靴搔痒一般,完全没有效果。 教导团的战士们在马克沁重机枪和山炮的掩护下,整营整营地发起攻击,激战两小时,最终将淡水城外壕内的敌人全部驱逐,敌人完全缩进了城内。 但即便如此,城墙对于教导团来说依然是不可逾越的一道阻碍。 吕牧之在刘峙身边观战,炮弹打在城墙上只留下一处处黑色的印记,至于动摇淡水城的城防,则收效甚微。 吕牧之甚至看见黄唯带着自己排的战士,扛着竹梯发起冲锋,但是敌人居高临下的机枪火力,很快就将黄唯的进攻火力打退。 陈成又指挥炮连打击城门,但火炮作为概率性武器,一连打了许多炮都打不中城门洞子。 偶然一炮掉落在城门附近,溅射出来的威力将城门打出一个破洞,叛军们很快又用沙袋堵好加厚城门,甚至还在城门的孔洞上,设置重机枪,防止黄埔校军靠近破坏城门。 一座小小的淡水城,成了一颗又小又硬的钉子,让黄埔校军碰上了。 西北边的粤军第二师、东北边的独立第七旅,也没有收获战果。 吕牧之看了看布满乌云的天色,淡水城除蒙上一层硝烟外,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牧之,看出什么名堂来了?”刘峙问道 “火炮离得太远了,精度和威力不足以威胁到城墙,离得近了,又会进入敌军的重机枪射程;而且敌人的火力又太猛,我们的步兵难以接近。” “正是。” “那营长您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吕牧之问道。 “我嘛...也没有!你能看出来这些名堂就能在一定程度上趋利避害,至于怎么办,就交由校长他们决定吧,到了最后一刻我们全力支持校长便是。” 哦~原来这大概就是刘峙日后深受校长信赖的重要原因,有一定的眼光,加上听从上级命令,即使军事能力有些短板,在晋升上也没多大问题。 但吕牧之还是把自己的所见到的说了出来:“不知营长看出来没有,南门右手边约一百米的位置上,地势有些沉降,此处的城墙连带着顶上的城垛都有些向下凹,墙体已经有些变形了。” “哦?是吗,”刘峙举起望远镜仔细看了看:“似乎真和你说的一样,不过咱们也不是炮兵,能不能打穿也不知道。” 刘峙记了下来,淡水城久攻不下,过一会一定要开会讨论,校长问计的时候,自己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遇到困难怎么办?直接开大会! 校本部临时驻地内,各营团长围成一圈,看着坐在主位上的校长。 “你们都看我做什么?我黄埔校军三千精锐尽出,怎么就拿不下一个小小的淡水城呢?”校长张开双手,满脸无奈。 何英钦站了起来:“淡水城的火力太强了,城防也坚固,一时半会实在是不好拿下,多半要打成持久战了。” “是啊,炮兵布置得太远,威力和精度不够,布置得太近又会被叛军的重机枪射击...”陈成埋怨道。 教导第二团团长蒋鼎闻也要站起来摆困难,讲道理的时候,校长连忙抬手要众人坐下。 “我不是听你们在这发牢骚的,有什么办法,尽管提出来,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淡水城,不然的话,惠州方向的援军就会前来淡水城支援,我们的攻城部队将会被夹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只有组织攻城奋勇队了,以奋勇队为榜样,带领全体官兵拼死进攻。”何英钦当即提议。 攻城奋勇队其实就是敢死队的意思。 众人沉默,校长盯着教导团的军官们:“所有人都拿一个办法出来,都不许干坐着!” 没想到老毛子的军事顾问加仑将军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要速战速决,就要冒一定的风险,今天是阴天,晚上没有月亮和星光,我提议在晚上的时候,乘着夜色,将大炮推到距离淡水很近的位置,在黎明时分抵近轰击城墙,打开缺口!” 大炮上刺刀?众人都为这个老毛子的想法感到惊奇,果然是简单粗暴。 第51章 大炮上刺刀 校长想了想,有些舍不得那几门山炮,要是被敌人发现,这几门炮怕是回不来了,“还有别的办法吗?” 众人硬着头皮,贡献出自己的想法,什么土工作业推进、挖地道甚至仿照三国,引淡澳河水淹淡水城都来了,都被校长一一回绝,理由是耗费时间太长,到时候惠州城内的叛军援兵早就支援淡水城了。 “刘峙,你怎么不说话?”校长注意到刘峙在这时候又隐身了,便直接把他揪了出来。 刘峙已经知道来了校长所想,毕竟除了何英钦和加仑将军的建议,其他人的提议已经被驳回。 “我认为应该按照加仑将军和何团长的提议,以大炮抵近轰击淡水城,再配合攻城奋勇队,强攻城墙!” 校长撇了撇嘴:“说点我不知道的。” 刘峙没法子,校长看来是不想让自己蒙混过关了,便把吕牧之的那一发现说了出去:“南门右手边约一百米的位置上,该处城墙似乎所处地势沉降,墙体变形,似乎可以作为大炮攻击重点。” “哦?似乎?”校长看了一眼军事总顾问加仑将军和陈成,两人立刻站起身子前去查看。 趁着天色尚未完全暗下来,两人扛着炮队镜就往城墙靠,正好碰见了在此处同样观察敌人城防的吕牧之。 吕牧之手上还拿着刘峙留给他的望远镜,见到加仑将军和陈成连长过来,敬礼道:“长官好!” 天过一会就要黑了,两人也没有功夫回应吕牧之,连忙架好炮队镜展开观察。 “该死的,那位营长说的位置到底在哪里!”加仑将军显然有些着急了。 陈成通过翻译问道:“将军,找到那个沉降点了吗?” “沉降点吗?在两点钟方向,城墙下有个教导团士兵的尸体,他躺的地方就是沉降点。”吕牧之在一旁提醒道。 陈成一脸疑惑,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随后激动地向加仑将军指明位置。 炮队镜里,确实发现了,在那个沉降点位置上,顶上的城墙垛有一个向下凹的弧度,连带着该处的城墙也收到向下的力,而扯出一条长约两米的裂痕。 “啊哈哈,找到了,华国有句古话,叫做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知用在这里是否恰当,这个沉降点的城墙绝对受不住大炮近距离的轰击!” 翻译如实传达了加仑将军的原话,同时也把之前吕牧之指出沉积点位置的事说了一遍。 吕牧之想说加仑将军用的这词不太准确,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年轻的达瓦里希,你是哪支部队的?居然观察地这么细致。”加仑将军问道。 “我是教导一团二营的警卫排排长吕牧之!” “很好,我向你保证,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的旗帜会飘扬在淡水城头,哈哈!”加仑将军大笑,背着手离开了。 陈成也满脸笑意,这下自己的炮兵终于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了,临走前还拍了拍吕牧之的肩膀。 回到二营驻地的吕牧之,迎面就看见了气鼓鼓的刘峙。 “营长,这是怎么了?” “哼!下面有人叽叽喳喳拿我们二营寻开心,说我们开战以来一直做预备队,在后面看戏,他们怎么能知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最重要的是,刚刚散会,加仑将军竟然说你指出的那个沉降点是真的,校长批评我做事保守,应该尽早给出沉降点的位置,话说我怎么敢保证那个地方一定经不住炮轰。” 吕牧之也听到些非议,看着一些一期的熟面孔倒在淡水城墙下,自己却跟着刘峙稳坐后方,心中实在有些郁闷。 “营长,校长不懂你,我还是懂的,不过您既然为校长马首是瞻,校长急于拿下淡水城,咱们也必须激进些才是。” 刘峙点点头:“已经安排好了,晚上要组织攻城奋勇队,有十个队长名额,咱们二营必须占上一两个,不然我二营以后没脸混了!我知道你想出去打仗,这次我也不拦着你,二营所有的排长都要报名参加攻城奋勇队!” 当晚,两个教导团开始选拔攻城奋勇队,政治部作战前动员 。 “同志们,通往革命的道路上出现了拦路虎,用你们手上的枪告诉敌人,谁也不能挡住一往无前的革命军!加入攻城奋勇队,拿下淡水城......” 黄埔一期的毕业生们在校本部临时驻地门口,听了吴教官的动员演讲受到感染,纷纷举手报名。 一双双手在篝火的映照下举了起来。 “陈庚报名!” “郑东国报名!” “杜聿明请战!” “关林真报名!” “吕牧之报名!” “李志龙请战!” “卢德民报名!” ...... 黄埔一期生们几乎没有不举手的,每一个学生举手报名,吴教官都将手上的火把贴过去,方便看清学生们的脸。 校长站在指挥部门前,看着学生们踊跃报名,心中感慨万千,自己何德何能,能指挥这样一支队伍! “吴教官,你是做政治工作的,你的工作做得好啊!就由你来挑选队长!”校长命令道。 吴教官点点头: “郑东国,算你一个!” “杜聿明出列!” “还有你,陈庚!” ...... “吕牧之,出列!” 这样子点兵点将,倒也没有什么深意,选的大多是吴教官平日里熟悉且有一定经验的学生。 选吕牧之自然是那一出《白毛女》,给吴教官留下了深刻印象,加上吕牧之在商团事变中,既有枪杀敌军的记录,也有近距离格杀敌人的战果,可以被挑选作为奋勇敢死队队长之一。 校长看到政治部把吕牧之挑出来以后,心中一紧,自己不是让刘峙把吕牧之安排到警卫排去了吗,这要是阵亡了,以后谁来和自己讨论股票? 难不成自己刚刚把话说重了,激起了刘峙二营的血性? 木已成舟,校长也没有法子了,生死有命,事在人为! 当晚,在加仑将军的指挥下,陈成带着炮兵连,将六门山炮推进到距离淡水城城墙不到八百米的位置,黑漆漆的炮口对准城墙。 只等黎明到来,视线良好,大炮上刺刀,近距离对城墙发起轰击! 十支奋勇敢死队共计三百余人,匍匐前进,聚集在炮兵后方,随时准备协同作战。 凌晨六点整!天刚微微亮,陈成指挥炮兵,六门大炮对两个方向展开轰击,三门对准城门,三门对准吕牧之发现的城墙沉积点处,展开进攻! 第52章 奋勇敢死队 凌晨六点的淡水城内,四千多名叛军士兵们有的警戒,有的休憩。 这四千多人归属叛军熊略统领,此时此刻,熊略站在淡水城城墙上,来回巡视。 整整一夜,叛军首领熊略一夜没睡,自己实在太担心黄埔校军们趁着夜色偷袭了。 故而淡水城墙上整夜灯火通明,每隔一个城垛就安置火把,叛军们还不断把火把丢到城墙下照明,观察是否有敌人接近。 “还有半个小时就天亮了,大家都坚持住,惠州的洪兆林已经发出援军了,最多八点半就能到,到时候咱们杀出城去,把那些学生军的头给拧下来当夜壶!”熊略很骄横,黄埔校军在淡水城下寸步难行,这让自己有了莫大的自信。 “熊将军,我怎么看见南边隐约有人呢?”一名叛军步枪手说道。 此时天边已经有了一丝曙光,眼神好的叛军看到远处出现了一些不自然的轮廓,绝非是山石草木所能呈现出来的轮廓。 “哪里?”熊略问道,并抬起了自己的望远镜。 轰轰轰~ “将军小心!” “粉肠!那系大炮!” ...... “敌袭!” “敌人上来了!” 熊略的叛军立刻惊醒,爬上城墙开始应战。 黄埔校军的炮兵阵地上,加仑将军组织炮兵火力直瞄城门和城墙。 “陈连长,才不到八百米的距离,给我打!” 由于淡水城墙上点有火把,恰好为炮兵们提供了目标指引,加上黎明到来,火炮的近距离直射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哗啦啦~ 淡水城的城门被炸得四分五裂,城门后的沙袋也被扬得到处都是。 城门右边的城墙,吕牧之提到的地面沉降点处,也遭到了炮兵的火力直射,该处的城墙轰然倒塌,露出一个豁口。 “年轻人们,给我冲啊!乌拉!” 加仑将军大喊一声,趴伏在炮兵阵地后方的攻城奋勇队像幽灵一般站了起来,扛着长长的竹梯,端着步枪和冲锋枪向着城墙发起进攻。 吕牧之作为十支攻城奋勇队的队长之一,手下有十名黄埔一期生和二十多名士兵协同作战,其他的攻城奋勇队也是一样的配置。 哒哒~哒哒哒~ 双方的重机枪火力开始互相射击,加仑将军指挥炮兵再打一轮炮弹出去,掩护攻城奋勇队。 “加仑将军!敌军的重机枪正在扫射!”陈成大喊。 “听我的,再打一轮!在前面冲锋的可都是你的学生!” “是!” 黄埔校军的炮兵连开始转换目标,对着城垛轰击。 轰轰轰! 当即将不少叛军从城墙上掀翻下来。 炮兵连不依不饶地轰击,很快就引起了叛军首脑熊略的注意:“重机枪集中火力,给我打他们的炮兵!居然把大炮推到我的鼻子底下了,找死!” 叛军的重机枪转而攻击炮兵阵地,让攻城奋勇队压力骤减。 吕牧之端着花机关,对着城垛扫射,掩护自己的战友前进。 啪嗒啪嗒,有三支奋勇队把携带过来的登云梯靠在了城墙上,其他奋勇队则开始冲击城门和城墙豁口。 “往右边冲!闯进那个缺口!”吕牧之大喊一声,奋勇队三十多号人迎着枪林弹雨就靠了过去。 吕牧之这支奋勇队,有两只花机关,一支是吕牧之的,另一支是宋溪濂的。 宋溪濂虽然没有入选奋勇队队长,但还是报名了奋勇队队员,作为排长的宋溪濂携带自己的花机关,和其他未入选队长的一期生加入了吕牧之的奋勇队。 而这支奋勇队的主力,就是抽调自吕牧之的警卫排。 嘭~嘭! 叛军出现在城墙豁口附近,对着靠近的奋勇队队员射击。 “向两侧散开!” 吕牧之一声令下,奋勇队分成两股,自己和宋溪濂各带一股,一左一右靠近豁口。 冒着枪林弹赶到城墙下的时候,奋勇队员已经阵亡四名,伤五名,其中还有一名黄埔一期生。 叛军们的反应很快,即使有将近三百人的攻城奋勇队运动到了南面城墙下,但叛军们的战斗力依旧在线。 叛军出动手枪队攻击攀爬登云梯的奋勇队员,以一挺重机枪放置在城门后方二十米远处,直接对城门进行火力封锁。 至于城墙的豁口处,已经有一百多名叛军被布置在附近防守。 陈成的炮兵受到叛军的重机枪火力威胁,在打开缺口以后,也不得不暂避锋芒,向后退却。 陈庚率领的一支奋勇队也运动到了吕牧之这里,城墙豁口处,一百多多名叛军,和黄埔校军的两支奋勇队共计六十多人仅有一墙之隔。 叛军们正守着豁口等奋勇队员们冲进去! 吕牧之靠着城墙,露出个小身位查看,随后立刻缩回自己的脑袋,叛军的子弹相应地招呼过来,打得豁口处的城墙砖碎石飞溅,一名奋勇队员还被跳弹击伤。 “什么情况?”陈庚问道。 “里面好多人,等着咱们进去送死呢!”吕牧之大声喊着,确保豁口对面的宋溪濂也能听到。 “妈的,咱们不就是来送死的嘛!”说着,手下的一班长张飞就要冲进去。 “滚回来!”吕牧之一下把张飞扯回来,并把张飞胸前挂着的四颗手榴弹取下来。 手榴弹在此时尚未大规模应用,吕牧之这里只有张飞身上挂了四颗。 “牧之,咱们两支奋勇队,有三支花机关,借着火力掩护直接冲进去吧!”陈庚说着,取下弹匣掂量了一下,看看里面还有多少子弹,“坏了,子弹就剩不到十发了!” 吕牧之听后,叫来自己排里的一个战士。 战士背着一个弹药箱,里面装满了花机关的冲锋枪子弹,是刘峙调拨给吕牧之单独使用的。 “多来几个人帮打手,把弹匣里面的子弹压满,准备冲进豁口!” 陈庚看呆了,自己五个弹匣的子弹打空了四个,最后一个弹匣只剩不到十发,而吕牧之却有一整个弹药箱的冲锋枪子弹,装上几十个弹匣都不成问题。 还好陈庚没有把空弹匣丢掉,这一回还能重新压子弹上去。 宋溪濂的花机关只剩一匣的子弹了,也是一个翻滚,强行从城墙豁口的右边翻到左边,开始压子弹。 奋勇队的战士们时不时地侧身往豁口里面射击佯攻,免得叛军从里面冲出来。 这时,教导一团的主力作为第二梯队,在攻城奋勇队之后发起了第二波进攻。 城墙下被压制住的攻城奋勇队士气大增,开始挥舞着红旗再次发起突击,可红旗冲到城门处,就被设置在城门内的重机枪打倒。 “不用压满,当心卡壳,抓紧时间!” 吕牧之催促道,随即把身上的驳壳枪解下来给手下的一班长张飞,“好好打,带着弟兄们活下来!” 第53章 攻入淡水 子弹到位,手榴弹分给众人,步枪顶好军刺,准备冲进豁口,同敌人展开决一死战。 战士们把手榴弹往豁口里甩,有的战士则直接往头顶上甩,越过城墙往里扔。 手榴弹在空中旋转,带着呼呼的破空声。 吕牧之深吸两口气后,手榴弹的爆炸声响起。 “进!” 手榴弹爆炸在豁口处产生的烟尘尚未散开,三挺花机关已经在烟尘中射出大量子弹。 吕牧之、陈庚、宋溪濂三人在烟雾中慢慢显形,随后又快速分散开,寻找掩体掩蔽。 随之而来的是源源不断的奋勇队员从豁口外冲进城内。 叛军们被花机关的火力吸引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奋勇队员们就顶着军刺扑过来了。 这完全就是奔着白刃战来的! 看着这么一支不怕死的队伍冲进来,豁口附近的叛军没有刺刀,只有部分人背着大刀,心里已经开始犯怵。 再加上三挺花机关的持续火力,让叛军以为这是敌人的重机枪,登时就感觉到力不从心。 奋勇队的战士们和敌人展开了白刃战,军刺将剩下的叛军戳出一个个窟窿眼。 吕、陈、宋三人对未加入白刃战的叛军展开扫射,迫于奋勇队的气势,守卫豁口的叛军被迫后撤。 “往城门那边冲!拿下城门!”吕牧之大喊一声,陈庚和宋溪濂紧随其后。 城门处,叛军的一挺重机枪正火力全开,任何出现在城门洞内的奋勇队员都会被重机枪射杀。 “豁口失守了!敌人冲进来了!”一名叛军喊道。 叛军机枪手连忙向右调转枪口压制,可射击角度还没到位,就被吕牧之、陈庚和宋溪濂的三挺花机关打成了马蜂窝,敌人的马克沁重机枪阵地一下子被清空。 “守住城门!”吕牧之大喊一声。 陈庚直接接手了重机枪阵地,对着城墙垛扫射,宋溪濂带着人掩护。 吕牧之冲到城门外,捡起地上的一面红旗,大幅度挥舞起来,示意众人城门已经被拿下。 教导一团的的主力见到一面红旗在城门飘扬,军心高涨,朝着城门蜂拥而入。 刘峙也带着二营亲自向城门发起冲锋,到达城门时,才发现摇红旗的是吕牧之,大喜:“好小子!为我们二营争光了!” 除了第二梯队发起进攻,校长还准备了第三梯队,这是真的决定要殊死一搏了。 校长把随军出征的二期和三期学员全部派到前线去,作为第三梯队。 二期和三期的学员本来是在后方观摩学习的,但被派遣到第三梯队作战时,无不欢欣鼓舞。 其中黄埔三期在一月入学,还没正式开学,也被派到前线作战。 黄埔学生全数出动,学弟跟着学长的脚步,朝着已经被拿下的淡水城南门冲去。 王柏林率领教导二团会合粤军张明达第二师,在淡水城西北处也取得了重大进展,双管齐下,淡水城被拿下就在眼前。 淡水城内的熊略眼见大势已去,带着自己的主力开始从东门逃窜,只留下几百人在城内垫后。 南面的城墙上,黄埔校军已经和叛军残部拼杀在一起。 吕牧之这会也带着奋勇队从城内的步行梯爬上了城墙,一上城墙,就看见人挤人,像是麻花一般扭打在一起, 一个叛军红着眼,举着大刀朝吕牧之冲过来,吕牧之抬起枪就要打,还没扣扳机,就听见砰的一声,那叛军直接倒在地上。 “排长,我来了!”手下的一班长张飞冲了过来,用手上的驳壳枪击毙了刚刚的要砍吕牧之的叛军,排里的其他部下也围了过来。 吕牧之稍微看了几眼,自己的排已经少了一些面孔了,看样子是牺牲了。 啪嗒! 一部竹梯搭到城垛上,正好在吕牧之身边,紧接着就看见胡公南、郑东国等人顺着梯子爬了上来,端着军刺和敌人拼杀在一起。 吕牧之从部下的手上接过一把上好军刺的莫辛纳甘步枪,带着排里的战士们一起,也加入了城墙上的白刃战。 ...... 城外的山丘上,校长举着望远镜:“很好!何英钦率领教导一团和攻城奋勇队率先攻破了南面城墙,王柏林率领教导二团也配合粤军第二师也从西面攻入城内,淡水城已经成为了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老毛子的军事顾问加仑将军点点头,对黄埔校军的表现非常满意:“校长先生,我可以如实地告诉你,黄埔军校办得非常成功,毕业生们的勇气和技战术水平很了不起,当年与白匪军作战的我国红军也不过如此!” 校长表面不为所动,心里其实已经乐开了花,故作谦虚道:“都是贵国顾问教育得法,将士用命罢了。” 粤军第二师参谋长叶建鹰指着城头上的黄埔学生军:“可不能这么说啊,校长,这不要大洋的攻城奋勇队,我这辈子也是头一回见了,校长和大元帅有此校军,东征有望!北伐有望!” 叛军熊略的主力部队逃走以后,城内的残兵很快就被肃清。 最后冲进城内的黄埔二期、三期学生,已经没有战斗可以参加了,学长们只给他们留下了一地的叛军尸体。 气的二期的丘青全直拍大腿:“就差一点就赶上了!” 刚刚入校的三期学员戴安蓝和王曜武在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了战场的残酷,对着城墙上的学长们投去钦佩的目光。 淡水城已拿下,攻城奋勇队自然就地解散,吕牧清点了一下自己的那个排,原本三十三人,现在还剩二十五人,其中有六人带伤,一个班的人报销了。 而所有的攻城奋勇队伤了一百多个,阵亡七十多,伤亡率已经达到了一半,其中阵亡的一期黄埔生就达到了十名。 吕牧之从城墙上的步行梯走下来,准备去安置队伍,正好碰到了迎面跑上来的丘青全。 “学长,哦不,吕教官,战果如何?我军的伤亡大不大?”丘青全显然很急切,自己向往战斗已久。 吕牧之没说话,看了看跟在自己后面的一个排。 丘青全在东征以前,经常去吕牧之的排里提问地形学问题,顺便观看士兵操练,也认识一些吕牧之排的人。 一看缺了几个不少面孔,已经明白了。 一班长张飞拍了拍丘青全的胳膊:“回去吧小丘子,我们还有新任务呢!” 第54章 优势在我 淡水城已经拿了下来,前后花费了两个小时,在八点钟彻底掌控淡水城。 从北边惠州来的洪兆林叛军援兵,则由许济的独立第七旅分兵一部前去阻击。 从淡水城逃跑的熊略部将近三千叛军,则受到了粤军第二师主力部队和独立第七旅的一部前去追击,。 教导一团和二团则被派遣了巩固淡水城城防的任务,防止洪兆林的叛军击穿独立第七旅的防线,重新夺回淡水城。 教导一团驻地,何英钦和二营长刘峙刚从校长那里回来,两人的脸上都很高兴,一看就是受到了校长的表扬。 “何长官,校长夸咱们教导一团是能打硬仗的队伍,说你练兵练得好哇!”刘峙笑道。 何英钦一只手搭在刘峙的肩膀上,点点头:“比不了你,校长说你是他的福将呢! 你发现的那个沉降点,陈成的大炮把那沉降点上的城墙打出一个豁口,咱们的奋勇队员们可是最先从豁口攻进城的!” 刘峙一副神秘的表情说道:“这也不是我一人的发现,咱们不能清楚吗...不管怎么说,咱们一团今天立下大功,二团的王柏林王长官这下反倒成为配角了,我看要不了多久,您就能超越王...” “刘营长!”何英钦直接打断刘峙;“我们好像还有任务在身呢...快去执行吧!” 刘峙无奈笑了笑,回自己的部队去了。 王柏林是教导二团团长,是校长的心腹,黄埔军校里的军人,除了校长,就是王柏林了,是妥妥的二号人物,就连何英钦本人也是王柏林引荐到黄埔军校的。 此时的校长,给自己手下的两个团长都安排了一项重要的任务,只是校长不知道的是,要不了多久,自己的部下就会给自己一个惊喜。 惠州的叛军洪兆林一部正在从北边赶来支援,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独立第七旅的一部分士兵前出阻击,校长把教导一团、二团也往北边派出去布防。 两个团出了淡水城,沿着淡水河向北走了两公里,一个在淡水河左岸,一个在淡水河右岸,两岸各有一座小高山,无论洪兆林的敌军是走左岸还会是走右岸,都会遭到教导团的攻击。 何英钦的教导一团驻扎在左岸的樟树岭,王柏林的教导二团驻扎在右岸的破庙山,中间隔着淡水河,一左一右,相互支应。 在这两个团的更北边,还有独立第七旅的一部正在警戒洪兆林的援军。 校长则进驻淡水城作为临时指挥部,指示以粤军第二师为主力,向东追击逃跑的熊略叛军三千人,等淡水城一带的局势彻底稳定以后,再继续东征。 吕牧之随同教导一团进驻淡水河左岸的樟树岭一带,叛军洪兆林的援军在路上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部队。 刘峙找到吕牧之,要他带领二营各连加紧构筑散兵坑,防止洪兆林的部队从北边过来。 “牧之啊,我知道你工事做得好,可不能自扫门前雪,一定要多指点下自家二营的弟兄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刘峙提醒道。 “放心吧营长,我不会只顾着自己的,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我还是懂得的。” 吕牧之的排被安排在樟树岭防线的右翼,靠着淡水河,和对岸的破庙山防线隔河相望,可以看到王柏林的二团正在对岸的破庙山防线构筑工事。 排里的战士土工作业技能在线,最慢的花了十五分钟挖好了自己的散兵坑,最快的十分钟。 此时一个萝卜一个坑,部下都在自己的挖掘的散兵坑里驻防,吕牧之也能去督促一下友军部队的工事进度。 何英钦团长这时候来到前线,脸色焦急:“各营加快进度!敌人就快要来了!” 刘峙把二营的连排长聚集起来:“北边负责警戒的独立第七旅已经和洪兆林的叛军遭遇,对方有两千多精兵,独立第七旅挡不住,先撤下来了,很快就会到我们这附近!别的营怎样我不管,要是有一个敌人从我们这溜过去了,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何英钦走过来,见二营的工事构筑的不错,点点头:“刘营长也不必太过紧张,我们的排兵布阵就好比一个牛头, 校长坐镇淡水城就是牛的大脑, 教导一团和教导二团向北伸出,就好比牛头长出来的两根牛角,一左一右,互为犄角,保护着淡水这颗牛头, 敌军击左角则右角至,击右角则左角至,若同时攻击左右两角,则敌人兵力分散,没有攻击重点,我们也不用惧怕他!” “确实如此,但愿我们的布防能奏效。”刘峙看了看教导二团的方向。 淡水城内,校长坐镇中枢,志得意满;“有王柏林和何英钦这两员大将出城驻防,洪兆林的援军是绝对不能靠近淡水城的!” 从兵力分布上来看,两个教导团挡洪兆林的两千人应该问题不大。 吴教官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两名随军秘书蒋湘云和贺中寒自然也觉得这排兵布阵十分合理。 带领一支小部队留守淡水的粤军第二师参谋长叶建鹰也认为:教导一团和教导二团互为犄角,淡水城无虞! 众所周知,一旦校长以为优势在我的时候,校长就要劣势了。 洪兆林的部队浩浩荡荡,路上被粤军的独立第七旅一支部队挡了一下,下午两点才到淡水城北边,而这时候距离校长拿下淡水城已经过去七个小时了。 “报告将军,淡水河的两岸都有敌人驻防,一部在左岸樟树岭、一部在右岸破庙山,互为犄角!”一名叛军侦察兵汇报。 洪兆林皱紧眉头:“敌人有七个小时的时间在樟树岭和破庙山一带构筑防线,这互为犄角之势,实在是难以破解啊!” “淡水城是东江地区的大门,眼下敌人把这个大门踢破了,往后可没有我们好日子过,必须争取夺回来才是!”手下的一个叛军团长提议道。 洪兆林咬了咬牙,看了看地形,决断道:“右岸的破庙山一带开阔些,主攻敌人的破庙山防线,另外以五百人佯攻左岸的樟树岭,使其不能左右支应,咱们先掰断对面的一只角!” 战斗即刻打响,淡水河两岸的枪声同时响起,洪兆林的叛军佯攻教导一团,主攻教导二团,企图先掰断牛头的右角。 教导一团团长何英钦很快就察觉出不对,洪兆林的攻击重点在右岸的破庙山,意在击破教导二团的防线,故意以几百人牵制住自己的教导一团。 何英钦立刻找到刘峙:“刘营长,敌人的攻击重点在教导二团的破庙山,你们二营和破庙山就隔着一条河,现在正值冬季,河流细小,我要你们二营寻一浅滩过河,支援破庙山,必要时迂回侧击洪兆林的援军!” “是!我立马过河支援王柏林团长!” 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教导二团的防线说话间居然崩溃了,开始有士兵向后溃退! “怎么回事!这才开战不到十分钟?王柏林团长他...是怎么指挥的,你们二营快去想办法接应!”何英钦急了。 刘峙也意识到事情不妙,连忙带着二营的士兵从浅滩过河去接应。 吕牧之带着自己的一个排从浅滩淌水过河,只见教导二团正在此处溃散,虽说教导二团是十二月才组建的,不像教导一团九月份就开始秘密训练了,战斗力差一截也能理解,但开战十分钟就溃了,问题一定是出在团长身上。 刘峙心急如焚,看到二团居然有人往东边溃逃,连忙派人前去阻止,收拢溃兵。 “你们团长呢?!”吕牧之抓住一个溃兵问道。 “团长?王团长自己先跑了!”溃兵甩开吕牧之的手,就要逃跑。 但是吕牧之紧紧抓着不松手:“都不许走!这样四处乱跑就是死路一条,跟着我们教导一团,都能活!” 刘峙也立刻反应过来,找出几个二团黄埔毕业的排长,命令他们收拢部下,向教导一团靠拢。 教导二团的三营党代表李志龙把自己的部队全带下来了,找到刘峙:“我们团长王柏林看见叛军的部队人数众多,来势凶猛,直接丢下部队跑了,战士们没了主心骨,我也没法子,只能收拢部队先撤下来!” 刘峙听到这个回答,也没想到黄埔军校的二号人物王柏林居然是这样的人。 吕牧之在收拢溃兵时,看见一个从前线跑下来熟面孔,立马问道:“孙元琅,有没有看见黄唯和宋溪濂?” 黄唯和宋溪濂都在二团当排长,吕牧之一直没见到他们,问了李志龙也说没看见,也是比较担心两人的安危。 孙元琅满头大汗:“黄唯正抱着机枪在山顶上发疯呢!宋溪濂陪着他一起,我叫不动他们啊,你们教导一团的阵地往哪走?团长王柏林真是不当人!” 吕牧之往西南边的河滩一指,示意他过河向教导一团靠拢。 “张飞!” “到!”听见吕牧之的喊话,一班长张飞立刻答道。 “跟我上山找找,看看还有没有没撤下来的!” 淡水城内,教导二团团长王柏林只带回来一个连,在城内见到校长。 校长又惊又怒:“我让你当得是团长,你却只带回来一个连,你到底是团长还是连长?!” 第55章 倔驴黄唯 “你还有什么脸面回来见我?”校长指着王柏林。 王柏林和自己当年同在日本留学,既是同窗,又是同袍,更是同志,三重身份和情感交叠,让校长此刻怒其不争。 王柏林的勤务官站出来解释道:“王团长高烧不下,没有靠前指挥,这才导致二团溃退,退伍已经溃退,王团长没有办法,这才退回到淡水城来。” “没有靠前指挥?那我的兵呢?二团的兵呢!” “校长,我...我知罪...” “你真是我的马谡啊,淡水乃是我军根本,如今敌兵长驱直下,我进不能进,退不能退,三千黄埔校军,莫非要葬送在你的手上!”校长气的手指发抖。 王柏林低头不语,也没脸狡辩了。 粤军第二师叶参谋长站出来说道:“我第二师的主力已经出去追击从淡水城出去的援兵了,还是先想办法和教导一团联络上,保住淡水城吧!” 吴教官在黄埔军校执教,知道王柏林全流程参与了筹办、建立黄埔军校,黄埔校军能办出来,此人也是有些功劳的,而且他和校长关系非凡,校长本人大概也不想拿他怎么办,这会也许是等着指挥部的众人给他台阶下呢。 “校长,先别急着问责了,王团长的罪责还是留到后面再追责吧,我和二期三期的同学们会守住淡水城的。”吴教官说道。 老毛子的军事顾问加仑将军则抠着自己的指甲,按照他的脾气和规矩,不管什么理由,非得把王柏林法办不可,不过自己说到底只是军事顾问,算是客人,也不好贸然建议。 这时候,教导一团的团长何英钦直接赶回了淡水城。 这一下子把校长都吓得差点昏死过去,以为教导一团也溃了,“你..你们...” 何英钦连忙说道:“校长,教导二团的溃兵已经被我收拢,目前已经和我教导一团在淡水河左岸兵合一处,校军没有受到重大损失。” 听到这话,校长才终于恢复信心,又看了看铸下大错的王柏林。 何英钦继续说道:“茂如兄(王柏林)阵前患病,虽然有失职,但好在没铸成大错; 黄埔军校的选址、教材到教官招聘、军服设计,茂如兄都亲力亲为,就连卑职也是王柏林领进军校的,我实在不忍心见到茂如兄如此难堪...” 何英钦一番话,让自己终于能借坡下驴,放王柏林一马了。 其他人也纷纷求情,好让这事赶紧翻篇,集中精力对付洪兆林的叛军。 “众人不要再求情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刻免去王柏林教导二团职务,着钱达均立刻代理教导二团团长一职!”校长做出了处置。 加仑将军见这事翻篇了,立刻上前建议道:“我们在淡水城内缴获了五百多支步枪,十挺重机枪; 现在赶紧把城内所有能动用的兵力都动员起来,将重机枪布置到城墙上;何英钦马上回到教导一团阵地,一旦叛军敢攻击淡水城城墙,可以立刻过河袭扰叛军的侧翼!” 淡水城北,破庙山,原教导二团阵地。 吕牧之根据孙元琅的指示方向,带着自己的排上山寻找宋溪濂和黄唯。 想起黄唯之前给自己当过马克沁重机枪的人肉支架,吕牧之便舍不下抛弃他。 还有宋溪濂,平时也是以兄弟相称。 虽然两人在山上不一定会死,但是战友有难,自己还是得去看一看。 “排长,咱们的人好像都过河了啊?”一班长张飞在半山腰上,指着山脚下的河滩,刘峙正带着收拢起来的二团士兵回到淡水河左岸。 吕牧之正犹豫,山顶上又响起来了重机枪点射的声音,还有多支步枪齐射发出的动静。 “不管了,上去看看!” 山顶上,黄唯正操作着一挺重机枪,对着山脚下洪兆林的叛军扫射,宋溪濂也端着手上的花机关扫射,花机关子弹打完后,又掏出自己的驳壳枪射击。 两人排里的士兵也守在自己的阵地上,依旧作出抵抗。 “黄唯,打过瘾了?咱们快走吧!”宋溪濂来到重机枪旁,催促道。 “撤退?我可没有接到撤退命令!”黄唯不管不顾,依旧对着山底下的叛军扫射。 “你是什么死脑筋啊,我听说咱们团长都跑了,再不跑当心被围了!” “跑?你看这里射界这么好,我不明白,怎么部队说散就散了呢,憋屈,要走你走,反正我是不走。”黄唯像一头倔驴,整个黄埔军校,就没有比黄唯还倔的。 “排长!有敌人从右翼上来了!”宋溪濂排的战士喊道。 宋溪濂过去一瞧,足足上来了百余人。 “别急,溃走的部队留下了一箱手榴弹,一人一颗全发下去,等他们靠近以后,炸死他们!”这下敌兵到了近前,想走也走不掉了,只能应战。 宋溪濂对打退这一波进攻还是很有信心的,等击退这波敌军以后,自己就算绑,也要把黄唯给绑走。 宋溪濂沉着冷静,揭开手榴弹的防潮帽,手勾住手榴弹的拉环:“我数三声...一...二...” 哒哒哒~哒哒! “三!”宋溪濂拉开引线,丢出去一颗手榴弹,随后一边开枪一边骂道:“***谁先开枪了?!” 一转头,看见周围的散兵坑里多了不少人头出来,吕牧之端着一挺花机关,正对着半山坡上的叛军扫射,跟着他的还有一个排的战士。 “牧之兄!你怎么来了?”宋溪濂手上的花机关打空了子弹,半躺在散兵坑内问道。 吕牧之丢了一个装满子弹的花机关弹匣给宋溪濂:“别废话,快打!” 半山坡的叛军,一下子被凶猛的火力扫射,加上手榴弹爆炸,当即倒下十来号人,余下的人一看火力凶猛,直接退了回去。 吕牧之这才向宋溪濂解释:“我来干什么?我奉命过来收拢溃兵啊,还不快走?” 黄唯一愣,停下开火的动作:“什么溃兵,我们可不是溃兵。” 吕牧之压低身子,小跑到黄唯身边,抓住他的后衣领向后拖:“少废话,赶紧走,全都走了!” 第56章 夹击叛军 宋溪濂见还可以这样,后悔自己没早点把黄唯给拖走。 “松手,松手啊,你以为我是驴啊,这样拖着我。”黄唯扭着身子挣扎起来,吕牧之却不管不顾,要两个士兵架着他走。 “叛军们走了!不对...是绕路了!”宋溪濂突然叫喊道。 众人望去,发现洪兆林的叛军选择绕过破庙山,直奔淡水城而去,显然是急着夺回淡水城。 “唉!还是让他们过去了!”黄唯叹了口气。 “还好他们过去了,不然我们三个排都得报销在这里。”吕牧之看着叛军们的行军路线,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下自己没危险了。 “牧之!”吕牧之来时的路上传来了一声叫喊。 回头一看,居然是陈庚也过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教导一团的兵力。 刘峙带着二营也过来了,看到吕牧之等人好好地站在那里,骂道:“臭小子,我让你收拢溃兵,你怎么上到这里来了?” 吕牧之指着二团的黄唯和宋溪濂,笑道:“溃兵不在这吗?我就是上来收拢他们的!” 这话惹得黄唯心里一阵不爽。 教导一团团长何英钦这时候也上了破庙山,看到破庙山没有失守,非常高兴:“黄唯、宋溪濂、吕牧之,你们三个做的好,这下子我们一团安全过河,在破庙山站下了脚跟,我看他洪兆林怎么全心全意地攻打淡水城!” 原来何英钦从淡水城接了命令回防后,见到破庙山山脚下的阵地虽然失守,但是山顶上仍然有重机枪射击声,很明显破庙山没有完全失守。 何英钦当即让教导二团接替淡水河左翼阵地,自己带着教导一团立刻从浅滩过河,充实淡水河右翼破庙山的防御。 现在洪兆林的叛军多了一个教导一团,想要直接攻击淡水城多少要掂量掂量才行。 淡水城下,洪兆林听说屁股后面多出来一股敌人,心里仍旧不以为意。 毕竟有教导二团瓦砾在前,一击即溃,那这个教导一团多半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己就要集中力量攻打淡水城,看教导一团能怎么办! “留五百人警戒敌人的教导一团,其余人集中力量攻打淡水城!” 战斗即刻打响,洪兆林信心十足:教导二团这样的实力,也能打下淡水城,那自己也绝对没问题! 淡水城墙上,加仑将军、吴教官、粤军的二师叶参谋长靠前指挥,激励城墙上的守军奋勇作战。 黄埔二期、部分三期的学员也得到了作战机会,上到城墙上,利用先前叛军留下的马克沁重机枪,抵抗洪兆林叛军的进攻。 “乌拉!”加仑将军高举着左轮,在城墙上大喊。 “同学们,此次战斗退无可退,诸君唯有与淡水城共存亡!” 吴教官大喊一声,冒着枪弹,手持驳壳枪向城下射击。 丘青全坐在一挺马克沁重机枪后面,将自己压抑着的情绪随着子弹一同打向敌人。 粤军、黄埔军火力全开,将城墙底下的叛军压制得不能前进一步。 加仑将军观察着叛军们的阵型,待到战况胶着之时,命人在城头上竖起红旗。 叛军们不明所以,以为这红旗是战场气氛组,用来激励黄埔学生们士气用的,他们哪里知道,这是黄埔校军的攻击信号。 红旗竖起之时,驻扎在破庙山上的教导一团立刻从叛军的背后发起冲击。 洪兆林预留在后方的五百叛军警戒部队率先和教导一团交上火,让叛军们想不到的是,教导一团并非是他们想象中的软柿子,而是颗硬钉子! 一团的黄埔校军势如破竹,各位排长一马当先,端着花机关不畏枪林弹雨,手持冲锋枪对敌人的阵地展开猛攻,直接将洪兆林设置在后方的警戒线撕开一个大口子。 正在指挥攻城作战的洪兆林听说这一消息,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镇定。 自己的部队连淡水城的城墙也摸不着,现在后面的教导一团短时间内击溃了自己的五百人,再不跑,只能沦为他人的战功了! “撤!往东边撤退!” 洪兆林大喊一声,残兵们立刻脱离战场,往东边遁去。 淡水城,这座东江的门户,终于在下午四点完全被黄埔校军拿下,成为了完全受到东征军控制的城镇。 洪兆林的叛军退走以后,粤军第二师的主力部队回防淡水城,被安排在淡水周围警戒,两个教导团则回城休整。 吕牧之也跟着大部队回城,行到城北门口,就看见加仑将军正和走在排头的何英钦打招呼,还不断拍着何英钦的肩膀,显然是对何英钦及时攻击叛军后背的速度十分满意。 吕牧之从加仑将军身边走过,被加仑将军认出叫住,指着:“年轻人,我昨天下午说过,今天的这个时候,我们的红旗会飘扬在淡水城头。” ...... 校本部指挥室内,团长以上军官来不及休息,便开始开会进行下一步的作战部署。 吴教官:“淡水之战打得很艰苦,不过幸运的是,主力尚存,除了今早三百人的攻城奋勇队伤亡达到一半,校军的其他部队的损伤不算太大。” “我的黄埔生呢?伤亡多少了?”校长问道。 “阵亡者应在十人以上,二十人以下,具体数字还在统计,至于伤者,那就多了,就像一团二营的排长关林真,左膝盖骨被子弹击中,现在已经送回广州治疗。” “传信给军校党代表廖中凯,凡是受伤的黄埔生,一定要动用最好的医疗资源,麻烦他多多探望受伤的将士。” 加仑将军看着地图,说道:“?眼下我们的部队,可以在淡水城休整大约一星期,再继续东征。” 何英钦点点头:“没错,我们的主力尚存,一路高歌猛进,但是陈炯明的叛军却一路溃败,损失惨重,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推进到陈炯明的老家海丰城。” 校长当即下令:“请左路军杨希闵的滇军、中路军刘震寰的桂军加紧时间向前推进,他们打惠州,我们右路军直取海丰、陆丰,最终拿下潮汕地区。” “校长...”站在校长胜身边的秘书蒋湘云提醒道,并拿出一封电报:“左路军杨希闵传来消息,要求立刻拨付军费,不然他们不会行动的。” 第57章 棉湖之战 “军费?不是每月都给了吗!”校长问道。 “哦,杨希闵说战时的军费和平时比起来要多一些,需要大元帅府补齐这一部分。”蒋湘云作为校长秘书,已经获悉了这些消息。 “他们要多少?” “三十万卢布。” “卢布?”加仑将军警觉起来,卢布是看在双方合作的份上,援助给革命事业用的,到了军阀手上,加仑将军必须要多上心。 “来自毛熊国的援助一直受到杨希闵的眼红,他们也想分一杯羹,要不到枪炮,就向我们要卢布了。” 校长看向加仑将军:“这个...杨希闵的滇军不开拔是不行的,仗打到了这个份上,不能闹出矛盾,也只能答应他们了。” 加仑将军想了想,杨希闵的滇军数万人,不容小觑,东征八字没一撇,要是他临阵倒戈,后果不堪设想。 “你告诉杨希闵的滇军,他的要求最多只能满足三分之一,分给他的最多只能有十万元卢布,再想多要,是绝对不可能的!” 会议之后,经过沟通。左中右商路东征军达成了共识,约定二月下旬同时出兵,三路齐发。 在淡水城休整期间,校长会见了在淡水之战中有功的黄埔生们。 陈庚、宋溪濂、黄唯、吕牧之等人,凡是参加了攻城奋勇队的,校长在心里都记上了一笔。 对于黄唯这头倔驴,校长也没有批评他,而是夸奖黄唯勇气可嘉。 吕牧之、陈庚、宋溪濂是从城墙豁口冲进淡水城的,是第一支攻入淡水城的队伍,吕牧之更是在城门处摇起红旗,为后续部队指引突击方向,校长提出了表扬,并许诺到:“等到东征结束,你们至少都是连长!” 至于为什么不当场提升连长,当然是因为部队编制不够,而且大家都有功,都得排队晋升。 在淡水期间,在吴教官的指导下,陈庚带着宣传队,在淡水周边村镇展开革命宣传,李志龙也率领血花剧社,在周边村镇开演,争取当地民众的支持。 效果很好,吴教官等人很会做群众工作,不少当地百姓积极指认小股叛军的位置分布,前往剿灭的时候哪里可以抄近道。 和陈炯明的军阀部队比起来,黄埔校军纪律严明,不扰民,不拉夫,买卖公平,不强占民房,还会演话剧给老百姓看,这样的部队很快就得到了当地百姓的爱戴。 2月27日,右路军分兵多路,朝着叛军最高首领陈炯明的老家海丰扑去。 陈炯明眼见东征军势大,直接抛弃自己的叛军部队,乘船往香江租界逃去,叛军失去最高统领,一下子军心大乱。 右路军军心大振,黄埔校军加速前进,一举占领了海丰城,紧接着陆丰也被收复。 乘着叛军群龙无首之际,校长带着右路军一路畅通无阻,路上偶有抵抗,但是很快就被右路军打退,从淡水城算起的话,一路推进了二百公里,收复县城无数,潮州、汕头、揭阳等城也被东征军收复。 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就要发生了。 叛军内部虽然失去了陈炯明,但是西边的林虎担任叛军的军事总指挥,开始收拢调动兵力进行反扑。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左路军滇军杨希闵和中路军桂军刘震寰并没有按照约定向前跟进,而是停在惠州城下止步不前。 原本叛军林虎部,正是计划由杨希闵的滇军牵制。 但现在的情况显然很不乐观,右路军成了东征军中的一个突出部,林虎的数万精兵虎视眈眈,而左路军滇军杨希闵和中路军桂军刘震寰则在后面看戏。 要说左路和中路军没有及时跟进的情况,右路军的校长肯定是能发现的。 可是谁能抵挡住一举收复东江地区的诱惑?陈炯明丢下叛军逃跑,这是个千载良机,实在是不容错过。 加上右路军除了在淡水城碰过钉子,这一路上顺风顺水,不知不觉就超出了滇军、桂军两百公里。 滇军和桂军没有对林虎的叛军进行牵制,导致林虎得以养精蓄锐,聚集了两万精兵,准备抄右路军的后路。 至于滇军杨希闵和桂军刘震寰为什么不前出救援?确实耐人寻味。 吕牧之也曾向刘峙明示过杨希闵和刘震寰可能背叛革命的事情,但是刘峙却一点也不意外:“那是早晚的事,不过应该不会发生在东征,毕竟有大元帅还活着呢,他们不会轻易乱来。” 不过众人不知道的是,3月12日,大元帅当天因为癌症,已经在北平去世了,腥风暴雨即将展开。 当天,校长等人发现了叛军林虎要抄自己的后路,立刻命令黄埔校军向南集结,且战且退,在棉湖一带站稳脚跟,将指挥部设置在棉湖兴道书院。 棉湖一带,叛军林虎对黄埔校军形成了犄角之势。 棉湖西北、西南两侧,都有林虎的叛军驻防,叛军像一只钳子,将黄埔校军死死夹住。 彼时彼刻,大元帅去世的消息,已经通过电台传到了香江地区,逃到香江的陈炯明很快就得知到了这一消息,便开始着手联系东征军中的左路、中路军,想要依靠这个机会,策反杨希闵和刘震寰,推翻大元帅府在广州的势力。 而东征军在外作战,并没有配备电台,连骑兵也没有,消息只能靠士兵用双腿传递。 大元帅去世的消息尚不得知,黄埔校军对杨希闵和刘震寰的袖手旁观并无准备。 为了应对林虎的攻击,校长命令教导第二团去牵制西南部的叛军; 粤军许济的第七旅从去抄西北侧敌人的后路,何英钦的教导第一团攻击西北侧敌人的正面,准备两面夹击,先击败西北部的敌人,将林虎的掎角之势先掰下去一只角再说。 然而,因为许济的第七旅不熟悉当地地形,绕了半天也没绕到敌人背后,越走越远,也没发现敌人的背后在哪里。 教导第一团只能以千余人的兵力,独挡上万的叛军,以一敌十,成就有名的棉湖战役。 第58章 以一敌十 “许济的第七旅在什么位置了?到了敌人的侧翼没有?”校长看着对面大公山山头上,密密麻麻的敌军,不禁有些犯怵。 “第七旅还没有消息,派去的联络员也没有找到他们,很可能是迷路了!”参谋说道。 “我军危矣!第七旅不到,那此次的战斗兵力,是1:10,我军毫无优势; 教导一团独自迎战林虎的上万精兵,一旦坚持不住,这指挥部内的众人,都要成为俘虏!”校长看着指挥部内军官们,显然也感到这次有可能就要栽在这儿了。 加仑将军则很生气:“左路军滇军和中路军桂军眼见我们有难,却按兵不动,很明显是已经变心了!” 众人不语,就算是滇军和桂军已经变心了,校长等人也无可奈何,且不说回去找他们算账,眼下的林虎就够自己头疼的了。 目前右路军的粤军第二师在守着之前打下来的地盘,独立第七旅迂回半天直接失联,教导二团去南边牵制另一股敌人。 只剩教导一团和叛军主力呈东西对峙状态,教导一团在崩山上驻防,叛军主力则在大公山一带驻防。 教导一团连日征战,还有一千二百余人;叛军主力六千人,在大公山一带驻防,附近还有其他可调动的兵力,达到一万多。 两军对垒,最近处不过五百米距离。 何英钦将教导一团的团部安置在崩山山顶高地上,一营和三营一左一右前出警戒,阻击叛军们靠近团部。 二营和团直属部队作为总预备队,随时上场支援。 吕牧之站在二营长刘峙身旁,虽然是总预备队,但是可以看到刘峙的脸上并不轻松。 看着对面大公山山头密密麻麻的叛军,吕牧之顿感头皮发麻。 这样的兵力比,管他是一线部队还是预备队,到最后都得被拉上去迎战,而且那时候,总预备队可能就成了唯一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独自面对汹涌的叛军。 为了提高部队士气,校长带着校本部直接来到崩山上的教导一团团部靠前指挥,大有一副不成功便成仁的意思在里面。 早上七点半,大公山脚下,叛军们开始涌动起来。 “冲啊!打死一个敌兵,赏大洋十块!活捉一个黄埔学生兵,赏大洋五十!” 在金钱的激励下,叛军们出动千余人,向着左翼一营的阵地率先发起冲击。 一营配属了两挺重机枪,机枪手们虽然心里有些打颤,但是没有长官的命令,是绝对不会擅自溃退的。 加上校长就在后面的山头上督战,更是无人敢言退,一营长蒋鼎闻大喊:“弟兄们,从广州到东江,血战数百里,现在到了最后的关头,打出我们一营的威风,胜利属于我们!” 喊杀声和枪声惊天动地。 后方崩山上,总预备队阵地,刘峙手里捏紧了一把汗,但还是装出了一副面如平湖的样子,对吕牧之说道:“你看...这一方棉湖战场就这么大,敌军只出动千余人,攻击我军的左翼,是为什么?” 吕牧之侧眼看了下刘峙,额头上冒出的细汗已经出卖了他,或许在战场上找回军校执教的感觉,才能掩饰刘峙心里的不安。 就像有人紧张会摸鼻子扶眼镜,刘峙紧张了,就找自己当老师时候的感觉。 “叛军来势虽大,但是决心还不太够,所以凭借一千余人试探性攻击我军左翼,为自己留下回旋的余地。” 刘峙点点头,从吕牧之嘴里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心下也安定几分下来:“确实是试探,下一步,何英钦团长一定会命令炮兵发动炮火打击,再令右翼的三营前出,从侧面压迫这进攻的一千多敌军。” 果不其然,为了减缓左翼一营的压力,陈诚带着炮兵连,将一枚枚炮弹送入敌阵,大大震慑了叛军对于左翼的进攻,右翼三营佯装前进迂回,更是让进攻的叛军首脑惊慌不已。 战斗输赢不重要,但是自己绝对不能死!这就是叛军们的守则,众人以利而聚,命都没有了,落下天大的好处也没有用,于是开始向后退却,回到了大公山阵地。 刘峙擦了擦鼻尖上的汗,又说道:“牧之你看,左翼右翼的一营、三营位置不好,在崩山脚下平地布防,离团部太近,纵深太浅,防御的弹性不够,趁着敌兵暂时退却,何团长一定会命令两个营前出占领小高地,扩大我军的防御纵深。” 吕牧之点点头:“不错,不过这样一来,左翼和右翼占领两侧高地后,虽然扩大了纵深,但是中间就空了出来,敌兵要是猛冲中间的话,就是我们二营应战的时候了。” 刘峙拔出手枪:“正是如此!传令下去,准备战斗!” 果然应了刘峙的话,一营和三营各自前进了几百米,占领了一个小高地布防。 同时团部要求二营做好战斗准备的命令也传达了下来。 大公山,叛军营地,林虎本人亲自来到前线。 刚刚的一波试探性进攻,林虎已经全部看在了眼里。 “怎么回事,黄埔学生军的防线前移了,你们看不到吗?”林虎问道。 现场的小首领说道:“这有什么干系,加上您带过来的部队,咱们有足足上万人,十个打一个,还怕打不赢?” 林虎虽然不满,但也没有太生气,吃下这一个教导团在自己看来那是早晚的事。 “我带了三门土炮过来给你助阵,一会你用上,全力进攻这群学生军的阵地,拿下了学生军,配合滇军杨希闵他们,整个粤省就是我们的了,哈哈!” “那杨希闵和刘震寰他们为什么不直接上来支援我们,把这群学生军全部吃掉?” “哼,这两个老狐狸还在观望呢,说白了还会是对我们没什么信心,一旦我们吃掉了这群学生军,证明了我们的实力,他们才愿意和我们配合! 传令下去,十五分钟后发动总攻,以两千人进攻左翼,两千人进攻右翼,两路发兵二十分钟后,再以一千人从中路出发,冲上崩山,直取教导一团的团部!” “林将军...可否等一会?部队赶到这天才刚亮,还没吃早饭呢...” 林虎一愣:“部队为什么不吃早饭?” “本来打算拿下了这群学生军再吃早饭,现在来看是不行了,总不能让弟兄们当饿死鬼吧?” 第59章 苟富贵,勿相负 半小时后,叛军们卷土重来,先是三门土炮发射炮弹,给叛军们当起了战场气氛组,敲锣打鼓一般,将四千余人送上了前线。 两路叛军们一左一右,分别猛攻一营和三营的阵地。 何英钦本人亲自来到了刘峙的预备队这里,方便直接向刘峙本人下达支援命令。 叛军们在战场上左冲右突,企图击溃布置在前方的一营和三营。 左翼一营阵地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蒋鼎闻营长亲自督战。 士兵们依托临时挖掘的工事,用步枪和重机枪顽强阻击。 两挺重机枪射出成串的子弹,将冲在前排的叛军扫倒,但后面的敌人仍旧嚎叫着向上冲。 子弹打在土坯上噗噗作响,不时有士兵中弹倒下,伤员被迅速拖到后方,空缺的位置立刻有人补上。 战斗呈白热化,一营牢牢钉在阵地上,与叛军反复拉锯。 ... 右翼三营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叛军发动了凶猛的攻势,试图从这里打开突破口。 三营营长严峰移是工农党员,危急时刻,直接率领党员对敌人发起反冲锋,展开了惨烈的近距离交战,暂时稳住了防线。 ...... 刘峙眼见战斗如此惨烈,有些坐不住了:“何团长,敌人的勇气、决心和装备虽然都不及我们,但是人数实在太多了,一营和三营要顶不住了,让我们二营上吧!还有团直属的侦探队、特务连都可以冲上去!” 何英钦举着望远镜,看了看前方的大公山——叛军的营地,真不知道对面还会出什么招。 一营和三营在前面艰苦鏖战,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住。 “团长?!再不行动前方的两个营有溃退的风险啊!”刘峙再次建议。 溃退? 何英钦摇摇头:“不,总预备队不动,教导一团的连排长是我们亲自训练挑选的,一团的士兵这一路打过来都是受过考验的精良部队,他们要么死在阵地上,也绝对不会发生溃退的情况。” “快看,敌人对一营和三营的阵地增兵了!”吕牧之指着前方喊道。 只见敌人在两个方向上各自派出了二百多人,融入了原先的进攻队伍中。 何英钦急的脑袋冒汗,但还是沉住了气,总预备队是自己手上的最后一张牌,不能随便交出去,眼下只能希望一营和三营能挺住。 何英钦的想法是对的,那二百人是林虎的试探,林虎见到教导第一团迟迟没有援军派出来,以为对面已经无兵可用了,便派出了一千多的叛军从一营和三营的中间穿过去,目标直指教导一团的团部。 一营和三营这时候正忙着守护自己的阵地,也没法子分心管这支从中间穿过的一千多叛军。 教导一团的团部内,校长、吴教官、老毛子的顾问团全在里面,一旦被叛军突破,后果不堪设想。 退无可退,校长亲自到陈成指挥的炮兵阵地督战:“快开炮!向正面的敌军开炮!” 陈成眼见敌军已经突进到距离山脚不足两百米的曾塘村内,推开炮手,亲自操作一门火炮。 对着山下的村子内连开三炮,炸死炸伤数十人,当即使敌军的攻势一顿。 “预备队全体出动!把他们赶出去!”何英钦这时候下达命令。 三营和教导团直属部队的官兵们举着军刺,就朝着山下的曾塘村冲了过去,刘峙本人更是亲自带头冲锋,和敌人展开白刃战。 林虎的这支部队,就和先前的部队完全不同了,士兵们人人有刺刀,眼见三营官兵冲过来,也完全不惧,在曾塘村内展开残酷的肉搏战。 吕牧之是刘峙的警卫排长,背上背着一杆装好军刺的莫辛纳甘步枪,手上又持冲锋枪,带着自己的一个排,紧紧跟随着刘峙。 刘峙怒目圆睁,举着刺刀左冲右突。 吕牧之从没见过刘峙这么勇敢过,大概是已经被逼到退无可退的境地了,不过没刺中人。 一旦有叛军端着刺刀冲过来,吕牧之便先端着花机关将敌人打倒或驱散,再由排里的士兵上前补刀。 在吕牧之的保护下,没有人能靠近刘峙十米的范围内。 曾塘村内喊杀声震天动地,外围还有陈成的炮兵不停地轰炸叛军的尾巴,叛军要进村参与白刃战,必得先吃一轮火炮,村内随处可听见刺刀和军刺的碰撞声,还有士兵们的惨叫声。 吕牧之手上的冲锋枪子弹打完,又换上背上装好军刺的步枪,同警卫排的战士们一起,簇拥在刘峙周围。 “好哇牧之,我那一箱子花机关子弹配发给你,也算是给对人了,不然咱们这警卫排非得有人见血不可!” 花机关的子弹尚有,只是五个弹匣空了,也没有时间再装子弹上去。 刘峙话音刚落,就有二十几个叛军端着刺刀又冲过来了。 “给我上!那发福的指定是个当官的!”一个叛军排长指着刘峙叫喊道,余下的叛军们也嗷嗷叫地往前突刺。 刘峙在叛军们的眼中,可是白花花的大洋! 吕牧之也没有犹豫,带着警卫排的战士们端着军刺就冲了上去。 又是一阵兵器碰撞声... 崩山的高地上,校长通过望远镜,紧张地观望着山脚下曾塘村的战局,只见里面人挤人,互相冲撞在一起,很明显白刃战的惨烈程度超乎了众人的想象。 校长看着底下的部队,问道:“下面是刘峙的二营?” 何英钦点点头:“正是作为总预备队主力的二营长刘峙,正在曾塘村内和敌人展开肉搏战,组织敌人攻击团部!” 校长点点头:“二营是好样的...刘峙是一员虎将啊!一团都好样的!” 远处的大公山上,叛军头目林虎举着望远镜,看见自己派出去的那一千人开始一股一股地往回溃走,终于明白对面的何英钦还留了一张底牌,防备着自己偷袭他的团部。 不过没关系,像这样的攻势自己还能发起好几次! “再以一个团的兵力突击曾塘村,冲上教导一团的崩山驻地!” 刘峙的二营经过一番苦战,终于把叛军赶出了曾塘村,消灭二百多名敌人,余下的四散溃走。 何英钦命令刘峙的二营留守在曾塘村,防备敌人的下一次进攻,同时把团部直属的特务连残部抽调回来,作为自己最后的预备队使用。 刘峙先前左冲右突,有吕牧之保护,枪上的刺刀还是雪亮雪亮的,身上也没什么伤。 当看到吕牧之带着一个排出去搏杀,回来的时候身上血淋淋的,身边只剩半个排,不由得红了眼圈。 “牧之!若我们能突出重围,我必不负你!” 吕牧之只是苦笑,回头看自己排里的这些个乡党们,三十三人眼下只剩十四个了。 刘峙指望吕牧之,吕牧之则指望自己的一班长张飞。 张飞同样是血淋淋的,这个南人北相的家伙,刚刚一连手刃四名叛军。 “好兄弟,若是我们能一起活着出去,日后同享富贵!” 张飞重重地点头,来不及回应,林虎的下一轮攻击就来了。 第60章 追悼大会 二营只剩下一百多人,却要面对叛军八百人的一个团。 刚刚休息期间,吕牧之已经命人给冲锋枪押上最后三匣半的子弹。 刘峙则号令剩下的全体战士,在曾塘村展开布防,先以步枪火力削弱敌人,若不能击退叛军,再进行白刃战。 危急时刻,教导一团团长何英钦,带着一个大残的特务连,三十多号人带着一挺重机枪赶到曾塘村支援。 没办法了,三营一但被吃掉,团部被端只是时间问题,作为团长的何英钦也必须得亲自参加战斗。当然,校长在上面看着也是个重要原因。 这一场仗从上午七点打到现在中午十二点,上万叛军五个小时的围攻,让教导团遭受了重创。 叛军头目林虎相信,再要不了多久,教导一团就该全军覆没在棉湖了! 可让林虎没想到的是,一个变数闯进了棉湖战场,迷路的粤军第七旅许济总算找到正确路线,开始按照原计划打击林虎的侧翼。 “不好了,有好几千人从塔头镇方向袭击我军左翼,敌人的援兵到了!”一个头目惊慌喊道。 林虎气急败坏:“我不甘心呐!不甘心!” “先收回攻势吧!咱们把部队放在前面,不是让对面的援军打吗?” 纵有万般无奈,林虎还是不得不收缩兵力,再次寻找时机。 曾塘村,叛军们的部队前半段正在和村内的教导团二营展开白刃战,后半段部队却见到左右两路友军已经后撤了,便抛弃了队友,也回叛军营地去了。 留下士气大减的几百叛军,在村内四处溃散,二营的官兵将叛军最后的攻势瓦解。 林虎失去了最后的机会,有了第七旅加入战场,三营官兵会同第七旅一起,击溃了林虎的右翼。 一营官兵也和后续赶来支援的教导二团一起,向敌人左翼发起攻击。 经过一下午的激战,叛军们不明白,怎么这群学生军们越战越勇,反正叛军自己经过一天的激战,已经被完全消磨去了战意,余部相继溃散,往西北边的兴宁县城一带溃去。 刘峙的二营两次和敌人展开白刃战,伤亡惨重,便留在团部听候调用。 棉湖一战,教导一团死伤惨重,以一千多人的兵力挡住了林虎上万人的围攻,终于等到了许济第七旅的支援,最后扭转了战场态势,算是东征以来最为惨烈的一战。, 教导一团伤亡过半,却为黄埔保留下了革命的火种。 一旦黄埔校军全军覆没,那么粤省将再也没有青天、工农这两方的生存余地了。 两天后,廖中凯从广州城内赶来,亲自带来了大元帅在北平去世的消息。 这消息一出,众人更是对革命的未来感到迷茫,想起前日的棉湖之战更是后怕。 难怪滇军杨希闵和桂军刘震寰按兵不动,想必是早就打听到了一些大元帅的健康情况。 众人压根来不及悲哀,也来不及为大元帅举办追悼会,立刻聚集众人,商量以后怎么办。 “大元帅虽然去世,但是黄埔校军何去何从,是当今必须确定的一件事情。”加仑将军当即说道,指出军队的重要性。 “这一点是没有疑问的,自然是跟随革命政辅,不管是胡还是汪,亦或是廖兄,黄埔校军只追随新任大元帅!”校长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爽快地给出了承诺。 “那还有一点,校军是立刻回广州,还是继续东征?”加仑继续问道。 校长想了想:“已经接到线报,滇军杨希闵已经将一部分部队撤回了广州,虽然他没有明确表示反对革命正辅,但我们必须要小心他才行,要是校军回广州,被他攻击缴械,革命火种将荡然无存。” 大家深以为然,大元帅一死,对于曾经表面服从的军阀们更要加倍小心。 政治顾问保罗庭说道:“我们已经攻占了东江的大部分区域,我认为我们要一面继续东征,一面经营潮汕地区,潮汕虽然不及省城,但是靠海,依然可以接受海外支援,同样北上可以夺取福建,往西还能重新回到广州。” 廖中凯也表示支持:“继续东征吧,你们校军在这里先观望一阵子,看看军阀杨和刘的反应,我回省城打探消息。” 送走廖中凯以后,众人决定继续东征。 林虎在棉湖之战中被重创,校军决定联合粤军乘胜追击,一举端掉林虎的老巢,免得他卷土重来。 杨希闵的滇军和刘震寰的桂军不可靠,右路军便急调粤军第1旅陈铭枢部、警卫旅吴铁城部前来支援。 经过一个星期的激战,优势一路高歌猛进,五华、兴宁等林虎的根据地很快被全部肃清,林虎的威胁被解除。 三月三十日,东征告暂告一段落,校军们终于有空在兴宁县内为大元帅举办悼念会。 兴宁县城北,大元帅的追悼会和东征将士的追悼会一起展开。 追悼大会台上悬挂着大元帅身着大礼服的遗像,两侧摆满了教导团阵亡官兵的灵位。 遗像两侧的标语: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校长主祭,站在台前,神情肃穆,率领众人起誓:“吾陆军军官学校全体,敬遵总理遗嘱,继承总理之志,实行国民革命,至死不渝,谨誓!” 吕牧之站在台下,右手握拳举过头顶,跟随全体黄埔师生一起在灵前起誓。 吴教官也站在灵前,沉痛地宣读了祭文:“念我总理,平民慈母,弱者良朋。 重工农,是先生民生主义之精华; ...... 军校党徒,彼此以后,将如孩提失其慈母,将如学童失其导师!所恃明灯,唯在主义! ...... 总理虽死,主义常存!呜呼!尚飨。” 第61章 晋升连长 大元帅虽然死了,但活着的人仍然有更加重要的事等着去做。 东征之战,黄埔校军和粤军收编了不少叛军们的部队,经过挑选以后,黄埔校军扩编出了教导第三团。 同时,为了加强对这三个团的控制,校长将这三个团改编成了党军第一旅,何英钦任第一旅旅长并兼任教导一团团长。 第一旅就是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的前身,也是日后中央军第一军的重要组成部分。 潮汕一带,教导第一团,刘峙二营营地。 “牧之,咱们校军现在编制三个团,连长就有将近三十个左右,可这东征一战,连一级干部数量本来就入不敷出了,就像隔壁一营,九个连长死了一半,所以团内最近人事变动很大,我已经向团部请示过了,你来代理我二营第四连的连长。” 说着,刘峙就拿出了旅部任命吕牧之代理四连连长的任命书。 吕牧之接过任命书,心里十分高兴,现在已经是代理连长,日后若要扶正,那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刘峙拍了拍吕牧之的肩膀:“我在上月的棉湖之战中说过,若我们能活着突围,我必不负你,怎样?这也不算辱没你吧?这可是实权连长,不是什么党代表。” 吕牧之点点头:“学生受到老师赏识,幸甚之至,在黄埔一期的同龄人中,牧之已经算是升得最快的那一批了。” 吕牧之说自己升得快,那是剔除了一些异常情况的,就比如二十七岁的李志龙,在出征之时就是二团的一营的党代表了,往后只会升得更快,这里面是有老毛子运作的成分在里面的。 “你倒是晋升了啊,可我现在还是个营长呦!”刘峙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吕牧之悠悠开口。 “老师这是哪里话?校长都称您是福将了,虽然目前只多出来扩编出来一个第三团,却并没有任命您为三团长,其实是有深意在里面的。” “哦?”刘峙很感兴趣,很想听听吕牧之这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吕牧之故意卖了个关子:“我们三个教导团当中,哪个团战斗力最强?” “那还用说,自然是我们教导第一团了?训练时间最长,硬仗打的最多。” “那在这第一团里面,战斗力最强的营是哪一个?” “这...”刘峙不好说,一营长蒋鼎闻不是好惹的,三营长严峰移也是个狠人,自己实在不好随意托大,吕牧之提这么个问题,自己确实不好回答。 吕牧之话锋一转:“营长不知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只有咱们的刘营长最受何长官信任。” “这句话怎么说?” “每次大战之前,我们二营总被作为预备队,或保卫团部、或保卫校本部,这不足以证明和长官对您的信任吗? 淡水城一战,我们二营的攻城奋勇队第一个进了城;棉湖之战,刘营长您亲自带着二营与叛军展开血战,保卫了团部的安全,这就已经证明了咱们二营的实力和地位。” 刘峙听完吕牧之的话,若有所思。 “校长和何长官这次没有提拔您为团长,其实是想让您日后接教导一团的团长位置,可这一团长暂时还由何长官兼着,位置暂时空不出来,我敢肯定,一旦何长官继续晋升,这一团长的位置空出来以后,必定是您的。” 吕牧之说完,刘峙的眉头舒展不少,若自己真能接手最强的教导一团,那真是一桩幸事。 “可何长官什么时候才能再次晋升呢?”刘峙问道。 “老师忘了滇军、桂军的杨希闵和刘震寰了吗?这二人已经把军队全部带回到广州城了,其中杨希闵更是自称滇桂联军总司令,谋逆之心已经显露出来。” “唉,广州又要大乱了啊!”刘峙感慨道。 “乱世出英雄,要是世道不乱,我们黄埔军人何时能出头?” “对!没错!若是和滇军桂军彻底翻脸以后,必有一战,战争之后必有猛将发于行伍!”刘峙一下子又兴奋起来,自己三十三岁的年纪,正渴望着干出一番大事业! “一旦平定杨刘两人的叛乱,我校军的威望必将进一步提升,何长官必得晋升,连带着老师,也会一同晋升!” “哈哈!你这话确实可我的心,我看校长和何长官还真有几分这样的意思在里面,我一旦晋升...连带着你牧之,自然也是要往上再升一级!” 吕牧之得到了刘峙的保证,当即诚恳道谢。 虽然姿态低了些,但是谁不是一步一步这样爬上来的? 有这样一个乐意培养自己的直系领导,已经是莫大的机遇了,更何况刘峙日后还是校长的‘五虎上将’之一。 吕牧之升任代理连长,当即就是要检点自己的部队。 刘峙晋升了吕牧之,吕牧之也同样晋升了自己曾经的一班长张飞,以报答他在棉湖之战中守护在自己左右,与敌人展开白刃战斗的勇气与忠诚。 张飞现在已经是连里的三排长了,若没有意外情况,吕牧之会把张飞一直带在身边。 连长只是基层军官,若是没有自己信任的人相伴左右,战场将十分危险。 吕牧之的连里,另外的两位排长就名气大了,一位是刚从副排长转正的一排长杜玉明,一位是二排长关林真,这两位日后也都是将官。 不过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两位并非是池中之物,吕牧之并没有要把他们二人收入帐下的打算。 只要他们目前在自己手下做到令行禁止就行,自己的死忠目前只有老乡三排长张飞。 二排长关林真的理想就是当一个连长,现在见吕牧之一出手就是自己梦中天花板,不禁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牧之兄,想不到你这么快就代理连长了,真是让我好眼红哇。”关林真毫不掩饰自己。 杜玉明则道了一声恭喜。 吕牧之调笑道:“你不羡慕何长官少将旅长的牌子,反而羡慕我一个代理连长,传出去校长可不高兴,忘记校长那日在办公室是怎么和你说的?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哇!” “牧之兄莫要调笑我,你日后要是升了将官,不要忘了我和杜玉明就是了,哈哈。”关林真嬉笑道。 杜玉明也笑道:“正是,不过你现在是我们的连长,若有命令需要执行,我等绝不推诿!” 第62章 入城侦查 眼见几人都很支持自己的工作,吕牧之又检阅了自己的三个排。 原先因为战斗受损的兵力,已经全部用收编来的部队补齐了,眼下三个排加上连部,有一百二十余人,战斗力得到了一定的恢复。 吕牧之在部队里没待几天,就接到了前往校本部报到的命令。 一到校本部,吕牧之就发现自己的老朋友陈庚也在办公室里。 同样在办公室里的还有校长和何长官吴教官等人。 校长当场向两人下达了一项命令:一同潜入广州城内,探查军阀杨希闵、刘震寰的兵力分配情况。 吕牧之有些不解,校军三个团,为何偏偏选自己和陈庚两人? 何长官解释道:“派你们两个人过去,当然不是仅仅为了侦查行动这么简单了,还有另外一项重要任务。” 校长接过话头:“牧之,你是保粤会黄埔分会长,你和理事长黄飞鸿是师徒关系,也算说得上话,我希望你进城去,获取保粤会的支持,请他们在必要的时候,和校军里应外合,击败杨希闵、刘震寰这两个军阀。” 吴教官看向陈庚:“至于你,陈庚,你去联系工人纠察队、农民自卫队,要他们联手反抗,警惕杨希闵、刘震寰破坏革命的行为,一旦时机成熟,和校军一起,将他们彻底赶出广州城去!” 看样子大元帅死后,滇军杨希闵、桂军刘震寰越发不安分了,校军不得不提前准备好应对措施, 派遣吕牧之和陈庚两人进城,就是为了未雨绸缪,等到时机成熟之,以最小的代价解决掉杨希两人的叛变。 两人接了命令,即刻褪下军装,换上普通老百姓的衣服,乔装打扮往广州城里赶。 两人在城外暂时分道扬镳,“牧之,你先进城,我去周边农村联系农会的人,要他们尽快将农民自卫队组织起来,随时响应保卫革命的号召。” 吕牧之点点头,“我在大三元酒楼等你,你记好了,我们的见面是有信号的。” 陈庚一听,这么专业,连忙称赞:“还是你专业,什么接头信号?” “你进城以后,如果需要接头的话,就在大三元酒楼二楼开一间房,在窗台晾衣架上从左至右依次挂上上衣、裤子和毛巾,每样一件,记得上衣要反着晾晒,裤子正常晒、毛巾一定要灰色的那种展开来晒,我会在每天上午十一点左右去查看并联系你。” 陈庚皱了皱眉头:“怎么这么麻烦,这些军阀哪里有这么机警...” “欸,此言差矣,我这是培训你,现在也许 不需要,但是以后就说不定了不是?就这样定了,咱们现在分头行动吧。” 两人约定了正常情况下,七天后再碰头,便分道扬镳,吕牧之进城找黄飞鸿寻求保粤会的支持,陈庚则先在农村活动,动员农会反对军阀,之后进城找工会。 一到城里,吕牧之就直接去了宝芝林药房,一路上确实看见了滇军和桂军已经接管了城区。 电报局、火车站、供电局、财政厅等一众机关,都被这两军的士兵占领并把守。 吕牧之一身老百姓行头,走在街上完全隐身一般,让人也看不出什异样。 而那些所谓的精锐滇军,这时也被吕牧之近距离看了个遍。 一个个真是‘双枪兵’,肩上背着一支步枪,腰间还挂着一支抽鸦片烟用的烟枪。 街头巷尾还时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兵油子蹲坐在街边抽鸦片烟,市民们大多敬而远之,不明白为何突然之间,街上冒出来这么多的双枪兵。 吕牧之直奔宝芝林而去,一到门口,就只看见宝芝林大门紧闭,门口坐着两个兵痞。 吕牧之假意路过,绕了个弯,又往自己大师兄林世荣家赶去。 林世荣家里倒没有兵痞站岗,吕牧之让门房通报一声,就说是外地的同门师弟求见。 很快,林世荣就把吕牧之带进了家门。 “小师弟啊!你们可算回来了!”林世荣一见到吕牧之,脸上的神情显然是翘首以盼多时了。 “大师兄,广州城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你看看那些双枪兵,成何体统,当初林则徐在虎门销烟,这些双枪兵倒好,竟然光天化日在街上就开抽了,这像什么话啊...除了抽大烟,还时不时地骚扰商户,这几天广州城内鸡飞狗跳的...” 林世荣一阵诉苦,把滇军杨希闵部和桂军刘震寰部近日来的恶行全给控诉了一遍。 “大师兄不要惊慌,这些军阀的日子长不了,我们黄埔校军马上就会杀回来了。” “我懂,你这次来,肯定是来找我们保粤会配合的吧?师傅他老人家早就料到你会被派回来的。” 吕牧之是黄飞鸿的记名弟子,虽然没有受过他老人家的武学指点,但还是对宝芝林关门感到担忧:“宝芝林是怎么回事?怎么有军阀兵在门前站岗?” “还能怎么回事,想让咱师父给他们当体术教练呗,还说日后请咱们师傅当全省各军的总教练,咱师父可不稀罕这个,直接托病在家修养了,现在我代表师父和你全权联络; 你就说要怎么办,我马上联系乡下士绅们的民团配合,和那些‘双枪兵’比起来,广州在你们手里还老百姓还能过活,到了他们手上,老百姓可要遭殃了!” 吕牧之想了想:“我还得去侦查一下杨希闵和刘震寰的兵力部署,就托大师兄你去和各乡团民团联络,让他们做好配合准备,具体计划是不能提前透露的。” “明白!我马上去联系,这些天你可住在我家里,对外就称你是外地的弟子,反正杨希闵和刘震寰他们都是外地人,手下的双枪兵也查不出什么名堂来。” 吕牧之在大师兄林世荣家里暂时住下来,林世荣年轻时是卖猪肉的,现在自己的名下仍然有不少肉档在经营。 吕牧之白天就假借送货员,以运送生猪的名义,往返与广州和城外的农村,顺便考察滇军和桂军的军队布防情况。 黄埔校军和粤军在广州东边,滇军和桂军就在广州城外,由北到南构建了一条防线,在白云山、瘦狗岭、猎德一带构筑了防御工事。 这些地方吕牧之都去过,黄埔一期的学生们每次军事演习、测图演习等等,都在这里展开,很显然早就预备下了将来的内斗。 其中猎德和瘦狗岭一带,吕牧之记忆犹新,穿越来的第一次测图演习就是在那里展开的,这辈子也忘不掉的。 瘦狗岭是城东的一个小高地,易守难攻,吕牧之远远看见,滇军士兵们已经把这山岭挖得四通八达,纵横交错,最起码提前半个月就开始挖工事了。 猎德一带靠着珠江,有广九铁路线穿过,在猎德有一个石牌车站,滇军在那里布下重兵,守住这一条进出城的铁路线。 吕牧之经过好几天的功夫,对每个地点的大致兵员做了一个详细记录, 在第八天的时候,来到大三元酒楼的门下,果然看见二楼有一窗户,从左至右依次挂着上衣、裤子和毛巾,每样一件,其中衣服反着晾晒,毛巾是灰色的。 风一吹,还把毛巾从二楼吹吹到了楼下,正好被吕牧之伸手接住,紧接着就看见陈庚的大脑袋从窗户伸出来,一脸紧张,还对上了吕牧之的眼睛。 第63章 渡江 两人面面相觑,吕牧之把毛巾往地上一摔,对着窗户喊:“睇乜嘢,一条烂毛巾而已啦。”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最多看吕牧之一眼,至于什么军阀的兵痞,这条街上更是一个没有。 吕牧之进了陈庚的房间,当即受到了陈庚的质问:“你小子耍我是吧,还什么一件上衣反着晾、一件裤子正着晾,一条灰毛巾摊开晾...我越想越不对劲,那群‘双枪兵’哪有功夫查这个!” 吕牧之嘻嘻笑道:“或许以后用得到呢,大三元酒楼这条街,都是大老板家的,老板们使点钱,那些滇军士兵也就不来了,这里反正安全,我借机训练一下你的反侦察技巧嘛。” 陈庚撇撇嘴,也没有继续计较了:“你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完事了,保粤会已经联系上了,还有滇军、桂军的布防,都已经摸清楚了。” 陈庚听到这进度以后,很开心:“很好,我那边也已经搞完了,我花了三天时间走遍了省城附近的农会,又花了四天时间在城里联系各个工厂机关的工会,现在可以回去复命了。 对了,这些衣服裤子毛巾什么的,可是我花钱从成衣店买来的,你小子恶搞我,赶紧赔钱!” 吕牧之拉着陈庚的肩膀:“说这话干啥,改天请你们搓一顿便是,快回部队复命吧。” 出城的路上,滇军和桂军们的盘查加严了不少,显然是有大事要发生。 在城门口,吕牧之和陈庚还被士兵们搜了个遍,身上的一些零用钱都被那些士兵们给撸走了。 气的陈庚走后破口大骂,扬言要让这些家伙把吃进去的全吐出来。 所幸两人身上没有纸质信件、文件之类的,不然要遭大殃。 陈庚好奇问道:“你小子把布防图藏哪去了?我来藏在鞋底的私房钱都被抢走了!” 吕牧之指着自己的脑袋:“布防图在这呢!” 两人行了一天路,竟然直接遇见了教导一团。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校长和众人商定,准备回广州平定滇军杨希闵、桂军刘震寰的叛乱。 在校本部的指挥室里,参谋挂好了广州城城区的地图。 这地图是去年吕牧之亲自参与测量绘制的,上面的一山一水吕牧之都了如指掌。 根据记在脑子里的敌军布防信息,吕牧之将敌兵的位置在地图上一一标示了出来。 校长看着地图上的十几处标记,满意地点点头:“干的不错牧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兵马未动,你就先立下一功,还有陈庚,你们两人联络了保粤会、工会、农会,到时候平定杨柳叛乱,必定能成为我军的一大助力!” 何长官也对这份详细的情报很满意,问道:“牧之,这份情报是你侦查绘出的,你觉得这场仗哪里会是我们的突破口?” 吕牧之毫不犹豫,指向珠江边上的猎德一带:“自然是猎德这里,白云山、瘦狗岭已经被敌人占据,我们仰攻很吃亏,我提议攻击珠江边上的猎德,借助军舰的威力,从水上打开突破口,为平定杨刘叛乱打开一个好局面。” 何长官和校长对视一眼,没有反驳,两人很显然是带着答案来问问题的,吕牧之的回答正好符合他们心中所想。 “那么就以粤军一部、教导第二、第三团攻击牵制白云山、瘦狗岭一带的敌军,教导一团在在军舰的掩护下,乘船登陆猎德,占领那一带的石牌车站,打开铁路交通线。” 战斗命令一下达,教导一团便开始四处征调民船,准备从水上强渡珠江,同时争取到了飞鹰号军舰的支持。 广州城内,工人们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展开了大罢工。 发电厂、水厂、铁路工人们联合罢工,离开了工作岗位,使广州城内一下子无水电可用、交通失灵,电话失灵。 同时工人纠察队、农民自卫队、还有保粤会的乡团和民团开始分发武器,准备配合黄埔校军对抗杨希闵和刘震寰的叛军。 战斗一触即发,珠江上,飞鹰号军舰对着猎德一带的滇军防线展开轰炸,舰炮给滇军们带来了极大的震慑。 滇军们运用自己的配属的几门火炮,对军舰展开还击,然而士兵们训练缺乏,武器保养不佳,火炮精度和威力都落于下乘,无法对飞鹰号军舰产生最够的威胁, 教导一团找了一艘蒸汽动力的小轮船,民间称小火轮,搭载了两个连的士兵,在小火轮的尾部,还拖曳着十来条民船,上面同样搭载不少的士兵,直直冲向滇军设置在猎德的阵地。 “船家!再开快一点啊!”刘峙的二营这次做了回先锋,小火轮上的两个连都是二营的。 “长官您就放心吧,我这船是出了名的快!”船家拍着胸脯保证。 吕牧之也带着自己的那一个连,蹲伏在前甲板上待命,随时准备下船冲锋。 “笨蛋!别打那艘军舰了,瞄准那艘小火轮!给我炸沉它!”一个滇军团长大吼道。 轰! 滇军朝着小火轮连发数炮,结果打的珠江上水花滔天,溅起的浪涛把战士们的军装全部打湿。 甲板上的重机枪开始发力,朝着岸上射击。 滇军的火炮也发力,对准小火轮的右侧开上一炮,竟然一炮击中了。 “不好!这船在往下沉啊!” 第64章 登陆 刘峙眼见小火轮航行速度变慢,船舱底下还在不断咕噜进水,当即就懵了,莫非自己的二营要葬身珠江喂鱼了? 不过船长却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说道:“长官别担心,蒸汽轮机没有受损,还有四百米就到了,在这船沉底之前,咱们早就冲滩上岸了!” 刘峙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四连!五连!火力掩护,准备登陆!” 眼见小火轮载着士兵们,距离岸滩的叛军阵地就只有四百米了,已经进入了步枪的有效射程,刘峙立刻命令士兵开枪掩护。 二营附属两挺重机枪,吕牧之连里分得一挺,早早就在船头上架设好了重机枪,对着岸滩上狂扫。 猎德岸滩阵地上,叛军们一时有些手忙脚乱。 原本猎德一带的阵地是用于抵御东边陆上来的敌人,主要防备黄埔学生军沿着铁路占领石牌车站。 可没想到黄埔学生军们直接来了一出登陆战,一艘小火轮拖带着一串民船,从南边珠江对岸冲了过来,还调来一艘老旧的飞鹰军舰助战。 这军舰的舰炮虽然老旧,精度差射程近,但是在鼓舞士气,震慑敌军方面,还是有很大作用的。 叛军们不堪其扰,又分出一部分火炮打击飞鹰号军舰,另一部分火炮打击冲在最前面的小火轮。 “不行,集中火力把那艘破军舰给老子炸了!太招人恨了!把重机枪抬过来,对付一会上岸的黄埔学生军!” 猎德阵地后方,石牌车站内部,杨希闵和手下师长赵成梁正在吃午饭。 石牌车站是滇桂联军总司令部驻地所在,将火车站作为司令部驻地,杨希闵是有自己的小算盘在里面的。 杨希闵心中的小算盘早就打好了:一旦叛变失败,就乘火车逃回广州城,转道沙面岛租界,还能保一条命下来。 此时猎德的珠江岸滩上枪火连天,杨希闵正在和手下师长赵成梁享用午饭,却不知大难即将临头。 轰的一声! 飞鹰军舰上的老爷炮射出一枚炮弹,炮弹居然不偏不倚地打进了石牌车站内部,连舰上的水兵都一脸懵,明明瞄的是叛军的炮兵阵地,怎么就飞到车站里去了。 炮弹刚好落在离叛军们饭桌很近的地方,师长赵成梁当场被炸成了两节,其他人也灰头土脸,一脸错愕。 “妈的!怎么回事?敌人上来了?”杨希闵连忙躲到隐蔽处,大声问道。 “还没有,赵成梁师长的部下正在猎德阻挡黄埔军强渡珠江!” “见鬼了,让赵成梁赶紧去前线靠前指挥,我就不信他们凭借几艘破船还能登陆,赵成梁?赵成梁!哑巴了?”叛军总司令杨希闵大喊大叫,催促赵成梁立刻前往前线督战。 “总司令!赵师长他...被炸成两截儿了。”一名部下慌张说道。 杨希闵过去一看,刚刚吃的饭都要吐出来,手下的师长赵成梁只有上半身在地上,下半身早就不见踪影了。 “总司令!敌兵的小火轮冲滩上岸了!”一名传令兵急匆匆的跑来汇报。 杨希闵心中一颤,白云山、瘦狗岭也正在被黄埔军和粤军强攻,还有这猎德被黄埔军们抢滩登陆,眼下形势不容乐观。 在白云山一带驻防的桂军刘震寰也派人来告急:“粤军来势凶猛,急需支援!” 杨希闵一听这一消息,直接就准备坐火车,带着司令部退到广州城内去,作下一阶段的抵抗,并留下部队在岸滩继续防守。 可没想到铁路工人们搞罢工,全都没来上班,火车一时发动不了。 无奈的杨希闵只能带着一支部队步行进城,可一进城就遭到了工人纠察队的打击,一群手臂上绑着红布条的老百姓,举着枪朝杨希闵的部队射击,无奈的杨希闵只能在城内东跑西窜,四处突围。 同时保粤会的乡团、民团,还有农会的农民自卫队,成群结队地从佛山赶来,浩浩荡荡地从广州城的西面进城。 滇、桂军的叛军们主要目标是东边的粤军和黄埔军,也没料到还有这么一支潜在的庞大武装,会联起手来对付自己,所以西门也没有布置下什么防御。 广州城内瞬间被保粤会的乡团、民团;工人纠察队、农民自卫队给挤满了,任何撤退到广州城内的叛军们,都会受到打击,城内的叛军一时间无法组织抱团。 猎德一带,小火轮已经冲上了岸滩,船艏下的炮弹孔还不断往外淌水,教导一团二营的四连、五连不断从船上跳下来。 小火轮后方拖带的十来条民船上,二营的第六连来不及靠岸,直接跳下齐腰深的珠江岸边,跟着四连五连的步伐,向岸滩上发起进攻。 除了教导一团刘峙二营担当突击队先行渡江以外,后方还有黄埔二期、三期的学弟们,由代理学生总队长张治中率领,混合上千名粤军士兵,组成一支两千人的渡江部队,作为渡江的第二梯队。 一见刘峙二营的小火轮触滩登陆,第二梯队的总指挥张治中一声令下,两千人舟楫齐发,紧随着二营的脚步,向着对岸的猎德发起攻击。 两艘小火轮,数不尽的渔船、汽船、舢板瞬间挤满了猎德一带的珠江,滇军的炮弹不断在舢板附近爆炸,掀起的江水打湿了黄埔学生们和士兵们的军装。 杨希闵手下的滇军虽然平时散漫,但是打起仗来也能抵挡一阵,火线上比较沉着。 开战之前抽上一斗鸦片烟,打起仗来飘飘欲仙,肾上腺素飙升,也顾不得生死。 眼见不仅有一个营的黄埔军已经先行登上岸滩,还有两千人,上百条船的黄埔军作为第二梯队,正在强渡珠江。 叛军们虽然暂时群龙无首,但是还是用机枪、步枪猛烈阻击。 刘峙的二营一登陆,就招致滇军士兵们的集火攻击。 机枪弹、步枪弹打的岸滩上的淤泥溅起七尺高,前排的士兵像被收割的高粱一般倒下一片。 吕牧之咬紧牙关,找到刘峙:“营长,可以向右前方发起突击,那里是一片洼地,可以躲避叛军的射击火力!” 猎德这一带的地形,吕牧之很熟悉,刘峙清楚这一点,当即答应下来: “好!牧之,你带着四连前去开路,传令兵!命令五连长、六连长收拢部队,准备向右前方洼地突击!” 第65章 国府第一军 吕牧之接到命令,带着手下的三个排长向着右前方攻击前进,并进行了分工。 二排长关林真带着手下的战士们火力掩护,杜玉明一排扛着一挺重机枪,向着洼地准备构筑机枪阵地,三排的张飞一部则紧紧跟着连长吕牧之,一齐朝着洼地进发。 一到达洼地,杜玉明排立刻在洼地边缘架设重机枪阵地,接应其他连的战士们前来洼地处隐蔽。 刘峙的二营损伤了一部分后,在洼地暂时站住脚。 有了洼地作为掩护,刘峙命令战士们和叛军们展开对射,掩护第二梯队的两千人继续登陆, 只要张治中带领着第二梯队的大部队登陆,叛军们的猎德阵地就会被黄埔军们拿下。 而刘峙二营存在的意义,就是让叛军们如鲠在喉,时不时在眼皮子底下干扰叛军们的火力。 滇军的叛军们一面要注意阵地下方洼地的刘峙不会突然暴起,攻击阵地;另一面又要盯着江面上百条船,两千人的渡江第二梯队。 当师长赵成梁被飞鹰号军舰炸成两截,总司令杨希闵带人先行逃进城内的消息传到猎德阵地上,滇军叛兵们再也忍不住了。 经过一阵枪火、炮火的洗礼,也许是鸦片烟的带来的亢奋效果已经下去,猎德阵地上的滇军们开始显露出原形。 这些烟兵赌将们,军官比士兵多,烟枪比步枪多,步枪比子弹多,终于显露出真实的战斗力。 张治中的第二梯队刚一登陆,叛军们的阵地上开始有人溃退。 吕牧之眼尖地发现了叛军阵地上的异动,连忙提醒身旁的刘峙:“营长,敌人的防线松动了,咱们快点往前攻吧!” 刘峙听后,正要起身进攻,没成想对面的滇军重机枪直接射过来一串机枪弹,打得面前的土地噗噗作响,刘峙连忙趴下隐蔽,指挥重机枪回敬过去。 “不行啊,敌人的火力太猛,再等一等,等第二梯队到达战场中央,咱们再突然向敌军阵地发难。” 吕牧之提醒道:“营长,可别忘了咱们是突击营啊,第一个冲上猎德阵地的部队必须是我们,这功劳可不能被别人抢了,你看看第二梯队,仗着人多,推进速度很快。” 刘峙举起望远镜,果然看见黄埔二期和三期的那群年轻学生们,悍不畏死地往上冲。 尤其是二期的丘青全,更是和打了鸡血一般,冲在头一个。 “这个不怕死的疯子!是要抢头功啊!”刘峙拉开花机关的枪机,大喊道:“全都压上去!咱们二营必须第一个冲上敌人的猎德阵地!” 二营的战士们一个个跃出洼地,向着叛军们的侧翼扑过去。 吕牧之带着杜玉明、关林真、张飞三个排长,三个排目标直指叛军的重机枪阵地。 叛军们以重机枪阻挡,黄埔军战士们火力掩护,前仆后继... 直到吕牧之的连率先冲上叛军们的重机枪阵地,和敌人展开近距离交战。 刘峙也冲上了敌人的重机枪阵地,手持花机关对着战壕内一阵突突。 吕牧之带着四连的士兵在阵地上一阵冲杀,冲锋枪扫射,刺刀见红。 一见到鲜血,鸦片烟带给叛军们最后的亢奋也彻底消失不见,纷纷丢弃阵地,或举手投降,只剩小部分还在负隅顽抗。 张治中率领的第二梯队,也已经登上了猎德敌军阵地,开始清剿剩余的敌军。 原本冲在第二梯队最前头的丘青全,眼见着刘峙的第二营第一个冲了上去后,叛军们开始四散而逃,也是急得直拍大腿:“要是在冲快一点,早把滇军这一个师给兜住了!” 猎德一带被黄埔军占领以后,东边就有火车开来,校长从车上下来,喜不自胜。 当得知师刘峙的二营第一个冲上了猎德敌军阵地,校长用力拍了拍刘峙的肩膀:“经扶(刘峙),你可真是我的福将、虎将啊!” 刘峙立正敬了个礼:“不敢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是革命军人的荣誉!卑职和手下的各位连排长们都是这么想的!” “好一个上下一心!”,校长点点头,对刘峙又欣赏了几分。 ...... 滇桂联军的猎德阵地率先失守,其他防线的侧翼纷纷暴露了出来,这给了黄埔其他教导团和粤军可乘之机,纷纷从侧翼配合正面,打击瘦狗岭和白云山一带。 白云山上驻防的桂军首领刘震寰部,四千余人,知道大势已去,也学滇军总司令杨希闵,纷纷带着部下进入广州城,往租界里面钻。 不过这些人一进城,就受到了保粤会、工人纠察队、农民自卫队的拦截,纷纷被缴械扣押,只有部分人乔装打扮,混入租界。 有了保粤会、工人纠察队、农民自卫队的帮助,叛军们没能有组织地退守广州城内部,巷战之类的也无需展开,为平定杨刘叛乱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黄埔军和粤军们顺利地接收了广州城,驱逐了杨刘二人的叛乱。 不过杨希闵和刘震寰两人还是逃进了租界,对此,校长和其他高层都没有要斩尽杀绝的意思,反正两人的武装已经解散,也闹不出什么大风浪了。 毕竟在当时的这个时代,今天你反对我,明天我背刺你,都是家常便饭,今日敌对的双方大多是昨日的战友‘同志’,所以只要解除了武装以后,头头们都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会轻易斩草除根。 平定了杨刘二人的叛乱后,大元帅府内部统一全国的信念愈发深刻,于是决定解散大元帅府,在广州成立国府,以汪为主席,同时还对军队正式进行改革。 吸取杨希闵、刘震寰等人叛乱的教训,国府军事委员会统一军队名称,取消以省别冠名的军队的方式。 比如之前发动叛乱的杨希闵,部队名称为建国滇军;刘震寰为建国桂军。 经过改革以后,正式将拥护国府的部队改称国民革命军,也就是抗战时众人口中的国军。 八月下旬,国府一口气编出来五个军,分别是国民革命军第一至第五军。 其中第一军是由黄埔学生军的教导团扩编而来的,将原本的第一旅改为第一师,直接下辖教导第一、二、三团;第一军还下辖了二师、三师。 国军第一军,由校长亲自担任军长,何英钦担任副军长兼第一师师长。 国府五个军,校长能直接调动的也就这第一军了,其他四个军,前身其实是拥护国府的湘军、滇军、粤军、福军。 第66章 再踏征途 国军建军以后,吕牧之的直系领导,二营长刘峙,如愿以偿地接手了教导一团,成为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一团的上校团长。 团长办公室里,吕牧之坐在刘峙的对面。 “牧之啊,此次建军,果然应验了你的话,我成功接手了何长官的第一团团长职务,哈哈!”刘峙半靠在椅子上,神色悠闲地说道。 “这哪里是应验了我说的话,完全是团长您自己争取来的,淡水城、棉湖、猎德,一路走来,才换来了这上校团长的位置。” “牧之你说的对,三十三岁正是打拼的时候,这团长的位置,我看也不能坐上太久,不然岂不是就成了不知进取?”刘峙坐在椅子上,张开双手,颇有一副春风得意的姿态在里面。 吕牧之则笑了笑,刘峙往上坐的越高,对自己才更有帮助。 校长虽然之前对自己展示出了欣赏,但是他现在的位置太高,若没有特别重大的军功,不会随意开口为底下的人晋升。 校长把吕牧之安排在刘峙身边,也是希望通过刘峙的晋升,带动手底下的吕牧之往上晋升。 像这样的待遇并非吕牧之一人独有,校长关注的学生其实海了去了,比如像是胡公南。 在东征之时,尤其是棉湖之战中,胡公南的机枪排面对十倍之敌,发挥了巨大作用,若是没有重机枪,教导团恐怕真要在棉湖之战报销了,所以一时间有了‘文有贺中寒,武有胡公南’的声音出现,胡公南也升任了少校副营长。 吕牧之在参加平定刘杨叛乱以后,因为提前入城侦查敌情,同样被授予了少校副营长的职务。 “怎么样?少校先生,跟着我一起,晋升速度还算满意吧?”刘峙打趣问道。 吕牧之想了想,却拒绝了副营长的职务。 “真是奇了怪了,世上还有这种怪事,升官的事情还有人拒绝?”刘峙惊讶问道。 吕牧之解释道:“刘长官,不是我不喜欢升官,而是我原本就是代理连长,这还没经转正,就升副营长,是不是有些快了?” “这有什么?机枪排长胡公南还直接从排长升任了少校副营长了呢!不对,你小子肯定有别的想法在里面,敞开了说,这里就咱们两个人。” “少校军衔,牧之确实想要,只是这个副营长的职务嘛...不如我还是先当个连长吧,这带个副字,总差那么点意思; 打仗的时候,您说大家是听营长的,还是会听营党代表的?我这个副营长还不是摆摆样子,我领着少校军衔,当个连长,手下有一百多号人,岂不美哉?” 刘峙听后,非常认可地点了点头:“军衔在身,不如实权在肩,你小子倒看个明白,就像师部的一群参谋,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要我说还不如下去当个连长快活,我准了; 那就把你的代理连长转正,军衔就按照上面的来,还是定在少校,日后晋升营长,也能顺理成章,一步到位。” 吕牧之谢过以后,又提到了东江地区的形势。 第一次东征的时候,黄埔校军已经和粤军平定了东江地区,没想到杨刘搞了一出叛乱,逼得校长不得不带兵回来平定叛乱。 这么一搞,原本已经占领下来的东江地区,又被逃到香江的陈炯明看见机会,陈炯明趁着杨刘叛乱,加上大元帅去世,又集结了一批叛军,重新占领的东江地区。 “哦~你说陈炯明那个逆贼啊,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国府成立,我国军五个军,还会怕他陈炯明这个跳梁小丑不成?”刘峙显然没有把陈炯明的卷土重来放在眼里。 事实也确实如此,第一次东征黄埔校军校军规模还小,只有两个教导团,加上还有滇军杨希闵和桂军刘震寰这两个听调不听宣的家伙,仗打得是小心翼翼。 但是现在的国府第一军,作为校长的黄埔嫡系,下辖三个师,还有另外四个军的帮助,重新夺回东江地区不过是时间问题。 “刘长官,我看第二次东征计划就在这几天了,又将有一批人从这场战争中得以晋升啊!” 吕牧之提醒刘峙,实则是在督促自己的直系领导抓紧奋斗,顺便带飞自己。 刘峙哈哈大笑:“无需牧之提醒,我一定会努力的!” 刘峙说完这番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品不出来哪里不对,又问吕牧之:“你觉得第二次东征会在什么时候展开?” 吕牧之随口回答道:“十月上旬,应该不到一个星期就要开始了。” 刘峙一惊:“这么快?!那校长怎么还不督促粮草接济?话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吕牧之尴尬一笑,心想自己又不能说自己是因为穿越来知道的这件事,只好说道:“我猜的,咱们要做的就是提前准备,反正校长和高层肯定不会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陈炯明卷土重来,重新做大。” 刘峙听完,当即下定决心:“牧之,我任命你为一团的特务连长,直接归团部指挥,负责团部安全,继续跟随在我左右!二次东征,咱们俩可又要齐上阵了!” 事情果然如吕牧之说得一样,第二天校长就催促各部队抓紧督办粮草,作战争准备。 一周后,十月一日,二次东征誓师大会正式举行。 校长站在主席台上,意气风发: “九个月以前,我们从长洲岛踏上征途,开始了第一次东征,校军所到之处,民众竭诚欢迎,真可谓占尽天时地利,取平湖、破淡水、安定潮汕,血战棉湖、驱逐杨刘逆贼,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犹在眼前... 今天,我军在一次踏上征途,开始了第二次东征,这一次,一定要彻底驱逐叛逆,平定粤省!” 中秋快乐!!! 谢谢大家捧场,感动!,,?^?,, 第二次东征会写的快点,明天三章结束,后面进度加快,直接北伐 斗争尽量不写了,有些危险。 预告:明天二次东征会写主角背中正式步枪... 第67章 围攻惠州 誓师大会一结束,东征军分成三个纵队,分三个方向再一次对东江地区展开讨伐。 第一军作为东征军的第一纵队,首战便是惠州城。 “惠州地方,历朝历代经历战事难以计数,以固若金汤而闻名,自宋朝以来五百年,惠州从来没有被攻破过。”校长在指挥部内,指着地图上的惠州城。 “没错,孙大元帅在世之时,曾经两次在惠州发动起义,反抗清廷,均以失败告终,今天我革命军第三次兴兵惠州,必须要拿下惠州城!”何长官握紧拳头,表示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惠州。 在第一次东征之时,惠州城原本交由杨希闵和刘震寰两人攻克,但是两人一面怀有异心,另一面因为惠州城防的坚固,而在惠州城下徘徊不前。 惠州城这个难啃的硬骨头,是必须在第二次东征解决掉的。 这第二次东征,就是为了安定粤省大后方,为兴兵北伐做准备。 “惠州城难打啊...我的意见是,绕过惠州城,直取海陆丰。”校长建议道,显然不想在惠州城上下功夫。 政治顾问保罗庭却不这么认为:“校长莫非忘了八月份廖先生遇刺一案了吗?惠州可是廖代表的老家,如今被叛军占据,岂能坐视不理,再者说了,惠州一旦攻下来,此战最难啃的骨头也能被拿下,定能提振士气!” “苏熊国援助的俄式火炮又到了一批,凭借优良火炮,或许是攻克惠州城的利器。”第一师师长何英钦支持攻打惠州城。 老毛子的军事顾问加仑将军点点头:“不错,可在惠州城外的飞鹅岭构筑炮兵阵地,打击惠州城的城墙和城内的重要设施。” 惠州城虽然城高墙厚,但是也并非没有弱点,距离城墙不足一公里处,就是一个小高地飞鹅岭,飞鹅岭可以俯瞰惠州城全貌。 “惠州之所以五百年来未曾被攻破过,那是没遇见过真正的现代战争,古老的城墙可以挡住弓箭和投石车,却难以抵挡洋炮的弹片,只要加强炮弹的投送量,就可以在惠州打下第二次东征的首个大捷!”吴教官继续加强校长的信心。 校长见众人都主张攻打惠州城,便宣布道: “好吧,两天,要是两天拿不下来,咱们就绕开惠州城,现在我命令: 攻城部队由第一师炮营、工兵队;第二师第四团,第三师第七团、第八团和一个补充团组成; 第二师第四团担任主攻;以惠州北门为主攻方向,南门为助攻;以第二师第四团负责攻北门,第三师负责攻西、南各门...” 校长说了一大串,众人提笔记录。 可以发现,攻城的步兵主要出自第二师和第三师的新编部队,而第一师作为嫡系中的嫡系,校长只提供炮兵支援和工兵支持。 显然校长其实对拿下惠州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若是失败了,也不会伤到太多的元气。 十月十一日,第一军扫荡了惠州城的外围敌人,成功包围了惠州城,同时占领了可以俯瞰惠州城全貌的飞鹅岭。 十二日,革命军派飞机在惠州城内抛洒宣传单,劝降城内的三千叛军,展开心理战。 十三日,飞鹅岭的炮兵阵地上,炮兵营长陈成开始试射火炮,校正目标。 借由飞鹅岭居高临下的地形,陈成指挥火炮,打击了惠州城内的叛军司令部、电报局、炮兵阵地和北门的城楼与城墙。 炮声隆隆,校长在飞鹅岭炮兵阵地上督战,炮兵营长陈成亲手拉响第一发炮弹。 十几门山炮、野炮对着惠州城北门展开猛烈打击。 五百年来,惠州城不曾见识过如此猛烈的炮击。 炮击的威力,不是几百年前的弓箭、巨石可以比拟的,也不是二十多年前辛亥起义军的炸弹和步枪子弹能相提并论的。 惠州城墙像是一块面包,被炮弹啃噬下来一块块碎屑。 先是城门崩碎,再是城墙出现豁口,最后是角楼倒塌,攻城部队大受鼓舞,开始安排部队梯次攻击。 校长站在飞鹅岭上,眼见炮营在陈成的指挥下,如臂指使,炮无虚发,心中甚是快慰:“好!陈成,你的炮打的好哇,两次东征,加上上次平定杨刘叛乱,你指挥的炮兵部队都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好好干,你有前途!” 陈成一听,炮打得更加卖力了。 不过城墙虽然出现缺口,但惠州城内的四千叛军还是严守城墙。 惠州城内的叛军首领杨坤如登临城墙,枪杀了几名临阵退缩的部下,又命人抬上一筐筐的大洋,“谁要是敢脚底抹油,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但谁要是打死一个敌人,老子赏他十块大洋!” “都别怕!敌人的炮弹没有这么多,老子就不信他还能把城墙全给轰塌了,给我狠狠地打!” 叛军们在首领杨坤如的威逼利诱下,选择拼死抵抗。 城墙出现豁口,叛军们就蜂拥过去修补防守,城墙上重机枪火力连续不断对着城墙下的革命军展开扫射。 惠州城内,杨坤如甚至还安排了一个炮兵阵地,对攻城部队的必经之路展开炮火覆盖。 ...... 飞鹅岭下,惠州城北门前,是第二师第四团担任主攻。 飞鹅岭上,第一师三个团的列位校级以上军官,正跟随校长一起观战,大家交头接耳,互相交流意见。 “牧之,你看对面杨坤如的叛军打得怎么样?”一团长刘峙指着飞鹅岭下的惠州城问道。 “对面战法不怎么样,但是要拿下惠州城却仍然不简单。”一团特务连长吕牧之分析道。(特务连不是间谍特务,可以看做是团部的警卫力量,不要误会。) “哦?我倒想仔细听听。” 吕牧之指着飞鹅岭下向前试探攻击的四团:“我军第四团派出一个连为先导,后面又附带一个营以加强攻势,但是对面的叛军毫无保留地,将所有的火力都暴露了出来......” 刘峙哈哈大笑:“正是!反正我只看到了一群惊慌失措的叛军,我军只派出一支小部队,叛军们就把城墙上的重火力全给交代出来了,连城内的火炮阵地也暴露出来。” 第68章 又是奋勇队 吕牧之点点头:“正是,叛军安置在惠州城内的火炮阵地,其实就是一次性的,惠州城内的叛军炮兵无遮无拦,不像我们的炮兵安置在高处,只要叛军们一发炮,就能被陈成长官迅速捕获对面的炮兵位置; 若我是叛军的话,不到最后关头,不会轻易使用城内的炮兵阵地,除非我军发动总攻。” 说话间,陈成就引导炮兵,对城内叛军的炮兵阵地展开反制,十五分钟以后,叛军的炮兵完全没了动静。 随后炮兵又对城墙上暴露出来的重机枪火力点展开轰击,城墙上砖石四处崩散,叛军机枪手被冲击波高高抛向天空,又重重摔下城墙。 “那么...牧之,又为什么说我军拿下惠州城会比较困难呢?”刘峙有心发问。 吕牧之诚实说道:“刘团长明明知道,还要考我?” 见刘峙只是笑笑,吕牧之继续说道:“就凭我们第一师的主力还在这里看戏,惠州城是一座大城,不像淡水城那一座小城,校长已经看出了惠州城不好打,不愿意将主力派上去作战。” 说着,吕牧之又指了指炮兵阵地上的弹药箱:“我们的炮弹供应量,恐怕也不足以支持我们在今天就拿下惠州城。” 果然,虽然陈成的炮兵取得了很好的攻击效果,但是叛军城墙上的火力仍然十分凶猛。 一些老练的叛军机枪手,可以娴熟地进行点射,避免持续不断地开火暴露位置。 加上城墙够长够宽,叛军们可以在城墙上不断移动,更换位置。 第一军二师四团的战士们面对宽大的城墙,只感觉到四面八方全是子弹,不像淡水那座小城,叛军们的火力配置只在那条短小的城墙上。 激战一下午,惠州城虽然被火炮打得千疮百孔,但是叛军们仍然牢牢把握着城墙。 战至傍晚,野炮炮弹所剩无几,主攻北门的四团组织了五次进攻,均被惠州城上的叛军们打退。 校长命令陈成停止炮击,各部停止攻城。 飞鹅岭上,原本就不想打惠州的校长转向军事总顾问加仑将军:“将军,惠州难攻啊,我提议留下一个团监视惠州守军,其他团绕过惠州,直接攻击海陆丰。” 加仑将军却皱着眉:“惠州之所以难攻,只是校长的决心未至,如果集中力量,攻取惠州也并非不可能。” 说着,加仑将军还故意扫视了一下飞鹅岭上,在后方观战的第一师三位团长。 身为第一师师长的何英钦,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直接站出来:“校长,第一师请战惠州!” 政治顾问保罗庭也劝说道:“校长先前说了,攻打惠州成与不成,两天为期,现在才过去一天,怎么又变卦了?” “东征的路还长啊,我不想将士们在这留下太多的血。”校长摇摇头,有些可惜地说道。 这第一军的三个师是校长好不容易建立的,像是自己的宝贝一般。 吴教官则坚持道:“校长,现在退兵,相当于吃了一个大败仗,将士们的士气难免低落,也会让其他的叛军们以为我军实力孱弱,招致敌军更加猖狂,不洒点血拿下惠州,后患无穷啊!” “是啊校长!我第一师的三个团再次要求加入攻城序列!”何英钦请求道。 眼见没一个人支持自己,校长也没法把第一军作为自己的一言堂,只好点头:“那好吧,就再试一试。” 第一师师长何英钦立刻建议道:“既然如此,我有三条提议: 第一,将飞机队调来投弹,虽然效果不大,但可用以威慑敌军; 第二,围三缺一,将东门让出来,让敌人出逃; 第三,延续攻打淡水城的惯例,组建攻城奋勇队,带领攻城队伍一起攻城!” 校长叹了口气,摆摆手:“就照此办理吧。” 当晚,第一军在全军范围内,开始选派组建攻城奋勇队。 每团都有一定的奋勇队指标,作为一团长的刘峙,自然要动员手下人加入奋勇队。 不过令刘峙想不到的是,自己的特务连长吕牧之第一个报名。 “牧之,你可要想好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刘峙劝道。 吕牧之倒是已经看开了:“我手下的排长们一个个踊跃报名,我若是临阵退缩,实在是不好服众,再一个,不拼命的话,又怎么能在众多同期佼佼者中脱颖而出呢。” 刘峙上前,拍了拍吕牧之的手背:“牧之,第一团的荣誉,就交给你了!” 吕牧之重重点头,要想升得快,投机取巧是不行的,必须在硬仗苦仗中露脸。 刘峙在全团选取了一百五十名攻城奋勇队员,其中包含了不少黄埔一期的毕业生,以特务连长吕牧之为指挥。 二团和三团也各自组织了一支攻城奋勇队。 一共三支攻城奋勇队,每支奋勇队一百五十人,共计四百五十人,在明天的攻击中将率领全军的攻城部队,冲在最前面。 不过这次的奋勇队,和前一次淡水之战中不要大洋的奋勇队已经不同了,这次的奋勇队员,各团都安排了安家费,好让士兵们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往前冲。 第二天下午三点,第一军针对惠州城正式发起总攻。 以北门为主攻方向,西门配合进攻。 在正式发起进攻之前,负责进攻西门的第七团党代表蒋湘云来到北门,提议点燃泼上煤油的湿稻草,以浓烟掩护攻城奋勇队进攻。 攻城奋勇队分为三个攻击梯队,吕牧之为第二梯队指挥。 蒋湘云来到吕牧之的第二梯队,拍了拍后者的肩膀:“好好打,我在,我在西门配合你们的进攻。” 吕牧之提醒道:“湘云,你作为第七团的党代表,可不要冲的太前面,党代表可别学我们这些连长,应该待在自己该待的位置上。” 蒋湘云笑了笑,指着后方的老毛子军事顾问说道:“党代表相当于老毛子的政委,政委知道吧,我上次说过的,政委打仗都是冲在最前的。” 吕牧之心知却不知蒋湘云,而且这里也是他的折戟之地,便也没说什么。 第69章 城头变幻大王旗 轰隆隆! 头顶上有飞机飞过,是友军的飞机队过来了。 飞机队没有专业的轰炸机,更没有专业的航空炸弹,只能飞到城墙上空,从机舱内不断投下炸药之类的爆炸物,震慑敌人。 炮营营长陈成登上飞鹅岭,集中所有的炮弹,为攻城部队提供掩护。 北门外,战士们把潮湿的稻草泼满煤油,用火柴点燃,顷刻之间燃起了滚滚浓烟,朝着北门扑去。 嘟嘟嘟嘟~ 号手吹响冲锋号。 奋勇队第一梯队指挥陈明仁按照计划,趁着浓烟滚滚,带着自己手下的一百五十人,头一个发起冲锋。 这大约是国军第一次执行空、步、炮三兵种协同作战。 这个低配版的协同作战,用来对付惠州城内的叛军,还是相当奏效的。 城墙上的叛军,见到天上飞行盘旋投弹的飞机,莫不惊慌失措。 “那是...铁鸟!” “是神仙啊......” 个别迷信的叛军甚至对着天上的飞机磕头下跪。 轰轰! 飞行队投下炸弹,在城墙四周爆炸,虽然没有带来有效杀伤,但是确实让叛军们为之愣神,敬畏、恐惧的情绪在军中传播开来。 叛军首领杨坤如气得发狂,抄起手上的驳壳枪对着天上的飞机射击:“愣着干什么!给我打!这飞机是木头做的,是敌人,不是什么狗屁神仙!” 叛军们回过神来,城墙又被陈成的炮兵部队猛烈轰击,攻城奋勇队第一梯队也正在急速冲锋。 眼见第一梯队已经冲到了战场中央,吕牧之站在排头:“我再次声明革命军人连坐法,若有临阵后退者,就地枪决,取消一切优待!” “给我上!” 一声令下,攻城奋勇队第二梯队也朝着北门发起进攻。 空中是飞机盘旋,炮弹滑翔;地面上是革命军的步兵突击。 攻势较之昨天,分明要强上不少。 奋勇队第一梯队、第二梯队、第三梯队、二师第四团、一师一团、二团,第三团作为预备队,照此顺序,对着惠州城北门发起总攻。 奋勇队第二梯队,张飞作为掌旗官,跟着吕牧之向前突击。 队伍里的杜玉明、关林真、胡公南等人,端着花机关义无反顾地往前猛冲。 吕牧之冲在排头,视野里只有前方的高大城墙,越往前攻,越觉得城墙高大无比,越觉得自身渺小。 城墙的压迫感... 子弹破空飞来,奋勇队的队员们有的是拿命在搏前途,有的则是为了贯彻心中的革命理想。 吕牧之穿越以来,对此有了更深刻的感受。 对比前世的平平淡淡,经历了一系列战斗,以及八月份廖中凯遇刺一案的风云诡谲,这一次,籍籍无名还是青史留名,尽在自己的一念之中了。 啊~ 吕牧之被一声惨叫拉回到现实,只见前方第一梯队的掌旗官已经倒下,后继者有扶起旗帜,继续冲锋向前。 仔细看去,后继者正是第一梯队的指挥陈民仁。 第一梯队受到的火力攻击最为猛烈,陈民仁高举着战旗,冲在最前面,略显孤独。 吕牧之一面号召自己的第二梯队,对城墙上的火力不管不顾,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城墙下。 也多亏浓烟滚滚,加上后方各团重机枪阵地的掩护,陈成的炮兵营穷尽所有炮弹,成功地将第一梯队和第二梯队送到了城墙下。 第三梯队已在战场中央,受到鼓舞的二师第四团士兵们,也紧随其后发起进攻,其他团则根据需要,被安排在下一个梯次。 城墙下,第一梯队的陈民仁手持战旗,命令部下立刻架好登城云梯。 第二梯队的吕牧之也有一架云梯,也紧随着第一梯队的陈民仁架好。 “连长!让我先上吧!”张飞大喊道。 吕牧之看了看身边队员,没有犹豫,带着花机关,手脚并用爬上云梯。 然而吕牧之并不是第一个登上云梯的,另一架云梯上第一梯队的陈民仁已经爬到一半了。 让吕牧之感到惊讶的是,这家伙手上拿着的是战旗,而不是武器。 意料之中的,陈民仁第一个爬上了城墙,但是立刻遭到了数名叛军的攻击。 离得最近的叛军就要给陈明仁一枪托,来不及掏手枪,陈明仁挥舞着手上的战旗,一把将身前的叛军扫下城墙。 十几米远处的几个叛军见状,就要举枪射击陈明仁。 哒哒~哒哒哒~ 吕牧之正好第二个登上城墙,用手上的花机关给陈明仁解了围。 “多谢!” 陈明仁道谢一声,一把将手上的战旗插在沙包上,战旗迎风招展,随后又掏出腰间的驳壳枪,与城墙上的敌人展开对射。 底下进攻的战士们见到了,纷纷以为城墙上的我军已经占据优势,战斗热情更加高涨。 飞鹅岭上的,校长端着望远镜,感到不可思议,“把战旗插上城头上的那个是什么人?竟如此勇猛!” 何英钦笑道:“是陈民仁。” 刘峙也连忙跟着说:“紧随着陈明仁上城墙,开枪掩护的那个,是我团的少校连长吕牧之。” 校长大喜:“好~好啊!黄埔学生人人争先,惠州此战,这二人功劳不小,回去以后都给我报功!” 自陈明仁和吕牧之登上城墙以后,奋勇队的其他队员们也纷纷爬上城墙。 后面的四团也架起登云梯,对着城墙发起全面进攻。 登云梯上,在四团带队冲锋的陈庚,被叛军用步枪击中右脚,陈庚强忍着疼痛,爬上城墙坚持作战。 吕牧之见状,立刻冲到近前掩护,丢下已经打空子弹的花机关,捡起敌人安好刺刀的步枪,格挡开了刺向陈庚的一柄刺刀,随后又向前突刺,当场刺死了那名叛军。 陈庚坐在地上,用手拔出弹头,捡起步枪在城墙上继续冲杀。 战至三点,叛军的旗帜终于从北面城墙上飘落,取而代之的革命军的战旗。 此战歼敌两千余,俘虏一千余,还有一些叛军从没有设兵的东门仓皇逃出。 第一军也伤亡不小,以伤亡近一千的代价,拿下了惠州城。 冲锋在前的战士们几乎没有不带伤的,陈庚右脚受伤,坐在城墙上休息,所幸中弹不深,养一养也没什么大碍。 蒋湘云在进攻西门时身先士卒,身上三处受伤,吕牧之臂膀上亦有刀伤。 陈民仁走到近前,半蹲在地上,继续对着吕牧之道谢:“多谢牧之了,不然恐怕我也要挂彩了。” 陈庚则一个劲儿地夸陈民仁勇猛,拿下了先登之功。 四人围坐在城墙上,看着城头上飘扬的战旗,城墙上下满是战友的尸体。 吕牧之呼出一口气:“城头变幻大王旗...忍看朋辈成新鬼” 陈庚觉着有些意思:“你这哪里学来的,我咋没没听说过,还蛮应景的。” 陈明仁:“有意识,我好像也差点成了‘新鬼’。” 蒋湘云:“我也不曾听说过,不过咱们的战旗,算不得大王旗吧,应当是革命的旗帜?” 吕牧之一愣,才反应过来,这是鲁迅先生六年后创作出来的,便笑着敷衍了几句,草草结束这个话题。 —————————————— 坏了,一下子没收住写了三章,背中正式步枪只能放到下一章,我还没写完,可能得一点钟再发了,大家早点睡吧。就当明天四更吧... 第70章 华阳之围 自打攻克惠州以后,第一军的赫赫威名传遍东江地区。 在十六号的惠州城内,东征将士追悼会如期举行,校长在会上先是沉痛悼念了阵亡的数百名将士,再又对惠州之战当中的有功者,提出嘉奖和褒扬。 第一个登城的陈民仁算是先登之功,在古代属于极具战略价值的军功,在今天看来也是不遑多让。 而紧随着陈明仁第二个登城掩护的吕牧之,也被校长和刘峙安排了一下,在陈明仁后面出了个风头。 校长命令全军所有将士,向陈明仁和吕牧之举枪致意。 至于加官晋升,则先在功劳簿上记下一笔,等到东征结束以后,再具体提拔。 毕竟惠州城只是东征路上的一个开门红,后面还有更多叛军和城市需要平定。 东征继续进行,惠州这座东江地区最为坚固的城防要塞一旦陷落,叛军掌控的其他城市,就更加不在话下了。 十月的粤省大地上,第一军真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从惠州兵分三路,席卷了东江地区。 经过十天的高歌猛进,海丰、陆丰、紫金、老隆等各地均为东征军所占领。 何英钦的第一师进至河婆地区暂时休整,等待下一波攻势。 河婆镇上,刘峙的一团正在休整,这些天来,作为特务连长的吕牧之自然是和刘峙形影不离,两人讨论起最近的形势来。 “牧之,我看要不了一个星期,咱们第一师就能继续东进,夺取潮汕地区了。”刘峙神色悠悠,显然对之后的形势非常看好。 “潮汕地区的敌人显然不足为虑,我们应该担心的是西边,那里是林虎的旧部,曾经在棉湖之战中给了我们教导第一团很大的伤亡。” “西边?自从我们从惠州兵分三路以后,西边那一路是第三师负责的,林虎自然也是第三师的对手,咱们操什么心呢?”刘峙问道。 吕牧之指向团部墙上的地图,道:“团座请看,第三师有难了!” 刘峙双手环抱在胸前,走到地图前:“怎么说?” 吕牧之找出散乱在桌子上的一叠叠情报,又拿起铅笔,一边在地图上画,一边说道:“汇总情报可知:西边的安流县、梅林、琴口、塘湖、龙村等地,都有叛军出没。” 刘峙翻看着吕牧之找出来的情报,这些情报都是附近农会提供的,部队内的工农党员四处搜罗汇集,不会轻易出错。 “团座请看,安流、梅林、琴口、塘湖、龙村,自东北向西南可连成一线,这条线上可有一万多敌兵啊,在这线的西边,正是谭树清驻扎在华阳的第三师,敌兵摆了个一字长蛇阵,等着第三师过去呢!” 刘峙点点头:“确实如此,要是第三师足够硬气的话,将这一线的叛军拦腰截断,敌军自然溃败;若是不够硬气的话...” “如何?”吕牧之继续引导道。 刘峙分析道:“那么,叛军的阵型就确如常山之蛇,第三师击其头则尾至,击其尾则首至,击其中则首尾俱至,第三师将会陷入一番困境啊。” “正是如此!第三师远道而来,是疲惫之师;但是一路高歌猛进,很可能形成一种骄兵冒进的现象,敌人可是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准备守株待兔啊。” “这么说,第三师在华阳,还真可能会遇到挫折。” “非但是挫折,要是我们第一师不进行干预的话,第三师怕是要被这条‘常山之蛇’给死死缠住; 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第一师暂时放弃向东进取潮汕,而是选择和第三师东西对进,瓦解叛军的这条常山之蛇。” “蟒蛇缠绕啊...你说得很有道理,我立刻向何长官建议,商量对策。” ...... 就在何英钦和刘峙商量完,正要联系第三师,和他们一起包夹叛军之时,第三师已经和当面的叛军展开交战了。 何英钦这下不知如何决策,要是第三师击败了叛军的‘常山之蛇’阵法,自己再过去岂不是多事? 可若是第三师被消灭掉,那么自己第一师的左翼将完全暴露,吃亏到底还是自己。 ... 吕牧之这边等的心焦,第三师在华阳有三个团,第七团、第八团和一个补充团,经过连日战斗,已经不足四千人,兵力单薄。 而叛军搞得这条常山之蛇上,足足有上万人,将会打得第三师伤亡惨重。 吕牧之知道,校长将会去督战,并被叛军逼得差点吞枪自尽,所幸陈庚将校长背走。 而且蒋湘云也在第三师第七团服务,任党代表,面对敌军围困,也不知道蝴蝶效应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想到这的吕牧之,一面集结部队,一面亲自去师部找刘峙。 “报告团座,特务连已经集结完毕,请指示!” 刘峙懵逼了,我什么时候让你集结了? 吕牧之故意问道:“我还以为长官们已经决定和第三师采取东西对进的战法,驰援华阳了呢?” “还没有呢,你先出去吧,我正和何长官商量着呢。”刘峙打发吕牧之离开师部。 何英钦却突然叫住吕牧之:“既然特务连已经集结完毕,就以特务连为先导,去华阳一带侦查,相机应变! 另外,刘团长,你回去也集结部队,前西前出二十公里,随时等候我的命令,一旦驻扎华阳的第三师有难,你随时做好攻击准备!” 吕牧之这番有些鲁莽地举动,提前让第一师的部队行动起来,也许能让第三师少死很多人。 华阳一带,形势确实如吕牧之和刘峙所谈论的一样,战局急转直下。 第三师第八团进击塘湖,和叛军展开激战,结果非但没能击穿叛军的防线,还被叛军发现第三师兵力单薄,受到疯狂反扑。 叛军们的这条常山之蛇,摇身一变成了一条巨蟒,一万多人朝着第三师围过来。 校长得到第三师作战不力的电报,直接前往华阳督战,想要激励官兵们阻挡叛军的反扑。 大概是惠州之战以后,校长一路走来太顺,这下又该劣势一回。 龙村的叛军直接击穿第三师的防线,数百名敌军包抄到了后方的校长指挥部。 校长身边这时候只有几十人,由陈庚负责警卫工作。 “校长!不好了,咱们被包围了!”陈庚大口喘着气,从帐篷外跑进来。 “包...包围了?这不可能!”校长慌乱跑到帐篷外,只见周遭来了起码一个营的叛军,最近的只有不到几十米了! 陈庚和战士们举枪就打,阻滞敌人的进攻。 校长这下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掏出腰间的手枪:“不行,我不能做俘虏!” 说着拉枪上膛,就要举枪自尽。 陈庚扑过去,夺下手枪:“校长!您这是干什么,有我陈庚在,一定保你逃出去! 所有人,向西边突围!” 哒哒哒~哒哒~ 西边骤然响起了一阵枪声,夜色太黑,辨不明什么情况。 突然从黑夜里钻出来上百名士兵,惊得陈庚连忙举枪射击。 “妈的!是我!第一师一团特务连连长吕牧之!”吕牧之叫喊道,差点被陈庚开枪击中,说话间还挥舞了一下脖颈上解下来的红领巾。 “牧之!是牧之来了啊校长!”陈庚回头道。 吕牧之迎上来,一面组织手下的关林真和杜聿明分兵阻击,一面让张飞维持住刚刚突破进来的缺口。 “牧之?第一师...第一师来了吗?”校长惊魂未定。 “一团已经在路上了,校长!咱们先暂避锋芒吧!”吕牧之说道。 没醒到校长太紧张,一时间都走不动道了,“我双腿不听使唤...” “我背你!”陈庚直接将校长背在背上,“牧之,快去前面开路!” “好!杜聿明、关林真掩护我们撤离,张飞和我去前面开路!”吕牧之将自己的特务连拆成两部分使用,自己手持驳壳手枪,和张飞在前面开路。 所幸天色太黑,众人边打边退,叛军也没能追赶上。 陈庚前阵子在惠州之战中,被子弹击中脚背,尚未完全痊愈,这时候背着校长走了一个小时,脚面上的弹孔已然渗出鲜血。 吕牧之叹了口气:“陈庚,换我来吧,你的脚可别留下旧伤!” “好!我去前面开路,换你来背!”陈庚和吕牧之交换角色后,抽出腰间的驳壳枪,在队伍前头开路去了。 第71章 大局已定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吕牧之和陈庚轮换着背校长,走出二十里地后,校长终于挣扎着要自己下地走路。 “校长?”陈庚问道。 “应该没事了,敌兵不可能追得这么远,牧之,现在是什么情况?”校长询问目前的战局,自己差点被叛军们俘虏,早已心乱如麻。 “何长官预判到第三师可能在华阳遭遇挫败,已经早早派刘峙长官的第一团前出接应,和第三师夹击敌军,我带领特务连,前来确认校长安全。” 听了吕牧之的解释,校长长长舒了口气。 望着浑身汗水的吕牧之和陈庚,紧绷的面容终于松弛下来——终于逃出生天啦! 校长站在陈庚和吕牧之的中间,左手拍着陈庚的肩膀,右手拍着吕牧之的肩膀:“今日若非你们两位拼死相救,我必将沦为叛军阶下囚,或是已成枪下亡鬼,你们放心,这份救命之恩,我必当厚报。” 陈庚连忙立正敬礼:“校长言重了,学生不敢借着这种机会讨要官职,保护校长安全本就是学生职责所在!” 吕牧之也正色道:“校长身系革命前途,我等自当竭尽全力。” 夜色中,校长目光深沉地凝视着两人,满意地点点头,却突然语出惊人道:“今日你们救我性命,这份情谊我铭记在心,我是有恩必报的,他日即便你们背叛于我,我也可饶你们一次。” 陈庚和吕牧之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很明显是校长在开玩笑。 树林里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只有远处零星的枪声隐约可闻。 “报告校长!何师长已指挥第一师与第三师对琴口之敌形成夹击之势。刘团长率第一团在琴口东侧与敌接火,战况激烈!” 在这尴尬的时候,传令兵从林中小路快步跑来,见到校长立即敬礼。 这传令兵是先前吕牧之派出去联络刘峙的,好让众人确认校长的安全,此时这传令兵已经从前线带回了最新的战报。 这个消息让校长精神大振,方才的阴郁一扫而空:“具体战况如何?仔细报来!” “叛军在琴口布置了约两个团的兵力,凭借地形顽强抵抗。但我军东西对进,已形成夹击之势。何师长判断,最迟明日正午便可全歼该敌。” 校长闻言连连点头,转身对陈庚道:“你的脚伤需要及时处理,先随卫生队下去休养。”说着又看向吕牧之,“牧之,也别留在我这了,前线更需要你,你即刻率特务连与第三师第七团会合,务必在天亮前拿下龙村!” 吕牧之立正领命:“是!我部一定配合第七团端掉龙村之敌。” 校长又补充道:“叛军的这条常山之蛇,第三师和第一师的东西对进是打了这蛇的七寸,特务连配合第七团攻击龙村的叛军,是去揪住蛇头,至于安流县一部的叛军,算作蛇尾,甩得太远,鞭长莫及对我们形不成什么威胁......” 校长在这自言自语,吕牧之早就带着特务连去找七团了... 吕牧之率领特务连趁着夜色向龙村方向急行军,天色已近黎明,战士们经过过两次东征,经常在东江地区的丘陵行军,故而行军速度极快。 凌晨六时许,特务连在龙村外围与第七团先头部队会合。 第七团党代表蒋湘云早已在预定地点等候,见到吕牧之立即迎了上来。 “牧之!听说校长在华阳遇险,情况怎么样了?”蒋湘云关切地问道。 吕牧之摆摆手:“已经转危为安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龙村敌情如何?” 蒋湘云神色凝重地摊开地图:“叛军在龙村布置了一个旅,配备四挺重机枪,还在村口构筑了坚固工事,昨天晚上就是他们摸黑出来,偷袭了校长的指挥部,多亏有你和陈庚啊!” 第七团的涂团长一直在观察地图,此刻沉吟道:“这样吧,我第七团主力从正面强攻,吕连长率特务连从敌军左侧侧击,寻找机会。” 吕牧之点点头,又问道:“琴口的叛军怎么样了?” “叛军被我第三师第八团和第一师的第一团东西夹击,已经快撑不住了,马上就可以把敌人砍成两截。”涂团长回答道。 吕牧之建议道:“你们第七团是第三师的主力部队,连日征战,尤其昨日被叛军猛扑,伤亡不小,既然琴口的敌人已经快不行了,我看可以请第一团分兵一营,攻击敌人的右侧。” “这样一来,我们第七团打正面,特务连从左侧骚扰,一团抽调一营从右面攻击,龙村的敌人一定招架不住!”涂团长听了吕牧之的建议,很是兴奋。 “不过还是由你牧之去请兵协助吧,毕竟刘峙团长的首要目标,是击溃琴口的敌人,愿不愿意抽调一个营来帮忙,还得看你吕牧之的面子。”蒋湘云提议道。 吕牧之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关系,不过也没多想,立刻派人前去联络刘峙。 刘峙一听吕牧之救了校长以后,又被派给第七团协同作战,现在又来求援,稍微思索了一下,便立刻派出一个营前去助战。 针对龙村叛军的攻势很快展开,二十八日清晨。 借着秋天清晨的雾气,各部对龙村展开三面围攻。 蒋湘云身先士卒,率第七团主力从正面强攻,机枪火力全开,压制住叛军工事。 第一团抽调的一营从右翼迂回,迅速突破敌军外围防线。 吕牧之的特务连从左翼穿插,不断运动开火骚扰,让敌人辨不清方向和人数。 “奶奶的!昨晚摸黑偷袭不成,这大早上的,革命军趁着雾气摸上来了!”叛军的小首领咬牙骂道。 “长官,看不清啊,感觉四面八方都是人,弟兄们快撑不住了!” “咱们的屁股后面没人,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长官!” 三面夹击之下,龙村叛军很快陷入混乱。 蒋湘云在正面见状,亲自率突击队发起冲锋。 第七团官兵见党代表身先士卒,士气大振,一举突破村口工事。 “连长,敌军的正面开始动摇了!”杜玉明指着前方喊道。 接收到这一信息,吕牧之当即下令跟进大部队发动总攻:“全连压上,向龙村中心攻击,与友军会合!” 不到两小时,龙村便被革命军完全控制。 叛军一个旅大部被歼,余部仓皇逃窜。 “叛军的这条常山之蛇,龙村作为蛇头部分,已经被我们砍了下来!”蒋湘云与吕牧之在村中心会师时,蒋湘云兴奋地说道。 琴口方向也传来捷报,第一团与第八团全歼敌军两个团,叛军的‘常山之蛇’只剩下个尾巴了。 雾气散尽,校长站在山头上,身边站着第一师师长何英钦,又恢复了意气风发的状态。 “第二次东征大局已定,叛军的主力就在这条所谓的‘常山之蛇’上,现已经被我们歼灭七成以上,粤省可以安定下来了!” 第72章 未来的补充团团长 自华阳之战以后,东征军又恢复了势如破竹的状态,连破五华、兴宁、潮汕、平原。 这年冬天,陈炯明的最后一支叛军部队,向北逃到了赣南地区,被当地军阀收编。 东征大获全胜,除了东征,国府还组织了南征,与广西的新桂系合作收复呃雷州半岛。 自此,粤省被革命军完全统一,再没有其他军事力量可与革命军抗衡。 广州城内暂时恢复了往日的和平,吕牧之随部队回防广州城后,还时不时去军校上课。 毕竟因为东征战事,之前已经几乎不去上课了,但工资还是照发的,自己偶尔去露个脸,也少些闲话。 长官刘峙也一样,时不时会到黄埔军校里坐坐,毕竟这是自己梦开始的地方。 “恭喜刘长官,荣升第二师师长!”吕牧之向刘峙表示祝贺。 刘峙喝着茶,摆摆手:“都是水到渠成罢了,算起来,我的晋升速度其实还不如你啊!” “哪里哪里,都是刘长官提携。” “唉,年纪轻轻,就即将走上团长职位,前途无量啊!” “八字还没一撇呢,刘长官,我现在还只是一个营长而已。” 在东征结束后的庆功会上,校长对有功者进行了嘉奖和晋升,吕牧之被提升为营长。 但是在庆功会以后,已经晋升第二师师长的刘峙找到了校长,希望在第二师下面再设一个补充团,并希望吕牧之前来代理补充团的团长。 校长本就有提携之意,之前在庆功会上提升吕牧之为营长,只是根据部队的编制来的,有功者太多,也不好随意超标提拔。 这回刘峙自己过来要求设立补充团,要求吕牧之代理团长,校长也没拒绝,只是留下一句话:“让他试试吧。” 刘峙看着眼前的吕牧之:“说到底,我们两个也是互相成就啊,有你这么个赵云救主的部下在我的部队里,校长也能多看我几眼。” “要不是刘长官经常往上面递好话,牧之哪有今天。” “哈哈,这补充团尚未正式成立,这兵源嘛...还没募齐,你先在营长的位置上屈就一下,等补充团筹备好了,最多一个月,你再走马上任。” “谢刘长官!” “牧之啊...我得提醒你一下...广州城内目前看似平静,实则风波云诡,要小心啊,就看你如何站得住脚了...”刘峙盯着吕牧之的眼睛,用手指了指脚下的地板,表情十分严肃。 说完,刘峙看了一眼手表:“呀,师部里还有事,各自忙去吧。” 吕牧之点点头,自己也该去上课了。 夹起讲义,在校园中穿行,校园里的学生活动最近十分频繁,这在大元帅去世之前是难以想象的。 花坛旁,是青年军人联合会在搞革命宣传,这是蒋湘云等人主导的组织,主要是工农一派。 “联合起来!总有一天,赤旗必将飘扬在每个角落!” ...... 办公楼下,是贺中寒在带领大元帅主义学会在搞宣传,贺中寒对孙先生的主义做了一番新的解读,和蒋湘云等人的理论剑拔弩张。 “今日华国军阀之割据状态,非得有一个钢铁的意志、一个拿破仑式的雄主来凝聚不可!而我们的校长,就是一个拿破仑式的人物,是继承了先生主义的传承者...” 吕牧之从双方的宣讲台边路过,感叹人死灯灭,大元帅一死,留下的主义被人随意解读,用来攻击他人的武器,反正尸体不会说话。 “牧之!加入大元帅主义学会吧!”贺中寒故意叫住吕牧之,自己几番拉拢,这次非要个明确态度不可。 吕牧之还没回应,蒋湘云和陈庚就跑了过来,“青军会宣扬的是革命的思想,有没有兴趣?” 吕牧之笑了笑,扬了扬手上的讲义:“再说吧,我事多着呢,学生们等着上课,还有保粤会的事情需要我去做,对了,你们都来我的营里观摩学习一下新式刺杀操啊,我又改良了一下,都来啊,可不许缺席...” 吕牧之一边说,一遍走远,声音越来越小。 “又是这样,每次都让咱们去看他的什么刺杀操!”陈庚抱怨道。 “罢了,他也够忙的,要带一个营、还要来上课、还兼着保粤会的差事,也别强求他了。”蒋湘云开解道。 “我说,这是我们大元帅主义学会的地盘,你们这是越界了啊!”胡宗南警告道。 贺中寒也叉着腰,手指着外边,要陈庚和蒋湘云等人离开。 吕牧之离开宣传现场以后,庆幸自己身上兼着的差事够多,最主要的是有一个保粤会的由头,暂时独立在青年军人联合会和大元帅主义学会之外。 现在工作这么忙,也是吕牧之有意为之的,忙起来才不会让其他人钻了缝。 自己不愿意和蒋湘云等人起冲突,也不想当破坏革命的马前卒,只求维持团结,最大程度减少流血牺牲,积蓄力量。 要想在日后的抗日战争中调动资源,大规模杀伤倭寇,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还得委身于刘峙帐下。 第73章 风波 黄埔四期的学生已经提前入校学习,吕牧之舍不得辞去这个教官职务,也不是为了那些教官津贴,主要是为了见一见里面的人杰,这是一个重要的动机。 毕竟有些人这一次不去见一见的话,下一次可能就站在自己对立面了。 ...... 一堂课下来,吕牧之确实看见了四期里面的一群未来猛将,里面最露锋芒的,便是胡连同学,一堂课下来能问出不少厉害的问题,要不是吕牧之提前备课,可真要被他给问住了。 还有谢晋元,守卫四行仓库的明星将领,果然是深沉如水。 张灵甫,考入北京大学历史系,后又加入黄埔军校,孙子兵法信口拈来,把吕牧之说的晕头转向。 相比而言,那位第10排第1列的林同学,坐在角落里不声不响,显得不大出众,不过吕牧之知道,这位同学将来会是很多人的噩梦。 下课铃刚响,吕牧之收拾讲义正要离开,校长室的秘书便匆匆赶来:“吕教官,校长请您去一趟。” 穿过校园时,只见青军会和大元帅主义学会的成员仍在激烈争论。 贺中寒与蒋湘云各执一词,陈庚和胡公南在一旁帮腔,双方争得面红耳赤。 吕牧之加快脚步,绕开这片是非之地。 来到校长室,推门便见校长正与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人对坐在办公桌两侧,现场很安静,两人好像没什么话题。 见吕牧之进来,校长笑着招手:“牧之,快来见过宋部长。” 那位青年人起身,彬彬有礼地与吕牧之握手。 校长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财政部宋志文部长;志文,这就是我方才提到的吕牧之。” 校长不说,吕牧之一听到宋部长,便知道这是财政部鼎鼎大名的宋志文部长,是所有人的财神爷。 宋志文目光炯炯:“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为好...又是营长、又是教官、又是保粤会的负责人之一,还听说你在金融方面有些见地,先前做空太古轮船的建议,让革命军获得百万经费,实在令人惊叹。” 吕牧之谦逊道:“宋部长过奖了,只是张一张嘴的事,难得是校长他们这些做事的人。” 校长很开心,拍拍吕牧之的肩,对宋志文笑道:“志文若是看中了他,不妨让他去财政部帮帮忙,牧之确实是个人才,文武双全,话说你妹妹最近在哪儿呢?我去信一封还不曾有过回音。” 宋志文却不理校长,接着吕牧之的话说:“校长要把你交给我啊,你怎么说?” 吕牧之一看这宋志文是完全没把校长放在眼里,对校长爱搭不理的,但校长也不介意,依然堆着笑脸。 不过吕牧之清楚,校长只是客气客气,随便跳槽可是大忌。 “校长厚爱,只是学生才疏学浅,恐难当此重任。况且刘师长正在预备补充团,命我到时候代理团长,此时离开恐怕...” 校长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嗨呀,我怎么把这桩事给忘了...” 宋志文听后,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自己本来是找校长谈北伐军费的事,结果谈得不愉快,校长还频繁打听自己的妹妹,场面一时有些尴尬,校长这才东拉西扯,谈到了做空太古轮船的事,还把吕牧之叫来缓解气氛。 至于说什么把吕牧之要到财政部去,更是一句玩笑话,谁也没当真。 宋志文有些不耐烦了:“校长,新桂系的李宗人如今转向我们,也向我要军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又何苦为难我呢?” “莫非只能推迟北伐了?”校长问道。 “只能如此。”宋志文说着,直接拿起校长桌上的一本笔记本,封面写着‘经济手记’,“你还看这个?”。 校长没阻拦,这宋志文惹不起,只好笑着解释:“不懂点经济上的事,怎么能知道你的难处呢,既然财政部实在没钱,我可以派部队分批出征嘛,不碍事!” 宋志文却好像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这笔记本里又校长手写的炒股笔记:“敢情这是本炒股笔记啊,这图像是什么意思?” 宋志文指着笔记上的K线图问道。 校长有些不满了,懒得答话,让吕牧之去解释。 吕牧之上前解释道:“这是蜡烛图,是用于股市技术分析的工具...” 宋志文听得频频点头、。 不得不说,身为财政部长的宋志文在这方面比校长聪明多了。 上次吕牧之和校长讲了两个小时才讲清楚,宋志文花了十几分钟,就把校长炒股笔记上的东西全学走了。 “校长先生,你这笔记我先借走了,来日再还。”宋志文说着,夹起校长的笔记本就要走。 “你...”校长很无奈。 “哦对了,我妹妹的回信应该就在近日了,校长注意查收;还有你,吕——牧之?要是在军队内过得不如意,可来财政部找我。”宋志文走到校长室的门口,停顿了一下,丢下最后一句话就离开了。 只留下发愣的校长和吕牧之。 校长听到宋志文部长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显然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牧之啊,刚刚宋部长说的话不要当真,我是无论如何也亏待不了你的。” 吕牧之回道:“献身革命而已,没什么亏不亏待的。” 校长点点头:“忽然想起你离家也快两年了吧,趁着补充团还没预备好,你要不请个探亲假?不然都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补充团预备好,北伐也就不远了...” 吕牧之一听,确实离家很久了,学校内形势不稳,不如回老家散散心。 “对了,你可加入了大元帅主义学会?”校长冷不丁地问道。 “学生没有,学生身上职务太多...” “哦~确实如此,那也不强求了,去师部把津贴提前领了...回老家以后多转转,我是回不去了......”校长说完,便打发吕牧之出去了。 显然也没觉得吕牧之没有加入大元帅主义学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吕牧之为了回家,向长官请了假,领了津贴,刘峙还好心叫人订了船票。 吕牧之拿了票以后,却没有首先去坐轮船,有些事自己没法去做,但是还是有提醒义务的。 吕牧之去找了李志龙。 李志龙现在已经是海军中将了,海军局局长兼永丰舰舰长,是黄埔一期中最早佩戴将星的人,晋升速度堪比坐火箭。 李志龙晋升得如此之快,主要是李志龙是黄埔军校里唯一学过海军的,加上老毛子有意扶持。 吕牧之看着李志龙的大脸,心里只有八个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第74章 爸,妈,我回来了! 江风吹拂,几艘海军舰艇在远处若隐若现,吕牧之在海军局码头找到了李志龙。 他正站在码头边,望着江面出神,崭新的中将军服在朝阳下格外醒目。 “志龙兄,好兴致啊。”吕牧之走上前,一手拎着行李箱,与他并肩而立。 李志龙见是吕牧之,脸上露出笑容:“牧之?听说你高升在即,又要回乡探亲,怎么有空来我这江边吹风?” “谁升得过你啊,中将先生?临行前,总得来跟老朋友打声招呼。”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海军中将,时也运也罢了,谁让我是一期里唯一学过海军的呢?” 吕牧之也望着江面,“海军好哇,人少升得快,我们陆军升得就慢了...不过慢有慢的好处,快也有快的坏处。” “你这是什么话?马上就实职团长了,这升得还叫慢?那人家干脆吊死算了,不对,你小子怎么话里有话啊?” 吕牧之咽了咽口水:“你看这珠江,水面看着平静,下面的暗流却从不停歇,强大如军舰,开得太快,就容易撞上水下的暗礁......” 李志龙本想骂吕牧之遮遮掩掩地,就不能痛快些,但是稍微一想,也就明白吕牧之想说什么了,也看向江心:“水涨船高,乘风破浪,本就是军人的本分,怕暗流,岂不是要搁浅在港里?” “搁浅固然可惜,但总好过倾覆。”吕牧之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在手里掂了掂,然后远远抛入江心,看着那圈涟漪迅速被大流吞没。 “我们如今都是石子,我吕牧之不过是颗小石子,荡不起什么涟漪,你却不同了,海军中将,动辄翻云覆雨,若将黄埔一期所有人在这珠江上千帆竞渡,你就是这江上如今最大、最快的船,很容易招到他人忌惮...” 李志龙白了个眼,指着江心:“到底想说什么?你看见江面上有什么东西没?” 吕牧之看过去,白雾连江,什么也看不清楚:“雾太大了,看不清。” “对喽!你刚刚说的话,就像是这江上的雾,云里雾里的,我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也许是劝我要小心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是...多谢了。” “呃...志龙兄明白就好,这潮水有涨落,若真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坎,不如急流勇退,以待天时....” “哎呀我知道了,滚滚滚...婆婆妈妈的...几点的票啊,别误了船。”李志龙摆摆手,催促吕牧之赶紧离开。 吕牧之对着李志龙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了海军局,去了大沙头码头乘轮船回家探亲。 轮船离开码头,一路向东,经过长洲岛,开过虎门,东征之时走的就是这条路线,只不过这次是回家。 轮船继续向东开去,经过香江,之后一路北上,在海上飘荡三天,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奉化老家。 离家近两年,县城的模样似乎没什么变化,但吕牧之的心境却已大不相同,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教书先生了。 提着简单的行李,穿过熟悉的青石板路,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停在一座小院前。 推开小院的木门,院子里,母亲正在晾晒衣物,父亲则坐在藤椅上看书。 所有在外的算计、警惕和风尘都暂时抛在脑后。 似乎是察觉到门外有人,母亲猛地回头,手里的衣物掉回盆里也浑然不觉,眼圈立刻就红了。 父亲也放下书本,扶了扶眼镜,嘴角微微扬起,却又故作镇定地点点头。 “爸,妈,我回来了!” 第75章 归队 穿越一年半,吕牧之还是第一次见到两位老人家。 同当时典型的华国家长一样,慈母严父套在吕牧之的父母身上同样适用。 不过父亲受过新式教育,倒不像传统读书人那样古板,母亲倒也不是那种 吕母几步上前,抓住儿子的胳膊,上下打量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两年了...瘦了也黑了...在外头吃苦了…” “妈,我没事,好着呢。”吕牧之笑着。 吕父这才缓缓站起身,走到近前,“两年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爸,军务繁忙,您是习惯看报纸的,该知道广州那边是什么情况。” “唉,别说了,虽然已经过完年了,但今天是正月十五,正好团圆!”吕母拉着父子俩,就进了屋内。 一家人进了堂屋,吕母忙着张罗茶水点心,嘴里不停地问着衣食冷暖。 吕牧之一一应答,报喜不报忧,只挑军校里的趣事和东征时的威风片段说来,听得吕母又是骄傲又是心疼。 吕父偶尔呷一口茶,直到吕母情绪稍平,起身去厨房张罗饭菜,堂屋里只剩下父子二人,气氛才微微沉静下来。 “确实沉稳多了,眼神里也有东西,不像出去时那般,只是怎么不穿军装回来?”吕父放下茶杯,开口问道。 吕牧之收敛笑容:“爸,时局艰难,这浙省虽然是老家,但终究不不是革命军的地盘......” 吕父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实在是太想看看儿子穿军装的样子了。 两人又聊起时政,“如今革命军已经统一了粤省,有传闻说还要展开北伐?真有这么一回事?” 吕牧之笑问道:“父亲觉得呢?” 吕父摇摇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前日看了一篇时评,你们革命军兵最多不过十万,而北洋军拥兵七十万; 另外,你们革命军的地盘不过两广,而北洋军坐拥全国富庶之地,如何能赢?” “父亲难道不知道,北洋军阀这七十万兵,多是组织性不强的旧军队,而且已经分化成吴、孙、张三股力量,彼此交恶相攻,而我革命军虽然兵少,但是有心中有主义,作战顽强...” 吕牧之说到一半,就没继续往下说了,自己已经明白,父亲这是在劝退自己。 “儿啊,听我一句劝,这次回来就别再回广州了,有几条命够你去北伐的?” 果然,吕父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在厨房里竖着耳朵听的吕母,这时候又抹起眼泪来。 “父亲,儿子已经是军人了,外出不归队,是要受军法的;再者,北伐若是不能功成,我这身份,北洋的那些军阀恐怕也不会给我个好下场。” 吕父知道自己劝不动儿子,两人只是沉默,也没有再说什么。 “父亲,之前寄回来的军饷,可有收到,怎么也不见家里添置一些新家具?” “哦,收到了,前前后后竟有上千元,怎么会有这么多?还是你那校长......” 吕牧之打断父亲,“这钱来路干净,父亲放心便是。” “你那校长我也是知道的,他那死得早的老爹是街上开盐铺的...” 父亲开始絮絮叨叨讲起了以前的事,吕牧之只是听着。 父亲现在这么多话,大概也是聚少离多的缘故,印象中的那份威严已经不剩几分了。 ...... 接下来的日子,家中再无人主动提起广州或归队之事。 生活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在柴米油盐和街坊闲谈中缓缓流淌。 没过几天,母亲便开始旁敲侧击地提起东街谁家的姑娘贤惠,西巷哪户的千金知书达理,话里话外都是张罗相亲的意思。 吕牧之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是父母想用家室牵绊住他,让他安心留在老家。 不过每次都被吕牧之巧言推诿过去。 时光悄然流逝,元宵节的热闹早已散尽,浙省的春寒料峭中,院角的梅花也渐次凋零。 吕牧之计算着假期,知道不能再耽搁了。 一个月后的清晨,吕牧之来到堂屋,对正在用早餐的父母平静说道:“爸,妈,儿子……明天该回去了,船票已经订好了。” “回哪?” 吕母的眼圈又红了,泪水无声地滑落,“我……我还以为你这回听了你爸的,再也不走了……” 父亲用力握着筷子,瞪着母亲,“哭什么哭!好男儿志在四方,岂能长久困于这屋檐之下?” “牧之如今是团长,手底下千八百号人,岂是你能用眼泪留住的?让他去罢!” 母亲的哭泣声这才低了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吕牧之天没亮就背起了行囊,趁着父母还没起床,一个人踏上了归队的路程。 在吕牧之没有发觉的背后,父亲站在窗边,盯着吕牧之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 “呀!牧之,你回来了啊!” 吕牧之海上漂了三天,回到广州后,头一个见的就是刘峙。 “得快些回来啊,要是再晚些,我这到手的补充团团长的职位没了怎么办?” “这你就多心了,放心,补充团已经准备好了,以你原来带的那个特务连为基干扩编,从保粤会的乡团民团吸收了一部分兵员,还从俘虏的一些叛军里收编了一些,你放心,都是挑过的,不会让大烟鬼进咱们二师的!” 补充团的编制和寻常步兵团没什么区别,兵员以新兵为主,主要作用是为训练征召的新兵,让新兵尽快熟悉军事要领,完成从普通老百姓到合格士兵的转变,在战时,也会有补充团奔赴前线参战。 不过考虑到北伐在即,刘峙还是给补充团里面塞了一些老兵进去。 “那营长的人选有安排吗?”吕牧之问道。 “定了一部分,一营长关林真、二营长杜玉明,三营长还没定。” “那能不能....” “打住!”刘峙直接叫停吕牧之,“你手下的那个张飞可不能当营长啊!” 吕牧之笑了笑,“我懂,我打算让他当我的特务连连长,这个不过分吧?” “也行吧,关林真、杜玉明上次是和你一起去救过校长的,提拔一下是应该的,这个张飞也去了,只是没上过军校,暂时安排他当个连长吧...这第三营的营长,你想要谁?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宋溪濂,把他拉过来吧。” 第76章 训练补充团 “宋溪濂?在东征的时候也有战功,倒是可行,不过他是第一师第二团的连长啊。”刘峙问道。 “我和他比较合得来,况且宋本就该往上升一升了,我想这军中也没有刘长官要不到的人吧?” “哈哈,既然如此,我就向何英钦军长问问去,你可要带着他们好好练兵啊,在北伐的时候多挣些光!” “对了,不知道我团的驻地现在在哪?” “我们第二师的驻地现在猎德,你的补充团也在那里,你先过去吧,你要的人我很快会帮你要过来的。” “是!我立刻前往猎德上任补充团团长!” 吕牧之从办公室出来,已经可以感觉到黄埔军校内没有以前那么热闹了,很明显,已经有一部分离开了军校。 出了校门,就看见自己的特务连长张飞早就等着自己:“团长!” 张飞挥了挥手,迎上了吕牧之。 “可算回来了,我一听说你回了军校,就赶过来接您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军校变天了啊!”张飞睁着大眼睛,说道。 吕牧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和你没关系,咱们先去团部吧。” “哦,好吧,我已经雇好了汽船。” 吕牧之上了船,又回头看了一眼略显沉寂的校门,问道:“张飞,我推荐你去读黄埔军校如何,愿意吗?” 张飞显然很惊喜,“您去年就推荐我加入了青天派,现在又要送我去读军校,好确实好,只是补充团才刚刚成立,缺人手的节骨眼上,我肯定不能舍下你啊!”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你放心,该有的都会有的!” 猎德营地,第二师补充团的士兵正在训练中,杜玉明和关林真正在操练新兵。 “牧之,哦不,团长,你终于回来了!”关林真显然很开心,这些天两个营长忙着给新兵们登记造册,可把自己累坏了。 吕牧之拿起部队建制表查看,皱了皱眉,“就三个步兵营啊?直属队呢?” “啊,不然呢,这不是还有个特务连吗?”杜玉明指了指一边的特务连长张飞,“这不就是你的直属队吗?” “团长啊,你不会还想要什么机枪连、炮连、侦探队、工兵队之类的吧?”关林真问道。 “是啊,补充团补充团,就是给其他部队训练新兵补充新兵用的。”张飞也在一边说道。 “别的不说,马克沁总得有吧,工兵队也该有一支,遇水架桥还会是需要的。” 杜玉明和关林真两人互相对了一眼,杜玉明上前说道,“牧之,这补充团虽然不是战斗团,但是你这上校军衔可是真的啊,你我都明白,你在这个位置上待不了多久就该换到别的地方去了,也别折腾了。” “那不成,真要打起仗来,谁管你是补充团还是战斗团,你还记得华阳之战中的第三师吗,他们的一个补充团被叛军打得伤亡惨重,咱要是不上点心,日后吃亏得还是我们自己,你们别管,这事我去交涉。” 吕牧之说完,又从包里掏出来一本小册子。 “这是?” “我在老家的时候编写的训练大纲,你们按照这个来练,别的不做要求,但是射击、拼刺、土工作业、投手榴弹这四大技术都要过关,体能也不能落下。” 杜玉明和关林真正在翻看大纲,吕牧之又问道,“咱们排一级的军官里,分了多少黄埔毕业生?” “这个不用担心,排长八成以上都是黄埔二期、三期毕业的,连长有部分一期的,还有其他具有作战经验的基层军官升上来的。”杜玉明快速回答。 吕牧之松了一口气,自己的领导刘峙虽然没给什么好装备,但是人员配置上总算没凑合。 加上有杜玉明和关林真这些个高手坐镇,自己不用太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别的都先不说,先给他们测测体能,步兵跑得慢可打不了仗。” “所有的成绩都要登记造册,对于不合格的士兵,班排长要做好监督加练,注意方式方法,过度体罚要不得。” 杜玉明等人点头赞同,开始将一件件事务安排下去。 直到下午,补充团的营地外来了一个人影,吕牧之叉着腰正在观摩部队进行体能测试。 “报告吕团长,补充团三营少校营长宋溪濂前来报到。” 吕牧之看着宋溪濂无精打采地敬礼,直接将他拉到了团部办公室。 宋溪濂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用力搓了搓,“牧之兄!你回老家这一个月,黄埔和第一军...变天了!” 吕牧之点点头,没有说话。 “跨派别分子被清除了,第一军和黄埔军校里,凡是加入了工农派的,要么主动退出,要么就被清除出军队和军校!蒋湘云、陈庚,还有好多人,都已经离开了第一军!” “所以你主动退出工农派了吧?”吕牧之问道。 宋溪濂更难受了,自己的好大哥陈庚离开了第一军和黄埔,自己却留了下来,“牧之兄,你说。。。我退出工农一派,留在第一军,到底是对是错?” “陈庚他走的时候要带我一起走,我...我拒绝他了,你说他会不会以为我是贪恋第一军的军衔和职位?” 吕牧之叹了口气,问道,“离开的人都去哪里了?” “蒋湘云去了北伐军总部当秘书去了,校长留不住他;陈庚也走了,听说可能要去出国学习。还有志龙兄...他被撤销了海军局的所有职务,调去一个什么剧团当主任了,一心搞革命宣传!” 李志龙去了剧团,暂时被折了羽翼,或许日后运作一番,至少也能保全性命,再重新来过。 “溪濂,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想想你为什么来参加黄埔军校,抛开那些身份,做个纯粹的军人,军阀还在,北伐在即,你提着枪去杀便是,我这还有一营的新兵需要你来带呢。” 吕牧之说完,从抽屉里又拿出自己编的那册训练大纲,递给了宋溪濂。 宋溪濂犹豫半晌,还是接过小册子,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了团部。 第77章 誓师北伐 五月上旬,北伐军的先头部队向湖南进军。 北伐誓师大会还没来得及开,第八军唐升智的湘军被军阀吴佩福击败,北伐军司令部不得已派出了李济深的第四军、以及李宗人的第七军援助唐升智,提前拉开了北伐的序幕。 至于其他各军,还正在做出征前的准备工作。 吕牧之的补充团,更是训练了才一个月的时间。 手下的杜玉明等人紧赶慢赶,使劲催训练进度,生怕第二天就要正式北伐了。 但是吕牧之倒是不急,正式北伐要到七月份,自己还有两个月的准备时间。 “学长!你这是做什么啊?”丘青全想要挣开吕牧之的手,却发现这位学长的力气比他想象中大得多。 “没什么,你不是已经当了工兵连连长了吗?我想向你借几个工兵用一下。”吕牧之龇着牙,拉着他就往工兵连的驻地走。 “借人?有调令吗?”丘青全停下脚步问道。 “有啊,刘师长打的报告,北伐总司令部盖的章。”吕牧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批文。 丘青全接过一看,果然盖着红印章,顿时哭笑不得:“有调令你还拉着我干嘛?直接去找我们营长不就行了?” 吕牧之嘿嘿一笑:“这不是因为你才是最懂工兵的吗?让你帮我物色几个真正的好手,要懂架桥、会爆破的我那边是补充团,底子薄,得靠你帮衬帮衬,带几个种子回去,我好自己多培养些工兵出来。” 丘青全被夸以后,心里一阵舒坦,但还是有些不解,“你要工兵做什么?你们补充团又不是战斗团。” “未雨绸缪啊!”吕牧之正色道,“北伐在即,湘赣鄂一带河流纵横,到时候遇到江河沟渠,总不能指望敌人给我们留着桥吧?临时找船或者让步兵泅渡,太耽误战机,损失也大。手里有支工兵,心里不慌。” “可是师部或者别的团里边也有工兵队啊,蹭他们的不就好了?” “蹭?我自己有不是更好吗?万一有个突发情况呢?” 丘青全听他说得在理,点了点头:“行,老学长,看在你确实是为了北伐着想的份上,我给你挑几个好的。” 丘青全带着吕牧之在工兵连里转了一圈,挑了几个技术扎实、头脑灵活的老兵。 吕牧之从工兵营心满意足地离开后,带着人和物资回到了补充团的驻地。 是的,除了人还有大量的物资。 三个营长还有特务连长都过来查看情况。 “团长,你来真的啊,还真让你给要来了?”杜玉明问道。 “六挺水冷重机枪,加强一下火力;三十把花机关,给突击队和班排长用;再来十来匹马,组建个通信侦察班。另外,还有工兵队需要的一些专门器材。” 看着摆放在空地上的六挺重机枪、三十把花机关冲锋枪,以及那十几匹精神抖擞的驮马,杜玉明、关林真、宋溪濂还有张飞等人都围了过来,脸上写满了惊喜。 “团长,你可真行啊!这么多硬家伙,都是从刘师长那儿要来的?”关林真抚摸着花机关的枪身,爱不释手。 “还有马!这下咱们传令、侦察都方便多了!”张飞兴奋地绕着马匹转圈。 杜玉明比较沉稳,点头道:“有了这些,咱们团的火力配置和机动能力确实提升了一大截,也能算是个战斗团了。” 宋溪濂也难得露出了笑容:“牧之兄,看来跟着你,咱们团以后的日子不会差。” 吕牧之看着部下们兴奋的神情,大声宣布道,“行了,这下机枪连、侦探队、通信队、工兵队什么的都搞起来,咱们补充团也得是一支能打硬仗的队伍!” 众人接收了武器装备,紧锣密鼓地安排训练计划,不敢浪费一天时间。 吕牧之这些天除了监督补充团的训练进度,还时不时地被校长叫到军校去。 没有别的原因,校长将工农一派清除出第一军和军校以后,干活的人少了,留下的人自然要多分担一些。 首先是保粤会直接更名为两广会,涵盖了粤省和桂省两省事务。 两广会如今由财政部宋志文主导,并被赋予了经济属性。 校长总是抱怨北伐军费不足,桂系也总说军饷告急。 宋志文便把两广的商人和地主全拉进两广会,方便他改良两广经济,增加税收。 同时通过两广会登记并控制各地的民团组织,平时可用于维护治安保证政令通行,战时可将民团作为预备役兵员使用。 现在保粤会扩张成了两广会,校长需要在里面安插自己的人手,吕牧之原本就是保粤会的一名理事,现在把吕牧之在弄到两广会里也是无可厚非的。 两广会里,原先的那些武术家们依然在任上,校长安排武术家前去教练民团,同时也有军队内的教官前去训练民团,保证对民团的监督和控制力。 吕牧之认为,虽然两广会现在对自己没什么用处,但只要自己在里面占了一席之地,总有一天,两广会能发挥自己经济和军事上的作用,自己也能从中受益。 宋志文在两广会成立之时,也见过一次吕牧之,并拿出了校长的炒股笔记。 吕牧之还记得当时的情形: 宋志文问道:“牧之,你总结的炒股笔记很有意思,有没有兴趣和去股市闯一闯?” 吕牧之兴趣不佳:“国内的市场太混乱了,除非能自己操纵市场,否则这炒股笔记就是一叠废纸,只有被别人收割的份。” 宋志文哑然失笑:“没错,除非能自己操纵市场...或许这国内的市场,真会有一天能被我所操控?不过我不喜欢操纵这个词,我觉得调节才更合适,调节市场... 牧之啊...这一切都取决于北伐军能否成功...” ...... 七月一日,革命军誓师北伐,出动八个军约十万人。 吕牧之的补充团隶属于第一军第二师,前后共训练三个月,将随军一同出征。 华夏几千年来有记载的北伐难以计数,但是成功的唯有朱元璋北伐成功过一次。 吕牧之知道,这一次的革命军北伐,将会是有史以来第二次北伐成功! 第78章 坐冷板凳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耳朵....” 吕牧之骑在马上,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循环着这段儿歌旋律。 北伐军的士兵们正在高唱北伐军军歌,“打倒列强!打倒列强!除军阀!除军阀......” 北伐军军歌和《两只老虎》这首儿歌的调子一模一样,都是改编自法国的一首儿歌。 节奏明快,朗朗上口的北伐军军歌在行军队伍中此起彼伏,士兵们唱着北伐军军歌,士气高昂。 第二师补充团的行军队伍里,吕牧之骑着高头大马。 一旁的杜玉明策马靠近,问道:“牧之,难道你心里有没有觉得可惜?” “可惜什么?” “我们可是都听说了,誓师大会之前,校长原本有意调你去第一师一团当团长,那是咱们的主力,我说了你在咱们补充团呆不久的,结果你不去,位置被孙元琅顶了,你就没点想法?” 宋溪濂早就想聊这个话题了,也催马跟了上来,插话道:“就是!现在第一师,一团长孙元琅,二团长胡公南。要是换了我,得知这消息非得气得拍大腿不可!” 关林真同样好奇:“孙元琅那家伙都能当上一团长,你却还留在咱们这补充团,牧之,你图什么?” 吕牧之笑了笑,目光依旧看着前方行进的队伍:“孙元琅能上去,那是攀上了王柏林的那层关系; 胡公南嘛,确实有军功,为人也圆滑,当个二团长不算意外。 我不一样,从一开始就是跟着刘长官的,第一师那边人生地不熟,就算勉强过去,也未必能站稳脚跟。” 吕牧之嘴上这么说,其实自己不愿意去第一师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为了保命! 自己心里却清楚得很,那王柏林在东征淡水时就有过临阵脱逃的前科,孙元琅更是个有名的坑队友专业户。 去第一师看似升迁,实则是跳火坑。 按照历史脉络,往后的南昌战役,王柏林会迎来人生第二次临阵逃跑,孙元琅将贡献自己军事生涯的首次逃兵行为。 在后世的网络评论区里,这两人的名声很不好,自己有这先知先觉,何必去趟那浑水? 相比之下,现阶段跟着刘峙,虽然只是个补充团,但胜在知根知底,自主权也大。 至少,命运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而且现阶段的刘峙,还没到老糊涂的时候,战斗意志和指挥技能水平算是处于自己人生中的高光时期,跟着他走路还顺一些。 眼下北伐的战局进展,比预想的还要顺利许多。 七月九日才正式誓师北伐,七月十一日,前方捷报已然传来:由李济深第四军、李宗人第七军以及唐升智第八军组成的先头部队,已势如破竹般攻占了湖南省城长沙! 而此时此刻的第一军,才刚从粤汉铁路线坐火车到达株洲,准备急行军四十公里去长沙。 第一军此次北伐,只出动了第一师和第二师,其余三个师则由军长何英钦率领,留守两广根据地。 “把军长何应钦留在广州,又把王柏林调到前线来,校长这是要给王柏林创造将功赎罪的机会。”杜玉明若有所思地说道。 吕牧之点点头:“毕竟王柏林和校长关系匪浅,这次北伐,王柏林的第一师若能建功,之前淡水的事也就没人再提了。” 然而吕牧之知道,目前情况下,第一师建不了功,第二师同样也没处发挥,因为湖南战场完全是第四军、第七军和第八军的主场! 尤其是第四军在北伐中打出了个铁军的名号,第七军打了个钢军的名号的出来,协同唐升智的第八军,从湖南打到湖北,几乎全是他们在前面打,第一军的两个师在当总预备队,在后面坐冷板凳。 第一军的第一师和第二师要想打出成绩,就得往江西走,去打南昌的军阀孙传芳。 不过眼下湖南还没全部拿下,这冷板凳估计还得坐上一段时间。 攻克长沙的第二天,校长和几个军的军长开了个会,唐升智为前敌总指挥,决定湖南的北伐部队分成两个纵队,唐升智的第八军为左纵队,第四军和第七军为右纵队; 第一军的王柏林第一师和刘峙第二师,作为总预备队,王柏林为预备队总指挥。 左右两路纵队一路向北攻击前进,将兵锋推到湖北境内,总预备就在后面跟着,校长就坐在北伐总司令部里看着。 一路上发生大小战斗无数。 汨罗江战役,第四军和第七军强渡汨罗江,攻克平江城,俘虏敌兵七千余...第一军在后面坐冷板凳, 第四、七、八军攻克岳阳,拿下五里牌,将湖南的军阀驱逐干净......第一军在后面坐冷板凳, 兵发通城,北伐军进入湖北...第一军还在后面坐冷板凳, 现在血战汀泗桥,面对湖北南部第一门户天险,毫无意外地,第一军又又又正在后面坐冷板凳。 “弟兄们都打起精神来,我们总预备队随时准备...投入...战斗...”杜玉明在士兵们面前,高举拳头激励士气,但是越说越没有底气。 “营长,咱们这是时刻准备着啊,都准备了一个多月了,每次最多是第四军和第七军打完了,咱们再出去追击残兵......”一个排长无奈地说道,显然有些不满。 “住口!你在说什么呢?丧气话!”二营长关林真一挥马鞭,就要上去教训他,但被吕牧之伸手拦住。 宋溪濂走上来,说道:“牧之,这预备队当得真憋屈!最重要的是,消磨士气啊。” 眼看着三个营长都盯着自己,吕牧之有些无语了,“都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是我让你们当预备队的?” 众人垂下头,四下散开维持秩序去了。 “拿下了!汀泗桥拿下了!”吕牧之派出去的侦察兵回来报告。 侦查兵显然累坏了,一边咕嘟咕嘟喝着水,一边说道,“第四军以张发魁部为主攻,拿下汀泗桥,叶挺独立团率队猛追败退之敌,正在扩大战果!” 汀泗桥战役取得成功,对于北伐军来说是胜利,是大快人心的大好事,但是对于第一军的众人来说,实在是太没参与感了。 这种坐冷板凳的无奈,从师长到士兵,在第一军两个师中弥漫着,甚至对于担任北伐军总司令的校长来说,更是如坐针毡! “吕团长!刘师长找您谈话!”师部通讯员传达了刘峙的命令。 第79章 转战赣省 师部办公室里,刘峙抽着烟,看向吕牧之,“你们团士兵的情绪怎么样?我军节节胜利之时,各部队可不能马虎大意啊,一定要戒骄戒躁!” 吕牧之明白刘峙是在讲笑话,出征一个月,硬仗全让别人给打了,校长的嫡系第一军全在后面坐冷板凳。 “刘师长又在讲笑话了,战士们情绪不好,在第一师和第二师都是普遍情况。” “哈哈,没办法啊,唐升智第八军是湖南土著,第四军和第七军比我们早两个月进军湖南,他们更熟悉情况,我们当预备队也是应该的,最主要的,唐升智才是前敌总指挥...” 吕牧之盘算着开辟江西战场的时机已经差不多了,自己得催着刘峙去寻找战机才行,不能待在这里一直坐冷板凳。 “刘长官真会开解自己,不过还会是应该想校长之所想才是啊。”吕牧之劝道。 一听提到了校长,刘峙放下了烟,“怎么说?” “我敢打赌,校长现在可是如坐针毡!” 刘峙眼睛转了转,“都是兄弟部队嘛,校长紧张啥啊,牧之言重了啊,说过头了。” “啧!刘长官何必这样小心,这里又没有别人,唐升智未经允许,自任湘省省长,所属第八军又在北伐战场上拿下不少战功;还有第四军、第七军,哪个不是在出风头啊,唯有校长的第一军一直在后面坐冷板凳,他们的风头,大有盖过校长的趋势。” 刘峙笑了笑,“你倒是看得明白,校长近日来确实焦躁,北伐军总司令虽然是校长,但前敌总指挥却是唐升智,这湖南湖北的战事,多由前敌总指挥唐升智来主持; 我给你透个底,唐升智这家伙快成了校长的心腹大患了,北伐这件大事上,威望已经盖过校长。” “校长以军队起家,但是咱们第一军在北伐军事上毫无建树,湖南湖北的战事也插不上手,校长已经准备开辟江西战场,统筹江西战事,提升自己的军事威望了!不过......”刘峙停顿了一下。 吕牧之直接帮刘峙把话补全,“不过从军事上来考量,现在开辟江西战场并不是最佳的时机。” “正是,最好是等湖北拿下来以后,再进军江西会稳当一些。”刘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校长并非是从军事上考虑进军江西的可行性,而是从政治角度,以军事成就来提升自己的威望,校长一旦下令,我们就必须执行,那个时候,刘长官如何决断?”吕牧之反问道。 “自然是听从校长的命令,校长怎么说,我等军人怎么做便是。”刘峙理所当然的说道。 “虽然是这样,但是到时候刘长官无论如何,都要争取到咱们第二师开赴江西战场的资格,战士们的情绪现在很差,可不能继续留在后面坐冷板凳了。” 刘峙疑惑道,“咱们第一军总共就两个师参加北伐,难不成校长还能只派一个师过去?” “很有可能,毕竟江西战场还有第二军、第三军、第六军备用,这三个军可由校长指挥,咱们嫡系第一军很可能就派一个师去江西露脸,留下另外一个师继续担当总预备队的角色,以显示校长对于唐升智的支持,做做样子。” 刘峙长长吐出一口气,低头道,“要真是这样的话,派出去的一个师绝对是王柏林的第一师,校长一直想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看我们还得继续坐冷板凳了。” 眼见刘峙又想过安生日子,吕牧之有些急了,长官不作为,自己还怎么往上升? “刘长官,校长这一支嫡系里,我给排个序,何英钦长官第一、王柏林从淡水城逃跑以后,屈居第二;您就是第三了...就不想再往前一步?” “咳!咳咳!!”刘峙被自己的烟呛了一口,“说什么呢牧之,王柏林也是军中的老前辈了。” “王柏林的军事才能,从东征时的淡水之战来看,其实还不如你,我敢断言,王柏林在江西战场上必然会再次受挫,届时如果咱们第二师在场的话,力挽狂澜,往后校长的嫡系里,除了何长官就是你刘长官了,便不再有王柏林的位置。” 刘峙没有答话,沉默了好一会,烟都快烧到自己的手指头上了,才狠狠吸了一口烟,又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干!” 吕牧之和刘峙所谈的话,在现实确实上演了一遍。 随着北伐第四、七、八军逼近武昌城下,校长决定集合第一、二、三、六军进入江西战场,拿下首府南昌。 不过也并非完全处于政治角度来考量的,因为孙传芳已经向江西增兵了,北洋军的援兵已经到达九江,此时无论如何都要前往江西作战,这倒也合了校长的心意。 对于嫡系第一军的安排,校长果然安排王柏林的第一师进入江西参战,刘峙的第二师继续坐冷板凳。 这一回,刘峙没有顺着校长的意思,以部队求战若渴,要求和第一师一起加入江西战场。 “经扶(刘峙),你的第二师走了,谁来当预备队啊?作战之时总是要有预备队的啊。”校长很不开心地问道。 刘峙壮着胆子,拿出一卷长长的请战书,“报告校长,预备队从别处协调都行,但我第二师全体官兵请战江西,这上面有我第二师全体官兵的手印,以及排以上军官的手写签名!” 校长站起身子,傻眼了,红红的全是拇指印,深深吸了一口气,自己就吃这一套,“好!第二师有此决心,何愁江西不定? 传我命令!进攻江西的部队,以第一师第二师为左路军,第六军为中路军,第二第三军为右路军,一举克复南昌城!” “那预备队呢?”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北伐军总部有几个直属的补充团,我把他们调过来当预备队就是,你和王柏林这一去,定要发扬我第一军的威风!” “是!” “对了,左路军的指挥权就交给王柏林了,你们两个好好合作!” 第80章 进占南昌 刘峙出了北伐军司令部,没想到真如吕牧之所料,校长原本就打算让王柏林的第一师过去,自己的第二师留作后备队。 好在吕牧之提前准备了请战书,说动了校长,不然自己连汤都喝不上了。 吕牧之虽然是个团长,但实际上却是自己的幕僚,刘峙心里又看重了他几分。 左中右三路部队,接受了校长命令,立刻全速急行军,都想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南昌城,夺得首功。 王柏林率领左路第一军从铜鼓进入江西,进占奉新,最后开赴梅岭脚下。 梅岭位于赣江西岸,距离赣江东岸南昌城墙约有三十公里,用不了半天的功夫就能兵临城下。 第一军第一师、第二师的团以上军官被紧急召集起来,左路军总指挥兼第一师师长王柏林站双手撑在桌子上,召开军事会议很明显是要问计。 长条桌上,第一师和第二师的团长很自觉的一左一右分开来坐。 “诸位!情形大家都是知道的,我军兵分三路,剑指南昌! 右路第二、三军已在樟树一线与敌邓如琢部接火; 中路第六军已经进驻高安; 而我左路军,校长寄予厚望,将士用命,由铜鼓、奉新直插南昌,现已在梅岭脚下,距离南昌约三十公里,已经查明南昌城兵力空虚,我们已经是距离南昌最近的队伍了。” 吕牧之坐在下方,眼观鼻鼻观心,听着王柏林的讲话。 左路第一军本就是能最快到达南昌城的路线,这一路上敌人少;中路第六军次之;右路第二第三军最困难,需要面对樟树一带近乎两万的敌人,这两个军就是被安排在这里牵制敌人的。 台下顿时一阵骚动,军官们交头接耳,眼神热切,坐了这么久的冷板凳,首克省城的功劳谁不想要? 王柏林压了压手,继续道:“我现对攻击南昌城的行动展开如下部署; 第一师攻击南昌城,巩固城防;刘峙师长率领第二师,前去占领牛行车站,并向北前出警戒,防止九江的敌人沿着铁路线南下支援。” 刘峙鼻子里喷出一股气,很明显有些不开心,第一师进南昌城,第二师在外面警戒,合着第二师就是在外面给王柏林当狗放哨呗,完了克复省城的功劳还是王柏林的。 不过刘峙不能直接表示反对意见,毕竟王柏林才是左路军的指挥官,他在校长的心里位置要比刘峙更加靠前一些。 “这样部署确实合理,不过...我听说九江一带的敌人非常多,随便拨出两万来支援都是有余的,我第二师三个战斗团加上一个补充团,也就不过七千人左右,会不会有些吃力?还请王师长拨一个团来支援牛行车站。” “呃...这个嘛,第一师的,你们谁愿意出城帮着第二师一起警戒啊?”王柏林个故意问道。 一团长孙元琅,二团长胡公南都很默契地没有说话,三团长薛跃一看这气氛很怪异,心里很不舒服,便想主动请缨帮二师协防牛行车站。 王柏林不等薛跃说话,就直接开口了,“你看!没人能抽出身子来啊,我们第一师也是有重担在身的,你别担心,等程潜的第六军到了,他会派兵帮你协防牛行车站的,散会吧!” 王柏林领着第一师的几个团长出了会议室,只留下第二师的刘峙和手下的几个团长。 “师长,咱们这...”四团长陈继承看着背手而立的刘峙。 其他几个团长也有意见,南昌城兵力薄弱,第一师一句话就直接预定了南昌城。 这要是第一军军长何英钦下的命令,众人去执行倒也没什么,可是王柏林作为第一师师长,暂时当了个左路军指挥,就让第二师警戒,第一师吃肉,谁心里也不舒坦。 刘峙出口镇住众人:“都别吵了,牛行车站必须拿下,不然第一师在南昌城里,敌人的增援到了他都不知道,倒霉的还是大伙!” 吕牧之也点点头:“南昌一战,表面上看是第一师夺得了首功,但是敌人一定会从九江通过南浔铁路线南下支援的,我们前去牛行车站阻击,若是成功了,则此战最大功劳实际上是在我第二师。” “可是万一失败了呢?驻扎在九江的敌人可是非常之多!”五团长担忧道。 “风险与机遇并存,只要在牛行车站打得漂亮,同样是天大的功劳!”吕牧之继续坚持道。 刘峙点点头:“就这样办,各部立刻出发,必须于今晚六时前对牛行车站发起进攻,深夜十二点前拿下牛行车站,赶筑防御工事!” 当晚六时整,梅岭脚下的夜幕刚刚降临,赣江西岸的牛行车站方向,就传来了炮火轰鸣。 第二师针对牛行车站的进攻开始了! 刘峙将主攻任务交给了第四团和吕牧之的补充团。 第五团绕过牛行车站,沿着铁路线向北警戒,第六团在刘峙身边担任预备队。 陈继承第四团从车站南面发起正面强攻,吸引守军火力;吕牧之带着补充团则从西侧发起攻击,直插车站侧后。 “炮营!集中火力,给我轰车站内的军阀兵!”刘峙在临时指挥所下达命令。 第二师所属的炮兵营立刻开火,数门山炮、野炮发出怒吼,。 憋屈了两个多月,第二师的炮还是第一次响! 炮弹砸在牛行车站的防御阵地上,爆炸的火光照亮了站台和周围的铁丝网,木质的哨塔哗啦啦倒塌,顶上的探照灯和倒霉的哨兵直接摔成了肉酱。 车站内驻守的两个营北洋军显然没料到北伐军来得如此之快,更没料到对方有火炮。 对面出动火炮打击,很明显是出动大部队了,一般的部队怎么会有炮? 刘峙举着望远镜,对火炮的打击效果很满意,“延伸射击,一定要摊大饼似得,给牛行车站全碾一遍,进不了南昌城,我还收拾不了牛行车站里的北洋军阀守军吗?” “机枪连!压制敌方火力点!”吕牧之在补充团的进攻位置上大喊。 补充团加强的六挺重机枪是加了轮子的,不需要额外安装支架,只需用推出来就行,此刻机枪手朝着车站疯狂开火,打得车站的候车室劈啪作响,里面的北洋军阀兵头皮发麻。 各营战士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冲进车站,吓得里面的守军胆寒。 对于牛行车站的攻击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两个团没费多大功夫,就冲进了车站,许多军阀兵直接缴枪投降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赣江东岸的南昌城方向,也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和隐约的喊杀声,王柏林的第一师对南昌城发起了总攻。 正如情报所示,南昌城内守备极其空虚,除了少量警察和卫队,几乎没有成建制的正规军,偌大的南昌城只有不到六百的武装力量。 和第二师攻打牛行车站一样胜利,第一师几乎没费多大力气,就突破了城门,又花了两个小时,肃清了南昌城内隐藏的敌人。 牛行车站,吕牧之找到刘峙。 “师长,快些在赣江上架设几道浮桥吧。”吕牧之建议道。 “为什么?” “方便王柏林跑路...哦不...转进” 第81章 防御阵地 刘峙听了吕牧之的话,有些无奈,“牧之,别开玩笑了,王柏林的第一师稳坐南昌城,我们在前面的牛行车站守着; 敌人必然要夺取牛行车站用作运兵的,王柏林要是跑路的话,岂不是意味着咱们第二师已经被击溃了吗......” 吕牧之只是笑了笑,“刘长官,无论怎么说,这浮桥还是有必要的架上的,万一咱们在牛行车站失利的话,第一师也能从浮桥过来支援我们,或者我们第二师也能通过浮桥撤往南昌城内,怎么说也是一条退路; 而且现在正值枯水期,以江面上裸露出来的沙洲为跳板,搭设浮桥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刘峙点头,“这才是合理的说法,我让工兵营先把浮桥架上,至于这牛行车站的防守,也必须要同步进行。” “刘长官,除此以外,我建议还需将牛行车站附近的树木全部砍倒,以免成为敌军的掩体;牛行车站以北的铁路也要尽量拆除,能拆多少拆多少,让敌人走着来牛行车站。” “可以,这样吧,副师长陈继承率领第四团、你带着补充团驻守牛行车站,开挖工事展开布防;第五团沿着铁路向北一边前进一边拆除铁路,同时警戒北方的敌军;炮兵部队和第六团布置在牛行车站后方,作为总预备队使用。” 攻下牛行车站的当晚,刘峙的命令一经下达,第二师的官兵们全都动了起来。 王柏林的第一师独享收复省城之功,刘峙第二师的官兵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此刻被派来这危险的牛行车站驻防,为了自保,自然是不敢轻易懈怠。 牛行车站和南昌城之间隔着一条赣江,赣江自南向北而流,左岸靠北的位置,就是牛行车站,由刘峙第二师驻守;右岸靠南的位置,就是南昌城,由第一军的王柏林第一师驻守。 眼下江西内的敌人主要有两股,一股在北边的九江,随时可能通过赣江左岸的南浔铁路线南下攻击,在牛行车站下车,渡江夺取南昌城。 另一股敌人在南边的樟树城,第二军和第三军正在樟树一带牵制敌人。 牛行车站作为南浔铁路的终点站,靠着赣江,规模不小,但是在吕牧之看来,结构还是比较简单的,毕竟民国的车站和现代的小县城的车站都没法比。 正门后是候车大厅,出去便是月台,月台左侧是调度室,右侧是机电房和水房。 站内铁轨纵横,多处停放着车头和车厢。 车站的东边出口,临近渡口,旅客或者货物到达牛行车站以后,还需要通过船只运送到南昌城内。 夜色中,牛行车站内外火光通明。 吕牧之来回巡视,一边下达命令:“候车大厅、调度室、机电房这些砖石结构建筑,是天然的坚固堡垒,墙根下都要堆放两层沙袋进行加固,所有门窗均需用覆盖沙袋,留出射孔。 内部墙壁酌情打通,方便兵力机动和相互支援。 屋顶也需要检查加固,可以在屋顶上铺上沙袋,起到一定的防炮作用。” 士兵们挥动铲子、镐头,奋力挖掘战壕,牛行车站内的枕木和铁轨全部被拆除下来,用作战壕和防线的建筑材料。 车站内停放的火车车厢、车头,士兵们找来铁路工人,全部推到指定位置,构成外围屏障和火力支撑点。 特别是正对北面铁路的方向,防线必须坚固,迟滞敌军冲击速度。 吕牧之又来到外壕,看着手下的几个营长,“战壕要好好挖,车站北边一公里内的所有杂草、灌木、一律清除,使敌人冲锋的时候无处遁形。” 杜玉明、关林真 和宋希濂听取了吕牧之的命令以后,全部回去督促手下的士兵展开阵地建设。 哗啦啦~ 北边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红色的火光。 师长刘峙为了省事,在车站北边放了一把火,把草草木木全给烧了,给敌人留下一片光秃秃的焦土。 第二天一大早,牛行车站的防御初具雏形。 车站外表几乎被沙袋覆盖,外围也向前拱出去三条弯弯曲曲的战壕。 战壕犬牙交错,几乎与士兵齐高。 从铁轨上拆下来的枕木和铁轨工字钢,也被送到战壕里,用作挡土支撑战壕,防止战壕壁崩塌。 交通壕也四通八达,将三层战壕连接起来,连接到各火力点、以及后边的牛行车站,一直到第二师师部指挥所和预备队位置,像是蚂蚁穴一般。 吕牧之在自己的阵地上巡视,北边已经被烧成了光秃秃的焦黑一片,敌人若是过来的话,几乎没地方隐蔽。 远处的铁路也被第五团前出扒了个干净,一千多号人干了一整晚,拆除铁路达到了将近十公里。 师长刘峙在陈继承的陪同下,视察牛行车站的防御阵地,当来到吕牧之补充团驻地的时候,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哈哈!一夜之间,竟然平地形成如此完备的工事,我看就算敌兵来上两万,咱们也不惧!” 陈继承是第四团团长,除此以外,还是刘峙的副师长,“不错,多亏了牧之,我的第四团布置在车站左侧,弟兄们修筑阵地,也得了牧之不少帮助。” 吕牧之谦虚道:“阵地尚未完备,还要继续改进,我正在组织士兵们在战壕侧壁开挖防炮洞,用来躲避敌人可能存在的炮火,减小伤亡。” “好!若是敌人真敢坐火车下来的话,只要挡住了,这攻克南昌城的功劳,我是必须要向校长争上一争的!” 牛行车站这边是忙得热火朝天,紧张备战、挥汗如雨。 赣江对岸的南昌城内,却是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王柏林的第一师作为胜利者,一进入南昌城,就受到了城内百姓的热烈欢迎。 临近中秋,甚至有百姓们担着成筐的月饼前来犒劳军队。 王柏林骑着高头大马,进驻南昌城,百姓夹道欢迎,心里已经飘飘然了。 街道两旁,有不少好奇观望的市民,更多的是士绅商户主动表明自己支持北伐军的态度,挑着鞭炮噼里啪啦地响着。 成筐的月饼、成坛的米酒,这番场面,让本就因轻易拿下省城而志得意满的王柏林,更加飘飘然起来。 王柏林身边的孙元琅最是察言观色,立刻催动着自己的马匹凑上前去: “师座,您瞧瞧,这南昌城的百姓是何等爱戴我们第一师!百姓箪食壶浆,校长决策英明,我第一师将士用命,这克复江西省城之首功,非师座您莫属啊! 您是北伐以来,江西战场上当之无愧的第一功臣!” 第82章 阻击战 这话简直说到了王柏林的心坎里,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你这话我爱听啊,记得见到校长以后,把这番话再给校长说上一遍,校长最喜欢你这张嘴了。” “师座放心,校长要是来了,我得到机会,一定会把城内的盛况一一汇报过去。” 王柏林嗯了一声,脸上的得意已经掩饰不住了,便故作矜持地没理会孙元琅,一边骑马,目光一边不停扫视街边的人群。 前来欢迎北伐军的人很多,其中不乏青年学生,男学生很多,女学生也不少。 王柏林的目光不停在几个女学生身上扫视,孙元琅顺着王柏林的目光看去,心下立刻了然。 “师座连日征战,实在是辛苦了。这南昌城虽比不得广州繁华,但也算人杰地灵,我昨晚已经派人打探清楚了,在城中寻了一处清静雅致的所在,里面的茶很不错; 还请师座移步,稍作休憩,也好体验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保证让师座满意。” 王柏林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心照不宣的笑容,“喝茶好啊,茶得喝,还是你懂我,让薛跃和胡公南加强戒备,至于我的行踪,千万不要随意透露出去...” 孙元琅忙道:“师座劳苦功高,稍作放松也是应该的,城防有薛团长、胡团长他们盯着,出不了岔子,我与师座一同前去,留在身边护卫。” 南昌城的章江门城楼上,第一师第三团团长薛跃却并未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此时的薛跃,正举着望远镜,眺望着西北方向,赣江对岸的牛行车站。 透过望远镜镜片,可以看到对岸第二师阵地上的士兵们,像是小蚂蚁一般忙忙碌碌。 胡公南这一会也上了城墙,命人拿上来一架炮队镜,“薛团长,还是用这个看吧?” 薛跃点点头,换炮队镜观察,果然清晰看见对岸的第二师,已经把牛行车站布置成铁桶一般。 看了好一会儿,薛跃离开炮队镜,对身旁的二团长胡公南感叹道:“公南,你看对岸。刘经扶(刘峙)的第二师,动作可真快啊!一夜之间,这牛行车站都快被他们修成铁桶阵了。” 胡公南却好像早就预料到一般,“多半是二师的吕牧之团的杰作,这小子在军校的时候,所学所练科目,唯有测图与土工作业两门最为突出” “嗯!瞧这工事的构筑,有章有法,层次分明,吕牧之那个补充团,看来还真有点门道。” 胡公南也站在炮队镜后面看了一会,便失去兴趣了:“二师的布防确实妥帖,这样也好,我们倒是轻松多了,又占了这南昌坚城,敌兵很难威胁到我们,我看咱们可以在城内好好放松放松,城内的老表送来了不少慰问品。” 薛跃眉头皱了皱,转而问道:“对了,看到师座了吗?就算有第二师在前面顶着,但南昌的城防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师座拿个总章程; 与对岸第二师的协同联络,也要尽快明确起来。” 胡公南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孙元琅已经告诉过自己王柏林的去向了。 王柏林进城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寻花问柳,薛跃出身保定军校,不是黄埔系将领,这种事不便对薛跃明说,容易招人笑话。 胡公南也只得含糊其辞,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道:“这个…师座嘛,好像是去接见城里的一些重要士绅代表了,安抚地方,也是要紧事。 城防的事情,师座之前已有大致方略,具体细节,想必晚些时候会有指示的。” 薛跃听出胡公南话里的遮掩,心里明白了几分,但也不好深究下去,只是提醒道, “有第二师在,牛行车站如今固然可靠,可牛行车站以北地方,位于赣江中央有一扬子洲,面积颇大; 如今正值枯水期,要是敌人放弃牛行车站,而是以赣江中心的扬子洲为跳板,架上两座桥,我真担心敌人会将兵锋直接指向南昌城。” 胡公南一愣,思索了几秒,“莫慌,我派一营士兵前去扬子洲附近警戒,若有情况,我自然能够前去拒敌。” 南昌城被克服一天一夜后,北洋军阀孙传芳亲自乘坐渡轮,沿着长江,从金陵赶到江西境内,命令九江一带的兵力立刻沿着南浔铁路线南下,消灭第一军的两个师,夺回南昌城。 九江一带,军阀发来了郑俊彦第十师及杨赓和独立旅前去攻击南昌城。 牛行车站南边,革命军第六军程潜一部从高安出来,已经抵达南昌战场,但是却停在距离牛行车站南边几十里外的生米街止步不前。 “程潜的第六军看样子是很不满意啊,我请他沿着我们东侧的梅岭山脚向北前进至乐化镇,随时准备策应,攻击敌军右翼,他却不肯前进,停在我们后边。”刘峙叹了口气,很无奈。 “毕竟他是第六军军长嘛,没理由听我们第二师的建议,不过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王柏林没等第六军程潜部队到达,提前攻占了南昌城,这攻克省城的功劳,程潜是分不到一星半点了,他怎么能愿意帮我们呢?”吕牧之说道。 “确实是这样,既然第六军不肯向前,第二第三军又被南边樟树的可敌人牵制,只能由我第二师守赣江西岸的牛行车站,王柏林第一师守赣江东岸的南昌城了。” “报告!接到前方警戒的第五团战报,他们已经和敌军遭遇并接火,敌人来势汹汹,先头部队便有一个师加上一个旅!”通信兵跑进指挥部,汇报了前方战况。 二师副师长兼第四团团长陈继承听闻后,站起来说道:“敌人兵力很多,第五团在前面不宜坚持太久,还是让第五团边打边退,将敌军引诱至牛行车站前方,在这里和敌人展开大战!” “没错!你带着第四团,吕牧之带着补充团,即刻进入牛行车站靠前指挥,我上高地观察形势,给予炮火支援,随时准备让预备队攻击敌人侧翼!”刘峙大手一挥,就将众人撒出去展开战斗。 第83章 转移目标 军阀郑俊彦率领的第十师、杨赓和率领的独立旅,作为孙传芳的先头部队,乘坐火车气势汹汹地沿着南浔铁路南下,意图直扑南昌。 两人还是比较谨慎的,距离牛行车站还有十多公里,就派出一百多名士兵下车,沿着铁道向前轻装搜索前进,防止敌人埋伏。 火车则在步兵的后方,减慢速度行驶。 然而,火车距离牛行车站还有十公里,前方就传来刹车声,整列火车直接脱轨! 原来吕牧之建议,除了拆除十公里的铁路,将末端的一公里铁路只做部分拆除,拆除铁道上的一部分螺栓,为敌人的火车通行留下安全隐患。 所幸火车车速不快,前面十来节火车车厢侧着躺在地上,车厢里面传来军阀士兵的叫骂声和哀嚎声。 “挨千刀的,别压在老子身上,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啊~我的骨头好像被压折了...” 。。。。。 郑俊彦坐在后面,也受到一些冲击,车厢偏移到铁轨旁边的石子路上,场面一片狼藉。 因为火车脱轨,不少士兵被破碎的玻璃划伤、或者人挤人导致身上多处骨折。 “怎么回事?!”郑俊彦扶着车厢壁,恼怒地叫道。 很快,前锋部队派人来报:“报告师座!敌人在铁路上动了手脚,导致火车脱轨,很多弟兄受了轻伤!还有前面的铁轨……铁轨全被扒光了!枕木也不见了,就剩下光秃秃的路基!” 郑俊彦和杨赓和连忙下车查看,只见眼前原本应该是铁轨延伸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 光秃秃的路基一路向着南方蔓延,望不到头。 自己脚下的铁道,也缺了很多的螺栓,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来,看来是被革命军故意做了手脚。 远处,已经响起零零星星的枪声,是步行的先头部队遭遇到了革命军。 “他娘的!刘峙这厮,好生狡猾!”郑俊彦气得破口大骂。 “诶,兵不厌诈,断人粮道、阻人行军还是正常的,不过他再怎么耍这些小把戏,也挡不住我们这一万多人的先头部队!”杨赓和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前方警戒部队正在与袭扰的刘峙的第五团交火,枪声稀稀拉拉的,显然是第五团在实施阻滞战术。 “报告,前方出现革命军一个团阻挡我军前进脚步!”传令兵快马回报。 郑俊彦正在气头上,立刻下令:“全力进攻,一定咬住他们,我倒要看看,刘峙的实力到底怎么样! 杨旅长,你在后面随之准备支援,兄弟我先去了!” 郑俊彦第十师的部队依令展开,向且战且退的第五团发起了凶猛攻击。 第五团按照预定计划,抵抗一阵后便有序后撤,吸引敌军深入。 郑俊彦部求胜心切,一路猛追,不知不觉间,就被第五团引着,逐渐接近了牛行车站的外围防御圈。 当郑俊彦的先头部队冲过那片被烧得焦黑、毫无遮蔽的开阔地时,牛行车站阵地上的枪声骤然响起! 早已严阵以待的陈继承第四团和吕牧之补充团,依托精心构筑的战壕和工事,向暴露在开阔地上的敌军倾泻出密集的弹雨。 机枪交叉射击,依托火车站的建筑,又形成了高低搭配,组织成一道严密的机枪封锁线; 步枪手们瞄准了那些在焦土上无处躲藏的军阀士兵,不停地扣动扳机。 冲在前面的敌军士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成片倒下,周围连一个能趴下隐蔽的土坎都没有,完全成了守军的活靶子。 郑俊彦一直在后方远远跟着,一下子明白这又是刘峙耍的一个手段,连忙命令部队回撤。 不过敌军撤退的命令尚未传到,第二师的炮兵观察所,就迅速将射击诸元报回炮兵阵地。 刘峙一声令下,师属炮兵营的山炮、野炮发出怒吼。 炮弹呼啸着飞过守军阵地,在敌军的队形之中炸起一团团火光和烟柱,进一步加剧了敌军的伤亡和混乱。 郑俊彦在后方用望远镜看到这一幕,心头都在滴血。 好在自己及时发现,前锋部队吃了几发炮弹以后,已经开始陆续回撤了。 眼看正面强攻损失惨重,郑俊彦只得下令部队暂缓进攻,同时命令随军的二十多门火炮前出,对准牛行车站的守军阵地进行炮火覆盖,企图摧毁对方的防御工事和压制火力。 “别以为就你有炮,我照样是有备而来!”郑俊彦命令炮兵开火,步兵随时准备跟进。 “炮击!进防炮洞!”阵地上,吕牧之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按照预定演练,各级连排长也催促着士兵们进防炮洞里躲炮。 补充团的士兵们早已演练过一次,闻令立刻就近钻入战壕侧壁挖掘的防炮洞。 吕牧之在炮声响起的第一时间,就一把拉过还在指挥射击的宋希濂,闪进旁边一个用枕木和厚土加固过的防炮洞里。 阵地上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炮弹像雨点子一般落下。 整个阵地都在颤抖,泥土、碎木、弹片四处横飞,硝烟弥漫。 然而大多数士兵都安全地蜷缩在防炮洞内,听着外面炮声轰隆作响,伤亡远比暴露在炮火下要小得多。 敌军猛烈的炮击持续了约二十分钟,炮声一停歇,吕牧之就从防炮洞内冲了出来,大声呼喝着组织火力。 士兵们便迅速从防炮洞中钻出,飞快地进入各自的射击位置。 刘峙在后方眼见着敌人的炮火如此猛烈,心里也捏了一把汗,自己已经把预备队的团长叫到身边来,随时要他前去支援。 不过通过望远镜,看见战士们生龙活虎地回到射击位置以后,刘峙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当郑俊彦以为炮火已经扫平了障碍,再次发起冲锋时,迎接他们的依旧是牛行车站守军顽强的猛烈射击。 郑俊彦部的进攻再次被死死地压制在牛行车站阵地前方开阔、黑乎乎的焦土上。 就在敌军进退维谷、攻势受挫之际,刘峙看准时机,命令担任预备队的第六团从侧翼杀出,直插敌军进攻部队的腰部。 已经苦战多时士气受挫的郑俊彦部,遭到这突如其来的侧击,顿时阵脚大乱,再也支撑不住,全线向后溃退十里。 直到军阀杨赓和带着自己独立旅前来支援,压住阵脚,才止住了颓势。 刘峙见状,也不令部队穷追,只是稳守阵地,用火力追射。 郑俊彦和杨赓和收拢了一下部队,伤亡八百余,顿时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这刘峙的部队好生凶猛,居然完全不惧我的炮火,一轮炮击以后,牛行车站里的火力一点也没有减弱的趋势!”郑俊彦皱着眉头说道。 “牛行车站是一颗硬钉子,对面有一个师守着,确实不好拿下。”杨赓和终于认清了现实。 “不对!既然敌人把牛行车站附近的铁路都扒完了,咱们还怎么通过铁路运兵到牛行车站,修铁路很费时间! 干脆就不要打牛行车站了,光有车站没有铁路,打下来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想办法先渡过赣江,直接去打南昌城。”郑俊彦突然提议道。 杨赓和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但是稳妥起见,还是说道,“再等一等,等谢鸿勋的一个师支援过来,到时候让谢鸿勋去牵制牛行车站内的敌人,我的独立旅加上你郑俊彦的一个师从扬子洲搭浮桥过江,直接登陆赣江东岸,挥师向南,攻击南昌城。” 郑俊彦也兴奋起来:“有道理!在让驻守樟树的邓如琢的部队分兵向北,和我们一起夹击南昌城,我看到时候革命军怎么办!” 牛行车站,吕牧之找到刘峙,“师长,咱们牛行车站现在和铁桶一般,我担心敌人知难而退,放弃攻打牛行车站,很有可能会在前方扬子洲直接搭浮桥过江。” 刘峙也很担忧,“你看要不要通知王柏林,我听说他昨晚可是夜不归宿啊。” 吕牧之想了想,“还是应该通知的,南昌城一旦失守,我们的右翼就会暴露出来,到时候敌人在右翼架上大炮,咱们可就惨了。” 刘峙虽然想让王柏林出现失误,自己好力挽狂澜,但是吕牧之说得不无道理,南昌城没了,这牛行车站八成也守不住! “快去找王柏林,要他们注意警戒扬子洲方向,别让敌人摸过去了!” 第84章 两面受击 刘峙下达了命令以后,传令兵便通过早就造好的浮桥,向东跑过赣江,往南昌城去找一师师长王柏林通报敌情去了。 传令兵急匆匆渡过赣江,赶到南昌城内的第一师师部时,却发现第一师师长王柏林自前日入城后便不见踪影,连平日里形影不离的一团长孙元琅也一同消失了。 师部留守的参谋们只能找到三团团长薛跃和二团团长胡公南,通报了扬子洲方向可能出现敌情,和薛跃此前所说的一致,胡公南也感到事情重大。 对岸的牛行车站深沟壁垒,北洋军阀们打不过去,很有可能就会想办法从北边渡江,直击南昌城。 此前胡公南已经派出一个营,从城北出去,警戒赣江中心的扬子洲去了。 现在获得预警的胡公南亲自去视察敌情,并把自己的二团剩下的两个营全带了过去,准备布防。 与此同时,在牛行车站以北,赣江以西,郑俊彦与杨赓和的动作极为迅速。 凭借兵力优势和一向鱼肉百姓的作风,两人的部队强行征发了赣江沿岸数十个渔村的全部船只,无论是打鱼的小舟还是稍大些的渡船,尽数被扣押充军。 扬子洲上,工兵和强征来的民夫砍伐竹木,抢搭连接洲岸的浮桥。 江面上,密密麻麻的船只来回穿梭,将士兵和装备运上扬子洲。 敌人企图渡江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了! 刘峙在牛行车站阵地内,此时已经是万分心焦。 南浔铁路线上,谢鸿勋师的先头部队已经乘火车抵达,尽管前方铁轨被毁,但敌人迅速下车,前出至牛行车站以北数里外开始构筑阵地,摆出了一副要和刘峙对峙并牵制牛行车站守军的架势。 最关键的是,刘峙的临时上司,左路军总指挥兼第一师师长王柏林此刻怎么也找不到,只能联系上第一师的两个团长。 站在牛行车站的临时指挥所外,刘峙举着望远镜,脸色凝重地望着北方和江心洲方向。 “牧之,你看这阵势,谢鸿勋一个师摆在咱们正面,郑俊彦与杨赓和至少一个师加一个旅在搞渡江,听说南边邓如琢也从樟树分兵北上了,敌人是越打越多,援兵一支接着一支,而我们呢!” 刘峙放下望远镜,语气无奈,“还是我们第二师单独顶着北面,王柏林的第一师守着南昌城,程潜的第六军,回电依旧说是在生米街休整,按兵不动,这是怪王柏林独吞了攻下南昌城的首功啊!” 吕牧之站在一旁,目光同样投向赣江方向,眉头紧锁:“师座,程军长那边还是要派人去求援兵,跟他讲明利害,他还是会派兵来的,关键是王柏林师长那里,我们的人找到他了吗? 眼下敌人的战术目标已经转向南昌城,要是不能统筹起来第一师的部队,扬子洲方向一旦敌人成功渡江,南昌城北面江防、城防空虚,后果不堪设想。” “找?我上哪里去找!传令兵回报,第一师师部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王师长的去向!只把情报给了胡公南,由他转交给王柏林,这南昌城有什么好的,比他的师部指挥所更吸引人?” 吕牧之闻言,心中暗自摇头,王柏林和孙元琅这两人大概率是嫖到失联了。 “刘长官不必担忧,好在我们已经在赣江上搭设浮桥,若是南昌城有危难,我们第二师可以发一或两个团去支援一下。” 刘峙听后,点点头,“我写一封亲笔信,请驻扎后方生米街的第六军派一个师上来支援,这样,你的补充团随时准备好,若是南昌城有难,即刻通过浮桥增援南昌城!” “是!” …… 赣江东岸,胡公南正急匆匆地挖掘野战工事,用望远镜观察着江面。心头越来越惊骇。 只见宽阔的江面上,数以百计的船只正络绎不绝地往来于赣江西岸与扬子洲之间,洲上人影绰绰,显然已经聚集了大量敌军。 扬子洲的面积宽广,南北长达十几公里,东西最宽处有三点五公里左右,足以容纳北洋军阀郑俊彦与杨赓和的一个师加一个旅。 更令人担忧的是,敌人昨晚趁着夜色已经将赣江西岸通往扬子洲的浮桥建好,照这个速度,敌军没过多久就要建造扬子洲通往赣江东岸的浮桥了,胡公南的部队就在东岸,到时候免不了一番火拼。 “快!快挖!昨晚都干什么去了,工事也不挖?!”胡公南大声催促着手下的士兵。 不过胡公南也没好意思再叫嚷下去,昨天只是让手下的士兵警戒,也没说开挖工事,准备防御。 胡公南想得是等王柏林在城内爽完了,协调师属炮兵一起,构筑江防,却没想到对面的军阀部队用兵神速,一下子动员出来这么多的船只,显然是直接把对岸的渔村、小渡口洗劫一空了。 “一营长!” “有!” 胡公南连忙叫出自己的一营长,“你在这里看着,敌人一旦开始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赶造浮桥,立刻以机枪火力袭扰,敌人若是渡江,直接半渡而击,别把敌人放过来!” 胡公南说完,连忙回南昌城里去找王柏林和孙元琅,再找不到他们,恐怕要出大乱子了。 一进城,胡公南又从参谋部得到了一条紧急军情:驻守南边樟树的军阀邓如琢部,分出了一支五千人的部队,正沿着赣江东岸快速向北推进,意图再明显不过,就是要配合北面渡江的敌军,南北夹击南昌城。 接到消息的三团团长薛跃也赶到参谋部找师长,没找到王柏林,却正好撞见胡公南。 “胡团长!王师长人哪去了?军情紧急啊,还有一团长孙元琅人呢,他的部队还在城内无人调动呢!” “薛团长别着急,我这就去通知王师长,在王师长到位之前,南昌城的城防交由你来负责,北边的江防交给我。”胡公南说完,就要急匆匆地去找人。 “胡团长!”薛跃大吼一声,叫住胡公南,“简直是儿戏!就算是逛窑子,也该回来了吧!” 胡公南一听,只是顿了顿,没理薛跃,直接快步往师部门外去了,搞得师部里的参谋们脸上都很尴尬。 第85章 挽着女人逛东湖 胡公南一出师部,就集合了一连战士,前去南昌城内的扁担巷。 扁担巷是城内有名的红灯区,孙元琅之前说过自己带王柏林师长去扁担巷坐堂班去了。 两人说是去听听戏,至于听完之后干什么,胡公南心知肚明。 可把扁担巷翻了个底朝天,妓馆、戏院都去了,愣是没找到王柏林和孙元琅的影子,急的胡公南叉着腰直打转。 还是一个老鸨提供了消息:两人早上又被当地富豪撞见,到东湖的湖心亭听戏去了,据说富豪专门请了个班子请王柏林光顾。 胡公南急的脑门直冒汗,就要带人去东湖找师长,没想到有传令兵从北边进城通报敌情:“团长!敌人开始渡江了!” “这么快?敌人的浮桥造好了?!” “敌人一边搭浮桥,一边发动上百艘渔船,进攻我团阵地,形势危急!” 胡公南抽出手枪,对着身旁的人下令:“你们快去找王师长,押着那个老鸨一起去,我必须赶回江防去!” 此时此刻,王柏林和孙元琅正在接着奏乐接着舞,孙元琅勾栏听曲,王柏林挽着一个名伶绕着东湖打转,想着晚上找个好去处歇脚。 郑俊彦与杨赓和指挥着一个师又一个旅的部队,在扬子洲上紧锣密鼓地展开渡江作战,其兵锋直指赣江东岸的南昌城。 为了掩护主力渡江,谢鸿勋率领他的一个师,在牛行车站以北严密监视刘峙的第二师,并不时发起连排规模的佯攻,发射零散炮火,牢牢牵制住牛行车站内的守军,防止刘峙的部队从牛行车站里冲出来干扰渡江。。 与此同时,从樟树方向北上的五千敌军先锋,已经逼近南昌城南郊。 也正在此时,之前一直按兵不动的程潜第六军,接到刘峙的请求,终于带着其所属的第十九师抵达了牛行车站附近。 刘峙得知消息,立刻亲自前往拜会程潜,急切地向他说明南昌城此刻面临的危局:北有强敌正在渡江,南有追兵已至城下,第一师师长王柏林联络困难,城内指挥不能协调,恳请第十九师立刻通过浮桥,火速增援,稳定城防。 程潜眯着眼,“我说刘师长,王柏林那家伙不厚道啊,不是兄弟我不肯尽力,当初约定好的,两军协同并进,共取南昌。 可他王柏林贪功心切,甩开我第六军,独自进城摘了桃子,这口气,你让我如何能平?还有你第二师,被留在城外警戒,如今他第一师有难,倒想起我们来了?” 刘峙心中焦急,但也知道理亏,只得再三陈说利害,强调南昌若失,整个江西战局都将陷入被动,届时第一军、第六军皆受其害,在樟树与邓如琢主力对峙的第二、第三军,也将十分危险。 经过一番艰难劝说,程潜方面虽然依旧情绪不高,但终究以大局为重,同意带着第十九师通过浮桥,开赴南昌城。 刘峙不敢耽搁,立刻命令吕牧之带人引导第十九师通过赣江浮桥。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就在第六军第十九师的部队刚刚全部通过浮桥,踏上赣江东岸,尚未完全展开并进入南昌城预设阵地时,从樟树北上的那五千敌军已经迫近。 敌军先头部队立即与正在仓促布防的第十九师先头部队发生了接触性交火。 程潜见状,命令部队就地展开,抢占有利地形,准备迎击南面之敌。 吕牧之连忙通过浮桥,找到程潜军长:“程军长,第十九师暂时不能进城,浮桥是沟通南昌城和牛行车站的重要通道,联系着赣江两岸的第一师、第二师和你的第十九师,请一定要守住浮桥。” “我知道,浮桥的重要性无需你提醒,我背靠着王柏林的第一师,不会出问题的,你安心回牛行车站去吧!” 程潜这边和樟树来的敌军在南昌城南边交火,薛跃坐镇南昌城中央城防。 胡公南则快马加鞭赶回江防阵地,眼前的景象让他头皮发麻。 赣江江面上,黑压压一片全是敌人的船只,如同过江之鲫般向着东岸涌来。 枪声、喊杀声、炮声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 赣江岸线很长,在敌人拥有绝对优势兵力,展开多点登陆,胡公南的一个团兵力已经显得左支右绌了。 阵地前的江滩上,已经倒下了不少敌军士兵的尸体,而更多的敌人正从船上跳下,涉水向岸上冲击。 “顶住!给我顶住!”胡公南抽出驳壳枪,对着天空连开三枪,带着一个连在后面压阵。 这时的胡公南也来不及关心自己的师长王柏林、战友孙元琅跑到哪里去了,江面上的敌人就够自己喝上一壶的了。 扬子洲上,敌军已经用船运来了几门火炮,在扬子洲上架好大炮,开始了轰鸣。 炮弹呼啸着落到二团的阵地上,炸起一团团泥土和硝烟。 胡公南的部队仓促构筑的工事本就简陋,在炮火轰击下更是显得脆弱。 更糟糕的是,胡公南没有炮,王柏林不在,师属火炮没有人调动。 激战两小时,胡公南的部队渐渐不支。 漫长的江岸线也给了敌人可乘之机,就在胡公南集中兵力应对正面之敌时,一支敌军部队利用船只,在北面数里外一处防守薄弱的地点成功登陆,并迅速沿着江岸向南穿插,直扑胡公南团的侧翼。 “团长!北面发现数百敌军,正在向我侧翼运动!”侦察兵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 胡公南叫苦不迭,正面的敌人还在猛攻,侧翼又受到威胁,“妈的,特务连跟我一起去阻击,抽一挺机枪一起过去!” 眼看就要陷入包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南昌城方向传来了一阵喊杀声。 胡公南回头看去,只见孙元琅带着第一团的士兵,紧赶慢赶,总算赶到了战场。 孙元琅高举着手枪,衣衫不整,脸上还有一些胡乱抹开的胭脂痕迹,一看就是刚从温柔乡过来。 “公南兄!我来也!” 第86章 你跑我跑大家跑 胡公南此刻也顾不得许多,既庆幸援兵到来,又对他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骂道:“狗曰的,混账东西!看看你这脸上!仗打成这样,你才知道出来?” 孙元琅脸上有些尴尬,随即辩解道:“别提了,师长也是刚被找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敌人到哪了?” 胡公南压下火气,迅速指明战况:“正面压力巨大,北面侧翼出现敌人,必须立刻堵住缺口!让你的团顶上去,把侧翼的敌人推下江去!” 孙元琅连忙应下,指挥着第一团向侧翼运动,试图阻击包抄过来的敌军。 生力军的加入,暂时稳定了战线,胡公南也稍稍松了口气,集中精力对付正面强渡的敌人。 不过敌军的合作和默契程度显然要比第一师要好上不少,传令兵又带来了令人绝望的战报: 从南边樟树方向来的的五千敌军共计三个团,其先头部队已经抵达南昌城南郊。 这股敌军并未全部投入对城南程潜第十九师的攻击,而是分出了一个团的兵力,绕过南昌城的东南角,远离城墙,快速向城北胡公南和孙元琅的身后插来! “坏了,后路!我们回城的后路要被抄了!”胡公南听到这个消息,心情又跌到了谷底。 正面是强渡的敌军主力,右侧有包抄的渡江部队,左侧又来一个团的敌兵,胡公南的第二团和孙元琅的第一团,已经陷入了三面受敌的绝境! 孙元琅得知后路被抄,顿时慌了神,打了半个小时,敌人越打越多,自己也没能成功把敌人赶回赣江里,因为敌人实在太多,自己来得又太晚,敌人已经在江滩上站住了。 眼看着侧翼的敌军越打越多,身后的枪声也越来越近,孙元琅直接跑到胡公南身边:“公南兄,这江防确实是守不住了,我部先突围,打开缺口,你带二团先在这里抵挡一阵渡江的敌军; 一团听令!随我向南突围!回城里去!” 孙元琅还算有些良心,东边没有敌人,往东边逃还能逃掉,不过东边也没有友军,往东边逃实际上是做了彻彻底底的逃兵,是真正的慌不择路。 孙元琅带着人从南面突围,想要回南昌城和王柏林的师部会合。 胡公南咬牙骂道:“娘的,刚来就又跑了!三营留下掩护,其余人突围回城!” 孙元琅这一跑,侧翼洞开,北面的敌军立刻蜂拥而入,胡公南的第二团又处于两面受击的状态。 失去了统一指挥和有效抵抗,江防阵地迅速崩溃。 郑俊彦和杨赓和的先头部队得以顺利登陆,眼见胡公南和孙元琅溃走,已登陆的敌军立刻追击,与从樟树方向赶来的一个团展开夹击。 王柏林此刻站在城北的德胜门上,眼看着自己手下的两员大将被敌人夹攻,急忙把薛跃调来:“薛团长,这这这...快去把胡公南和孙元琅救出来吧!” 薛跃此刻也是嘴唇发白,不过是被气得发白:“只能发一个营去救,城内现在只有我这一个团,万一救援不出来,城南程潜十九师的防线也被突破的话,城里没人,这南昌城可就真没了。” “快去吧...我的第一师啊...”王柏林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 薛跃派出一个营的士兵,去帮助胡公南和孙元琅打开突围的缺口。 此时的胡公南的一团、孙元琅的二团在敌人的层层包围下,死伤很多,但更多的则是掉队、俘虏或向东溃走作逃兵。 在薛跃的接应下,双方总算是打开了一个缺口,胡公南和孙元琅的残部,最终得以进城。 而敌军在南昌城北的赣江东岸上不断登陆,很快就在滩头集结起近五千人的先头部队,气势大盛。 原先抄孙元琅后路的那一个团,已经转战城东布防,准备对南昌城形成合围之势。 胡公南和孙元琅在乱军中找到了一脸惊慌失措、刚刚被从东湖找回来的王柏林。 这位之前还志得意满、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第一师师长,此刻已是六神无主,脸色煞白。 胡公南只剩半个团,孙元琅撤退太快,大量士兵被俘或溃逃,只剩下不到一个营。 王柏林看着眼前同样狼狈不堪的两位团长,听着城外震耳欲聋的炮声和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嘴唇哆嗦着,“溃掉了两个团...敌军兵临城下,我方寸已乱,校长岂能饶我?如何是好...该如何是好?” 胡公南看着王柏林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瞥了一眼旁边惊魂未定、军装不整的孙元琅,心中一片冰凉。 薛跃看着三人这一副丧气样子,说道:“师长,无论怎样,还是先巩固城防吧,让程潜长官的第十九师进来一个团,充实城防,程潜长官的主力部队正在城南守护浮桥,有了浮桥,这还算一盘活棋,第二师也能派兵支援的。” “浮桥?有浮桥?这么多天,我怎么就没想到在赣江架上两座浮桥呢?”王柏林眼里有了光。 “是二师刘峙师长命人在城南外架设的浮桥,程潜长官的第十九师也是通过浮桥过来的。”胡公南解释道。 “好!孙元琅,你跟我去视察一下浮桥,顺便去找刘峙求援,呃...薛团长,这城中的防务暂时转交你指挥。”王柏林命令道。 说罢,王柏林就带着孙元琅的部队,往城南跑去。 薛跃看着王柏林遁去的方向,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心里还期盼着王柏林会带着援兵回来接替指挥。 王柏林带着孙元琅从西边的章江门出城,路过滕王阁,一路向南来到浮桥处,程潜正带着自己的一个师守护浮桥。 王柏林理也不理,带队就走上浮桥,往对岸的牛行车站去了。 “师长?我们是去牛行车站找刘峙求援吗?”孙元琅跟在王柏林屁股后面问道。 “求援?没用了,南昌城守不住了,孙传芳手里有许多混成旅,敌人从九江增援过来的兵力会越来越多,现在南昌城北东南三面皆是敌人,目前浮桥还在那是樟树来的敌人炮兵没到位,等他们炮兵来了,炸断浮桥,谁都走不掉!到时候就是在城内坐以待毙了!” 孙元琅听完,深呼吸一口气,跟在王柏林后面跟得更紧了。 两人带着部队,过了浮桥,也没脸去找刘峙,一路向西,往来时方向的奉新县遁去。 程潜第十九师阵地上,守桥的一个军官报:“报告长官,第一师师长王柏林带着一团长孙元琅几百人,通过浮桥后往西跑了!” 程潜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王柏林又跑了?!好好好!校长的嫡系部队都跑了,我还能留在这守烂摊子?敌人越来越多,待下去只是等死,通知部队,有序通过渡桥,撤回到刘峙第二师后方的生米街上,等待北伐司令部命令!” 程潜刚说完,就看见胡公南也带着人,从城内出来了。 “哼哼,又出来一个,弟兄们,交替掩护过江,都看见了,是第一师先跑的,我看校长这回怎么说!” 南昌城内只留下薛跃一个团,胡公南走时倒是好心劝过薛跃:“薛团长,师长先走的,咱们后面走,校长也不会怪咱们的,走吧,这城守不住了,敌军一旦掌握了登陆点,援兵只会越来越多。” 薛跃只是摆摆手:“我加入第一师虽然不久,却也知道这是一支光荣的部队,东征的时候第一师还不是这样的,到了北伐怎么就变了呢?难道是因为那些工农派的党代表全都离开了?我不相信是这么一回事,我要留下来战斗。” 胡公南摇摇头,也不管薛跃了,“死生有命,二团的,撤退到牛行车站去!” 第87章 逆流向东 牛行车站阵地,吕牧之和刘峙惊讶地发现:对岸南昌城内的友军部队开始不断通过浮桥撤离。 从南昌城内撤出来的部队,胡宗南残部来到牛行车站集合,大部分则往后方的生米街退去。 刘峙被惊得目瞪口呆:“这!这浮桥倒真是为了他们逃跑修建的了!” “刘长官,这下真坏了,南昌城一旦失守,我们的侧翼就会暴露出来,就怕敌人在对岸架上大炮,攻击牛行车站阵地,再加上我们正面的谢鸿勋一个师敌人,牛行车站怕是难守了。” 吕牧之刚说完,胡公南就带着自己的残部赶到了牛行车站来。 “你们第一师怎么回事?王柏林在在搞什么名堂?”刘峙问道。 胡公南回答道:“我第一师损失惨重,师长王柏林已经出城,退到后方整合力量,进行指挥。” “整合力量?那怎么没有通知我们第二师?”吕牧之质问道,“哼,该不会是王柏林师长旧病复发,和上次淡水城一样,抛弃部队先走一步了吧?” 胡公南偏着头,尴尬道:“反正我胡公南的二团现在就在牛行车站,可算不得逃兵,至于王柏林师长的具体去向,我一概不知。” 一名第六军十九师的传令兵跑到牛行车站来:“报告刘师长,第六军程潜长官要我转告您:王柏林拍拍屁股走人了,我第六军决不当炮灰,劝你带着部队后撤至生米街,等校长重新整合攻势!” “你们第一师撤了,现在十九师也撤,留下南昌城一座空城,我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还打什么仗!”刘峙盯着胡公南,气愤说道。 “刘师长此言差矣,这城内还有....” “师长,南昌城的城墙上还有守军,第一师的部队没有完全撤离!”吕牧之举着望远镜,看向对岸的南昌城。 胡公南解释道:“薛跃团长带着第三团还在南昌城内不愿走,第一师并未完全撤退。” “啊?南昌城一座孤城,薛跃第三团一支孤军,千百号人如何守得住那座城?”刘峙感到很惊讶。 “并非孤军,我第二师有三个战斗团,一个补充团,如今又有胡公南带着残部加入充实牛行车站,我愿意带着我的团进入南昌城内支援!”吕牧之向刘峙请战。 刘峙听闻吕牧之主动请缨,要带兵进入已成险地的南昌城支援,心中既感震动又有些犹豫。 “牧之,你想清楚了?南昌城现在就是一座孤城,四面皆敌,薛跃的三团已是孤军,万一敌人把浮桥一断,你此去凶多吉少啊!” 吕牧之神色坚定:“刘长官,正因为是孤城危局,才更不能让薛团长独力支撑。南昌若失,牛行车站侧翼尽露,我们在此也难久守。 况且,自从东征以来,我们第一军向来是最有荣誉的队伍,眼下寸功未立,反倒被王柏林丢尽了脸面!我补充团愿入城与薛团长并肩作战,誓死守住南昌城!” 刘峙也很感慨,第一军是校长的脸面,王柏林先跑了,要是南昌城和牛行车站全丢了,校长这张脸是完全没地方搁了! 刘峙见吕牧之决心已定,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动容道:“好!不愧是我第二师的栋梁! 你只管去,牛行车站这里,我会尽量为你提供炮火支援,若事不可为……务必设法突围,我亲自接应你!” 吕牧之不再多言,向刘峙敬了个军礼,转身便去集合自己的补充团。 当吕牧之率领补充团赶到赣江边的浮桥时,眼前的情形却让人头皮发麻。 程潜的第十九师部队正在匆忙地通过两座浮桥向西岸撤退,桥面上挤满了士兵,秩序有些混乱。吕牧之的补充团要逆着人流过江,简直难如登天。 “让开!快让开!我们要过江增援南昌城!”补充团的士兵在桥头大声呼喊,但撤退的十九师士兵大多充耳不闻。 第十九师的师长此时就站在渡桥前,看到吕牧之等人要进去支援,自己却要执行命令撤退,脸上有些挂不住,于是命部队在渡桥上成单列纵队过江。 吕牧之见状,上前问道:“这位长官,不如随我们一起过江,一起保住南昌城,等待后续支援抵达?” 十九师师长摇摇头:“我执行的是程潜军长的撤退命令,长官要我怎么做我就这么做,不过你们敢过江去守城,也算是一条汉子,我会尽量维持好秩序,让你们尽快过江。” 虽然有十九师师长的保证,但时间不等人,每拖延一刻,南昌城就多一分危险。 “关林真!”吕牧之喊道。 “有!”绰号关铁拳的二营长关林真应声出列, 关林真身材魁梧,人高马大,作风强硬。 “你带你的营在前面开路!无论如何,给我冲开一条通道,确保全团快速过江!非常时期,可用非常手段!”吕牧之命令道。 “明白!”关林真眼中闪过厉色,转身挥手叫道:“二营的,跟老子冲!挡路的,都给老子推开!” “是!” 关林真一马当先,像一头蛮牛一般在渡桥上开路。 带人用肩膀撞,用枪托格挡,强行分开人流,甚至有几个挡在路中央、拒不避让的十九师士兵被直接挤下了浮桥,落入冰冷的赣江水中,引来一片惊呼和咒骂。 关林真对此恍若未闻,只是不断怒吼着:“快!快!给后续部队让路!” 十九师师长看到这一情形,也没什么反应,自己没有理由挡着吕牧之的部下前去作战。 在关林真营的强行开路下,一支先头部队得以艰难而迅速地踏上了浮桥,逆着人流,向着东岸的南昌城冲去。 南昌城头,正在焦急观察城外敌情和江面动向的薛跃,忽然看到了逆着人流开往南昌城的部队。 “是第二师的部队!他们过来了!”薛跃身边有军官惊呼道。 一名士兵引着刚刚率先冲过浮桥、气喘吁吁的关林真登上了城楼。 关林真来不及平稳呼吸,便向薛跃敬礼,大声报告:“薛团长!我补充团奉吕牧之团长之命,前来增援!我团将与贵团共守南昌城,同进退,共存亡!” 薛跃心中百感交集,和自己一个师的战友全跑了,反而是第二师的吕牧之愿意前来支援。 吕牧之过江后,命令宋溪濂的三营守护浮桥,自己带着人进南昌城找薛跃。 一到南边的进贤门,就看到第一师师部直属的炮兵们正用马拉着炮,准备撤出城。 “都不许出去,杜玉明,把他们全给顶回去!” 杜玉明听了吕牧之的话,将来不及撤走的第一师炮兵赶回了南昌城内。 刘峙站在对岸,举着望远镜,看到补充团刚刚向东完全通过浮桥,而王柏林和友军却纷纷向后撤走,感慨道:“莫道群僚皆西渡,独携虎旅向东征!陈继承!” “有!” “你带着第四团也渡过江去,守住浮桥,必要时刻一定要把牧之和补充团带回来!” “是!” 可陈继承的第四团才刚上浮桥,头顶上就传来了炮弹的破空声。 轰!轰轰!! 炮弹在江面上炸开,轰炸目标正是江上的浮桥! 南边樟树的邓如琢部炮兵已经就位,正在轰击渡桥,切断两岸的联系。 陈继承无法强行过江,只能退回到刘峙身边,“过不去了刘长官,眼下只能死顶,等校长的命令了!” 第88章 孤军守南昌 南昌城内,吕牧之和薛跃一同站在城墙上,眼睁睁看着渡桥被炸得七零八落。 “吕团长,咱们两个团三千号人,怕是要交代在这南昌城了...” “开玩笑,至少第一师的炮兵被我拦下来了,先把火炮运上城墙,南昌这座坚城,怎么可能轻易被敌人攻下,也只有王柏林那蠢家伙能干出来!。” 薛跃一听吕牧之先骂了王柏林,自己也忍不住了:“说得对,我不明白王柏林这家伙是怎么安稳坐上第一师师长位置的,还有第一团团长孙元琅,我们第一军的名声全被他们败坏完了!” “樟树来了邓如琢部五千人,九江来了郑俊彦与杨赓和一个师加一个旅,他们是攻击南昌城的队伍,约有一万两千人,一比四的兵力比未必不能打,想当初棉湖之战一比十照样打!” “第一师留下了六门火炮,北、东、南三面城墙上各配置两门,西面城墙距离赣江水面不足两百米,没有射击角度,就无需配置火炮了”吕牧之建议道。 薛跃点点头:“这样吧,我第三团守北面和东面城墙,你补充团守南面和西面。” 两人划分好各自的防守区域后,就商讨防御准备 吕牧之已经提前看过南昌城内的地图:“ 南昌城的城门太多了,有七个城门,我们把其中五个城门全部堵死,用沙袋砖石封堵,只留下西边的章江门和东边的永和门,必要时刻出城联络或者主动出击。” 薛跃连连点头,补充道:“南昌自古以来是江西重镇,我之前在城内发现了一些火油、礌石,可以阻止敌人爬城墙......” 两人商议既定,立刻分头行动。 士兵们和城内的壮丁一起,开始加固城防,沙袋、砖石被迅速垒砌在城门洞里,几锅火油被架起在城头煮沸,火炮正被分解运输到城墙上...... 就在守军紧张布防之际,城外的敌军已然完成了初步的调动和准备,准备以雷霆一击,夺取南昌城。 从樟树北上的邓如琢部五千人,率先对南昌城南面的进贤门、顺化门一带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杀啊!”密密麻麻的敌军如同潮水般涌向南城墙,敌人扛着云梯,在军官的督战下嚎叫着向前冲。 “进入阵地!准备战斗!”吕牧之在城墙上大声呼喊,补充团的士兵们迅速进入各自的战位。 虽然火炮还没到位,但是机枪早已架设完毕。 机枪手架好了枪,步枪手们将子弹推上膛,吕牧之的目光紧紧盯着越来越近的敌人。 当敌军冲入射程之内,吕牧之挥手下令:“打!” 霎时间,南城墙上枪声大作,密集的弹雨向着城下倾泻而去。 冲在前排的敌军士兵如同被割倒的稻草般纷纷倒地。 轰~轰轰~ 邓如琢部的炮兵开始对着南面城墙轰击,不过南昌城周围地势平坦,敌军的炮兵阵地设置在较远处,威力和精度大打折扣。 南昌城的城墙厚达数米,最厚处可达三丈,上面可以跑马,全部用青砖石或者长条石垒成。 大炮从远处轰击,虽炸出不少砖石碎屑,但是对于整体厚度而言,不过是伤了点皮毛。 与此同时,从牛行车站方向也传来了隆隆的炮声。 刘峙履行了自己的承诺,集中了第二师所属的炮兵,隔着赣江向南城墙外的敌军进攻队形进行压制射击。 炮弹带着呼啸着落入敌群,炸起一团团烟尘和残肢,极大地扰乱了敌军的进攻节奏,减轻了城头守军的压力。 在吕牧之部的顽强抵抗和刘峙的炮火支援下,邓如琢部的第一次进攻很快就被打退,丢下了一百多具尸体,狼狈地退回了出发阵地。 然而,南面的压力刚刚稍减,北面却响起了更加激烈和密集的枪炮声。 郑俊彦与杨赓和的主力,在部分部队成功渡江并站稳脚跟后,开始对北面的德胜门发起了凶猛的攻击。 薛跃的第三团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敌军不仅兵力占优,而且刚刚登陆,士气正盛,攻击一波猛过一波。 炮弹不断落在城墙上,炸得砖石横飞,更要命的是,刘峙的炮兵阵地够不着薛跃的正前方的敌军,自己的火炮还没就位。 “薛团长那边吃紧!”有军官向吕牧之报告。 吕牧之从南城墙探头望去,只见北面烟尘弥漫,喊杀声震天,显然战况极为激烈。 “宋溪濂,你立刻带上你的一营,火速增援薛团长,一定要把北城守住!” “是!团长!”宋溪濂毫不迟疑,立刻点齐兵马,沿着城墙内侧的马道,快速向战事最吃紧的城北方向奔去。 生力军的加入,及时稳定了北面的防线。 宋希濂带着部队赶到后,立刻投入了战斗,用猛烈的火力暂时遏制住了敌军的攻势。 郑俊彦与杨赓和暂时向后退去,实际上刚刚只是试探性进攻而已,会和南边的邓如琢以后,三人开始协调攻势,准备下一波进攻。 北洋军阀在扬子洲上临时搭建的指挥部内,郑俊彦、杨赓和与刚刚从南边赶来的邓如琢会面了,谢鸿勋也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现场烟气缭绕,四位军阀首脑都很焦躁。 邓如琢一进来就军帽摔在桌子上,“他娘的谢鸿勋!你在牛行车站是吃干饭的?刘峙的炮火到现在还能隔着江给城里支援!老子的弟兄们在南城墙下白白挨炸,损失不小!” 谢鸿勋叼着烟,“我有什么办法...你行你上呗...” 郑俊彦脸色很不好看,沉声道:“邓兄稍安勿躁,谢师长那边压力也不小,刘峙的第二师是块硬骨头,牛行车站工事坚固,急切间难以攻克。不过,你的顾虑有道理,不能再让刘峙这么肆无忌惮地开炮了。” 杨赓和在一旁补充:“九江将加派两个混成旅支援我们,谢鸿勋的一个师可以放心加强对牛行车站正面的攻势,务必牵制住刘峙的主要兵力和炮火,使其无法分心支援南昌城。” 谢鸿勋点点头:“行吧,我尽量。” 邓如琢冷哼一声:“馨帅(孙传芳)那边可催得紧,要我们努力攻克南昌,消灭周边的革命军,误了大事,各位小心脑袋!” 郑俊彦点点头,叫来副官:“以我们四个人的名义,向馨帅催一下那两个混成旅的援兵,告诉他南昌城包括牛行车站不日必克!” 说完,郑俊彦看向邓如琢和杨赓和,“下午攻城的时候,已经大致摸清敌人的火力,我提议咱们几人夜间再攻一次!夜色能遮蔽我军行动,也能让对岸的炮火失去准头。 我们三部协调好,南北东三面同时施加压力,再派一支奇兵从西边的章江门附近爬墙入城,我倒要看看,城里那几千残兵,能撑到几时!” “好!就定在今晚八点!”邓如琢咬牙道,“谢鸿勋!你一定要猛攻刘峙的牛行车站,策应我们的攻城行动!” 北伐军总司令部内,第六军程潜军长一封电报拍到了校长的手上,将王柏林在城内寻花问柳,弃城而逃的事实报告了上去,直言自己撤退是有理有据的:少了王柏林第一师这支主力嫡系,南昌城恐不能久守。 电报中不仅控诉王柏林贪功冒进、独吞战果,更详细描述了其在敌军压境之际,竟和孙元琅流连于烟花之地,最终临阵脱逃,致使南昌防线崩溃,薛跃第三团及吕牧之补充团身陷重围。 “混账!无耻!败类!”校长看过电报,脸色铁青。 “军人不去打仗,挽着女人逛东湖,该杀!” 第89章 烈火烹油 司令部内的桂系李、白二人以及老毛子顾问加仑将军等人,虽已从不同渠道得知一些风声,但见到电报具体内容,仍感到一阵尴尬。 校长嘴上说王柏林该杀,但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可不一定和嘴上说的一样。 “这两人应照革命军的连坐法拿来枪毙!这次溃败,是我们革命军最不名誉的一件事,我的第一师从前是最光荣、最有名誉的军队,现在竟然被这两人败坏? 即刻传令!着军法处迅速拿办王柏林、孙元琅,严惩不贷,以正军纪!” 然而,命令刚下,便有参谋人员回报,王柏林与孙元琅自离开南昌后便如人间蒸发,不知所踪,只留下残余部队在奉新县。 李宗人见状,咳嗽了一声,上前一步道:“校长息怒,王、孙二人固然罪无可赦,但眼下南昌危局却更加紧急, 刘峙第二师仍在牛行车站苦战,吕牧之、薛跃二部更是以孤军死守南昌孤城,牵制了郑俊彦、邓如琢等部大量兵力。 当务之急,是设法为南昌解围,扭转江西战局。” 加仑将军也指着地图分析道:“李将军所言极是,目前武昌城下,我军虽攻势受阻,但第四军完全有能力继续围城。 我建议,可令第七军主力从武昌前线撤出,迅速东进,横插江西北部,直取九江门户德安。一旦攻克德安,便能切断南浔线,断绝孙传芳部向南昌增兵和补给的主要通道。 同时令第二第三军加快攻击樟树的进度,将部队推进到南昌城下。 届时,已深入南昌周边的敌军郑俊彦、杨赓和、邓如琢、谢鸿勋等部,反而会成为孤军。 我军则可重新整合第二、三、六军等部,以南昌城为诱饵和支撑点,内外夹击,一举绞杀这股敌军!” 校长闻言,目光转向李宗仁,“德邻,若由你第七军执行此东进任务,需要多少时日可拿下德安,切断敌援?” 李宗仁想了想,也不敢作出保证:“孙传芳在赣北兵力雄厚,具体时日难以精确,但请总司令放心,我必竭尽全力,尽快攻克德安!” 校长凝视地图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好!电令第七军即刻准备东进江西,目标德安!同时,电告朱培德、程潜,把南边樟树的敌人尽快消灭干净,北上支援南昌; 第二师师长刘峙接替王柏林的左路军总指挥,指挥第一师第二师两个师的队伍全交他指挥,一定守住南昌城和牛行车站,等待朱培德、程潜大军从樟树开来支援!” 众人散去,校长脸上愁眉不展:若是南昌城和牛行车站都丢了,自己的第一军岂不是将被人轻视? “来人!你立刻告诉刘峙,只要守住南昌城,城内的主官都升一级!守住牛行车站,第一军军长迟早是他刘峙的!” 夜幕降临,南昌城外杀声震耳。 按照预定计划,郑俊彦、杨赓和与邓如琢三部敌军,同时对南昌城北、东、南三面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北面德胜门、东面永和门、南面进贤门外,枪炮声不绝于耳,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守城的薛跃第三团和吕牧之补充团各部,立刻依托城防工事进行还击,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 与此同时,牛行车站方向,谢鸿勋部为了策应南昌攻城,向刘峙第二师的阵地发起了开战以来最凶猛的攻击。 就在三面城墙激战正酣之际,南昌城西,临江的章江门附近,一百名熟悉水性的敌军士兵趁着夜色在水中泅渡,游到了滕王阁下方。 滕王阁坐落在城西的江边,与章江门不过一百多米远,这反倒成了敌军的掩护。 郑俊彦精心挑选的一百人突击队,利用夜色的掩护和江水的涛声,扛着多部竹梯,悄无声息地潜至墙根下。 负责防守西面城墙的,是关林真的二营一个连以及特务连连长张飞。 只派两个连守护西面城墙,是因为西城墙距离赣江只有百来米,敌军难以在这么窄的区域上组织大规模进攻。 而且两人都是粗中有细的家伙,调教的部下也很机警,虽然夜里视线不佳,敌人的竹梯靠在城墙上发出的声响,还是很快引起了战士们的警觉。 “有情况!敌人爬城了!”哨兵大声惊呼,同时拉动枪栓,对着城下开火。 啪嗒啪嗒,说话间又有几副登云梯靠在章江门附近的城墙上,敌人开始不断向上攀爬。 这里一得手,佯攻北面和南面的敌军立刻分兵冲到西面的章江门附近,三路会合,准备通过云梯爬上西城墙。 显然是早就预谋好的! 因为敌人大多靠着墙根,守军的重机枪反而没有合适的射击角度。 关林真握着一杆步枪,枪上的刺刀对准一架云梯,等着敌兵上来。 眼看着云梯不停抖动,过了几秒,一个黑乎乎的脑袋从出现在眼前,关林真向前一捅,刺刀直接捅穿了敌人的脑袋。 张飞也舞动大刀,刀光闪烁处,必有敌军惨叫着倒下。 吕牧之发觉到了城西的动静,带着一个连前去支援。 赶到之时,城墙上已是混乱一片,有二十多名敌军已经爬上城墙。 吕牧之见状,对准落单的敌军,抄起冲锋枪就打。 嗒嗒嗒,哒哒 冲锋枪在近距离发挥了作用,正在混战的敌军猝不及防直接被扫倒数个。 吕牧之见下方敌人爬城毫不停歇,敌人只会越打越多,立刻命令道:“火油!快!把火油给我倒下去!点火!” 士兵们迅速将早已架在城头、烧得滚沸的火油锅抬起,对着城墙下方爬云梯的敌军当头浇下。 滚烫的火油淋在敌军身上,顿时响起一片凄厉的惨嚎。 紧接着,火把被扔下城去。 “轰!”烈焰瞬间升腾而起,形成了一道火墙,将城墙下方化作一片火海。 正在攀爬的敌军要么被烧成火人坠落,要么被逼得跳下云梯,攻城梯也在火焰中熊熊燃烧起来。 爬上城墙的敌人不断被关林真和张飞两人近身消灭,吕牧之则领人抬着油锅,往登云梯上浇,再用火把将登云梯点燃。 空气中顿时弥漫出一股油炸肉和烤肉的气味,城墙上的士兵往下看去,见到敌人被油炸的惨状,心里也是一个激灵,不过下一秒就是嫌油量不够,继续添油添火。 张飞看了看油锅,一时间有些尴尬:“情急之下,竟然忘记了还有火油!” “仓库里还有一些,快去补充,到了夜里,这章江门附近必须严密防守,这一段城外的空地又长又窄,敌人一旦溜过来,我们是没有射击角度的。”吕牧之叮嘱道。 关林真感慨道:“想不到这古代城防用的火油,到了今天的现代战争,居然还能派上用场...” 第90章 就守三天 敌人对西面章江门的袭击没能得逞,只能聚集在城墙下躲避枪弹。 南面城墙和北面城墙的战士们加强火力,分别在西南角和西北角布设重火力,阻止南边邓如琢部和北边郑俊彦、杨赓和部分兵接近西面城墙。 章江门城墙下还聚集有约一个营的敌人,此刻上不了城墙,也不能逃回道北边或南边,因为南昌城的西南角和西北角已经增加了重机枪,这时候跑出去,指挥面临机枪的无情扫射。 敌人只能紧紧贴着西面城墙,以此来规避城墙上的火力。 吕牧之获悉城墙下还聚集着进退两难的数百敌人,命令战士们多丢火把下去照明,随后快跑到瓮城处。 瓮城是城墙上的凸出部分,可以看见两边城墙下的敌人状况。 借着上百支火把被投掷到城墙下,敌人开始渐渐现形。 “重机枪!给我打!”吕牧之大喊一声。 重机枪手发现了城下猫着的敌军,在突出来的瓮城位置上,从侧面疯狂射击底下的敌人,吕牧之也抄起手上的冲锋枪,以火力攻击城墙下的敌人。 敌人无路可逃,最终慌不择路,四处奔走,有的向西跳进赣江里,有的往北、有的往南。 跳进赣江内的敌军生死不知,但是敢向南或向北逃跑的敌人,必定会遭到布置在城墙西南角和西北角重机枪的射击。 战至黎明时分,南昌城四面城墙的敌人都已暂时退去。 城墙下布满了敌人的尸体,其中尤其以章江门下的敌人尸首最多,多达五百多人。 城墙上,士兵们丝毫不敢懈怠。 吕牧之已经连夜命人去收集城内的高度白酒、煤油、桐油等,并搜集城内有限的玻璃瓶、还有大量的陶罐等等,用以制成燃烧瓶。 虽然是已经是二十世纪的战争,但是在华夏特有的城墙攻防战中,古老的防御手段同样高效。 吕牧之这边正在布置城防,刘峙派了一名传令兵,趁着敌人暂时退去的时机,溜进了南昌城内。 “吕团长,薛团长,刘峙长官现在担任第一师及第二师的总指挥,两师军官都由刘长官指挥。”传令兵看着薛跃。 薛跃点点头:“既然王柏林没本事,我愿意接受刘师长的指挥。” “刘长官转达校长命令,无论什么情况,南昌城必须坚守不退,第二第三军正在攻击南边樟树敌人,预计三天以后,可以兵临南昌城下,只要守住南昌城,城内军官皆晋升一级!” 吕牧之笑了笑,看向薛跃:“薛团长,咱们拼死拼活,总算也有个盼头了。” 薛跃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晋升与否,倒在其次,身为革命军人,既然校长和刘长官有令,我第三团自当与南昌城共存亡。请回报刘长官,薛跃及第三团全体官兵,必不负重托,坚守待援。” “我也一样!” 传令兵招了招手,把吕牧之引到一边,轻声说道:“吕团长,刘长官还有一句私下的话让我转达; 长官说,局势险恶,若事不可为,保全有用之身亦是上策,刘长官会在对岸尽力接应,事后也可保吕团长一条性命,免受军法。” 吕牧之闻言,愣了一下,看了看薛跃,又拍了拍传令兵的肩膀:“你回去吧,不管樟树那边要打几天,南昌城必定安然交还到北伐军手中。” 送走传令兵,吕牧之立刻与薛跃商议,将有限的兵力重新调配,将收集到的白酒、煤油、桐油分装至玻璃瓶和陶罐,制成大量的简易燃烧瓶,分发到各段城墙守军手中, 桐油则架起大锅继续煮开,应对敌人的爬墙攻击。 北边赣江中心的扬子洲上,郑俊彦、杨赓和、邓如琢、谢鸿勋四人再次聚首,每个人的脸色显然不好看。 邓如琢烦躁地将一份电文拍在桌上,“刚刚接到急报,樟树方向吃紧,朱培德的第三军和鲁涤平的第二军攻势猛烈,我们留在那里的兄弟怕是撑不过两三天了!一旦樟树失守,北伐军主力便可长驱北上,直逼南昌!” 谢鸿勋也闷声补充道:“馨帅发来情报,要我们尽快拿下南昌,九江西边已经发现李宗人第七军主力的活动迹象,分明是想直插德安县,断我南浔线,抄咱们的后路。” “第七军?!他们不是在湖北吗?怎么来得这么快!”杨赓和惊讶道。 郑俊彦深吸一口烟,将另一份电文推到桌子中央:“馨帅(孙传芳)已有明令!九江西部方向之敌,由他亲自坐镇指挥应对,必定能挡住李宗人; 至于我们四人,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在樟树失守之前,必须全力拿下南昌城和牛行车站!并及时在城内展开布防,将此两地作为我军在江西后续作战的桥头堡。” 邓如琢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打!必须打下来!集中所有炮火,把队伍全都压上去,用人堆也要把南昌城给我堆下来!” 谢鸿勋也豁出去了:“我这边也一样!从今天起,对牛行车站发起不间断攻击,绝不让刘峙有一刻安宁,决不会不让他有一兵一卒能过江支援南昌,也不能让他分出一发炮弹支援南昌城!” 杨赓和点点头:“两个混成旅的援兵也快到了,届时一起投入到攻城作战中去,樟树可以失去,南昌城必须拿回来!” 郑俊彦:“好!那就这么定了!休整半日,午后开始全力进攻!我倒要看看,城里的几千残兵,还能撑多久!” 轰轰轰! 北洋军阀们说干就干,将大小火炮全部运抵到南昌城下,掩护步兵进攻。 沉寂了不到半日的南昌城外,响起了远比之前更为密集的炮声。 郑俊彦等人孤注一掷,将所能调集的大小火炮几乎全部推到了前沿,对付城北的薛跃。 得到一个混成旅兵力加强的邓如琢部,将火力集中倾泻向吕牧之负责的南城墙。 炮弹如同冰雹般砸落在古老的城墙上、垛口后,以及城内纵深地带,城内的老百姓也遭了一场无妄之灾。 第91章 刀山火海 吕牧之的防线上,整个南城墙都在剧烈的爆炸中抖动。 战士们紧紧靠在城垛后面,感受着脚下传来的阵阵震动,等待着吕牧之发起还击命令。 “敌人的步兵前锋逼近!” 城门楼子上,提前设置好的观察哨大声地呼喊。 吕牧之探头观察形势,发现敌人正在发起冲锋,火炮攻击也开始变得零星起来。 “进入战斗位置!火炮发起还击!” 吕牧之大声命令士兵们迅速进入战位,沿着城墙弯着腰小跑,提醒每战士们进入战斗状态。 透过弥漫的硝烟,可以看到黑压压的敌军,象决堤的洪水般向南城墙涌来,冲锋的势头异常凶猛。 城墙上配属的两门火炮率先发炮,炮弹落入黑压压的敌群,似乎炸开一片空白,但很快又被后续的敌人填满。 重机枪喷喷出火舌,子弹如同泼水般洒下,冲在前面的敌军不断倒下。 敌人的密集攻击,让吕牧之头皮发麻,想必薛跃那边的战况和自己这里也是相差无几,敌人很可能靠人堆下这座南昌城! 吕牧之在城墙上观察着战况,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杜玉明!快!带人下去,把瓮城的城门从里面打开,放一部分敌人进来,记住,是放进来,打开瓮城门后立刻退回来!” 基于对吕牧之的信任,杜玉明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自己也能大概猜出吕牧之想做什么。 杜玉明带着一队士兵迅速下到城门洞,移开部分堵门的沙袋,出了进贤门,进入瓮城,将厚重的瓮城城门拉开半扇,随后带队回到城墙上。 进贤门是被一段凸出来的半圆形城墙包围起来的,这段凸出来的半圆城墙部分所围成的区域叫做瓮城,瓮城的作用就是保护主城门,敌人进了瓮城以后,才能继续朝进贤门发起攻击。 几乎每个主要城门都有一个突出去的瓮城保护,这在古代大城池是很常见的。 但是现在瓮城的城门被吕牧之下令提前打开了。 敌军来势汹汹,火力又猛,在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后,仍有大量敌人成功冲过了火力封锁线,突进到了城墙脚下,开始架设云梯爬城。 战士们有的用枪支射击爬云梯的敌人,有的则抓起准备好的燃烧瓶,朝着登云梯砸过去。 有的敌军被燃烧瓶当头砸中,整个头部变成一个火球,哀嚎着跌下了云梯。 一些云梯也在燃烧瓶的作用下,梯子身上附着着火焰,让敌军爬城的时候难以下脚或上手。 城墙下的敌军正苦攻不下,忽然见到城门居然自己打开了半扇,附近的军阀连排长们见状狂喜。 “城门破了!冲进去!” 不知谁喊了一声,大量敌军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着挤向城门,争相涌入瓮城之内。 敌人以为找到了突破口,却不知一只脚踏入了死亡陷阱。 当敌军不断涌入瓮城后,吕牧之命瓮城上的战士们不要急着开火,等更多的敌人冲进瓮城内。 一名军阀连长带着手下冲进瓮城内,却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急命部下往回走。 可瓮城外的其他连排的士兵可不管这些,已经杀红了眼的他们,在战场上左冲右突,哪里有缺口就往哪里冲,敌军在瓮城的城门处发生了人流堵塞和踩踏。 “打!”吕牧之在瓮城上方的城墙下令,并抛出一颗手榴弹。 步枪、机枪、手榴弹,以及大量准备好的燃烧瓶,如同雨点般瓮城城墙上投进扎堆的敌军里。 瓮城瞬间变成了一个屠宰场,涌入其中的敌人无处可躲,进退无路,不断被机枪、步枪火力射杀。 在瓮城城门处堵塞的敌人堆里,此刻很多人身上都被燃烧瓶附上了火焰,手榴弹更是不断当头砸下,敌人的绝望的哀嚎中成片倒下,被火焰吞噬。 短短时间内,瓮城下的敌军尸横遍野。 然而,南面城墙下的危机并未完全解除。 就在吕牧之集中力量处理瓮城内的敌人之时,邓如琢将其直属的六门山炮推进到了几百米的距离,不顾暴露的危险,正在对城墙东南角的一段墙体进行集中轰击。 轰!轰!轰! 一发发沉重的炮弹反复撞击、爆炸在同一个区域。 饱经战火的城墙虽然坚固,但在如此近距离的持续猛轰下,在被击中墙角的情况下,终于也是不堪重负。 东南角的一段城墙外部砖石大面积崩落,虽然没有完全洞穿,但形成了一个由碎石和断砖构成的、坡度陡峭但足以供人攀爬的巨大缺口! “城墙要塌了!弟兄们,从那里爬上去!”敌军官发出了狂喜的吼叫。 霎时间,无数敌军调转方向,如同蚂蚁般涌向这个新出现的缺口,嚎叫着向上攀爬。 “缺口!敌人从缺口上来了!”守军士兵大喊示警。 吕牧之见状,心知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命令我们的炮兵打击敌人的炮兵阵地!” “宋溪濂,指挥瓮城上的重机枪以侧射火力攻击攀爬缺口的敌军!” “杜玉明,带人把油锅端过去! 张飞带着特务连和我一起,过去把敌人堵在缺口,绝不能让他们冲进来!” 话音未落,吕牧之已率先向东南角缺口处冲去。 士兵们见团长身先士卒,士气大振,纷纷挺起刺刀,紧随其后。 缺口处,有三两个敌军已经爬上墙头,与赶来堵缺口的守军瞬间撞在一起。 砰砰~ 爬上城墙的敌军被守军的子弹直接打倒在地, 特务连长张飞冲到缺口附近,刚好见到一个敌军正端着刺刀爬城,两人大眼瞪小眼,张飞一个突刺将敌军捅下去。 哒哒哒~哒哒~ 城墙下的敌军开始开火掩护自己人爬城,孙传芳手下的北洋军阀,手上同样装备了冲锋枪,实力比之前遇到的陈炯明的部下要强得多。 “手榴弹!” 吕牧之大声提醒道。 几个战士们往下丢手榴弹,手榴弹借着缺口处的陡坡不断向下滚,在底部轰然爆炸,炸翻了地下聚集的十几名敌人。 可是敌人攻势不减,依然不停地向上爬。 敌人爬城、射击,叫骂... 革命军开火、突刺、呐喊... 第92章 捣毁炮兵阵地 远处的邓如琢看着自己的部下奋勇爬城,遭到革命军阻挡,手心里都急出汗来了。 “快一点!再快一点啊!” “报告!我们的大炮抵近射击,被对面革命军摧毁三门!剩下三门已经退回来了!”一名参谋报告道。 邓如琢气的牙痒痒:“要是让我进了城,非得把这帮子革命军乱党全给屠了不可!” “着火了?!”参谋指着城墙上大叫。 ...... “油来了!让一让!”杜玉明指挥着几名士兵,抬来一大口锅,锅里是先前早已煮开的各种油料,总之征集来的煤油、桐油全倒进大锅里,架在火上煮。 “直接往下倒!”吕牧之指着缺口大喊。 杜玉明见士兵们已经把大锅搬运到缺口附近,吕牧之手上已经多了一个火把,随即一脚踹翻油锅,咣当一声,连锅带油全往坡下滚。 吕牧之看准时机,将火把丢下去,轰的一下燃起红黄色的火焰,冒出阵阵黑烟,整个豁口都被火焰淌满,底下的敌人发出痛苦的哀嚎,场面极为骇人。 底下的敌兵被眼前的火海惊呆了,虽然平时对官长夸下海口,什么上刀山下油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但是眼前的熊熊大火,城墙上的刺刀和枪口,是绝对没有人敢轻易去闯过去的。 哒哒~哒哒哒~ 宋溪濂在突出的瓮城上以重机枪袭扰豁口下方的敌兵,敌兵原本的亢奋劲也慢慢下去,开始向后退却。 敌人退去以后,吕牧之联合薛跃,汇总城防和伤亡情况。 东南城墙角上出现一个没有被洞穿的豁口,但是敌人可以通过城墙爬上豁口。 北边薛跃的德胜门处,外部的瓮城城墙被轰塌,德胜门城门受到威胁。 补充团伤亡二百余,薛跃的三团伤亡也达到了二百多。 薛跃看着东南角的豁口,“现如今城墙上出现了缺口,我那边的瓮城被毁,往后这仗会越打越艰难的。” “没法子了,敌人的大炮对城墙威胁很大,邓如琢的山炮被我打掉了三门,应该威胁不大了,就是你那里比较危险,敌人的炮兵力量还在。” 薛跃想了想:“我决定主动出击,打掉北边郑俊彦的炮兵阵地。” 吕牧之阻止道:“亲自带队?你要是阵亡了,这南昌城的北边没了你,我还真不放心啊......” 关林真站了起来:“我带队去吧!一定能趁着夜黑摸掉对面的炮兵阵地的!” 薛跃有些过意不去:“北面城墙是我第三团守护的,你是吕团长的部下,让你以身犯险,似乎不大合适...” “关林真?你有把握吗?”吕牧之问道。 关林真却反问道:“牧之,薛团长,守这南昌城,你们有绝对的把握吗?” 两人无言。 吕牧之明白关林真的意思了,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看向薛跃, “薛团长,关林真虽然是我的部下,但是也没什么不合适的,你的北门受到的炮轰攻击尤为猛烈,一旦出现问题,敌人冲进了进来,也不分你我,全都得倒霉。 “雨东(关林真),我把我的特务连交给你,放手去干吧,我带人在城外接应你回来!” “放心吧,我关铁拳的名号可不是吹的!” 夜幕深沉,南昌城外的炮火暂时停歇,只余下零星的枪声。 关林真带走了由特务连组建成的突击队,也带走了吕牧之最信任的突击队长张飞,作为今晚的突击队。 突击队人人集中了二十多把冲锋枪,还携带了大量的手榴弹和炸药包。 “记住,根据薛跃团长白天的观察,郑俊彦部的炮兵阵地在距离德胜门约两公里处,大约在这个位置。”吕牧之指着地图提醒道。 “放心吧,傍晚时分已经在城头观察过了。” “你们从章江门进出,一旦得手立刻撤离,我会带人前去接应你,一定要回来!” 张飞也笑道:“放心吧团长,你说过还要保我上军校呢!我会安全回来的,到时候我应该够格上黄埔军校了吧?” 吕牧之连忙制止:“妈的别乱说,乱定目标的死得最快!” 关林真和张飞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哦~牧之好像不愿意,活着回来以后我保荐你上黄埔!”关林真拍着张飞的胳膊,自豪地保证道。 “哈哈,谢谢关营长!” 吕牧之看着两人乱立flag,连忙催突击队尽快出发,生怕言多必失,同时叫上宋溪濂,准备和自己去接应突击队回来。 晚上十一点刚过,章江门慢慢地地打开一条缝隙。 关林真率先闪出,张飞紧随其后,随后百名黑影沿着赣江河岸,快速向北方潜行而去。 敌军经过今天的激烈战斗,已经疲惫不堪,大多都在营地内休息。 突击队巧妙地避开了敌军外围的巡逻队和照明火堆,利用地形和弹坑作为掩护,逐渐接近了侦察确定的敌军炮兵阵地。 炮兵阵地外围有哨兵,看上去人数不少,约有一个连左右的步兵警戒。 北面的炮兵阵地集合郑俊彦一个师、杨赓和一个旅,加另外一个混成旅,共三支部队,二十多门大炮。 如此多的大炮,也难怪薛跃把守的北城墙上的瓮城会被轰塌。 不拿下这个炮兵阵地,南昌城是没法守了。 山炮和野炮在夜色中显出模糊的轮廓,一些敌军炮兵和守卫正围着篝火打盹。 还有巡逻队不停巡逻,想要悄无声息地潜入进去是完全不可能的,只能强攻了! 关林真打了个手势,战士们分成两队。 关林真和张飞各自带上一队,两面围攻,先除掉外围的落单哨兵。 随即,冲到近前,对着巡逻队开火。 哒哒~哒哒哒! 关林真和张飞分作两队,从两个方向上对敌人的炮兵阵地展开进攻,二十多支冲锋枪对着阵地上的敌人扫射。 敌人冲出来迎战,关林真留下大部分人开火压制从营地内出来的敌人,随后和张飞在炮群阵地会合。 张飞打开一个弹药箱,里面全是黄澄澄的炮弹。 手榴弹被塞进炮膛,炸药包被安放在炮架和弹药箱旁。 “引爆!”关林真叫道。 轰!轰轰轰!! 连续的猛烈爆炸在敌军炮兵阵地响起,火光冲天,敌人的火炮被炸成了扭曲的废铁,弹药殉爆的巨响更是震耳欲聋。 整个敌军营地瞬间大乱,步兵们纷纷跑出营地查看情况。 “敌袭!有敌袭!” “炮兵阵地有敌人,革命军出来啦!” “快追!杀光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 “撤!” 任务完成,关林真毫不迟疑,立刻下令撤退。 突击队战士们迅速脱离爆炸现场,按照预定路线向章江门方向疾退。 不过郑俊彦部反应迅速,立刻派出部队围堵。 黑暗中,枪声大作。 追击的敌军凭借着人数的优势,分成数股包抄追击,死死咬住了撤退的突击队。 跑得慢的战士在一声声的闷哼中倒地不起。 关林真和张飞指挥战士们边打边撤,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障碍物进行阻击。 但敌军越来越多,火力也越来越猛。 突击队的战士不断有人中弹倒下。 关林真和张飞顾不上许多,虽然心如刀绞,但却只能带着剩余的战士们拼命向章江门方向奔跑。 城墙上的薛跃三团早就等着了,此刻看到有人往回跑,立刻在城头上开火示警,专往后面黑暗的地方射击。 一直密切关注动向的吕牧之,听到越来越近的枪声,带着宋溪濂和接应的战士们就冲了上去接应。 只见突击队残部后方不远处,就有敌人恶狠狠的面庞,显然是被关林真和张飞的突击队气坏了。 “给我打!” 吕牧之一声令下,放突击队往身后跑去,自己则和宋溪濂一起,开火阻击追杀突击队的敌人。 不过敌人越聚越多,吕牧之等人只能边打边退,一直退到章江门内。 回到章江门内的吕牧之,不用点验人数,就知道担任突击队的特务连此去几乎全军覆没。 去的时候一百多人,回来时只剩不到二十号人。 眼见关林真和张飞两人浑身是血地突出重围,吕牧之打心眼里佩服。 “团长,我说过我会回来的!”张飞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只是..弟兄们回不来了...” “牧之!敌人发疯了,又开始猛攻城墙了!”宋溪濂跑过来大声提醒道。 第93章 搏杀 郑俊彦在睡梦中被亲兵摇醒,三支部队苦心经营的炮兵阵地被敌军小股部队夜袭,二十余门大炮尽数被毁,差点气得当场吐血。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立刻通知友军部队连夜攻城,一定要让革命军们血债血偿!” 邓如琢、郑俊彦、杨赓和、谢鸿勋等人连夜商议,损失了大炮,意味着失去了最有效的破城手段,樟树方面传来消息,北伐军的援军旦夕可至,时间已然不多。 四人最终达成一致,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速度拿下南昌城。 邓如琢集合麾下军官,作战前动员:“常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全军压上,主攻南城东南角豁口! 第一个冲上城头的,赏现大洋五千,官升三级! 杀死一个革命军,赏大洋五十,割下敌人的一对耳朵为证! 破城之后,准许你们在城内不受约束,自取城中百姓财物两天!金子银子马子房子,有本事的随便拿,谁抢到的就归谁!” 这道命令果然是一针非常有效的兴奋剂,让许多本就军纪败坏的北洋士兵眼中都冒出了贪婪的凶光。 士兵们互相对视,决定不畏生死地拼上一把。 很快,一支由重赏驱动、悍不畏死的敢死队被组织起来,更多的部队则如同潮水般集结,目标直指东南角城墙那个白天被轰出的巨大豁口。 吕牧之刚刚清点完夜袭队伍的伤亡,还没来得及让关林真、张飞等人好好休息,城外的敌军就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 星星点点的火把伴随着黑压压的敌军,狂潮一般再次向着城墙涌来,而这一次,邓如琢的北洋军的冲击势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加疯狂。 “全体进入战斗位置!重点防御东南豁口!”吕牧之来不及多看回来的张飞和关林真两眼,就要前往豁口处督战。 在没有大炮的情况下,豁口绝对是敌人的主要攻击点。 豁口在进贤门的东边,宋溪濂正在指挥重机枪向着城墙下的敌人猛烈射击。 敌人疯狂极了, 即使面对革命军机枪的疯狂扫射,成片的敌军倒下,后面的敌人也会立刻补上,毫无惧色。 北洋军们几乎是踩着同伴的尸体向前冲锋,重赏之下果真能出勇夫! 邓如琢给出的承诺诱惑力极大,尤其是可以自由劫掠两天。 虽然樟树的革命军正在推进,北洋军进城后究竟有没有时间进行劫掠还真说不清楚,但是大头兵们不管这些。 身怀利器杀心本就自起,北洋军们这下失去了军纪的约束,已然同野兽无异。 宋溪濂指挥战士们投掷燃烧瓶,在豁口下方形成一道道火墙,竟然也没能阻滞了敌军的脚步。 冲在前面的敢死队身上着火,发出凄厉的惨嚎。 但敌人实在太多了,北洋军们也是有备而来,用沙袋、甚至用同伴的尸体去扑压火焰,后面的军官挥舞高声叫喊,驱赶着士兵冒火向前。 豁口处的斜坡本是一条死亡通道,但随着敌人不断在豁口处倒下,原本陡峭的坡度也慢慢变得平缓起来。 用人命堆下南昌城,现在看来绝对不是一句空话了! 敌人不仅着眼于豁口,二十多把登云梯也跟着冲了过来,啪嗒啪嗒地挂靠在城墙上。 重机枪趁着夜色抵近城墙,向着城垛后的革命军战士射击。 “上来了!敌人上城了!”惊呼声此起彼伏。 宋溪濂急的脑门直冒汗,手上的花机关子弹也消耗完毕,又从地上捡起一把上好军刺的莫辛纳甘。 冲上城头的敌军敢死队红着眼睛,与扑上来堵缺口的守军士兵猛烈地撞在一起,惨烈的白刃战瞬间爆发。 怒吼声、惨叫声、刺刀碰撞声、濒死的哀嚎声瞬间充斥了整个东南角城墙。 吕牧之赶到时,只看见豁口上方的城墙挤满了人,北洋军的黄色军装和革命军的灰色军装混合在一起,展开激烈的血肉搏杀。 宋溪濂怒气冲冲,挺着军刺就要往前冲,吕牧之一把拉住。 “别派人过去了!把机枪搬过来!” 在吕牧之的命令下,一挺马克沁被搬运过来,对准城墙上灰色军装和黄色军装交杂在一起的人群。 “牧之,我有一个排的弟兄们还在里面呢,排长是咱们的二期学弟啊!”宋溪濂大喊着。 “没救了,咱们的拼刺技术再强也拼不过对面人多,必须以大局为重,等咱们的弟兄们被消耗完了,再用重机枪射击对敌人展开射击!”吕牧之决绝地说道。 宋溪濂只觉得眼前的吕牧之陌生,战争已经改变了眼前的这个人。 “回来!七排的!先退回来!”宋溪濂大声对着在豁口处展开白刃战的第七排士兵大喊,只希望能救回一个是一个。 不过枪炮声和喊杀声显然淹没了宋溪濂的声音。 豁口上的城墙,敌人不断挤上来,真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那一个排的战士淹死。 “去死吧!”一个北洋军中尉恶狠狠地叫唤道,刺刀捅进一名黄埔排长的腹部,随即像扭动钥匙一般,将黄埔排长的内脏搅得稀烂。 黄埔排长身上早已多处受伤,此刻又中了一刀,终于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哈哈哈~死啦!” 眼见黄埔排长倒在地上,北洋军中尉连忙蹲在地上,用刺刀去割那排长的耳朵,以一双耳朵换取长官邓如琢承诺的五十大洋。 至于究竟是谁抢到了先登之功,已经无人在意了,因为第一个登上城墙的人大概率已经被打成马蜂窝了。 哧~ 正当北洋军中尉操刀割取耳朵时,倒下的黄埔排长不知何时,已经拉响了身下的一颗手榴弹。 轰隆一声,顿时升腾起一片血雾和残肢。 ...... 哒哒~哒哒哒~ 城墙过道上,一挺马克沁重机枪突然响了起来。 吕牧之直接上手操纵重机枪,已经来不及等宋溪濂手下的那个排被敌人消耗光了。 子弹噗噗打在人肉堆里,豁口附近只要是个活物,不分敌我,只能认命倒在重机枪下。 宋溪濂大叫着,又悲又怒,带着几个人在重机枪的掩护下,沿着城墙边向豁口靠近后,不断投掷手榴弹,驱赶豁口附近的北洋军敌人。 这一招还算有效,豁口附近的敌人攻势一顿,宋溪濂带人又重新占领了豁口附近。 “火油呢?”吕牧之大声问道。 “已经用完了!燃烧瓶也差不多了!” ...... 吕牧之看向对岸的牛行阵地,自己多希望此时此刻,刘峙能发炮支援。 可刘峙的炮兵阵地确实在响,但打击对象是牛行阵地正面的敌人,无暇分炮支援南昌城。 第94章 逆转 邓如琢的攻击目标不只是城墙豁口,登云梯也是他的重头戏。 二十多副登云梯投入战场,借着夜色的掩护,最终有十几副云梯靠在了城墙上,吕牧之甚至能听见敌人踩踏登云梯发出的吱呀响声。 开始有敌人通过登云梯爬上城头,敌军越来越多,白刃战的范围不断扩大。 吕牧之也不得不加入白刃战中,刚捅翻一名爬上垛口的敌兵,侧面又被另一名挥舞着大刀的敌军威胁。 两人你来我往,性命相搏。 周围的战斗更是混乱而血腥,每一秒都有人倒下,城墙虽有五米宽,但此刻却显得狭小。 吕牧之预计,今晚敌人在南昌城投入作战的兵力,当有两万以上。 四面楚歌下,又属邓如琢攻击的南面城墙最为危险,东南角豁口已经让吕牧之分去大量士兵防守,敌人又个个悍不畏死。 双方士兵扭打在一起,用刺刀、用枪托、甚至用牙齿和拳头进行着最原始的搏杀。 守军兵力本就处于绝对劣势,经过连番血战更是疲惫不堪。 眼看越来越多的敌军涌上城墙,北面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喊杀声。 一身硝烟、提着步枪的薛跃,亲自率领着北城墙守军中还能抽调的二百多名生力军,沿着城墙猛冲过来! “吕团长撑住!薛跃来也!” 薛跃大吼一声,率先冲入敌群,用驳壳枪打倒一名正在与守军士兵缠斗的敌军。 “薛团长!”吕牧之精神一振,奋力逼退面前的敌人。 “闲言少叙,先杀光这些北洋狗!”薛跃从腰间又抽出一把驳壳枪,丢到吕牧之的手中。 有了薛跃这支生力军的加入,守军士气大振,与敌军在城头展开寸土必争的惨烈争夺。 又一次将敌人的攻势从城墙上推了下去。 战至天明,每一寸城墙都洒满了鲜血,敌我双方的尸体混杂在一起,堆积如山。 不过敌人似乎仍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邓如琢紧咬着牙,不让自己的部下后退一步,又开始酝酿下一波攻击。 “不许退,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再次组织攻击,敌人快撑不住了!” “邓长官,这已经是第九次攻击了......”参谋提醒道。 邓如琢不依不饶,“我说过,靠人堆也要堆下这座城,现在撤退,死去的弟兄们怎么算?敌人撑不了多久的!” 城墙上,吕牧之看向薛跃,感激道:“多谢薛团长了,舍下北面城防也要过来救援。” “应该的,你派出去的突击队帮我解决了敌人的炮兵,我的城墙情况也要比你好上许多,压力没有你这么大。” “敌人还是不愿意退兵,薛团长,你还是回自己的阵地吧,天亮以后视野好多了,我这边也能支撑住。” 薛跃点点头:“既然如此,你多加小心,我就带队回防了。” 吕牧之看着薛跃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城墙上的尸横遍野。 点验伤亡情况,多日激战,全团已经伤亡过半。 再看城墙下,全是裹着黄色布衣的北洋军人尸体。 “牧之,敌人又开始发起进攻了。”宋溪濂说道,不过嗓门已经开始沙哑起来。 敌人整晚都像浪潮一般冲上来,又像浪潮一般退下去,这样的情况已经重复了许多次,吕牧之的部下包括本人早已习惯,无非是再添些伤亡,将敌人打退就是。 什么时候吕牧之的部下打光了,这南昌城也快没了。 轰轰! 架在城头上的两门大炮开始发射炮弹,这是王柏林遗留下来不及带走的炮兵,若是没有他们,这南昌城还要难守许多。 “准备作战,杜玉明带人去守豁口,宋溪濂和我看南面城墙,通知关林真和张飞,看住西面城墙的章江门!” 牛行车站,北伐军第二师炮兵阵地。 刘峙放下望远镜,眼中布满血丝,但神情已经比前昨夜轻松了不少。 刚刚指挥部队击退了谢鸿勋师的又一次猛攻,守住了阵地。 副师长兼第四团团长陈继承快步走进指挥部,脸上有些欣喜。 “师座,南边樟树方向传来捷报!第二军和第三军已经得手,进展神速,正在肃清残敌,预计最快今晚,最迟明晨,先头部队就能抵达南昌城下!” “好,终于等到了!吕牧之和薛跃的团一定伤亡很大了,再不来南昌城就要没了!” 刘峙叉着腰,深吸一口气,“不过我们不能光指望别人,咱们自己这边也不能闲着,谢鸿勋师经过连日消耗,已经是强弩之末。 我和程潜通过气了,他的第六军一个师已成功迂回,拿下了乐化镇,切断了南浔铁路,堵住了谢鸿勋的后路; 九江一带,李宗人第七军正在和孙传芳展开血战,牵制了不少敌人。” 陈继承嗅到了战机:“那么时机到了!敌人九江大本营的部队被第七军牵制,这部敌人咱们可以不管; 我们和程潜的部队其南北夹击正面的谢鸿勋师,彻底肃清赣江西岸之敌,以策应东岸的南昌保卫战!” “正是此意,通信员,去把胡公南叫过来!”刘峙果断下令。 胡公南不一会跑步来到刘峙面前,“刘师长!”。 刘峙说道:“胡公南,你虽然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退出南昌城,但终究没有像王柏林和孙元琅一样玩失踪,而是选择来到我这里助战,现在第一师的残部和第二师皆由我来指挥,我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胡公南早就等着将功赎罪的机会了,也不想自己的英名跟着王柏林和孙元琅一起被人笑骂,于是立刻表态:“保证完成任务!” “现在我命令,将孙元琅抛弃的残部并入胡公南第二团,令胡公南团长统一指挥,与陈继承的第四团一起,从正面猛攻谢鸿勋阵地! 我第二师第五团向谢鸿勋部左翼迂回攻击!第六团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投入战斗,扩大战果! 通知程潜第六军,请他于上午十点从乐化镇南下,攻击谢鸿勋的背后,策应我的攻击行动!”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胡公南接到命令后,积极响应,立刻着手整合部队,准备投入进攻。 刘峙看了看对岸的南昌城:“一定要坚持住啊...这不光是一座城,更是校长的面子... 命令所有炮兵,全部变换射向,集中火力,轰击正在攻击南昌城的邓如琢部!” “刘师长,咱们的炮弹快没有了!”陈继承提醒道。 刘峙摇摇头:“南昌城也快没有了,没想到邓如琢的部下这么强硬,从昨晚开始攻击便一刻不停,谢鸿勋师已经是咱们的囊中之物了,咱们吃掉谢鸿勋师,堵住南浔铁路线,就堵住了敌人撤退的后路; 只要南昌城还在,就能牵制住赣江东岸的邓如琢、郑俊彦、杨赓和,到时候樟树的第二军和第三军压上来,看他们往哪躲!” 第95章 你醒啦,少将先生 不久后,北伐军炮兵阵地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轰鸣。 蓄势已久的炮群将密集的炮弹倾泻到对岸邓如琢部的攻击队列中,一时间地动山摇,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猛烈的炮火极大地挫下了敌军的攻势和士气。 南昌城头,正在组织下一次防御的吕牧之和守军将士,听到对岸传来己方熟悉的炮声,并且看到炮弹落在城外敌军人群中爆炸,顿时士气大振。 “是刘师长的炮!刘师长没忘记我们!”士兵们欢呼起来。 吕牧之抓住时机,大声命令:“弟兄们,我们的炮兵支援来了!援军也快到了,坚持住,把敌人打下去!” 城头上的守军爆发出最后的力气,用步枪、机枪和所剩不多的手榴弹,向再次涌上来的敌军发起了猛烈反击。 城下,邓如琢也注意到了对岸北伐军突然增强的炮火,明白这是刘峙在对面打炮。 心里只能又骂谢鸿勋,怪谢鸿勋没有牵制住刘峙的炮火。 “邓长官,后方的樟树出事了,革命军马上就要拿下了樟树,可能晚上就能抵达南昌城下,到时候的我们可就完了!” 邓如琢看着眼前虽然摇摇欲坠但依旧久攻不下的南昌城墙,又听到后方传来的坏消息,心中纠结万分。 南昌城要是拿不下,北伐军的援兵过来的话,自己无险可守,整支队伍很可能也要被包了饺子。 没想到南昌城这个硬钉子挡住了自己这么久! “问问谢鸿勋那里怎么样了?他掌握着咱们退入九江的通道,如果实在不行,咱们只能往回撤了!” 南昌城上,吕牧之看着敌人暂时退去,又发现对岸的牛行阵地上,刘峙居然命人对谢鸿勋师发起了进攻,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太好了!看样子形势有了很大的变化,我猜测一定是南边樟树的援兵快要到了,如果刘师长能成功的话,就能堵住敌人后撤的通道。” 众人赶到西面的章江门城墙上观察情况,明白这是要化被动为主动了! 薛跃这时候赶了过来,传来了一个重要情报:郑俊彦、杨赓和正在后撤,经扬子洲上的浮桥过江,去支援谢鸿勋。 郑俊彦、杨赓和撤出对南昌城的战斗,对于薛跃和吕牧之自然是好事,但是势必对刘峙造成很大的压力,弄不好就让敌人逃回九江了。 “报告!邓如琢部赶去和郑俊彦他们集合了,敌人退兵了!”侦察兵报告道。 “退兵了?原本说好坚守三天,已经做好了死战到底的准备,没想到战争的形势扭转如此之快。”吕牧之高兴道。 “所幸我们守住了南昌城,不然等援兵一到,友军还得付出惨重代价才能夺回南昌城。”薛跃指着在城墙下密密麻麻的尸体说道。 “敌人这是想要走了,他们想通过扬子洲回到赣江西岸,再北上回到九江,不能让他们回去!”吕牧之坚决地说道。 “我也正有此意,这么一大股敌人,要是被我们想办法留下吃掉,可是大功一件,而且他们要是回到九江,也会给李宗人的第七军带来巨大的压力。”薛跃也赞同。 “现在我补充团能战斗的还有七百多人。” “加上我的第三团,我们俩约有一千五百人的战斗力量。”薛跃肯定道。 两人正计划干上一票,刘峙已经派通讯员乘小舟过江来了。 “吕团长、薛团长,第二师正在配合友军,攻击谢鸿勋部,断敌人后路,但是郑俊彦、杨赓和还有邓如琢已经撤南昌之围,选择支援谢鸿勋部,刘长官希望你们能主动出击,牵制敌人支援谢鸿勋,在保全南昌城的情况下,扩大战果!” 吕牧之看向薛跃:“怎么样?形势确实逆转了,要不要干上一票?” “战士们哪个不渴望功勋?干!”薛跃大手一挥,决定率部主动出击。 南昌城北,原先胡空南丢失的江防阵地上,北洋军们早就已经搭建好浮桥,沟通扬子洲。 这时候的北洋军们,正忙着从南昌城前线撤下来,通过浮桥,经过扬子洲,向西渡过赣江,支援谢鸿勋,并向北撤回九江。 江边已经聚集了上万的部队准备过江,原先攻打南城城的部队,各支部队是分了好几批从西安来到东岸的南昌城下的。 现在同样也要花上不少时间,从东岸撤回到西岸支援谢鸿勋。 “快走!快撤!革命军要断我们的后路了!”邓如琢大叫道。 邓如琢的部队从南边赶来,过江的顺序排在最后,攻打南昌城的两万多人一起过江,等了两个多小时也没轮到自己的部队过江,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轰轰轰! 邓如琢的头上划过几枚炮弹,随后落入赣江中,又一发炮弹直接击中了浮桥,将浮桥炸成两截。 “击中目标!继续轰击!”吕牧之举着望远镜,大喜道。 为了断绝敌人过江支援的念头,城头上的火炮被调运下来三门,花费两个小时向前推进,用来攻击敌人过江的浮桥。 在大炮的轰击下,敌人的浮桥被炸成几段,顺流漂走。 薛跃带人对接近过江的敌人,以火力展开袭扰。 一些惊慌失措的敌人瞬间炸了窝,你推我我推你,落入赣江水中。 郑俊彦、杨赓和傻眼了,作为长官的他们是过了江的,但是自己还有一半以上的部队滞留在对岸,还有很多人只留下赣江中央的扬子洲上,兵力被分散成三股。 “快!立刻赶造浮桥,把部队全运过来,回九江大本营要紧!” 邓如琢发现了异样:“不要慌,这是南昌城内的守军,一股残兵而已!真是找死!反正老子现在反正过不了江了,往回打!敢断老子的后路,弟兄们,直接拼了!” 薛跃连忙派人作节节阻击,将敌人的主力吸引回南昌城下。 吕牧之眼见敌人大部队涌了过来,速度很快,拉出来的大炮是带不走了,只能原地销毁,避免成为敌人攻城的武器。 邓如琢的部队裹挟着来不及过江的其他北洋军,再次回到了南昌城下。 既然后退无路,邓如琢铁了心要拿下南昌城,作为自己对抗革命军援兵的据点。 南昌城内外又是一场血战...... 刘峙在对岸扶着望远镜,眼看敌人的主力部队被吸引回到了南昌城下,又看了看牛行车站正面的敌人谢鸿勋。 经过数小时的激战,终于在下午三点,谢鸿勋的阵地上飘起了北伐军的旗帜! 刘峙兴奋道:“太好了!我看敌人这回往哪跑!打电报给第二军、第三军,要他们加快行军速度,我第二师联合第六军,已经截住了敌人的退路,敌人的主力现在被牵制在南昌城下,速速赶过去围歼敌人!” 邓如琢指挥着部下,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拿不下南昌城,要被革命军的援兵扫灭。 拿下了南昌城,凭坚据守,其实也就多活几天。 对于滞留在南昌城下的北洋军而言,已经从原来的优势兵力主动进攻,转变成死战了! 邓如琢的部队还有几门山炮,此刻也是不管不顾对着南昌城展开轰击。 北洋军四面围攻,只想拼命往城里钻,似乎城里有一线生机。 吕牧之站在章江门上指挥战斗,手上拿着薛跃借给自己的驳壳枪,不断对着城墙下的敌人射击。 咻~ 一发炮弹飞过来,打烂了距离章江门不远处的滕王阁。 真是可惜啊,吕牧之想道。 又一发炮弹飞来,在城垛上爆炸。 气浪直接将吕牧之掀翻在地,吕牧之想站起来,但是使不上力气,鲜血流过地面,淌到了自己的脸上,热乎乎的。 闭眼之前,吕牧之只看到了被大炮炸得只剩半边的千古名楼滕王阁。 此时此刻的吕牧之脑子里只想到中学学过的一首诗: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至于战斗和荣誉,都随他去吧 吕牧之倒下了。 “团长!” “牧之!” “援兵来了!” ...... ...... ......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甜美的女声响起,“呀!你醒了啊?少将先生?" 第96章 重要访客 “少将先生?” 吕牧之睁开模糊的双眼,可映入眼帘的,却是特务连长张飞的那张大脸,胡子拉碴的,显然有一段时间没有打理了。 奇怪,自己明明听见的是一个女生的声音,空气中有一股香水味,可眼前的人却是张飞! 意识继续昏迷,医生闻讯赶来,对着张飞说道:“吕将军心脏旁还有一颗弹片取不出来,一定要避免剧烈运动才是。”说完,医生又交代了几项,便离开了病房。 “团长,您终于醒了!” 这回确实是张飞的声音了。 吕牧之完全清醒过来,两肘撑着病床,想要把身子支起来,可手臂上却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剧痛让吕牧之不得不躺回到病床上去。 “团长,千万别动,伤口还没愈合呢!”张飞说道。 “张飞,你这家伙,怎么还喷上香水了......咳咳。” 吕牧之偏过头,正好看见身旁坐着位年轻女子,正微笑着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吕牧之只觉得眼前的女子面熟,模样清秀,眼神明亮,透着一股知识分子的灵动气息。 绝对是在哪里见过的! 张飞直接插嘴介绍道:“团长,您终于醒过来了,您在南昌受伤,又辗转到武昌治疗,前后半个月才醒过来, 您旁边这位是校长派过来的记者,姓祝,校长对南昌之战的战果十分满意,这位记者就是专门安排过来采访你的。” “吕将军,您好,我是......” “祝三湘?” 记者一愣,心里很好奇,怎么这位新晋的少将先生怎么能直接知道自己的姓名。 “不必感到奇怪,我见过你,两年前在黄埔军校的血花剧社,上演话剧‘白毛女’的时候,你来我们学校帮演员化过妆的,你那时候还在师范学校上学呢,怎么当上记者了?” 祝三湘很惊讶,没想到对面的这位记忆力这么好,这倒让她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觉得将真相传播给普罗大众,是我应该去做的一件事情,这才当了记者,不过实在抱歉,那日血花剧社的事情,我都记不太清了......” “当时人多,祝小姐记不起也很正常,那白毛女剧本,就是我写的。”吕牧之说道。 “哦?我一下子记起来了,那天您似乎在现场对演员的表演进行指导,想不到这才两年,你已经晋升成为将军了?”祝三湘对那白毛女的剧本印象很深,对吕牧之从学生转变为将军也感到钦佩。 张飞站起身子,提着热水瓶给两人都倒上了一杯水,笑道:“那太好了,既然都是认识的,采访想必会十分顺利了。” 祝三湘扶着脑袋,“哦,对对,我差点忘了正事!我在这医院等了三天,可算是等醒了吕将军。” “呃,不好意思祝小姐,我家长官才刚刚醒过来,能不能先让他调养一两天?”张飞说着,看向吕牧之。 吕牧之对上张飞的眼神,知道后者有话要说。 “不急,来日方长嘛,我觉得明天应该会是个过好日子。” 祝三湘也觉得不必急这一会,也意识到两人其实有话要说,便站起身来:“当然,我想吕将军的经历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讲完的,吕将军若有时间,随时可以叫我。” 见祝三湘离开,张飞立刻凑到吕牧之床边,压低声音说道:“团长,您昏迷这些天,发生了不少事,刘长官交代过,可以接受祝小姐的采访,但是不能提起王柏林和孙元琅半句,别让他们辱没了第一军的名声。” 吕牧之点点头:“我昏迷这些天,北伐进展怎么样了?” “咱们的兵锋已经推进到浙省了,刘长官带着第二师正在继续向前推进,嘱咐您好好养伤。 校长也来医院看过您,不过那时候您还在昏迷状态,校长给您留了一封信。” 张飞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封信。 “拆开来。” 张飞按照吕牧之的意思,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信纸和一个少将臂章。 信件上的内容很短:保全有用之躯,报效革命,若身体始终无法痊愈,我保你一个南昌警备司令官职位;另,一直挂念着你还没有取表字,校长送你‘维岳’二字。 吕牧之看完这封信,简直头疼欲裂,要自己当南昌警备司令?这个职位自己都没听说过,这绝对是不行的! 把信件交给张飞,让他放好,少将臂章则留在手上打量。 “张飞,医生之前说我体内还有一块弹片没有取出?是什么意思?” 张飞叹了口气:“南昌城上,你身上四处中弹,最要害的一处,弹片迫近心脏,武昌城内的医生们都不敢随意动刀,害怕担责,不过巧的是弹片不取出来,目前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日常行动要多加小心,校长和刘长官商量了一下,说是打下了上沪城以后,带你取上沪的大医院去看病,找最好的外科医生。” 吕牧之动了动身子,果然胸口处隐隐作痛,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的军事生涯岂不是就要结束了? 想到这,吕牧之紧紧攥着手里的少将肩章。 接下来的几天里,吕牧之只能在医院内静养,由张飞推着轮椅,在大院里四处转悠。 记者祝三湘也跟着一起,拿着小本子,时不时地对南昌战役的过程进行采访和记录。 住院的时间里,吕牧之和祝三湘聊得很投机,大多时候是张飞在后面推轮椅,他们两人在前面聊天说笑。 吕牧之对祝三湘的家庭情况有了解了许多,家里是做外贸进出口生意的,经常接洽出口一些木材、矿石、丝绸之类的国内产品输出到外国,家里也算有钱有势,不过还是钱多一些,势少一些。 “咦,牧之将军,你说那日北洋军爬上南昌城墙,正要割下革命军士兵的耳朵?然后呢?后面怎么样了?”祝三湘好奇地问道。 吕牧之却捂着胸口:“哎,说了两个小时了,口干舌燥的,预知后事如何,还待明日分解。” 祝三湘却不愿意了,抱着笔记本,停在原地,任由张飞将吕牧之推出去几米远。 “每次都这样,卡在这种节点,像极了报纸上连载的那些小说,就不能一次性讲完吗......” 眼看着一袭蓝裙的祝三湘站在后面不走了,张飞连忙把吕牧之的轮椅又拉回到祝三湘的面前。 “实在抱歉,三湘小姐,我与那报纸上连载小说的绝对不是一种人,实在是今天约见了一位重要客人。” 张飞也附和道:“是啊,我家长官得回病房去了,恐怕那客人已经在病房内等着了。” 祝三湘抓着笔记本,总觉得吕牧之是想把自己尽量留在这医院里,不过这位年轻的将军所讲的故事,倒是挺让自己着迷的。 病房内,宋志文部长已经到了。 第97章 出国 张飞推着吕牧之的轮椅,进了病房,见到管财政的宋志文部长站在窗户边上,正看着窗外的风景。 “牧之,好兴致啊,晒着武昌城秋天的太阳,和美人闲聊,比北伐惬意多了吧?”宋志文转过身,对着吕牧之揶揄道。 “宋部长又开玩笑,那是校长派来的记者,宣传报道南昌之战的,牧之也是配合工作。” 张飞端来一把椅子,送到宋志文身旁让他落座,又给两人添上热茶,便走出病房门站着去。 “你怎么知道我来武昌了?还让张飞去请我过来?”宋志文问道。 “我虽然不知道,但您这样的大名人,记者朋友们知道啊,您来武昌整理经济工作,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了。”吕牧之下巴扬了扬窗外,宋志文看过去,只见楼下的草地上,记者祝三湘正坐在长椅上,翻看着笔记本。 宋志文笑了笑:“我很忙的啊,有什么事吗?” 吕牧之叹了一口气:“我还记得北伐出征之前,您在校长办公室内说过:若在军队内待不下去,可来找你帮助,我如今已是走投无路了。” 宋志文眉头一皱:“胡话!少将军衔都拿在手上了,还能叫在军队内待不下去?” 吕牧之扯开自己的病号服,漏出胸口上的伤疤:“南昌负伤以后,还有一枚弹片迫近我的心脏,以这里的医疗条件无法取出,只要稍微一剧烈运动,胸口就作痛,我的军事生涯算是完蛋了。” 宋志文上前观察,“这么严重?校长怎么说?” “校长和刘长官商量着,等拿下了上沪城,将我转运到上沪进行治疗。” “那何时能拿下上沪城呢?” “不知道,现在已经十月底了,兵锋才到浙赣边界,照这个速度,可能要明年才到。” 宋志文翘着二郎腿,摸着下巴,吕牧之主动找上门来,显然是相信自己,况且自己之前还夸下海口,这下子还真的不好放手不管。 “这......我倒是认识不少米国的医生,倒是可以帮你联系一下,只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得暂时离开国内,前往米国接受治疗,毕竟人家大概不会愿意远跨太平洋,特意来咱们夏国一趟。” 吕牧之点点头:“有求于人,自然没有让别人来回奔波的道理,我愿意前往米国积极接受治疗,还请宋部长帮我协调协调,这份恩情,牧之不会忘记的。” “送你去米国,这倒是没问题,只是你舍得就这么离开?”宋志文突然问道。 吕牧之一脸疑惑。 “据我所知,北伐进展这才过半,你就已经晋升少将了,若是趁热打铁,多包揽一些军功也是未尝不可的,此时离开,只怕有些可惜。”宋志文摇摇头。 吕牧之却笑道:“身体才革命的本钱,身体坏了,我于革命事业也是一具无用之躯了。” “既然这样,那我回去就打电报联系,你也不能一个人出国,身边有贴心的人可以带上一两个。” “这样最好了,门外站着的,是我的亲信张飞,我想带他一起去。” “嗯,一个够吗?” 吕牧之想起那女记者祝三湘,家里有钱,据了解还是独生女。 虽然暂时看不出属于哪方势力,但只有一条,吕牧之想尝试用她的家族财产,在米国的股市积累出抗战资金。 不如先把她带去米国?作进一步的观察,自己确实缺少原始资金,祝三湘背后家族的资金,或许可以利用。 而切入点就是楼下的祝三湘。 如果不行的话,也只能帮着校长和宋部长继续打工,眼看着绝大多数钱财落入四大家族手中了。 “也不能光我去,我建议派一些公费留学生一起出去,北伐一旦成功,国家百废待兴啊,留学回国后,正好让他们回来建设国家。” 吕牧之说完,只是看向窗外长椅上的蓝色身影。 “哦~我明白了......”宋志文笑了笑,以为吕牧之这是见色起意了: “公派留学?亏你想得出......真是不择手段哇,行吧,你就等我的消息吧,校长那边我也会说清楚的。” 说完,宋志文就走出了病房,离开了医院。 张飞走了进来,“祝小姐还在楼下呢,是不是请她上来坐?” 吕牧之却说道:“老张,先前答应你上黄埔军校的事......可能要食言了。” 张飞却没多大意外:“这有什么,只要您愿意带着我,那军校我才不稀罕呢!” “好兄弟!”吕牧之拍了拍张飞的肩膀,“愿意和我一起去米国吗?” “愿意!米国是哪个省的?” “额......是国外,全是洋人的地方。” “啊?!” —————————— 两天后。 “什么?你要去米国?!”祝三湘惊奇地问道。 吕牧之点点头:“哎,以后怕是见不到你了,这些天和你聊的很开心,我会想念你的。” “想念?你说什么呢...”祝三湘紧紧握着自己的小本子,“那我们的采访呢?这么快就结束了,我以为还能多采访几天呢......” “那不重要了” ... 两人无言,沉默良久,祝三湘忍不住问道: “可以告诉我那名北洋军士兵最后怎么样了?真的割下了咱们革命军战士的耳朵了吗?” “额...若是有缘再见的话,我会告诉你的,我要准备回广州了,在那里坐轮船去米国......” ———————————— 十一月中旬,吕牧之带着墨镜,裹着风衣,登上了太古轮船公司发往米国的客轮,张飞拎着行李箱,同样是墨镜风衣,跟在吕牧之身旁。 “长官,她好像没来.....”张飞冷不丁地说道。 “谁没来?”吕牧之面无表情,心里却感叹着张飞确实粗中有细。 眼见张飞没说话,吕牧之嘟囔着:“就你事多!宋部长发的活动经费可要保管好。” “放心吧,前期给的那一万美元的支票,我保证钱不离身,人在钱在!去了那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那个什么史密斯医学博士,给您动手术,把弹片取出来。” 除了这一万美元,若是再没有其他资金来源的话,吕牧之不确定能在米国撬动多少资金,用于日后的抗日战备。 一万美元...够吗? “长官?我怎么好像在码头上看到了祝小姐啊?”张飞惊呼道。 “哪?” “那呢,人不少啊,几十人呢!拉着横幅:果脯...公派米...国留学团。”张飞一字一顿地念道。 没想到宋志文部长一下子给出这么多个公派留学名额,这看过去足足有上百人! 祝三湘也在其中,此时的她已经穿上了淡绿色风衣,拎着行李箱。 秋风很大,祝三湘不停地把头发整理到耳后,吕牧之使了个眼色,张飞迎了上去,从祝三湘手上接过行李箱。 祝三湘以为是有人抢行李,花容失色间,正好对上了吕牧之摘下墨镜的双眼。 祝三湘开心地笑了:“牧之将军,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那北洋军士兵究竟怎么样了?” 第98章 回来了!我的故国! 两年后,一九二八年春。 米国,纽城,曼哈顿上西区的一所公寓内。 窗外飘着细雪,室内的壁炉却烧得正旺,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吕牧之放下手中的《华尔街日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街道上匆匆走过的行人。 一年前,那位史密斯医生以精湛的医术取出了迫近心脏的弹片,并明确告知他,恢复情况良好,不会影响他继续军事生涯。 然而,伤愈后的吕牧之并没有立刻返回战火纷飞的国内,以身体需要进一步调养和考察美国军事为名,留了下来。 对于这一说法,校长和宋部长认为确实有这个必要,也就没有强求吕牧之回国,而是令吕牧之以特别军事观察员的身份,在各大军校辗转交流学习,西点军校、弗吉尼亚军校都有吕牧之的踪影。 而且这一时期,校长也派了不少学生出国考察,比如宋溪濂就被派往日本学习考察。 吕牧之留在米国的理由,很简单:北伐战局已定,自己已经肩扛将星,但即使再往上升,对于日后的抗战也没有太大帮助,现在的吕牧之需要资本,需要大量的资本,投入到未来的抗战战备当中去。 “牧之,电话,是爸爸从西海岸打来的。”祝三湘趴在沙发背上,手举着电话,看着吕牧之。 这一年,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在祝三湘父亲祝嘉年的默许甚至乐见其成下,已经同居在纽约这所公寓里。 吕牧之走过去接过电话。“伯父~” 电话那头的祝嘉年声音洪亮:“哈哈,牧之啊,最近那边的生意报表我看了,做得不错!比我自己打理的时候增长还快!看来我这未来的女婿,不仅会打仗,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啊!” 祝嘉年来探望过吕牧之他们几次,这位在国内经营进出口贸易的富商,对吕牧之这位年轻的革命军少将十分满意,尤其听说他与宋部长关系匪浅后,更是将吕牧之视为家族在权势上的重要依托。 金钱与权力的结合,才让祝嘉年对自己的家业更为放心。 因为祝嘉年没有儿子,只有一一个女儿祝三湘,所以他将在美国的生意,包括与当地华商、洋行的进出口业务,全权交给了吕牧之和祝三湘打理,希望他们能借此积累人脉和经验,自己则大部分时间负责国内的业务。 祝嘉年已经可以期待,等吕牧之回国以后,见到了校长和宋志文,自己的业务很有可能会迎来进一步的增长! “伯父过奖了,我只是尽力而为。”吕牧之谦逊道。 吕牧之参与祝家的生意也就两个月,在这段时间里,吕牧之将祝家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也确实赚到了一些钱,不必再三天两头向宋志文和校长打电报哭穷要钱了。 在股市的小额投资也颇有斩获,但吕牧之清楚,这点积累相对于他心中的宏图,不过是杯水车薪。 “好好干!”祝嘉年鼓励道,“等你们回来,就把你和三湘的婚事办了,我对你很满意,祝家的产业,以后还要靠你来发扬光大......谁让我那独苗儿子早早夭折啊......你和三湘一定要好好的......” 祝嘉年说着说着,就抹起眼泪来,自己正愁没有人继承家业,祝三湘一个女儿身,如今有了吕牧之陪伴在身旁,可谓是解决了祝嘉年的双重烦恼。 “放心吧~爸!我一定会好好对三湘的。” 挂断电话,吕牧之陷入沉思。 准岳父祝嘉年的财富是一个巨大的宝库,如果能说服他将资金投入股市……绝对能搅动风云。 “怎么了?爸爸又催婚了?”祝三湘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过来,笑着问。 吕牧之摇摇头,揽住她的肩膀,目光却再次投向窗外的天空。“三湘,我记得你父亲在国内,也做一些金融方面的投资?” “嗯,主要是债券和几家银行的股份,他总觉得股市风险太大,像赌博。”祝三湘答道。 吕牧之放心了几分,这样一来就说明祝嘉年对经济与股市还是懂行的,自己或许可以以理服人,让祝嘉年心甘情愿掏出巨款,并允许他进行这场豪赌。 几天后,趁着祝嘉年还在米国西海岸经营进口生意,没有回国,吕牧之主动给祝嘉年打去了一个长途电话,通话时间很长。 吕牧之没有直接提做空股市,而是围绕着自己在米国观察到的新现象展开:详细分析了米国工业产能的严重过剩,消费信贷的疯狂扩张,以及华尔街疯狂的投机狂热。 吕牧之用上了所有能想到的经济学术语,表达了对未来米国困境的担忧。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祝嘉年在消化这些信息,自己信任吕牧之的能力和眼光,这几个月的业绩就是证明。 但如此颠覆性的投资策略,祝嘉年不得不慎重。 “伯父,我刚刚讲的,您觉得有道理吗?” “好像有,只是米国的经济确实是蒸蒸日上啊!” “爸,不能被表象所迷惑啊,柯立芝的繁荣有许多虚假的泡沫,股票反着买,别墅靠大海啊!” “既然如此,我再观察观察,试试水也未尝不可,反正距离你预言的崩溃还有一年多呢。” 电话挂断,祝三湘趴在吕牧之的肩上,问道:“爸不同意?” “他还要再观察观察......” “没关系的,米国的业务是咱们俩在做,到时候所得的盈利,可以用来支持你的想法。” 吕牧之点点头,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建立一些白手套公司,将日后股票的盈利想办法尽量转移,能转多少是多少,至于不能转移走的,到时候再想别的办法。 同时,吕牧之将自己的想法通过电报告知了宋志文,相不相信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反正宋志文要是获利了,自己也分不着半毛。 宋志文怎么反应不知道,但自己的准岳父已经打来了电报。 “牧之,我想清楚了,反正我也没有儿子,赚再多的钱也不知道留给谁,就算我亏完了,三湘跟着你也吃不了亏,我决定赌一把!” 房子,卖了! 轮船,卖了! 码头,卖了! 公司,卖了! 亲戚朋友,借遍了! 高利贷,借了! ...... 一年多以后,一九二九,大萧条如期而来。 黑色星期四席卷了华尔街股市,无数条华尔街之狼从高楼一跃而下,了却残生,举世为之震惊。 连远在金陵的校长,这头曾经的黄浦江之狼,也为之震动,庆幸自己没有参与其中。 更让校长震惊的是,米利坚国对夏国发来外交照会,认为黑色星期四的股灾中有夏国的影子。 校长一脸懵逼:我什么都没干啊! 一九三零,吕牧之再次回到了故国,踏上上沪城的土地。 “三年之期已到!回来了!我的故国!” 第99章 太平洋基金会 多年以后,面对病魔,罗西弗总统依然会回想起吕牧之和他共进午餐的那下午...... 上沪城,汇山码头。 吕牧之的脚踏上故国的土地后,内心才终于踏实下来。 在去年九月的黑色星期四当中,有四股神秘的东方资金涌入华尔街。 宋志文接到吕牧之的电报提醒以后,经过几番观望,并联合一众经济学家展开论证,终于决定在股市崩盘前夕,押上资金试水,并拉上了其他望族一起。 结局果然如吕牧之所预料的那样,宋志文投入的资金疯狂做空华尔街股市,最终使本金迅速膨胀。 这一异动在股市崩盘后,很快就招来了米国当局的注意,并将来不及转移的资金悉数冻结,防止资金外流。 经过清查,大体上共有四股神秘的东方资金进入了华尔街,沽空了华尔街的股票。 神秘的祝家联合他的少将女婿,被冻结在米国的收益高达3亿美金。 宋家及其背后势力,被冻结在米国的收益高达2亿美金。 孔家2.5亿、陈家五千万美元...... ...... 米国共冻结了属于东方的八亿美金,并请联邦法院裁决这八亿美元的归属。 事发之后,校长才闻听这一惊天消息,没想到自己的夫人和小舅子瞒着自己干了好大一番事业; 校长夫人的解释是:达令,你的事情多,军事上的事情还需要你去忙,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嘛~ 既然校长夫人事先知道了,校长本人也可等同于知晓,于是立刻派遣主管财政的宋志文部长亲自前往米国交涉,本来已经辗转到欧洲的吕牧之,也被传唤到法院交涉。 经过长达一个月的交涉,吕牧之和宋志文一起回国。 吱~ 八辆黑色轿车在码头停下。 宋志文和吕牧之走进其中一辆,吕牧之的夫人祝三湘和亲信张飞坐另一辆,其他的安保人员也上了剩余的轿车跟随。 车流开向闸北火车站,吕牧之的宋志文的将要坐火车前往金陵,面见校长。 “牧之啊,这次咱们俩在联邦法院可是大显威风啊,米国最终同意了逐步解冻我们的资金,那可是整整八个亿哇!”宋志文和吕牧之坐在轿车后排,宋拍了拍吕的肩膀。 吕牧之点点头:“确实值得庆贺,不过米国人还是给这八个亿的资金上了枷锁的,八个亿资金只能在米国境内消费,无法带回夏国。” “已经很不错了,经过协商,这八个亿组成太平洋基金会,资金用途将由理事会决定,理事会成员正在和米国交涉,人选还没有出来; 也多亏了你在会上据理力争,我带去的经济专家也就那样,你比他们有用多了。” “这和我无关,主要是他们确实需要更加广阔的市场,米国国内市场无法消耗掉米国工业巨大的过剩产能,这八个亿冻结在那里只是一堆废纸,倒不如让它流通起来,扩大米国产品出口至夏国,也能挽救一些米国企业。 不过.......我想最重要的,还是纽州州长罗西弗为我们助攻,舍下州长身份,重操旧业,高举自由大旗,以辩护律师的身份为我们辩护。” 罗西弗帮助吕牧之等人不是免费的,条件是吕牧之和祝家需要提供竞选资金,帮助罗西弗在大选中击败胡拂,就任下一任总统。 不过宋志文知道两人大概有交易,却不知道具体内情,眼下的宋志文,保住了那上亿的美元,就已经兴奋的不得了了。 那八亿美元组成的基金,需要由夏国人员组成一个理事会进行管理和取用,米国也会派员进入理事会内监督资金用途。 吕牧之想起罗西弗州长对自己的保证,祝家和吕牧之都会进入理事会,裁决这笔基金的用途。 “那确实,你居然能认识到这样的大人物,我实在是感到震惊。” 吕牧之笑了笑;“我和三湘站稳脚跟后,就去拜访过罗西弗先生,那时候他正在竞选纽约州州长职位,我为罗西弗投入了一笔竞选资金,也就认识了。” “我想最重要的,还是胡拂总统和罗西弗州长分属两个党派吧,一个是大象党,一个是毛驴党,这可能是他帮助我们的重要原因。”宋志文分析道。 “也不尽然,罗西弗认为胡拂总统对米国正在遭受的危机毫无清醒可言,罗西弗对于解决这场经济危机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其中就包括贬值美元,刺激出口; 与其让这八亿美元落入无能的胡拂政辅,不如让我们在夏国敞开来消费,刺激米国的出口,这项决议得到了米国毛驴党内部的支持。” “嗯,不错,那胡拂总统认为这场经济危机只是资本社会的客观规律,坚持自由放任主义,我看还是需要有一双大手去控制经济才行啊。” 吕牧之点点头:“宋部长,要不了多久,米国人民就会彻底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胡拂屋会遍布米国。” “活佛屋?那是什么?” 吕牧之双手抱胸,身子欠在靠背上:“胡拂总统为米国人民准备的避难所。” 宋志文听后哈哈大笑:“只能苦一苦米国百姓了,骂名胡拂总统来担!” 汽车抵达闸北车站,一行人上了火车,大家都很疲劳,决定在火车上小憩一会,等到了金陵再聚首。 吕牧之和祝三湘在一个车厢内,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两人在米国股市崩盘以后,前往欧洲,一个月前在英国举行了正式婚礼。 在股市崩盘后,两人安排的白手套公司,经过全力运作,已经提前将两亿美元洗白至瑞士银行,还有八千万美元进了老岳父的口袋。 米国人冻结的那三亿美元,实在是来不及完全转移就被发现了,连同宋志文等人的资金一同扣下。 吕牧之前往英国,除了结婚,还去拜访了细菌学家弗莱明,弗莱明在一九二八年发现了青霉素,并刊登了相关论文,可惜没有引起学界重视,苦于资金短缺,研究被迫停止。 吕牧之从这位细菌学家手上,花了一些钱买来了相关论文和实验数据,寄到了米国,等到太平洋基金会落地,可以花钱请米国医药企业研究,后续想办法共享专利,实在不行将这家公司的股票全买了! 还有瑞士银行的那两亿,是由吕牧之全权保管的。 在一起这么三年了,吕牧之还是怀疑,祝三湘三年前来到自己身边,究竟是不是校长的授意,来监视自己? 不过现在看来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校长显然对自己在米国的投资行为很不敏感,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连宋志文也是经过自己提醒,才决定做空华尔街股市,若她是校长派来监视自己的,那祝三湘显然不及格。 至少吕牧之已经握住了钱袋子,这些事情吕牧之也不再去想了,等太平洋基金一落地,就要推进抗战战备的建设。 第100章 军权换美元? 金陵城,紫金山。 “牧之啊,我等你等得好苦啊!” 刘峙和吕牧之在紫金山漫步,来到金陵以后,老长官刘峙就直接找上了自己。 刘峙现在已经是第一军军长了,直接来找到吕牧之,恐怕代表的是最高层。 “总裁事务繁忙,让我来先和你聊一聊。”刘峙说道。 “国内战事不断,学生在国外也有所耳闻。” “我总是在想,北伐何时才能成功?现在外面有些人,管我们叫新军阀!你说,这对吗?”刘峙叉着腰,明显很生气。 中山陵的台阶很长,两人拾级而上。 吕牧之干咳了一声,假装不知道:“这个学生倒是没听说过,这都是谁说的呢?” “桂系的李宗人,去年三月起兵攻我们,被我击退,去年年底,湘系的唐升智又跳出来,又被我击退,现在西北冯裕祥、晋省阎老西又跳出来; 更不用说赣省的大山里了......怎么会这样呢,北伐的时候明明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啊!我不明白!”刘峙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还是要尽快统一才好,我看倭国狼子野心,前些年炸死张大帅,眼下国家四分五裂,若是倭国趁机作乱,实在是很危险。” 吕牧之说着,叹了口气,九一八都快爆发了,可国内还是军阀之间互相进攻,无论如何,自己还是要以抗日大局为重。 “现在中原大战一触即发了,上面的意思是,军中正是用人之际,你看有没有意愿回来?有一个旅长的位置正等着你呢!” 吕牧之想了想,自己离开这么久,各级师长旅长早就一个萝卜一个坑坐满了,哪里还有自己的位置?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自己去参加中原大战了,万一太平洋基金会那边有着落的话,自己恰好忙于大战,在基金会里恐怕有被架空的风险。 刘峙的意思代表着的是上面的意思,吕牧之很警惕。 很有可能是国内高层想以军权来换祝家和自己被冻结在基金会里的那三亿美元呢? 太平洋基金会落入四大家族手中,能买回来多少有用的东西真不好说,自己也许应该将祝家凑合成第五大家族,在基金会中有话语权才是最重要的。 相比而言,这中原大战反在其次了,就算在大战中侥幸得个中将军衔,失去了基金会,在将来在抗战中恐怕难以发挥什么作用。 瑞士银行虽然还有自己洗白的两亿美元,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使用,那是自己的后备资金。 岳父手中的八千万美元,得用来做大他在国内的进出口贸易事业,扶助他成功跻身第五大家族。 那总额八亿的基金会,其中有祝家和自己的三亿,必须守住才行! “老长官,我许久没经历过战阵了,去了恐怕也是累赘,我想的是......” “你在想什么?” 两人说着,已经来到中山陵门口了。 吕牧之指着头上的“天下为公”的四字牌匾:“建国初年,先总理让位于袁世凯,约定袁练精兵百万,先总理修铁路二十万里,可是现在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夏国恐怕只有弱兵百万,且四分五裂各有所属,铁路也远远不到二十万里。” 刘峙听见吕牧之说的,心情很复杂,脚步迟迟没有踏进中山陵的大门。 吕牧之跟上去:“我在国外这些年,考察过米国的工业,我认为钢铁是为一个民族的脊梁,二十万里铁路我是修不了了,我想为国炼钢二十万吨!” 刘峙明白了:“我知道了,你是想转入经济事业了吧?其实我也是明白的,你在国外搅动风云,凭借得到的钱财,也许能当百万雄兵,可是这里面的水深啊,有没有想过急流勇退,在军中反而更加安全些?” 吕牧之摇摇头:“国家初建,百废待兴,必须立刻在实业上下功夫才行,可不能再等了。” “这个事情嘛...还得再议啊,对了,几年前女记者去采访你,没想到你们竟然成了两口子,可喜可贺啊。”刘峙话锋一转,显然不想把吕牧之放走,自己还要尽量争取,完成上峰交给自己的任务。 “还不是上峰的撮合?” “哈哈,我没有这个意思,据我所知,上峰也没有这个意思,当时确实是想宣传一下南昌之战而已,不过你眼光够毒辣的,她祝家确实家大业大,经过你在米国这么一折腾,这祝家在高层已经人尽皆知了,都知道他和米国的商人关系硬,进出口的渠道最多最好。 太平洋基金会的事情我也都听说了,这里面确实有你和祝家的很大功劳,等基金会落地以后,还是希望你能劝劝祝家,请他们为国分忧啊,你放心,上峰亏待不了你和祝家的,只要这事成了,对于你,肩上再多两颗星又有何妨?” 看来最高层确实惦记那三亿美金了,竟然连上将这种大饼都敢画! 吕牧之是绝对不能答应的,若是被四大家族完全掌控,这基金会很有可能会完全变成一栋栋米国的别墅。 “这基金会里有我和祝家的三亿美元,也不怕您笑话,我老丈人对家里人很大方,对外人却是个抠门的......不过若是我能参与实业工作,我就能将属于我和祝家的三亿美元,转变为一座座工厂、一支支枪炮!” 刘峙听到这里,倒很意外,吕牧之原来打算将自己和祝家的那笔钱,主动投入实业,那自己确实没有话讲了,反而已经对未来很期待。 虽然各大家族希望将基金会全部据为己有,但是经过打探消息,居然发现祝家和纽州州长罗西弗关系不浅,祝家太平洋基金会理事的席位,竟然是做不得分毫手脚。 吕牧之打算用自己的家财,建设国家,自己又有什么好说的?心里也不想帮着头顶的大家族们说话了。 “你既有这份心思,我回去以后和上峰商量一下,原则上还可以保留你的现有军衔,只是可惜了你这位将军呦,还指望着你在中原战场上建功立业呢。” 一听到刘峙又提中原大战,说道:“这次的中原大战相当棘手,西北军和晋绥军齐齐联手,南边还有桂军呼应,我看应该去东北请张少帅出动才行,争取到东北军三十万,这中原大战就结束了,只希望这是最后一场军阀大战了吧......” 刘峙盯着吕牧之的眼睛:“我正有此意啊,上峰已经派粤省省长吴铁城去东北拜访张汉卿了,请他出兵协调中原大战,你倒和我们想得一样。” “老长官,我想和吴省长一起去东北拜访张少帅。”吕牧之提议道。 “你也去?有吴铁城在那里就够了吧?” “学生不能直接参加中原大战,就只能在劝说张少帅出兵这件事上出点力了,同时,我想去考察一下东北的工业,国内论工业的话,应当数东北第一,我既然决定投身经济实业,还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去考察一番才好。” 刘峙想想,确实有道理:“若真能争取到张少帅的三十万东北军,你也算帮了我的大忙了。” 第101章 初到奉天 四月,中原大战激战正酣之时,吕牧之夫妇跟吴铁城夫妇一起,通过京奉铁路,乘坐火车,前往奉天拜访张少帅。 到了奉天附近,火车经过奉天驿车站却不停,车站内满是日本鬼子,吕牧之盯着站台上的鬼子看了很久,这就是自己真正的敌人了! 吴铁城发现了吕牧之的异样:“已经进入南满铁路段了,刚刚经过的车站叫奉天驿,是日本人建的,咱们得去奉天总站下车,那没有日本人。” 吴铁城的夫人笑道:“牧之这是第一次来东北,这奉天总站啊,是张大帅在世的是时候建造的,比鬼子建造的更加豪华高大,就是想压鬼子一头。” 吴铁城点点头:“说起那张大帅,也是个奇人,修奉天总站的工程款,还是从日本人身上借来的,到现在也没还,大约是他老是不还钱,日本人把他炸死了呀; 现在这少帅在东北当家,自从他把手下的杨、常二人杀掉以后,性子也变的深沉许多,我也把不着他的脉了,不知道这回劝他出兵能不能成功。” 吕牧之只是听着:“劝少帅出兵这件事,还是得看吴省长和吴夫人的了,你们这都是第二次来了,东北易帜的时候,就是吴省长您前来撮合的。” “东北易帜的时候我确实在这,我想这是我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了,不管怎么样,你放心,你要考察东北工业的事情,绝对没有什么问题的,这是校长交代过的。” ...... 火车抵达奉天总站,张汉卿并没有过来,而是请自己的贴身随从和奉天省省长前来对接,倒是对应了吴铁城粤省省长的身份了。 吕牧之可以感觉到,张汉卿对于出兵援助校长这件事,并不是很热心,不过这不是吕牧之要担心的。 “吴省长,实在不好意思,我家少帅公事繁忙,今天怕是见不了几位了,就由奉天省省长领着几位参观参观吧?”少帅的贴身随从说道。 吴铁城倒是毫不在意,“没事,等少帅什么时候忙完了,我再去拜访,少帅忙多久,我在东北就等多久! 哦,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吕牧之少将,受校长任命考察东北的工业,既然见不到少帅,就带我们去工厂转转吧?” 吕牧之微微抬手敬了个礼。 见吴铁城没有为难自己,少帅的随从也很高兴,在奉天省省长身边说了几句话,就告辞离开了,留下省长带着吴铁城夫妇和吕牧之夫妇前去考察工厂。 “吴省长,我看张少帅那边不太热情啊?” “那是自然,换做是你,要你出兵去打一场毫不相干的仗,你能愿意?” 吕牧之笑了笑:“算了,我还是好好参观参观东北的工业成就吧,我相信吴省长你有的是方法和手段,劝张少帅出兵。” 在奉天省省长的陪同下,吕牧之一行首先参观了奉天兵工厂。高大的厂房、轰鸣的机床、忙碌的流水线,确实让吕牧之和吴铁城感到震撼。 果然是日后共和国的长子! “诸位请看,这是我们仿制日本三八式的辽造十三年式步枪,性能稳定,质量上乘,性能接近日式三八步枪。”厂长自豪地介绍着。 流水线上,一支支崭新的步枪正在被组装起来。 吕牧之拿起一支成品,熟练地拉动枪栓,检查膛线,点了点头:“工艺确实不错,钢材质量也比汉阳造精细,东北的工业基础名不虚传。” 看着这偌大的工厂,吕牧之心里是喜忧参半,东北有大批熟练的工人,若是能招去内地,比重新培训也要好得多,只可惜这里距离日本太近,国内的军阀混战还没落下帷幕,一年之后的九一八事变,很明显什么都改变不了。 随后,他们又参观了沈阳附近的炼钢厂和机械厂,巨大的高炉喷吐着烟云,轧钢机将通红的钢坯压制成型,显示出东北重工业的雄厚实力。 奉天省省长在一旁滔滔不绝地介绍着东北的建设成就,很明显是非常自豪的,在彼时的夏国,有这样的工业成就,谁能不自豪? 参观接近尾声时,吴铁城停下脚步,看着奉天省省长和陪同的兵工厂负责人,“东北的军工实力,果然令人印象深刻,如今中原战事正酣,叛逆作乱,国家正值用人之际,也更需要精良的武器来武装忠诚于中央的军队; 我代表校长,现向贵厂下一笔订单:采购三十五万支辽造十三年式步枪,以装备中央军各部。” 此话一出,连见多识广的奉天省省长都愣住了,兵工厂负责人更是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十五万支步枪!这是兵工厂数年的产量。 奉天省省长确认道:“我们仿制的步枪,单价是五十元一支,我想各位应该知道的吧,从日本人手上买正版三八式其实更便宜,不到三十就能买上一支......” “诶,说这话干什么,中央砸下这笔钱来,就是为了支持东北的工业发展,你家少帅不会有生意不愿做吧,为了张少帅,校长一向是不吝惜钱财的。” 吕牧之开始还愣了一下,但随即明白了吴铁城的用意。 祝三湘跟在吕牧之身后,碰了碰吕牧之的胳膊,轻声道:“我要是张汉卿,直接从日本人手上买原装步枪,再倒手卖给校长,一支枪白挣二十元。” “你呀,怎么变得和你爸一样了,真以为造不如买?” “道理我都懂,我只是开个玩笑嘛,吴省长代表校长收买人心,连我都看出来了...” 吕牧之看着还算‘现代化’的工厂,虽然比不了米国的,但是在吕牧之看来,这些厂里的设备是绝对不能留给日本人的,就算花大价钱买,也要买走! 吕牧之的想法很简单,九一八自己无力阻止。 若在三一年九一八全面开战的话,是以一个被军阀打的千疮百孔的农业国去打工业国,毫无胜算。 而在原有的时间线里,在三七年全面开战,至少国家还休养生息了一段时间。 现在有了太平洋基金,吕牧之要做的就是在三一年的九一八之前,尽量转运东北的工人和机器,在三七年之前,建立起一套可观的产业和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 第102章 争取少帅 吴铁城抛出三十五万支辽十三步枪的订单,作为拉拢张少帅的筹码,在吕牧之看来,这显然是很有诱惑力的。 吕牧之现在坐拥大量资金,不如再加上几把火。 “各位,我奉校长的命令,前来考察奉天的工业建设,今天一行,我不得不说,奉天的工业,尤其是军工业,是我夏国工业之明珠; 吴省长代表中央下了三十五万支步枪订单,我如今也下一笔订单可好?” 吴铁城一愣,校长似乎只给了自己一人使用中央资金的权力,吕牧之要买的话,不应该和自己先谈一谈吗? “哦?”奉天省省长已经激动地搓手了:“吕将军请讲,只要在我们能力范围内的,我东三省都能满足。” “我不买枪炮,想买生产线上的设备如何?” 吴铁城闻言,不着痕迹地拉了一下吕牧之的衣袖,压低声音道:“牧之,慎言,采购军械可是国之大事,预算都是有定数的,你这临时起意要买生产线,款项从何而来?校长那边又该如何交代?” 吕牧之轻声说道:“吴省长,你放心,这款项我认领了,无需中央出钱,另外,我想少帅很快就愿意见我们了。” 又看向奉天省省长,“省长先生,枪炮终有耗尽之时,而能造枪炮的母机,才是真正的立国之本。 我欲向贵厂订购一条完整的火炮生产线,包括所需的全套机床、及技术图纸,价格方面只要在情理之中,吕某绝不还价。” 奉天省省长彻底怔住了,兵工厂厂长也很惊讶,自己掌管奉天兵工厂的武器生产和销售,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但如此突兀且庞大的订单,闻所未闻。 奉天省长心知此事已远超自己能做主的范畴,连忙拱手道:“吕将军雄心,令人敬佩!只是此事关系重大,鄙人需立刻面禀少帅,请他定夺。” “有劳省长先生了。”吕牧之微微颔首。 吕牧之看向祝三湘,低声道:“东北的怀德发生了水灾,少帅夫人正在开展救灾义卖会,你去参加一下,把他们拍卖出来的东西全拍下来,用来支持率队的救灾活动,另外给咱爸拍电报,让他准备好钱,日后我再还他。” 祝三湘明白吕牧之的意思,带着几个随从就走了。 吴铁城点点头,认为这也是个拉拢张少帅的好时机,便也把自己的夫人打发过去参加义卖会。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那名之前匆匆离去的少帅贴身随从回来了,恭敬道:“少帅有请吴省长、吕将军,去帅府坐坐。” 吴铁城高兴坏了,本来以为少帅会想尽办法推脱,没想到一下子就见着了少帅的面,吕牧之的大手笔,直接敲开了帅府的大门。 这见面的机会,当真是用金山硬生生砸出来的! 一行人来到少帅府,此次直接被引至内厅。 厅内,一位身着将服、面容略显清瘦憔悴的年轻男子正坐在主位上,正是新一代东北王张汉卿。 “二位请坐。”张少帅挥退了闲杂人等,只留下心腹随从。 “汉卿,别来无恙啊。”吴铁城率先寒暄。 张少帅笑了笑,“托了校长的福啊,我在东北一切安好。” 吴铁城坐正了身子:“汉卿,中原战事吃紧,前方枪弹奇缺,所需订单量庞大,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校长第一个就想起你来,这才安排我来东北订购军械的。” “校长倒是大手笔,一出手就是三十五万支步枪的订单,不过,你身边的这位吕将军的手笔倒是更加阔绰,一出手就要买我的七五山炮的生产线?” 张少帅盯着吕牧之,吕牧之点头微笑。 “你知道一条七五山炮生产线价值几何吗?”张学良身体微微前倾,问道。 “请少帅开价。”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找我买?有这钱找英法德美日等国不是更好?”张少帅翘起了二郎腿。 “就像校长所说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话说的,奉天兵工厂自成立以来,生产线已经用了七八年了,我若是以全新的价格卖给你们,你们也愿意买?”张少帅说着,回头又盯着吴铁城。 这个事吴铁城做不了主,只能低头不语,校长给他的资金显然不足以让他这样干。 “我愿意买!”吕牧之说道。 “你代表谁买的?” “代表国家。” “呵~我知道你,我在美国的朋友告诉过我,你和国内的望族一起,沽空了米国的股市,你赚来的钱,当真愿意花给这个所谓的国家?”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还向校长提出了一项计划,一个革新东北工业的计划。” 张少帅双手环抱在胸前,想听听吕牧之要怎么忽悠自己。 “东北发展工业的条件得天独厚,我的意思是,将东北现有的工业尤其是兵工厂进行升级,太平洋基金出钱,给这奉天兵工厂全换成米国的先进设备。” “换新?这太平洋基金就是你们在米国的收益?” “正是,这里面的收益足以再造几个东北军,我以革新东北工业为条件,换取少帅出兵中原,了结中原大战如何?” 少帅挠了挠脑袋:“你一分钱不要,把新的机器给我了,那旧的呢?” “旧的拆下来就迁移到内地去嘛,刚好我们内地也缺机子,工业是一个国家的脊梁,少帅一向是统一的拥护者,了结了中原大战以后,工业的这条脊梁就在少帅身上了。” 吴铁城也跳了出来:“是啊,汉卿,就让这中原大战,成为夏国的最后一场军阀大战吧,只要你愿意出兵,定是青史留名的,” 张少帅两手撑在膝盖上,想不到眼前的吕牧之居然愿意花如此巨大的价钱,换取自己出兵中原,这个价钱远远比晋绥军和西北军给的多太多了。 而且吕牧之现在背后站着一个太平洋基金会,自己只知道里面的金钱是一个天文数字,若是真如吕牧之所承诺的那样,用基金会的钱升级东北的工业,武装军队,为老帅报仇也不是没有可能! 日本人强大,张少帅需要靠上一棵真正的大树,若能傍上米国人,也是一桩好事。 吕牧之的底细,张少帅也去探过了,据说他背后的祝家隐隐有成为第五大家族的趋势,祝家财富也隐隐有超过其他家族的势头。 主要是祝家在米国的关系有些盘根错节,张少帅托朋友打听过,竟然怎么也理不清楚。 “我是有意结束分裂状态的,实话实说,吕将军所说的革新东北工业计划也十分有诱惑力,只是这是否是一张空头支票呢?”张少帅谨慎地问道。 “不必担心,革新东北工业的事情可以慢慢谈,我还是想先请少帅出兵,这样吧,我个人给少帅打去一百万美元的保证金,少帅若是出兵以后,没见到所谓的东北工业革新计划,这一百万美元就权当我送给少帅了。” 张少帅瞪大了眼睛,这吕牧之真是花钱如流水,一出手就是百万,还是以美元为单位,就算自己是东北王,也不敢这么豪横。 “哈哈,爽快!既然维岳都这么说了,那还说啥,回去只管禀告校长,汉卿绝对以国家统一为重,三十万东北军绝对站在校长的身后!” 张少帅站起来,和吕牧之握了个手:“我长你三岁,称你一声弟不过分吧,维岳老弟,我认下你这个兄弟了!” “当然不过分,我回国以后才知道,我祖上也是东北人啊,如今亲上加亲,是牧之的福分。” “维岳,那你还要买我的山炮生产线吗?”张少帅问道。 “额...暂时不了吧,这事等更新东北工业设备的时候,再详细议论。” 第103章 吕牧之的头功 回到金陵以后,校长听闻劝张少帅出兵的进展很顺利,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只要三十万东北军一出动,中原战场上的阎老西和冯裕祥完全没有胜算。 尤其是听到吕牧之慷慨解囊,以一百万美元买来张少帅的支持,没花自己的钱,更是欣喜异常。 “维岳啊,快坐快坐。”校长在金陵总裁府内,引吕牧之坐下。 “你虽然没有上中原战场,但是却为我添加了三十万生力军出来啊,中原大战若是能胜利,我看这头功确属你这个未出战阵的少将!” 吕牧之正要谦虚一番,校长的贴身秘书夹着电报走了进来,看见吕牧之后犹豫了一下。 “不要紧滴,维岳是自己人,是有关中原战场的事情吗?” “是的!” “直接念。” “第二军团总指挥刘峙来电,第一旅旅长胡公南不服指挥,胡公南声称不让他当第一师的师长,他就...不干了。” “娘希匹,他还有意见了,第一师师长的位置,刘峙自有人选,回电刘峙,让他照章办事!” 吕牧之坐在一旁,听完了全程的对话,这胡公南现在是第一旅的少将旅长,刘峙升任第二军团总指挥后,第一师师长位置空了出来,胡公南瞅准这个机会,谋求晋升。 “维岳,你的老领导刘峙,现在还空着第一师师长的位置呢,前些日子还给我写信过来,要我把你调到第一师去当师长,那位置是给你留的,什么基金会、什么兵工厂啊,别管了,去第一师走马上任吧?”校长坐在旁边劝说道。 校长又在提钱的事了,基金会背靠米国人,关系到祝家一族命运,更关系到日后的抗日战备,校长拿了钱,能搞几个德盔师出来?吕牧之是不放心的,对于校长夫人更不放心! 于是说道:“我听说中原战事现在吃紧了?” “是啊,敌人来势汹汹呦!” “哦,张少帅虽然同意出兵了,但一定是想等的中央军和晋绥军、西北军打得两败俱伤了,才肯出兵,张少帅架子大,我决定再帮校长请一支救兵来。” “哦?是谁?” “川省的刘湘。” 校长听后,皱了皱眉:“怎么找这么个军阀来?” 吕牧之笑道:“军阀打军阀,不是很合理吗?今年三月,刘湘通电拥护中央,在中原大战中保持中立,不如拉他入局,让他出兵经湖北,率领手下川军从北上攻击晋绥军、西北军; 到时候张少帅的奉军再南下出兵,两面夹击,这场中原大战绝对是我军必胜!” 校长站了起来:“嗨呀,这样算起来,确实能更快瓦解晋绥军和西北军的攻势啊!只是派谁去劝说呢?” 吕牧之站起来,张开双手,“我愿意去!中原大战已经开打了,我这时候空降过去并不好,但我北面联络张少帅的东北军,南面联络刘湘的川军,对于中原大战的成功更有裨益!” 校长抓住吕牧之的手:“什么事公忠体国啊,你这才是公忠体国!一下子为我平添雄兵数十万!不像胡公南,为了一个师长在哪里闹事,十个胡公南也比不了你!” 吕牧之见时机成熟:“校长,我之前提出要在东北革新工业,其实不止东北,内地诸如上沪、金陵、汉口等地,也要同步准备进行了,除此以外,在川省也要发展工业经济,太平洋基金会的钱财,该用在这些地方。” “川省?那地方恐怕不太好搞吧,交通不便,而且川省的形势复杂,除了刘湘还有其他小军阀,我不太放心。” “交通不便倒是其次,对于我国的产业,可分三条线进行发展,东北及沿海成省份为第一线、华中各省为第二线、西北西南为地三鲜,学生不才,愿意前往地三鲜的川省,发展产业; 第一线和第二线,还是由中央来实施吧,我就不插手了; 至于川省内军阀太多,我们可以采取抓大头的办法,收买刘湘,扶住他吞并川省其他的小军阀,完成川省的统一,我在川省搞工业,也能帮校长看住刘湘!” 校长一听,若让吕牧之以发展工业的名义,先一步将触角伸进川省,倒是符合自己的意愿,以后中央军入川,也会更加便利。 “搞三线建设,倒是合理,倭寇亡我之心不死,我也有些察觉,这样吧,川省的布局由你来全权代理,我等你的好消息; 若这件事成了,中原大战的首功确实该落在你身上,同时要是收服了刘湘,你就常驻四川,帮我盯着那些军阀,不过你放心好了,这绝对不是发配,论功行赏的时候,我绝对忘不了你的。” 吕牧之放下心来,这才是自己的最终目的,自己该有一块地盘来发展,至于地盘哪来?当然是花钱去砸刘湘!不过自己也不能没兵。 “校长,我入川之时可以不带兵过去,但是等到我在四川开始投资工业了,手里是必须有些武装力量的,不然我的投资很容易付之东流。” “要兵我当然可以给你,只是刘湘如何会同意你带兵进入川省呢?” “这个不难,可以使用警察编制,待到事成之后,分批进入川省,保卫工业基地,这些警察,还请校长事先编练好,大约明年就能分多批进川了。” “警察?这倒是钻了个空子,你先去找刘湘谈谈去,对了,你要编练多少警察部队?” “额~先编练一万人左右,若是用不完,可以发去其他部队充军,届时到底给我多少人,全看校长的。” 第104章 祖上四川的 吕牧之从金陵离开以后,又带着张飞,匆匆前往川省。 此一行是以特派员的身份,前往川省会见刘湘。 吕牧之目前没有接受军职,更没有根据校长和刘峙的意思去领兵。 有些人说,不从军改从商,简直糊涂! 但这其实也算是一种以退为进,旁人只看到职务大小兵力多少,但吕牧之要考虑的就很多了。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在中央军编制内,有兵没地盘,接受校长的管辖,日后只是被呼来喝去的份,剿匪、内斗自己完全没有说拒绝的权力,果真去了,简直是造孽。 不如退入川省,帮助刘湘统一川省内部的小军阀,发展工业,时不时送他一些军费,他还得谢谢吕牧之。 而且一旦警察部队进入自己的工业基地,最好的装备直接优先配发,摇身一变就是一支精锐之师,日后改编为陆军,适时复出,打击日寇,这才是正道。 还有承诺给张少帅的工业革新计划,得想办法把东北的旧设备尽快转移,至于答应给少帅的新设备,大约只能一直飘在米国的轮船上了,当然张少帅不傻,具体如何操作,吕牧之还要费些脑筋,这件事还有后续...... 离了金陵,吕牧之带着张飞及少数随从,取道水路,搭乘江轮溯江西行。 长江三峡险峻,江水湍急,船行其间,又费去了些时日。 吕牧之凭栏远眺,心中感慨,这蜀道之难,果真名不虚传,也正因其闭塞,才更显其作为战略后方的价值。 优点说完了,缺点也很多:军阀割据势力太多了,一个川省,有各系八大军阀,俨然是一个缩小版的民国。 川省现在也没有一个军阀能站出来,说自己代表川省,大家还在混战当中,谁赢了谁就是川省的话事人。 舟车劳顿多日,终在川东重镇渝城靠岸,此时刘湘的二十一军军部便设于此。 甫一登岸,便有刘湘的副官前来迎接,态度颇为客气,显然已接到金陵方面的通报。 休整一夜后,次日,吕牧之便在二十一军军部内见到了刘湘。 刘湘身形微胖,面庞圆润,没穿军装,只穿一身藏青色绸衫,乍看像个富家翁。 一见了吕牧之,未等其开口,便用带着浓重川音笑道:“哎呀,吕特派员,一路辛苦咯!听说你是从米国发了大财回来的?硬是不得了哦?” 吕牧之也笑着拱手回应:“刘军长说笑了,早听闻刘军长威名赫赫,今日一见,牧之只觉得刘军长平易近人呐,我祖上是四川人,如今更像是回了家一般。” 张飞站在身后,皱了皱眉:吕长官前阵子在东北不是说自己祖上是东北人吗? “哦,那这么说我们俩可是老乡见老乡喽。”刘湘开心地笑道。 两人寒暄落座,都没穿军装,侍从奉上盖碗茶,好像真是来喝茶聊天一般。 不过刘湘呷了一口茶,却直接开门见山了:“吕特派员这次远道而来,恐怕不只是为了看看我刘甫澄吧?校长那边,有什么指示?” 吕牧之放下茶碗,笑道:“刘军长快人快语,牧之也就不绕弯子了,中原大战战事胶着,您不觉得这对二十一军而言是一个好机会吗?” 刘湘闻言,脸上笑容不变:“你的意思是要我出兵?吕特派员,你晓不晓得我们四川现在是个啥子情况? 杨森、刘文辉、邓锡侯,哪个是省油的灯?我前脚把兵调出去,后脚家里就要起火!我们四川这是个麻雀虽小五脏俱的小民国哦,乱得很!”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再说了,出兵可以,对我,对二十一军的弟兄们,有啥子好处嘛?总不能让我们白白流血卖命撒。” “哈哈刘军长这个比喻真是妙极了,不过不妨把眼光放远一些?” “吕特派员请讲。” 吕牧之早有准备,从容应对:“刘军长之前所虑极是,川省内部不靖,确是心腹大患。 牧之此行,一是为中原战事,二便是为助甫公解决这后顾之忧。” “校长与我的意思,是希望川省能尽快结束这种群雄割据的局面,形成一个统一、稳定的力量,而您,便是承担此重任的不二人选。” 刘湘心里已经开始有了波澜,先前校长只是眼看着川省内斗,只等着内斗的最终胜利者来校长面前报到。 但是现在,校长是明明白白地把宝押在自己身上了? “牧之代表校长,可以每年资助刘军长军费一百万美元,专项用于整军经武,统一川省。” 吕牧之说的时候波澜不惊,那是因为没几年中央军就要入川了,这军费也花不了几年,况且自己还能再赚。 “一百万美元?每年?”刘湘坐直了身子,美元这个单位对于刘湘来说倒是很新鲜。 这个数字,对于地处内陆、财政并不宽裕的草鞋川军来说,无疑是笔巨款,足以让刘湘装备数个精锐师。 “正是。”吕牧之肯定道,“此外,待中原战事平息,我将全力在川省投资兴办实业,开矿、建厂、修路。所办企业,均按章向甫公主政的省政府纳税,绝无例外。 届时,川省的财政收入必将大增,您又何须为军费发愁?” 刘湘沉吟着,略作思考:“听起来倒是安逸,不过,吕特派员,你这又是给钱,又是办厂的,条件这么优厚,恐怕不止让我出兵这么简单吧?你这厂子办起来,后面会不会跟着中央军的队伍进来哦?” 吕牧之正色道:“牧之可以保证,我所主导之实业,绝不带入一兵一卒的陆军进入川省。 您只需要和我打交道,在川省,我只办工商,不问军事。 军队,是川军的军队,川省,自然也是甫公治下的川省,校长与我所愿,无非是国家统一,川省安定,共御外侮。” 刘湘是聪明人,他知道金陵方面这是想以经济渗透四川,但对于刘湘而言,还是很满意于用经济利益将自己绑上金陵的战车的,毕竟目前情况下,统一川省才是刘湘要考虑的事情。 “共御外侮……说得好啊,这确实是一笔合算买卖,但我最多出一半兵支援中原大战,剩下的还得留下看家才是。” “这个自然,校长就是要个态度,另外给东北军的张少帅做个榜样。” “话说你想在哪里筹办工业?”刘湘问道。 “目前情况下,我需要再渝城外的綦江一带勘探铁矿,听说这里自古有人开矿,靠着长江,交通便利,可以从这里先开始,等您统一川省以后,还需进入攀枝花勘探资源,筹备工业......” 刘湘听了后,最关心的还是军费:“军费何时能到账?” 吕牧之站起来保证道:“您的军队开进湖北后,五十万美元到账,开进河南以后,二十万美元到账,中原战事结束后,余下款项全部到账。” 刘湘哈哈笑道:“要得!吕特派员,你是个爽快人,我刘甫澄也不拉稀摆带!中原大战,我川军出兵! 就从南边给阎老西和冯裕祥来个包抄,至于川省家里头那些事,就按你说的办,你出钱我出兵,我们慢慢来摆平!” 吕牧之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起身与刘湘紧紧握手:“甫公英明!牧之在此,先预祝甫公旗开得胜,早日安定川省,为国家再立新功!” 第105章 老岳父的商业帝国 吕牧之和刘湘达成约定之后,安排好出兵时间,便在渝城内住了下来,自己的安排的渝城开发工作队马上也要进入渝城了。 这支工作队自己早就筹备了多时,三年前和吕牧之一同出国的留学生团,就是这支工作队的主力。 虽然这些留学生大多是宋志文部长挑选的,确实算得上各界精英,宋志文当初挑选他们,也真是希望能够他们归国以后再各行各业发挥力量。 在米国的时候,吕牧之时不时展开聚会,关心留学生的学习和生活,聚会之后也会出钱改善留学生们的生活,以建设祖国的理想,将其中一批留学生紧紧团结在自己身旁...... 这里面有冶金、土建、兵工、化学、医药、经济......各类人才,是吕牧之的重点关照对象。 不过工作组尚未入川找吕牧之报到,自己的老丈人和老婆就过来了。 吕牧之在渝城临江门附近租下了一处宽敞的院落,既作寓所,也充作临时办公之地。 老丈人和祝三湘直接赶来找到了吕牧之。 “好消息啊牧之,太平洋基金会那边,章程总算定下来了!米国人点头了,那八亿美元,算是正式入了库,可以动用了!”祝老爷子兴奋极了。 吕牧之闻言,心中的大石头也落了地,这无疑是解开了最大的束缚。“岳父辛苦了,这么说,我们祝家那三亿美元的份额,算是保住。” “何止是保住!”祝老爷子抚掌笑道。 “理事会里,按照当初在华尔街的盈利比例划分内部权限,各家对自己名下的资金份额,有独立的建议权和用途决定权,只需报备理事会,且资金用途需在米国境内采购或投资; 若是有项目需在国内落地,还需要经夏国中央相关部门核准。 米国那边主要派员监督资金是否流出以及采购流程是否合规,我们祝家,如今算是真正站稳了!” 吕牧之双掌相击:“这就好了,上峰已赋予我开发建设川省的全权,中央各部想必不会在此事上刻意刁难。 至于在米国采购,正合我意。岳父,我们的渠道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是自然。进出口的渠道,我祝家经营多年,如今借着这股东风,更要抓紧。我已经安排下去,加大与米国各大厂商的联系,只要是你要的机器、设备、技术,都能想办法弄来。” 祝老爷子顿了顿,“牧之,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这三亿美元的巨款,总不能一直躺在基金会里。” 吕牧之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浑浊汹涌的长江水,缓缓道:“钱不能躺着,岳父,有几件事,需立刻着手办理。” “你尽管说。” “第一,利用基金会内属于我们份额的资金,在米国股市抄底回购股票,如今米国经济萧条,许多优质企业的股票已是地板价,此时购入,长远来看,利益无穷。” 祝老爷子眼中精光一闪:“抄底?哪里才是底呢?搞不好地板下面还有地狱,别忘了地狱还有十八层呢,我哪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地板价?” “没事,只管分批购入,我一会写一些清单给你,你托人去米国回购股票便是。” “第二,我还需要一种药,叫做青霉素,相关研究资料和论文我从英国已拿到,你立刻动用我们在米国的一切关系,尤其是通过罗西弗州长,与他合作成立一家医药公司,聘请医疗科研团队;切记以我们自己的名义,投入重金支持青霉素的研究,我们和罗西弗州长持股,共享未来的研究成果和专利红利。” “青霉素?”祝老爷子对这个名词十分陌生,但见吕牧之说得如此郑重,心知必定关系重大,“好,我记下了。罗西弗州长那边,我们会保持紧密联系,他日后竞选总统,也需要我们的资金和支持。” “第三,借着太平洋基金会拉动贸易这股东风,宁要尽量扩张祝家在国内的商业版图,不过在国内的某些商业领域上,尽量不要与其他几大家族发生冲突,尽量不要动他们的蛋糕,比如国内的股市和证券,就不要碰了; 交通航运上,岳父大人要想办法全力进军,尤其是这长江航道,是沟通华东华中与西南的命脉,你要想办法,不惜代价,扩大祝家在长江航运上的份额,最好能取得主导性的影响力。 将来我们建设川省,机器设备、工业原料的输入,乃至产品的输出,都离不开这条水道。” 祝老爷子听得连连点头,看着吕牧之,由衷感慨道:“当初三湘去你身边,我还有些疑虑。如今看来,实是我祝家之幸。往后,祝家上下,必当全力支持你在川省的宏图。” 吕牧之与祝三湘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岳父言重了,我们是一家人,自然同舟共济。” 祝三湘此时却问道:“牧之,前些日子在东北为张少帅花去一百万,现又在川省刘湘这花去一百万,花得都是咱们在瑞士银行的钱,现金流走的这般快,我是有些担心的。” 吕牧之笑道:“别担心,往后就从基金会里用钱了,其实这两百万花得还是很值得的,中原大战的胜利,将由我这二百万买来的生力军造就,也能维持我在军界的影响力。 另外,我准备着手成立渝城开发署,财务支出由你来监督和控制,这样我比较放心。” 祝老爷子站了起来,“好好好,咱们三个好好干,将来也许能建立一个傲视全球的商业帝国呢?” 几日后,渝城开发工作队前来会见了吕牧之,随着工作队前来的,还有太平洋基金会派遣来的顾问山姆。 “哦,山姆!我的老朋友!”吕牧之高兴地迎了上去。 山姆先前是罗西弗的亲信,这回被弄到了夏国当顾问,经过山姆的强烈要求,被派到了吕牧之身边协助工作。 “很高兴见到你,吕,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向你们倾销商品了,哈哈!” 第106章 庆功宴会 吕牧之请山姆坐下,又从渝城开发工作队里拉出几个人来。 “山姆,这位是李应方,在米国留学时学习冶金,还未毕业,便被米国钢铁公司高薪聘走。” 山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轻人,点点头:“我明白了,吕,你首先要买的,绝对和钢铁有关吧?” “太对了,那是自然的,钢铁是国家的脊梁,我的国家钢铁严重不足,尤其是各种高强度和合金钢,如今贵国经济严重受挫,钢铁产能严重过剩,钢铁工人大量失业; 不如将亏损的钢铁企业打包出售给我,失业工人也可组成海外工作队,到我这来工作,培训我的工人,待遇从优,还能解决一部分贵国的就业问题。” 山姆点点头:“我国的钢铁产能已经严重过剩了,多余的设备和相关技术可以考虑转让,米国工人来夏国就业的问题,我会尽快和国内联系,只是你暂时要把钢铁厂建设在哪里?” 吕牧之看向冶金专家李应方。 李应方站起来说道:“我们暂时选择的是綦江边上的赶水镇,我国已经有地质人员进行过勘探,铁矿储量约有4500万吨。” 山姆点点头:“你说的暂时是什么意思?” “在赶水镇开办铁矿是权宜之计,主要是因为赶水镇目前是我们能掌控的唯一地方,交通便利,临靠綦江,可以进入长江,而且路上距离长江仅六十公里,可以很快修出一条路来; 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在川省的西南部的金沙江边上采矿炼钢,我们内部称他为攀枝花,一个横跨川省和滇省交界地带区域,只可惜那里军事形势复杂,有川系军阀和滇系军阀在那里混战,而且地形也十分复杂,崇山峻岭,修路需要时间。” 山姆点点头:“我明白了,可以在綦江边上的赶水镇建设一个相对较小的炼钢厂,先搞起来,依靠交通便利和现成的铁矿培训工人,积累经验,等到川省的军阀归于一家以后,再前往你说的攀枝花?” “正是这样!” “既然如此,我可以请米国专家前来考察,费用则从基金会中支取。”山姆点点头,掏出笔记本上记录下来。 “还需要什么?”山姆端着笔记本,满脸期待地看向众人。 张飞这时候快步走来,对着吕牧之俯身贴耳道:“中央军、东北军还有刘湘一部川军,取得了中原大战的胜利,西北军和晋绥军被彻底击败了! 张少帅和校长筹划在北平展开庆功会,邀请您一同前往。” 吕牧之闻言,内心大喜,中原大战的胜利比他预想的还要快一些。 于是立刻对山姆和工作队众人说道:“诸位,北平急电,我必须即刻动身前往。 关于建设所需的各类设备、技术清单,你们可尽情与山姆顾问商讨,不必拘束。所有提议,务必做好详细记录,提交到渝城开发署,等我回来后一并审阅。” 吕牧之又特意对山姆叮嘱道:“山姆,我的同事们会有很多想法,请你务必耐心听取,只要技术上可行,经济上划算,于我国工业建设有益,你尽可记录下来,具体的采购和合作方案,我们后续详谈。” 山姆笑着摊摊手:“吕,你放心去吧。帮助你们建设,就是帮助米国商品和技术找到出路。” 吕牧之一走,临时办公的院落内气氛开始热烈起来。 工作队的这些专家们,早已憋了一肚子的蓝图和设想,此刻有了吕牧之的明确指示和山姆这位能直通太平洋基金会的米国顾问在场,个个都兴奋不已,围着山姆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一位地质学家首先挤到前面,手里挥舞着一份地图:“山姆顾问,我是学地质的,姓王,我请求在甘省玉门一带勘探石油,需要采购一套的钻探设备。” 山姆一边在本子上飞快记录,一边点头:“石油!当然,工业的血液。玉门……我记下了。勘探设备和初期的小型炼油设备,米国完全可以提供,技术也不是问题。不过,那里现在的控制者似乎是西北军吧?” ...... 紧接着,一位化学专家提出要建立基础的化工厂,生产硫酸、硝酸、烧碱等工业基本原料; 一位轻工业专家希望能引进先进的纺织机械,利用川省等地丰富的农业资源,发展轻工业,积累资金; 建议五花八门,从重工业到轻工业,从能源到交通。 山姆手中的笔几乎没停过...... 北平城,昔日皇城根下,中原大战的庆功宴设在一处前清亲王的旧府邸,张灯结彩,将星云集。 参加中原作战的黄埔系的军官们自然是其中的主角,三五成群,高声谈笑,一个个意气风发。 “哎呀!这不是咱们的财神爷,吕维岳嘛!”吕牧之回头,只见一位上校军官大步走来,正是当年自己手下的三营营长宋溪濂。 “溪濂!”吕牧之笑着迎上去,两人用力地握了握手。 “好你个吕维岳,躲到国外发大财,咱们也不知道让我们也发点小财?”宋溪濂用力拍着吕牧之的肩膀, 杜玉明和关林真两人也凑了过来,当年也都是吕牧之麾下的营长。 “老长官,你可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关林真故意敬了个礼,随即哈哈笑道。 吕牧之看了眼关林真肩膀上的少将军衔,也是无奈地摇摇头,“好小子,升够快的,都少将旅长了啊?竟拿我来开涮?” 杜玉明则笑着打趣道:“维岳兄,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听说你在英国成了亲,娶了祝家的大小姐,这等喜事,怎么也不通知我们这帮老弟兄去喝杯喜酒?怕我们凑不出份子钱吗?” 吕牧之连忙拱手告罪:“诸位兄弟海涵!实在是事发突然,在国外一切从简,是我的不是,改日一定补上!” 关林真道:“听说你在东北和四川,用美元开路,硬是给校长请来了几十万生力军?这手笔,比我们在前线拼刺刀还管用!” 杜玉明也点头道:“是啊,刘长官那边,可是一直念叨着你呢,高层说这中原大战的首功,实在你这幕后的吕维岳的肩膀上。” 宋溪濂心思灵动,听出点弦外之音,笑道:“你们都不懂啊,维岳兄这是要学曾文正公,办实业,练新军,两手都要硬?若是将来在四川练出精兵,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弟兄。” 几人正说笑间,一名少帅府的副官穿过人群,径直走到吕牧之面前,恭敬地说道:“吕将军,少帅和校长正等着您呢,请您过去一叙。” 关林真叹了口气:“可惜了,第一师的师长现在是胡公南的了。” 宋溪濂撇撇嘴:“那没法子,胡公南主动请缨要去南边剿匪,长官们都高兴坏了。” 第107章 中央矿警总团 吕牧之这才意识到和自己这些老兄弟们耽误太久了,连忙去找少帅和校长。 “维岳老弟,终于舍得来见我们了?”张少帅举杯笑道。 吕牧之端起酒杯:“我来迟了,自罚三杯先!” 校长端着的是一杯白水,笑道:“好了好了,当心喝醉以后,把牛皮给吹破了!” 吕牧之喝完杯中酒,长出一口气:“实在是太久没有和这些老同学见面了,校长、少帅,多多见谅。” 张少帅点点头:“无妨,刚刚校长说的是对的,喝醉了以后容易吹牛,那可不行,你前阵子来我东北,所陈述的工业革新计划,还没有个眉目呢,今天必须说出了一二三来,不然我可不许你走!” 张少帅说着,假意拽着吕牧之的袖子不让走。 吕牧之闻言,放下酒杯,神色认真:“校长,少帅,工业革新计划绝非虚言,更非吹牛。此事关乎东北未来十年乃至二十年的工业根基,牧之岂敢儿戏。” 看向张少帅,目光诚恳:“汉卿兄,我在美国亲眼所见,其工业技术日新月异,远非我们现有设备可比,比日本人也是先进多了。 奉天兵工厂的机器,大多是欧战前后引进的,已用了七八年,效能磨损且不论,生产出来的武器规格、质量,与日本最新装备相比,已有差距,作为我们最重要的军功基地,我提议尽早更新换代。” 张少帅低头,这话说到了他的痛处,自己和鬼子有杀父之仇,也知道东北军的装备比之日军有差距,“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全面更新,谈何容易?资金、技术、时间,都是问题。” “这正是太平洋基金会可以发挥作用的地方。”吕牧之接过话头,“基金会内的资金,按规定需在美采购。我们可以用这笔钱,为奉天兵工厂定制全套米国最先进的机床。” 校长咳嗽了几声:“咳咳,维岳啊,这可是一笔巨款......” 吕牧之解释道,“校长不妨把这看做是投资,汉卿兄是唯校长马首是瞻的,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东北工业升级,造出的精良武器可巩固国防,此乃国家之利。 同时,淘汰下来的旧设备,并非一无是处。内地各省工业基础薄弱,这些设备对他们而言仍是宝贝。 我们可以将这些旧生产线拆卸、运往内地,比如送到巩县兵工厂,扩大巩县兵工厂的规模。 如此一来,既避免了资源浪费,又扶持了内地工业,实际上可以节约不少钱。” 吕牧之看向看向张学良,抛出一个更具体的方案:“汉卿兄,我正在川省投资工业开矿,武器生产线日后也会有的,你把奉天的旧生产线逐步拆卸转运至巩县,同时派工人来我川省,接受米国工程师的培训,方便接受到新设备以后,立刻投入生产。 “听起来是不错。”张学良缓缓道,“但旧设备拆走,新设备未到的空窗期,那我上哪供应弹药去?” “可以分批运转,先送拆一批到巩县兵工厂去,您的设备在巩县兵工厂所生产出来的装备,一律交还给你,这样分多批转运,可以保证设备生产不断。”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米国来的新设备?” “大约明年九月吧,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这段时间里先把地方腾出来。” 张少帅意味深长看了看校长和吕牧之:“你们应该不会是想把我的生产线扒了,之后不还给我吧?旧的去了,新的也不来?” 吕牧之指着张少帅笑道:“哈哈,汉卿兄喝醉了啊,这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我们要是真的这样做,为了这些旧设备,竟与三十万东北军为敌,到时候搞得天下大乱,这又是何苦呢?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另外,我即刻请米国工程师进入东北,商讨具体技术细节,再请米国公使居中监督,你看如何?” 张少帅又看向校长,校长想了想,“若是这样做能赢得汉卿的真心,我是没有意见的,就按维岳的意思去办吧。” 张少帅这才扶着额头:“哈哈,我方才喝醉了,说了胡话,千万不要见谅,就按维岳老弟说得去办吧!” 庆功会结束的几天里,吕牧之又和张少帅详细谈过。 吕牧之提议:为了统一全国的枪弹口径,轻武器方面,定制来的新设备,不再采用奉天厂的六点五口径,而是七点九二口径,其他轻重武器也将采取和吕牧之在川省兵工厂完全统一的口径。 这一提议取得了张少帅的认可,自己早就想和鬼子脱钩了。 北平庆功宴后,诸事已毕,吕牧之辞别校长与少帅,动身南返。 火车行至河北境内一处车站,正巧遇上一支在此短暂休整的部队,是宋溪濂的团。 只见车站外的空地上,黑压压地蹲着数百名中原大战中被俘的晋军士兵,宋溪濂正站在一个土台子上,叉着腰对这群俘虏训话。 “都听清楚了!已经和阎老西和谈了,过两天就把你们送回去,都给老子安生点,别再跟着捣乱了!” 吕牧之走到台边,宋溪濂也从台上跳下来,凑到吕牧之身边,扬着花名册笑道:“维岳兄,你看看,这里面还真有咱们黄埔的小学弟呢,可惜跟错了人,这回成了阶下囚。” 吕牧之随手翻看着,名字密密麻麻,番号、军衔、籍贯列得清楚。 宋溪濂手指在一个名字上停住了:“看,楚云飞,黄埔五期,上尉连长。” “楚云飞?”吕牧之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的学生,不过那时候吕牧之忙着北伐,也没去上课了。 这果然是个影视综合世界! 吕牧之回头吩咐道:“去,把那个黄埔五期的楚云飞带过来。” 不一会儿,一名上尉军官被带了过来。 楚云飞的军装虽有些破损,但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一股不同于寻常俘虏的沉静,脸上还有些不服气。 吕牧之打量着他,像啊!太像了! 直接问道:“你就是楚云飞?黄埔五期的?我是一期的,曾经担任黄埔地形学教官!” “报告教官,是!”楚云飞声音洪亮。 “晋军待遇如何?为何投身阎长官麾下?”吕牧之随意地问道。 楚云飞坦然答道:“报告长官,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在哪支部队都是为国效力,至于待遇,无可奉告。” 宋溪濂在一旁嗤笑一声:“还挺硬气。” 吕牧之却点了点头,“你既然投考了黄埔五期,为什么不留在中央军任职?” 楚云飞昂着头不说话。 宋溪濂笑道:“还用问,阎老西反反复复,楚云飞是晋省人,我们哪敢留用,他只能回去当晋军了呗!” “要杀便杀,废什么话。”楚云飞喊道。 “小学弟,你还来劲了,我都说了要把你送还给你的阎长官了,你想死还没门呢!”宋溪濂笑道。 “黄埔五期的啊,可惜了,二七年毕业,三年了才是个连长,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干,你是我的学生啊,我不忍心。”吕牧之往前站了站,故意把自己的少将军衔明显露出来。 楚云飞闻言,明显愣了一下,看向吕牧之那颗金光闪闪的将星:“长官是?” “黄埔一期吕牧之。” “莫非就是在那华阳之战背校长、南昌之战万人敌的吕牧之吕长官?”楚云飞惊讶道。 “怎么,有人冒充我吗?” 楚云飞此时被反绑双手,快步走到吕牧之身前,低下头:“请学长拉学弟一把吧!” 吕牧之和宋溪濂笑着对视一眼,“溪濂,我带走他没问题吧?” “原则上不行,不过你带走没问题,一个小连长罢了,没人注意到他的。” “谢了,下回请你喝酒。” ———————— 吕牧之带着楚云飞上了火车,一同回川省。 “长官,不知您怎么安排我?” “我保你当团长如何?连升两级。” “愿为吕长官赴汤蹈火!请问在哪支部队任职?” “警察部队...” “警察?!怎么还有团长?” “警察总团,帮我看矿场,你觉得中央矿警总团这个名字怎么样?” ...... 第108章 陆军革新计划 (书没了,刚刚匆忙码\水四千字,看能不能改出来......) 吕牧之回到川省以后,将中央矿警总团的编制方案报了上去。 校长早就同意过以警察武装进入川省的提议,因此这项计划也得以被批准执行。 吕牧之的中央矿警总团,是用来保卫矿产开发工作的,其灵光来自于宋志文部长的中央税警总团。 中央税警总团实际上算是宋部长的私人武装,其作用是缉私征税,总共有六个团三万多人马。 吕牧之对于中央矿警总团的规划,最终目标是定为两个甲种师的兵力。 仅仅就步兵团而言,按照甲种方块师,一个师四个步兵团,两个师需要八个步兵团。 吕牧之在这七年多的时间里,除去炮兵和其他特别兵种不算,要想办法摆平这八个步兵团(矿警团)的编制。 在全面抗战爆发时,直接整合成两个甲种师!想来混个军长也不成问题。 至于武器装备方面,吕牧之想了想,至少在轻武器方面,还是以德械为主。 毕竟国内充斥着大量的汉阳造、老套筒之类的,大家都习惯于使用毛瑟步枪。 当然最直接的,还是因为果脯与汉斯国有直接的军事合作计划,校长会用国内的矿产资源,换取汉斯国的军事支援,还不用花太平洋基金会里的钱财。 自己不妨趁着这股东风,与汉斯国展开斡旋,讨要武器图纸,以米国援建的工业基础,大规模开设生产线。 不过眼下的自己,最重要的还是要搜罗人才才行。 张飞作为自己的亲信,趁着最近没有战事,直接送到黄埔第九期入学,也方便后期的晋升。 楚云飞留在自己,一起训练一个样板团出来。 还有黄埔各期不太受到重视的学弟们,也要搜罗到自己的麾下。 吕牧之翻了翻黄埔各期的同学录,熟悉的那些人早就名花有主,不是自己可以随便招揽的。 像黄唯已经进入陈成的土木系,关林真已经晋升旅长,宋溪濂、杜玉明也是上校团长了,没理由来自己这个还没有发迹的矿警总团来。 吕牧之翻了翻黄埔四期,四期里的胡连也进入了土木系,张灵甫也在事业上升期。 ...... “这个陈成,动作真是快啊!”吕牧之嘟囔道。 “长官,军政部来电。”张飞拿着一张电报文,找到了吕牧之。 吕牧之扫过一遍,原来是吕牧之要的警察部队正在汉口、上沪、浙省等地组织集训。 不得不说,校长对于挤占军阀部队的生存空间还是很上心的,用警察进驻川省的提议一经提出,校长这么快就把人给征召来了。 “张飞,我早就说过要送你去读黄埔军校吧?我看不能再拖下去了,黄埔九期正在招生,明年就开学,你去金陵读军校,回来后就在矿警总团里,给你搞个上校团长,以后再晋升也方便得多。” 张飞很惊喜,连忙敬礼:“感谢吕长官栽培,让我从一个浙省的泥腿子,也有了进步的机会!” “什么泥腿子,在米国的时候,我可是专门找华人教师给你上过课扫过盲的,军校要考的国文、地理、几何之类的,你也都学过,好好复习一下功课; 回头我再给陆大教务处打个电报,让他们把往年的真题发过来给你做做,反正你放心,这个军校我保送你去读。” “是!长官!” “以后不用叫长官了,这么多年出生入死,南昌之战还是你背的我去医院,今日起,我们就以兄弟相称,我大你一个月,你就叫我维岳兄吧。” “长官,这是我能叫的吗...” “快叫!执行命令!” “是!维岳兄!” 吕牧之满意地点点头:“另外,我也给你去取个表字好了。” 张飞挠了挠脑袋:“我还取啥字,那都是读书人、大户人家才有取字的。” “诶,你别说话,你姓张名飞,干脆就字翼德好了。” “我叫张翼德?那不是三国里面的,我哪当得起啊,说出去不是让人笑吗?”张飞摆了摆手。 “翼德,就定了,张飞是粗中有细的,我看给你正合适,这个翼字呢,是辅佐之羽翼,德,自然是你跟随我六年来的不离不弃的忠心,这个翼德就是这么来的,你去了军校,也不用觉着不好意思,用实力说话便是。” “是!” 吕牧之和张飞聊完,又去了綦江边上的赶水镇,数千人的工程队正在平整土地,建设厂房。 厂房的设计图,是吕牧之亲自手绘的,大约要明年五月份完工,从米国订购的炼钢炼铁设备,还正在定制当中。 綦江的铁矿已经经过米国工程师化验过,矿质优良,平均含铁量为53.62%,算得上是富矿。 为綦江铁矿量身打造,用来炼钢的马丁炉、电弧炉等等,正在米国工厂内制造,米国来华工人队,也正在招募和筹备当中。 同时,吕牧之还规划了川省内部的铁路,主要沟通渝城、成都、攀枝花三地的铁路,和西安之间的铁路规划,也正在制定当中,已定好铁路计划的部分,地形正在勘测中。 等到钢铁厂落成,炼出来的生铁可以用来修筑铁路,随着刘湘在自己的扶助下,一步步消灭川省内的小军阀,铁路也可以开始修建,到时候刘湘的军队开进到哪里,吕牧之的铁路就可以修到哪里。 一个月后,机要室里又来了一封电报,汉斯国与夏国准备展开军事合作,校长派遣军事观察团,前往汉斯国考察军事,以便改革军队,吕牧之被选为观察团成员,半个月后前往金陵集合,随后前往汉斯国考察。 时值1931年2月,金陵,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会议室内,气氛肃穆。 中原大战的硝烟散尽没多久,整军经武便被提上了最紧迫的日程。 校长端坐主位,一众高级将领与幕僚分列两旁,吕牧之亦列席其中。 校长开门见山,语气沉重:“去年的中原大战,虽取得获胜,然我军装备之恶劣、编制之混乱、训练之不足,暴露无遗。 若不能痛下决心,革新军备,他日面对更强之外侮,何以自处?” “如今,汉斯国因国际条约限制,又收到经济危机影响,其国内军工企业急需海外市场与技术合作,而我夏国拥有其急需的战略矿产资源,我已经决定了,与汉斯国展开深度军事合作,借此整顿我陆军!” 校长随即提出几项核心议题:一是统一国内繁杂的枪械制式,改良性能已显落后的汉阳造步枪; 二是借鉴汉斯国防军军经验,建立编制、装备、训练统一的国防军样板部队; 三是规划陆军现代化所需的各类重武器,尤其是山炮、野炮榴弹炮等压制火力的发展与配置。 军政部长何英钦随即起身报告:“校长,赴汉斯国军事考察团已组建完毕,成员包括陆军、炮兵、工兵等多兵种军官及技术专家。 拟由卑职亲自带队,按照您的意思,维岳任副团长。 维岳最近经营实业,此行也可以兼顾军工技术和设备引进。” 校长点头认可,目光转向吕牧之:“维岳,你在川省办矿修路,后面还有建兵工厂,此行要多用心考察。” 吕牧之起身称是。 讨论至装备具体规划时,校长又提及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除了考察各种轻重武器,对于汉斯国的莱茵,马也要多加留意,国内现有的蒙古马挽力不足,常常拉不动山野炮,严重影响部队运动。 我看,必须立刻着手革新马政了,引进优良马种,改良畜力!” 此言一出,不少将领点头称是,洋人的炮是根据洋马的体格设计的,国内的蒙古马体格比洋马小很多,拉炮很困难。 马在军队里十分重要,即使是欧美的工业强国,一个步兵师配上几千匹骡马都是常态,所谓的机械化,其实是骡马化。 夏国的死对头日本,也以马匹为主要运输工具。 日本的甲种师团分为两类,一种为挽马师团,一种为驮马师团,哪一样都离不开骡马,一个四单位制的甲种师团,通常有六七千匹骡马。 后勤物资,枪弹炮弹,都以骡马为主力运输工具,汽车占比其实不多。 而且以夏国多山的地形,骡马的行动力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军队的行动力。 不过,吕牧之却微微皱眉,现在已经三一年了,现在才想起来改良马政,已经晚了,没有十多年的积累,根本培育不出优良的马种来。 现在只能以国内的伊犁马、蒙古马凑合着用了。 沉吟片刻后,起身发言:“校长,各位长官,牧之以为,改良马种,固然是长远之计,但绝非当务之急,亦非最有效之策。” 吕牧之不慌不忙地分析道:“改良马政确实应该去做,但是马种改良,周期极长,选育、繁殖、推广,没有十数年之功,难以见到显著成效,眼下陆军改革在即,不如在其他方面上同时下点功夫。” 校长点点头:“有道理,你说说看。” 吕牧之继续阐述:“牧之认为,解决之道,应双管齐下,目前应该把重点在于‘器’而非‘畜’。 其一,应在火炮的轻量化上下功夫,尤其是山地作战常用的七十五毫米口径的山炮,更应追求分解驮载便捷,总重减轻,使其能被现有马匹甚至人力有效机动,此事,可在与汉斯国合作中,作为重点技术引进和研发方向。” “其二,对于必须使用较重野炮的部队,可采用增加挽马数量的方式,以多匹马拉一门炮,分摊重量,其实也能拉动,不过......” “不过什么?”校长问道。 吕牧之话锋一转,“若是这样还拉不动野炮,我想最重要的,多半是因为腐败。” 在吕牧之看来,蒙古马虽然凑合,但是并非不能用,当年(其他时间线),解放军第四野战军用的就是国产马,从东北的林海雪原打到海南的天涯海角,携带数千门大炮,用的便是国内的马,他们能拉动,为什么国府军的马拉不动,这里面就值得深思了。 “我们现有的军马,莫说是蒙古马,即便是更好的马种,在缺乏精饲料,常常处于半饥饿状态的情况下,也休想发挥出应有的挽力! 因此,最立竿见影且根本的,是改善军马的饲养条件,保证马匹每日能有足够的豆料、麸皮等精饲料摄入。 我们给马制定的饮食标准不低,但是吃进马嘴里的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各部队是怎么养马的?咱们也不知道? 马吃饱了,才有力气!马吃不饱,拉不动炮也是正常的......改良马种事长远的事,军马伙食上的腐败,才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会场内一时安静,不少将领陷入思索,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基层部队,没有克扣军马的伙食,军马名义上吃得要比士兵好,但是作为牲畜,士兵不一定会足额标准喂马。 校长笑了笑,这确实是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不过不重要了,这个问题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国府军都解决不了。 大家也都一笑了之,掠过吕牧之的问题,开始向校长推介国外的优良马种。 时间飞逝,转眼已是9月。 吕牧之随同何英钦为首的军事考察团,已在汉斯国盘桓数月。 考察团深入汉斯国防军军营、军事院校、兵工厂,系统考察其编制、训练、战术以及武器装备。 在柏林郊区的一处国防军训练基地,负责接待的顾问威廉,一位对夏国国情颇有研究的退役将军,正与何英钦、吕牧之等人边走边谈。 “何部长,吕将军,”威廉指着远处正在进行战术演练的国防军部队,“根据贵国的幅员、人口以及潜在的国防压力,我认为,至少需要建立六十个按照我国标准国防师,才能满足最基本的国防需求,形成有效的战略防御力量,否则,以倭国的国力,你们的处境将十分不妙哇。” 何英钦闻言,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六十个师?!那要花不少钱啊......还望贵国能在装备、训练乃至军事教育方面,给予我们更多的支持。” “这是自然,”威廉应道,“我们乐于见到一个稳定的夏国。具体的装备清单、技术转让和人员培训事宜,我们可以进一步详谈,当然在矿产方面,贵国也要积极出口才是。” 吕牧之在一旁默默听着,心中盘算着如何利用这次机会,为川省未来的兵工厂争取到更核心的技术和图纸。 就在考察团于汉斯国深入探讨夏国德械师建设蓝图的同时,遥远的东方,北平一处梨园内,张少帅正观看梅兰芳大师的表演。 “维岳老弟答应的第一批设备,竟然是一批从米国定制的炼钢设备,说是三天后抵达天津港……”张少帅一边摇头晃脑听着,一边想着。 自从吕牧之提出“工业革新计划”后,张少帅便投入了极大的热情。大半年下来,已陆续将奉天兵工厂里的机床、锻压设备,连同数千配套的熟练工人,分批拆卸、装车,南运至河南的巩县兵工厂和武汉的汉阳兵工厂。 配套的炼铁厂核心设备,也拆解下来运往汉阳铁厂,美其名曰“支援内地建设,优化产业布局”。 整个东北的军工产能,在不知不觉中已被几乎掏空、南移,只为给即将到来的米国新设备腾出地方。 张少帅想象着全新的米国电弧炉炼出一炉炉的铁水,生产出来的武器精良,能媲美甚至超越日械,心中便是一片火热。 不过,他这份对“工业革新”的憧憬,很快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少、少帅!不好了!奉天急电!日军……日军正在猛攻北大营!” “什么?!”张少帅脸色大变,慌忙起身走出梨园。 “给校长发电,快!” 奉天的事变很快传到了世界各地,远在西欧考察的军事观察团,也早早得到了消息。 何长官当即决定回国,以及时应对突发情况。 吕牧之却不急着回去,自己想起了几个正在西欧各国读书的学弟,值此国难当头之际,吕牧之决定去拜访他们。 当然,拜访是假,吕牧之的真实意图是奔着招聘去的,在外留学的那些学子们,还没有就业去向呢! 伯林陆军大学的校园内,吕牧之在一间洒满午后阳光的阅览室里,见到了正在伏案疾书的丘青全。 桌面上摊开着厚厚的汉斯语言军事教材和一堆手写笔记,旁边还放着几页刚翻译完的稿件。 “雨安,真是用功啊。”吕牧之笑着走上前。 丘青全闻声抬头,见是吕牧之,惊讶极了,连忙起身:“维岳兄!你怎么来了?” 丘青全早知道吕牧之如今在西南,也是手握实权、声名鹊起的人物。 自己前来汉斯国留学,也是吕牧之向军政部提意见,点兵点将点到了丘青全。 吕牧之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自己也拉过一把椅子:“国内局势骤变,奉天之事想必你也听说了; 考察团即将回国,我顺道来看看你们这些在外求学的栋梁。” 吕牧之随手拿起丘青全的一页翻译手稿,看了看,“鲁登道夫的全民战争?雨安,果然目光深远,此论确为未来我国对抗倭寇之要义。” 丘青全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奉天事变,痛彻心扉啊!我在国外,唯有加倍钻研,希望能学得真本领,早日回国效力。” 丘青全说完,又指着桌上的教材,略带愤懑地说道:“这伯林陆大,到底还是藏私,最新讲义往往不给我们这些外国学生,我便想方设法弄来,连夜打字抄录,这些东西,将来带回国去必有大用!” 吕牧之赞赏地点点头:“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你这股钻劲,令人佩服。” 吕牧之话题一转,又问道:“雨安,你对未来战争,有何见解?” 提到专业领域,丘青全眼中立刻焕发出神采:“维岳兄这是在考我啊?! 你放心,我自认没有在国外浪费国家的学费,我深入研究过,在我看来,若大战爆发,必将是以内燃机为心脏的机械化部队大放异彩的时代。 西欧各国都在研制坦克和装甲车,装甲集群的快速突击、纵深穿插,将是决定战场胜负的关键,就像蒙古人的骑兵一般。 我们国家将来也必须建立强大的装甲力量,我若是回国,一定要力请组建装甲兵团!” 吕牧之认真听着,能感受到丘青全对装甲作战的热忱和深入研究,不过还是泼了一盆冷水:“装甲作战这个东西,还是要因地制宜地看,我军现在连正经的国防师都没几个,装甲兵团的话...你想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很好,不过我看重的还是你能指挥大兵团作战。” 丘青全一脸疑惑。 吕牧之当即发出邀请:“我受上峰命令,正在编练中央矿警总团,名字上确实有抄袭财政部中央税警总团的嫌疑,但是我保证编制和实力上,绝对会是国内最强的部队。 矿警总团名义上是警察,实则是未来国防军之基干,日后一旦形势发生转变,我的警察总团可直接改编成国防军队。 我急需像雨安这样既通欧陆先进战术,又有战略眼光和担当的将领。 若你愿意回国助我,日后我可保举你出任师长,独当一面。” 丘青全闻言,心中震动。 自己早知吕牧之背景深厚,与大统领关系密切,毕竟和吕牧之认识也很多年了。 吕牧之在川省经营,财力雄厚,工业建设也已初见规模,绝非寻常地方军阀可比。 矿警总团名为警察,实则是大统领默许下的一支隐形主力。 跟着吕牧之,意味着可以更接近权力中心,自己也算抱住了一条大腿。 丘青全略一沉吟,便果断应承下来,起身向吕牧之行了一个军礼:“承蒙维岳兄看重!我愿效犬马之劳!” ...... 高卢鸡国圣西尔军校,吕牧之又找到了黄埔六期生廖尧湘...... 第109章 样板团 吕牧之从汉斯国考察归国,将汉斯国的顾问威廉也带了回去,用来方便自己改革军事。 至于小鬼子进入东北,得到的自然就是一个空空如也的奉天兵工厂,以及工业基础几乎为0的奉天城。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三三年春。 川东,綦江畔的赶水镇,昔日荒芜的河滩地上,经过两年多的发展,如今已是厂房林立,烟囱高耸,机器轰鸣声昼夜不息。 綦江钢铁厂经过两年多的紧张建设与调试,已正式投产,流淌出的炽热铁水与钢锭,为这片土地注入了工业的血液。 与之配套的,是一座规模宏大、设备日益完善的兵工厂,隐藏在渝城山区的褶皱之中。 汉斯国军事总顾问威廉,在吕牧之的亲自陪同下,深入厂区考察。 高大的厂房内,崭新的机器正在运转,工人们在生产线上忙碌着。 威廉顾问也是吕牧之这里的常客了,威廉除了指导校长的德械调整师,一半的时间就是在吕牧之这里。 威廉首先参观了步枪生产线,看着一支支棱角分明、工艺精良的步枪被组装出来。 国内首支中正式步枪就在綦江钢铁厂生产出来,连名字都是吕牧之提议的,这让校长非常高兴。 威廉拿起一支成品,熟练地拉动枪栓,检查了一番,点头赞道:“中正式步枪,基于我国标准型毛瑟的设计,性能可靠,工艺也很不错,吕将军,相信川省很快就就能成为一座武器库的。” 吕牧之介绍道:“这是目前我军制式步枪的主力型号,正在全力生产,优先装备我的矿警总队以及部分即将整编的调整师。” 随后,他们来到了机枪生产区域。这里分成了几条不同的生产线。威廉注意到,有一条生产线正在生产一种体型更大、枪管粗壮得多的机枪。 威廉叹了口气:“吕将军,这又是何必呢,汉斯国已经和夏国合作研发通用机枪了,相信我,我们的通用机枪既能当轻机枪使用,也能当重机枪使用,这种优秀的通用机枪足以承担营连级的火力支援任务,为何还要耗费资源生产这种笨重的美式重机枪?它的重量和后勤压力都是问题。” 吕牧之笑了笑,解释道:“威廉将军,此一时彼一时。 你们首创提出的通用机枪(MG34通用机枪),理念先进,火力持续性也很好,我十分看重,我想把它作为轻机枪使用。 但是重机枪,就要有重机枪的样子和担当,我看米国佬的勃朗宁M2就很不错,经过米国工程师的改进,增加了重型风冷枪管,活力持续性好,12.7毫米口径威力也大,这才像重机枪的样子。” 吕牧之走到一台M2的样枪前,拍了拍那粗厚的枪身,“我看重的,是它这12.7毫米的大口径!这种口径的子弹,威力远超7.92毫米的轻机枪。 不仅可以有效压制千米之外的敌军集群目标,更重要的是,它能轻易撕开目前日军普遍装备的薄皮坦克和装甲车的装甲,甚至对低空飞行的飞机也有相当的威胁。” 威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从反装甲和防空的角度看,这确实是一个有力的补充,当然,顾客就是上帝,您高兴就好。” 接着,两人又参观了还未正式投产的冲锋枪和手枪生产线。 冲锋枪选用的是德式的MP28,结构成熟,性能稳定,适合装备班长、士官以及侦察部队。 手枪则直接引入了经典的鲁格P08,作为军官配枪。 威廉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生产线,不禁感叹:“吕将军,你的这支矿警总队,装备体系是美式与德式相结合,可真是……别具一格,甚至可以说有些奢华了。 轻武器几乎完全德系化,却又加入了美式的重火力核心。 这与军政部正在规划的德械调整师标准有很大不同,他们计划轻机枪采用捷克ZB-26,重机枪则沿用成熟的水冷式马克沁重机枪,至于冲锋枪嘛...他们似乎兴趣不大。” 吕牧之淡然道:“军政部的选择,是基于全国的整体工业基础、财政状况和现有装备体系,稳妥且现实。 而我这里,有幸有綦江的钢铁,有从美国引进的精密机床和部分关键技术,还有与贵国的紧密合作,自然可以尝试构建一套更贴近我心中理想状态的装备体系。 说白了,我有这个工业底子,就想把东西弄得好一点。” 威廉表示理解:“实力决定选择,吕将军有这样的远见和实力,令人钦佩。” 离开轻武器厂区,两人来到了正在筹备的炮厂。 炮厂预计年底投产,倒是一部分机床已经运到位,这里同样是一片繁忙景象。 首先看到的是还未投产的37毫米战防炮生产线,旁边还摆着一门样炮。 这条生产线是基于苏罗通的37毫米战防炮,炮身紧凑,十分轻便,步兵都能拉着跑,打鬼子坦克更是筷子穿豆腐,适合伴随步兵作战,是应对日军坦克和工事的第一线火力。 除此以外,吕牧之还针对鬼子的九二式步兵炮,引进了哈依哈的75毫米步兵炮,哈依哈75毫米步兵炮比鬼子的九二式步兵炮射程更远,口径更大。 而且重要的是,苏罗通的37毫米战防炮的炮架和哈依哈的75毫米步兵炮的炮架是通用的。 讲完步兵炮,自然就是山炮了。 山炮直接选用博福斯全家桶,引进了两款山炮,一款是75口径的博福斯山炮,一款是105口径的重山炮,二者共用炮架。 吕牧之的炮兵计划,威廉是知道的。 “吕将军,有这些东西,也算勉强能打了,不过还是不够的,我们还可以联系提供120毫米迫击炮,105榴弹炮、155加农炮的生产技术......” 吕牧之笑了笑,“那是当然,多多益善,不过我还是想要带你参观一下我的矿警总团的样板团。” “已经组建好了?”威廉惊讶问道。 “当然,我的样板团的武器都是进口的,不过还有部分武器没有到位,比如中正式步枪还未到位,还有你们承诺过的通用机枪。” 离开喧嚣的厂区,吕牧之与威廉乘车前往位于渝城外围一处依山傍水、戒备森严的军营。 这里是吕牧之倾注心血打造的中央矿警总团的样板团,也是他规划中未来甲种师下属团级部队的样板和种子。 车队驶入营区,威廉透过车窗,目光敏锐地扫过正在操练的部队。 队列整齐,士兵精神饱满,装备擦拭锃亮,一股精悍之气扑面而来。 当威廉得知这仅仅是一个团的驻地,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第一感觉就是人多,比寻常的步兵团人数要多上很多。 “吕将军,请恕我直言,”威廉忍不住开口,“根据我看到的营房和训练人员估算,你这一个团的编制,似乎远远超出了一般团级单位的规模,这几乎相当于友军部队两个团的兵力了。” 吕牧之微微一笑,坦然道:“不错,我的这个样板团,编制确实比常规步兵团要大。 其设计对标的目标,并非国内通常的步兵团,而是鬼子的步兵联队。” “日军联队?”威廉眉头一挑,立刻明白了吕牧之的意图。 日军一个齐装满员甲种师团的步兵联队,兵力可以达到三千八百人左右,火力配备较强,具备较强的独立作战能力。 一个鬼子的步兵联队比夏国的一个步兵团,人员上要多出很多。 吕牧之这是要在团一级就建立起能与日军联队正面抗衡的基础战术单位。 “正是,”吕牧之肯定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未来的主要对手是谁,我们心知肚明。 既然要建军,就要从一开始瞄准潜在的假想敌来构建我们的战术单元。这个团,全团定编3860人,就是要在兵力和火力上,都不逊色于日军的甲种联队。” 此时,两人已走到校阅台前。一名年轻英挺、神色沉稳的中校军官跑步上前,向吕牧之和威廉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报告总指挥!矿警总团第一团团长楚云飞,率全团官兵,全团准备完毕,请您检阅!” 吕牧之回礼,向威廉介绍道:“威廉将军,这位就是第一团团长楚云飞,黄埔五期毕业,是我从战场上发掘的人才。” 威廉看着楚云飞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心中对这支队伍的期待又增加了几分。 在楚云飞的引导下,威廉详细了解了这个矿警总团样板步兵团的编制构成: 团部及其直属分队约50人,负责全团的指挥、通讯和勤务。 核心作战力量是三个齐装满员的步兵营,每营编制高达960人。 团直属部队有: 一个步兵炮连,120人,装备4门哈依哈75毫米步兵炮,为全团提供直接、精准的火力支援。 一个迫击炮连,120人,装备4门105毫米重迫击炮,(计划引进技术生产),提供更猛烈的曲射火力覆盖。 一个机关炮连,120人,装备6门厄利孔20毫米高射机关炮,(计划引进技术生产),兼具低空防空和打击轻型装甲、土木工事的能力。 一个辎重连,200人,确保全团的后勤补给。 一个侦察连,120人,作为全团的眼睛和耳朵。 此外,还有工兵排、通信排、卫生排等专业分队,一应俱全。 威廉又仔细查看了步兵营的构成: 营部30人;下辖三个庞大的步兵连, 每连编制217人,确保足够的步枪兵进行突击和阵地防守; 其他营直辖部队有: 一个重机枪连,编制109人,装备6挺勃朗宁M2重机枪,提供营级持续压制火力; 一个战防炮排,30人,配备2门苏罗通37毫米战防炮,用于应对敌方装甲目标和坚固火力点; 一个迫击炮排,30人,配备2门82毫米迫击炮,提供营属曲射火力支援。 “一个营就有近千人,还配备了重机枪、战防炮和迫击炮……”威廉感叹道,“这火力配置和兵力,已经堪比甚至超过许多军队的团级单位了。” 威廉一边听着楚云飞的介绍,一边在心中快速计算着这个团的火力投射能力。 除此以外,在步兵连里,吕牧之还打算增加一个战防班,搭配两支13.2毫米的战防枪。 步兵排里,设置一个掷弹筒班,配备两门掷弹筒。 步兵班里,自然是一个4人机枪组,使用汉斯国的通用机枪(等MG34研制出来),班长配备一支MP28冲锋枪,其他人使用中正式步枪。 “吕将军,”威廉看完编制表,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吕牧之,“我必须说,你这一个团的火力,尤其是支援火力,甚至超过了我所了解的日军一些甲种联队。 特别是你将M2重机枪和20毫米机关炮下沉到营连级,以及团属的105迫击炮和75步兵炮,这在同级部队中是极其罕见的豪华配置。 再加上你计划中的通用机枪和冲锋枪……上帝,你的士兵需要承受的后勤压力,你需要很多的骡马,也需要更多的优秀教官,同时日军也将面对一个恐怖的对手。” 吕牧之神色不变,平静地回答:“正是,我已经委派专员去采购骡马,机械化对于我们不现实,但是实现完全骡马化,就已经足够对标鬼子了,毕竟鬼子自身也不富裕; 除此以外,我需要更多的汉斯国教官来我国进行培训,优秀的士兵值得最好的装备,严格的训练可以克服后勤的复杂性。 我的目标是,当这个团在未来战场上与日军一个联队遭遇时,能在火力上完全压制对方,在技术上不落下风,在士气上更胜一筹!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掌握战场的主动权。” 威廉想了想,“骡马化已经完全足够了,优先的汽油要用在刀刃上,吕将军,你上次向我沟通的闪电战,我军非常感兴趣,是否能展开详细说说?” 吕牧之点点头:“当然,不过我的矿警总团,也需要一支装甲力量,我大力推广骡马化,就是希望将有限的汽油应用在装甲车辆和坦克上,另外,我们去指挥部内详细聊聊!” “请!”威廉伸出手,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听一听具体如何实施闪电战了,尤其是在欧洲大陆上,因地制宜地展开! 现场只留下楚云飞一人,楚云飞满心欢喜地看着眼前的超级步兵团,心中无限感慨,两年前自己还是一个上尉连长,虽然目前还只是中校团长,可自己现在的待遇,简直给自己一个旅长都不换! “我自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 “全体都有,解散!” (边写边改,不知道能不能出来,慢慢写,要是出不来,我可要放飞自己了桀桀桀) 第110章 淞沪警备司令 汉斯国顾问威廉在吕牧之身边的日子里,米国顾问山姆也匆匆来访。 “吕!我的好朋友,我想死你了!”山姆展开双臂,却有看见日耳曼人血统的威廉站在一旁,心里警惕起来:“这位是...” 吕牧之介绍道:“这位是汉斯国的军事顾问,负责调整师整训计划,我也同样与他有些交易,你懂得......” 山姆对着威廉点了点头,又看向吕牧之:“吕,你在我们国内还有好多钱没有花呢!你的矿警总团整训计划我已经看过了,听我的,你需要卡车、摩托车,我们都能提供的,买一点吧,吕!” 吕牧之笑了笑:“我正等着你过来向我推销呢!山炮、步兵炮可以用骡马运输,但野炮、榴弹炮加农炮等等,还是需要卡车牵引才方便,我想你们国内的汽车大亨们最近都不大好过吧?” 山姆摆摆手:“别提了,我的信箱都快被那些汽车大亨们塞满了,办公室电话也一直占线,通用、斯蒂庞克、福特等公司,都希望能和您建立联系。” “哦?那很好了,我正好有这个意向,倒也无需太多,尽量供应军队用车就好。” 山姆一听吕牧之有意向,顿时眉开眼笑,连忙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产品目录和合作方案: “吕,你真是太明智了!看看,这是通用公司最新型的卡车,载重能力强,结构坚固,非常适合你们这里的道路条件…… 这是福特的,性价比高,维护简便…… 还有斯蒂庞克的,他们的发动机技术可是一流的! 摩托车我们也有,哈雷、印第安,都是好牌子,用于侦察、通讯、组建快速反应部队再合适不过! 自行车,自行车你要不?自行车也是好东西!” 吕牧之看的眼花缭乱,汉斯国的威廉顾问则喝着茶水,眼睛时不时偷瞄两人。 吕牧之也没想着避开威廉和山姆交谈,反正到时候一进口过来,港口上光天化日的,根本没有秘密可言。 山姆一边热情地介绍,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吕牧之的神色,随后压低声音,凑近吕牧之耳边说道: “还有个好消息,吕!罗先生已经成功当选了!按照您的几条经济建议,他准备实施新政! 相信我们,罗先生对您之前的慷慨支持铭记于心,特意让我转达他的谢意。 他也非常希望,在我们的合作中,能优先考虑一下我国内的钢铁和汽车产业,您知道的,以工代赈提供的工作机会还是有限,若是您能帮助扩大进口我国物资,就更好了,这关系到很多人的饭碗和几个关键州的稳定。” 吕牧之心中了然,这是对方在投桃报李,同时也是在为国内的关键产业拉订单。 “山姆,我的朋友,购买整车固然能解燃眉之急,但并非长久之计。我更希望能引进卡车的生产线和相关技术,在我的地盘上建立自己的汽车制造厂,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山姆眼睛一亮,用力拍了一下手掌:“没问题!绝对没问题!吕,你有这样的远见真是太好了!不过我们都希望你能进口我国的钢铁用于来料加工制造,我知道好几家汽车公司现在都愿意转让相对成熟的生产线和技术,价格也好商量!” 吕牧之想了想:“这么搞,那万一基金会里的钱花完了怎么办?” 山姆清了清嗓子,“没事的,吕,我们可以谈分期付款,罗西弗先生会推动此事的,只要你能扩大进口,帮助我们扩大出口。” 吕牧之点了点头,:“引进汽车生产线是好事,但这意味着对钢材的需求会急剧增加,我这边,綦江钢铁厂虽然已经投产,但产能还在爬升阶段,而且不仅要供应汽车制造,还有各类枪械、战防炮、步兵炮、山炮、迫击炮的生产也都需要大量的优质钢材, 你们愿意出口钢材,弥补我的产能缺口,正好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尤其是炮钢,要求更高……” 山姆说道:“这样吧,引进车辆生产线的事情,你只要答应就有,同时,为了弥补你当前和未来一段时间的钢材缺口,我们可以直接出口一部分已经冶炼好的、符合标准的钢锭,特别是制造枪管、炮管所需的高级合金钢。 您这边进行‘来料加工’,用我们提供的钢锭,结合你们自家钢厂生产的钢材,混合使用,优先保障军工生产的质量和数量,等我的钢铁厂进一步扩产和技术升级后,再逐步减少对进口钢锭的依赖。 哦对了,你提到要重炮?我推荐高卢国的重炮,高卢鸡是造炮的行家,施耐德公司的,我可以联系,105野炮、155加榴炮应有尽有。” 汉斯站起来:“我国的克虏伯大炮也是不错的,吕,高卢鸡的东西,纸面数据看看就好。” 吕牧之不禁笑了,高卢鸡与汉斯国这对百年宿敌,听说自己要买法国炮,汉斯也是开始推销起来自己的产品了。 不过吕牧之已经下定决心从高卢鸡国订购重炮了,“汉斯,雨露均沾嘛,我从贵国购买了轻武器和山炮,重炮方面还是得想办法从高卢鸡国订购。” "可是......"汉斯站起来,又要争取一番。 “吕长官,张少帅来了!”楚云飞来到吕牧之身边提醒道。 “哦,两位,我还有事,生意上的事情,就进去找我的夫人祝三湘女士谈吧,她现在是渝城开发署署长,可以代表我进行决策。” 说罢,吕牧之就离开现场,前去会见张少帅了。 “维岳老弟!”张少帅一见到吕牧之,就气不打一处来。 “汉卿兄!”吕牧之拱手道。 “维岳,几年前早早就说好了,米国人的炼钢设备不是给我的吗?怎么跑到你的綦江钢铁厂安装上了?”张少帅问道,显然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没法子,小鬼子在奉天造孽,这套最新的炼钢设备也无处安放了,只能安装在我的綦江钢铁厂了。”吕牧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高大烟囱,“不过我猜想少帅不是为了这套炼钢设备来的吧?” 张少帅张了张双手,“没法子,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我十几万军队,如今军费、武器弹药只能由中央供给,至于我本人,也不得不暂时下野,出国考察了。” “所以?” “我在中央也没有什么好的关系,只可惜随我入关的十几万东北军,唯望维岳老弟平时能帮上忙,多照应着些,我实在不忍心我走以后,东北军的建制被人拆散。”张少帅靠在椅背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吕牧之不知道张少帅此时什么心情,但东北军确实无辜。 “奉天兵工厂的军工设备都转运到了巩县兵工厂,军饷什么的我不好保证,但是武器弹药我看是可以给你们争取的,你的那些军工设备,在关内展开生产,供应东北军,也是合情合理的,我到金陵去开会,自然会帮着说几句。” 张少帅叹了口气:“也多亏你向我提出的工业革新计划,转移走了设备,否则我父亲知道了他倾尽心血建设的奉天兵工厂落入敌手,我真是没脸见他; 对了,我信不过别人,趁着我还在国内,你可以提出报告,将我暂存在巩县兵工厂的设备和工人转运到川省来,支援你的生产,当年在奉天,这些设备可以日产子弹四十万发,在你这里也不算埋没。” “不然我下野之后,这些设备只怕有人肆无忌惮,被别人盯上,你若是可怜我的话,将来生产出来的弹药,能支援我东北军一二便好。” 吕牧之点点头:“既然汉卿兄都这说了,那我这就打报告,你放心,只要东北军的编制还在,弹药均由我来供应,我等着你回来。” 张少帅站起来,握了握手:“有你这句话,我就能放心出国考察了。” 张少帅走了之后,吕牧之接到了一封紧急电报,要求吕牧之即刻赶往金陵。 吕牧之将工业开发相关的事务,全交给自己的老婆祝三湘,祝三湘现在已经被安排成渝城开发署的署长,作为第五大家族成员,没有人对此有意见。 渝城现在已经在郊外修建了飞机场,吕牧之可以乘坐运输机前往金陵,不再需要坐船外出了。 金陵城内,又是一众熟悉的面孔。 “倭寇狼子野心,占我东北,袭击上沪,又陷我热河,士可忍孰不可忍啊!” 听到统领这样说话,何长官站起来:“统领无需担忧,小不忍则乱大谋,德械师整训计划正在实施,相信不久的将来,一旦能遏制住倭寇!” 刘峙摸了摸自己圆润的下巴:“是啊,忍忍吧,倭寇现在需要消化一下他们鲸吞的土地,下一次的进犯,应该不在最近了。” 统领坐在最上面,点点头:“不错,我也是这个意思,内部不靖,安能抵御外侮?” 吕牧之和其他年轻些的黄埔系军官坐在后排,前排都是年长些的长官们坐的。 吕牧之看着坐在自己前面的大脑袋,赫然就是刘峙的,前排的“老头子们”都一直决定挥刀向内。 至于坐在后排的年轻人们,也有不少意见一致,渴望功勋。 “牧之啊,你在川省,一是要做好备战,二是要钳制住刘湘。”大统领说道。 “是!卑职一定做好对日战备!”吕牧之站起来道。 “对日战备?不不不...我的意思是...” 大统领正在纠正,吕牧之插话道: “卑职以为,小鬼子的下一步只有两个目标,一是北平,二是上沪,据有北平,则可侵吞我华北,拿下上沪,则可长驱直入我金陵,如此一来,长江以北我政治、经济中心尽失; 要想办法保住这些地方,则必须尽快做好战备。” 何长官来了兴趣,“现在对于上沪城的战备有一难点,就是我们已经在去年签下了《淞沪停战协定》,我军无法在上沪驻军,那该怎么做好针对上沪的战备呢?” 吕牧之回答道:“没法驻军,但也没说没法驻扎警察啊?咱们的警察部队不是还在嘛!” 吕牧之看了一下坐在排尾的财神爷宋部长。 大家都看向宋部长,这确实是一个难题,没法子在上沪驻军,一直在困扰着大统领,大家都准备编几个保安团出来凑合了。 宋志文头也不抬说道:“要钱开口,要人没有,那是我用来缉私的武装,没有这些武装,收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吕牧之当即故作为难道:“既然税警总团无法出警,那我矿警总团责无旁贷啊,我矿警总团愿意分兵驻守上沪,守护上沪兵工厂。” “嘶~维岳这话,倒是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这样一来,我也就无需另外分心上沪城的防务了,可以专心忙我的事情了。” 刘峙也说道:“确实如此,夏国与倭国终有一战,矿警总团平时使用警察编制,驻防在上沪,战时状态,直接原地整编成作战师,正好钻了《淞沪停战协定》的空子!” “嗯~不错,我有一项提议,牧之,你在川省经办的工业已经走上轨道,我听说你的夫人很难干,巾帼能顶半边天啊,我看就交把大部分事情给她办; 至于你,我要你兼任淞沪警备司令,矿警总团预备两个甲种师的编制,专心上沪城的防务工作!剿匪什么的,你的警察就无需参与了......”大统领说道。 “为国分忧,学生一定不辞劳苦!” 散会以后,刘峙抱着双臂,和吕牧之并排走在外面。 “牧之啊,我看你小子啊,还真是有些心眼子,每次看着是退居幕后了,可是是不是地总能找个机会蹦上来。 就说三年前的中原大战,你不从军,偏要搞什么工业,最后在川省搞了一块地盘出来; 都说刘湘快成川王了,可我们都知道,你是他背后的金主,我看你才更像川王; 手下没有军队,却搞了一帮子不像警察的警察出来,钻了《淞沪停战协定》的空子,竟又让你混上个淞沪警备司令...... 你看胡公南多积极啊,东奔西走,为的不就是这个嘛! 有人说胡公南是大统领的太子,你小子是在外面就藩的藩王,你这个藩王,过得可比胡公南自在多了。” 吕牧之跟在刘峙侧后方,背着手:“学生所为的,不过是驱逐倭寇而已,至于地盘、司令什么的,无非是无心插柳罢了。” “好个无心插柳,我告诉你吧,统领决定对军队进行重新授衔,就在这一两年了,你现在包揽这么多职务,我们这些老人私底下也给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功劳排过序,发现你不比那些天天打仗的人做得少啊; 就说中原大战,说句不好听的,胜利算是你砸下200万美元买来的;你提出的工业革新计划,让小鬼子在奉天扑了个空,更不用说那个什么太平洋基金会了,节制刘湘,包揽淞沪警备,授衔的时候授个中将应该是不为过的,不过嘛...... 经历的战阵确实有些少了,恐怕那些少壮派是有意见的。” 吕牧之听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刘峙:“老师,这些年来的厚恩,无以为报,都在信里了。” “哦?”刘峙打开信封,抽出一张纸看了眼,眼睛睁得滴溜圆,连忙将那张纸推回到信封,又装到自己的口袋里——里面赫然是一张一百万元的支票。 “你啊!总能给我玩出点新花样!”刘峙脸色红润,指着吕牧之,“放心吧,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我一定会力排众议,助你上位的!” 上沪城,阳春三月。 吕牧之来上沪城只为三件事:备战!备战!!还是备战!!! 自己已经给金陵国防部提交了一项国防计划,在上沪城通往金陵的路上,修筑三道永备国防工事。 若淞沪城破,鬼子进攻金陵,昆山至太仓为第一线,苏州之常熟为第二线(吴福线),无锡至江阴为地三线(锡澄线)。 同时在金山卫海滩地区,同样修建永备国防工事,用来应对鬼子可能发动的登陆作战,同时在金山卫海滩后方,沿着乍浦、嘉兴、苏州修建一道陆上防线(乍平嘉线)。 这项提案一经通过,吕牧之就会立刻向老米采购钢筋水泥,正好自己已经多年没混工地了,手痒痒,这回大兴土木,重振土木雄风! 吕牧之在上沪当警备司令,汉斯国的威廉和米国的山姆也闻着味跟了过来。 对于这两人来说,吕牧之的身上散发着金钱和矿产资源的味道。 汉斯:“吕,光有陆上工事还不够,我推荐你多买些水雷和鱼雷艇,至少可以封锁住长江江面。” 山姆:“我们的钢铁企业有救了,混凝土也管够!” 淞沪警备司令部内,汉斯和山姆一左一右,向吕牧之卖力营销。 “吕长官,测绘倭寇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的工作已经安排下去,请您在经费表上签个字。” “吕长官,米国海军驻上沪租界最高长官,请您晚上赴宴。” “吕长官,青帮送来拜帖。” “吕长官,爱国学生枪杀两名倭寇浪人,鬼子在聚众闹事。” 吕牧之听到鬼子的事,抬起头,“爱国学生枪杀鬼子?” “是的,吕长官,事情闹得挺大的,倭寇要求严惩那名学生,大量浪人上街游行。” “呵!通知军警出动,鬼子浪人只要敢在租界外面游行,直接棍棒伺候!那名学生叫什么?” “叫周文,家里很富有,但是这回怕是保不住他的性命了。” 吕牧之想了想,“把他转移走,送到租界去,交给米国海军。” 山姆顾问抬起头,不知道该不该拒绝。 “山姆,我的好朋友,这应该没有问题吧?年轻人都会犯错,我们何不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另外,建筑材料的事情我已经拟好合同了,还希望转告罗先生,钢筋水泥尽快到位啊。” 山姆喜笑颜开,“当然,当然,今晚我和你一起去租界便是!” 当晚,吕牧之在米国海军的军舰上见到了秘密转运到此的周文。 “年轻人,你很勇嘛。”吕牧之看着周文,笑着说道。 黄浦江风吹着周文的脸,看了看吕牧之身上的将星,问道:“杀了两个鬼子浪人而已,难不成处决我还要动用一名将军?” 吕牧之哈哈大笑:“两个鬼子算什么,想不想杀更多的鬼子?” “想啊,怎么不想?” “来参军吧!” 周文眼睛一亮,“我参军,可鬼子和警察说我有罪啊......” “那不算什么,我是淞沪警备司令,市长和警察局长哪里我会摆平,你从租界离开上沪,去报考黄埔军校吧,第九期你能赶上。” 周文兴奋极了,“黄埔军校?我早就想去了!就是我父亲不准,现在这个情况,我不去也得去了!” 吕牧之拍了拍周文的肩膀:“我会联系黄埔军校的教育长张智忠将军,他会安排你的,另外,你在军校里可以找一个叫张飞的学员,他会照顾你; 对了,你现在算是戴罪之身,还需要改个名字......” 周文想想也是,正思索改什么名字好,吕牧之直接拿主意了:“不用想了,就叫周卫国好了,你本来就该叫这个名字。” 山姆在一旁听完全程,眼看着周卫国被几个米国水兵护送下军舰,随后笑着走上前,“吕,这个年轻人命中注定要遇上你,说不定他日后会成为你的部下呢!” ...... 吕牧之在上沪城内,和除了鬼子以外的势力,都建立了良好的联系。 除此以外,吕牧之还在等一个故人,一个许久没见的老朋友,自己还有些事情没有问清楚。 “吕长官,力行社秘密牢房里传来消息了,陈庚被捕了。” 吕牧之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来:“带上人跟我走。” 牢房里,贺中寒正对着陈庚狞笑着:“老同学,好久不见哇,没想到再见竟然是以这种方式会面?” “吕长官到!!!”牢房外传来通报。 第110章 开战前夕 “吕长官到!” 随着牢房外的一声通报,一队穿着黑色警察制服的士兵,全副武装地站满了牢房过道。 吕牧之在士兵的簇拥下,来到了牢房门口。 “维岳来了啊?”贺中寒皱紧眉头,“你这警备司令当的好好的,来我这里是要做什么?” 吕牧之脱下自己的手套:“我是淞沪警备司令啊,这上沪城地面的行动,我还不能过来看看了?” 贺中寒故意抖了抖在炭火上烧的通红的烙铁,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维岳是不是忘记了,我们力行社可不受你的管辖,陈庚可是大统领清钦点的要犯,可不容你指手画脚。” 吕牧之张了张双手:“我没有指手画脚啊,我过来看看还不行了?我一个警备司令,你在我的地盘上抓人,我现在连旁观这点权力都没有了?” 贺中寒哼了一声,随后又有点幸灾乐祸道,“你确定要呆在这?我记得你们两个似乎关系不错吧?你该不会是想要劫狱吧?” “是啊,怎么着?” “你...说什么?” “哦,你别误会,我说我是和他关系不错,怎么着。” 贺中寒抓起炭火上的烙铁:“你爱看便在一旁看着,我要干正事了。” 说罢,贺中寒走到陈庚面前:“陈庚啊,老实交代吧,你的上级是谁?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只要说出来了,不仅不用受皮肉之苦,还能享尽荣华富贵!” 陈庚被绑在十字架上,却毫不搭理贺中寒,目光投向吕牧之:“牧之?当年也没来得及说声再见,怎么现在见面了也不打声招呼啊? 哦,不对,他们都叫你维岳啊,这是大统领给你取的字?我还是习惯叫你牧之。” 吕牧之上前两步,看了看陈庚的脸,笑道:“老陈,别来无恙啊...... 话说你这也没怎么变啊,外面的人都叫你王庸,这个名字把力行社那群家伙耍的团团转,哈哈,我就想你这张脸挺有辨识度的,怎么换了个王庸的化名,他们就不认识你啦?” 气氛顿时热烈起来,陈庚哈哈笑道:“牧之啊,你这就外行了,我会化妆啊,你以为白白出国啦,如果不是被叛徒出卖,贺中寒这家伙能抓着我?可惜没如果啊,让贺中寒瞎猫碰见死耗子了。” 吕牧之想起当年的东征,笑道:“你这还是不小心啊,当年杨刘叛乱,我们两个入城侦查,我还教你怎么接头呢,那才叫天衣无缝啊。” “嗨~你可别提了,八年前,你让我在窗户上晾衣服作为暗号,挂着上衣、裤子和毛巾三件套,衣服反着晒,裤子正面晒,毛巾要是灰色的,他娘的,风一吹直接把那毛巾吹飞了,我越想越觉得你是在忽悠我,当年的那些军阀哪有什么侦查能力啊......” 贺中寒此时已经是满脸黑线,两人明显是把自己的牢房当做叙旧的地方了,这让贺中寒很不开心。 “我说牧之,你不尊重我,也得尊重大统领吧,要叙旧我不拦着你,,不过也得先让我把事情办完! 在那之后,你想聊多久都行,当然...前提是陈庚还活着!” 贺中寒想把烙铁往陈庚身上杵,但是吕牧之和陈庚聊的时间有些久,贺中寒担心烙铁凉了,又把烙铁丢回到炭火上。 “把他按到电椅上去!” 两名便衣走上来,将陈庚按到了电椅上。 “我再问你一遍,陈庚......” “少废话动手吧!” 贺中寒启动了按钮,却发现电椅没反应,回头发现吕牧之把电闸给拉了。 气的贺中寒火冒三丈:“吕牧之!你竟敢公然破坏审讯!陈庚他是要犯,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吕牧之寸步不让,:“他在东征流过血,他为大统领负过伤,你不能这么对他!” “你……你这是包庇,是纵容!”贺衷寒气得脸色铁青,“对付这种冥顽不灵之徒,不用重刑,怎能撬开他的嘴?” 吕牧之毫不客气地反驳,“撬不开嘴是你力行社无能!陈庚救过大统领,他要是死在你这里,别人会怎么议论大统领? 此人关系重大,不宜在此草率用刑,我以淞沪警备司令的身份,要求立即将陈庚押解至金陵,由大统领裁决,来人!” 身后几名手持冲锋枪的武装警察立刻上前一步,气势逼人。 贺衷寒又惊又怒,正要强令手下对抗,一名便衣慌张跑来,“贺长官,金陵方面来电话了。” 贺中寒狠狠瞪了吕牧之一眼,快步走出牢房,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好啊你,原来这么快就把这消息捅到金陵去了?你这就是防着我用刑啊。” 吕牧之坐回到椅子上,“金陵方面怎么说?” 贺中寒咬着牙道:“大统领命令...将陈庚押送至金陵,由你把他押解至金陵。” “我?” 贺中寒点点头:“对,就是你,你满意了?” 吕牧之站起来:“备车!” ———————— 一路上,吕牧之想了很多,大统领知道自己与陈关系好,却要自己亲自要送陈庚去金陵,就不怕陈庚被放跑了?究竟是为了什么? 吕牧之想了几种可能。 一种可能是大统领是想放了陈庚?但又需要找个台阶下,所以想让自己放了陈庚? 另一种可能,莫不是大统领是想考验自己?看看自己会不会放跑了陈。 还有一种可能是大统领真的是想自己亲自审问陈庚。 火车上,陈庚就坐在吕牧之面前,双手被铐。 陈庚似乎知道吕牧之在想什么:“别想了,听我的,把我安稳送到金陵就行了,你要是真放跑了我,大统领心里会怎么想你?搞不好你身上的职务会全被撤下,好好当你的淞沪警备司令吧,将来多杀些鬼子” 吕牧之叹了口气,问道:“李志龙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陈庚没有说话,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笑道:“来根烟。” 吕牧之笑着摇摇头,让侍卫上来点了一根烟,“你只需要告诉我他是否还活着就行。” 陈庚深吸一口烟:“告诉你也无妨,还活着,你那年回浙省老家,李志龙说你临走之前,留下些奇奇怪怪的话,后来他就被撤职了,再后来,李志龙去了香江......后面就无可奉告了。” “那...” “别问了,蒋湘云也活着,当年南昌之战,你们第一师、第二师本来当总预备队,却被抽调去打南昌,总预备队的位置空出来以后,蒋湘云那时候在北伐军总部的一个补充团里,他和补充团一起被调到总预备队去了,后来出国了,再后来,就无可奉告了。” 吕牧之苦笑一声,“活着,活着好啊。” 陈庚抽完一根烟,招招手:“再来一根!” 金陵,统帅府。 大统领没有预备下牢房,倒是摆下了一桌接风宴。 宴席上坐满了当年黄埔一期的同学。 令吕牧之没想到的是,贺中寒竟然先自己一步,屁颠屁颠地跑来金陵了。 大统领见吕牧之和陈庚两人来了,招招手:“终于到了,来,过来坐!” 胡公南坐在大统领右边第一位,陈庚被安排在左边第一位,吕牧之则坐在左边第二位,和陈庚坐在一起。 “陈庚啊,我的好学生,七年没见了吧?” 陈庚扫视了宴席上的同学们,笑道:“是啊,七年了,忙着和列位作斗争,一刻不得闲,今天才匆匆见上一面,大家不要见怪啊。” 说着,陈庚已经端起面前的酒杯,大方的一饮而尽。 “你好糊涂啊!”大统领手指点着面前的酒桌,“你看看胡公南,人家现在已经是师长啦,看看吕牧之,已经是淞沪警备司令了,我不要你提供什么情报,只要你跟我走,我给你一个金陵卫戍司令如何?” 陈庚摇摇头,“对不起,恐怕我没这个能力啊,我不擅长在友军背后打黑枪。” 胡公南坐在对面,一下子脸色很不好:“陈庚,说什么呢,在座的个个光明磊落,谁打黑枪了?” 酒桌上坐了十几人,可是现场却十分安静。 陈庚看大家都不动筷,拿起筷子在桌子上顿了顿:“都吃啊,趁热,傻坐着干什么?” 大统领叹了口气:“吃吧,多吃点,在那边吃的不好吧,你都瘦啦。” 陈庚听到这话,笑了:“吾貌瘦而肥天下,瘦的好啊...咦,大统领,你也瘦了?” “有吗?”大统领摸了摸自己的脸,宴席上的黄埔一期生们也抬头看大统领。 “大统领作为国之领袖,您貌瘦而天下更瘦,这是为何啊?莫不是国家有蛀虫?” 大统领很无奈,“你就吃亏在这个脾气上!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没改!” 陈庚看着大统领:“我确实一点没改,只是您除了名字没改,其他都改了!” 大统领当即气得站了起来,在场的黄埔一期同学们纷纷立正,其中大多是将军,只有陈庚一人坐在椅子上。 “我胃口不好,你们同学之间好好叙叙旧吧。”说罢,大统领拂袖而去。 吕牧之见大统领狼狈走了,拿起酒壶,给陈庚倒上一杯酒,“多来点,这可是我从川省带来的五粮液,绝对正宗。” 胡公南也对陈庚笑道:“今天咱们只聊同学情啊,来来来,不醉不归。” 同学们纷纷举起酒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 宋溪濂慢慢走到陈庚身边,开口道:“陈兄。” 陈庚回头看了一眼,笑道:“来了啊,呀,都升少将了呀!” 宋溪濂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来:“嗯。” “少将好啊,你当年要是跟我走,现在可能跟我一起坐在这桌子上吃饭了,都是阶下囚啊!” 黄唯凑了过来:“陈兄这就言重了,阶下囚倒不至于,有我们这些同学在,还会眼睁睁看着你受苦不成。” “是啊陈庚,你这是何苦呢,你看看我们一个个的不是旅长就是师长想当年我们在东征战场上,是多么意气风发啊!”关林真此时也走了过来。 陈庚倒是不为所动,“行了各位,今天这一桌,酒是送行酒,饭是断头饭,喝完酒,吃完饭,咱们的同学情也就该散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贺中寒抱着双臂,把头伸过来:“你陈庚倒是明白人,到了金陵,你还不愿意松口,吕牧之也救不了你喽。” 吕牧之放下酒杯:“怎么,莫不是贺兄又要开始审讯了?” “怎么,陈庚不就范,按照你的意思是不能审讯喽?要放虎归山?” “我没有这样说。” 贺中寒盯着吕牧之的眼睛:“那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宋溪濂此时站了出来:“那照贺老兄的意思,是要严刑逼供喽?” 贺中寒见宋溪濂居然敢跳出来,心里大怒,手指划过吕牧之和宋溪濂: “大家都看到了没,叛徒已经自己跳出来了,吕牧之是一个,还有宋溪濂! 邓文一,你我都是力行社的,记录在案,一定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两人!” “好了好了,别吵了!”大统领突然走了进来,原来大统领一直在门外听着,压根就没走。 胡公南倒是大统领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别吵了嘛,统领也没说要对陈庚怎么样啊,其实我也不想看着陈庚受皮肉之苦,力行社就不要东拉西扯了......” 大统领把吕牧之叫出宴会厅,其余人解散。 “人是你带来的,你看该怎么处置陈庚啊?”大统领问道。 “这,您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假话!若我要杀他呢?” 吕牧之沉默了一会,说道:“大统领可记得当年的华阳之战?陈庚他背着您......” 大统领举起手晃了晃:“不要再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救他是不是?” “是!” “这才是真话嘛。” 吕牧之说道:“可不仅仅我一个人想要救陈庚,大统领是知道的,许多同学们都是和我一样的想法。” 大统领说道:“有人在告你黑状啊,可是我想了想,对朋友不义的人,对国家也忠心不到哪里去; 国家乱成这样,倭寇这样嚣张,还是需要有一部分人专心对付倭寇的,淞沪的局势,就交托给你了,好好干吧; 你递交的国防预案,提出要修几道永备国防工事,我批准了,你的矿警总团的编制表,我也看过了,规模不小啊。” 吕牧之点点头:“若是要对抗倭寇的话,规模也不算大。” “我看你编制表里,要编8个步兵团,一个炮兵团,一个装甲战车团啊,再加上你要修永备国防工事,你要操心的事情实在不少,早些回去吧,若是缺人手,只管往金陵打电报。” 吕牧之一听,当即说道:“那陈庚?” “放心吧,他死不了,护着他的人太多了,大元帅的遗孀都过来找我了,就为了救他,现在满街的报纸都是关于陈庚的新闻......我不会也不好把他怎么样的。” ———————— 陈庚的事情告一段落,吕牧之后来知道,陈庚被关进金陵监狱里,却不知道怎么的,五月份越狱跑了,对于这件事,金陵上上下下都没有刻意去追究,只当陈庚从未来过。 至于吕牧之,则一边筹备扩编矿警总团,一边修筑永备国防工事、 川省有自己夫人祝三湘坐守,楚云飞保卫,自己时不时飞过去看看,自己的大后方还算安稳。 随着川省局势趋于平定,中央军以剿匪为名,开始进入川省。 中央军进川,对于吕牧之来说算好事,当地的小军阀迅速瓦解,被刘湘不断吞并,自己的经济触角,得以不断延伸。 到了后来,川省除了高原地区,尽数落入刘湘手中,为了感谢吕牧之,同时也是忌惮于楚云飞的恐怖实力,刘湘将渝城交给吕牧之运营,自己则安居在成都。 同时随着薛跃也带兵深入西南,中央军所到之处,小军阀们再也没有割据的理由,吕牧之扩编出来的矿警总团,也跟在薛跃后边,护送工人们修路开矿。 吕牧之以渝城为大本营,产业和交通开始向滇省和黔省发散,修路开矿,云贵川处处有工人们的身影。 一九三五年,吕牧之正式铨叙中将军衔,渝城绥靖主任、淞沪警备司令、矿警总团总团长,私底下许多人称呼吕牧之为驻在上沪城里的西南王! 时间步入一九三六年,随着鬼子在侵略野心的日益昭彰,吕牧之主持修建的淞沪及京沪杭国防工事,也进入了最后的冲刺和检验阶段。 了解过鬼子的进攻路线,吕牧之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工事在未来那抗战中的分量。 利用自己前世土木工程师的专业知识,结合当前能调集的最佳材料和施工力量,亲自督导,力求将这些防线打造成吞噬鬼子的血肉磨盘。 这一日,吕牧之亲临杭州湾北岸的金山卫海域。 这里地势平坦,滩涂开阔,沙质坚硬,是鬼子登陆的理想地点。 呈现在自己眼前的,已非昔日的荒凉海滩,而是一座座由钢筋混凝土打造的壁垒。 金山卫海滩的反登陆防线纵深配置,层次分明。 最前沿的水际障碍,是交错布置的菱形砦(反坦克水泥桩)和钢制轨条砦,用来阻挡日军登陆艇的船底。 滩头阵地上,密布着由坚固混凝土浇筑的机枪堡垒,堡垒半埋于地下,射孔经过精心设计,拥有极佳的交叉火力视野,覆盖了整个潮间带和滩头。 堡垒之间由堑壕和交通壕连接,像蜘蛛网一般四通八达,壕内设有射击位、防炮洞和物资储备点。 同时,吕牧之在滩头后方构筑了数个配备火炮的永备核心据点,作为炮兵阵地。 这个炮兵阵地拥有厚达数米的钢筋混凝土顶盖,足以抵御大口径舰炮的轰击,也不会受到鬼子航空兵的骚扰,射口朝向金山卫海滩,射击诸元早已算定,火力可以覆盖到每一寸海滩。 整个金山卫防线,吕牧之的要求是,即便被分割包围,每个支撑点也必须能独立作战一周以上。 离开海岸线,吕牧之又马不停蹄地视察了内陆的吴福线(苏州至福山)和锡澄线(无锡至江阴)。 这两条防线依托江南水网地利,构成了保卫金陵的陆上屏障。 工事沿着预设阵地蜿蜒展开,主体是由高标号水泥、优质钢筋和坚硬条石构筑的永备机枪工事和炮兵观测所。 碉堡多为半地穴式或巧妙地利用自然地物加以伪装,顶部覆盖着厚厚的土层和植被,增强了隐蔽性和抗打击能力。 碉堡群并非孤立存在,往往与宽阔的反坦克壕、密集的铁丝网、雷区以及经过改造、可用于阻滞的河道水系相结合,形成了完整的防御体系。 防线后方,道路进行了必要的整修和拓宽,以便预备队的快速机动和后勤补给。 站在一处刚刚完工的重机枪堡垒内,吕牧之望着眼前这绵延数百里的钢铁水泥长城,吕牧之心中稍感安定。 上沪城内小鬼子的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吕牧之已经和部下对做过详细研讨和侦查,只要一开战,先剿灭小鬼子驻扎在上沪城内的海军陆战队。 这一回,定叫小鬼子有来无回! 如今的吕牧之,坐拥八个齐装满员的步兵团,一个装甲战车团,以及附属重炮部队,手下有五员虎将。 副总团长丘青全,已经被自己从汉斯国柏林陆军大学征召回国。 廖尧湘,一年前被自己从圣西尔军校征召回国。 周卫国前不久也从汉斯国回国,担任矿警总团分团长。 还有楚云飞、张飞两人,同样在自己手下担任分团长。 吕牧之的矿警总团,目前只放了一个团在上沪城内,一个团在城外,其他的分散在金陵、汉口、渝城等地。 在开战前夕,将水陆并进,全部开赴前线,西南基地的安全保卫工作,吕牧之已经编练了大量预备役日常保护。 大统领已经下过手令,前期以矿警总团对外展示,一旦开战,矿警总团改编成青年第一军! 吕牧之任军长,下辖青年第一师、第二师和装甲战车团。 七七事变,吕牧之在金陵检阅了自己的一个步兵团,全体士兵高唱青年第一军军歌。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 “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倭奴不顾身!” 第111章 首战虹桥 “维岳兄,楚云飞带着矿警第一团,二、三团,已经在渝城搭乘轮船,第四团也在汉口上船,过几天就能抵达金陵。”张飞站在吕牧之身边,说道。 吕牧之点点头,看着眼前正在检阅的这个矿警步兵团,正是由周卫国率领操练的第五团。 廖尧湘带着一个矿警步兵团,在上沪城内监视鬼子。 丘青全领着装甲战车团,驻在苏城内,距离上沪城80公里,四个小时内就可抵达上沪。 “张飞,一旦开战以后,你立刻前往金山卫地区,没有我的命令,不能擅自离开,那里有两个矿警步兵团,开战以后会编成青年军第二师第四旅,我会提请授予你上校加少将军衔,担任第四旅旅长,那里就交给你了。” 张飞点点头:“我明白了,按照您说的,金山卫是上沪城的右侧背,鬼子会想办法在那里迂回登陆,我军校毕业后,一直在金山卫防线监督工程进展,对那里了如指掌。” 吕牧之拍了拍张飞的肩膀:“你在那里好好的,剩下的六个步兵团编成三个旅,加上装甲兵团,楚、周、廖、丘四人跟着我,在上沪城内展开正面作战。” “吕长官!”周卫国快步走来,“弟兄们早就枕戈待旦了,北平正发生激战,何不请大统领将我们调到华北作战?!” 吕牧之摇摇头:“金陵是我们的都城,我们的任务是防守金陵、淞沪一带,小鬼子的野心已经暴露无遗了,在北边攻击北平,不久之后,就要登陆淞沪,直取金陵了,南北呼应,这就是小鬼子的真实想法。” 周卫国叹了口气,拳头攥得紧紧的。 吕牧之问道:“我前日让你把家中父母转运到川省去,怎么样了?” 周卫国摇摇头:“家父不愿意离开苏城老家,我想了想,等鬼子真打过来了,我在派人把他架走。” 吕牧之笑了笑:“还是要尽快,我家的那两位,早就去到渝城了,只有家里人安全了,军人打仗才能后顾无忧啊。” “维岳兄,大统领正在庐山发表讲话!”张飞在一旁提醒道,手边的小桌上,收音机已经打开了,里面传来了大统领滋滋作响的声音。 “再也没有....妥协的机会...” ...... “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 “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 ...... 众人静静听着。 “吕长官!我的老学长,您怎么还在这,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啊?”丘青全竟然直接从苏城城跑到了金陵城来。 “呵,急什么,咱们驻扎在渝城、汉口的矿警团才刚上船,你这就着急了?” 丘青全搓了搓手:“能不急嘛,我这装甲战车团那么多的装备摆在苏城,我这心跟猫挠似的。” 张飞哈哈大笑:“我都被派到金山卫坐冷板凳去了,你那战车不到三小时就可抵达上沪,跟串门似的,别着急。” 丘青全无奈摇摇头。 “报告吕长官,京沪警备司令长官张智忠将军请您去苏城开会。”传令兵小跑过来通报。 吕牧之看了看自己的部下们,“说了别急,这不,上面自然会给咱们派任务。” 苏城城内,京沪警备司令长官张智忠会见了吕牧之。 “维岳啊,小鬼子欺人太甚,大统领已经确定了,今日起矿警总团正式改编成青年第一军,下设二师四旅八步兵团,外加一个装甲战车团和一个重炮团,各级师旅长的人选可有准备好?”张智忠开门见山的问道。 吕牧之递上一份编制表: “我担任军长,兼任第一师师长,第一师下辖第一旅和第二旅,第一旅旅长楚云飞,第二旅旅长廖尧湘; 第二师下辖第三旅和第四旅,第二师师长丘青全,兼任第三旅旅长,第四旅旅长张飞, 装甲战车团团长周卫国,重炮团由我统一调配。” 吕牧之这样安排,是综合考量了众人的资历和能力,自己的五虎上将中,丘青全资历最深,黄埔二期,铨叙少将,当第二师师长没有异议, 楚云飞黄埔五期,被自己收编的时候还是一名上尉连长,现在铨叙上校,加少将军衔,担任旅长。 廖尧湘,黄埔六期,法国圣西尔军校的高材生,铨叙上校,加少将军衔,担任旅长。 张飞,黄埔九期,但是1924年就参军了,从一个识字不多的班长一路干到旅长,黄埔九期,铨叙上校,加少将军衔,担任旅长。 周卫国,黄埔九期,算是资历最浅的,但被吕牧之安排到柏林陆军大学学习装甲兵与机械化作战,本来铨叙中校,后面被自己抬到上校,回国后担任自己的装甲战车团团长。 张智忠看了看编制表,又交还给了吕牧之,也没打算插手吕牧之自己部队的事务,只是作为京沪警备司令长官,例行公事而已。 “维岳啊,你现在壮得很啊,除了这些编制上的部队,再加上各种直属队,手上有近乎五万人的兵力啊,我手上的德械师,只有八十八师和八十七师,两个师加起来大约就只有你这一半的人。” 吕牧之收好部队建制表,笑道:“张长官这话可不太对,您是老资历了,一二八抗战之时,您就在上沪和鬼子打过仗,此次若是开战,我想大统领还会是会把战斗指挥权交给您,到时候你要统领的,又何止是八十七师和八十八师?” 张智忠点点头:“大统领确实传达过这个意思了,现在在上沪城周围,能立刻调动的,也就你的青年第一军和我手底下的两个德械师,我找你来,还是希望我们两个能和衷共济,维持好将来的淞沪战局。” 吕牧之又招呼人,取出了一叠厚厚的情报:“张长官,这是我担任淞沪警备司令这几年来,搜集到的鬼子驻淞沪兵力情报。” 张智忠连忙接过情报,翻看着,一边看一边点头:“鬼子目前在上沪的兵力,只有两千人的海军陆战队,驻扎在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大楼内,若是开战的话,我们的首要目标,就是先吃掉这两千人!” “两千人,对于我们四个师来说不算多,却也并不简单,小鬼子的这两千人,缩在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大楼内,这大楼高五层,是虹口区最高的建筑,混凝土墙壁厚达半米,占地七千多平方米; 编制了5个步兵大队、1个炮兵大队和若干直属部队,总兵力约2000人; 装备150毫米榴弹炮4门、120毫米榴弹炮4门、75毫米山炮12门、37毫米速射炮4门、九二步兵炮4门、高射炮4门、150毫米迫击炮8门; 坦克、装甲汽车约20辆,而且步兵装备了MP18冲锋枪,可以说装备精良。” 张志忠拿到这份情报以后,想了想:“半米厚的混凝土墙,就是我军的150毫米榴弹炮也打不穿啊!” “确实,即使是我的重炮团,口径最大的法制155加榴炮,也难以击穿,不过还是值得试一试的。” “我听说你的重炮团,早已秘密测定了鬼子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的射击诸元,只要重炮进入阵地,就能对鬼子的陆战队司令部展开火力打击?” “没错,我做淞沪警备司令部这些年,也没什么成绩,只督造了几条永备国防工事防线,但我有信心,只要一开战,先拿小鬼子的海军陆战队司令官大川七传少将祭旗!” “勇哉!维岳,有你在淞沪警备司令的位置上坐着,我心安不少,你说淞沪战端一开,这淞沪能保住吗?” “难说,但有一点是必须做到的,在尽可能多的杀伤敌军的基础上,尽量保存有生力量,可以惨胜,但不可惨败甚至溃败,量我中华之物力,拖也能把小鬼子拖死!” 张智忠点点头:“大统领已经给过准信,战端一开,我担任第九集团军总司令,到时候,你的青年第一军,我的87师、88师,还有36师,第56师、98师和独立第20旅全部编入第九集团军; 听了你今天这一番话,我决定举荐你担任第九集团军副总司令!” 吕牧之在苏城待了几日,等到了楚云飞带来了川省和汉口的警察总团。 除了在上沪城市区内的一个矿警团,吕牧之手下的警察们,已经摇身一变,在苏城全员换装,成了一支正规军。 军服方面,还是和德械师对齐,装备方面,却远超德械师。 在火炮方面,吕牧之做出了一些调整,将75山炮下放到团一级,75毫米步兵炮安排在营一级。 105口径山炮和野炮,则作为师一级炮兵使用。 吕牧之的军属炮兵团,均为法国炮,编了四个营,有两个105口径的加农炮营,两个155口径的加榴炮营,共有重炮四十八门,全部由卡车牵引。 其中加榴炮营为法制施耐德M1929式155毫米的加榴炮,射程十七点五公里。 大统领手下最强悍的重炮,就是汉斯国的150毫米榴弹炮,射程和威力均不及法国炮,全国总共48门,能分到淞沪战场上的,也没有几门。 想要打进鬼子的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吕牧之很大程度上,倚仗的就是自己的重炮团。 当然,还有自己的装甲战车团。 几天后,吕牧之的青年第一军准备开拔前往淞沪附近,苏城内的老百姓纷纷出来送行。 吕牧之坐在坐在汽车上,问周卫国:“怎么样了,你父亲还是不愿意离开吗?” 周卫国苦笑道:“年纪大了,就犯倔,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会有人把他架走的。” “没关系,长江航道上,航运公司我大多有份,到时候你说一声便是,随时能把你父亲送走。” 部队开到太仓,吕牧之带着卫队前往南翔一带,廖尧湘已经在这等候。 “吕长官,小鬼子最近在城内小动作很多啊,鬼子的侨民都在租界内不出来了,全国各地的小鬼子侨民都涌到了上沪城的租界里。” 吕牧之确信道:“小鬼子在撤侨,这是即将开战的信号了,你带一个旅,去上沪城北边的长江口,在浏河、川沙、狮子林一带,设置反登陆设施,在罗店、大场、蕴藻浜等地,设置土木工事。” 廖尧湘有些犹豫:“长官,依照三二年的停战协定,我们的部队只能驻扎在昆山和苏城一带,不能在上沪城内驻军和修筑国防设施,你刚刚提到的那些地名,都在上沪范围内啊!” “喊你去就去,三二年后的上沪一直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鬼子有一座司令部大楼,算是主场作战,咱们什么都没有,真打起来其实算是客场作战,战事迫在眉睫了,若再不做准备,吃亏的就是咱们自己; 我明白和你说,小鬼子到时候一定会向上沪增兵,前期登陆点很大程度上就在浏河川沙狮子林等地,现在也别怕和小鬼子撕破脸。” “是!” 吕牧之又提醒道:“修筑杭州湾金山卫的反登陆工事时,我用钢筋和水泥一次性浇筑了大量的反登陆三角桩,现在就在太仓城的军用仓库里,仓库里还有铁丝网,你用卡车去运输,尽快对浏河至吴淞口一线的岸滩做好简易布防; 回来后还需在陆上的罗店、蕴藻浜等地修筑工事后续会有其他部队进场,这些工事是帮他们修筑的。” 丘青全上前问道:“吕长官,现在该怎么办?” “你让楚云飞带一部分人,换上保安团的衣服,驻守虹桥机场,这是军事要地,若是小鬼子赶过来,你也别和他客气!” “是!” 虹桥机场航站楼内,楚云飞背着手,居高临下,目光扫视着各处岗哨。 自己一个旅长,被安排到这里守机场,吕长官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原驻守此地的保安团团长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态度恭敬,“楚旅长大驾光临,真是让我这蓬荜生辉啊......其实我这安全的很,小鬼子很少来这的。” 楚云飞摇了摇手:“小鬼子来不来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来了,你只管做好自己的工作便是,无需管我。” 楚云飞这次来,带的人不多,只有一个步兵营,九百多号人,对于楚云飞这个旅长来说,确实是少了点。 现在这个步兵营已接管了关键防务,机场大门处,沙包工事后的士兵严阵以待,架设好的MG34通用机枪和M2勃朗宁重机枪早就严阵以待。 按照吕牧之的记忆,淞沪会战的导火索,就是鬼子强行闯入虹桥机场开始的,反正都要开打了,自己安排楚云飞来,也不介意把火烧得更旺一些。 嘟嘟嘟嘟~ 一阵引擎的轰鸣由远及近,只见一辆鬼子的三轮摩托车歪歪扭扭地冲向机场大门。 “停下!赶紧停下!”守军们用机场的大喇叭大声呼喊。 可三轮摩托车上两名日军士兵显然喝得酩酊大醉,口中骂骂咧咧,浑然不顾前方的障碍和警告。 哐当一声巨响,摩托车狠狠撞在加固的铁门上。 铁门剧烈晃动却未被撞开。两名日军被震得东倒西歪,反而更加暴躁地叫嚣起来,试图强行推开铁门。 “八嘎呀路!” 这一幕让在场的保安团士兵又惊又怒,保安团长更是脸色煞白,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这......平时也没有鬼子会来机场啊,这是怎么着?” 楚云飞通过扩音喇叭,高声叫道:“我数五声,若还不离开,立马开火射击! 一,二,五!” 楚云飞的部下早已按捺不住怒火,机枪手更是目眦欲裂。 不等楚云飞或保安团长下令,MG34撕裂布匹般的射击声响起; 紧接着是M2重机枪沉闷而有力的“咚咚”声,成片的机枪弹扫过那两名鬼子机器及其摩托车。 弹雨过后,现场一片狼藉,两名鬼子被M2重机枪打成一摊肉酱,摩托车早就被重机枪打爆炸,已被打得不成形状。 保安团长目瞪口呆:“楚旅长,你刚刚是不是忘记数三和四了?” 楚云飞目光扫过那滩血肉,又看向惊慌失措的保安团长:“慌什么?我早就架好摄影机了,刚刚的一切已经拍摄下来,若是上峰追查,就说淞沪警备司令吕长官有令:机场重地,但有冲卡者,无论何人,杀无赦! 当然今日之事嘛,我楚云飞一力承担!” 很快,吕牧之的电话就打到了虹桥机场:“喂,楚云飞!你就待在虹桥机场,现在机场进入戒严状态,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吧?另外派人把那两个小鬼子的尸骨送回海军陆战队司令部,让他们管好自己手下的狗。” “是...明白,是!”楚云飞昂首挺胸,心里十分痛快,这样一算,莫不是自己已经开出了淞沪战场的第一枪? 虹口区,倭军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大楼内。 大川七传少将面色铁青地看着眼前那两个勉强用白布包裹、里面包着的是那两个冲卡鬼子的肉酱,这两个酒鬼醉的不成样子,肉酱都散发着酒味,倒是起到了去腥的作用。 大川七传少将作为海军陆战队司令官,事先确实默许甚至纵容了部下的挑衅行为,意在制造事端,为后续军事行动寻找借口。 这两人虽然不是自己直接委派的,但也是在自己的层层授意下,安排去冲击虹桥机场的。 然而万万没想到,机场守军的反应竟如此激烈。 不仅将两名士兵用重机枪打成了肉酱,还特意送了回来,这无异于当众狠狠扇了蝗军一记耳光! “八嘎!”大川七传咒骂,这两个士兵的死,虽然符合自己的预期,点燃了冲突的导火索,但是实在憋屈。 因为连着一起送回来的,还有一卷拷贝的录像带,视频证据对蝗军很不利。 “罢了,事已至此。” “立即向谷川清司令官发电!通报虹桥机场事件,夏国军队无故残杀帝蝈士兵,态度极其猖狂,局势已不可控! 请求第三舰队即刻按约定计划,进入黄浦江水域,对帝蝈侨民及陆战队进行武力威慑与保护!” 电报发出后,大川七传心中的郁结之气并未完全消散。 他觉得必须立刻做出强硬姿态,这可是留下了视频证据,被传到世界上,蝗军颜面无存。 大川七传召来一名中队长,命令道:“你带一个中队,配属两辆装甲车,立即前往虹桥机场!向他们提出最强烈的抗议,要求严惩凶手,交出保安团团长! 记住,态度要强硬,要让他们感受到帝蝈陆战队的威压!” “哈依!”中队长领命而去。 很快,一个齐装满员的鬼子中队,在两辆轰鸣的装甲车引导下,杀气腾腾地开出陆战队司令部,沿着街道向虹桥机场方向开去。 鬼子们的武器很不错,MP18冲锋枪,三八步枪、歪把子、九二式重机枪,皮靴踩踏街面,打破了上沪城的平静。 鬼子的中队耀武扬威地开赴虹桥机场,引得街道两旁的市民纷纷侧目,脸上写满了惊恐。 “娘咧,东洋兵怎么开出来了?” “要死啊,这是要打起来了吗?” “快回家快回家,关好门窗!” 人群慌乱地躲避着,为小鬼子让开道路。 不过当这支日军部队抵达虹桥机场外围时,迎接他们的不再是往日那种可以随意拿捏的保安团。 楚云飞站在沙包工事后,冷冷地看着逐渐逼近的日军,毫无惧色。 他手下的士兵们虽然穿着保安团的衣服,但手上真家伙什全都亮了出来。 勃朗宁M2重机枪那粗壮的枪管早就饥渴难耐,MG34通用机枪的弹链已经挂上, 更有掷弹筒和迫击炮在后方蓄势待发。 参谋长方立功凑过来低声道:“云飞兄,要不要把37战防炮和75步兵炮也推出来?给小鬼子来个狠的!” 楚云飞摆了摆手,不屑的冷笑道:“杀鸡焉用牛刀?就眼前这些货色,现有的家伙够他们喝一壶了。” 日军中队长显然没料到机场守军的装备如此精良,阵势如此强硬,按照既定脚本,趾高气扬地走上前,通过翻译大声提出抗议,要求交出凶手和保安团长。 楚云飞根本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对着扩音器喊道:“机场重地,擅闯者死!给你们五秒钟,立刻滚蛋!五…四,一!” 日军中队长被楚云飞的态度激怒,又自恃身后有装甲车和整整一个中队,本想挥手示意部队向前逼近,试图强行闯卡。 没想到楚云飞如此不讲武德,直接命令部下开火。 战士们听到楚云飞喊一,也是立刻不管不顾开起火来。 现场又是MG34和M2重机枪在机场两侧的高处上,上演起一出大合奏。 冲在最前面的日军惊呆了,瞬间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倒下。 两辆耀武扬威的装甲车更是成了重点照顾对象,12.7毫米的重机枪子弹轻易地撕开了它们那层薄薄的铁皮,打得车身上火星四溅,千疮百孔。 “八嘎!这真的是保安团吗,支那人疯了!怎么这么强硬?” 后面的日军慌忙趴倒在地,或者寻找掩体,但在如此凶猛的火力下,任何暴露都是致命的。 似乎是早有准备一般,两支火力组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一左一右抄到了鬼子的两侧。 由MP28冲锋枪、MG34机枪和步枪子弹如同瓢泼大雨,将鬼子死死压制住,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小鬼子当场吃了一个哑巴亏。 整个场面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火力屠杀,日军一个中队死伤极其惨重,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一个中队,转眼间就丢下一地尸体和哀嚎的伤兵,狼狈不堪地溃退了下去。 小鬼子终于明白了,这些人压根就不是警察或者保安团! 楚云飞见状,掏出吕牧之送给自己的一对比利时FN公司生产的勃朗宁手枪,一左一右,一雄一雌,也对着鬼子逃跑的方向开了两枪。 哈哈大笑道:“我自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痛快啊!” 第112章 两线出击 虹桥机场发生的冲突,后来被鬼子和夏国军队称之为虹桥机场事变。 鬼子的神经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所幸也不装了,早就在外围海域等待的倭国海军第三舰队开始向上沪城靠拢。 不过虹桥机场事变传到了果脯军上层的耳朵里,倒是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大统领给军政部何长官发电询问:“敬之,事情怎么闹得这样大?” 何长官安抚完大统领,又打电话给京沪警备司令张智忠,“文白,这怕是要闹出事来啊。” 张智忠又找吕牧之:“维岳,尽量克制一些,见好就收。” 吕牧之则打电话给楚云飞:“弟兄们吃亏了没有?” 楚云飞在虹桥机场自豪地挺起胸膛:“这场对倭作战,我部获全胜。” “好,继续保持,在虹桥机场继续待命,等待后续命令。” “是!” 吕牧之这样一番操作,又是修工事又是杀鬼子,动静闹得大了,上级自然是要把他找过去开会,对齐颗粒度的。 南翔镇,第九集团军临时指挥部内,气氛凝重。 张智忠指着地图上被标注出来的浏河至吴淞口一线,眉头紧锁地看向吕牧之: “维岳,你擅自在浏河至吴淞口这一线,构筑反登陆工事,投放障碍物,此举太过冒进!这严重违反了停战协定,无异于授人以柄,极易刺激倭寇。” 吕牧之走到巨幅军事地图前,神色从容,拿起指挥棒点在淞沪地区:“文白公,非是牧之冒进,实在是局势使然,不得不未雨绸缪,说句不好听的,淞沪局势正在走向失控,并且最终会完全失控; 小鬼子擅闯虹桥机场,就是在蓄意制造事端,这种伎俩小鬼子可没少用,什么有士兵失踪了,铁路被破坏了,现在又故意来虹桥机场制造冲突,您不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吗? 小鬼子每次都得逞了,这一次也不例外,既然局势迟早要失控,又何必拘泥于停战协定? 日军的狼子野心,是夺取上沪,打击我经济命脉,之后溯江而上、直取金陵,摧毁政治中心。” 吕牧之的指挥棒移动到鬼子海军陆战队司令部所在虹口区域:“目前,鬼子在城内的这两千陆战队,看似孤立,实则是钉死在我们腹地的一颗钉子,也是一个巨大的诱饵。 他们的任务,就是在战事爆发后,依托坚固工事死守待援,牢牢牵制住我军主力。” 接着,指挥棒又滑向长江口:“而日军的真正杀招,在于其强大的投送能力。 其援兵若要快速登陆并投入淞沪战场,最佳地点无非两处: 其一,是黄浦江沿岸的杨树浦等码头区,此地目前已在日军势力范围之内,我们难以插手; 其二,便是这浏河至吴淞口的漫长岸滩,受制于停战协定,而且我军当时也较为弱小,前几年一直按照停战协定,未能修筑工事,但是今田不能继续等下去了,必须立刻构筑防线。” 指挥棒重重地敲击在浏河-吴淞口一线:“此处地势相对平缓,便于登陆艇抢滩,且位于我军主力的左翼,一旦让日军自此登陆成功,便可与虹口据点内外夹击,或直接西进,切断京沪线,包抄我大军后路! 到那时,我们就被动了。现在抢先布防,看似挑衅,实则是卡住鬼子的咽喉,逼其在我预设的战场上进行代价高昂的正面强攻!” 张智忠沉吟片刻,又指向长江北岸:“那依你之见,日军有无可能在此方向登陆,迂回包抄?” 吕牧之果断摇头:“绝无可能!文白公请看,日军第一阶段的核心目标是速战速决,夺取上沪、威逼金陵。 若选择在江北登陆,我请问他们如何威胁上沪和金陵?他们首先要面对宽阔的长江天堑,需要筹集大量渡江器材,组织复杂的两栖换乘,耗时日久,后勤压力巨大。 这完全不符合其追求速胜的战术逻辑,因此,在淞沪战场上,鬼子是没有可能在长江以北登陆的。 相比之下,在浏河至吴淞口登陆,可以直接威胁我淞沪防线侧背,效率高出何止数倍?鬼子增援的陆军指挥官只要不傻,必然会选择此处作为前期的主要登陆场。” 张智忠听后,微微颔首,显然认同了吕牧之的分析。 但脸上忧色未减:“即便陆上布局如你所说,然而倭寇拥有绝对的海空优势。 其战舰的舰炮射程远、威力大,航空母舰的舰载飞机更是可以随时对我军阵地进行轰炸扫射。 我军缺乏有效反制手段,将士们恐怕要在敌火下苦苦支撑,这……如何应对?” 吕牧之闻言,点头道:“文白公所虑极是,海空劣势,一直是我军心头大患,虽然无法扭转这一劣势,但是我对此也早有一些准备。” “鉴于鬼子舰载机和陆基航空兵的威胁,我利用与汉斯国的合作关系及自有资金,结合贷款和矿产,早就引进了100架汉斯国最新的BF-109型战斗机,组建了西南航空队。 此型战机机动灵活,爬升速度快,火力强劲,性能全面优于日军目前主要装备的九六式舰载战斗机。 我已将其编为3个战斗机大队,每大队辖3个中队,每中队约9-10架飞机,另设一个直属中队。其中两个大队部署于杭城笕桥机场,一个大队部署于苏城机场,形成犄角之势,可随时支援淞沪上空。 开战之初,配合大统领的空军,争夺制空权,掩护我军地面部队和城市,并非奢望!” 张智忠很惊讶:“西南航空队?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么多的战斗机进入国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吕牧之解释道:“飞行员和飞机都在国外受训,这一项计划早在四年前就秘密展开了,队员都是来自各地的有志青年,还有不少华侨,西南航空队归国还不到半个月,况且川省较为封闭,不知道消息很正常。”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咱们的头顶也算是有人能为咱们遮风挡雨了。” 吕牧之笑了笑,又指向长江水道示意图:“至于日军舰队的威胁,硬拼主力舰自然是螳臂当车,十年陆军,百年海军,仅靠短短几年的投入,就要建造出一支强大舰队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我另辟蹊径,通过特殊渠道,已购置并组装了约100艘S型鱼雷快艇,组建了长江鱼雷艇大队。 这些快艇体型小,航速快,隐蔽性强,每艘快艇装备450毫米鱼雷2枚。 我已将其编组成数个鱼雷艇支队,隐蔽部署于长江口南岸及杭州湾北岸的若干秘密河汊、港湾内。 它们的任务,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与日军舰队决战,而是利用夜间、雾天等不良视距条件,或待日军舰船靠近岸滩支援登陆时,以狼群战术发起突袭!不求击沉战列舰、航母,专打其巡洋舰、驱逐舰和运兵船!” 张智忠听着吕牧之的阐述,看着地图上那些代表着空中战机和水面快艇的标记,原先大统领和何长官给自己的警告,一下子也抛到脑后了。 张智忠重重拍了拍吕牧之的肩膀:“维岳啊维岳!我原以为你只是练兵有方,善筑工事,没想到你在海空方面,竟然也早早暗中经营至此!” 张智忠又问买飞机的钱是哪里来的,毕竟太平洋基金会的钱财只能用来买米国货,飞机却是汉斯国的,吕牧之只是摇头保密。 吕牧之没有告诉张智忠,买飞机的钱是由自己老岳父用自己的钱垫付货款,吕牧之再用太平洋基金会里的美元,进口米国紧俏的洋货,这些洋货全归老岳父,在国内变卖后套现,这样一来,太平洋基金会的钱在老岳父的手上过一手,就可以购买除米国以外国家的物资。 黄浦江杨树浦码头,第三舰队司令官谷青川已经率领舰队开进黄浦江。 江面阴云低垂,倭寇海军第三舰队旗舰,出云号装甲巡洋舰庞大的身躯,蛮横地泊在江心,其高大的桅杆和粗壮的炮管令人不寒而栗。 这艘老而弥坚的战舰,在五年前就来过上沪战场,此刻已成为日军武力的象征,这次又故技重施。 在出云号西面,黄浦江和吴淞江(苏州河的别称)交汇处,米国和嘤国的军舰,也横在江心,对倭寇的出云号装甲巡洋舰十分戒备,显然非常不欢迎鬼子的海军。 在出云号设施齐全的司令官舱室内,倭寇第三舰队司令长官谷青川中将,与刚从陆上赶来的海军陆战队司令官大川七传少将进行了紧急会晤。 “支那人太狂妄了,我的一个中队损伤大半,敌人隐藏了一支强大的力量!”大川七传焦急地说道,希望谷青川司令官能给自己一些信心。 谷青川站在舷窗边,望着江面上游弋的其他几艘日军舰只,以及更远处若隐若现、悬挂着星条旗和米字旗的米国、嘤国军舰,笑道:“大川君,我既然到了这,那么局势已经很明朗了,虹桥机场事件,帝蝈士兵的鲜血不能白流。 陆军方面那些马鹿虽然行动迟缓,但此次也不得不跟进,我第三舰队已按计划进入黄浦江,为你部提供最直接的舰炮支援。” “至于那些米英鬼畜的军舰,他们此刻摆出姿态,无非是想维护其在租界的利益,警告我们不要波及他们的地盘。 只要我们不主动攻击租界,他们绝不会为了支那人与帝蝈海军开战。一群纸老虎而已,不足为虑!” 大川七传脸色稍缓,但仍有一丝隐忧:“司令官阁下英明!有舰队强大的炮火作为后盾,陆战队官兵士气大振。 只是......支那军此次反应异常强硬,且在浏河、吴淞口一线有可疑的筑垒活动,这是违反停战协议的行为,卑职担心……” 谷青川摆了摆手,打断了他,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大川君,你多虑了,登陆是陆军马鹿的事,咱们该提供炮火支援就炮火支援,目前情况下,我要保证的是你的安危,我就旗舰出云号停靠在汇山码头,警备淞沪战局。 至于支那人的那几条破船,连给出云号挠痒痒都不配,还有他们的岸防?在帝蝈舰炮的怒吼下,任何土木工事都将化为齑粉,别忘了,果脯的最大敌人除了我们,就是腐败,他们能修出什么好的工事来?哈哈!” 谷青川转过身,信心满满地看着大川七传:“另外,国内动员令已经下达! 第三师团、第十一师团等帝蝈精锐陆军师团,正在紧急动员!海军陆战队的第一批援军,不日即可抵达淞沪海域。” 大川七传内心稍微安定下来。 第三舰队司令长官谷青川拍了拍陆战队司令官大川七传的肩膀,“所以,大川君,坚守下去!让支那人在你的堡垒前碰得头破血流! 只要你能守住,帝蝈的战车就会从海上滚滚而来,将这片土地彻底碾碎!胜利,必属于大倭寇帝蝈!” “哈依”大川七传大喊一声,挺身立正,对自己麾下两千陆战队守住据点,等待大局逆转,充满了信心。 鬼子在黄浦江上增兵,夏国军队也不遑多让。 第二天一大早,上沪城的居民惊讶地发现,已经五年没有出现过的夏国军队,又重新回到了上沪,出现在了上沪城的街头。 “咦,这不是之前在火车站巡逻的臭脚巡小张子吗?怎么换了一身衣服,变成当兵的啦?看上去还怪精神的嘞。” 有好事的市民认出了曾经的警察,摇身一变居然成了全副武装的士兵,这让老百姓大为惊讶。 “马上就要打仗了,市民们要么回乡下老家,要么就去租界,枪弹无眼,请速离开! 尤其是鬼子聚集的地方,夏国百姓不要前往!” 战士们在街头四处宣传,动员老百姓离开危险区域。 第三舰队进驻黄浦江以后,第九集团军司令长官张智忠眼见情势恶化,干脆直接把军队开进上沪城内,将停战协定彻底抛之脑后。 五年前的一二八抗战,张智忠就率领87和88师,在上沪城和鬼子展开血战,到最后也是碰了一鼻子灰,上层签署了停战协议,果脯军队失去了在上沪城驻扎军队的权力,只能以警察和保安团的形式,驻守在上沪城内。 这一次,张智忠早就按捺不住了。 “将鬼子的海军陆战队推下黄浦江、推下吴淞口!上沪城没有他们的位置!”张智忠一掌拍在桌子上,看了看吕牧之。 这是等着吕牧之给自己撑腰了。 不过上峰很快就给张智忠泼了一盆冷水。 “报告司令长官、副司令长官,何长官来电,要求我们不得轻举妄动,米国和其他大国已经介入调停......” 张智忠一下子就火了:“什么何长官来电,这分明就是大统领的命令,维岳,你看怎么办?” 吕牧之点点头:“鬼子似乎也没有轻举妄动,看来也在等待外交调停的结果,但是我们不能停,军队继续向前推进,威胁小鬼子的海军陆战队司令部。” 张智忠很高兴:“维岳,你看派哪支部队前去。” 吕牧之看着张智忠:“文白长官不用多说,我派人去便是了。” 张智忠有些尴尬,解释道:“你去和我去恐怕有些不一样,我想动手,但擅自动手恐怕会遭到问责,你去的话,上几封电报解释一番,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我提议应该做两线出击,我的第二师第三旅进逼海军陆战队司令部,配合重炮团,目标是鬼子的海军陆战队, 第一师楚云飞旅,进逼杨树浦一带,配合鱼雷大队,找时机攻击汇山码头; 如此一来,鬼子在上沪的两股作战力量,就被我们剿灭,将被我们成功推下水!” 张智忠有疑问:“你的鱼雷大队是部署在长江吗,据我所知,长江口也是有鬼子的海军把守的,只是慑于长江江防的要塞炮威力,不敢进长江; 鬼子在长江口,你的鱼雷大队如何经过长江口,进入黄浦江?” 吕牧之摇摇头:“我的一支鱼雷分队已经驻扎进太湖里了,江南水网纵横,本就是一体的,鱼雷艇吃水也不太深,我早就借修筑国防工事的机会,疏通河道,确保鱼雷艇能通过, 黄浦江-淀山湖-澄湖-太湖本来就有河网联通,长江和太湖也是有现成的京杭运河、锡澄运河联通,我并没有费多大功夫,鱼雷艇可以通过太湖,快速进入黄浦江。” 张智忠听后,感叹吕牧之担任淞沪警备司令以来,在国防工事上做了很多建设,而且,长江江防上的要塞,吕牧之也承建了多座,后续如何发挥作用,还会是要看淞沪战局形势如何。 丘青全带着第三旅,一路向着鬼子的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开进。 部队最后在八字桥停下来,八字桥距离鬼子的陆战队司令部还有1.3公里,鬼子前出筑下了一些街垒防线。 “丘长官,对面有小鬼子让咱们停下,我听说上峰正在调停,咱们要打吗?” 丘青全看了眼自己的腕表,“不急,联系一下重炮团和装甲战车团,告诉他们第三师第三旅已经到达预定地点,请他们做好准备。” 丘青全摇人的功夫,小鬼子在八字桥对面,开启了嘲讽模式。 八字桥一带,鬼子安排了五百多人驻扎,兵力约一个大队。 鬼子士兵仗着身后五公里远处,有出云号巨舰撑腰,又听闻国际调停正在进行,按照夏国军队指挥官的个性,是绝对不会擅自动手的。 有的鬼子兵在沙包工事后支起留声机,几个鬼子兵跟着旋律跳起了蹩脚舞蹈,还有人对着中国军队阵地做鬼脸,嘴里不干不净地嚷嚷。 “支那兵,敢开枪吗?” “回去喝奶吧!” “我们大倭寇蝗军天下无敌!” 丘青全在远处举着望远镜:“哼,一个不满编的大队,鬼子的海军陆战队就这点东西!” 丘青全叼着烟,眯眼看了看腕表,抓起无线电话筒:“长江长江,我是吴淞江,菜已备齐,准备开席!” 无线电另一头,是吕牧之在接听:“长江收到,批准开席,155点心马上送到。” 距离八字桥十公里外,上沪城郊外的南翔一带,一个伪装成仓库的地下掩体敞开大门,汽车拉着两个连的重炮,二十四门施耐德M1929式155毫米加榴炮就开了出来。 重炮展开后,黑洞洞的炮管昂起,按照早就测定好的射击诸元,吕牧之在现场一声一声令下,炮口喷出巨大火球。 同时,战车团一个战车连配合两个步兵连已从八字桥左翼两公里处通过。 过了数十秒,八字桥上空传来刺耳呼啸,正在扭屁股的鬼子兵动作一僵,抬头望去。 轰轰轰! 刚才还载歌载舞的日军阵地瞬间变成炼狱,残肢断臂和沙包一起被抛向空中,鬼子兵哭爹喊娘地四处逃窜。 一发重炮炮弹落在留声机附近,连鬼子带机器炸成碎片。 紧接着,红砖楼被直接命中,砖块混杂着机枪零件漫天飞,附近的掷弹筒小组还没反应过来就上了天。 “八嘎!支那人怎么敢……” “不是说在调停吗?!快呼叫出云号,请求第三舰队的舰炮支援!” 南翔一带,吕牧之继续呼叫:“呼叫黄浦江,这里是长江,听到请回答。” 无线电那头,楚云飞答话:“这里是黄浦江,我黄浦江前哨观察所已经发现鱼雷大队踪迹,准备发起协同进攻!” 几乎同时,黄浦江上出现诡异一幕。 三十多艘看似是渔船的船只突然从米国军舰奥古斯塔号身后窜出,,正是长江鱼雷大队的S型鱼雷艇!只不过上面伪装成了渔船。 不过外面是渔船,速度却骗不了人,这显然不是渔船该有的速度。 出云号瞭望哨吓得魂飞魄散:“鱼雷艇!绝对是鱼雷艇!” 出云号本来想要舰炮支援八字桥,此刻也是无暇他顾了。 舰长急得跳脚:“武装汽艇靠上去,舰炮调整角度!” 但炮手们傻眼了——鱼雷艇几乎和米国军舰在一条航线上,要是开火很可能误击米国人,更要命的是,这些鱼雷艇是从租界方向来的,真是见鬼,炮弹打到租界里简直不得了! “混蛋!他们算计好的!”谷青川司令官发现了异样。 江面上,鱼雷艇编队指挥官安邦中校,大笑道:“小鬼子,爷爷请你吃鱼!” 一条条鱼雷齐齐入水,划出致命的白线,直取出云号。 其他浅水炮舰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炮弹打到租界。 鬼子的几十艘武装小艇快速向前迎战,企图靠近拦截鱼雷艇。 这时间里,岸上的楚云飞旅发动进攻了,七五山炮轰击杨树浦,尤其是汇山码头一带。 天上似乎也传来了若有若无的飞机引擎轰鸣声。 金陵城内,大统领听闻调停还没有结果,战端却已开,十分恼怒。 “谁先动手的!吕牧之在搞什么鬼?!” 第113章 最后一击 大统领被气的冒火,米国人的电话都打到了统领府来,质问为什么夏国军队的鱼雷艇会从租界背后的开出来,重要的是是从米国军舰的背后窜出来的! “常统领,若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的话,国际调停恐怕也不能如你所愿了!”米国公使丢下一句话,直接挂断电话。 大统领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吕牧之组建的长江鱼雷大队,明明在金陵、江阴一带布防,主要作战任务是防止倭寇的军舰通过入海口沿江而上,威胁金陵首都。 可为什么鱼雷艇会从黄浦江的上游开出去? 陈成在一旁想了想,说道:“江南地区水网四通八达,维岳在淞沪经营了这些年,想必早就疏通了河道,鱼雷艇吨位不大,通过京杭运河及其他河流,进入太湖,再进入黄浦江,就能到达租界背后,从侧翼袭击倭寇的舰队。” 大统领背着手,坐立难安:“这不是要坏我的大事吗?或许此战本来就可以避免的,我的国防师整训计划尚未完成,安能如此?” “我们的国防师整训虽然尚未完成,但是吕维岳显然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他在西南主政,编练约八九万的预备役,日后也能与倭寇一战; 华北事变已经发生了,敌人如果在华北得势,必将沿着平汉铁路南下袭击武昌,这对我们十分不利; 不如扩大淞沪战事,迫使倭寇在华北和淞沪展开两线作战,牵制并分散倭寇的兵力? 况且,我早就听闻倭寇已经与国内发布动员令了,此战难以避免,既然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按照既定方针,想办法围歼鬼子的海军陆战队?” 大统领听了陈成的话,又踱了几步,还是想开了,叫来机要秘书:“电令吕维岳,既然战端已开,就必须迅速歼灭倭寇的陆上之敌!” 随后又看向陈成:“鬼子的陆军部队大约会在浏河至吴淞口一线登陆,我着令你组建十五集团军,前去防守浏河至吴淞口一线。 “另着空军司令,战机可相机升空支援!” 大统领对于抵抗的决心终于下定,淞沪一带,吕牧之对倭寇的攻势正在猛烈进行当中。 黄浦江上,长江鱼雷大队,第一支队长安邦中校正率领自己的三个中队鱼雷艇,攻击停靠在汇山码头上的出云号巡洋舰和七八艘驱逐舰、炮舰。 为了这场战事,吕牧之秘密调遣安邦中校的第一支队水兵们,两天前夜晚通过河网进入太湖,分散在宽阔的太湖水面上,伪装成渔民。 不过这些渔民们显然和正常的渔民不同,一个个精神抖擞,留着小平头,口音也是南腔北调,各有不同。 黄浦江上此刻彻底炸了锅。 安邦中校的鱼雷艇支队如同挣脱了缰绳的野马,从太湖方向经河网疾驰而入,打了倭寇第三舰队一个措手不及。 安邦中校灵巧地利用江上的别国船只和米国的奥古斯塔号巡洋舰作为掩护,直扑汇山码头锚地。 奥古斯塔号甲板上的米国水兵全傻眼了,有人刚喝进嘴的可乐直接从鼻孔喷了出来: “HOly Shit!这些夏国鱼雷艇从哪儿冒出来的?” “法克!倭国的武装汽艇和浅水炮舰也正在向我们靠近!” “哦,上帝啊,我们要开火吗,中尉?” 值班军官举着望远镜的手在抖,憋了半天骂了句:“GOD!保持警戒,让他们打,谁敢打我们我们就打谁!” 安邦的鱼雷支队在远处射出了四枚鱼雷,鬼子第三舰队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但毕竟训练有素,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江面,各舰水兵疯狂跑向战位。 “左前方发现鱼雷!四枚!”出云号上的瞭望哨大叫道。 “双车紧急倒车!炮舰和驱逐舰上前掩护,所有可用火炮拦截左舷水面!快!”谷青川司令官在出云号旗舰上命令道。 尽管出云号军舰处于靠泊状态,但战备的锅炉仍保持着压力,锅炉兵拼尽全力向锅炉添加煤炭,浓黑的烟柱从烟囱里喷涌而出。 最早射出的四枚鱼雷已经抵达汇山码头附近,鬼子的一艘浅水炮舰上前保护旗舰出云号,竟然硬生生吃下了一枚鱼雷! 轰的一声,炮舰燃起熊熊大火,冒出黑烟。 至于出云号巡洋舰,由于舰体太过庞大,在黄浦江内辗转腾挪十分不便。 轰! 一枚450毫米鱼雷狠狠地撞在出云号左舷水线下方,这艘老迈的装甲巡洋舰像挨了一记重拳,剧烈震动,火光和浓烟冲天而起。 “左舷受到撞击!” 谷青川气急了,自己进入黄浦江没多久,旗舰出云号就受伤了,还是被敌人的鱼雷艇击伤的! “所有能动的小艇都给我上!缠住他们!驱逐舰、炮舰,用副炮和机关炮射击!别让他们靠近!” 码头上,以出云号为首,包括三艘驱逐舰、五艘炮舰在内的倭寇舰艇正慌乱地试图起锚转向。 “开火!快开火!”倭寇各舰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仓促间组织好火力网。 几艘倭寇武装汽艇试图上前纠缠,但鱼雷艇速度极快,像蜻蜓般在江面上灵活穿梭。 鱼雷艇经过改装后,将M2重机枪安装在上面,每条船左舷和右舷各挂载一枚鱼雷。 机枪手们操作着M2重机枪,毫不客气地扫射小姑子的武装汽艇。 十几艘鬼子的武装汽艇也像是一群被激怒的马蜂,引擎轰鸣着冲向鱼雷艇群。 双方在江面上你来我往,互相对射。 一艘若竹级驱逐舰也调整船身,面对步步紧逼的夏国鱼雷艇,鬼子驱逐舰的120毫米主炮开始发力,炮弹在鱼雷艇编队周围炸起巨大的水柱。 “注意规避!小鬼子急眼了!”安邦在101号艇上紧紧抓住栏杆,被炮弹打飞的江水从头顶呼啸而过,江水又哗啦啦地落到鱼雷艇上。 安邦抓起无线电台话筒,吕牧之花了重金打造这支鱼雷艇大队,每个小队都配有一台无线电。 “三中队和鬼子的小艇纠缠,二中队针对其他驱逐舰和炮舰,第一中队跟着我,找机会攻击出云号!” 鱼雷艇按照分工,各自出击。 三个中队的鱼雷艇,每三艘鱼雷艇组成一个小队,配备无线电台的鱼雷艇担任指挥艇。 各小队咬准一个目标,对鬼子展开攻击。 鱼雷艇凭借其娇小的体型和高达35节的航速,在舰炮打出的巨大的水柱和纵横交错的弹道中疯狂穿梭。 砰!砰!砰! 一艘勇猛的鱼雷艇快速逼近,编号81,在逼近一艘驱逐舰时,被其侧舷的25毫米机关炮连续命中,艇身燃起大火。 81号鱼雷艇失去动力,眼见无法继续前进,艇长和艇员们一起,在生命最后一刻,将两枚鱼雷发射出去。 轰的一声,鱼雷艇被鬼子驱逐舰的舰炮击中,水兵与鱼雷艇双双沉入黄浦江。 “轰!轰!” 又是两声闷响从鬼子驱逐舰的水下部位传来,该舰迅速倾斜,像是断了一条腿一般,失去了动力,半边舰身没入水中。 武装汽艇与鱼雷艇之间的战斗同样惨烈。 双方用重机枪、甚至艇上水兵用冲锋枪互相扫射,距离近得几乎能看清对方的表情。 一艘鱼雷艇的艇长操起甲板上的勃朗宁重机枪,对着迎面冲来的鬼子汽艇猛烈开火,直接将对方打成了筛子。 然而,鱼雷艇群的攻击重点始终是最大的目标——出云号。尽管有多艘舰艇和汽艇拼死掩护,但灵活的夏国鱼雷艇还是不断找到攻击窗口。 轰!轰! 编号192的鱼雷艇射出两枚鱼雷,在极近的距离上朝着出云号射出两枚鱼雷。 又是两枚鱼雷先后命中出云号,这艘曾经不可一世的战舰倾斜更加严重,航速骤减,甲板上一片狼藉。 不过出云号上的机关炮也对鱼雷艇发起了攻击,编号192的鱼雷艇的指挥舱内血肉模糊。 有了192号鱼雷艇作为榜样,其他水兵们也前仆后继。 愈来愈多的鱼雷艇朝着出云号发射鱼雷,完全是抱着不击沉鬼子旗舰,誓不罢休的想法来的! 在极近的距离下,先后有九发鱼雷命中了出云号。 不过这也意味着抵近攻击的鱼雷艇无法返航了,鬼子战舰的机关炮,重机枪不会放过任何一艘靠近的鱼雷艇。 “安邦中校,已观测到出云号舰身倾斜!敌旗舰的沉没已经无法逆转!” “第三中队192号指挥艇已无法返航!请你们继续前进!” ...... 黄浦江面上,支队长安邦中校刚刚亲自发射了两枚鱼雷,命中了一艘炮舰。 江面上已经是一片硝烟,不知何时起,头顶上已经传来了飞机的引擎轰鸣声,显然双方的飞机已经在空中发生了战斗。 安邦中校的第一支队损失不小,此刻必须下达撤退命令了。 “敌舰队已被重创,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各艇立刻原路撤离,保存力量,长江航道还需要我们驻守!” 出云号巡洋舰上,谷青川司令官已经惊讶得面色苍白,出云号在颤抖倾斜,沉没无可避免。 此一战,旗舰出云号装甲重巡洋舰报销,一艘驱逐舰被击沉后,两艘炮舰被击沉,被击伤的军舰和小艇更多! 而夏国的鱼雷艇,在这场突袭战斗中,总共损失了九艘。 “司令官阁下,出云号要沉没了,快些乘坐小艇离开吧!”出云号舰长大声提醒道。 “长官,神威号水上飞机母舰紧急起飞了两个战斗机中队,加贺号飞机母舰起飞了两个飞机中队,已经到达了黄浦江上空。”一名作战参谋赶来报告。 谷青川司令官抬头看天,“不仅咱们的战机到了,夏国人的空军也到了!” 说话间,夏国的空军开始攻击第三舰队。 “司令官阁下!夏国发动一个旅的兵力,正在进攻杨树浦的码头区,我第三舰队随行的两个大队陆战队员正在抵抗,看样子是敌人要占领我们的汇山码头!” 谷青川看向西北边,炮火连天,“保不住了!还有虹口区的陆战队司令部,全完了!第三舰队残部退出黄浦江,另外请头顶上的航空兵全力掩护舰队撤离! 这场仗还得让陆军来收拾残局才行!” 谷青川说完,抹着眼泪,乘上一艘小艇,灰溜溜地离开了正在沉没的旗舰出云号。 黄浦江上空,吕牧之的西南航空队出动两个飞行中队,战机已经升空,与鬼子的战斗机展开缠斗。 与西南航空队并肩作战的,还有果脯自己的空军。 刚刚鱼雷大队在黄浦江上攻击鬼子第三舰队,若不是战斗机在空中掩护,鱼雷大队将被鬼子的航空兵攻击并追击。 天空中,西南航空队上校队长兼第一大队大队长高知航,此刻正驾驶着他的BF-109战斗机,率领两个中队共24架战机,与倭寇海军航空兵的机群迎面相遇。 倭寇机群主要由九六式舰载战斗机组成,企图追击正在撤退的夏国鱼雷艇和岸上进攻的夏国军队。 高知航透过驾驶舱玻璃,冷静地观察着敌机编队。 作为大队长,高知航1924年就开始学飞行,曾经是东北航空处少校。 经过张少帅的介绍,吕牧之将高知航引入到西南航空大队,训练并指挥航空队里的其他飞行员。 此时此刻,高知航举起手臂,向隔壁的一架战机做了个手势。 第二中队的中队长立刻会意,BF-109机群立刻分为两股,与鬼子的战机展开缠斗。 BF109为能量机,拥有高极速和高爬升率。 针对这一特点,高知航的航空队制定了相应战斗方法。 BF109编队在高空保持高度,稳稳飞行在鬼子战机的头顶上。 高知航猛推操纵杆,一个俯冲切入九六式机群侧翼。 稳稳套住一架九六式以后,两挺7.92毫米MG17机枪喷出火舌,两架九六式当即拖着黑烟向下坠去。 随后立即拉升脱离鬼子战机所在的高度,一架鬼子的九六式战斗机见状,当即怒不可遏,强行拉起机头追击高知航。 但高知航驾驶的BF109战斗机拉升极快,跟在屁股后面的九六式战斗机却处于慢速仰头状态,这便露出了最大的破绽。 高知航的僚机见状,抓住时机,航空机枪开火,击落了正在慢速仰头,追击高知航的鬼子九六式战斗机。 如此一来,空战瞬间白热化,BF-109凭借其优异的爬升速度和机动性,在与九六式的缠斗中占据上风。 西南航空大队凭借战机的优异性能,常常飞在鬼子飞机的头顶,不时俯冲压制处于低空的九六式战斗机,打一轮就跑,随后立即拉升恢复高度。 鬼子若敢拉升追击,则必将处于仰头慢速状态,这时就会被夏国空军的僚机或者其他飞行编组抓住时机击落。 活像是一场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只要保持高度在九六式战斗机的上空进行压制,小鸡完全没有生存空间。 另外,受到大统领的指令,果脯空军司令也派出了飞机作战。 激烈的空战在黄浦江上空展开,不时有战机拖着浓烟坠落。 高知航在击落第二架敌机后,发现一架九六式正咬住了一架友军霍克3飞机的尾巴,便立即俯冲下去,精准的点射击中了那架九六式的发动机。 “啊!好险!”霍克3飞行员向高知航挥手致意。 空战持续了约两个小时,从鱼雷艇激战倭寇舰队,一直打到第三舰队撤离黄浦江,倭寇机群在损失十一架战机后开始撤退。 西南航空队和果脯空军战机由于油料和弹药所剩不多,也未进行追击。 西南航空大队此战并未受到损失,果脯空军损失了两架战机。 高知航向下望去,黄浦江上,出云号的半个身子,已经倾斜进入水中,多艘倭寇舰艇正在沉没或燃烧。 岸上的杨树浦方向,楚云飞旅的进攻势头正猛。 高知航满意地点点头,向编队打出集结返航的手势。 “东西炮群!集中火力,给我打他的一线防御阵地!”楚云飞在无线电里大声指挥。 为了加强部队的火力,山炮被配属到了团一级。 此刻鬼子的舰队逃离黄浦江,飞机在空中也没占到便宜,楚云飞越打越顺风,借着随行炮兵的掩护,一个团攻击杨树浦西面,一个团攻击杨树浦北面。 杨树浦码头区,倭寇海军陆战队的两个大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第三舰队残部正在撤离黄浦江,舰炮支援已然断绝。头顶上虽然仍有零星空战,但制空权显然已不在鬼子手中。 这两个陆战队的大队是跟着第三舰队一起来的,负责保卫杨树浦码头去,来的时候是一起来的,第三舰队跑的时候却没带上自己! 谷青川司令官早就乘坐小艇,连军舰也不敢坐,转进如风,逃出黄浦江了,哪里还顾得上留在码头上的鬼子陆战队员们。 楚云飞站在前沿指挥所,举起望远镜观察着鬼子防线。他对着无线电下令:“各团集中火力,山炮在后面继续轰,突击队准备冲锋,把75步兵炮向前推进,直接轰击鬼子工事,我第二旅要在汇山码头吃晚饭!” 命令迅速传达,青年军的士兵们如潮水般向前推进。 75毫米步兵炮被炮兵们推着越过废墟,一直推进到距离鬼子阵地不足五百米的位置。 “开火!” 炮弹呼啸着砸向鬼子匆忙构筑的街垒。沙包、木料和鬼子士兵的残肢被炸得四处飞溅,鬼子防线开始动摇。 “前进!”营连长们挥舞着手枪,率先跃出掩体。 士兵们端着上了刺刀的中正式步枪,跟随着军官向前冲锋。 MG34通用机枪组迅速抢占制高点,用密集的火力压制鬼子残余抵抗。 鬼子指挥官声嘶力竭地试图组织反击,但失去了舰炮支援的陆战队士气已然崩溃,火力也不及吕牧之的青年军,剩下一百多名鬼子士兵们开始不由自主地向后撤退。 “关闭大门!快关闭大门!”眼见夏国军队势不可挡,鬼子指挥官下令关闭码头区的厚重大铁门。 楚云飞亲自来到前沿,看着紧闭的铁门冷笑一声:“把炮推上来,屎盆子镶金边,别轰铁门,轰围墙!” 四门75毫米步兵炮被推到距离铁门仅两百米的位置,炮手们迅速装填,瞄准。 37毫米战防炮也被推上来,也加入到轰击队伍中。 铁门虽然厚重,但是围墙却是一般的围墙,因为杨树浦码头区本来就不是军用设施。 “放!” 连续几声巨响,围墙多处被贯穿,最终轰然倒塌。 “冲啊!”士兵们从缺口处发起攻击,迫击炮在后方掩护,码头上响彻着军用皮靴踏地的哐当声,显得威风凛凛。 MG34通用机枪手一只手拽着机枪支架,一只手抱着机枪边冲边扫射,MP28冲锋枪手灵活地穿梭在货堆之间,清剿残敌。 兵力上,楚云飞旅两个团近八千人的兵力,围剿这两个大队不到一千人的海军陆战队。 火力上更不用提了,第三舰队撤离以后,楚云飞已经是有恃无恐了! 鬼子抵抗越来越微弱,残存的二十几个鬼子被压缩到黄浦江边,背后是正在缓缓沉没的出云号巡洋舰,这些鬼子士兵背靠江水,面露绝望,自己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踏上淞沪的土地。 远处的米国奥斯古塔号巡洋舰上,米国水兵举着望远镜,感到不可思议。 “夏国军队居然真的成功了?杨树浦的倭军没剩几个了!” “唔,杰克!我赌五美元,这些倭军会投降的!” “不会的,他们会拼刺刀的,然后被夏国军队刺死” 楚云飞在警卫连的簇拥下走来,在远处看了看这些残兵,又看了看江中半沉没的出云号,用流利的日语说道:“跳江游走吧,我保证,绝不追杀。” 鬼子士兵面面相觑,有人动摇了。一个军曹突然大喊:“别相信支那人!” 几个鬼子举起刺刀向前冲来。 哒哒哒 战士们早就防备着,开枪把军曹和几个跟着冲锋的鬼子打成筛子。 剩下的十几个鬼子士兵看着同伴的尸体,又看了看汹涌的江水,终于有人丢下枪,扑通跳入江中,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 楚云飞看着在江水中挣扎的鬼子士兵,冷冷地举起中正式步枪,对准最近的一个目标。 “哈哈,我骗你们的,给我打!” 枪声在江面上回荡...... “发电吕长官和丘长官,杨树浦码头区已拿下,当面之敌已被肃清!” 八字桥一带,第一师师长丘青全正带着第一旅的部队安全通过。 被吕牧之的重炮团一番轰炸后,八字桥对面是房倒屋塌,青年军们一拥而上,残余鬼子立刻向后溃退。 正好被侧面迂回的装甲步兵团第一连截住,周卫国作为团长,对于战车连的第一次作战,可谓十分看重,亲自参与这次战斗。 装甲步兵团第一连,装备的是轻型坦克,吕牧之与捷克国合作,推进研发了38T坦克。 捷克国预计明年正式装备,但是吕牧之已经先行引进了生产线,在这之后,还提供技术资料,招呼米国工程师一起改进,计划生产研制各种38T改进型。 对此,捷克国强烈反对,大统领也觉得脸上挂不住,觉着有些丢失大国信誉,但是吕牧之毫不在意,因为这个西欧小国马上就要亡国了。 38T坦克在轻型坦克中十分闻名,夸张一点讲,可以算是最适合夏国的坦克型号,机动灵活,适应夏国糟糕的道路状况。 而且改装潜力巨大,比中型重型坦克便宜多了,可以衍生出各种魔改坦克,引进了38T坦克底盘,既能作轻型坦克用,还能改装成坦克歼击车 改装以后,遇上鬼子后期的九七改也能有一战之力,更何况淞沪战场上小鬼子的坦克还是小豆丁。 海军陆战队在淞沪战场上能投入使用的,除了装甲车,就是九四型骑兵坦克(小豆丁),等到陆军来了,会有九五式轻战车、八九式中战车。 这些坦克,碰上38T的37毫米坦克炮都是一炮的事。 当然,装甲步兵团也装备了中型坦克,只是目前对付海军陆战队还用不上。 周卫国带着38T坦克连,在两个步兵连的协同作战下,将从八字桥撤退的小鬼子拦腰打成两段,鬼子在八字桥丢失了火炮,只能被周卫国的装甲部队围歼。 过了八字桥,距离鬼子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已经不足一公里。 西南航空队再次升空,飞临鬼子司令部上空,绕着这幢五层高的坚固大楼转圈。 第一师第一旅上尉侦查连长长吕子青主动请缨,“丘长官,炮火展开后,让我的连担任突击连吧,我愿作先锋!” 丘青全有些犹豫,吕子青是吕牧之的族亲,是吕牧之的大侄子,军校毕业后担任上尉连长。 因为和吕牧之的特殊关系,丘青全一直把吕子青带在身边。 “你要是没了,我怎么向吕长官交代?不行不行,你在后面当预备队,一会火炮还需要由你们侦察连进行校正。” 没想到吕子青软磨硬泡,连带着侦察连的士兵们一起,也来请愿突击鬼子的海军陆战队司令部。 丘青全不好打击大家的战斗热情,命令吕子青的连在火炮打击以后,在第一梯队的末尾进行突击。 作为前线指挥官,丘青全还需要再次呼叫吕牧之重炮支援。 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多年来让吕牧之等人魂牵梦绕,对于今天的攻势,吕牧之在心里和图上早就演练了不下百遍! 夺取前期制空权,已经完成! 驱逐黄浦江倭寇舰队,已经完成! 占领杨树浦码头区,已经完成! 就等着此刻用重炮打击陆战队司令部,拿下陆战队司令部,夏国军队就能全心全意投入到反登陆作战上! 天赐良机! 这一刻,终于能在今晚实现了! “维岳,大统领手令,今晚不可进攻!”张智忠来到南翔的炮兵阵地,传达了大统领的紧急命令。 “为什么你的电话打不通?米国人抗议了,说你利用他们的军舰作掩护,袭击鬼子的第三舰队,倭国向米国抗议,米国向大统领抗议,目前正在斡旋!”张智忠一边喘气,一边解释解释,显然是一路找过来的。 吕牧之先前早就把电话线拔了,没想到大统领大统领直接将张智忠空降到自己的前线来。 战机稍纵即逝。 “文白公?可还记得五年前的淞沪之耻?” 五年前一二八抗战,张智忠没能拿下鬼子的海军陆战队,这一次莫非又要重蹈覆辙? 张智忠默然,显然也不想这样,但是又不敢违抗命令。 吕牧之看着张智忠:“我当你没来过便是,回吧,事后我会给罗先生一个解释的,也会给大统领一个解释。” “重炮团!全体都有!目标,敌海军陆战队司令部!一发试射!” 第114章 装甲攻势 南翔炮兵阵地上,二十四门施耐德M1929式155毫米加榴炮已展开战斗队形。 炮手们迅速完成射击前准备,装填手将重达44公斤的榴弹推入炮膛。 吕牧之站在观测点,手持望远镜紧盯目标区域。“全团注意,基准射向125,表尺367,一号装药,一号炮一发试射!“ “一号炮准备完毕!“ “放!“ 轰隆一声巨响,炮弹呼啸着划破夜空,在虹口日军司令部西南角约200米处炸开一团火光。 前线,侦察连已经已经运动到了鬼子的虹口司令部附近,观测炮弹的落点,以便及时校正火炮。 侦察连长吕子青立即通过无线电报告:“偏西南200,近弹!建议表尺减2,方向向右003!“ 吕牧之听到了侦察连的汇报,修改命令:“全团注意,表尺365,方向向右003,一号装药,一连齐射!“ 一连的四门155加榴炮同时怒吼,有两枚炮弹命中司令部大楼西侧墙体,另外两枚在虹口司令部附近爆炸。 巨大的爆炸声中,混凝土碎块四处飞溅,但主体建筑依然屹立。 “命中目标!表尺不变,建议向左001!“侦察连长吕子青冷静报告。 “全团注意,目标司令部大楼西侧墙体,表尺365,向左001,一号装药,全团齐射!“ 二十四门重炮同时开火,震耳欲聋的炮声连绵不绝。 炮弹如雨点般砸向虹口司令部,半米厚的混凝土墙面开始出现龟裂,碎块不断剥落。 “命中效果良好!墙体出现裂缝!“吕子青兴奋地报告,“建议继续集中火力!“ ...... 虹口日军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内,一片狼藉。 155毫米炮弹的持续轰击让整栋建筑剧烈震颤,灰尘和碎屑从天花板上簌簌落下。 灯光时明时暗,通讯线路多处中断。 大川七传少将脸色苍白地站在指挥室内,对着通讯兵大喊:“再电第三舰队!请求立即炮火支援!陆战队司令部即将不保!” 通讯兵颤抖着回复:“报告司令官,第三舰队始终没有回应。最后一次联络是在两小时前,谷川清司令官表示舰队已撤出黄浦江,请我们坚守司令部,等待舰队返航。” “八嘎!”大川七传一拳砸在作战桌上,“杨树浦的情况如何,码头里的水兵呢?为什么不向我们靠拢?” “杨树浦码头区已经失守,目前没有消息,守军可能全员玉碎了,敌军楚云飞部占据了杨树浦。” 坏消息接踵而至,鬼子观测哨报告发现敌军装甲部队正向司令部西北角集结。 西面的枪声也越来越近,显然敌军的多路进攻已经形成合围之势。 大川七传眼看形势很不妙,立刻下达作战命令:“不行,我们的炮兵和战车队不能待在司令部大楼内,这样完全不能发挥作用,命令速射炮中队配合装甲部队,在外围阻击敌人的装甲部队,步兵守住外围防线,别让敌人靠近!” 青年军的炮击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又一发155毫米炮弹直接命中大楼顶层,直接将这幢五层大楼的顶部楼板打穿。 整个指挥室剧烈摇晃,墙上的作战地图纷纷掉落,司令部大楼内一片漆黑,显然已经断电了。 “司令官,敌军炮火太猛,快转进地下室吧!我会让人启动备用电源的。”参谋长大岛中佐建议道。 三十分钟的炮击落幕后,鬼子的司令部大楼楼顶被打穿了两个大洞,再加上天上西南航空队的俯冲攻击,楼顶的两门高射炮已经被炸毁,小鬼子也不敢再楼顶露面。 整栋楼的玻璃窗没一个完好的,大楼漏出数十道歪歪扭扭的裂缝,西面的墙体上2楼以上的位置被炸出两个大洞,一楼西北角的窗户被一发155榴弹炮炸塌,成了一个大窟窿。 鬼子的兵力从大楼里仓促前出,建立阵地。 周卫国率领装甲第一连的十二辆38T轻型坦克,向鬼子司令部的西北角发动攻击。 吕子青的侦察连在前面侦查反坦克火力和敌人的位置,正好遇到了前出阻击的鬼子。 鬼子在司令部西北方向布置了两辆维克斯装甲车和四辆九四式轻型坦克,配合一个速射炮队和一个步兵中队进行防御。 “各车注意,前方300米发现日军装甲目标。“吕子青通过无线电步话机向周卫国汇报。 38T坦克的37毫米主炮率先开火,首轮射击就命中一辆鬼子的维克斯装甲车,穿甲弹轻松撕开其薄弱装甲,打了个对穿,鬼子车长很不幸,被打成了一滩烂泥。 “车长倒下了!”小鬼子在车内大喊,装甲车被打的前后各一个洞,车舱内沾满了血肉,场面十分骇人。 侦察连的战士们在前面搜索攻击,很快又发现了鬼子的速射炮阵地和装甲车在一起。 吕子青命令侦察连向鬼子的阵地开火袭扰,尤其要牵制鬼子的37毫米速射炮。 “11点钟方向,鬼子速射炮!“吕子青大声预警。 日军速射炮中队立即还击,四门37毫米速射炮在掩体后开火,炮弹在侦察连附近炸开。 鬼子的驻防的步兵也发起还击,隐藏在各处的轻重机枪开始射击,歪把子和九二式突突作响。 吕子青的侦察连迅速反应,在废墟间就地隐蔽,开火压制对面的鬼子,子弹打在鬼子的速射炮炮盾上叮当作响。 连里随行携带着的一门37毫米战防炮快速被推上来,按照先前指明的鬼子速射炮位置,炮手精确瞄准,一发炮弹直接命中日军速射炮,将其摧毁。 眼见鬼子的速射炮被击毁一门,吕子青连忙挥挥手,要自己的战防炮更换位置。 炮手见状,和战友一起,拉着战防炮的两只脚就向后撤退。 果然,小鬼子的掷弹筒就打了过来。 不过青年军每个排都设置了掷弹筒小组,侦察连里也随行了82迫击炮,此刻以曲射火力对对面的小鬼子展开轰炸。 同时,M2重机枪组的阵地也设置完毕,突突突把当面的鬼子打的抬不起头,鬼子速射炮的炮盾直接被12.7毫米的子弹击穿,后方的鬼子被打得血肉横飞。 有了步兵在前面牵制鬼子的反坦克火力,周卫国命令坦克连继续向前进攻。 鬼子的维克斯装甲车和小豆丁坦克遇上了38T,显得极为孱弱。 鬼子的装甲力量被逐个击毁,37毫米坦克炮轻松贯穿九四式坦克的薄弱装甲。 鬼子在建筑物二楼设置的一个九二式重机枪阵地仍在顽抗,子弹叮当作响地打在坦克装甲上。 侦察连的37战防炮已经已经完成了位置转换,对准鬼子剩下的重机枪阵地就是一炮,鬼子的九二式重机枪组被埋没在倒塌的砖石瓦砾之间。 在步坦协同作战下,该方向鬼子海军陆战队的防御迅速瓦解。 没了重火力的支持,剩余的数上百名鬼子向后溃逃,38T坦克连带着侦察连的步兵们在后面一路追击。 第115章 攻入大楼 周卫国此刻兴奋极了,鬼子把自己的后背毫无保留的交给了自己。 作为车长兼炮手的周卫国,一边指示机枪手抓住机会,一边催促装填手抓紧装弹。 “搞快点!小鬼子快跑了!” “马上装填好!” “已经装填好了!” 周卫国立刻发射炮弹,炮弹穿膛而出,但是却没有爆炸的火光传来。 “团长...没打中?” “好像打偏了?” 周卫国也是目瞪口呆,“不对,看仔细了,炮弹打进小鬼子的司令部里了,西北角有一个缺口!咱们的炮弹在鬼子的司令部里爆炸了! 呼叫指挥部,这里是闪电,西北角缺口已打开,重复,西北角缺口已打开!” 此刻,青年军第一师第一旅的士兵们,正对虹口司令部发起围攻。 丘青全听说周卫国的汇报,西北角出现缺口,立刻命令各部队向西北角靠拢,发起猛攻。 此刻夜色已经降临,青年军组织兵力,对西北角的缺口发起猛攻。 司令部内,陆战队司令官大川七传少将从地下室又走了出来,粗略清点人数,手下还有八百余人,撒出去的装甲车和速射炮一个也没回来,在外面的阻击的步兵也生死未卜。 “司令官阁下,西北角的会议室出现缺口了!”大岛参谋上前汇报。 “纳尼!快过去堵住,各楼层守住火力点,别让支那军队靠近!” 西北角的缺口是由会议室的窗户扩大来的,挨了一发155榴弹炮,窗户上的防盗铁窗早被炸没了,还被扩大了一圈。 小鬼子一窝蜂地往西北角的会议室跑去,扛着机枪和沙袋过去堵缺口。 没想到沙袋刚放到缺口上,轰的一声,沙包被直接轰飞,附近的鬼子也被炸的血肉模糊。 远处,周卫国坐在坦克上,隐在一处断墙后,用坦克炮时不时往西北角的豁口里打上一炮。 只要鬼子敢靠近堵缺口,周卫国的坦克就能收获意外之喜。 吕子青率领着自己的侦察连,依旧一马当先,朝着西北角猛冲猛打。 连里的M2重机和37毫米战防炮被留在后方掩护,一旦发现鬼子大楼里的哪个窗户出现自动火力,重机和战防炮就在后方压制。 其他连队也纷纷靠拢过来,见到侦察连已经开始冲锋了,也纷纷留下机枪和战防炮在后面掩护。 攻进小鬼子司令部的功劳不小,战士们一个个争先恐后。 周卫国的坦克连此时就在后面用机枪和坦克炮掩护,见到大楼的哪个窗户冒火光,就往哪个窗户开火。 尤其是一楼西北角的缺口,更要时不时地往里面打上一炮,避免有小鬼子猫在里面。 “西北角的缺口堵住没有!”大川七传少将着急问道。 “还没有,敌人的火力太猛了!~” “怎么一回事?”大川七传少将快步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西北角的会议室。 只见会议室的门口,二十多个鬼子扛着沙袋和机枪呆呆愣着,就是不敢往里进。 “八嘎!还愣着干什么?给我进去堵住缺口!”大川七传少将怒不可遏。 可是小鬼子们无动于衷,“长官...进不去...” 嘭~ 大川七传立刻击毙了开口顶嘴的一名小鬼子,“再不服从命令,军法处置!” 小鬼子们只好硬着头皮往会议室里面进,去堵住会议室西北角的豁口。 轰的一声。 一发炮弹从豁口里面飞进来,进到会议室里面的鬼子纷纷倒在地上。 有的被弹片炸伤,有的冲击波震伤。 大川七传站在会议室门外,没有被炮弹炸伤,这才发现是敌人不断往这个豁口里面发射炮弹,难怪这么久了,会议室里的豁口还是没有堵住。 “司令官阁下,堵不住了,敌人的炮火太猛烈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军队。”大岛参谋长绝望地说道。 大川七传少将也是惊魂未定:“若不是对面的敌人是黄种人,我一度以为是在和汉斯国开战......” “将军小心!~”一名鬼子将大川七传扑倒,随后就听见一阵子弹破空声。 “敌人从豁口钻进来了!都来西北角!” 开始有鬼子士兵大声喊叫,呼喊支援。 大岛参谋长搀着大川七传少将,连忙往楼梯间小跑去,前往二楼躲避。 侦察连已经靠近了西北角的豁口,从豁口钻进去,就是鬼子的一个会议室。 周卫国已经收到了侦察连吕子青的无线电汇报,得知友军已经靠到了豁口附近,便停止向豁口处开炮,以免误伤友军。 豁口处,吕子青并没有急着让人钻进会议室里,而是通过豁口,不断对着会议室的门口射击。 小鬼子则在门口时不时露头放枪,双方谁也不敢轻易进入会议室。 “连长!怎么办?小鬼子在里面等着我们呢!”手下排长着急的问道。 吕子青没有犹豫,下令准备炸药包和手榴弹。 “一会手榴弹往门口扔,都数两个数再扔,给小鬼子来个瞬爆;爆炸以后,两个人进去安装炸药,炸塌与另一个房间的墙壁!” 小鬼子坐落在虹口的陆战队司令部,对外的墙壁可很厚,但是房间与房间之间的墙壁,则是正常的厚度。 轰轰两声,两枚瞬爆手榴弹让扔到会议室门口,门口的小鬼子被炸倒一片。 乘着烟雾升腾之际,两名战士立刻抱着炸药钻进豁口,进入会议室,将炸药安置在墙根下后,立刻又从豁口里出来。 又是轰轰两声巨响,会议室与一楼另一房间的墙壁被炸出一个大洞。 “往里冲!”吕子青一声令下。 战士们一个接一个地冲进豁口,又通过墙壁上的大洞进入另一房间。 第116章 极刑 一个小鬼子露头查看情况,发现会议室和隔壁房间的墙被炸塌了,夏国军人正在穿墙而过,连忙扯下一个香瓜手雷往会议室里面扔。 “不好啦!敌人去隔壁房间啦!” 手雷落进会议室瞬间,一个战士扯着地上一个鬼子的尸体,鬼子在下,战士在上,扑倒在香瓜手雷上,轰的一声现场冒出一阵黑烟,战士也彻底昏死过去。 吕子青端着冲锋枪,此刻也顾不上战友了,往会议室门口开火压制,并投掷手榴弹。 “在隔壁房间也炸个洞出来!” 话音刚落,隔壁房间也传来一声巨响,侦察连手下的战士很默契地依葫芦画瓢,在隔壁房间也炸出一个大洞,可以通往下一个房间。 小鬼子的一个机枪组此时在房间里射击,突然侧面迸出大堆砖石,将自己轰倒在地,随即就看见全身德械的夏国战士通过洞口,从隔壁房间冲了进来。 啪~哒哒~哒哒哒~ 地上的鬼子被一一补上几枪。 战士们开始从各个房间里冲出来,冲到外面的走廊上。 吕子青一出门,看见一个凶恶的鬼子端着刺刀就往自己的面门刺,好在一个侧身,锋利的刺刀只在自己的脸上留下了一条血痕。 手上扳机扣动,冲锋枪开火将鬼子打成了马蜂窝。 战士们一个接一个地通过豁口,进入会议室,再通过被打通的墙壁,进入其他房间,又冲到司令部一楼内部的走廊上,清剿大楼内的敌人。 鬼子的海军陆战队员们都吓懵了,眼前戴着M35钢盔的夏国军队神兵天降般地出现在司令部内,火力还十分强悍。 更恐怖的是,越来越多的夏国军队士兵正在攻入司令部大楼。 原来是周卫国在丘青全的命令下 ,带着另外两个连,开辟第二个进攻方向。 轰的一声,司令部大楼正面的卷闸门被轰烂。 司令部大楼出现了两个缺口,一个是西北角的豁口,另一个是正面的闸门! 青年军士兵们鱼贯而入。 鬼子的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大楼五层,可以看做是一个回字形结构,中间是一大块空地停放车辆和大炮,四面是高达五层的楼房。 此刻空地上还停着几辆装甲车,看到走廊上出现了夏国士兵,鬼子便立刻用车载机枪,扫射走廊上的战士们。 还有从正面闸门进攻的战士们,也遭到了鬼子装甲车的火力压制。 里面的情况不明,战车连的坦克并未冲进来。 吕子青靠在走廊的一根柱子后面,招呼战防枪班过来支援。 “战防枪!战防枪快过来,鬼子的装甲车在这里!”吕子青喊完,又让躲在另一根柱子后面的通信兵呼叫坦克连。 “周团长!请坦克连派一辆坦克从闸门进来,攻击鬼子的装甲车!” 说话间,连里的战防枪也赶到了战场,见到连长吕子青被火力压制,倒也没有着急,而是得选择一个合适的输出位置。 战防枪射击手趴在走廊的一根柱子下,露出半边身子,将13.9口径的战防枪伸了出去。 砰的一声。 子弹将鬼子的装甲车打出一个洞。 装甲车内,小鬼子看着正面出现的一个弹孔,一丝亮光从弹孔射进车内,眼睛瞪得滴溜圆。 “有大口径枪械!” 嘭! 又是一声枪响,车长的胸口被打出一个大洞。 临死之前,鬼子车长喃喃道:“搜的...西内(原来如此)” 周卫国派出的38T坦克也到了,是从正面被攻破的闸门进来的,坦克炮对着暴露的鬼子装甲车展开屠杀! 一楼的鬼子很快被肃清完毕,剩下的鬼子纷纷逃往二楼以上的楼层。 吕子青集合自己的连队,和其他连队一起,商量向上攻击的策略。 可以肯定的是,小鬼子的司令部大楼已经不保了,拿下大楼只是时间问题! 进入大楼的青年军有三个连队,约七百多人。 “吕连长,眼下只能强攻了,组建冲锋枪小队为先导,逐层扫荡倭寇的司令部大楼,至于鬼子的大川七传少将,丘长官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吕子青点点头:“据我所知,鬼子也装备了一批冲锋枪,我提议上下夹攻,我带一个尖刀排,爬上鬼子的司令部大楼顶部,你们从下往上攻,我从下往上攻。” 友军连长点点头:“如此甚好,我早就听说了吕连长在汉斯国学习过特种作战,今日正好开开眼界!” 双方商定以后,吕子青带着自己的一个尖刀排,准备攀登设备。 吕子青的这个侦察连,是第一师直属的侦察连,炮兵侦察任务和常规特种任务都能执行。 吕子青在一旁整了整腰带,看向自己的尖刀排排长:“好好打,打出咱们侦察兵的威风来!” “是!来无影,去无踪,如闪电,似清风!” 楼内,战斗已经打响。 可以听到噼里啪啦的冲锋枪开火声音。 鬼子的MP18冲锋枪和青年军的MP28冲锋枪声交织在一起。 吕子青则带着自己的尖刀排,借助带着钩爪的绳索,爬上了鬼子的陆战队司令部楼顶。 楼顶上,夏国空军的几架战斗机正在盘旋,加上顶楼被大炮轰出两个大洞,楼上的四门高射炮全部损毁,鬼子也不敢在楼顶待着。 待到尖刀排的战士们全部就位,吕子青带着手下战士们向下扫荡前进。 大川七传少将原本在二楼待着,没想到青年军的战士们很快就攻上了二楼。 大川七传只能在部下的拥护下前往三楼,一路且战且退又到了四楼。 身边的随从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二十多人。 “司令官阁下,咱们跑不掉了!”大岛参谋长喊道。 大川七传少将终于认清了现实,握紧手上的军刀。 “看来没有援军会过来了,诸君!去楼顶切腹自尽吧,对着故乡的方向。。。”大川七传少将双眼红扑扑的。 “我等为国战死,帝蝈一定会踏平支那,帮我们复仇的! 海军的军舰会翻开支那的每一寸土地! 陆军的双脚会走遍支那的每一个城市! 届时,各位的在天之灵......” 哒哒哒哒哒! 冲锋枪枪声骤然响起,大川七传身身边的鬼子一个个倒下。 “叽里咕噜地说啥呢!”吕子青端着冲锋枪,笑着问道。 大川七传呆愣在原地,不明白这伙夏国士兵为什么会出现在楼上。 恍然间,两名高大的侦察连战士已经到了大川七传的身边,一左一右将大川七传少将架了起来,身上的武装也被卸下。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切腹自尽!”大川七传少将扑腾着。 吕子青命人把大川七传少将带到了顶楼,用无线电向上级通报了前方的胜利。 吕牧之也接到了丘青全的电话:“吕长官,大川七传已被我军活捉,敌人的虹口司令部被我军拿下,这大川七传该怎么处置?” 吕牧之想了想:“这大川七传似乎也给不了自己什么重要的情报,这样吧,谁抓得大川七传,就让谁好好招待他一番,记住了,是好好招待,明天我让戴春风把他给带走。” 丘青全接到指示,大概明白了吕牧之话里‘好好招待’的意思:“明白!话说您那大侄子真是勇猛啊,真是此子类卿啊!” 虹口司令部大楼楼顶,吕子青明白长官的意思,在戴春风把人带走之前,自己得好好招待他一番才是,于是立刻抓紧时间,命人把大川七传绑在椅子上。 “大川七传先生,可曾听闻夏国一种古老的刑罚?” “纳尼?” “凌迟!” “亚美咯!(不要啊)” 吕子青让部下拿着小刀,问道:“一千减七等于多少?” “可恶的支那人,我是不会屈服的!” “不回答割一刀,答错也是一刀,一秒钟之内回答出来就不动手!” “蝗军会消灭你们的!” “回答错误,动手!” 部下在大川七传的胸口狠狠划下一刀,鲜血渗了出来。 “啊~”大川七传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大川七传先生,你要记住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不幸,都是由于当事人能力的不足所造成的,我再问一遍,一千减七等于多少?” “九九三...” "九九三减七呢?" “纳尼?” “回答错误!” “亚美楼!” ...... 一旁,战士们嘀嘀咕咕。 “连长这是要让这个老鬼子清醒地感受到这份痛苦啊。。。” “是啊....通过做数学题保持清醒,一晚上不睡,小鬼子总有出错的时候,打个赌,这小鬼子一晚上绝对要遭至少一百刀。” “我赌五毛的,二百刀!” 第九集团军司令部,张智忠正在和大统领通话。 “什么?为什么没有拦住吕牧之,不是告诉他今晚不可进攻吗?要等待合适的进攻时机,陈成的第十五集团军还没到!” “大统领......维岳他已经攻下鬼子的司令部了,现在的淞沪,已经没有鬼子的海军陆战队了。” “真的?” “真的,大川七传已经被俘虏。” ...... 大统领沉默良久:“此子果类我啊,哈哈!” 第117章 组合拳 鬼子的虹口司令部被拿下以后,上沪城便没了鬼子海军陆战队的位置。 但是接下来鬼子的报复和反扑,才是夏国军方最需要担心的,因为接下来的鬼子的海陆空反扑,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吕牧之所做的,只是为淞沪战局拿下了一个开门红,摆平了鬼子安插在淞沪城内的一颗钉子。 小鬼子虽然被吕牧之一通凌厉的乱拳打得眼冒金星,但是已经开始准备卷土重来了。 倭国,天蝗命令松井根大将担任上沪派遣军司令官,率领先头部队第三师团与第十一师团进攻上沪。 大海上,以长门号、陆奥号战列舰为首的联合舰队,正运载着上沪派遣军的陆军,准备登陆上沪。 作为上沪派遣军司令官,受到松井根管辖的还有第三舰队、运载兵员的联合舰队、以及航空兵部队。 松井根大将带着两个师团的部队,与联合舰队一起,从国内出发。 上沪派遣军的高级军官们乘坐长门号战列舰前往淞沪附近海域,航空母舰的飞机升空掩护,舰队列阵排开,防空高炮指着天空,夏国的空军难有可乘之机。 数十艘大小战舰组成编队,在辽阔无垠的大海上,倭寇们开赴淞沪战场。 长门号战列舰的司令舱室内,松井根大将正与舰长交谈。 窗外,庞大的舰队正在东海海域航行。 舰长报告道,“司令官阁下,长门号吃水过深,无法靠近海岸,需要在舟山群岛换乘轻型舰只。“ 松井根点头:“通知各部队做好准备,我已经联系了第三舰队的海军大将谷青川接应。“ 此时,谷青川率领第三舰队前来汇合。 第三舰队虽然损失了旗舰出云号和其他三艘舰船,但主力尚存,军舰的数量仍然有二十多艘。 旗舰出云号沉没之后,舰队司令官谷青川命令军舰封锁长江口,防止夏国的鱼雷艇又跑出来袭击。 当谷青川登上长门号时,正好遇见第三师团长藤田进中将。 “谷青川司令官,听说出云号沉没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第三师团长藤田进中将摊开双手,装作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海军第三舰队怎么连自己的旗舰都保不住?“ 谷青川脸色铁青:“你懂什么!支那人使用了卑鄙的偷袭战术...敌人的鱼雷艇借助了米国人军舰的掩护!” “够了!“松井根打断两人的争执,“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谷青川司令官,说说敌人的情况。” 谷青川深吸一口气:“敌军主力是吕牧之的青年第一军,装备精良。他们拥有大量德式装备,甚至还装备了155毫米重炮,根据最新的情报,敌人还有BF-109战斗机、38T型坦克、鱼雷艇协助作战。 战斗一开始,我们在制空权方面没有讨到便宜;陆上作战,也被敌人的青年第一军针对,陆战队全军覆没;海上作战,也在黄浦江内遭到鱼雷艇围攻。“ 第十一师团长山室五宗嗤笑道:“海军总是夸大其词,你的意思是,吕牧之拥有一支小型的三军部队,海陆空都有? 五年前我第十一师团来过淞沪,敌人精锐的中央军还不是被我们打得丢盔卸甲?至于今天的惨败,到底是什么原因?我想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你!”谷青川怒目而视,“你们陆军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敌人!” 松井根抬手制止众人的争吵:“根据最新的情报,吕牧之的部队确实装备先进,火力配置甚至在我第三师团之上,这是他之前一直竭力掩饰的,这次作战,若要取得胜利,需要陆海军密切配合。” 松井根大将转向藤田进:“藤田君,海军这一回需要陆军的战术指导,各部队必须尽全力。” 藤田进歪着嘴笑了,决定一会好好给海军示范一下怎么重返淞沪:“哈依!我一定好好指导海军!” 谷青川此刻也无奈,不过自己确实有求于人,立正敬了个礼:“松井司令官,请陆军尽快给予战术指导!第三舰队将全力配合登陆作战,我已经向国内申请了两千名陆战队员,今天下午就能抵达战场。” 松井根走到海图前:“我们的目标是在浏河至吴淞口一线登陆,受到停战协议的钳制,这一线上敌人没有设置永备的防御工事。” 谷青川点点头:“没错,敌人在这一线上有两个炮台,一个是狮子林炮台,一个是吴淞口炮台,我的第三舰队在进入黄浦江的时候,已经把吴淞口炮台摧毁,现在这一线上只有一个狮子林炮台。 根据陆战队大川七传少将的情报,浏河至吴淞口一线处于长江口,属于河口冲积平原,土质松软,不适宜建造工事,我们应该在这一线进行登陆,不过动作要快,因为敌人已经在那里设置临时工事了。” 松井根大将点点头:“海军负责炮火准备和空中支援,陆军执行登陆作战,尽快在浏河至吴淞口一线开辟出登陆场!” 藤田进中将站出来:“司令官阁下,我们现在握有制海权,这是确信无疑的,但是制空权在谁手上,还真不好说,仅靠航母上的飞机还是不够的; 我们必须拿下位于公大纱厂的机场,公大纱厂机场位于黄浦江边,可以让第三舰队带着陆战队士兵进攻,这样一来,我们本土、半岛、满洲等地的飞机就能降落在公大纱厂,充实我们的陆基航空兵力量,重新夺回制空权!” “没错,我计划分两路进攻,一路为陆军主力在浏河至吴淞口一线登陆,另一路则由第三舰队率领两千陆战队士兵,乘坐军舰进入黄浦江,夺取公大纱厂飞机场,作为我们的军用机场。 “松井司令官,黄浦江上可能有敌人的鱼雷艇!”谷青川提醒道。 “不用担心,已经完成了与米国、不列颠、高卢鸡三国的交涉,他们将保持中立,而且为了保护租界的安全,他们将封锁外滩一带的黄浦江,我们与夏国的军事力量均不能穿行。” 谷青川这才放下心来,这样自己就能安全地率领舰队,重返黄浦江了。 松井根大将摩拳擦掌:“针对吕牧之的小三军,我已经准备了一套组合拳!” 第118章 两支集团军 南翔一带,青年军司令部。 吕牧之遇到了第九集团军的友军部队,36师、87师、88师等也都赶到了战场。 还有陈成率领的第十五集团军,也赶到了淞沪战场。 众人借用吕牧之的驻地开了一个军事会议。 第十五集团军总司令陈成首先站起来:“很荣幸被大统领授予前敌总指挥的职位,在接下来的战斗当中,希望能与各位精诚合作。” 在场旅长以上军官正襟危坐,看着陈成发言。 “维岳,你俘虏了倭寇的陆战队司令官,大统领非常高兴,特授予你一等宝鼎勋章!” 听到陈成点名,吕牧之立刻站了起来。 陈成走到吕牧之身前,亲自给吕牧之带上了亮闪闪的一等宝鼎勋章。 “丘青泉!” “有!” 陈成又走到丘青泉身边,给丘青泉的胸口上别山一枚二等宝鼎勋章。 楚云飞也得到了一枚宝鼎勋章,虽然等级比不上长官们的,但是看到胸口上别着的勋章,楚云飞思绪万千:还好中原大战的时候碰上了吕长官,不然哪有今天! 吕牧之的手上还有几枚勋章,是军政部准备发给青年军一些基层军官的。 “希望各位同志,以青年军为榜样,在战场上再建新功!” 说完,陈成走到作战地图下面,说道:“根据情报,敌人组建上沪派遣军,第三师团与第十一师团作为首批部队,增援上沪,各部要做好应对才是。 我拟由第十五集团军防备浏河至吴淞口一带,阻止倭寇登陆;第九集团军在黄浦江一带布防,防止敌人沿着黄浦江卷土重来。” 大家都知道,浏河至吴淞口一线绝对是作战最激烈的一线,陈成将自己的第十五集团军布置在那里,一来是第九集团军已经打过一场大战了,需要休整一下,二来陈成显然也是想打出一番成绩来给大统领看看。 对于这一点,吕牧之倒没觉得有什么,因为黄浦江一线也是尤为重要。 根据情报,吴淞口炮台已经被击毁,要进入黄浦江,必须经过吴淞口,眼下吴淞口炮台被毁,鬼子的第三舰队可以安然无恙地进入黄浦江了。 而黄浦江沿岸,最重要的莫过于公大纱厂机场,日军要是占领了公大纱厂,那么鬼子航空兵就可以常驻在淞沪,更方便鬼子夺取制空权。 二鬼子要是没有这个机场的话,那么除了海军航空兵,陆军航空兵只能从本土、满洲、溜球以及华北一些地方飞来,很耗时间。 陈成在台上又讲了几句,便宣布解散会议,按照布置好的作战计划前去布防。 “维岳啊,这黄浦江一线的防务,你看该怎么展开啊?可不能让鬼子靠岸啊!” 散会后,第九集团军司令张智忠找到吕牧之。 “张司令,我的意见是,凡是有利于鬼子发挥制海权的地方,我们都应该尽量远离,将鬼子拉到陆上打,使鬼子的舰炮无法发挥作用。” 张智忠眉头一皱:“咱们不是有鱼雷艇吗?何不用鱼雷艇与鬼子较量一番?” 吕牧之摇摇头:“鱼雷艇如果真的这么好用,那鬼子还要建立这么强大的海军做什么?不如全造鱼雷艇好了,上次黄浦江之战,鬼子没了一艘出云号巡洋舰,和三艘其他的炮舰、驱逐舰;我同样损失了九艘鱼雷艇,这还是在突然袭击的情况下; 鬼子现在一定有了防备,再用这招就不灵了,鱼雷大队还要专心长江防务,避免鬼子沿着长江闯进来,到处乱开炮。” 张智忠皱着眉头,“既然如此,我们血肉之躯,该怎么办才好?” “当然是要以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为主,存人失地,存地失人,陈成长官的第十五集团军也好,我们的第九集团军也罢,都该奔着这个目标去,我们要让鬼子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那就是说,淞沪沿江地区,只做适度抵抗?我看大统领好像不这么想啊。” 站在一边的丘青全清了清嗓子:“文白公,大统领的话,咱们要听,但是也不能全听不是? 若是前两日按照大统领的意思,海军陆战队能被我们消灭?鬼子的陆军一来,咱们哪还有时间管海军陆战队啊,真听了大统领的,鬼子的舰队卷土重来,这海军陆战队岂不是要在我们的腹地里左冲右突?” 吕牧之压下丘青全的话:“誒,不要胡说,大统领这么决策,一定有他的道理。” 张智忠笑了笑:“那么我们只在黄浦江边作适度抵抗?” “没错?只做适度抵抗,得把鬼子引到岸上打,小鬼子虽然节约舰炮炮弹,但是我们要是再岸边打的太猛了,小鬼子可不在乎这几发炮弹了。 不过,黄浦江边的公大纱厂机场,必须予以摧毁,使其无法降落飞机,进一步削弱小鬼子的制空权。” “确实如此,我安排宋希濂的三十六师过去办理,毁掉公大纱厂的机场。” 张智忠走后,丘青全问道:“吕长官,我们的炮兵安置在这南翔,要不要往前挪挪?支援一下浏河至吴淞口一线,那里的战斗绝对是最激烈的,我看能杀伤不少敌人呢!” “不,我把炮兵阵地安排在南翔,是计算好的,这里在敌人的舰炮射程之外,往前挪万一被敌人的舰炮集火就麻烦了; 我的大炮在南翔这里,往北可以覆盖罗店防线,往东可以打到大场、闸北和虹口司令部,沿海沿江地区本就不打算死守,把敌人拉到市区来打才是正道。” 两人说话间,空中飞来了几个热气球,竟然是鬼子的高空侦察气球。 “这是鬼子的气球!我们的航空兵呢?”丘青全惊讶问道。 “鬼子不是木头,我想一定是机场那边出问题了,一边联系机场,一边让高射炮做好准备!” 南翔炮兵阵地上空,两个日军观测气球缓缓飘来,悬停在千米高空。气球吊篮内的侦察兵正举着望远镜俯瞰整个淞沪战场。 “看来航空队的攻击奏效了。”一名日军侦察兵对着同伴说道,“海军航空兵和陆军本土来的战机,集结了上百架,在苏城和杭城的机场上空展开空战,支那战斗机都被缠住了。“ 另一名侦察兵兴奋地记录着地面情况:“下面好多人啊...八嘎...敌军的重炮阵地在哪里呢,明明大概就在这附近啊...等等,下面有动静!“ 第119章 你才是土木系 地面上,吕牧之直属的防空营迅速进入战斗状态。该营下辖三个防空连:一连装备六门德制88毫米高射炮,二连和三连各自装备八门博福斯40毫米高射炮。 这些是直属的防空营,都是中大口径的防空高炮,小口径的20毫米防空炮则下放在基层部队,并没有计入统计。 “你看你女马呢!!”丘青全指着天上的倭寇气球大骂道。 “全营注意!目标空中气球,距离1500,高度1100!”防空营长亲自指挥防空作战。 重炮团作为吕牧之的宝贝疙瘩,自然是要和直属防空营一起行动的,在这南翔一带,虽然远离鬼子的舰炮,但是空中威胁还是不得不防。 88毫米高射炮率先开火,巨大的炮声震耳欲聋,炮弹在空中炸出一团团黑烟,但初射未能命中。 气球上的日军侦察兵惊慌失措:“八嘎!敌军有高射炮!快上升高度!“ “二连、三连齐射!封锁气球机动空域!“ 十六门40毫米高射炮同时开火,形成密集的火力网,,空中顿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炸点。 一枚88毫米炮弹在气球附近爆炸,破片撕裂了气球的外壳,氢气迅速泄漏,气球开始倾斜下坠。 “命中目标!继续射击!“丘青全通过望远镜观察战果。 几发40毫米高射炮弹直接命中吊篮,将整个观测装置炸得粉碎,两名日军侦察兵连同装备一起从高空坠落。 残破的气球拖着浓烟坠落在地面,化作一团火焰,整个防空作战仅用时五分钟。 “报告,敌观测气球已被击落。“防空营营长向吕牧之汇报。 吕牧之点点头:“做得很好,通知各部队,加紧进行阵地伪装,重炮团在地下掩体里继续掩蔽,这一两天应该没有作战任务,敌人的大部队不出来,咱也不出来!” 丘青全很高兴,鬼子的侦查气球简直就是来打酱油的,不到五分钟就全部报销了。 “报告!苏城和杭城上空爆发激烈空战,鬼子集结了上百架飞机,在同一时间袭击两地机场!”通讯兵报告了飞机没能及时前来作战的原因。 吕牧之手上拿着电文,说道:“看吧,小鬼子已经发现我们的力量不俗了,派战机袭击机场;又派高空气球前来侦查炮兵阵地;下一步我想,该和鱼雷艇有关吧?” “吕!”一声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回头一看,原来是太平洋基金会的米国顾问山姆。 “我不得不向你传达一个坏消息,罗先生要求你的部队不得利用米国军舰作为掩护,袭击倭国,米国在东方不想多一个敌人。”山姆耸了耸肩,向吕牧之表达了自己的无奈。 “为了杜绝你再次以米国军舰作掩护,不列颠与高卢鸡国已经封锁了外滩一带的黄浦江,你们的鱼雷艇不能经过外滩,同样,倭寇的军舰也不能通过。” 对于这一点,吕牧之早有心理准备,这才是自己为什么急着让鱼雷艇攻击出云号的原因,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吕牧之也不强求,而是问起了青霉素量产进程。 “山姆,太平洋医药公司对于青霉素量产计划应该很顺利吧?我有阵子没过问了。” “当然,这一点无需向您隐瞒,您与罗先生是太平洋医药公司的大股东,这种改变时代的药品已经投入了量产,我和罗先生一致认为,这种药品价比黄金!” “黄金不黄金的,我不在乎,记得按照股份给我分红就是了,另外我要求尽快运送一批最新的青霉素药剂到我的战场上,我的战士们正在流血,这是我以太平洋公司大股东的身份做出的要求。” 山姆想了想:“这是当然的,只要不让我们介入这场战争,商业贸易什么的都能满足!” 山姆走后,丘青全算是看明白了。 小鬼子已经针对自己的青年军,打出了一套组合拳:派空军袭击苏城、杭城的机场,想要削弱西南航空队;动用外交,封锁黄浦江,防止鱼雷大队从黄浦江偷袭;高空气球侦查炮兵阵地,掣肘吕牧之的重炮部队。 这三招一出,有多大效果不好说,但是只封锁黄浦江一条,确实能保证鬼子的第三舰队重返黄浦江了。 吕牧之的青年军被盯上了! 浏河至吴淞口一线,陈成的第十五集团军正在布防,目标是阻击鬼子两个师团的登陆部队。 陈成赶到那里一看,发现当地已经筑起了一道临时工事,岸滩上已经布满了钢架子,也可称为反坦克拒马,还有大量的水泥浇筑成的石桩,辅之以铁丝网。 这些工事是吕牧之安排手下的廖尧湘提前临时修筑的,虽然不是给自己用的,但只要鬼子要从这里登陆,吕牧之也不介意百忙之中,帮友军提前搞好防御。 廖尧湘见到了陈成:“陈长官好!青年军第二旅奉命为提前修筑工事,十五集团军可以直接使用!” 陈成举着望远镜,点点头:“不错,有劳了,这样一来,我的部队可以节约大量的体力,用于阻击倭寇。” 十八军军长罗卓颖视察完战壕,摇摇头:“这里土质太松软了,地下水也多,最近也没下过雨啊,有些战壕已经有积水了。” 廖尧湘很无奈:“没办法啊,各位长官,从浏河到吴淞口一带都是这样的情况,冲积平原地区,地下水太多了,实在没法子。” “不怪你,有工事总比没有工事好,我早就和吕维岳通过气了,这一带不适宜久守,只在这里尽量杀伤鬼子的有生力量,之后相机撤退到罗店、大场一带驻防。” 廖尧湘笑道:“罗店和大场一带,我第二旅也早就修好工事了,那里的工事更加坚固些,还能接受到吕长官的火炮支援。” 陈成笑道:“都说我手下有一支土木系,我看不对,吕维岳的部下才是真正的土木系啊!” 第120章 反登陆 狮子林炮台阵地上,六十七师师长黄唯举着望远镜观察海面。 这座经过吕牧之加固的炮台,此刻已经更换了新型岸防炮。 四门从汉斯国克虏伯公司引进的150毫米岸防炮隐藏在钢筋混凝土掩体后,炮口指向波光粼粼的长江口。 黄唯拍了拍粗壮的炮管,点头赞道:“维岳兄真是替我们友军的前线部队着想啊,岸防炮和野战阵地全都提前准备好了!” "发现敌舰!距离九千,敌舰进入射程!"观测哨传来警报。 海平面上,倭寇的登陆船队正在逼近,打头的是几艘驱逐舰,后面跟着十多艘运输船。 此时,海面上的倭寇第三舰队轻型巡洋舰龙田号舰桥上,鬼子的炮术长正在观察狮子林炮台阵地,计算射击诸元。 "目标岸防工事,一号、二号炮塔准备。"舰长下令道。 "舰长,是否需要全火力覆盖?"副官询问。 “不必了。” 龙田号巡洋舰舰长摇摇头,"按照谷青川司令官的要求,舰炮控制射击频率,优先保证炮管寿命,我相信十一师团的陆军勇士们能冲上岸滩阵地的。" 在舰队的适度的炮火掩护下,鬼子第十一师团先头部队的登陆艇开始向海岸逼近。 然而鬼子们很快发现,岸滩上布满了吕牧之部队提前设置的障碍物 , 成排的钢制三角桩,一地的带刺铁丝笼,还有水泥制成的反坦克拒马,这些障碍全设置在浅水区。 登陆艇被障碍阻挡,不能直接冲滩上岸,鬼子的步兵们只好跳下登陆艇,举着枪蹚着水向黄唯的阵地发起进攻。 "八嘎!这些障碍物是从哪里来的?"登陆艇上的倭寇中队长惊呼。 一些头铁的小型登陆艇试图绕过障碍,却被障碍物卡住。 鬼子们涉水冲锋,身上的衣服都被铁丝网刮成了烂布条,身上也被刮得血肉模糊。 黄唯看准时机,见小鬼子已经靠近岸滩,下令展开火力阻击。 轻重机枪对着无遮无拦的小鬼子展开猛烈扫射,岸滩上顿时爆开了一团团的血雾。 岸防炮的150毫米炮弹索性就近轰炸正在涉水上岸的鬼子冲锋队列,岸滩上激起漫天水柱和猩红的血肉。 被困在障碍物间的倭寇士兵进退两难,只能躲在钢架和和混凝土拒马后面畏缩不前,这倒成了岸防炮的活靶子。 岸防炮一炮下去,直接将躲在后面的小鬼子炸成碎片,并掀飞出去。 黄唯急忙阻止:“岸防炮留着打鬼子的军舰,迫击炮呢!立刻覆盖岸滩阵地!” 轰的一声。 岸防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打向倭寇的船队,一艘运输船被直接命中,顿时浓烟滚滚。 倭寇驱逐舰立即还击,但狮子林炮台的混凝土掩体厚达一米五,而且半埋入地下,不投放大量的舰炮,压根无法对狮子林炮台造成伤害。 黄唯指挥炮台集中火力,专门打击运载步兵的运输船。 "右侧那艘大型运输船,正在下放登陆艇,给我打!" 岸防炮的第二轮齐射更加精准,一枚150毫米穿甲弹贯穿了运输船的船舷,在舱内爆炸,甲板上的倭寇士兵被炸得血肉横飞,船只开始倾斜,两舷挂着的登陆小艇也被打沉入了江底,江上全是浮水的鬼子。 一些不会游泳的陆军马鹿在大喊救命,运输船周围飘满了救生圈。 与此同时,在吴淞栈桥码头,十八军军长兼九十八师师长罗卓颖亲自督战。 吴淞栈桥码头大部分为木质浮桥码头,罗卓颖下令将木质码头全部拆毁,将火力集中在硬化过的水泥码头上。 码头上,士兵们正在紧张布防。 倭寇登陆船队出现在吴淞口外海,已经是深夜时分。 倭寇驱逐舰春凤号、松凤号和一些水雷艇开始集火岸防工事。 舰炮随意炸了一轮,将码头上的圆木点着,燃起了熊熊大火,这倒是便利了罗卓颖,火光可以把鬼子进攻的身影映照出来。 码头上没有重炮,罗卓颖命令各部队不许轻易暴露,等小鬼子上岸了再集火攻击。 登陆的是第三师团的一个大队,大队长眼见码头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却听不到任何的枪炮声,不禁有些疑惑。 “不对劲!一定有埋伏!”鬼子大队长盯着码头。 “喂!准备好,马上就要靠岸了!”开船的海军催促着,“敌人应该是逃跑了,你们陆军搞快点,我还要运载其他联队呢!” 鬼子大队长很不耐烦,但又无可奈何,运输船不多,只能分批运输,上级命令自己拿下吴淞栈桥码头,不能拖延太久。 码头的水比较深,陆军不能直接下去。 "准备靠岸!"随行的海军指挥官下令。 货船缓缓靠近码头,见里面全无动静,几个水手跳下水,试图用缆绳固定将船身固定在码头上,之后放下登梯或者船板,供陆军下船登岸。 鬼子陆军陆续登岸,其他两艘运输船也向岸边靠。 “大桥小队!前出侦查码头库房!”大队长挥舞着指挥刀,派人检查码头。 见小鬼子派人搜索了,罗卓颖也不能继续再等,直接下令开火。 九十八师的官兵们隐蔽在码头仓库和临时掩体后,静静等待着。 罗卓颖一声令下,阵地上所有火力同时爆发。 重机枪子弹横扫登陆部队,迫击炮弹在密集的倭寇队列中开花。 “注意隐蔽,快呼叫驱逐舰!请求战术指导!”鬼子大队长趴在地上,大声请求支援。 倭寇驱逐舰春凤号上,舰长接到登陆部队紧急求援,也没有含糊,命令舰炮打击码头。 但正好是深夜时分,炮术长建议道:"舰长,天太黑了,恐怕打不中的。" “八嘎,打不中也得打,至少要有点动静,不然陆军会以为咱们海军不出力!” “哈依!” 在后方的驱逐舰立刻对码头展开轰炸,反正天黑看不到,只要对着码头上的火堆开炮就行了! 不过此时的鬼子正在码头上和罗卓颖的部队展开混战,大炮一开,有不少舰炮在鬼子当中炸开来。 在前方搜索的大桥小队损失最为惨重,刚一登陆,就遭到守军密集火力打击,还被自家的舰炮狂轰滥炸。 看得罗卓颖哈哈大笑:“好!狗咬狗,小鬼子自己的舰炮,凭什么让我们全吃了?!” 第121章 重组攻势 鬼子前出的大桥小队试图向西突击,但在占领一处房屋后,立即遭到附近九十八师战士们的反击,甚至手榴弹都呼到了鬼子的脸上。 大桥小队长中弹身亡,小队残部被困在原地。 鬼子先行登陆的大队长眼看情形不妙,敌人完全是掩藏在黑夜中的魔鬼,连忙下令收拢部队,并呼叫舰队停止炮击。 “报告!陆军要求攻击立止,十分钟之后再进行炮击,我们的舰炮尽量打击有火光的位置!”春凤号驱逐舰的通讯兵向舰长报告。 “这群家伙,白白浪费我这么多舰炮炮弹,告诉他们,舰炮炮管过热,需要冷却半小时,如陆军不支,可随机应变,向后撤退!” 眼见小鬼子的舰炮居然停了,虽然罗卓颖有些不解,但岸上的那几百名鬼子自己必须照单全收下! “命令师属山炮兵,轰击码头前端的小鬼子!” 鬼子的舰炮中场休息,不管陆军马鹿了,罗卓颖的山炮抓住机会,开火反制已经登陆的小鬼子。 九十八师得以继续有效压制登陆倭寇,甚至停泊在不远处的运输船,也被山炮压制到。 毫无疑问,小鬼子在浏河至吴淞口一线的登陆战是失败的,遭到了夏国军队的顽强抵抗。 次日上午,上沪派遣军司令部内气氛凝重。 松井根大将面无表情地听着参谋汇报昨日登陆战的战损统计。 "昨日登陆作战,陆军第三师团阵亡312人,重伤232人;第十一师团阵亡213人,重伤245人,主要伤亡集中在登陆阶段的障碍区和水际滩头...船只损失有..." "够了!"第三师团长藤田进一拍桌子,怒视着坐在对面的海军将领们,"这都是因为海军吝啬他们的炮弹!我的士兵在滩头上挨打时,你们的军舰在做什么?在计算炮管寿命?" 龙田号巡洋舰舰长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藤田师团长,您知道一门舰炮的炮管寿命是多少发吗?您知道更换一根炮管需要多少时间和经费吗?" "比起帝国勇士的生命,这些算什么!"藤田进很生气。 "那么......"舰长撑着会议桌,身子前倾,有些不怀好意地笑道,"我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请问在陆军看来,是陆军的一辆八九式中战车重要?还是一名普通士兵的生命重要?我想陆军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战车吧,同理,巡洋舰的舰炮可是很珍贵的!" 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哗然,陆军将领们个个怒目而视,海军军官们则大多面带讥诮。 “八嘎雅鹿,海军也太不像话了......” “昨晚陆军可是消耗了我们不少炮弹啊...这群马鹿...” "都安静!"松井根大喝一声,站起身来,"诸君难道忘了,我们是奉天蝗陛下之命来此作战的吗?陆海军之间的龃龉,难道比圣战更重要吗?" “咳咳!” 松井根故意咳嗽了一声,最后将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的谷川清:"谷川司令官,你是不是该说些什么?我希望海军能够全力配合接下来的作战。" 第三舰队司令官谷川清缓缓起身,先是对藤田进的方向微微一笑,这才开口:"松井司令官多虑了,海军自然会不遗余力地给予陆军战术指导的。" 昨天陆军第三师团扬言要给海军战术指导,没想到今天形势一转,陆军又要转过来求海军了。 听到谷青川故意在战术指导四个字上加重语气,几位海军军官嘴角都歪了歪。 “都安静。”谷青川扬起双手,向下按了按,示意海军军官们不要太张扬。 "我要求海军的诸位,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尽全力援助陆军,这是天蝗陛下的命令!" 听了谷青川的话,上沪派遣军的松井根司令官还算满意:“既然有了谷青川司令的这句话,我想任何困难都会迎刃而解了!对了,海军陆战队攻击公大纱厂的进度如何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陆军航空兵降落在上沪了!” 谷川清点点头:"我已经安排了周密的作战计划,由第三舰队分拨十艘军舰,搭载两千名海军陆战队员,在公大纱厂以北的虬江码头登陆,随后向南攻取公大纱厂机场,全程都能受到我舰队舰炮的掩护!" 谷青川说着,走到地图前,自信满满地指着黄浦江畔的位置:"一旦拿下公大纱厂,我们的陆基航空兵就能立即进驻,届时,我们手上的制空权将拿得更稳固,战局自然会打开了。" 松井根闻言,脸上终于舒展了些:"很好,只要拿下机场,陆军航空兵多来点轰炸机,陆军的登陆压力就会大大减轻。" 会议终于结束,海陆两军分成两股出了会议室,当海军军官们鱼贯而出时,还能听见他们低声谈笑:"看来陆军确实需要好好指导...连下船都能损失这么多人。" 而陆军将领们则憋着一肚子火,第三师团长藤田进狠狠地将手套摔在桌上:"这些海军马鹿!自己制定陆战队攻打公大纱厂的计划,要求舰队全程掩护,可我们呢?!" 只有松井根望着地图上公大纱厂的位置,虽然松井根是陆军大将,但是自己首先要考虑的,是怎么拿下上沪,更多的时候,自己作为倭寇的最高统帅,还是要尽量调和矛盾。 “行了,谷青川已经承诺了,他的部下会全力掩护我们的,另外我已经要求附近的航母指派战机支援,你们在天亮的时分重新发起攻击,务必在两天内,开辟浏河至吴淞口的登陆场!” 第122章 海的那边 南翔,青年军司令部内,吕牧之站在巨大的淞沪战区图前,廖尧湘、楚云飞、周卫国、丘青全等将领围在四周。 “鬼子在浏河、吴淞口碰了钉子,现在怎么着也该轮到公大纱厂了,这是鬼子前期在上沪可以利用的唯一陆上机场,宋溪濂的36师正在那里驻防并破坏机场。“ “黄浦江上,距离公大纱厂最近的码头便是虬江码头,鬼子一定会选择这里登陆,然后向南推进,直取公大纱厂,为陆军航空兵抢占机场。“ 丘青全点头道:“虬江码头水够深,能停靠军舰,而且距离公大纱厂只有三公里,确实是上佳选择。“ 吕牧之的指挥棒在地图上画了个圈,“按照我们把鬼子拉到陆上打的计划,虬江码头到公大纱厂这一带,我们不设重兵,这是我和张智忠长官的一致意见,只破坏那一带对鬼子有利的基础设施。“ 吕牧之看向楚云飞:“为了加快进度,楚云飞的一个旅,前去协助宋溪濂的三十六师,彻底破坏公大纱厂机场,跑道挖出深坑,用大石头堆满跑道,是鬼子无法再次利用; 除此以外,黄浦江上,凡是日资码头,尽量全部毁掉!“ 楚云飞立正领命:“明白!我亲自带人过去,保证让鬼子拿到手的是一片废墟。“ 吕牧之又看向廖尧湘:“廖尧湘旅要继续加强工事建设,罗店、大场一带是我们和鬼子鏖战的重要阵地,完工后立即转进蕴藻浜一线,那里也需要完整的工事,在上沪,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工事形成纵深,层层阻击。“ “是!“廖尧湘信心满满,“我保证让小鬼子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周卫国的装甲团被赋予机动任务。“卫国,你的坦克要随时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不要靠近江边,等到鬼子们上岸深入以后,你再找机会给他们侧翼来一下狠的。“ 周卫国摩拳擦掌,“明白!“ 作战会议结束后,吕牧之和丘青全乘车前往南翔火车站,一列军列刚刚进站,站台上堆满了木箱,士兵们正在紧张卸货。 “来得正是时候。“吕牧之满意地看着堆积如山的弹药箱。 丘青全随手打开一个木箱,里面整齐排列着黄澄澄的子弹,这一列火车运来的足有上百万,轻重机枪子弹都有,后续还有大量的子弹通过火车运来战场。 两人又走向军列后端车厢,这里装载的全是炮弹,木箱上标注着不同的颜色:黑色的是75毫米山炮弹,黄色的是105毫米榴弹,红色的是150毫米重炮炮弹,每发炮弹都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 天空中传来飞机的轰鸣,四架BF-109战斗机正在军列上空盘旋护航,银灰色的机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看来航空队很重视这批物资啊。“丘青全感慨道。 吕牧之笑道,“废话,能不重视吗?这批弹药要是出了闪失,咱们拿什么和鬼子拼命。“ 丘青全又指着火车上面搭在着的几门防空炮,防空炮管正指向天空,笑道:“除了飞机护航,连防空炮也安排上了啊。” 青年军的后勤部负责人跑来报告:“吕长官,今天的补给,除了弹药,后续还有粮食和医疗物资,另外...后面还有四列军列正在路上,预计明后天抵达。“ 吕牧之点点头,看向丘青全:“这些东西主要都是从川省发来的,水运转陆运,大统领也给了不少,这条铁路线是咱们的生命线啊,在淞沪战场作战的士兵,都要靠这条铁路补给,西南航空队要加紧护航; 对了,得给西南航空队发个电报,防守虽然重要,但是进攻也是最好的防守,我计划让他们和友军一起组织一次攻势!“ 离开车站时,丘青全忍不住问:“维岳兄,这么大规模的补给,后续还能保证吗?“ 吕牧之望向西面的天空:“放心吧,不仅咱们的补给跟得上,在子弹方面,咱们还能供应友军,子弹管够,长江的航运由我老丈人控制,断不会出问题的。 桂军早就出发往淞沪赶了,刘湘的川军也在集结,小鬼子马上就会知道,淞沪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个无底洞。“ 公大纱厂机场上,楚云飞跳下车,迎面走来三十六师师长宋溪濂。 两人互相敬礼后,宋溪濂指着身后千疮百孔的跑道笑道:“楚旅长来得好,看看我的杰作。“ 跑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弹坑,工兵们正在用炸药扩大坑洞。 机场原来的航站楼已经被彻底扒倒,钢筋扭曲着暴露在外。 楚云飞手一挥,笑道:“宋师长动作够快的,我也给小鬼子准备了一份大礼。“ 十几辆卡车从外边开进公大纱厂机场,开始往跑道上倾倒巨石,大的堪比磨盘,小的也有脸盆大小。 宋溪濂拍拍卡车挡板,“好啊,吕维岳准备够周全的,小鬼子来了以后,绝对傻眼了,没想到机场会变成这样。“ 楚云飞找来一桶油漆,在断墙上写下:“楚云飞到此一游”几个大字。 宋溪濂见状也学着写下宋溪濂到此一游,还在墙上划了一个继续前进的箭头,指向黄浦江上游的码头区:“杀人诛心啊!楚旅长!”。 楚云飞看看腕表,“机场这边就这样了,咱们还得破坏黄浦江沿岸的码头,尤其是日资码头,限制小鬼子的后勤物资投送能力。“ 当两人转移到沿岸的码头时,破坏工作已经接近尾声,码头上的吊机被推倒在水里,大量沙石被倾倒进泊位里,鬼子来不及转运走的民用船,全部凿沉在码头里,仓库也全被拆毁,里面的物资能搬就搬,搬不走的全部销毁,连码头系缆桩都被炸掉。 破坏工作完毕,通讯兵跑来:“二位长官,鬼子大队人马在虬江码头登陆了!“ “撤!“两人异口同声。 就在两人撤离后不久,倭寇第三舰队的天龙号巡洋舰,率领着九艘军舰驶入虬江码头附近的黄浦江江面,舰炮对着空无一人的码头狂轰滥炸,这一回小鬼子真是不遗余力了,完全不在乎什么炮管寿命,整个码头一片火海。 “没有发现敌人踪迹,支那军逃跑了!“天龙号舰桥上,观测兵大声报告。 谷川清得意地捋着胡子:“看来他们也知道帝蝈海军的厉害,给松井根司令官发电,就说公大纱厂指日可下,让陆军航空兵的九六陆攻立即转场。“ 登陆出奇地顺利。 两千名鬼子海军陆战队员未遇任何抵抗就占领了虬江码头,随后整队向公大纱厂进发。沿途看到的只有被破坏的桥梁和烧毁的房屋,不见一个夏国士兵。 “支那军果然望风而逃。“陆战队指挥官轻蔑地说,“全速前进,今天就要在公大纱厂机场升起军旗!“ 然而,当先头部队抵达公大纱厂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跑道成了碎石场,航站楼变成了一堆瓦砾,机库还在冒着黑烟,最让人绝望的是,工兵在跑道上炸出的坑洞深可见底,里面还灌满了污水。 “八...八嘎...“带队的大佐嘴唇发抖,“这...这要怎么修复?“ “报告!有情况!”一个鬼子兵喊道。 鬼子赶过去一看,发现了楚云飞和宋溪濂留下的到此一游几个大字,还有一个箭头,指向上游的码头区。 “卑鄙的支那人,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鬼子陆战队顺着箭头继续前进,才发现自己苦心经营的码头,已经被全部破坏! 消息传到天龙号巡洋舰上时,谷川清正在畅想陆基航空兵进驻后的美好前景。 当参谋汇报完公大纱厂的惨状,谷青川愣住了;“机场没了?码头也没了?” “哈依!” “废物!都是废物!“谷青川一把掀翻了桌上的海图,大发雷霆。 这时通讯兵送来一份电报,是本土陆军航空兵发来的:“获悉公大纱厂已克,首批24架九六陆攻即刻起飞,预计天黑前抵达,请做好引导准备。“ 谷川清看着电报,又想想那片碎石场,突然觉得头晕目眩。 “将...将军?“参谋担心地问。 “回电...“谷川清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就说...就说机场需要紧急整修,转场计划暂缓。” 长门号战列舰正漂在淞沪东部的海面上。 松井根在舰上接到了谷青川的电报,“八嘎!这个谷青川在搞什么鬼?一会让航空兵过来,一会又让航空兵回去,把我当猴耍呢!” “将军别生气,这不是还有陆军吗?” 当当当当当~ 舰上的警钟响起,松井根丢下电报,快步来到舰长室:“什么情况?” 长门号舰长指着西北方向:“前方发现可疑目标!” 松井根举起望远镜,只看到一些黑点:“又在搞什么鬼,海的那边,究竟是什么啊!” 第123章 昭和防空 松井根的视线全被远处的小黑点吸引,整个联合舰队都没有注意到,几个小时前在远处打渔的渔船已经消失不见了。 就在大约两小时以前,有数艘渔船远远路过鬼子舰队外围,小渔船上,有许多留着寸头的年轻渔民。 这些渔民,实际上都是鱼雷大队的水兵,在开战以前,吕牧之就派出不少水兵借着打渔的名义,在长江口外海一带四处游弋,侦查鬼子舰队的动向。 其中一艘渔船的船老大,实为鱼雷大队的一名上尉,两小时前正不慌不忙地收着渔网,看似在劳作,实则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在外面风吹日晒打了这么多天的鱼,终于找到了鬼子的舰队位置! 上尉一边继续拉网,一边低声对身旁的渔民战友说道,"长门号在编队中央,周围有四艘驱逐舰护航,记一下方位。" 不过小鬼子并没有这么友善,见到有夏国渔船出现,虽然舍不得用舰炮打渔船,但是重机枪还是招呼了过来。 哒哒~哒哒哒~ 子弹呼啸着从渔船编队中间穿过,几个伪装成渔民的水兵被击中。 上尉立刻命令船员们开始收网,调转船头向北驶去,并用无线电将消息传给了岸上的吕牧之。 吕牧之得到消息后,立刻开始组织海空力量,对松井根的联合舰队展开袭扰。 收到命令的鱼雷艇和战机已经完成了作战部署,松井根看到的小黑点,自然就是安邦的鱼雷艇支队。 长江口外海,十二艘S型鱼雷艇呈战斗队形展开。 这些鱼雷艇排水量约60吨,装备两台柴油发动机,最高航速可达35节,每艘艇配备两具450毫米鱼雷发射管,分别位于左右两舷,另在甲板中部设有一挺M2重机枪用于防空自卫。 鱼雷艇支队长江安邦中校站在指挥艇的驾驶室内,注视着远方的日军舰队轮廓,他手中握着的无线电对讲器:“这次行动和上次打出云号不一样,不要勉强,射完鱼雷就走。” 无线电里传来各艇长的确认声: "第一小队就位!" "第二小队准备完毕!" "第三小队完成展开!" 安邦沉稳地下达指令:"按预定方案接敌,记住,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日军战列舰。" 松井根眼见对面的航速很快,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夏国的武装艇:“海的那边是敌人啊!立刻进入战斗响应状态!” 松井根一回头,才发现海军们早就严阵以待了,显然人家海军早就知道这是敌人的鱼雷艇在靠近。 “八嘎,这一定和击沉出云号巡洋舰的鱼雷艇是同一支部队的,立即击沉他们,可恶的家伙,又想要故技重施!” “哈依!松井司令官,您就看好吧,长门号的大炮早就饥渴难耐了!”长门号舰长握紧拳头说道。 “不好了舰长!东南方向发现敌军战机部队!”海军瞭望哨报告道。 与此同时,在三千米高空,西南航空队大队长高知航率领着两个中队的BF-109战斗机正在巡航。 这两个中队的战机和之前黄浦江上投入空战的战机都不相同,吕牧之的西南航空队虽然有一百架BF109,但是细分开来有多种型号。 上一次在黄浦江上空投入作战的,是汉斯国推出的早期的BF109基本型号,为了能适应更多的战斗任务,吕牧之提出了多种改进型,并提出将夏国战场,作为检验汉斯国新型战机性能的试验场。 所以吕牧之的航空队,汇聚了多种型号的实验型BF109战机。 今天出战的两个中队装备的是BF-109 的改进款。 其中一个中队的BF109战机为战斗轰炸型,除了常规航空机枪,机腹中线还挂着250千克的航空炸弹。 第二个中队则是标准的BF-109 则为最新款,专门负责制空作战,装备两挺MG17型7.92毫米机枪和两门20毫米航空机炮。 这些战机汉斯能提供过来,都是为了帮助汉斯国检验武器性能,拿到一手的数据以后,方便改进战机。 除了吕牧之的西南航空大队,果脯空军司令直接派出四个航空中队出战。 协同作战的果脯空军有两个霍克3中队,其中一个中队挂载炸弹负责对舰攻击,另一个中队负责空中掩护。 此外还有两个中队的P-26玩具枪战斗机,全部挂载航空炸弹,专门执行俯冲轰炸任务。 面对夏国鱼雷艇和战机组成的海空联合攻势,鬼子们咬紧牙关。 长门号战列舰的警报声响彻全舰,这座海上堡垒全长225米,宽35米,标准排水量达39120吨。 10台舰本式燃油专烧锅炉驱动着4部蒸汽涡轮,使这头钢铁巨兽能以25节的速度在海面上机动。 "全舰进入一级战备状态!"长门号舰长的命令通过传声管下达至各个战位。 防空指挥塔内,观测员紧张地报告:"敌鱼雷艇十二艘,分三路逼近,距离约四千米! 敌机六十架以上,高度约三千米!" "注意火力分配!"鬼子负责防空的指挥官大叫着,"一号、二号127毫米炮高射炮组负责左舷鱼雷艇!三号、四号炮组对空射击!所有25毫米机炮优先对付俯冲飞机!" 四座双联装八九式127毫米高射炮立即分工作战,左舷的两座炮组压低炮口,对准海面上疾驰的鱼雷艇连续射击。 舰炮射速之快,威力之大,令人咂舌。 炮弹在鱼雷艇编队前方炸起一道道水柱,试图阻挡它们的突进路线。 右舷的两座127毫米炮组则昂首向天,对着正在俯冲攻击的BF-109机群喷射炮弹,空中顿时布满了黑色的炸点。 十座双联装25毫米对空机炮全部指向天空,组成密集的近防火力网,炮手们疯狂地转动方向机和高低机,试图锁定高速俯冲的战机。 面对数十架战机的围攻,鬼子的25毫米防空炮似乎有些无力,防空火力显得捉襟见肘。 鬼子一边大叫嘶吼着,一边使劲用脚踩防空炮的开火踏板。 不过舰长此时的注意力,已经被夏国的鱼雷艇吸引。 鱼雷艇越靠越近,两门127毫米高射大炮打蚊子收效甚微。 舰长补充命令:"可恶!动用140毫米副炮集中火力打击鱼雷艇,拦阻射击,驱逐舰前出阻击!" 接收到命令,长门号十八门单装三年式140毫米副炮纷纷调转炮口,对海面上的鱼雷艇实施拦阻射击。 霎时间海面上震天动地,鱼雷艇中队前方的海面上,登时被掀起一道高大的水墙,鬼子们的舰炮似乎把海水都打沸腾了一般。 海面上,安邦的鱼雷艇编队灵活地穿梭在炮火中,一艘鱼雷艇被140毫米副炮击中,瞬间解体,但其他艇仍然在继续突进。 “不能再继续靠近了,立刻发射鱼雷!”安邦中校大喊道。 松井根在舰桥上焦躁地观察着战况,突然看到下方一座25毫米防空炮位上,炮组成员大半被航空机枪打成碎片。 更要命的是,一架飞机将一枚250千克的航空炸弹扔到了长门号战舰上。 松井根盯着那枚炸弹,大骂道:“孱弱的防空火力,你们都保护了些什么啊!” 第124章 十防九空 轰的一声! 250千克航空炸弹在长门号前甲板轰然爆炸,烈焰裹挟着弹片横扫而过。 一座双联装25毫米机炮阵地被直接命中,炮组人员瞬间被气浪掀飞。冲击波震碎了舰桥观察窗的玻璃,碎片四溅。 松井根抹了一把脸,看向越靠越近的鱼雷艇:"混蛋,为什么还不使用主炮?飞机打不下来,敌人的鱼雷艇马上就要靠过来了!" 舰长紧握舵轮:"司令官阁下,四年式410毫米主炮是用来对付军舰和岸上目标的!打高速机动的鱼雷艇根本不合算,也不一定打得中,加贺号的舰载机已经起飞,请相信专业判断!" 海面上,安邦的鱼雷艇支队已经完成战术机动。 比起黄浦江来说,宽阔的海面给了鱼雷艇很大的机动空间。 那日在黄浦江上围攻出云号,因为江面狭窄,鱼雷艇损失达到了九艘。 但这一回鱼雷艇决定打完分散撤退,三个编队同时转向,在距离长门号约一千五百米处齐射鱼雷。 二十二条450毫米鱼雷划出扇形轨迹,直扑战列舰庞大的舰体。完成攻击后,鱼雷艇立即调头撤离,毫不恋战。 “打不打得到就看缘分了!剩下的交给航空队!”安邦在无线电里告诫众人不要恋战。 高空中,高知航率领的BF-109机群开始了第二轮俯冲。 装备20毫米机炮的战机专门扫射防空炮位,顺便吸引鬼子的防空火力,为后续携带炸弹的战机开辟通道。 一个中队的霍克3机群则在空中盘旋待机,随时准备拦截鬼子增援的战机。 长门号的众多防空炮位上,不时有鬼子被航空机枪和机炮打成烂肉。 高知航驾驶着战机大胆俯冲,使用二十毫米机炮攻击一个25毫米高射炮组,有惊无险地将机炮打在了鬼子的炮组炮组当中。 鬼子的一个装弹手本来正按着高射炮颤抖的弹匣,机炮一打下来,直接将鬼子的装弹手的双臂齐齐打断,射手也只剩半个身子坐在炮位上,高射炮顿时变成血染一般。 鬼子的96式25毫米双联防空高射炮,真是昭和防空,十防九空! 不过鬼子的炮手们也算是前仆后继,一个25毫米炮组被机炮摧毁,立即有替补水兵冲上战位。 鲜血染红了防空炮的防盾,但防空火力始终没有停歇,仍然有一些夏国的战机被打进海水里。 现场充满了防空炮射击的哐哐声,以及爆炸声。 "敌鱼雷接近!右舷30度!"鬼子观测员的一声怪叫,让松井根和长门号的舰长如临大敌。 长门号舰长在舰桥连忙发布舵令:"右满舵!全速前进!" 庞大的战舰开始艰难转向,在海面上划出巨大的白色航迹。 "分配25毫米机炮以及140毫米副炮对准海面射击!拦截鱼雷!" 一些双联装25毫米机炮纷纷压低炮口,向海面倾泻弹雨,140毫米副炮炮弹在水面上炸起连绵的水柱,试图在鱼雷命中前将其引爆。 就在长门号全力规避鱼雷时,天际线出现新的机群。 从加贺号航母起飞的九六式舰攻机编队抵达战场,立即与担任警戒的霍克3中队展开激战。 高知航在座舱中观察到这一变化,脱离与鬼子战舰的战斗,转而拉起操纵杆,凭借优越的爬升性能迅速抢占高度。 同队的BF109战机见到队长高知航脱战后,也纷纷拉升高度,准备迎战前来支援的九六式舰载战斗机。 霍克3机群则在约三千米高度与九六式周旋,整个空战顿时呈现出明显的分层态势。 部分未携带炸弹的BF109占领五千米高度,这一高度上面目前没有鬼子战机,而霍克三编队则在三千米高度与鬼子的九六舰战展开缠斗。 剩下携带炸弹的BF-109和P-26战机目标仍旧是长门号战列舰,对准战列舰趁机发起新一轮俯冲,250千克和100千克炸弹接连落下,在长门号周围炸起冲天水柱。 一枚航空炸弹在舰艏左侧爆炸,激起的水幕甚至溅到了舰桥上。 高知航率领的BF-109中队开始执行老鹰捉小鸡一般的战术,从五千米高空俯冲而下,20毫米机炮对准九六式舰攻猛烈开火。 往往只需要一两发命中,日机就会拖着黑烟坠向海面,完成一轮攻击后,无论有没有打中,BF-109立即拉升高度,准备下一次俯冲,留下果脯空军的霍克三战机在下面继续牵制鬼子的九六舰战。 虽然果脯的霍克3在性能上略逊鬼子的九六舰战一筹,但有BF109的协助,仍然能牢牢牵制着鬼子战机,为BF109创造更多的攻击窗口。 海面上,长门号全速机动,虽然成功规避了大部分鱼雷,但四处走位,竟然与原来的驱逐舰编队渐渐渐行渐远。 带弹的P-26编队抓住机会,从不同方向发起俯冲,BF109也不顾一切地向下俯冲,航空炸弹下像下饺子般落下。 松井根明显意识到形势不太对劲,首先没想到夏国怎么会这么精准就找到了自己的编队所在位置,其次也想不到夏国能出动这么多海空力量攻击自己,最后也没想到这次海空联合攻势居然如此猛烈,不可一世的战列舰竟然落入下风! “上岸......我要上岸!”松井根一个劲地说道。 “司令官阁下,您在说什么胡话呢!”长门号舰长问道。 “海军太不可靠了!我要上岸!” 第125章 国际观瞻 长门号战列舰的厄运始于一枚精准命中的250千克航空炸弹,这枚炸弹由西南航空大队的BF109战机俯冲投放,直接斜着钻进了长门号战列舰的前甲板,在二号主炮塔基座下方轰然爆炸。 爆炸冲击波沿着舰体结构向后传导,导致一号锅炉舱的蒸汽管道破裂,高压蒸汽瞬间弥漫整个舱室。 几乎同时,多枚炸弹在右舷接连爆炸,水线下方的舰体被撕开数道裂口,海水开始汹涌灌入。 还有大量的打击命中舰桥基部,爆炸摧毁了主要的通讯线路和传令系统。 "前部弹药库进水!" "二号锅炉舱丧失动力!" "舰体右倾15度!" 损管队员的报告接连传来,甲板上多处燃起大火,浓烟阻碍了防空火力的视野。 空中战场态势骤然改变,完成投弹任务的BF109和P26纷纷拉升高度,加入与九六式舰战的对决。 此时日军增援机群也已抵达,从龙骧号和苍龙号起飞的舰战机,以及从本土基地飞来准备帮助陆军的战机也顺便路过,加入战团。 高知航在座舱中快速评估局势,日军战机数量已经超过一百架,而己方机群在经过连续作战后,弹药和燃油都已告急,于是果断通过下达了撤退指令。 BF109机群立即停止俯冲,开始向西南方向脱离,霍克3机群与P26机群也是各回各家,结束了这场主动空战。 在撤离前的最后观察中,西南航空大队的高知航清晰地看到了,长门号受到重伤的惨状:舰艏已经开始下沉,右舷倾斜明显加剧,甲板上的火光在黄昏中很是醒目。 虽然这艘巨舰仍在顽强地进行损管作业,但已经无法摆脱沉没的命运。 这场持续数小时的海空联合作战,以巨舰长门号遭重创即将沉没、十五架倭寇战机被击落的战果告终。 夏国军队方面损失鱼雷艇一艘、战机九架,成功达成了预定的打击目标。 当高知航的BF109在苏城机场降落的时候,长门号的倾斜角度已经超过了20度,舰长不得不下令准备弃舰。 松井根司令官则命令第三师团和第十一师团必须抓紧登陆,比起海上,松井根觉得陆地上更有安全感! 但战报传回到南翔青年军指挥部,众人都沸腾了。 “太好了!长门号巨舰居然被我们击沉了!”丘青全双拳对击,显然没想到会取得这样的战果。 先是倭寇第三舰队的旗舰出云号被击沉,再是排水量四万吨的长门号战列舰被击沉。 如今鬼子陆军两个师团还在浏河至吴淞口一线,与陈成的十五集团军较劲。 张智忠推断道:“接下来,鬼子一定会加大力度登陆的,经过这一仗,我看小鬼子是不会再节约舰炮了,十五集团军在北边的浏河至吴淞口一线阵地,我看会比较危险了。” 丘青全点点头,“鬼子的海军陆战队现已经在东边的公大纱厂一带登陆,现在一直龟缩在舰炮的射程内不出来,我预计小鬼子终究会下定决心发动进攻的,到时候淞沪战场应该会有两个主战场。” 吕牧之:“没错,一个是鬼子从浏河至吴淞口一线登陆以后,由北向南进攻;一个是从公大纱厂那一带的黄浦江,由东向西进攻,这样两面夹击; 东面之敌,有我们的第九集团军抵抗,北面之敌主要由十五集团军抵抗。” 张智忠搓了搓手:“我们对于东面的敌人,已经是把靠近黄浦江岸的阵地做了一个坚壁清野,把鬼子拉到内陆来打,主要往闸北后面一带靠一靠; 北面的十五集团军,也差不多该执行这一个战略了,长江口那一带临水的阵地,该放弃放弃,他们往罗店后方退一退,躲一躲舰炮,这一点我看要提醒一下陈成长官,他在那里这几天打了些胜仗,就怕他打上头啊。” 几人议定,张智忠决定去找陈成,让他及时往后退退,毕竟小鬼子这下一定是急眼了,后面的舰炮绝对是不值钱似的往外扔。 吕牧之则暂时前往苏城,去看看自己的西南航空大队,顺便把长江鱼雷大队的部分官兵,也召唤到了苏城,一并视察,鼓舞士气。 苏城,吕牧之见到了西南航空大队的高知航大队长,以及长江鱼雷大队的安邦大队长。 两人都是立下大功的。 安邦率领一支鱼雷艇大队,数日前击沉了鬼子的出云号;高知航率领航空队,昨天击沉了鬼子的长门号战列舰。 功劳不可谓不大。 “你们啊!可真是给我长脸呐!”吕牧之用力捶了捶两人的胸口。 安邦笑道:“吕长官,这鱼雷艇开得还是不带劲,我学的是军舰,什么时候买一艘军舰回来开一开啊,搞艘炮舰也好啊!” 吕牧之白了安邦一眼:“败家子,你要是开军舰出去,早就被鬼子打沉了,哪里还能站在我面前说话?” 高知航则抿了抿嘴:“吕长官,实验型的BF109很好用啊,不管是加装机炮还是挂航空炸弹的那种,都比基础版的好用太多了,虽然还是有些小毛病,但是我看还是要尽快多搞几架才是。” “好用是好用,我正在和汉斯国交涉,不过我们和汉斯可能没几笔生意可以做了,小鬼子和汉斯关系很好,后面与我们的军火贸易会逐步减少,不过你放心,航空队升级的事,我会尽量去办的。” 高知航听完,拿出一份报告:“吕长官,这是昨天的战斗报告,我们在使用实验型BF109 的过程中,将遇到的问题一一记录了下来,一些异常数据,也做了些测试,可以移交给汉斯国。” 吕牧之接过报告,点点头:“立正!” 两人立刻原地立正。 吕牧之从口袋里取出两个小盒子。 “安邦!” “有!” “鉴于你率队击沉出云号的功劳,现正式铨叙上校!授予四级宝鼎勋章一枚!” “高知航!” “有!” “鉴于你率队击沉长门号的功劳,特例火线铨叙少将,授予三级宝鼎勋章一枚!” 吕牧之给两人都戴好勋章,随后又重重捶了捶两人的挺起的胸膛。 安邦那一枚,原本早该给他的,只是一直没机会。 高知航那一枚,是自己连夜联系军委会和军政部,通过大统领,用飞机送来苏城的,在吕牧之手上还没捂热,就别到了高知航的身上。 开战到现在,吕牧之手下大部分人都获得了勋章表彰,一个个都是战功赫赫。 “你们两个都不要太骄傲了,后面的作战,不要轻易出击,高知航的航空队主要守护机场和铁路线,配合大统领的空军一起,为淞沪战场适当提供空中掩护; 鱼雷大队守好长江,沿岸的江防要塞要多多巡查,后续是我们重要的据点,尤其是江阴要塞,安邦,你要好好检查一番。” “是!” 十五集团军司令部,张智忠正在和陈成碰面,建议陈成主力向后退一退,鬼子的舰炮恐怕要全压上来了。 陈成却有些为难,拿出来一张电文:“文白,大统领来电了,他对你很不满啊!” “什么?” 陈成作为前敌总指挥,大统领的电文自然发到了陈成的司令部。 展开电文:“淞沪乃我财政要地,更是国际观瞻所系,第九集团军为何主动远离黄浦江?使我国土重新沦丧至倭寇之手? 文白无能,丧权辱国至此,我意在以外交手段解决此事,如此一来,岂不是败坏我军名誉?安能如此?安敢如此!” 第126章 第三战区 吕牧之从苏城回淞沪以后,就接到了一个惊天消息,自己的上级,第九集团军司令张智忠被大统领的一封电报给批得狗血淋头。 明白了前因后果,吕牧之立刻赶到了十五集团军的司令部,去见陈成。 十五集团军司令部内,陈成的部队显然没有要远离江岸的意思。 “陈长官,您可要想好了,整个浏河至吴淞口一线都在鬼子舰炮的射程之内,土地没了还可以想办法夺回来,兵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陈成无奈地指着桌上那份电报,"维岳,不是我不想后撤,大统领明确要求坚守现有阵地,张文白指挥第九集团军向后撤退,遭到了大统领的严厉批评,现在他还在隔壁电讯室里接听大统领的电话呢!" 吕牧之摇摇头:"陈长官,鬼子的舰炮射程足以覆盖前沿阵地,鬼子的海陆空联合攻势和快就会发动的,我军在滩头多停留一天,就要多付出无数伤亡。" "这个道理我何尝不知,但大统领认为淞沪战事关乎国际观瞻,绝不能示弱,咱们站在这个位置上,不是我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的。" 此时,通讯兵送来最新战报:倭寇第三舰队已开始对川沙一带岸滩阵地进行无差别炮击,炮如雨下,驻守在那里的一个团损失惨重。 吕牧之指着战报,"看看,这就是死守滩头的代价,可不能光为自己想啊,想想前线的战士们,想想日后的战局走向。" 就在两人争论时,隔壁电讯室传来张智忠与大统领通话的声音,透过虚掩的房门,可以听到张智忠在回电话。 "大统领,当时军情紧急,来不及请示,我认为将敌人引入内陆作战是正确的战术选择。" 电话那头传来大统领的斥责声,张智忠始终保持着冷静。 “不,与吕维岳无关,放弃黄浦江沿线阵地的决定是我一人做出的。” "是,卑职明白,但请大统领想一想,第九集团军是我中央军之血脉,为了所谓的国际观瞻,而把精锐都消耗在敌人的舰炮之下,值得吗?" 张智忠最后说道,"所有责任由我一人承担,维岳他们都是执行我的命令,要处分就处分我张智忠吧。" 良久,电讯室里一片沉默,张智忠挂掉了电话。 陈成立刻走上前去,问道:“怎么说?” 张智忠摇摇头:“大统领很固执,一直在说什么九国公约,要我们顽强抵抗,争取国际声援。” 陈成这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吕牧之看着张智忠:“让部队远离黄浦江是我建议的,文白公何必独自承担这一责任?” 张智忠松了一口气,苦笑道:“谁让我是第九集团军的总司令,领导不就是关键时刻用来扛雷的吗? 保住你,就算我被撤职,仍然有你带领第九集团军继续前进,我也就放心了。” 吕牧之明白,张智忠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保住吕牧之,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纠正大统领执着于消耗战的错误。 "文白公......"吕牧之刚要开口,就被张智忠摆手制止。 "什么都别说了,我现在还是第九集团军的司令,第九集团军的部队按照原定计划展开作战,陈指挥,至于十五集团军决定怎么办,我还是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望着张智忠离去的背影,陈成愣住了,看向吕牧之:"维岳,张文白他说什么呢!什么叫做正确的选择,违背大统领的命令叫做正确的选择?还是部队退出岸滩叫做正确的选择?" 吕牧之虽然心里急,但这些人的军衔是一个比一个大,自己只得好言相劝:“陈长官,说句实在的,您是炮科毕业的,肯定知道鬼子舰炮的厉害,我也有一个重炮团,但只能支援到罗店,是绝对不会轻易挪位置的,您...看着办吧; 对了,狮子林炮台里面的那四门要塞炮,黄唯的部队拖死后撤的话,尽量把要塞炮拆下运回来,我还要运输到长江江防上使用。” 陈成看着吕牧之也走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往后退怕是要被大统领撤职,不退的话又极为可能吃满鬼子的舰炮,退与不退,还真不是好抉择的。 当晚,上峰对淞沪战局做出调整,决定淞沪战局正式由第三战区掌控。 第三战区的防区包括江浙沪三地,冯宇祥担任第三战区的司令长官,顾诸同为副司令长官。 此次淞沪会战,大统领安排昔日中原大战时候的死对头冯宇祥挂帅带领自己的中央军,一方面是给国内的昔日其他各路军阀势力做个样子,号召大家都积极响应抗战。 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借助冯宇祥这样一个‘老人’挂帅第三战区,压一压中央军底下的一众年轻人。 毕竟冯宇祥曾经统帅过几十万西北军,也算是既有大型战争经验的高级将领。 不过,冯宇祥自然也明白,自己虽然贵为陆军一级上将,但却是一个没有嫡系部队的一级上将,中央军是老蒋的亲儿子,自己怎么可能用得顺手。 抵达前线的第一晚,冯宇祥还会是要履行一下自己的战区长官职务,至少要露个面,也算是给大统领一个面子。 目前抵达淞沪战场的共有三个集团军,陈成的第十五集团军、张智忠的第九集团军、张法魁的第八集团军。 第三战区司令部内,各军军长都到齐了,司令长官冯宇祥还没到。 “冯长官到!”门外传来一声通报,高大威严,虎背熊腰的冯宇祥穿着一级上将军服来到了会场。 冯宇祥坐在主位,看了看下面几乎全是中央军嫡系,直截了当道:"我这次挂帅第三战区,说白了就是给大伙儿撑个场面,具体咋打,你们还得听顾副长官的。" “冯长官言重了。”顾诸同笑着说道。 “诶!时间紧迫,前敌总指挥是陈成吧?汇报一下目前的形势,我和顾副长官也是刚到。” 第127章 第九集团军司令 陈成起身做战况报告,目前情况下,我军在淞沪战场的主力部队可分为三路:左路第十五集团军防守浏河至吴淞口,中路第九集团军扼守虹口闸北,右翼第八集团军驻防黄浦江东岸的浦东地区。 “行!“冯宇祥大手一挥,“就照这个布置,按照老规矩,分成左中右三翼军队嘛,顾副长官,后面来的援军都归你调配,调配到这三翼中的哪一个部队,我这个老西北就不指手画脚了。“ 顾祝同连忙推辞:“冯长官说笑了,您是战区司令,我哪能僭越啊,况且您这个战区长官还是大统领钦定......” 冯宇祥直接打断:“不用客套,我来之前,大统领说前方的将领都太年轻,勇敢有余,经验不足,要我多多指教,我答应了,当然会尽量指教,可各位具体如何行动,我也不能强求; 毕竟在座的各位都是中央军嫡系,加上我和各位也不相熟,仗怎么打,大家商量着来,顾副长官可以全权负责。“ 吕牧之皱了皱眉,冯宇祥这是想当甩手掌柜啊,不过也不能全怪他,冯玉祥的西北军早就改编得四分五裂,现在大统领才终于想起这位德高望重经验丰富的将军了。 不过吕牧之突然想到,陈成的十五集团军对于是否要后撤规避舰炮十分为难,有了张智忠的前车之鉴,陈成担心后撤会触怒大统领。 但是冯宇祥此刻贵为战区司令,是前线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不管怎么说,他若是愿意下一道命令,陈成或许也能就坡下驴,将部队后撤到远离岸滩的地方。 吕牧之起身说道:“冯长官,既然您是战区最高指挥官,我有一事需要你指教指教。“ 冯宇祥抬眼看了吕牧之一眼,笑道:“我知道你,当年中原大战,你花钱请张汉卿的东北军入关,对付我和阎老西,要不是那三十万东北军......中原大战胜负几何,可真不好说呢......” 意识到话题有些偏移了,冯宇祥连忙说道:“哦,扯远了,你有什么要说的?” 吕牧之问道:“倭寇舰炮逞凶,受制于地形条件,我军在浏河至吴淞口一线无法构筑坚固工事,战士死伤不少,请副长官给予战术指导。” 冯宇祥皱了皱眉:“打不起还躲不起吗?鬼子船坚炮利,战士们往后退一退也是可以的,可有构筑二线防御阵地?” “当然,罗店至大场即为二线。” “那为何不避?”冯宇祥问道。 吕牧之没有答话了,而是坐了下来。 冯宇祥看了一眼地图,几秒后说道:“十五集团军的主力压在长江口沿岸的浏河至吴淞口一线,据我所知,已经给了倭寇第三、第十一师团不小的打击,算是完成了预定的作战目标,可以梯次后退了。 各位前线长官不退,难不成是因为不怕?我来之前大统领就说过,前方将领血气方刚,勇猛有余啊,今日得见,果然如此,哈哈!” 陈成有些尴尬,哪里是自己不想退,是大统领把自己往前推。 张智忠带着第九集团军远离黄浦江了,结果被大统领一份电报一通电话骂的狗血淋头,自己实在不敢拿前途冒险。 冯宇祥其实早就听说过大统领的指令,自己五十多岁了,又哪里不知道陈成的心思? 玩笑也开够了,冯玉祥清了清嗓子,怎么大统领的中央军将领话都这么少啊,既然大家不说话,那我说几句。 “鬼子船坚炮利,战士们都是爹妈生养的,哪里接得住军舰的舰炮,第十五集团军还是往后退一退吧,可以少接点鬼子的舰炮。” 陈成听后很是激动,自己的土木系就在十五集团军里,哪里忍心让他们在前线被鬼子的舰炮报销掉。 不过陈成还是看向了战区副司令长官顾诸同:“顾副长官?您说呢?” 顾祝同此刻眼观鼻鼻观心,听到陈成喊自己,也知道陈成的难处,看向冯宇祥:“既然如此,此事干系重大,还得由战区司令冯长官签发命令才是,第十五集团军好去执行。” “呵呵!行,我签就是,你们有你们的难处,我不怕得罪谁,我以第三战区司令长官的名义,命令十五集团军有序后撤至罗店一带,纸质命令会议结束后签发!” 陈成大喜,总算解脱了,若是大统领责问下来,也有冯宇祥的长官令作为挡箭牌:“罗军长!” 陈成直接在会议上大喊了一声,把在下面坐着的十八军军长罗卓颖叫了起来。 “是!” “你去传令,就说三战区司令长官令,各前线部队有序后撤至罗店一带,后撤事宜由你负责,现在就走!” “是!” 十八军军长罗卓颖立刻快步走出了会场,风也似得朝着阵地赶去,能早一秒是一秒。 冯宇祥在上面看着陈成和罗卓颖急不可耐的样子,也觉得有趣。 副司令长官顾诸同站了起来:“既然要紧的事情解决了,我现在宣布一项大统领命令: 张智忠即日起卸任第九集团军司令长官一职,由九集团军副司令长官吕牧之兼任,领中将加上将军衔,张智忠调任副司令长官,望前线诸位将士用命,凝聚意志,精诚合作。” 吕牧之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张智忠,后者表情如常,完全没有感到意外,显然早就预料到了后果。 陈成则抹了一把汗,好在有张智忠这个出头鸟,自己有了冯宇祥的长官令,大统领想来也不会为难自己。 浏河至吴淞口一线,长约二十四公里的战线上,十五集团军已经和鬼子两个师团的登陆部队,加上数十艘军舰,展开了激烈战斗。 随着联合舰队旗舰的“长门号”被击沉的噩耗传开来,整个倭寇,特别是海军内部,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耻辱。 为了挽回颜面,也为了彻底摧毁夏国军队的抵抗意志,倭寇决定在浏河至吴淞口一线,特别是川沙和狮子林两个关键点,配合陆军,投入前所未有的海空力量,发动一场碾压式的猛烈攻势。 长江口外海,取代长门号成为临时旗舰的陆奥号战列舰,庞大的舰身像是一座钢铁山峦,三门巨大的三联装410毫米主炮塔缓缓转动。 在陆奥号周围,是由十几艘轻巡洋舰、驱逐舰、炮舰组成的庞大舰队。 黄唯驻守的狮子林炮台阵地,成为了倭寇此番怒火倾泻的首要目标。 第128章 后撤罗店 “陆奥号”舰桥上,舰长透过观测镜,盯着远处那道屡次让帝国海军和陆军蒙羞的夏国阵地。 “各舰注意,目标,狮子林岸防工事及后方纵深阵地!全主炮,齐射!” 命令即出,整支舰队立刻行动起来。 陆奥号九门410毫米巨炮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由于后坐力的缘故,庞大的舰身似乎都微微后退,重达一吨多的巨型炮弹撕裂空气,尖啸着掠过长空。 紧接着,巡洋舰的203毫米、155毫米副炮,以及驱逐舰的127毫米炮,也朝着狮子林炮台开炮。 刹那间,狮子林阵地乃至其后方的整个九十八师防区,被一片前所未有的炮火彻底覆盖。 410毫米炮弹落下时,不再是简单的爆炸,而是将整块地皮掀起,工事像纸糊般被撕碎、抛飞。 浓烟与火光冲天而起,形成一道道接连天地的黑色烟柱,这一刻真像是末日降临一般。 空中,从加贺、苍龙号航母起飞的九六式舰载战斗机如同蝗群般蔽空而来。 它们盘旋、俯冲,有的攻击狮子林阵地,有的为攻击舰队担任空战掩护。 与此同时,从倭国本土基地赶来的九六式陆上攻击机也加入了轰炸行列,它们携带的航空炸弹专门用于执行轰炸任务。 在这天崩地裂般的海空联合打击下,黄唯不得不感叹:“相比较而言,昔日的军阀混战,战争烈度完全不能与今日战斗比较,什么叫高烈度战争,这就叫高烈度战争!” 原先还称赞工事坚固的黄唯,此刻在剧烈震颤的指挥部里几乎站立不稳。 外面传来的不再是连续的爆炸声,而是融合成一片、永无止境的巨大轰鸣。 电话线早已被炸断,通讯基本靠传令兵冒着炮火穿梭,但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士兵在消失。 “报告!三营八连的阵地没了!” “师长!左翼机枪连被航空炸弹覆盖,无一人生还!” 暴露在野战阵地上的士兵命运凄惨,往往一发大口径舰炮下来,一个排甚至一个连的兵力就瞬间蒸发,阵地上只留下巨大的弹坑和四溅的残肢断臂。 “维岳兄准备的工事……也扛不住这等炮火啊!”黄唯双目赤红,心痛如绞,这些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却在敌人绝对的火力优势下成片牺牲。 “不行,不能呆在这了,各团都向后退一退,留一个营守阵地,鬼子要是拿下了阵地,咱们再夺回来! 另外问问罗长官,怎么还不下达撤退命令啊!” 海面上,陆奥号舰桥内,第三师团长藤田中将进同样在观摩这场毁天灭地的攻势。 虽然贵为中将师团长,但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如此清晰地目睹帝蝈海军主力舰队的全力轰击。 看着远处被火焰和浓烟彻底笼罩狮子林炮台阵地,天与地仿佛都被重塑了一般,藤田进先是目瞪口呆,被这毁天灭地的场景深深震撼。 震撼过后,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涌上心头,对着身旁的海军军官怒吼:“八嘎!海军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为什么之前要像守财奴一样吝啬炮弹? 说什么炮管寿命!如果早一点,哪怕早一天这样全力支援,我的第三师团何必在滩头流那么多血!十一师团何必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帝蝈勇士的生命,难道还不如几根炮管值钱吗?!” 有这么好的东西不早点拿出来!这些海军马鹿,简直是在用陆军的鲜血开玩笑!” 借助强大的炮火掩护下,倭寇第三师团步兵第6联队的登陆艇群,又一次冲向了狮子林岸滩。 尽管岸滩障碍物仍在,但在舰炮和飞机的反复清理下,已经出现了不少缺口。 第6联队的鬼子士兵们,在联队长仓永成智大佐的督战下,展现出悍不畏死的冲锋精神。 “板载!!!” “为了天蝗陛下!!!” 一个个大队、中队高呼着口号,跃出登陆艇,涉着齐腰深、已被染红的海水,迎着九十八师的零星火力,疯狂向前猪突猛进。 第一大队长铃木少佐、第二中队长近藤大尉等军官,嚎叫着挥舞着军刀,带领着鬼子士兵们不顾一切地冲向守军阵地。 不断有人被机枪扫倒,被炮弹掀飞,但后续者依旧踏着死去鬼子的尸体和血水前进,攻势如潮。 在陆奥号近乎变态的猛烈炮火耕耘下,狮子林炮台阵地及其周边防御体系遭到了结构性破坏,留下的那一个营的战士伤亡极其惨重。 黄唯正思索着要不要派兵支援前线,帮助那一个营守住岸滩阵地。 罗卓颖亲自来到前线,在狮子林后方找到黄唯:“黄唯!立刻安排部队向后撤退,不能死守下去,向后退守罗店一带,那里距鬼子的舰炮稍远一些!” “陈成长官终于想通了!” “快走吧!对外口径就说是奉第三战区司令冯宇祥长官命令,不要提陈成长官,各部交替掩护撤离! 对了九十八师伤亡情况如何?” “主力尚存,我把部队从前面撤了下来,不过我还有一个营留在阵地上呢!”黄唯说道。 “你是师长,不是团长,不该你管,传达撤退命令。” 第129章 防区划分 有罗卓颖在狮子林炮台阵地后方督促部队后撤,黄唯不敢乱来,同时慑于小鬼子海陆空的强大攻势,也知道不是自己能够抗衡的。 六十七师主力在黄唯的带领下,往罗店阵地退去。 罗店镇,属于沪太公路要冲。 经过沪太公路,也可进入苏省境内,若是敌人突破罗店,则可继续向西威胁嘉定,位于嘉定的宁沪铁路线也会受到威胁。 宁沪铁路是重要的兵员、物资补给通道,无论是吕牧之的部队,还是其他友军部队,都要依靠这条铁路进行补给。 为了保障铁路线的安全,罗店是必须要守的。 黄唯和罗卓颖来到罗店,看到十五集团军军长陈成与新任的九集团军军长吕牧之也早就到了这里。 罗卓颖和黄唯两人都立正敬礼。 “怎样,前线部队都撤回来了吗?”陈成关心地问道。 罗卓颖点点头:“都往后撤了,五十六师守卫浏河镇,六七师退守罗店,十一师在罗店西北方向,九十八师在月浦一带正在有序后撤,其他师也在杨行等地布防。” 陈成听后长出一口气:“总算出来了!维岳啊,还好冯宇祥司令发布撤退令啊,当然也多谢你主动引导,也算是给了我十五集团军一个台阶下。” “这才哪到哪,这场大战到现在才算刚开始呢,远离的鬼子的海军,我们的真正对手是鬼子的陆军,后面的战斗才是我们要担心的。” 陈成点点头:“说得对,但我还是先祝贺你升任集团军司令,这上沪城内,目前只有我们两个集团军,还是要通力合作才是。” 陈成这样说,是因为张法魁的第八集团军目前在黄浦江对岸的浦东地区,同时还要警戒杭州湾,和驻扎在上沪城城区、城郊的陈成、吕牧之的第十五、第九集团军隔了一条黄浦江,无法有效联动,因此第八集团军目前是在侧翼担任警备和支援任务。 鬼子的主力须由吕牧之和陈成的两个集团军对付。 “这样吧,以蕴藻浜为界限,蕴藻浜以西的浏河镇、罗店镇、月浦、杨行等地,由第十五集团军守备; 蕴藻浜以东的江湾镇、庙行镇、大场镇、虹口镇以及闸北地区,由我第九集团军守备。 再东边的浦东一带至杭州湾地区,由第八集团军警戒侧翼。” 浏河是一条河,走向西南至东北,汇入长江; 蕴藻浜也是一条河,西南至东北走向,最终汇入黄浦江。 浏河、蕴藻浜、黄浦江三条总体由西向东走向的河流,可以看做一个‘三’字,由北至南依次排列。 可以说,陈成的十五集团军的防区在浏河至蕴藻浜之间;吕牧之的第九集团军的防区在蕴藻浜至黄浦江之间,张法魁的第八集团军在黄浦江右岸。 陈成听完后,点头赞同,但还是搓搓手,看着吕牧之:“以河为界,防区这么这样安排确实没有问题,但我说实在的,十五集团军的实力,应当在第九集团军之下,原因无他,第九集团军多出来一个你的青年第一军,而糟糕的地方就在于...... 鬼子的主攻方向在我十五集团军驻防的浏河至蕴藻浜之间广大地区,而第九集团军所在的蕴藻浜至黄浦江地带,目前只有鬼子的两千海军陆战队,我第十五集团军的压力有些大啊!” 敌军强的地方,十五集团军偏弱,敌军弱的地方,第九集团军又偏强,这样的形势,吕牧之当然看出来了。 吕牧之笑了笑,“陈长官勿忧,这罗店一带的工事,就是我部的廖尧湘旅构筑的,他的第二旅可以在你的防区内待命,随时支援你。” 陈成如获至宝:“若得廖尧湘的第二旅相助,那我也能从容一些应对鬼子了,维岳,你帮了我的大忙,我不会忘记你的,在电报里也会如实呈报。” “哈哈,都是为了打鬼子而已,我部下的张飞第四旅目前也在金山卫地区,那里还是张法魁第八集团军的防区呢,我支援了张法魁一个旅,又支援你一个旅也是合情合理的啊。” 吕牧之和陈成两人在罗店指挥所里聊天,黄唯站在一旁,把自己的卫兵招呼过来,轻声说了几句。 陈成注意到了这一幕,看向黄唯:“黄唯,我和维岳就在这呢,你有什么悄悄话是不能让我们听见的?” 黄唯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陈长官、维岳兄,我还有一个营在狮子林的岸滩阵地上呢,我派人去接应他们撤离。” 陈成皱了皱眉头:“鬼子的炮火这样凶猛,六十七师那一个营恐怕也剩不下多少人了,当然,他们若是能逃出生天,派人去接应一下也是应当的。” 罗卓颖此时也赞同道:“既然主力部队已经安全撤出了,若是那一个营还活着的话,也应当想办法接应,毕竟好几百号人呢,不能寒了战士们的心啊,而且,现在已经天黑了,正是接应他们后撤的好时机。” 吕牧之问黄唯:“黄老弟,我放在炮台里的那四门岸防炮怎么样了,运不回来也不能留给小鬼子啊。” 黄唯有些尴尬:“维岳兄,鬼子攻势太猛,我后撤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岸防炮,现场有一个营的战士驻守,若是他们死了,应当也是和岸防炮一同化成碎片了。” 吕牧之把廖尧湘叫了进来:“廖尧湘,你的第二旅暂时留在十五集团军配合作战,现在我给你下发第一个作战任务:派人去接应狮子林炮台阵地上的友军,顺便用汽车把我的岸防炮运回来,送到白茆口要塞去,长江上的白茆口要塞火力还是不强,正好充实一下火力!” “是!” 陈成见吕牧之如此热心,便看向黄唯:“黄唯啊,牧之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了啊,工作的时候,这不是军校,工作的时候还是要称职务。” 黄唯笑道:“是!两位长官!” 狮子林炮台阵地上,此刻已是一片焦土。 相持数日,鬼子在狮子林留下的只有数百具尸体,再无其他。 鬼子在下午发动的海陆空联合攻势,竟然在傍晚时分被又一次击退。 黄唯留下的六十七师一个营,守军四百多号人,尽管阵地两翼尽失,但还是保住了狮子林炮台的核心阵地。 第130章 狮子林 陆奥号巡洋舰上,第三师团长藤田进得到了这一消息,不由得勃然大怒:“狮子林还没拿下来?川沙、宝山等地都已经成功登陆了!” “师团长阁下,实在没办法,舰炮似乎没有正中炮台堡垒,那里实在太坚固了,不过敌人主力已经逃跑,留在狮子林的守军不过二百人,再来一轮冲锋应该就能拿下了。” 藤田进看向陆奥号的舰长:“请海军再发炮一轮,助我彻底攻下狮子林!” 陆奥号的舰长很无奈地撇撇嘴:“各战舰今日的炮弹投送量惊人,现在岸滩上只剩一个狮子林阵地没拿下来,但川沙、宝山等地已经被蝗军攻下; 我建议你们从路上对狮子林展开夹击,海军的舰炮就暂时到此为止了,敌人就二百人,我们的舰炮也不是批发的,打出去也炸不死几个。” 藤田进听后虽然不爽,但是也没有表露出来,海军今日确实打出去不少炮弹,眼下狮子林阵地的两侧已经被拿下,消灭里面的区区贰佰支那军人,藤田进还是很有信心的。 “通知第六联队,不要再从狮子林登陆了,改由川沙登陆,从侧翼打击狮子林,一举吃掉狮子林守军!” 趁着夜色,廖尧湘派出一个营,朝着狮子林阵地搜索前进。 而鬼子的也正在狮子林西面的川沙登陆,决定之后进攻狮子林,彻底摧毁狮子林的守军部队。 狮子林炮台核心阵地上,水泥浇成的堡垒已经出现了大量缺口,右侧角上更是被轰开了一个大豁口。 堡垒里面躺着不少守军的尸体,不是被炸死的,而是被一发410舰炮的近失弹生生震死的。 守军姚营长看着堡垒内外不到二百人的战士们,战士们的一双双眼睛在黑夜里也在盯着营长,确切地说,是盯着营长的嘴唇。 战士们多希望营长能下达后撤的命令啊,但是营长也在等上级的命令。 战士们没接到营长的后撤命令,营长也没接到团长、师长的撤退命令。 这个营接到的唯一命令,就是驻防狮子林炮台阵地。 “到底怎么回事,派出去的通信兵怎么还不回来!”营长苦叹一声,部下们或站着、或坐着,手上紧握着已经上好刺刀的步枪。 看着眼前的这些弟兄们,营长有些无可奈何,觉得对不起弟兄们。 “营长,你就放心吧,只要没有撤退命令,这狮子林炮台我们就守到底,绝不撤退!” “对!仗都打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没想着活着出去,我就是要让小鬼子知道,咱们夏国人不是好欺负的!” “对!咱不走,留在这跟小鬼子血拼到底!” ...... 姚营长见到大家在这样情况下,还能上下一心,无一人临阵脱逃,感到十分欣慰。 “有你们这群兄弟一起打鬼子,死了也值了!” 但姚营长还是咬了咬牙:“不行,得给我们部队留下一些种子,这样,家里没有兄弟站出来,去把剩下的岸防炮拆下来,带着岸防炮离开狮子林,我对你们就一条要求,活着就把这些炮护着,留着继续打鬼子用,死了也要把炮炸毁!” 话音落后半分钟,却没有一人站出来。 姚营长握紧拳头,正要亲自拎几个人出来,通讯兵终于回来了。 “营长...来了!” “什么来了?”姚营长问道。 “接应我们撤退的人来了!”通信兵喘了一口气,兴奋地说道。 在场的士兵哗啦啦地站了起来,又惊又喜地看向传令兵。 这时候廖尧湘手下的一个营长走进来,找到了姚营长:“姚营长,我是青年第一军第二旅第三团二营营长,奉命接应你们后撤,第三战区司令部已经发布了撤退令,你们可以前往罗店归建。” 姚营长终于等到了这个消息,立刻命令众人整理装备,撤出阵地。 “姚营长,那四门岸防炮呢?吕长官和廖长官还要移到长江上去使用呢?” 姚营长指着炮位,说道:“都在那了。” 几名炮兵上去拆卸,一名炮兵问道:“怎么只剩两门了?” 姚营长指着角落的一些零件:“有两门已经被鬼子炸烂了,能用的还有两门。” “报告!鬼子正在从侧翼的川沙口登陆,看样子是要从侧翼包打我们!”一名侦查员回来报告。 姚营长拔出手枪,正要指挥部队前去阻击。 廖尧湘的营长抬手制止:“你们这些天辛苦了,先行撤退吧,阻击鬼子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 姚营长见状也没有逞能,抬手一挥喊道:“快!把岸防炮都搬到卡车上去,准备撤退了!” 川沙口,第六联队的一个先头大队已经成功登陆。 接到联队长仓永成智大佐从川沙口临时指挥部发来的命令后,步兵第6联队下属的第3大队大队长吉住良辅中佐立刻行动了起来。 他率领的这个满编大队,作为第六联队的先锋,任务是趁夜向东突进,肃清并占领如同钉子般立在岸滩上的狮子林炮台阵地。 “加快速度!狮子林的守军经过连日炮击,想必已是强弩之末,务必在天亮前将军旗插上炮台废墟!”吉住中佐对麾下的几名中队长下令。 在他看来,帝蝈海军那般毁天灭地的炮火洗礼后,还能有多少夏国士兵存活都是个问题,再加上这回是从陆上袭击狮子林的侧翼,难度已经大幅降低。 第3大队的近千名士兵,以中队为单位,呈战斗队形迅速地穿过布满弹坑和焦土的地区,向狮子林核心阵地逼近。 夜晚的能见度很低,四周一片死寂,只有鬼子士兵皮靴踩在沙砾上的沙沙声。 先头派出的一个小队率先摸进了狮子林阵地的外围工事。 小队长小心翼翼地用手电筒照射着残破的壕沟和坍塌的掩体,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尸体和散落的杂物。 更多日军士兵进入狮子林阵地,开始松懈下来四处翻找敌人并试图建立临时防御时,寂静被接二连三的剧烈爆炸打破了。 轰!轰! 廖尧湘的部队在撤离前,布设了许多诡雷。 几头鬼子试图搬动一挺损坏的重机枪时,触发了一枚诡雷,瞬间将附近的鬼子们炸翻在地,鲜血混合着泥土飞溅开来。 堡垒内部,一名好奇的日军曹长拿起一个放在角落的文件袋,又触发了另一名诡雷,堡垒内的鬼子非死即伤。 第131章 你掉进陷阱里了 一时间,原本沉寂的狮子林阵地内部,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闪烁,鬼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搞得晕头转向,惊慌失措地寻找掩体,混乱中又触发了更多的陷阱。 “八嘎,别乱!是诡雷!” “行动都小心点,注意脚下!” “原路退出狮子林阵地!” 鬼子有经验的老兵大喊着,维持秩序。 “报告!发现敌人正在向西撤退!”鬼子侦察兵向大队长吉住中佐汇报。 确认阵地上已无成建制守军后,吉住中佐很高兴,向联队部报告:“仓永联队长,我部已占领狮子林炮台核心阵地,守敌以诡雷拖延蝗军,余部向西溃逃,请求指示!” 很快,联队长仓永成智的命令传来:“吉住君,干得好!敌人仓皇逃窜,我判断其残部定然是向罗店方向撤退,你部立刻组织兵力,向西搜索追击,尽量将其歼灭在野外,同时扫荡前往罗店的通道!” 立功心切的吉住大队立刻行动起来,以第一中队为先锋,沿着阵地西侧通往罗店方向的土路和田野,展开了追击。 吉住中佐判断夏军匆忙撤退,必然队形混乱,士气低落,正是捞取战功的好机会。 然而,鬼子并不知道,自己正一头撞向廖尧湘第二旅精心布置的伏击圈。 廖尧湘派出的这个营,装备精良,中正式步枪自然不用多说,仅仅是MG34通用机枪和威力巨大的M2勃朗宁重机枪,就足够鬼子喝一壶得了。 更不用说掷弹筒、82毫米迫击炮,甚至配备了专打装甲目标和坚固工事的37毫米战防炮以及75毫米步兵炮。 “阁下,敌军跑得这么快,白天的时候还有一个师,到了晚上只剩一个营,现在已经完全跑光了,我们大倭帝蝈蝗军真是战无不胜啊!” 第一中队队长心情很好,抬头看着天上的月光,向着大队长吉住中佐开心地说道。 “那是自然,如今敌人一定被我们的海陆空联合攻势吓坏了,只能用诡雷这种办法拖延我们追击的脚步,快速前进,夺取战功!” 当吉住大队的先头部队进入伏击区域时,设置在两翼的机枪阵地已经可以打击到目标,但是根据战前营长下达的命令,机枪阵地并未提前暴露。 等到鬼子完全深入的时候,伏击营才正式下达攻击命令。 “打!” 刹那间,道路两侧的黑暗田野中,喷吐出无数条火舌。 小鬼子们都惊呆了,在枪火的映照下,眼神好的鬼子甚至能看到夏国军人的脸! “有埋伏!” “敌人真是能沉住气啊,这么近了才开枪,向侧翼迂回!” 鬼子指挥官的话音未落,两翼机枪阵地上的MG34机枪开始响了起来,将日军行军队列拦腰截断。 紧接着,M2重机枪沉闷而有力的点射声加入,12.7毫米的大口径子弹轻易地将鬼子的士兵连同武器一起撕碎。 鬼子的陆军还是第一次同这样的武器交锋。 “怎么回事?这是机枪吗?听声音无法分辨种类啊!我们的机枪呢?!”一名军曹趴在地上喊道。 “有谁看见敌人的机枪阵地了吗?小川君!快使用掷弹筒吧!” “宫田小队,请向右翼发起突击!” 这批鬼子里有不少五年前来过上沪的,那时候的夏国军队,使用明明是汉阳造和捷克式马克沁等等,今天凭借听力,鬼子的老兵们对夏国军队使用的武器感到十分陌生。 不等鬼子的掷弹筒发力,伏击营的曲射火力开始发挥作用了。 迫击炮弹和掷弹筒炮弹一发又一发地落入鬼子群中,炸起一团团火光和泥土。 趴在地上的鬼子有些被炮弹翻了个面,有些则被炸得缺胳膊少腿。 吉住中佐趴在一个弹坑里,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对方的火力之猛、组织之严密、装备之精良,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哪里是溃败的残兵,分明是装备了大量自动火器和重型支援武器的精锐主力! “八嘎!我们掉进陷阱里了!” “全线后撤!退回狮子林!”吉住良辅怒吼道。 但此时的鬼子兵线,已经被侧翼的机枪火力撕成数块,在如此猛烈的火力下,命令完全无法有效传达。 吉住中佐喊破了喉咙,也没有几个单位执行自己的命令。 试图组织反击的几个小队,刚站起身就被侧翼的机枪火力撂倒。 眼见事不可为,吉住良辅一边让人冒死通知各中队小队撤退,一边趴在地上,向后挪动,准备撤退。 而在伏击阵地的后方狮子林,第六联队长仓永成智大佐已经成功入驻。 眼见前方传来的巨大响动,联队长仓永成智大佐跑到高处,举着望远镜,开始观察起来。 仓永成智大佐越看越不对劲:这火力听上去太猛了,自己了解手下的部队,吉住大队完全不应该有这样的火力。 这火力不属于鬼子的吉住大队,那答案就很显而易见了:这样凶猛的火力,是夏国军队的! 仓永成智大佐放下望远镜,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一边不停地扭着脖子一边解开衣领:“八嘎,上沪的天气真是热啊,夏国的军队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陌生?!” 在场的其他大队长也意识到情况不妙,尽管老兵们都素质高超,但是面对如此强大的火力,老兵们也不是超人,没有人能肉身接子弹扛炮弹。 “战车部队登陆了没有?”仓永成智大佐问道。 一名参谋上前答话:“战车先头部队已经上岸了!” 仓永成智大佐立刻下令:“派他们前去接应吉住中佐的第三大队,另外派一个中队与战车部队协同作战,一定要把第三大队从敌人的火力网下接应出来!” 此时一名鬼子军官想起了什么,说道:“联队长阁下,我们这是掉进陷阱里了,第三大队遭遇的可能是敌人吕牧之部队的青年军,根据报告,海军陆战队也曾遭遇到过这样的火力。” “吕牧之吗?你这家伙,真是狡猾啊,直到内陆才出现吗?” 第132章 围三缺一 “命令战车部队和前出的田中中队,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把吉住大队接应出来,不要恋战!”仓永成志联队长想到对面的敌人可能是吕牧之的部队,连忙又告诫了部下一番。 “哈依!” 鬼子战车大队的先头登陆部队为第五战车大队下辖的一个中队,战车部队在海上漂了十来天,终于有机会登陆到岸上了。 战车第五大队的西住小次郎中队长一上岸,就被要求随同第三师团的田中中队作战,前去解救被夏国军队火力压制的吉住大队。 在行军道路上,步兵田中中队长坐在战车中队长的坦克顶上,两人正在交谈。 “西住中尉,我的步兵中队将跟随您的战车中队一起作战,这次一定要万分小心才行,根据目前可公开的情报,对面的夏国军队火力十分强劲!” 战车中队的西住小次郎也听说了海军陆战队的事情,海军陆战队也有一支战车队,可在这场战争一开始的时候,海军陆战队的战车队就被敌人给彻底消灭掉了。 “那是自然要小心一些的,我们第五战车大队这船上漂泊的这些日子里,已经对敌人的坦克做过研究,敌人使用的是捷克国生产的轻型坦克,在夏国内的代号为38T,确实适合夏国的战场。” 田中中队长听说以后,问道:“那你们的战车大队可有反制措施?敌人有数量相当的坦克部队,战车大队的坦克数量又有多少呢?” 西住小次郎听后,骄傲地抬起下巴:“此次出征,为了应对吕牧之的坦克部队,我们的第五战车大队经过加强,拥有近乎二百的作战车辆,其中八九式轻型坦克39辆、95式轻战车21辆、九四式骑兵坦克21辆,货车、摩托车、自行车八十多辆。” 西住小次郎说完,指向自己的一个战车中队:“我的加强战车中队,有13辆八九式中战车、七辆九五式轻型坦克、七辆九四式骑兵坦克,我想对付吕牧之的部队已经足够了。” 步兵中队的田中队长看向身后的坦克部队,又结合西住小次郎刚刚所说的,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不对吧,西住中队长,按你的说法,你的一个中队该有22辆坦克才对啊,我看这现场只有八辆啊?” 西住小次郎笑道:“这个嘛,我也是接到了大队长的命令,此次协同作战,一则是策应步兵作战,二则试探敌方的装甲力量和反弹坦克力量强度,不能直接把我的一个中队一拥而上,免得中了夏国人的陷阱啊!” 田中队长听后,感叹道:“你们战车部队倒是谨慎啊!吉住大队的两门九二式步兵炮没来得及带走,我的中队带着他们的两门步兵炮参战,配合你的战车,想来对付敌人的一个营绰绰有余!” 两人正聊着,侦察兵在前面探路回来了。 “报告中队长,前方两公里处,吉住大队被敌人的重火力牵制!” 步兵田中队长从坦克上跳了下来:“现场情况怎么样?敌人的火力部署情况如何?” 侦察兵咽了口口水:“现场很混乱,我无法进入战场了解情况,光在外围看,可以发现敌人的火力十分凶猛; 尤其是两翼的机枪火力,火力点多且压制效果很好,吉住大队的士兵们都趴在地上不敢站起来,现场只听见迫击炮和掷弹筒的声音,尚未发现其他火力。” 田中中队长听完,抬头看了一眼战车上的西住小次郎中队长:“西住中队长,依我看,咱们猛攻敌人一侧的机枪阵地,吸引火力,吉住大队的后创建时间窗口。” 西住小次郎听后,也点了点头:“这样,我派三辆坦克协同你的一个步兵小队,佯攻敌人的左翼机枪阵地;五辆坦克协同两个步兵小队,主攻敌人的右翼机枪阵地,敌人的机枪火力稍有减弱,吉住大队就能后撤了。” “明白!解救吉住大队作战计划!现在开始!” 罗店东边五公里处,青年军的一个伏击营围成一个半圆,使用重火力,直接将鬼子的一个大队给兜住了。 吉住大队长此时和鬼子们趴在道路两边的田地里,紧紧趴着,完全不敢站起来。 所幸夜色黑暗,田野里种植了水稻、棉花等作物,倒给了吉住大队一个藏身之所。 伏击营便用机枪火力扫射压制敌人,让鬼子不敢探头。 “八嘎雅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敌人的子弹难道不要钱吗?像泼水一样往外打!”吉住大队长躲在一处田埂后面,听着头顶的子弹咻咻声,自己对夏国军队的认知,完全被眼前的这支部队给打破了。 大队副官推测道:“大队长阁下,这一定是敌人的青年军部队,他们的火力十分猛烈,听说海军陆战队的司令部就是他们拿下来的!” 吉住大队长深以为然,听着敌人响个不停的机枪声,问道:“咱们的机枪手和掷弹筒呢?想办法敲掉敌人的重火力啊!” “夜色太黑,田里的农作物又太高,掷弹筒小组一抬高身子,很快就会被敌人的机枪火力射击到,即使侥幸打出去几发炮弹,但还来不及校正弹道,就被敌人的火力集火了!” “八嘎,要不是为了提高行军速度,早知道把大队下属的两门九二式步兵炮推上来了!这样对付敌人的重火力还能起到一些压制效果!” “指挥部回电了没有,怎么支援部队还不到?!” “报告!还未回电!” 在敌人的口袋阵里,面对这样的机枪火力,虽然敌人留下了一个口子可以出去,但是吉住大队长推测,留下的那一个逃生通道就是夏国军队故意布置的。 一旦整个大队起身后撤,恐怕整个大队一半以上的兵员将被青年军的机枪火力顷刻炼化。 到时候青年军再一拥而上,在后面猛追猛打,自己的伤亡只会更大。 夏国军队故意没扎紧口子,这是围三缺一,就是想让鬼子站起来逃跑,把后背留给机枪。 眼见反击无望,全身而退也几乎毫无希望,吉住大队长已经决定发起万岁冲锋了。 “步兵大队全体勇士,听我号令,全体准备冲锋!” “等一等,大队长阁下,咱们的援军来了!”副官半躺在水田里。一脸惊喜地指着后方说道。 吉住大队的后方,咻咻地升起了数枚照明弹。 战车西住小次郎中队长和步兵田中中队长,按照先前议定的计划,对两侧的机枪火力阵地展开进攻。 第133章 走,督战去! 罗店指挥所,陈成听说了鬼子的战车部队前来支援了,便看向吕牧之:“维岳,快把部队撤回来吧,你借给我的廖尧湘的那一个旅,我可是很看重的,别被鬼子的坦克霍霍了。” 黄唯也是一脸紧张:“维岳...长官,把部队撤回来吧,要是因为去接应我留在狮子林的一个营,而导致青年军出现了大伤亡,那我可担待不起 啊!” 吕牧之摆摆手,看向廖尧湘,“廖尧湘,你怎么说?要不要我把周卫国的装甲战车团给你调过来涨涨威风?” 廖尧湘这时已经一个电话要到了前线指挥所,对着吕牧之点头笑道:“吕长官,这就不用了。” 电话接通,廖尧湘一手叉着腰,一手握着电话听筒:“喂!王营长,前线现在是什么情况?” 电话那头,传来了伏击营营长的声音:“鬼子的一个大队已经被我死死压制住了,我派出的侦查哨汇报,敌人派出九辆坦克,会同一个步兵中队前来支援被我围困的鬼子大队!” 廖尧湘听后,握紧拳头再空中晃了晃,说道:“好!给我撑住了,把37战防炮和75毫米步兵炮用上,我再让你们团长把重型迫击炮连和机关炮连送上去,不把这群鬼子打的落花流水,不许回来见我!” “是!廖长官,您就瞧好吧!” 廖尧湘挂断电话,几步走到吕牧之面前:“报告吕长官,没有坦克支援,我照样能歼灭敌军!” 吕牧之很高兴,一边指着廖尧湘一边扭头看陈成和黄唯:“那就让他们试一试?” 黄唯听到廖尧湘的派出一个营的部队,就想要以血肉之躯硬扛鬼子的坦克,也是愣了一下。 陈成倒是很感兴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倒是很想略微靠前观察一下了。” 罗卓颖一下子反应过来:“陈长官不可啊,您可是集团军司令,出了闪失,要我十五集团军何去何从啊!” 陈成看向吕牧之:“维岳啊,廖尧湘一个旅,应该能保护好我们吧?” 吕牧之倒也想看看自己的青年军和鬼子陆军的第一次交锋情况:“廖尧湘,陈成长官点你呢。” 廖尧湘一听,走到地图前看了看,指着一个无名小高地说道:“伏击营阵地距离罗店指挥所五公里,我们前出三点五公里到这个小高地上观战,这样距离鬼子的兵线大约有两公里,还算安全,再往前我就没有办法了。” “好!就按你说的来!”吕牧之当即肯定:“把电话要到苏城机场,要高知航他们派一队飞机来空中警戒,我和陈长官要在后方督战!” 廖尧湘立正:“是!我青年军第二旅再派一个团拱卫各位长官靠前观察!我在联系战车团派一支部队过来警戒!” 夜色下,十数辆卡车从罗店指挥所附近开出去,带着重型迫击炮连和机关炮连的装备和战士们,朝着伏击营的阵地赶过去。 而此时此刻的伏击营阵地上,鬼子战车部队正在靠前。 青年军的伏击营见状,将三门37毫米战防炮推了出来,瞄准鬼子的坦克车。 伏击营的营长大喊道:“都给我好好打,支援在路上了,咱们跟着廖长官挖了这么久的工事,打了这么多的灰,也该轮到我们打一仗了!” 鬼子战车部队的西住小次郎中队长自己坐着一辆八九式中战车,指挥战车部队协同鬼子步兵袭扰青年军侧翼的机枪阵地,计划将吉住大队从青年军的机枪火力下解救出来。 西住小次郎的战车中队,这次仅出动了八辆坦克,分别有八九式中战车三辆,九五式轻战车三辆,九四式骑兵坦克两辆。 西住小次郎这样安排,是想找机会碰一碰吕牧之的装甲部队,试探一下青年军的装甲战车团的战力究竟怎么样。 根据现在可公开的情报,装甲战车团目前只出现了一个连的十二辆38T坦克,关于其他编制情报,竟然还是不知道一星半点。 只有先把青年军的装甲部队勾出来,知己知彼,陆军的战车大队才能在后续的作战中制定针对性的方案。 “全体注意,注意敌人潜在的战车部队,提高警惕!” “留意敌人的反坦克火力!” “结城车组向敌人右翼机枪阵地运动,作扫荡攻击!” 西住小次郎中队长在后边发号施令,同时观察青年军伏击营的口袋阵法。 “呦西,围三缺一,果然是古老的东方智慧,敌人的火力是我从军以来见到过最猛烈的,吉住大队要是起身逃跑,一定会被杀得片甲不留~! 结城,你这家伙在干什么呢!靠前试探火力,随行步兵小分队也压过去!” 结城车组驾驶的是一辆九五式轻型战车,采用六缸风冷柴油发动机,全重7.4吨,装备了一门37毫米坦克炮和两挺7.7毫米重机枪,最厚的正面装甲为十二毫米,最薄处六毫米,仅能勉强抵御7.92步枪弹的攻击。 结城车长接收到了中队长西住小次郎的命令,尽管十分不情愿,但还是发动坦克车,在一个小分队的步兵的拥护下,向前开去,还有一个小分队的步兵,跟着另一辆八九式中战车,在后面远远跟着。 九五式轻战车直接开进田地里,压倒田里的水稻,想要从侧面迂回伏击营的机枪阵地。 “结城车长,我们真的要冲在最前面吗?听说海军马鹿的那些九四式轻装甲车,在市区里一个照面就被支那军的战车和反坦克炮打成了废铁……”机枪手小林抱怨道。 驾驶员山田也很不满道:“是啊,车长,中队长这个混蛋,明明知道敌人可能有反坦克武器,还让我们就这么冲上去,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 结城车长呵斥道:“八嘎,执行命令!帝国战车岂是海军那些薄铁皮盒子可比的?” 鬼子的车长心里也直打鼓,海军陆战队的战车队被全歼的消息早已传开,虽然自己装备的车组乘坐的是九五式轻型坦克,但是比陆战队的九四式骑兵坦克没好到哪里去,要是敌人有点像样的重火力,自己的车组恐怕要被打成马蜂窝。 “混蛋,山田!你这家伙,开慢点,让步兵跟紧一些,开快了会很危险的!” 驾驶员山田踩了一脚刹车,整个车组因为惯性身子向前倾倒,结城车长的额头直接磕到了观察窗。 “你这蠢家伙!我让你......” 第134章 小小战车 叮叮叮叮叮~ 就在这时,青年军的机枪阵地上,一挺机枪突然调转方向,一串子弹直接朝着结城车组的九五式轻战车打了过来。 “敌袭!机枪射击!”结城大声吼道。 MG34通用机枪泼出来的密集子弹叮铃哐啷地打在九五式轻战车的车体正面和炮塔上,溅起一连串耀眼的火花,发出叮叮当当的撞击声。 车内三人能清晰地听到弹头与装甲碰撞的恐怖声响,众人的脑袋纷纷远离观察窗,这感觉像是有一百只步枪同时朝自己射击,子弹很有可能从观察窗射进来,将车组成员击毙。 “没事!他们的机枪打不穿我们!”鬼子驾驶员山田稍微松了口气,九五式正面12毫米的装甲暂时抵挡住了7.92毫米步枪弹的攻击。 随行的鬼子小分队也连忙趴下,要么缩在坦克车后面,要么躲在其他掩体后面,用步枪和机枪加以还击。 青年军机枪阵地上,一名机枪手正在用MG34扫射鬼子的坦克和步兵。 阵地上的机枪连连长得知情况以后,大喊道:“别浪费子弹了,你这一挺MG34换一换位子,崔勇!把M2重机枪调过来!” M2勃朗宁重机枪,口径12.7毫米,使用穿甲弹时,在一百米距离上足以击穿20毫米以上的均质钢板,对付九五式这种仅有6到12毫米装甲的轻型坦克,堪称致命杀手。 很快,MG34机枪组抬着自己的通用机枪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去,一挺部署在侧翼的M2重机枪调整了射界,粗长的枪管对准了正在缓慢爬行的结城座车。 “还得是我这勃朗宁重机枪上啊!MG34和我这比起来那是两回事!”M2重机枪手崔勇拉动枪机,一边说一边瞄准鬼子靠前的九五式轻战车。 “换穿甲弹来!这好像和鬼子的九四式骑兵坦克不一样!”连长大喝一声,弹药手们扛了几箱穿甲弹来。 取出早就串好的弹链,压进M2勃朗宁中。 咚咚咚咚咚咚咚~ M2重机枪沉闷而有力的点射声响起,与MG34的尖啸声完全不同,相比而言,M2重机枪射速慢,但是像一个重型拳击手,几拳下来就能把鬼子的薄薄的装甲打烂。 鬼子的九五式轻战车二百米开外的地方不动,转而以车载机枪和坦克炮对机枪阵地发起攻击。 重机枪手崔勇操作M2重机枪,12.7毫米大口径穿甲弹狠狠地撞在了九五式轻战车的装甲上。 砰!哐!嗤! 这一回的打击,不再是MG34的火花四溅那么简单。 有的子弹因为角度问题被弹飞,有的子弹则深深嵌入装甲,未能完全穿透; 但仍有好几发致命的穿甲弹,硬生生地穿透了鬼子的装甲。 车内,结城车长忙得满头大汗。 九五式轻战车车组成员三人,驾驶员、机枪手和车长。 其中车长还要担当炮手的角色,除了指挥还要装填发射坦克炮,简直要累坏了。 结城车长正紧张地观察外部情况,突然感到脸颊边一道灼热的气流掠过。 紧接着就是一缕清冷的月光从弹孔钻了进来,在鬼子的面前形成了一道清晰的光柱。 “纳尼?!” 结城下意识地看向那个弹孔,已经完全愣住了。 “他……他们的机枪……能打穿我们?!”驾驶员山田的声音充满了惊恐,显然也不敢相信。 “倒车!快倒车!山田!”结城反应过来,声嘶力竭地吼道。 驾驶员山田立马拉动操纵杆,试图让这辆已经受损的战车脱离重机枪火力网。 鬼子的九五式轻战车一个倒车,直接把躲在战车后面的一个歪把子机枪组压倒在地。 “啊!” 鬼子的机枪手发出一声惨叫,自己没被夏国军队打死,反而被友军的履带拦腰碾了一下。 “八嘎!结城车长,你这家伙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步兵分队长大骂道。 结城车长不语,只是一味地下达倒车指令。 砰! 轰! 一枚37毫米战防炮的炮弹呼啸而来,命中了九五式轻战车脆弱的车体正面装甲。 薄弱的钢板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撕裂,弹头携带着巨大的动能钻入车内轰然爆炸! 结城车长只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狠狠撞在胸口,意识瞬间模糊。 驾驶员山田和机枪手小林也在这突如其来的毁灭打击下当场阵亡。 砰!砰! 紧接着,又是两发37毫米战防炮弹几乎同时命中结城车组。 第二发炮弹再次击穿车体,引燃了车内可能残存的弹药或油料,引发了爆炸。 第三发炮弹则精准地打在了炮塔与车体的连接处,整个炮塔被直接掀飞出去,翻滚着砸落在几米外的田野里。 刚才还在轰鸣前进的九五式轻战车,此刻被战防炮掀开了顶盖,正面也被重机枪打成了马蜂窝,里面的车组成员已经变成了几具焦黑的尸体。 西住小次郎中队长此刻在后方观战,看到结城车组上去不到十分钟就报销了,也终于明白了眼前这支部队的恐怖之处。 敌人针对坦克车的重火力不单单只有炮,连重机枪也是针对蝗军的战车一般量身定做的,如此一来,帝蝈的轻战车似乎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 一想到这里,西住小次郎暗道不好:“赶紧把左翼佯攻的三辆坦克叫回来,不要靠近敌人的机枪阵地!” 话音刚落,左翼前出的鬼子队伍里,爆出了两团火光,显然已经有两辆坦克被击毁。 田中队长眼见竟然是这种情况,问道:“九二式步兵炮准备好了没有,向敌人阵地开炮!” 西住小次郎的战车中队也被召回到远离敌人的地方:“不要靠近,用坦克炮和车载机枪攻击敌人,掩护吉住大队向后撤离!” “西住中队长,这样一来是不是效果不太好?敌人的机枪火力依然凶猛,吉住大队被敌人围在里面,现在后撤怕是撤不出来多少啊!”步兵田中队长说道。 “那没有办法了,敌军这样的火力,我的坦克上去也是只有报销的份,起不了太大作用,可以请求海军的舰炮支援吗?” “不行,吉住大队距离敌军太近了,容易误伤,而且夜色太黑,距离太远,没有人可以有效引导火炮。” 西住小次郎一听,挥挥手:“发电报给里面的吉住大队,趁着我们的火力支援,抓紧时间后撤,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步兵中队长田中听后:“炮击掩护,步兵前出一段距离接应吉住大队,向吉住大队长发报,请他们尽快后撤!” 第135章 一营灭一大队(补11月2号第一更) 吉住大队长趴在草窝里,听到后方传来了九二式步兵炮的声音,心中安定不少。 “呦西,希望炮击能产生效果,让我们整个大队近千号人能安然撤退!” “吉住大队长阁下,田中队长传来电报,无法请求到舰炮支援,夏国军队反坦克火力凶猛,战车部队也无法前进,现在只能以远程火力攻击夏国阵地,请我们就这样撤离!”电报兵背着电台,向吉住大队长报告。 “纳尼?什么叫就这样撤离吗,这个‘就这样’是什么意思?!”吉住大队长惊讶地问道。 “电报里说让我们现在直接撤!”电报兵如实回答。 “混蛋,你看看现在能撤吗?我们被三面包围,站起来不是要挨打吗?帝蝈陆军难道不能驱散他们?” “这个......卑职不清楚!” “打电报,要他们再试一试突击,至少想办法让两翼的机枪阵地火力减弱些!” 伏击阵地后方,吕牧之和陈成在一个廖耀湘旅下面步兵团的拥护下,来到一个无名小高地观察前方的态势。 廖尧湘叫了个前方的营副过来:“情况怎么样了,鬼子的坦克部队没有占到便宜吧?” “报告长官,敌人的坦克部队企图突击我两翼的机枪阵地,被我营以重机枪和战防炮摧毁坦克三辆,目前敌人的吉住大队近千人被我们兜住,藏在田地里无法离开。” 吕牧之走上前:“好!部队不要冲上去近身围剿,免得造成额外的伤亡,用重火力打击,团直属的重型迫击炮连已经用卡车送上来了,还有机关炮连也送到了,给我好好打,鬼子不动就炸死他们,要是敢动的话就用机枪扫射!” 陈成走上前:“维岳啊,你这重型迫击炮的口径听说是120毫米口径的啊?这要是把炮弹打进包围圈里,鬼子可有苦头吃了。” 罗卓颖也点点头:“还有机关炮一个连,装备的是20毫米高射机关炮,既能对空射击,又能对路上的步兵、装甲单位展开有效攻击,这样强大的火力,也难怪你以一个营打鬼子的一个大队完全不慌。” 吕牧之谦虚道:“这也就在鬼子失去舰炮支援和空中支援的情况下,可以和鬼子对标,若是在鬼子的舰炮眼皮子底下,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把部队摆到前面去和鬼子打啊!” “我的天呐~那就是重型迫击炮的威力吗?”黄唯举着望远镜,惊讶地说道。 在众人的视角里,鬼子吉住大队的藏身之处,爆出来巨大的火光。 随着团级部队直属重型迫击炮连的抵达,伏击阵地的火力强度瞬间提升到了一个堪称毁灭性的层级。 六门120毫米重型迫击炮在被紧急构筑的发射阵地上架设完毕,炮手们根据前方观测员传回的坐标,正在调整着射界和仰角。 这种重型迫击炮,炮弹重量接近十六公斤,内装高爆炸药,爆炸威力远非普通的中小口径迫击炮可比。 嗵!嗵!嗵! 沉闷有力的发射声接连响起,六发沉重的120毫米炮弹被抛射向夜空,朝着吉住大队藏身的那片广阔田野坠落。 几秒钟后,远方漆黑的田野中,腾起六团巨大的火球。 轰隆隆! 地动山摇般的爆炸声接连传来,即使远在两公里外观战的吕牧之等人,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脚下地面传来的轻微震动。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像一柄巨大的战锤,狠狠砸向地面,将落点周围十几米内的水稻、棉花,连同下面趴着的鬼子士兵一起撕碎或者抛飞。 前线的伏击营长眼见效果出奇的好,不由得“丧心病狂”地笑了:“好好好!这回火力算够了,让重迫连实施渐进弹幕覆盖!把咱们包围圈里的凡是长了东西的田地给我从头到尾犁一遍!” 120毫米重型继续密集地落下,对吉住大队藏身的区域进行了无差别的打击,巨大的爆炸声浪掩盖了战场上其他所有的声音。 田野中,吉住大队的日军士兵遭遇了灭顶之灾,原本赖以藏身的农作物和浅浅的田埂,在120毫米重迫击炮的威力面前形同虚设。 一发炮弹落下,就是一个直径数米的弹坑,鬼子不管如何趴在地上都不顶用。 就是埋在地里也得被掀飞出来! “隐蔽!快隐蔽!” 吉住大队长的吼声在巨大的爆炸中显得十分微弱和徒劳。 “大队长阁下,快跑吧,我们的没有掩体可以利用了!” 吉住大队长一咬牙,也指望不上友军支援了,就算有人来支援,自己恐怕早就被这种毁天灭地的迫击炮炸成灰了。 “不能再等了!”吉住良辅大队长红着眼睛:“命令第1中队断后掩护!其他所有人,立刻向后方撤退!快快滴,能撤出几个算几个!” 与此同时,团属机关炮连的六门20毫米厄利孔机关炮也在阵地两侧部署完毕。 这些拥有高射速和强大穿透力的自动火炮,炮口放平,指向鬼子后撤的方向。 日军的坦克若敢上前救援,就要面对20毫米机炮和37毫米战防炮的联合绞杀;若是不救,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吉住大队在包围圈里被碾碎。 一名伏击营的战士看着远处地狱般的景象,忍不住问营长:“营长,要是小鬼子忍不住,爬起来逃跑怎么办?” 营长冷笑一声,指着侧翼严阵以待的MG34和M2重机枪阵地:“那更好,他们只要敢把后背亮出来,我们的机枪就能把他们全都突突在田野里,怎么打都是我们赚!”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纪律和荣誉,残存的日军士兵在军官的催促和死亡的威胁下,纷纷从藏身之处爬起。 不顾一切地猫着腰,或者干脆直起身子,没命地向来时路的方向狂奔。 不过他们刚一站起来,就彻底暴露在了青年军伏击营的火力之下。 “终于上当了!” “鬼子要跑!所有机枪,自由射击!不要放跑一个!”伏击营长抓住机会,立刻下达了开火命令。 眼见鬼子将背身留给自己,早已等候多时的MG34通用机枪和M2勃朗宁重机枪立刻停止原本有节奏的压制,随即对准鬼子的背影,将奔跑中的鬼子成片扫倒。 机枪弹轻易地将鬼子的身体撕裂,鬼子简直是在排队送死一般。 六门20毫米厄利孔机关炮也放平炮口,加入了这场屠杀,高射速和巨大杀伤力对暴露的步兵来说是噩梦般的存在,一串串20毫米炮弹扫过田野,被打中的日军士兵瞬间就被撕成碎片。 原本鬼子躲藏的地方是上沪郊外农民的良田,可现在变成了青年军的屠宰场。 原本已经挂穗的青黄色的水稻田、白色棉花田,此刻彻底已被炮火点燃,无数鬼子士兵的鲜血将田野的稻穗和棉花染成了红色。 “吉住大队长!”副官大吼一声。 发现吉住大队长已经被一发炮弹炸飞,半边屁股挂在了田边的树上。 远处,田中队长已经看呆了:“西住中队长,咱们是救还是不救?” 第137章 一合之敌 战车中队的西住中队长咽了咽口水,显然已经看到了包围圈里的火光四射,蝗军和掩体一起在空中飞舞。 眼见西住中队长没有表态,步兵田中中队长一咬牙,决定冒死冲一冲,第三师团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的大败,刚一登陆,就要损失一个大队的兵力,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进攻!地点,前方田野,救援吉住大队长!” “不行!” 西住中队长出言呵止,“敌人的装备了大量的反装甲火力,我的坦克部队都无法冲进去,你进去以后也是白白送死! 就在后面等着吧,能跑出来几个,咱们就在这接应几个,随后一起回后方的狮子林阵地去见仓永成志联队长!” 伏击圈的田野里,小鬼子在前面跑,子弹、炮弹、机关炮弹在后面追。 队伍里的鬼子老兵们实在想不明白,曾经孱弱的夏国军队,怎么一下子换了一个人似得。 目击到夏国军人的鬼子甚至怀疑,对面压根就不是夏国人,自己正在与汉斯国交战。 “吉住大队长呢!”第二中队的中队长问随队副官。 副官一边脚步不停,一边一脸悲伤地指着后面的一棵大树:“被敌人的机关炮打成碎片了!下半身挂在了树上!” “纳尼?!”第二中队的鬼子中队长惊呆了,想不到大队的最高指挥官已经阵亡。 对于陆军而言,一登陆就死了一名大队长,连带着整个大队都伤亡惨重,这确实难以接受。 嘭!噗! 第二中队的鬼子中队长正思考着,旁边的大队副官突然栽倒。 回头一看,副官趴在地上,已经变成了两截。 一截在后面,是副官的下半身,另一节则在五米开外,是上半身,恐怖的是,副官趴在地上,用沾满血污的双手趴着身前的泥土,仍然顽强地向前爬,企图逃出战场,眼睛盯着第二中队的中队长。 “救~救我!中队长阁下...别走,请救救我!”副官拖着只有一半的身子,肠子流了一地,但还是不忘求救。 但是第二中队的中队长哪里管得了这些,带回去也救不活了,连忙撒开腿继续往前跑。 噗嗤!噗嗤! 又是机枪打在血肉上声音,趴在地上的鬼子副官,被打成了三瓣、四瓣...最后也不知碎成了多少瓣。 “好!好啊!”伏击营后方的阵地上,十五集团军司令拍手叫好,想当年北伐之时,路过济南,鬼子的第六师团借口保护日侨,悍然对着北伐军的营地开炮,但是大统领慑于鬼子的淫威,最后被迫撤退。 此中屈辱,陈成到现在还刻骨铭心,更不要说后续的各种事变了,小姑子造的孽一双手完全数不过来! “漂亮!想必往后几年这片天地绝对会变得十分肥沃,这么多的鬼子血肉和尸骨,正好为这片土地提供养分!”十八军军长罗卓颖感到十分解气,大笑道。 “好好好!陆上首战便挫了鬼子的第三师团的锐气!不愧是青年军啊!”声音从后方传来。 吕牧之回头一看,居然是战区司令长官冯宇祥和副司令长官顾诸同都来了。 两人听说前线正在围剿鬼子的一个大队,两个集团军司令都在前方督战,不由得也是来了兴趣。 冯宇祥本不愿掺和指挥,但是听说吕牧之的青年军很不一样,也带着顾诸同一起,前往前线一起督战。 吕牧之谦虚道:“冯长官,顾长官,都是各位撮合成了后撤计划,引得小鬼子追击,加上将士用命,这才有了针对鬼子陆军的第一场大胜!” 顾诸同一听这话,连忙摆摆手:“哎,别别,这后撤计划主要是冯司令长官撮合成的,维岳要谢谢的话,还会是谢谢冯长官吧。” 冯宇祥哈哈大笑:“怎么,送到嘴边的功劳还不要?我看这很好嘛!打了胜仗,歼敌近千,这可不是守在岸滩边上可以达成的成就啊; 你看我们这一退后,就立马取得了重大战果,伤亡也是大大减少啊,你们说呢?” 陈成算是受益者,也是直截了地说道:“不错,此番歼敌,大统领一定会满意的。” 冯宇祥指着周围的军队,又哈哈笑道:“稀奇啊,观战的有一个团,两个集团军司令加上我这个战区司令,但是前头打仗的,却只有一个营。” 吕牧之笑道:“这也是为了保护各位长官的安全啊,各位放心,我这一个团三千多号人,向前面打伏击的那个步兵营,咱们脚下有三个!更有十五集团军的两个师在后面随时支援!各位可以放心观战。” 罗卓颖握紧拳头,激动道:“嗯!不错,目前看来,排除鬼子舰炮和空袭地的因素,青年军的一个营可以正面击退一个鬼子的大队,也就是说,青年军的一个团,足以剿灭鬼子的一个联队!” 黄唯也说道:“对!咱们在这观战,有这一个团三千人撑腰,不怕鬼子玩不起派兵增援!这场一对一单挑,鬼子大队对决青年军步兵营,是咱们胜利了!” 几人正说着,天上传来的飞机的嗡嗡声。 “嚯!还有飞机!”冯宇祥司令长官惊呼道。 吕牧之自豪道:“这么多领导在这,我哪里敢马虎?要不是掌握了夜航的飞行员太少,我高低派两个中队过来!” 狮子林。 第六联队已经在狮子林阵地上构筑了驻地,前方吉住大队的战报已经传来。 “吉住大队死伤惨重,吉住大队长本人已经失联,西住战车中队和田中步兵中队也被敌人击退!” 仓永成志联队长听后,没有勃然大怒,因为自己已经开始重新审视对面夏国军队的实力。 根据可知的战报,对面使用了一个步兵营的兵力,却将自己的一个大队打得落花流水,丢盔卸甲。 虽然吕牧之的这个步兵营可能受到了团直属支援部队的帮助,但是自己也加派了一个步兵中队与八辆坦克支援吉住大队,却仍然不是青年军步兵营的一合之敌。 “恐怖啊...恐怖!”仓永成志喃喃道。 “联队长阁下,步兵第五大队已经全员登陆了!我联队的第二第三大队也完全登陆,是否要进行支援?!” 第138章 手下五个师 仓永联队长深呼吸一口气:“不必了,我用一个大队,试出了吕牧之的深浅,此人的部队战斗力,远在我们第三师团之上。” “那个怎么办?”一名大队长问道。 “我已经看清楚了,敌人的陆上战斗力虽然强悍,但是我们还能倚重舰炮支援,还有空中支援,若是到了白天,可以继续以海陆空联合优势,推进战线!” “可是如此一来,这战线怕是推不了太远啊!” “无妨,对于青年军的我们的情报还太少,但是对于敌人的德械师,我们还是了解的,腐败无能的果脯没有多少整编德械师,只要我们加大兵力,继续增兵,多流些血,这上沪我们也能争取! 命令所有的部队都退回来,在岸滩附近扎营,接受舰队火力的保护!” 伏击阵地上,此刻已经是横尸遍野,鬼子逃跑了大约上百人,一个满编步兵大队一场仗下来减员十分之九,而青年军的伤亡则不过百。 “报告各位长官!我营已经完成任务,歼敌七百余,俘敌一百多!”伏击营的营长打了胜仗,来到无名小高地,向一众将军们汇报战况。 “还有俘虏?居然一百多?怎么回事?”廖尧湘皱着眉问道。 “没办法,子弹跟泼水一样,尤其是机关炮,打在鬼子身上都是缺胳膊少腿的,鬼子跑不动了,连拼刺刀、切腹的力气都没有了......不过他们应该也活不久了。”伏击营的营长无奈解释道。 “维岳啊,你看这俘虏怎么处理啊?”冯宇祥问道。 “这...”吕牧之看向廖尧湘,郑重说道:“我们是文明之师,威武之师,明白吗?” “明白!所以...吕长官,我该怎么办?” “唔~日内瓦公约怎么说来着?反正一定不能不给他们饭吃啊...一定不能不给他们药医啊...一定不能打骂他们啊...一定不能请他们和我们的战士切磋交流啊...” “是!我明白了。”廖尧湘立正敬礼。 有些事情吕长官不说,自己也能完全理解长官的意思。 廖尧湘看向自己的营长,问道:“吕长官的意思,你都清楚明白了吧?” “是!我一定反着来...哦不,翻着花地好好对小鬼子的战俘!” 众人听后,都笑着摇摇头。 “好了!戏也看完了,我也该回去了,今天的战役,算是一场不小的胜利,最重要的是以一个营的兵力击溃鬼子的一个大队,我要写到报告里!”冯宇祥高兴地说道。 送走了冯宇祥和顾诸同,吕牧之把廖尧湘拉到一边,告诫道:“我让你协助陈成长官,你也要自己做好判断,审时度势,太赔本的仗不能打,你在这里要发挥好定海神针的作用,不要让小鬼子轻易突破罗店,咱们要是残了,小鬼子会更加肆无忌惮的。” 廖尧湘点点头,“明白了!” 说完,吕牧之也回到了自己的南翔青年军司令部。 自己上任九集团军司令,手下的一众军官们,除了自己的青年军,还有其他部队,也该开个会,露露面,分配一下任务。 目前情况下,自己这个集团军司令,经过战区司令部评估战斗力,部队又重新分配了一番,除了青年军归自己直接管辖,还有三个军归自己调遣。 这一算就是总共四个军了,听上去确实唬人,但实际上就是自己的青年军加上三个师的部队。 调整过后的九集团军,除了青年军,还有71、72、78军。 其中七十一军下辖87师,只有这一个师;七十二军下辖88师,也只有一个师;78军下辖36师,同样只有一个师。 七十一军军长王静九,兼任87师师长。 七十二军军长孙元琅,兼任88师师长。 七十八军军长宋希濂,兼任36师师长。 也就是名头大,说出去吓人,实际上这些军只有一个师,军长实际上就是师长,用来震慑误导鬼子的。 不过好在这三个师都是正经的德械师,算得上是校长能指挥的,实力在教导总队之下的最强战力了。 吕牧之作为青年军军长,兼任了青年第一师师长,丘青全是青年第二师师长。 这场会议,往小了算可以看做五个师长开会。 在吕牧之看来,尽管三战区司令部撤走了一些其余部队,但是这五个师绝对是淞沪战场上的最强战力了。 而且五人的关系不浅,全是黄埔一期的。 吕、宋、孙、王四人,都是昔日黄埔一期的同窗,当然丘青全是二期的。 这些人当中,其他人还好,吕牧之对于孙元琅观感很不好。 孙元琅在南昌之战和当时的长官王柏林一起怯战跑路,弃城而走,王柏林后来远离了权力核心,但孙元琅后来躲到了国外去,大统领念旧情,竟然又让孙元琅当上了88师的师长,在吕牧之看来简直没天理了。 不过,现在自己是集团军司令,若是孙元琅在自己手下犯了事,自己可绝对饶不了他。 “吕长官到!”门外一声通报。 丘、宋、孙、王四名师长全都站立正站好。 “坐吧。” 吕牧之在主位坐定,示意众人坐下。 这场会议,按理说集团军副司令长官张智忠也要来,可是张智忠却决定将前线的事交给吕牧之裁定,自己在苏城接应九集团军的军需。 吕牧之同意了,自己的战斗力要发挥出来,军需必不可少,有张智忠亲自过手,吕牧之也很放心。 “张智忠司令在苏城筹备我军后勤,这场闭门会议就我们五个人,我看很好嘛,都是当年一起上过课,一起打过仗的老同学了,大家不必拘束,就按当年在学校一样来。 对于这场仗,其实谁指挥不多一样嘛,大家商量着来呗!” 吕牧之一说完,宋溪濂自不多说,立刻表态支持:“有了维岳兄青年军的领导,想必我九集团军一定能守好防区的!” 王静九也说道:“维岳言重了啊,还商量什么啊,我87师就配合着青年军打就是!” 孙元琅也立刻表态:“维岳长官真是谦虚啊,您是实权军长,又是集团军司令,我孙某人唯吕长官马首是瞻!” 第139章 孙元琅,勿谓言之不预 孙元琅倒是谦虚,可打仗这件事上,谦虚和溜须拍马可不行,临阵脱逃这件事,要是在自己的部队中发生了,自己可不是像大统领那般念旧情,好说话的。 吕牧之笑了笑:“哪里话,什么军长啊、集团军司令的,有什么好的,我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在上沪城里当小学老师啊; 当年要不是大统领和刘长官点将,我兴许会在黄埔当教官,甚至是当校长,当然了,这在军校教书也没什么不好,但是军队对我来说,可以更加的海阔天空嘛!’” 吕牧之看向一旁的会议室速记员,摆摆手:“哎哎,停止记录,你先出去一下。” 会议速记员收拾好纸笔,起身出门去了。 “这次闭门会议,没有外人,我就敞开说了。” 听见吕牧之这般严肃,众人也是挺直了身躯,盯着吕牧之的目光。 “我对各位没有必须要打胜仗的要求,我的一贯目标是最大程度上杀伤鬼子有生力量的同时,保全自己的力量。” 众人点了点点头。 “注意了,我的意思是杀伤鬼子在前,保全力量在后,更不要过分到真的按照字面意义上,只顾着保全自己的肉身了,继而抛弃部队的生命,这样的人,我是要直接执行战场纪律的。” 宋溪濂一听这话,目光微微瞟了一下旁边的孙元琅。 昔日孙元琅当了逃兵,反而当了整编德械师师长,现在和自己一样,弄了个72军军长当当,这谁受到了? 这简直就是给部队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先例,宋溪濂也是很不满意,不过既然是校长亲自点将,那自己是没有评头论足的权利了。 可吕牧之现在在这场闭门会议上,直接就提起了往事,简直就是其他黄埔军人的嘴替。 这事情敢直接放到会议上讲,吕牧之大约是第一个了。 王静九和丘青全也是微微侧目,瞟了一眼孙元琅。 孙元琅的耳后根都红了,但还是坐在原地不动,仿佛吕牧之说得是别人一般。 “诶~维岳兄多虑了,我们九集团军是不会出现这样的败类的!”宋溪濂轻松说道。 “就是就是,就算有,在这场闭门会议以后,我想他也不敢这样做吧?”丘青全也是故意说道,仿佛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丘青全刚一说完,孙元琅直接站了起来,大口喘气,众人都抬头看他。 “维岳兄此番话,正是我心中所想的!我表个态,若是我八十八师有逃兵,我孙元琅第一个不容他!” "好!"吕牧之原本靠在椅背上,这下子挺直身子。 “大家都听见了啊,我可是有言在先的,谁要是犯了纪律,我亲自执行战场纪律,勿谓言之不预!” 众人站起来,目光坚定道:“是!” 吕牧之按了一下椅子旁的按钮,在外面等待的速记员又回来了。 吕牧之说道:“可以记录了,丘青全,你来讲一讲防区划分!” 丘青全站了起来:“现在我来划分一下各位的防区,目前我青年军共有两个师四个旅,其中廖尧湘旅借调至十五集团军守罗店,张飞旅借调到第八集团军守金山卫,等于说青年军有两个旅在我们第九集团军。” “不过大家不要觉得少,在鬼子没有增兵的情况下,有这两个青年军的旅配合三个德械师足矣守住我第九集团军的防区。” “根据计划,楚云飞旅配合孙元琅八十八师一起在江湾一带作战;我兼任青年军第一旅旅长,和王静九八十七师在虹口作战;宋溪濂三十六师作总预备队。” “各部需要注意规避敌军舰炮,尽量创造与敌人陆上力量单独交锋的情况......” 吕牧之这边正开着会,小鬼子那边同样,也在开会研究策略。 遇事不决,别着急,领导们先开个会讨论一下。 鉴于陆军终于见识到了青年军的作战实力,从一个步兵营几乎全歼一个步兵大队的战例上看,青年军的作战实力已经可见一般了, 松井根司令官这一回也不嚷嚷着要上岸了,反而乖乖地在陆奥号战列舰上召开了海陆空联合会议。 自己真怕上岸以后,被青年军猛冲猛打,把自己给生擒了! 现在的海面上,各舰队已经堵住了各个出海口。 之前吕牧之派出的鱼雷艇,是从长江支流的通吕运河跑出来的,这是一条在北宋年间就通航的运河,借助这条运河,吕牧之的鱼雷艇可以从苏省境内钻出来。 不过现在已经被鬼子严防死守住了,对于空中的布防,众人也是加大力度。 从本土不停地轮流起飞战机编队,护住舰队的头顶,防止夏国军队又派飞机集中攻击战舰。 鬼子的各个航母也重新认识到了夏国的空中力量,补充完损失的舰载机以后,开始严阵以待。 夏国军队已经很难再从海上和空中偷袭到鬼子的舰队了。 “松井根阁下,怎么样?还是我这军舰上更安全吧?”海军谷青川司令官故意问道。 松井根撇嘴一笑:“安全是安全,不过没什么作用啊,海军能攻占夏国的领土吗?如果不能,那又有什么用处呢?” 对于松井根的反击,谷青川只是笑笑,心里暗道:马鹿!还嘴硬,当初是谁求着我舰炮支援的,现在还躲在陆奥号战列舰上不敢下船! 航空兵第三飞行团佐贺忠少将此时也在战列舰上,说道:“各位不用太过惊慌,我已经请求正在实验中的九七式战斗机加入空战,弥补九六舰战和其他老旧机型的作战短板。” “本土的战机也要给力啊!”十一师团长催促道。 “那是自然,本土的九六陆攻机正在调配,从本土起飞虽然耗油,但也能对夏国的阵地实施轰炸。” 松井根看向谷青川:“阁下,你是不是也该表个态?” 谷青川虽然看不上陆军,但是两人在这场战斗中算得上是‘同仇敌忾’了! “那是自然,你放心便是,罗店虽然远,但舰炮也能命中,只是命中率不高,若是升起高空气球校正弹道,也能给陆军提供不俗的火炮支援,只要我舍得,没有什么事是做不成的!” 第140章 鬼子和汉斯(补11月2号第二更) 松井根听到海军谷青川司令夸下海口,也是立刻抛弃成见,夸奖道:“陆军与海军本是同根生的兄弟啊!我相信在淞沪战场上,这份兄弟情义一定会让战火淬炼的更加纯粹的!” 谷青川点点头,“松井根司令官,午饭时间到了,随行的陆军军官就留在陆奥号战列舰上享用午饭吧!” 松井根也不推辞,看向身后的两位师团长和其他随行的几个联队长,说道:“既然如此,我陆军就不客气了!” 众人走进海军陆奥号战列舰的军官餐厅时,海军和陆军将官们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倒是底下的一些陆军联队长们,不由得被海军的伙食给触动了,不是说没吃过,而是没想到同为军队,海军的伙食居然这么好。 即使是大佐联队长这个级别的,刚刚经过平常的水兵餐厅,也觉得海军的伙食丰盛异常。 众人惊觉之余,完全没注意到餐桌上坐着一个外国人,若是吕牧之来了的话,就会发现,那外国人是汉斯国的威廉。 松井根首先发现了汉斯国的威廉,不过并不认识,问谷青川:“这位是?” 谷青川介绍道:“我们已经向汉斯国发起外交交涉了,汉斯的武器对帝蝈的士兵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外交交涉取得了一些进展,这位威廉先生,是汉斯国驻扎在夏国的代表,也是我特意请过来的。” 威廉听完鬼子水兵翻译的话以后,看着众人,站起来微微点了点头。 陆军的一众联队长们听说后,知道这威廉就是负责卖武器和生产线给吕牧之的,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第六联队的仓永成志大佐作为吕牧之手下的受害者,大声说道:“该死的汉斯人,售卖如此多的杀伤性武器给吕牧之,汉斯国难道忘记和我国的友谊了吗?!” “是啊,简直就是一群混蛋啊,两面三刀的家伙,居然还不与夏国切割?”鹰森孝大佐也骂道。 海军的翻译听完联队长们说的话,掐头去尾把不好听地摘去了,传达给了威廉:“汉斯国难道忘记与我国之间的友谊了?武器出口应当立刻停止。”。 威廉皱了皱眉:“你确定?他们说了这么多话,怎么到你这里就一句?” 鬼子翻译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解释。 威廉整了整衣领,说道:“各位要搞清楚了,不是光我汉斯国支援了夏国,你们不能看到一顶M35钢盔就觉得是我们在背后支持这场战争啊!事实上,米国、捷克国、高卢鸡等等国家,都有影子在里面,这种说法,我是绝对不会认同的!” 松井根说道:“我国与汉斯国的外交交涉结果已经出来了,汉斯国已经同意逐步解除与夏国的军事合约,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威廉点点头:“当然,我和顾问团都知道了,但是军事合约并未正式解除,况且,我们并未正式达成盟友关系。” 谷青川说道:“威廉先生,您的国家很快就会知道,倭国将会是你们在远东地区的强力盟友,只要达成同盟,我们将会对老毛子重拳出击! 当然,也请你们支持我国占领夏国的军事行动!” 威廉摊开手,摇摇头:“我忠于自己的国家,服从领袖的命令,目前我的职责是留在夏国,我不明白你们通过各种关系,把我找来干什么?” 谷青川连忙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威廉先生,我想要请教一下,夏国的军工生产实力究竟怎样了,您们的通用机枪、还有吕牧之代号为38T的坦克,究竟是外贸来的,还是生产来的?产量又有多少?” 威廉听后,噘着嘴摇摇头:“无可奉告。” 鬼子翻译转达了无可奉告四个字。 仓永成志联队长气得破口大骂:“混蛋,既要用我们牵制老毛子,又要让夏国牵制我们?你们简直就是一群混蛋!” 威廉站了起来,显然生气了:“倭国的陆军军官太没有礼貌了!混蛋这两个字,我还是听得懂的!告辞!” 谷青川连忙伸手拉扯威廉:“威廉先生,看在我海军的面子上,留下吃完午饭再走吧,我们这有上好的清酒。” “就算我们之间结成了正式的同盟关系,我也不能向你透露我了解到的军事秘密,这是我向夏国保证过的。” 威廉留下一句话,就自顾自地离开了鬼子的陆奥号战列舰。 气得海军的谷青川司令官瞪着陆军第六联队仓永成志联队长骂道:“可恶的家伙,我好心请你们过来吃饭,都被你们给毁了!” 松井根有些 尴尬,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罢了,我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到,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汉斯国也不想我们的手在夏国伸开太远,除了对付老毛子以外,其他的东西还是要靠我们自己争取才行!” 第三师团长藤田进也说道:“是这样的,既然汉斯国不愿帮忙,我们海军和陆军还是要更加团结才是啊!” 谷青川见状,也没办法了,只是说:“我接到国内的消息,海军明年需要增加财政预算,希望松井根大将这边向上反馈一下,陆军的官员们可不要阻挠啊,这样一来,才是真正的团结一致。” 松井根叹了口气,合着这是要挟自己呢,这舰炮都是明码标价标好了的,国内的军事预算就这么多,海军增加了,谁的预算减少了?好难猜啊? “罢了罢了,团结要紧,我会向上反应的。”松井根无奈地说道。 军官餐厅内,一道道菜肴开始端上来。 陆军联队长们看着面前的煎鱼排、天妇罗、生鱼片......不由得目瞪口呆:合着预算都用在这上面了。 谷青川笑道:“舰队远洋作战,尤其是战列舰,后勤补给自然要优先保障,这些都是按照海军远洋航行标准配给的标准餐食,希望能合诸位的口味。” 下午,鬼子的三只高空气球缓缓升起,十艘军舰开到长江口,二十多架战机起飞。 虽然罗店阵地距离较远,但鬼子的舰队仍然要履行自己对于陆军的承诺。 趁着白天,利用高空气球指挥舰炮火力,战机护航,对十五集团军的罗店阵地展开高烈度的轰炸。 第141章 巨炮轰黄唯 罗店阵地上,驻扎的是黄唯的六十七师。 在开战之初,罗店的防御工事就早早地由廖尧湘旅提前构筑好了。 至于在十五集团军协防的廖尧湘旅,此时则在罗店后方驻防。 一旦罗店阵地告急,廖尧湘的青年军第二旅才会进入罗店阵地,展开战斗状态。 “报告廖长官!前线侦查哨发现鬼子升起了高空气球,一共三个,正在向罗店阵地附近靠近!” 廖尧湘接到了参谋的情报,皱了皱眉头: “又是高空气球,很明显是鬼子用来引导火炮用的,很有可能是舰炮,把情报转给西南航空队,让他们派战机过来支援一下,另外通知一下黄唯师长的67师,按照规范做好避炮工作,同时全旅进入战斗准备!” 罗店主阵地,黄唯的六十七师已经全部进入预设防御位置。 作为接防部队,黄唯在巡视完整条防线后,内心对吕牧之麾下工兵部队的专业程度感到由衷的佩服。 最前沿的主战壕并非简单的直线或锯齿形,依据地形巧妙构筑成连续折线,最大限度地减少了敌军直射火力的杀伤范围。 战壕的剖面设计尤为精妙,面向日军来袭的方向,胸墙垒得又高又厚,士兵需要站在垫高的踏板上才能向外射击,提供了良好的防护和射界。 而战壕朝向己方后方的一侧,坡度却设计得很低缓。 即使日军付出巨大代价突入并占领了某段战壕,他们也根本无法利用这段工事来组织有效防御。 因为对于进攻方的鬼子而言,这战壕就是专门用来对付自己的,对进攻方设防,对于背后则完全漏风,占领者将完全暴露在后方夏军火力的覆盖之下,陷入进退维谷的绝境。 交通壕纵横交错,将前沿阵地与后方的营连指挥所、迫击炮位、机枪暗堡、物资囤积点以及撤退通道紧密连接。 虽然没来得及用混凝土浇筑,但在关键地段用了大量圆木和钢板进行了加固。 还有阵地上遍布的猫耳洞,这些单个或串联的小型防炮洞,挖掘在战壕侧壁和反斜面位置,洞口朝向避开了敌方直射火力方向。 黄唯在罗店阵地后方,此时已经能目视到鬼子的高空气球。 搞这么大的阵仗,绝对不是普通的炮击。 黄唯即刻命令阵地上的官兵大部分撤出主阵地,通过交通壕转移到后方躲炮,只留下一个营的士兵在阵地内的猫耳洞驻守。 长江口外海,以陆奥号战列舰为首,共计十艘军舰的主炮副炮齐齐对准罗店方向,准备进行齐射。 陆奥号的主炮有8门410毫米巨炮,副炮更多,由于战舰吨位太大,简直就是海上的违章建筑,陆奥号无法在长江口深入,只能在二十公里外进行炮击,至于其他吨位小的军舰,则会深入到崇明岛附近进行炮击。 对陆上进行射击也不像海上一样无遮无拦,鬼子在舰桥上观测炮击效果时,视线会受到各种地形地物的阻拦,射击精度大打折扣,这时候就要借助高空气球或者侦察机引导炮击。 “试射开始!”谷青川司令官一声令下。 陆奥号战列舰的舰长后藤英次大佐亲自下达各项指令,其他驱逐舰也在更近的距离上,对罗店阵地展开炮击。 陆奥号主炮数百公斤重的巨型炮弹和各类中小口径炮弹划破长空,像冰雹一般砸向罗店夏军阵地。 顷刻间,罗店附近被一片连绵不断的爆炸火光和浓密烟尘所覆盖,大地在剧烈震颤,仿佛发生了持续不断的地震。 在其中一个高空气球的吊篮里,一名经过专门训练的日军炮兵观测员正举着高倍率望远镜,全神贯注地紧盯着下方的罗店阵地。 鬼子观测员身边是无线电员,随时准备将他的观察结果发送回舰队。 “不行!第一轮齐射弹着点偏东约八百米,覆盖区域在预设阵地前沿荒地。” 观测员语速极快地说道,“向联合舰队发报:方位角修正,距离不变。” 无线电员立刻将指令发出。 十分钟后,舰队修正了弹道,根据修正参数进行了第二轮射击。 观测员紧紧盯着新的炸点:“命中主阵地前沿,部分命中第一道战壕!效果良好!重复参数,进行延伸射击,覆盖纵深目标!” 与此同时,为高空气球担任护航任务的日军舰载机编队,也在罗店上空盘旋。 一些九六式舰战在确认地面防空火力微弱后,开始俯冲而下,用机载机枪反复扫射阵地。 在鬼子高空气球的引导下,日军的舰炮火力开始如同犁地一般,由前沿向纵深,对罗店阵地进行有步骤的饱和式炮击。 阵地上硝烟弥漫,火光四起,弹片和冲击波到处肆虐着。 日军的第三师团第六联队和第十八联队的步兵,此时已经在攻击出发阵地集结完毕,只待舰炮火力延伸结束后,便会向这片饱经摧残的阵地发起冲锋。 不过六十七师的战士们早有防备,大部队早就撤出了阵地,只留下一个营的战士守在阵地内,一旦炮击结束,立刻接管阵地。 六十七师留下来的战士全部分散在猫耳洞里,按照廖尧湘旅先前的指导,战士们半跪在猫耳洞里,捂住耳朵,张大嘴巴,减少冲击波对身体造成的损伤。 猫耳洞挖得很深,像是140、127口径的舰炮打过来,战士们在猫耳洞还算安好。 但不可否认的是,若是遭到了陆奥号主炮410毫米巨炮的轰炸,猫耳洞也不管用了。 轰的一声,鬼子的410毫米巨炮炮弹落入阵地内,即使在猫耳洞里,一炮下去也将炸点附近的67师官兵炸倒在地。 鬼子的观测员在高空气球上,发现阵地上空无一人,不禁皱了皱眉:“像陆奥号发电,对敌阵地的毁伤效果良好,但罗店阵地上没有发现敌军踪影,不清楚是躲在防炮工事内,还是压根不在阵地上!” 陆奥号,谷青川司令官接到电报,看了看舷窗外还在不断轰击的8门410毫米舰炮,不禁有些肉疼:“后藤舰长,主炮齐射了几轮了?” “报告司令官阁下,已经齐射六轮了!” “够了!够了!让副炮继续射击,主炮休息一会!再齐射几轮就让陆军赶紧往上冲吧!” 第142章 炸不死,捶不烂 空中,日军高空气球。 鬼子观测员藤井在吊篮上走来走去,用望远镜不停地寻找六十七师官兵的位置,光看见阵地被毁,却看不到一具尸体,这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了! “藤井君,不用看了,咱们老老实实地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就行了。”随行的无线电员坐在高空球的吊篮内,胸前抱着无线电台。 “蠢货,你懂什么,这一轮打出去这么多舰炮炮弹,光陆奥号战列舰出去主炮八门,加上副炮二十多门,就打出去了四百多发炮弹,你知道一发炮弹多贵吗?四百多发炮弹我看至少要消灭一个营的敌人才行; 还有其他九艘驱逐舰,合起来共计一千发以上的舰炮,足够买一个陆军联队马鹿的小命了,可我看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一具支那人的尸体! 喂!气球操作员,将高度降低些,降落到九百米高度上,我看看地面上究竟有没有尸体!” 鬼子海军的无线电员很好奇,这么多炮弹打出去,确实是十分金贵,说道:“藤井君,让我也看看望远镜吧?我来看看我们伟大海军的轰炸成果!” “八嘎,你这家伙能看懂什么......” 两人在吊篮上争抢望远镜,高空气球操作员指着远处的一群黑点:“好像不对劲啊,是敌人的战机来了!” 空中,西南航空队紧急起飞了两个中队的战机,朝着鬼子的三个高空气球和二十多架九六舰战机扑去。 好多天没和小鬼子的过招了,西南航空队除了保卫铁路和机场,也对部分战机进行了改装。 目前西南航空队已经有一部分战机加装了无线电系统,这项改装是在淞沪开战前就在着手准备了,直到最近才正式完成无线电改装。 高知航依旧亲自带队驾驶着一架搭载着20毫米机炮的BF109战斗机,通过无线电发布作战命令:“第一中队立刻爬升抢占高度,第二中队过去先把高空气球给我灭了!” 两个中队的BF109如同离弦之箭,迅速扑向罗店上空。高知航率领的第一中队凭借BF109卓越的爬升性能,迅速抢占高度优势,准备对正在中低空盘旋的日军九六式舰战发起致命一击。 “第一中队,跟我上!优先攻击敌护航战机!”高知航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到了各飞行员耳中。 占据高度优势的BF109立刻以两机编队为单位,向着下方的九六式舰战俯冲下去。 哒哒哒,轰! 一架BF-109的20毫米机炮率先开火,炮弹精准地命中了一架试图转向规避的九六式舰战的机翼根部。 20毫米炮弹的毁伤效果远非鬼子的7.7毫米航空机枪可比,被击中的那架九六式的机翼瞬间被打断了一大块,整架飞机立刻失去控制,翻滚着拖出浓烟坠向地面。 其他BF109也纷纷咬住自己的目标,MG17机枪和20毫米机炮的火力在空中不停转换开火。 九六式舰战虽然机动灵活,但在BF109的高速性能和火力优势面前显得力不从心,不断有日军战机被击中,拖着黑烟坠落,或者在空中炸成一团火球。 与此同时,第二中队的BF109则直扑那三个显眼的高空气球。 日军护航战机被第一中队死死缠住,根本无法有效拦截。 高知航在解决了一架九六式后,目光锁定了那个处于低空的观测气球。 眼见鬼子的高空气球正在向后退却,明显是要脱离战场了。 高知航倒是没有急着用机炮摧毁高空气球,嘴角露出冷笑:“哼,想逃!” 推动操纵杆,BF109以极高的速度,紧贴着气球巨大的气囊侧面呼啸而过! 高速战机产生的剧烈扰流和强大的尾流,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拍在脆弱的气球气囊上。 吊篮内的鬼子观测员藤井和无线电员只觉得整个吊篮猛地剧烈摇晃、天旋地转。 吊篮内的鬼子们惊恐地抓住吊篮边缘,手中的望远镜和电台都脱手飞出。 “八嘎!可恶的支那飞行员,护航部队是怎么回事?”藤井惊恐地大叫。 气球操作员拼命想控制住姿态,但为时已晚。 在高知航这次极具侮辱性的高速通场扰乱下,气囊结构承受了巨大的压力,里面充装的气体泄露,整个气球失去了平衡,开始不受控制地旋转,朝着罗店阵地地面降落。 “八嘎,要掉进敌人的阵地里了!” “不~救命!” 吊篮里的三个鬼子海军惊恐万状,看着地面在视野中飞速放大,却毫无办法,只能发出绝望的嚎叫。 另外两个高空气球也未能幸免,第二中队的BF109飞行员们如法炮制,或者用机炮直接扫射气囊使气球坠毁。 陆地上,舰炮的攻击已经停止,鬼子陆军第三师团首先派出十八联队攻击罗店阵地,第六联队则等到时机成熟,攻击罗店阵地的左翼。 黄唯接到鬼子停止炮击的消息,第一时间指挥所有人回到罗店主阵地上。 六十七师的官兵们从罗店阵地后方一点五公里处的大型防炮洞钻出来,通过交通壕冲进罗店主阵地里。 黄唯在后面用炮队镜看见鬼子的高空球竟然掉进了自己的阵地里,不由得觉得很搞笑:“传我命令,气球里面的鬼子兵一个不要留,我不要俘虏!” 官兵们已进入阵地,就发现一个泄了气的高空气球不受控制地慢慢往自己的阵地上降落。 “射击!” 一名连长大喊一声,战士们对着吊篮不停地射击。 等到气球降落,发现里面的鬼子已经被打成了筛子,整个身体全是弹孔。 原先躲在猫耳洞里的一个营的士兵,也早就从洞里钻了出来,向正面冲锋的鬼子展开射击。 鬼子舰炮的十几轮齐射,让这个营死伤百人以上,主要是410舰炮的威力太大,不过对于整个师而言,靠这个损失让鬼子的舰炮消耗上千枚舰炮,也说得过去。 六十七师的全体官兵们源源不断地通过交通壕赶到阵地上,很快就将阵地的各个火力点填满。 第十八联队的鹰森孝联队长首先两个中队一左一右试探性进攻,却发现罗店阵地火力十分充沛。 “纳尼?海军的舰炮打的难道是臭蛋吗?!” 第143章 所有底牌 空中的战斗也在朝着扩大化的方向发展,鬼子的九六舰战吃了大亏,连忙呼叫增援。 就算九六舰战性能比不上BF109,但从数量上,鬼子的战机不断从航母上起飞,另外从本土、半岛、溜球也飞来战机,有的用来补充航母缺损的战机,有的直接往战场上飞去。 西南航空队眼见敌人的飞机越打越多,也是立刻摇人,请夏国空军紧急升空支援。 金陵城内,大统领接到了罗店战报。 办公桌前的战报多到看不完,已经摞成了一座小山。 大统领的光头在灯光下泛着油光:“娘希匹,倭寇欺负我没有舰炮?前几天把我的部队逼到内陆去了,现在还敢用舰炮追着我打?!” “达令~消消气,这种事让维岳去办就好了嘛~” 大统领点点头:“发电吕维岳,要青年军照顾着点十五集团军的防区,我马上让我的空军升空支援!” 罗店上空,航空兵和陆军现在是各打各的,飞机忙着狗斗,陆军忙着对线。 好在鬼子在淞沪附近没有可用的机场,唯一的公大纱厂机场已经被吕牧之毁掉,除了航空母舰上飞过来的,其他地方来的飞机打不了多久,就要飞到航母上去加油。 因为这个限制,鬼子能同时投入作战的飞机不会非常多,因为一旦航母上的油加不过来,鬼子的飞机没被夏国击落,怕是要直接没油掉进海里。 西南航空队也是配合校长的空军,一批又一批地和鬼子展开纠缠,倒也没有尽全力打,只要让鬼子的战机别分心攻击地面上的黄唯六十七师就行。 更多的时候,西南航空队的战机选择保存实力,凭借速度和鬼子战机遛弯,将鬼子的战机带出战场。 等到了天黑的时候,双方的战机自然会默契地各回各家。 地面上,鹰森孝大佐的十八联队完全无法突破六十七师整师构成的战线,舰炮打击没有收获太大效果不说,自己头上的航空兵也完全腾不出手来帮助自己。 更要命的是,头顶上居然还飞过来大量的炮弹,炮弹在鬼子的进攻队伍里爆开,这不是青年军的炮火,又会是谁的?! 南翔,吕牧之又把自己的重炮团给拉了出来。 一门又一门155榴弹炮从地下库房里被汽车拖运出来,安置在炮位上。 在南翔这个位置上,吕牧之的炮团中的两个连24门155榴弹炮射程十七点五公里,可以打到十三公里外的罗店。 另外,另外两个连的24门105野炮虽然射程不够,但吕牧之直接把这两个连的105野炮拉到罗店后方,既然头顶上的鬼子飞机忙得不可开交,吕牧之的炮团可要全面开火了。 “吕长官!张副司令消息,西南军工厂里运来的新一批炮弹已经在金陵装了一火车皮,明天就能到!” ..... “吕长官,大统领来电,要你协助全力打击罗店正面的倭寇!” ...... “吕长官,陈成长官来电,两个联队在罗店正面展开,他希望您能同意调动廖尧湘旅前出作战!” 吕牧之听到这些消息,没想到陈成倒是很守规矩,虽说廖尧湘旅借调给他,但是真要调动了,还是提前给自己打了招呼。 “让廖尧湘注意罗店防线的动向,随时准备上前支援!” “保持和前方火炮观察哨的联系通畅,炮兵团展开后立刻对罗店前方展开轰击,把手上屯的炮弹全部打出去,老子不过了!” “回电校长,请校长放心,维岳绝对不负重托!” 轰轰轰!!! 罗店前方,鬼子进攻队列。 海军马鹿的舰炮唱罢,吕牧之的榴弹炮和野炮登场了。 虽说威力是比不上舰炮的,但是好用就行! 鬼子在地面上暴露冲锋,首先就吃了个大亏。 榴弹炮和野炮炮弹不停地在鬼子的进攻队列中爆炸,加上黄唯六十七师主力未损,师长本人亲自督战严守阵地,十八联队上去只有挨打吃亏的份。 不过鬼子进攻的有两个联队,目前只有鹰森孝的十八联队三千多人以中队为攻击单位,在罗店正面战场不停试探进攻,另一个联队——仓永成志的第六联队,正在左翼迂回。 罗店左翼,仓永成志联队长信心满满,此次作战,仓永成志不光指挥两个大队的步兵,还成功要到了十三辆八九式中战车的支援。 企图从侧翼突然袭击,击溃罗店防线。 不过~鬼子的袭击并不突然。 几千号人加上十几辆坦克在平地上跑,早就被头顶上的西南航空队发现了,并用电台传到了吕牧之的战区指挥部。 左翼的敌人战斗力强劲,步坦协同进攻,很有可能会动摇罗店防线,这股敌人,自然是让在后方待命的廖尧湘前去阻击。 “全旅出发,把所有的可以反坦克武器都带好,37战防炮,厄利空20毫米机炮,75步兵炮随队前出,75山炮在后方构筑阵地!” 廖尧湘一声令下,早就整装待发的一个旅两个团战士,分成多路朝着罗店左翼开出。 按照估计,这一个旅足以对抗鬼子的十几辆坦克,像是37毫米战防炮,是一个连一门,厄利空20毫米机炮,是每团配一个6门炮的机炮连,75步兵炮,现在是每个营两门,75毫米山炮,吕牧之分到每个团手上的有一个连6门。 合起来廖尧湘一个旅两个团,共有18门以上的37战防炮、12门20毫米机炮、12门75步兵炮、12门75口径山炮。 更不用提数量众多的装备了反坦克枪的战防班了。 没有坦克,仅凭反坦克火力,照样能击退敌军的装甲部队! 陆奥号战列舰上,上沪派遣军司令官松井根大将自然也对罗店攻势十分关注。 “报告司令官阁下,十八联队在罗店正面受挫,敌人炮火猛烈,当面之敌六十七师的防线十分顽固!” “报告司令官阁下,第六联队随同十三辆八九式中战车,在左翼遭到了廖尧湘旅的阻击!据回报,敌人装备了大量反坦克火力!” “报告司令官阁下,航空兵被夏国空军纠缠,无法对地攻击!” 海军谷青川司令官感叹道:“吕牧之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啊,松井阁下,咱们还有牌吗?” 松井根呼出一口气:“呼~命令第五战车大队,要他们直接派出一个战车中队22辆各型号战车出战,随同十一师团一个联队的步兵,向罗店右翼发起进攻,三面攻击,我就不相信攻不下罗店!” “哼哼!吕牧之,我看你跟不跟?!” 松井根这下把能打的牌全打出去了,海陆空什么招数都用了一遍。 罗店右翼,小鬼子又组织了一波强大攻势,看得黄唯头皮发麻:“好好好,全都针对我来了是吧,我六十七师偏要钉死在阵地上!” 面对这一情况,陈成直接派出十八军十一师,让自己的土木系王牌上前,罗卓颖领衔,对抗左翼的一个加强战车中队加一个步兵联队。 罗卓颖带兵前去布防,心里也是有些没底,要求师属山炮兵在后方展开,对抗罗店左翼的二十二辆坦克加一个联队步兵。 “报告罗长官!青年军装甲战车团团长周卫国请求通话!” 罗卓颖大喜:“终于来了!快接过来!” “罗长官,我已到罗店东南五公里处,有我装甲战车团兜底,你自放手厮杀便是!” 第144章 梭哈梭哈 小小的一个罗店战场,中日双方在一个下午,投入了海陆空三方力量,拥挤了数万兵力。 日军以三个联队外加三十多辆坦克车,在地面上分左中右三路,对罗店阵地展开猛攻。 地面上,吕牧之派遣廖尧湘的青年军第二旅驻守罗店左翼,黄唯的六十七师驻防罗店主阵地,十八军十一师驻守罗店右翼。 还有周卫国率领装甲战车团,正在赶来的路上。 这样大的阵仗,绝不是一个下午就能草草收场的了。 陆奥号战列舰上,海军谷青川司令官看着夕阳西下,说道:“松井阁下,天就要黑了,海军航空兵马上就要收场了啊,地面上的作战你怎么说?” 松井根现在已经是杀红了眼:“我已经把大量资源投入到了罗店战场,现在已是覆水难收,既然已经收不回来了,那么为了防止其他夏国军队支援罗店战场,只能扩大战场态势了!” “纳尼?你还要把罗店的战火燃烧到其他地方去?”谷青川疑惑地问道。 “没办法,敌人的第九集团军的主力还没出手,我需要有人去牵制第九集团军,还有十五集团军的其他部队,也就是说,需要在杨行镇、江湾镇两地同时发动作战,牵制夏国的其他军队,免得他们支援罗店战场。” 听了松井根的话,谷青川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松井阁下,您这是在赌博,陆军目前登陆了两个师团,共计八个联队,光罗店用去了三个联队外加三十多辆坦克,现在又要用四个联队,您这是把手上的牌全打掉了。” “谷青川司令官,梭哈是一种智慧,你们海军不懂的这个道理,像个守财奴一般,总是可惜自己的主炮炮管寿命,怎么能知道罗店位置的至关重要? 拿下罗店,我就可以对敌人的铁路线发起进攻,切断敌军的后勤线,我要用两个联队攻击杨行、两个联队攻击江湾,你的两千海军陆战队还在江湾,我需要你的支援!” 谷青川不愿意了:“我的海军陆战队是用来守备虬江码头的,若是此战全部玉碎,后果不堪设想。” “不必慌张,我已经向国内请求了支援,我陆军的重炮部队很快就会进场,还有第九师团、第十三师团、第101师团的援兵也将会陆续抵达上沪!“ “这三个师团不是属于华北派遣军的吗?”谷青川惊讶问道。 “自然,现在淞沪战局吃紧,必须增兵了!我有预感,若要吃下整个上沪城,我们需要的援兵可能不止这三个师团!” 谷青川叹了一口气:“今天下午的舰炮白打了,在夜间时分,我的舰炮无法支援岸上,你们陆军自己要做好心理准备!” 夜色降临,双方的战机都各自默契地离开了罗店上空,但是地面上的热闹依旧不减半分。 除了罗店地区陷入混战,鬼子以两个联队进攻十五集团军防区的杨行镇,再以两个联队配合两千陆战队员进攻第九集团军防区的江湾镇。 各集团军也是派出部队积极应战,但是毫无疑问的,鬼子的作战重点还是在罗店地区。 罗店左翼,鬼子仓永成志第六联队配合十三辆八九式中战车,也是急的抓耳挠腮。 鹰森孝第十八联队在罗店正面牵制黄唯六十七师的同时,还要被吕牧之的重炮团迎头痛击。 “报告仓永联队长!鹰森孝大佐请您快一些,要求我们的第六联队最好在一个小时内对罗店阵地左翼发动攻击,十八联队在正面损失很大!” 仓永成志听后没有理会电报员,而是走到了八九式中战车组成的战车队附近:“能不能快一点!你们这样慢,什么时候才能突袭到罗店的左翼?” 江南水网交错,沟渠不断,黄唯等人撤离时,已经把小鬼子进攻方向上,沿路的大小桥梁,一律炸毁。 虽然不是什么大江大河,九月初的天气,鬼子们淌水过河也没什么寒冷一说。 但是鬼子的坦克车可就不行了,没有渡桥,鬼子的八九式中战车就过不了河,若是绕路,那突袭黄唯的左翼的计划可就直接搁置了。 “仓永大佐,没有桥梁,我们战车部队怎么过河,敌人已经把桥梁都拆了!您要是等不及,就带着步兵直接上吧!”战车队的队长见步兵们一直在催促,不满地说道。 “八嘎!你以为没有坦克部队,我第六联队就不能发起进攻了吗?”仓永大佐气愤说道:“没有你们,我照样能击败当面之敌!” 说罢,仓永成志就要淌水过河,但很快就又后悔起来:自己还是冲动了,没有桥梁,不光坦克不好过河,自己的炮兵也过不了河啊! 还是因为那晚自己的吉住大队被吕牧之一个营几乎全歼了,仓永成志现在只想着复仇,难免冲动了些。 “仓永大佐!野村中队在前方三公里处,发现敌人的防线已经在罗店左翼展开了!”侦察兵汇报。 “纳尼?八嘎,我们还是太慢了!支那人狡猾狡猾的,拆毁沿路桥梁,利用江南河汊拖延我们的行军速度!” “仓永大佐,那我们还要直接进攻吗?”第二中队的中队长小心问道。 “通知工兵尽快搭建便桥,等炮兵和坦克一起过桥以后,再协同对前方的敌人发起进攻,对了,我们对面的敌人番号搞清楚了吗?” “对面的敌人具体番号尚不清楚,但很有可能和击败吉住大队的敌人同属一支部队!” “同属一支部队?”仓永联队长喃喃道:“这......若是青年军的话,那确实要重新算计一番,这样吧,所人有原地布防,注意警戒,等战车和炮兵过河后再作打算!” 鬼子的步兵们陆续过了河以后,开始原地挖掘散兵坑,炮兵和坦克则在后面等待工兵把浮桥修好。 仓永成志老鬼子也鸡贼地没有过河,在后面与坦克部队待在一起。 廖尧湘早就把部队摆开了,却迟迟接不到与仓永成志第六联队交火的消息。 “报告!鬼子的坦克与炮兵被荻泾河阻挡,工兵正在修桥,步兵涉水过河后,开始原地构筑散兵坑。” 侦查员把情报传来以后,廖尧湘倒是很惊讶:“小鬼子怪谨慎的,话说他们的工兵比起我的还是要慢一些啊。” “旅长,咱们怎么办?”旅部参谋问道。 “我廖尧湘可不是宋襄公,趁着敌人立足未稳,直接包上去,来一个半渡而击!” 第145章 半渡而击 仓永联队的第六联队下属的炮兵,此刻正焦急地滞留在荻泾河东岸。 第六联队拥有四门四一式75毫米山炮和六门九二式70毫米步兵炮,这些火炮对于鬼子的步兵进攻至关重要,但此刻却因桥梁被毁而无法及时过河支援。 一同被阻隔的还有十三辆八九式中战车,这些坦克同样需要桥梁才能通过。 已经涉水过河的是第六联队的第二和第三大队,约两千余名步兵。他们一过河,就在军官的催促下,迅速利用工兵锹在河滩附近的田野和坡地上挖掘散兵坑和简易野战工事。 “快一点!再快一点啊!” “快挖!挖深一点!” 一名日军曹长对着手下士兵吼道,“对面的支那军很可能是青年军!他们的火力你们不是没听说过!吉住大队就是被他们一个营打垮的!不想被他们的机枪打成筛子,就赶紧把掩体修好!” 鬼子的士兵们闻言,挖掘的动作更加卖力了。 关于青年军恐怖火力的传言早已在陆军中散开,那种泼水般的机枪弹雨和猛烈的炮击,让这些日军士兵心有余悸。 不过,廖尧湘听说鬼子的情况以后,并没有给他们从容布防的时间。 就在日军步兵忙于挖掘工事,尚未形成完整防线之际,廖尧湘派出的一个主力团,分成两路,对河滩区域的日军两个大队展开了钳形攻势。 河流东岸的仓永成志通过望远镜看到西岸部队遭遇猛烈攻击,心急如焚。 “没想到敌人居然敢直接靠上来!胆子太大了,这绝对是青年军的部队!” “炮兵中队就地展开,隔着河流向夏军进攻部队进行压制射击。” 同时,那十三辆八九式中战车也开了过来,停在荻泾河东岸,利用其57毫米短管炮和车载机枪,充当固定炮台,向西岸视野内的夏军目标开火,试图阻挡廖尧湘部的攻势,为那两个大队的鬼子提供火力支援。 廖尧湘举着望远镜,看见鬼子的步兵背靠着河流拼死抵抗,炮兵和坦克在对岸提供火力支援,略作思考,命令道:“攻击部队不要靠的太近,只对这两个大队的鬼子作火力骚扰,免得这些鬼子狗急跳墙,来一出背水一战! 我们的炮兵部队到了没有?” “报告廖长官,卡车拉着火炮,还有一公里到达预设阵地!” “好!让他们尽快,咱们的阵地就在这了,到时候炮兵压着河边的鬼子坦克打,至于那两个大队的鬼子,别让他们反扑,也别让他们往后溜了,我一会再治他们!” 廖尧湘手下的一个团,与鬼子之间保持着相当距离,只作火力骚扰。 鬼子过河的步兵一下子变得有些像过河卒,面对廖尧湘一个旅的部队压制,不能前进半步;要回头又隔着一条河,贸然跳水就怕夏国军队压上来。 “工兵队的!快快修桥!”仓永成志催促道。 只有浮桥修好了,前方的两个步兵大队才好撤退,就算要打,自己的坦克也要过桥才能一战。 不过工兵正在修桥的当口,廖尧湘的炮兵已经赶到了战场,设立的炮兵阵地。 12门75毫米山炮,炮弹呼啸着飞过青年军的头顶,又飞到了西岸小鬼的头上。 各营的哈依哈七十五毫米步兵炮也被卡车拉到位了,干脆直接集合在一起,共计十二门,对着小鬼子开炮。 “不好~炮击,注意隐蔽!”小鬼子的老兵大喊一声,埋头趴在地上。 却发现炮弹继续飞跃,直接越过荻泾河,有的将工兵修了一半的渡桥炸毁,有的则落进了鬼子靠前的坦克队伍里! 小鬼子的坦克车充当移动炮塔分散在河岸边,射击廖尧湘的步兵,没想到直接被廖尧湘的炮兵反制。 爆炸火光和烟尘瞬间在日军散兵坑之间腾起,刚刚挖好的工事在炮火下显得脆弱不堪,日军士兵被炸得人仰马翻,伤亡惨重。 轰轰轰! 荻泾河里,岸边上顿时陷入了一片火海,不仅渡桥完全被毁,还有两辆八九式坦克车的履带被火炮反制炸断。 其余的鬼子坦克连忙后退远离河岸,与炮兵阵地待在一起。 鬼子的炮兵阵地是6门九二式70毫米步兵炮与四门四一式75毫米山炮构筑的,共计十门,口径与廖尧湘旅的大同小异,最高的也就七五口径,但是数量上简直没法比。 更不用说小鬼子引以为豪的九二式步兵炮,遇到了青年军的哈依哈七十五毫米步兵炮,射程和威力都比不上青年军。 仓永成志联队长看到对岸自己的两个大队步兵正在被廖尧湘的炮兵轰炸,想起自己的几乎被全歼的吉住大队,心里很不是滋味。 “八嘎,再这样子打下去的话,怕是我整个联队都要被消灭掉了!” 战车队的队长也劝说道:“仓永联队长,有青年军在对岸阻挡,我们还是快快转进吧,不然都要交代在这!” 仓永成志想了想,这场仗已经打了两个多小时了,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放弃袭击落点左翼的计划。 “命令野村中队和宫本中队在前方掩护,其余人都回头转进!” 不过廖尧湘先前一直派部队在前方牵制的同时,也早就派遣了一个精锐营,沿着荻泾河往北三公里,全营战士迂回到了日军炮兵阵地的侧翼。 负责迂回的精锐营官兵,虽然没有携带战防炮,但是厄利空二十毫米机炮还是带着的。 对付鬼子的坦克,37毫米战防炮固然好用,但是三四百公斤的重量带着没法过河,相比较而言,二十毫米机关炮,重量却只有六十八公斤,青年军的战士们直接带着机关炮过河。 随着青年军战士们过河的火炮,自然还有大量的迫击炮。 鬼子留下两个中队的步兵断后以后,其他上千名鬼子开始陆续过河撤离。 但精锐营的战士们过河以后,从侧翼突然杀了出来,打了正在过河的鬼子一个措手不及。 密集的机枪火力和迫击炮弹不停地往河里砸去,荻泾河顿时被染成红扑扑的血色。 日军炮兵和坦克兵完全没料到侧翼会遭到攻击,八九式中战车发动引擎,就要上前支援。 正在专注向南岸射击的炮兵们却被侧方扫来的机枪子弹成片打倒,火炮操作顿时停滞。 第146章 畅通无阻 那些八九式中战车的侧后装甲顿时暴露在攻击之下,20毫米机炮的穿甲弹打在装甲上叮当作响。 鬼子的八九式中战车号称中型坦克,但是最硬的正面装甲只有十七毫米,侧后装甲15mm,顶甲10mm,底甲5mm。 而青年军装备的20毫米机炮,在四百米距离上足够击穿30毫米的装甲钢板,即使距离放远一些,机关炮也能通过连续射击,破坏击穿鬼子中战车的装甲。 铛铛铛铛铛! 20毫米机关炮的穿甲弹连续打在八九式中战车的装甲,鬼子的战车表面火花四射,很是耀眼骇人,不一会鬼子的战车就被打出来一个又一个洞,继而引发车内弹药殉爆。 不过日军的八九式中战车也渐渐反应过来,调转炮塔寻找青年军的机炮位置,用坦克炮和机枪回击压制。 仓永成志联队长快速判明当下的形势,荻泾河对岸,青年军正在步步紧逼,将已经过河的两个大队蝗军赶下荻泾河。 正在过河后撤的日军以及自己的炮兵阵地,受到了侧翼敌人的迂回攻击,而且侧翼的敌人显然装备了强劲的反坦克火力。 轰轰轰!~ 廖尧湘的炮兵开始延伸炮火,向着鬼子逃跑的方向发起轰击。 经过一系列的打击,尤其是侧翼一个营的青年军士兵杀出来,鬼子从最开始的有序撤离,继而有向溃退的方向发展,不过有鬼子老兵维持秩序,撤离行动还算有序。 仓永成志联队长通过用望远镜,甚至已经可以看到对岸青年军的战士们已经追到了河边,自己安排殿后的两个中队鬼子显然已经被切割包围甚至快被消灭干净了。 下一步难道是要过河追击? 当当当当当! 八九式中战车遭到了不同方向的攻击,MG34通用机枪、M2重机枪配合20毫米机炮一同射击鬼子的战车。 机枪也许不能给鬼子战车带来很大伤害,但是打在坦克的装甲上叮当作响,火花四溅,非常影响视线,干扰鬼子车组成员的判断。 鬼子的战车像是一个个大钟,被密集的子弹敲得叮当作响,加上M2重机枪在远处射击,坐在里面的鬼子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像是被一群蜜蜂围攻,难以辨明形势。 最致命的还是隐藏在众多重机枪子弹中的20毫米机炮,稍不留意就会被打穿。 “支那人的前锋部队正在过河!”一名鬼子军曹大喊一声。 青年军战士的前锋部队抱着冲锋枪,趟过河水,开始追击小鬼子。 仓永成志接到消息后,也没法淡定了。 “全员往狮子林方向,向后转进,进入主阵地防守!” 仓永成志下达命令以后,第六联队剩余的鬼子开始全线后撤,连八九式中战车也跟着后退,顾不上掩护步兵了。 而先行过河的一个精锐营,在侧翼看着鬼子的部队撤离。 鬼子的整个侧翼暴露了出来,精锐营的战士们不停地开火打靶,收取过路费。 廖尧湘跟在部队后面,用望远镜看见自己派出去的一个营毫无顾忌地打击鬼子撤离部队的侧翼,不由得大呼痛快: “好啊!过瘾,过瘾啊!命令二营,过河发起追击,注意不要追得太深,保持距离,在后面以火力追射即可,三公里后即可返回!” 廖尧湘在卫队的拥护下,走过鬼子之前过河布防的阵地,只看见阵地上横尸遍野,战士们正在打扫战场。 河边的小树林传来了呜呜悲戚的歌声,还有枪声不时地传来。 随行的军官解释道:“来不及过河的鬼子都跪在河边切腹自尽呢!咱们的战士正在搜索河边的漏网之鱼,想切腹,没这么容易,全得吃枪子!” 廖尧湘点点头:“这些小鬼子,倒是挺倔,既然这样,一个活口也不留。” “廖长官,吕长官来电询问战果。”通讯参谋过来报告。 廖尧湘清了清嗓子,回报吕长官:“我部于荻泾河西岸主动接敌,正面击溃第六联队两个大队及十几辆战车,所部二营过河追击,扩大战果,一路畅通无阻!” 南翔司令部,吕牧之看到了廖尧湘的电报,看向丘青全:“好啊,这个廖尧湘,好一个畅通无阻!” 丘青全指着罗店阵地的右翼:“十一师和周卫国的装甲战车团正在这里,与敌人的二十多辆坦克及一个步兵联队展开交战呢!” “无需担忧,十一师是陈成的土木系精锐,至于装甲战车团,有周卫国调配,而且别忘了,鬼子在罗店左翼的攻势已经被挫败,廖尧湘还派出部队追击了,我看小鬼子必定要回防! 现在鬼子靠两个师团多点作战,在杨行、江湾也投入不少兵力,我估计鬼子只有一个联队的空闲兵力作为预备队,鬼子目前没多少兵可用!告诉周卫国,不要怕损耗,大胆穿插,西南马上会运来新一批的战车和装甲兵!” 罗店右翼战场,硝烟同样弥漫。 日军在此投入的是第十一师团下属的步兵第43联队,联队长为浅间一雄大佐。 该联队配属了第五战车大队的一个加强战车中队,包括八九式中战车、九五式轻战车、九四型小豆丁战车共计二十余辆,企图从此处打开突破口。 鬼子的对手是十八军王牌第十一师,师长彭善,军长罗卓颖亲自督战。 十一师作为土木系核心精锐,虽然不是德械师,但是装备在德械师之下也算精良,官兵训练有素,战斗意志顽强。 日军的数次步兵冲锋均在十一师密集的机枪火力和6门师属山炮的拦阻下被阻挡。 但日军的坦克则试图引导步兵突破,反坦克确实是十一师的硬伤! 不过周卫国率领的装甲战车团主力及时赶到,趁着鬼子的坦克攻击土木系十一师,周卫国毫不犹豫地发起了侧翼突击! 一个连的38T轻型坦克利用其出色的机动性,配合一个连的步兵,快速迂回,用37毫米坦克炮和机枪袭击日军步兵的后方。 与此同时,一个连的三号坦克与另一个38T轻型坦克连,随同步兵一起,出现在日军坦克集群的侧翼。 吕牧之装备的三号坦克,是和汉斯沟通过的一种实验型,正在夏国作战场试验,采用50毫米长管火炮,正面装甲厚度在50毫米左右。 三号坦克作为中型坦克,在二战中算不上亮眼,但是对付小鬼子绰绰有余! 而鬼子投入在淞沪战场的中型坦克,目前只有八九式中战车,鬼子中战车使用穿甲弹的情况下,100米距离上可以击穿25mm的垂直钢装甲,对于实验型的三号坦克来说,显然是不太够用的。 “瞄准鬼子坦克的侧面和后面,狠狠打!”周卫国在指挥车里下达命令。 第147章 坦克是没有后视镜的(补11月2日第三更) 周卫国率领的装甲战车团主力如同钢铁洪流,狠狠撞向日军第43联队的侧翼。 三号坦克连一马当先,瞄着鬼子的战车侧翼开火,50毫米长管火炮率先开炮。 “炮手就位!瞄准那辆八九式,穿甲弹!”周卫国作为一辆三号坦克车的车长下达指令。 “主炮装填完毕!” 轰! 炮弹精准命中一辆八九式中战车的侧面,众人只看见一团火光,随后被击中的八九式内部传来一声闷响。 “弹药仓起火!快灭火!” 日军车长大喊,但是惊呼声很快淹没在爆炸中,整辆坦克瞬间被内部殉爆的弹药撕开,炮塔都被掀飞出去。 “敌军坦克,六点钟方向!”陪同作战的日军步兵大声提醒道。 鬼子的战车部队相继转向,迎战左侧面出现的周卫国战车部队。 “炮手就位!瞄准那辆装备了长炮管的敌方坦克!”鬼子一辆八九式轻战车的车长发现了周卫国装备的十二辆奇怪的坦克,当即决定碰一碰。 轰的一声,鬼子的坦克简直机魂大悦,直接一炮就在青年军的一辆实验型三号坦克坦克正面装甲炸出一团火光。 “呦西!打的好!” 但是硝烟过后,被击中的三号坦克只是顿了顿,随后继续前进攻击。 “马萨卡(怎么可能)?未能击穿?!”鬼子的炮手懊恼地喊道。 小鬼子正在八九式中战车内继续装填炮弹,另一发不知道哪里飞过来的坦克炮弹直接击穿了八九式中战车的装甲。 “车长被击穿!” 日军驾驶员绝望地喊道,战车内顿时浓烟滚滚。 周卫国这次一共出动了三个坦克连,两个38T轻型坦克连,一个三号坦克连,共计三十六辆坦克。 其中一个38T轻型坦克连随同步兵连袭击小鬼子的后方,另一个38T轻型坦克连和三号坦克连一起和鬼子的战车部队作战。 三号坦克装甲较厚,开在进攻队列的前方,38T编队则在三号坦克后面输出。 一辆特别倒霉的九四式小豆丁骑兵坦克开出来没多久,就被一辆38T轻型坦克的37毫米炮盯上。 轰的一声,就停在原地冒起火来。 “漂亮!”38T的车长看到炮弹直接钻进了小豆丁的驾驶室,便知道这辆豆战车没救了。 日军的坦克阵型一下子混乱不少,战车中队长高崎乘坐一辆八九式中战车,作为车长的高崎透过观察窗,看到同伴们接二连三地变成火球,也是惊惧万分。 “八嘎呀路,小泉炮长,立刻发起反击!” 轰的一声,炮手打出去一发炮弹,不过炮弹没有命中青年军的战车。 “打歪了!”高崎中队长大叫道。 紧接着,鬼子的坦克侧面被一发37毫米炮弹穿过。 “穿炮手!” 中队长低头一看,发现炮手的胸膛直接变成了一个血糊糊的大洞,机枪手和驾驶员也是晕头转向,满脸是血。 “喂!你们还活着吗?”高崎中队长用脚踢了踢驾驶员和机枪手。 鬼子的驾驶员还活着,摸了摸脸上的血污和肉末。 高崎中队长连忙要求驾驶员倒车,全队脱离战场。 “胜败乃兵家常事,快转进!” 高崎中队长发现敌人的坦克显然更加先进些,无论是作为中型战车的三号坦克,还是作为轻型战车的38T坦克,都能击穿自己的装甲,更何况这会还让周卫国先发制人了,必须要回去重新安排战术才行。 鬼子战车驾驶员先前被炮弹炸得脑子嗡嗡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倒车。 哐啷一声,鬼子的八九式中战车倒车倒进了一个鱼塘里。 “混蛋!怎么搞得,开进水池里了。” “快点啊你这混蛋,敌人要冲上来了!” 驾驶员也是来了脾气,猛踩油门:“高崎中队长,您要知道,坦克是没有后视镜的!” 轰的一声,又一发炮弹打了过来,这一回直接把八九式中战车的炮塔炸飞出去,高崎中队长本人的尸体也跟着炮塔一起,飞进了鱼塘里,成了鱼类的养料。 鬼子的坦克部队很快败下阵来,有幸存活的两三辆豆战车纷纷调转车头,向后奔逃,遗留下浅间一雄的步兵四十三联队和罗卓颖的十一师对垒。 浅间一雄一看这哪行,又接到松井根紧急回防的命令:“廖尧湘旅畅通无阻,已经迫近狮子林阵地了,立刻转进回防!” 从鬼子舰炮轰击的下午开始,战斗至第二天上午才停止。 罗店右翼阵地,小鬼子丢下十九辆战车残骸,以及数百步兵的尸体,灰溜溜地撤出了战场。 周卫国的战车部队也有损伤,38T坦克被击毁两辆,击伤四辆,只能等到后续补充战车和兵员过来了。 而在罗店左翼阵地,廖尧湘旅如入无人之境,大晚上趁着鬼子到处开辟战线,后方空虚,几乎将仓永成志的第六联队赶尽杀绝,火炮全数俘获。 事后统计,仓永成志的第六联队,除开后勤,只剩下两个中队的战斗兵员可以投入作战。 而黄唯也在罗店正面阵地,成功挡住了第十八联队的攻击。 鬼子对于罗店攻势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来的时候声势浩大舰炮开路,最后还是黯然退场。 南翔指挥部,青年军分出一部分用于藏炮的地下掩蔽所,作为战地医院。 经过连日征战,战地医院躺下了青年军的五百多名轻伤员和重伤员,至于阵亡者,从攻打海军司令部开始到现在,也有三百余人了。 对于阵亡者,吕牧之做不了什么,唯有开出还算优厚的抚恤金,并在尊重家属意愿的前提下,接到西南,在工厂里提供一份稳定的工作。 至少在西南,围绕工厂已经建成了不少学校、商铺、医院等等,就业岗位可以紧着提供给烈属、军属。 战地医院里同样躺满了其他部队的伤员,十五集团军的伤员较多,尤其是先前守岸滩阵地的六十七师、九十八师等等,伤员过千,阵亡者也不少。。 吕牧之可以估计到的,鬼子的步兵阵亡数量上,包括陆军和海军陆战队,数字已经超过六千,至于伤兵,数字也绝对不少。 罗店大战以后,鬼子不敢轻易发动进攻,而是仗着战舰撑腰,警戒岸滩附近,等待援兵抵达,吕牧之和陈成倒也没急着赶上去找打,双方都很默契地开始休整起来。 因为吕牧之等人也在等援兵进场,这场仗想要打下去,需要精锐部队和普通部队相互配合才行。 陈成和吕牧之巡视战地医院,看见不少的伤兵。 上沪九月初的天气依旧炎热异常,不少战士受了轻伤也不见好,刮了蹭了很容易感染发炎。 伤员所用药品,大多都是金陵来的,不需要吕牧之来提供,不过吕牧之预料到果脯的效率和腐败,在开战之前,就通过自己的渠道,自行采购了不少磺胺药补充给青年军的各级军医队。 青年军战士受伤,目前还有自己的磺胺可以优先用来消炎,只是数量越来越少了。 陈成就很无奈了,金陵方面拨发来的药品多是些绷带酒精之类的,消炎用的磺胺药没多少,得紧着军官使用,自己又不像吕牧之一样有钱有渠道自己采购磺胺。 “维岳啊,金陵方面用来消炎的磺胺药不多,我知道你囤了一些,可否先借我一些?回头我一定请军政部批还给你!” 吕牧之皱了皱眉头,倒不是不愿借给陈成,而是想起之前让山姆搞的青霉素:这青霉素怎么还没到? 山姆的青霉素没到,可是汉斯国的顾问威廉倒是来到了战地医院。 威廉前几日上过鬼子的军舰,这自己是知道的,今天又来吕牧之这,莫不是来告别的? 第148章 汉斯顾问团 “吕长官,威廉先生带着几个顾问团的汉斯国军官来战地医院了!”传令兵汇报了情况。 “快请他们进来吧。”说完,吕牧之看向陈成:“十五集团军缺少消炎药的话,暂时可以用我青年军的储备的磺胺药,我再托人去筹办一些便是。” 陈成听后,心里不胜感激:“太好了,我替我手下的伤兵们谢谢维岳了!” “哪里的话......” 两人正说着,威廉和几名汉斯国军官来到了吕牧之和陈成的面前。 “吕将军、陈将军,恭喜你们。我听说你们在上沪的军事行动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啊!”威廉首先说道,脸上似乎有些开心。 随行的汉斯军事顾问团也觉得脸上有光,无论是德械师和青年军,还是陈成的土木系,或多或少都接受过汉斯军事顾问团的帮助,对鬼子取得军事上的阶段性成功,和汉斯军事顾问也是有不小的关系的。 陈成谦虚地说道:“还是威廉先生和军事顾问团教导有方啊!哦,当然,吕维岳将军发挥的作用,我想是任何人都无法抹去的。” 威廉点点头,看向吕牧之:“吕,实验型的三号坦克使用体验如何?戴姆勒奔驰公司需要一份详尽的作战报告,当然,古德力庵将军也对这份作战报告很感兴趣。” 吕牧之请众人到司令部坐下,顺便派人去请周卫国来司令部。 “威廉先生,详尽的作战报告正在由周卫国团长编制,我所了解到的,三号坦克的车组对于实验型的三号坦克很满意,至少用来对付倭寇,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那就好...那就好...”威廉开心地点头,但是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吕牧之看着威廉的头发,自从确定了与汉斯的合作关系以来,威廉在夏国已经待了五年多了,这个外国中年人的白头发也是一天比一天多。 “威廉,你是我的朋友,我能看出来,你有心事,你们是要走了对不对?” 听了吕牧之的话,威廉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自己的顾问团,也是叹了口气。 “国内已经传来了消息,我们的军事合作将会逐渐减少,最后完全关闭,我想你也知道,我前几天还上过倭国的战列舰。” 陈成有些吃惊:“威廉先生,军队改革尚未成功,倭寇又逼得紧,你们撒手而去,要我们如何是好啊?” 威廉听后怔怔无言,最后说道:“军队改革的问题,关键不在我们汉斯顾问团,还是在你们自己啊,尽管时间紧迫,但是夏国军队的德械师整编计划效率还是太低了些,这和你们的行政效率有关系...... 当然,也有例外,像吕将军依靠相对独立于中央之外的一套系统,还是建立起了一支强大的军队。” 吕牧之看向陈成:“也不用强求顾问团了,他们首先是军人,要服从国内的命令,汉斯选择了倭寇,转而选择与我们切割,还是因为我们手上缺少筹码,仅仅凭借矿产资源,汉斯已经不能坚定地选择我们了。” 威廉看着吕牧之和陈成:“请两位将军放心,我们顾问团是有职业操守的,绝不会向倭寇透露半点关于夏国的军事秘密。” 几人正在会谈,周卫国已经赶到了司令部。 吕牧之把三号坦克的战斗报告交给了顾问团,连同西南航空队编撰的BF109战斗机照度报告一起,也交给了汉斯顾问查阅。 威廉把三号坦克和BF109战斗机的战斗报告交给顾问团的专家查看,对着吕牧之说道: “吕,我们相处这么多年了,我是看着青年军成长壮大的,其实我倒是很希望能与你继续长久合作,你们当前还有什么困难,可以提出来,趁着汉斯与夏国还没有完全切割,也许我还能帮帮你们。” 周卫国听到这话,按捺不住说道:“威廉先生,我们需要坦克,更多的三号坦克......” 吕牧之冲着威廉笑了笑:“年轻人,性子急。” 威廉偶尔回国的时候,在柏林军事学院见过周卫国几次:“周卫国...我记得你,你先前学特种作战,没到一个月又转而学习装甲作战,我还记得你似乎和一个倭国学生关系不错?” 周卫国没有隐瞒,立正说道:“是的,他叫竹下俊,是学特种作战的,不过现在我们是敌人了,他的特种作战碰到我的装甲作战,绝对是第一个倒下的!” 威廉哈哈大笑:“这就是战争啊!可以把轻易把一对朋友变成一对敌人,不过遗憾的是,周卫国团长,三号坦克这事估计没有后续了,正如大家都知道的,汉斯国和倭国的蜜月期来了,若是缺轻武器,我们还能尽量解决......” 吕牧之问道:“BF109战斗机可否多提供一些?” “继续提供太多战机的话,恐怕会让倭国不满,说实话,虽然果脯的陆军整编计划贯彻得很不彻底,但是空军方面,在你的推动下,还是装备了不少战机,比较低端的霍克三,你们不是已经可以量产了吗?” 这倒是实话,BF109战机作为汉斯国最先进的战机,吕牧之目前没能生产,只有通过外贸获取,但是米国人的霍克三比较落后,获得米国人许可后,已经可以在西南自己生产。 虽然大统领的钱总是花不到点上,军队的资金总是被挪用,但是吕牧之经过苦口婆心的劝说,大统领在太平洋基金会属于自己的份额中,专门划拨了一笔,加强空军战机采购。 吕牧之在西南造霍克三,半买半送的让大统领的空军集中采购,也就回个本,开战的时候让大统领的空军与西南航空队的BF109协同作战,也能保着自己的头顶不被鬼子随意轰炸。 不过霍克三属实有些落后了,说难听点是让他们帮着西南航空队填线。 部队作战目前还是以大陆军主义为主。 吕牧之想的是先凑合凑合,购买汉斯国的BF109弥补劣势,与汉斯国的外交关系恶化是必然的,后面可以蹭米国人的战斗机。 为了保证战机的供应,现在吕牧之还有一批P40战斗机的订单和飞行员在米国没有发过来。 第149章 青霉素 “米国人的霍克三性能有些落后了,他们无意扩大自己的军事产能,目前我看上的,也就只有你们的BF109战斗机,米国人目前的其他战斗机只是我的备选方案。”吕牧之无奈地说道。 威廉听后笑了,探过头轻声说道:“我作为您的朋友,在这里发表一下个人见解,米国和倭国都不清楚自己的战争潜力,米国低估自己的战争实力,而倭国,实在是有些高估了自己的战争潜力; 虽然我一直不愿意承认,吕,但是在离别之际,我建议你维持好与米国的关系,你会受益的。 至于你们继续采购我们汉斯国的军火,这会破坏我们与倭国的关系,我不能做主,除非你们能提供相应的筹码,你懂的,国与国之间,利益为先。” 两人正说着,米国的山姆顾问申请会面。 汉斯顾问团在司令部办公室里看战斗报告,履行自己最后的职责。 吕牧之起身去另外一间办公室会见山姆。 一见到山姆,就看见他手上拎着一个手提箱,脸上难掩疲惫的神色。 “山姆,青霉素的事出问题了?你怎么来得这么晚?我的士兵还在等待消炎药呢!”吕牧之迫不及待地问道。 “青霉素倒是没出问题,而是倭国海军开始封锁夏国的港口了,这批货物比较重要,我没有直接让货船从黄浦江进入租界,这才在粤省绕了许多路,紧赶慢赶,终于送到了!” 说着,山姆拍了拍手上的手提箱。 “应该不止就这点吧?”吕牧之确认道。 “当然,这只是我给你看的样品。”说着,山姆打开了手提箱。 手提箱里面,整齐地固定着几只小巧的玻璃瓶,瓶内装着白色粉末。 “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青霉素,一种从霉菌中提取的神奇物质,根据我们前期的研究和有限的临床试验,它对由细菌引起的各种感染,比如伤口化脓、败血症、肺炎等等,有着前所未有的强大效果,远比磺胺类药物更有效......” “行了行了......不用介绍了,你带了多少过来?这批药现在到哪了?” 吕牧之也很急,在战场上,许多士兵并非直接死于枪弹,而是死于后续的伤口感染和并发症。 如果这青霉素真到了,那将能拯救无数将士生命! “第一批两千支药剂和配套的注射用生理盐水已经随车运到医院附近了,同行的还有几位懂得配制和使用的太平洋制药公司的医护人员。”山姆回答道。 “太好了!山姆,我们立刻去战地医院!”吕牧之迫不及待地说道。 吕牧之不再耽搁,汉斯顾问团有陈成作陪,自己也顾不上他们了,立刻与山姆一同赶往战地医院。 到达医院后,两人直接找到了院长,要求寻找几位伤势严重、伤口感染恶化、使用磺胺后效果不佳甚至无效的重伤员。 院长虽然对所谓的新药将信将疑,但还是很快安排了下去。 山姆叫来太平洋制药的医疗人员,说道:“这位是吕将军......也是你们的大老板之一,你们要想尽办法救活他的士兵。” 几名米国医疗人员听后不敢懈怠,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 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气的病房里,一位因腹部中弹引发严重腹膜炎、持续高烧、生命垂危的士兵被选为了首批试用者。 随行的米国医护人员用生理盐水溶解了青霉素粉末,进行了皮试确认无剧烈过敏反应后,小心翼翼地将药液通过静脉注射进了士兵体内。 整个过程,吕牧之、山姆都在一旁观看。 吕牧之倒是不觉得新奇,但是还是很希望见证青霉素救活第一个夏国士兵。 陈成带着威廉也找了过来,原来是天色已晚,威廉和观察团等人要先离开了,陈成特意找了过来,让威廉和吕牧之两人告别。 不过陈成一赶到,就看见吕牧之等人围着自己土木系十一师的一名营长坐着,像是举行什么神秘仪式似得。 陈成靠近查看,看着那透明的液体注入士兵体内,激动地问院长:“这是我的兵,还能救回来吗?” 院长紧盯着伤员,不确定地回答道:“陈长官,这位昨天就对这位营长注射了磺胺药消炎,但是效果不好,炎症继续发展下去的话,神仙也难救了......" 陈成正要发作,院长又立马说道:“不过现在有米国医生在场,他们带来了一种特效消炎药,据说这是一种叫青霉素的新型特效消炎药,据说效果很强,但具体如何…还要观察。” 威廉原本是来向吕牧之作最后道别并准备离开司令部的,但听到这是山姆带来的东西,又看到这严谨的用药过程,他改变了主意,决定留下来观看结果。 围绕着吕牧之,威廉这些年来没少和山姆打交道,每次山姆一来,吕牧之的工厂就要换新设备了,威廉敏锐地察觉到,山姆这次带来的东西,或许是一种举足轻重的药品。 出于直觉,威廉决定留下来观察。 注射完成后,米国医生密切观察伤员体温、脉搏和腹部体征变化。 “大概需要多久起效?”吕牧之问道。 “一般半个小时至六十分钟开始起效,至于退烧和苏醒的话,需要的时间更久。”米国医护回答道。 吕牧之问院长:“还有多少人没有使用消炎药的?还有那些使用了磺胺没有效果的人,应用尽用,都注射青霉素。” 院长有些不敢相信:“长官,我看这洋玩意不便宜吧?您确定要应用尽用?” “不分军衔,只看伤情,只要需要消炎的,只管用在伤兵身上。” 院长点点头,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有长官这么大方地给士兵使用药品的,带着米国医护一起,治疗伤员去了。 汉斯国的威廉抱着双臂,看着躺在病床上高烧不退的十一师某营长,命人去请顾问团的随团医生。 过了好一会,汉斯国的医生来了,对着那营长下了一番诊断:“这位少校的腹腔炎症已经十分严重了,我看撑不过今晚。” 威廉又让自己的医生去查看其他注射了青霉素的伤员。 对于威廉的行为,山姆倒是不介意,光看是不可能偷走青霉素的批量生产工艺的,就算用显微镜看也不怕!倒不如大方地让威廉看,省的以后到处推销。 吕牧之也注意到了威廉,想到日后价比黄金的青霉素,吕牧之思考是否能靠青霉素,继续获取汉斯的战机和坦克支持。 第150章 两封信 在一间独立办公室里,山姆介绍了吕牧之作为股东可以享受的特权。 “吕,罗先生说了,您的国家正在打仗,您作为他的股东,罗先生感激您的支持,您如果需要使用青霉素的话,可以以正常的价格获取青霉素,不过这是限量的,需要依据战场的伤员情况来提供。” “限量?怎么限量?” “您是知道的,物以稀为贵,这种特效消炎药一经问世,价格绝对是水涨船高,数量不能太泛滥,只能由极少数人掌控,否则就炒不上价了,当然,您作为股东,也能从中大量获利。” “获利?我的国家正在战争状态,我的士兵都在等着用药,我怎么忍心限量使用,从中获利?” “这...倒是难办了...”山姆有些为难。 吕牧之想了想,说道:“我要求每月向我提供一万支青霉素药剂,另外太平洋制药公司每月向我足额供应磺胺消炎药,用来弥补药品缺口,药钱就从我的分红里面扣除。” “一万枝?那绝对不可能,磺胺药我可以保证足额供应,但是青霉素每月一万枝还是多了些,普通伤员使用磺胺消炎足矣,这是为了保证青霉素的稀缺性,也是为了太平洋制药的股东们好。 相信我,吕,磺胺药和青霉素互相配合使用足矣。” 吕牧之退了一步:“我理解各位股东想要大赚一笔的想法,那我也只能后退一步, 第一,保证磺胺药的足额供应,供应链由我岳父祝家的负责, 第二,青霉素药剂的数量,每月供应不少于八千支,你放心,除了用于青年军使用,绝对不会随意以低价流入市场。” “七千只吧...” “八千只!” “七千五百支把,不能再多了!” “那好吧。”吕牧之最终接受了七千五百支这个数量。 山姆想了想,说道:“吕,说实话,罗先生不愿意看见倭国的势力蔓延,但又不能直接出手干涉,若是你们能给倭寇迎头痛击的话,我想这每月七千五百支的特效消炎药的数量,凭借您保证用于反侵略战争的担保,还是可以尽量满足的。” 两人在办公室里聊了一宿,吕牧之最后提供了一个重要消息,可以想办法与汉斯国的爱英嘶坦接触,自己当年去汉斯国的时候拜访过他,归国后也偶尔与他书信交流。 不过吕牧之与他交流有些吃力,爱英嘶坦认为吕牧之某些物理上的想法很大胆,但是基本功却很差劲,提到汉斯国可能存在的核计划,爱英嘶坦先生觉得吕牧之作为一个将军,竟然知道这种事情,对此十分震惊。 “山姆,听我的,我有一封信给爱英嘶坦先生,我们算笔友,你们再去找一个叫做奥奔海墨的米国物理学家,我在米国炒股的时候见过这个年轻人,我想他们两个一起聊天的话也许会有大收获,相信我,你们最后会有大收获的。” 山姆睁着大眼睛,半信半疑地把信件收到了口袋里。 当天夜里,令人惊喜的变化出现了:那名原本腹腔中弹、持续高烧的营长,体温开始明显下降,脉搏也变得平稳有力了许多。 很明显,这是退烧了。 其他受伤较轻的伤员,身上的炎症也好多了。 看得汉斯国的医生啧啧称奇,没想到还有比磺胺更有效的消炎药。 直到第二天清晨,那位营长竟然恢复了清醒,虽然还很虚弱,但高烧已经完全退了,炎症也大幅好转。 院长看着护理记录,忍不住啧啧称奇:“奇迹!简直是奇迹!这效果比磺胺快了太多,也强了太多!这位兄弟的命,算是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山姆则带着与吕牧之的约定,又连忙返回了回国的旅途。 见山姆离开了,威廉上前问道:“吕,这特效消炎药竟然这么好用,价格也不便宜吧?” 吕牧之摇了摇手上的药品,笑道:“一瓶药的价格,将来将远超黄金数倍。” “将来?”威廉不解地问道。 “你也看到了他的作用,我毫不避讳地告诉你,目前只有一家企业可以生产,目前该企业正在囤积这种特效消炎药,至于目的,就是在将来投入市场,炒高价格,大赚一笔。” 吕牧之凑近威廉,“我知道你的国家是一个有野心的国家,不久的将来,你们会迫切地需要这种特效消炎药的。” 威廉苦笑着摇摇头:“这大概不是我这个级别能知道的,您就别在我身上下功夫了。” 吕牧之掏出一封信,说道:“我可以保证,日后一吨该药品的价格,将价值数亿美元,倒不是因为生产工艺限制,而是因为垄断,把书信带给古德将军,我这里有便宜的渠道,我要求的条件就在书信里,对了,带两只特效消炎药回去试用吧,算是我给古德将军的礼物。” 威廉半信半疑地收起信件,也准备回国传信去了。 给威廉的那封信,吕牧之详细描绘了汉斯领土扩张的未来蓝图,以及背后需要的代价,其中采购吕牧之平价的特效消炎药作为战略储备,绝对是必不可少的,而吕牧之所需要的,不过是一些坦克和飞机罢了。 吕牧之送出去两封信,又想起了自己在西南的兵工厂。 目前军工厂在轻武器方面可以自给自足,尤其是子弹方面,五万人的规模军队敞开打没问题,毕竟少帅的那一批生产设备和工人,还在自己的厂里运转着呢。 火炮方面,75口径以下的山炮、步兵炮,以及战防炮都能自己生产了,口径再大一些的火炮则需要进口。 战车可以生产38T坦克,及其一系列改装型号。 飞机则是特供给校长填线用的米国霍克三生产线,辅助进口战机展开作战,后续的目标是兼容引入米国更高级的战斗机。 想到这,吕牧之想起了自己在西南的那个家,打开翻盖怀表,里面有一张小全家福,自己的儿子今年都六岁了呀!(有儿子很合理吧,该叫什么名字?) 第151章 新型战车 吕牧之打开怀表看照片的功夫,丘青全走了过来:“吕长官,西南的物资运到了!张智忠副司令正在组织士兵接收。” “走,看看去!” 吕牧之收好儿子的照片的,和丘青全一起前往了火车站。 火车站里,已经聚满了大量的士兵,张智忠亲自接受这批来自西南的补给和兵员。 张智忠见到吕牧之过来了,上前说道:“维岳啊,这火车就没有停过,物资是源源不断地送过来啊!” “没有这些物资,鬼子现在还不知道有多猖獗呢!”丘青全说着,随后上前打开一个长条箱子,里面是一挺M2勃朗宁重机枪。 “打这仗咱们的消耗也不少,必须得紧着点补充才行。” 张智忠看了看物资清单:“光轻重机枪的子弹,这两天运到这里就超过了五百万发。” 吕牧之也撬开一个子弹箱,里面是满满登登的子弹。 “要完整的打下来这场淞沪之战,说实话,光我青年军一个军的消耗就要数千万发了。” 张智忠点点头,这倒也是,这次送到了五百万发,按照青年军五万人估计,平均一下就是每人发了一百发子弹(当然,这五万人并不是人人配枪的)。 五百万发子弹对于青年军来说也算不上很多。 更不用说青年军装备了大量的自动火力了,所以来自后方的供给必须源源不断。 所幸枪械生产线开得早,子弹这几年生产下来也是年年有余,加上改装奉天兵工厂的子弹生产设备,去年一年下来各型号子弹也可生产八千万发以上,加上过去几年没有战争,仓库里积压的子弹数量,足够打几场大型会战了。 “报告吕长官,西南开发署副署长李应方已经完成了物资押运任务!” 西南开发署是统筹西南地区工矿开发工作的部门,署长是吕牧之的夫人祝三湘,副署长则是眼前这名叫做李应方的中年人。 吕牧之微微抬手敬了个礼:“辛苦你了,李副署长,这趟押运工作你们多有劳苦。” 丘青全在西南待过好一阵子,也见过李应方,笑道:“押运物资这种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李署长做了?你可是米国学成的大博士啊!” 李应方摇头苦笑,看了看面前的几位长官:“各位长官就不要调笑我了,这次运送的物资十分重要,我不来哪行啊。” 吕牧之问道:“我的新战车应该到了吧?” 李应方点点头:“是的,我们利用38T坦克的地盘,改进了好几款战车,这次带了两款战车过来。” 说着,李应方带着吕牧之等人到火车站的另一个站台,这里已经停靠了一辆军列了。 这辆军列和拉枪械与子弹的不一样,火车厢没都是平板车皮,一辆辆战车就停在火车的车皮上。 吕牧之对着随从说了一句,随从低着头就快步离开了。 “按照吕长官的要求,我们利用38T坦克车的底盘,改出了坦克歼击车和防空车。” 李应方引着众人来到一节敞开的平板车皮前,上面固定着一辆外形低矮的装甲车辆,这就是坦克歼击车了。 坦克歼击车保留了38T坦克的底盘和行走机构,但上部结构完全不同,原先的炮塔被一个固定的、倾角良好的箱型战斗室所取代,战斗室正面安装着一门长长的火炮,比38T原本的37毫米炮要长上好几倍。 李应方介绍道,“吕长官,各位长官,请看,这是我们利用38T底盘改造的坦克歼击车,它最大的特点是去掉了旋转炮塔,换装了威力更大的75毫米长管坦克炮。 这门炮的身管更长,初速更高,穿甲能力远超38T原有的37毫米炮,也强于鬼子任何一款现役坦克的主炮,可以在常见交战距离上轻易击穿他们八九式中战车的正面装甲,即使小鬼子后续有更强的坦克出现,也能保证一炮制敌。” “这辆战车的战斗全重约15.75吨,得益于低矮的轮廓和良好的正面装甲倾斜布置,其正面防护等效厚度有所提升,生存性优于同底盘的坦克。 主要战术用途是隐蔽设伏,利用其强大的火力在远距离摧毁敌方装甲目标,充当机动反坦克火力点,缺点是火炮射界受限,需要整个车体转向来瞄准不同方向的目标。” 吕牧之点点头,眼下自己装备了长管火炮的三号坦克数量较少,可以用坦克歼击车适度代替。 紧接着,众人又走到另一节车皮,上面停放着一辆同样基于38T底盘,但顶部安装着一个开放式、可360度旋转的炮塔的车辆,炮塔上并列着两根细长的炮管。 李应方指向那独特的炮塔,“这是同期开发的自行防空车,炮塔上装备的是双联装装的20毫米机炮。 这种机炮射速快,弹道平直,对空射击时能形成密集的弹幕,有效拦截低空飞行的敌机......不过我觉得这用来打鬼子的步兵和装甲车更合适,机动灵活,走哪打哪。” 丘青全和张智忠对着这辆自行防空车指指点点,两人都见识过20毫米机炮的威力。 张智忠摸着自行防空车炮塔上的两根20毫米机炮,说道“打飞机灵不灵我不知道,但是这两根炮管打地上跑的鬼子绝对很有用!” 李应方哈哈大笑,“吕长官两年前也是这么说的,我到现在还记得,吕长官说这玩意打飞机图一乐,真打仗了还得用它来打步兵,哦哦,偏题了......” 几人正高兴地参观新型战车,周卫国就带着装甲战车团的战士赶过来了。 “卫国!快来,我给你们的新战车到了!”吕牧之招呼着周卫国等装甲兵。 周卫国上前看到来了两款新型战车,一双眼睛都直了。 “嗨呀,真让咱们的战车工厂给搞出来了啊!吕长官,这38T还真是神车啊,能改装出这么多的衍生型号,还好您当初找捷克国把生产线买过来了!” 吕牧之指了指新战车,“上去试试?” 李应方见状,把这次随行的几名战车工厂工程师也叫了过来,指导装甲战车团的战士们驾驶新战车。 由于是用38T坦克底盘改装的,装甲战车团的战士们最熟悉的就是38T坦克了,加上工程师们的指导,战士们上手都很快。 李应方又向吕牧之介绍了战车工厂的产量,目前来看,战车工厂一个月可生产38T系列各种战车30辆。 今天带过来的战车,有38T轻坦12辆,坦克歼击车12辆,自行防空车12辆。 第152章 吕长官也是校长 李应方见众人都在围着新战车打转,又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封信,交给吕牧之。 “吕长官,这是夫人给您写的亲笔信,托我送到您手上。” 吕牧之取过信件,张智忠回头看到了,笑着说:“难怪要你这这个副署长亲自押运,送信这活非你莫属啊,别人还真的送不了。” 吕牧之走到一旁拆信阅读,信件算不上什么烽火家书,也没什么儿女情长。 祝三湘在西南搞建设供应军需,吕牧之在前方保家卫国,两人都把这些事放在首位。 洋洋洒洒千余字的信件,前面九百多字都是些西南工矿的生产数据,浓缩起来就是四个字:稳中向好。 最后几行字吕牧之尤为注意:“12月13号是儿子的生日,希望战争早点结束,我们在家里等你回来。” 吕牧之长长吐出一口气,回头看了看张智忠等人,没想到张智忠和丘青全等人正看着自己呢。 折好信件放入信封,吕牧之一边把信封放进口袋,一边说道:“行了,把装备赶紧卸下来,发放到各支部队的手上,李应方,补充的兵员到了没有?” 李应方回过神来:“都运来了,随着这一批装备来到上沪城的,还有咱们在西南的两千预备役兵员,用来补充目前和未来一段时间,部队兵员的损耗。” 张智忠问道:“维岳听说你在西南自己的实控地区内推行预备役,这好啊,战斗打到现在,其他部队的补充兵员还没到,你青年军的补充兵员就先到了啊。” 丘青全说道:“那是自然,吕长官部署的这一切都是为战争量身打造的。” 吕牧之又带着人去看了补充过来的预备役的两千兵员,这两千人暂时被编为补充一团,一个个精神饱满,秩序井然。 张智忠点点头:“不说技战术水平怎么样,单从秩序来看,这支部队就不像预备役部队。” 吕牧之走到补充一团的面前,敬了个礼,补充一团的团长走上前:“报告校长,补充一团已经带到,请您检阅!” 张智忠一脸疑惑,问道:“那位中校军官为什么称呼维岳为校长啊?” 丘青全解惑道:“张长官忘啦?吕长官在西南开设了一所军事学校啊,名字就是西南讲武堂,从那里毕业的学生,都会被优先安排到青年军服务,吕长官就是西南讲武堂的校长啊,这校名还是大统领亲自题字的。” 张智忠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来了:“哦,我记起来了,当年维岳去金陵找大统领要干部,但是军中干部缺乏,维岳好像申请了自建一所军事速成学校,就是这西南讲武学堂吧?到现在该是第五期毕业了。” 丘青全点点头:“是啊,第六期刚刚入学,没法子啊,人才紧张,只能自己培养了,和当年最开始的黄埔军校一样,学制就半年,为青年军培养连排干部,工兵、炮兵、步兵等等一应俱全; 装甲科在第五期已经开办了,西南讲武学堂第五期装甲科已经提前毕业在装甲步兵团服务了,飞行科在最新的第六期开办,他们毕业以后,就会进入西南航空队服务。” 张智忠和丘青全两人在聊天,吕牧之上前检阅自己的学生们。 自己的青年军和这支补充团,连排长几乎都是西南讲武堂毕业的。 看到这些年轻的面庞,吕牧之就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吕牧之一一和自己的学生们握手,请他们介绍自己。 “报告校长,西南讲武堂第一期沙升!现任补充一团团长!” “报告校长,西南讲武堂第二期陈仁!现任补充一团一营长!” ...... 张智忠对着丘青全笑道:“当年你和维岳还是学生的时候,我是黄埔学校的教官,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维岳自己都当校长了啊!” 丘青全说道:“什么校长不校长的,在这淞沪战场上,还不都是国家的军队?” 张智忠点点头:“那倒也是,都是抗日的队伍!” 几人正在检阅补充团,前线传来消息:鬼子的援军登陆了! 众人见状,立刻赶回南翔司令部。 前线的情报已经传到司令部了,吕牧之看过以后,心道:果然,鬼子的支援部队还是来了! 陆奥号战列舰上,陆军松松井根司令官与海军谷青川司令官在甲板上眺望远方,雄心勃勃。 “太好了!内阁已经同意追加25亿元的战争经费,让我们彻底打开手脚,大干一场吧!” 看见松井根那一脸高兴的模样,谷青川嘴角也向上一个弧度:“还不是你们陆军搞事,内阁不出钱也没办法了!” “喂,谷青川阁下,你这叫什么话,这经费你们没拿?” 谷青川抬手示意松井根别激动:“好了好了,眼下除了钱,陆军的支援部队也陆续抵达上沪了,我们又能发起大规模进攻了!” 松井根解释道:“没错,据我所知,增员计划里,包括华北地区将抽调步兵10个大队,溜球与高丽地区也将加派兵员,参谋本部还增派第9、13、101师团加入淞沪战场,最后,就是我们陆军自己的重炮部队了!” 说完,松井根又面对着大海,高举双手喊道:“目前一零一师团已经在狮子林登陆大半了,过去半个多月七千余伤亡带来的悲伤,很快就会被伟大的胜利所化解......” 谷青川看着松井根一副激动的模样,还以为松井根是被夏国的军队给气疯了,连忙问道:“你怎么了,松井君,你有什么计划?” “计划?对对...计划我当然有!” 松井根走到地图前,“我发现我们之前对于上沪炮兵环境的认知完全错误,我们以为上沪土地松软,不适合重炮兵展开,所以第三师团和第九师团只带了山炮作战,没想到遭到了吕牧之重炮团的猛烈打击。 经过第三师团这些日子的勘察,上沪的土地环境可以支持重炮兵展开,等到兵员就位,我的攻击目标......就是罗店之右的杨行镇!那里驻守着的十五集团军部队,将会遭到我的猛烈打击!” 第153章 临阵换帅 松井根认为,柿子还得挑软的捏。 第九集团军和十五集团军比起来,明显十五集团军更好打。 陈成的十五集团军守了两个重镇,一个罗店,一个杨行。 上次打了罗店,结果痛失一个联队。 松井根摸清了,吕牧之的炮火可以打到罗店,但大概率打不到杨行,因为杨行的位置比罗店相对更加靠前,在罗店的右前方,而且那里没有像罗店一样的完备工事。 这一回松井根打算稳扎稳打,先集中力量拿下杨行镇,威胁罗店右翼,之后等援兵全都来了,再攻击罗店,这样连克两个重镇,拿下通往金陵的铁路线,淞沪夏军的左翼将会被自己封死,吕牧之的部队,将会被困在上沪! “妙啊,妙!”谷青川高兴地鼓掌,说道:“杨行镇北面靠着长江口,东面几乎临着黄浦江,算是上沪夏军的一个突出部,我可以派遣轻型巡洋舰和驱逐舰、炮舰配合陆军,先拿下那里!” 一零一师团在狮子林登陆以后,紧接着鬼子的重炮部队也在白天登陆了。 因为有鬼子海军的军舰撑腰,夏国军队不能靠得太近,也无法阻止鬼子登陆。 鬼子的重炮通过登陆艇一门又一门地送到岸上,陆军终于明白了:求人不如靠自己! 舰炮对于夏国军队的威胁,其实远不如陆军自己动手使用重炮,至少可以随叫随到。 这一次,日军带来了规模空前的炮兵力量,决心以绝对的火力优势摧毁夏军防线。 其核心重型榴弹炮力量由四个独立炮兵联队构成。 这四个炮兵联队里,其中两个炮兵联队各自配备了24门三八式150毫米榴弹炮, 一个炮兵联队装备了24门大正四年式150毫米榴弹炮; 还有一个炮兵联队则列装了24门三八式120毫米榴弹炮。 这四型共计96门中大口径榴弹炮,虽然部分型号如三八式已经比较久远了,但其重量相对较轻,便于在江南水网地带机动,且投射量巨大,足以对夏军的野战工事和兵力集结地造成严重破坏。 此外,日军还投入了一个加强的远射程炮兵集群。 这包括一个配备16门九二式105毫米加农炮的炮兵联队,以及两个独立炮兵大队,每个大队各拥有8门八九式150毫米加农炮,其射程优势对当时夏军装备的多数火炮构成了严峻挑战。 针对夏军日益坚固的堡垒和纵深防御工事,日军更是祭出了攻城重锤。 两个独立炮兵大队各自配备了4门四五式240毫米榴弹炮,此外还有一个中队配备了1门九六式240毫米榴弹炮,另一个中队则配备了1门九六式305毫米重型迫击炮。 不过陆军真正的大杀招,则是特二十四榴,这件被称为特二十四榴的秘密兵器,也将被投入战场,是一种威力巨大的305毫米榴弹炮。 特二十四榴重达一百多吨,一颗炮弹就重达六百多斤,也难怪松井根现在很有底气,总算不用经常向海军请求战术指导了! 重炮部队刚到,松井根就命令把特二十四榴架好,对准十五集团军的杨行阵地,同时海军的舰炮也对着杨行展开轰击,配合步兵发动猛攻。 杨行镇受到了开战以来最猛烈的轰击,即使是前些日子的罗店之战,受到的轰炸烈度也比不上杨行镇。 鬼子陆军的重炮部队,对场上的夏国战士们而言,是要比海军舰炮更加恐怖的存在。 因为陆军的炮兵可以跟随步兵前进,不像舰队受限于水域。 杨行镇的九十八师阵地,本就是临时构建的,在鬼子集中力量发动攻击以后,九十八师伤亡惨重,不得不退出阵地。 十五集团军军长陈成紧急请吕牧之发兵支援,保住杨行阵地。 但是吕牧之并没有派兵进入杨行地区,鬼子的海陆联合炮击威力太大,冲进去直接就是送命。 “陈长官,杨行镇实为一个我军阵线的突出部,那里太危险了,我们只能尽量不去失去他,但是也不能对杨行太过执着。” 陈成急的焦头烂额,说道:“杨行一旦失去,那么罗店的右翼就暴露了,敌人的真正目标是借道杨行,攻击罗店,而且杨行和你第九集团军的防区接壤,杨行实际上是我们和鬼子的一道缓冲区,要是失去了杨行,将来的后果不是我们能承担的。” “我看杨行地区只能打运动战了,不用在意一时的得失,罗店足够坚固,鬼子拿下杨行以后,短时间也不能对罗店形成有效威胁,鬼子白天打下来杨行,我们可以计划晚上阻止兵力打回去,但我建议不要把日军完全赶出杨行。” 陈成很疑惑:“这是为什么?把鬼子留在杨行养虎为患?” “杨行有一定的战略价值,确实不能随意放弃,但是容易遭到炮击也是事实,我建议在杨行镇和鬼子展开混战,将我们与鬼子在杨行镇的防线,搞得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陈成听后,自言自语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随后猜测道:“杨行镇就这么小一块,这样一来,鬼子的炮击无法全力施展......” 吕牧之正要接话,陈成的通讯参谋递过来一封电报,“长官,金陵急电。” 陈成连忙接过电报,认真看了起来。 金陵来的电报,不用说肯定是大统领发来的,而且是在杨行失守之际发来的,电报内容,吕牧之大概已经猜到了。 陈成看完以后,满头是汗:“大统领很恼火啊,限令我二十四小时内夺回杨行!维岳,救我啊!” 吕牧之扶着陈成的手臂,正要安慰一番,第三战区的副司令顾诸同又进来了。 “辞修、维岳,薛跃的十九集团军和廖雷的二十一集团军的援兵马上就要到了?” 听了顾长官的话,陈成很高兴,终于有援兵了! “还有,三战区的司令冯宇祥将军被解职了!” 这一番话,又把高兴的陈成搞得一头雾水,临阵换帅? 吕牧之问道:“是大统领的命令吧?” 顾诸同点点头:“没错,杨行战败,加上日军疯狂增援,大统领决定亲自担任第三战区司令长官,指挥淞沪战事。” ...... 第154章 左中右三军 原第三战区司令冯宇祥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大统领调走了。 大统领倒是没有为难冯宇祥,而是把他调到了第六战区担任司令长官。 大统领想法是,淞沪战局的激烈程度现在堪称全国之最,必须有一个最高指挥官统筹全局,挥斥方遒。 而这个最高指挥官,大统领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自己。 决心下达的当晚,大统领就从金陵乘坐军机起飞,赶到了苏城的三战区司令部。 此时冯宇祥正准备去第六战区上任,陈成、吕牧之和顾诸同等人还在南翔商量杨行战事的对策。 大统领叉腰站在苏城的指挥部里,看着前任三战区司令冯宇祥。 “冯司令,我早就说了,把第九集团军和十五集团军的军事主官都太年轻,你要多多节制他们,现在可好,搞出个杨行之败来。” 冯宇祥走到大统领面前:“我们这些做长官的,也没必要处处节制他们,我看陈成、吕牧之他们不是搞得挺好的,至于杨行之败,那是必然的。 大统领啊,要给年轻人多一些操作空间嘛,再说了陈成和吕牧之是你的嫡系,我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大统领看着墙上挂着的作战地图:“第三战区情况太复杂,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由我亲自上阵,你去第六战区吧,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 冯玉祥笑着摇摇头,和部下一起离开了苏城,前往第六战区。 大统领留在办公室里,挥挥手,把自己的随从招呼过来:“把冯宇祥留下的东西全部搬走,换上我的东西,第三战区需要更换一番新气象! 另外,把第三战区的两个集团军司令都叫到这来,我要亲自训话!” 深夜,陈成和吕牧之都乘车赶到了苏城,见到了大统领。 陈成诚惶诚恐,一见到大统领就低头说道:“卑职愧对大统领的信任,杨行阵地失守,我十五集团军责无旁贷!” 大统领挥了挥手,要众人找位子坐下。 见众人坐定,大统领从主位上站起来,指着身后的作战地图:“此次杨行作战失利,皆由于日军船坚炮利,我已阅读过战报,日军的舰炮和陆上重炮配合,才有杨行惨败。 究其深层原因,都是前任司令长官冯宇祥放弃了岸滩阵地,使日军陆上部队安然登陆导致的!” 陈成见大统领怪起冯宇祥来了,心里的惶恐也减下去不少。 陈成其实很感激冯宇祥把自己的部队从岸滩阵地上撤下来,毕竟留在岸边阻止鬼子陆军登陆,又无坚固工事,只会给小鬼子的舰炮送菜。 不过既然大统领指责冯宇祥了,陈成也不敢给冯宇祥说好话。 “维岳,你怎么看?”大统领冷不丁地点了吕牧之的名字。 眼下是不能直接反对大统领的,吕牧之站了起来,索性平静地说道:“冯长官也是好心办了坏事啊,不过冯宇祥将军的做法,倒是保留了我们中央军的主力,如今鬼子破了杨行,我们也有足够的兵力出击不是?” 顾诸同也站了起来,说道:“我赞同维岳的话,眼下我们的主力还在,还是要想办法夺回杨行,巩固淞沪防线才是。” 陈成也立刻站了起来,“没错,我十五集团军这次绝不辱命!” 眼见淞沪战场上最有分量的三人都表明态度了,大统领坐回到椅子上,说道:“两个集团军的援兵明天开始就会陆续抵达上沪城,薛跃的十九集团军配合陈成的十五集团军作战;廖雷的二十一集团军配合吕牧之的第九集团军作战。” 薛跃的十九集团军战斗力会强上一些,大统领把十九集团军派给陈成,也是察觉到十五集团军的兵力有些单薄了。 而廖雷的二十一集团军属于桂军,令二十一集团军配合吕牧之一起作战,也算权衡过后的选择。 “眼下黄浦江以西地区,已经有四个集团军了,日军在杨行逞凶,守土抗战之责,断不容丝毫退让!” 校长站起来,举起右拳,底气很足,对着门外大喊道:“胡公南!进来!” 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挂着中将军衔的胡公南稳步走了进来。 “为了淞沪之战,我不敢有丝毫保留,胡公南带着第一军,也将投入杨行作战,在座的各位都知道第一军意味着什么。” 众人看着胡公南,没想到大统领把远在西北的胡公南也调了过来。 第一军是果脯的第一支部队的番号,是十二年前大统领和众人起家的部队。 在场的吕牧之、陈成、顾诸同等人,曾经都在第一军中供职,参加东征北伐。 虽然现在的第一军已经不是原来的第一军了,只是重启了原来的番号,但这也是大统领在向其他各路地方部队表明态度,桂系积极响应抗战,川军正在路上,大统领也层层加码,把胡公南的第一军派上了战场。 吕牧之看着大统领,知道大统领的决心是有的,只是战局如何走向,还真是不好说。 “现在我宣布,陈成、薛跃的十五、十九集团军,划为左翼军,陈成上将为左翼军总司令; 吕牧之、廖雷的第九、第二十一集团军,划为中路军,中路军总司令为朱邵良上将,目前朱邵良还没到,中路军的两个集团军暂时由吕牧之指挥; 张法魁的第八集团军,划为右翼军,右翼军总司令由张法魁担任。” 左翼军和中路军是淞沪会战的主战场,这两路军的最高指挥官陈成和朱邵良,都是铨叙的二级上将,下面的集团军司令,则个个都是铨叙中将军衔。 目前自己的顶头上司朱邵良上将还没到,吕牧之可以暂时担任中路军总司令,指挥两个集团军作战。 “胡公南。”大统领淡淡地说道。 “有!” “你的第一军进入中路军二十一集团军的作战序列,暂时接受桂系廖磊中将的指挥。” “是!” 胡公南进入桂系为主的二十一集团军,大概也是大统领在向桂系首领的李宗人、白重喜表明态度。 不过现在吕牧之代任中路军总司令,二十一集团军属于中路军,这胡公南岂不是暂时由自己指挥。 如此一看,当年黄埔毕业的同学,最有影响力的一批人,许多都在自己的麾下了。 第155章 帝国绝凶虎 南翔青年军司令部,中路军代理司令吕牧之与左翼军司令陈成会晤,决定对杨行镇发起联合攻击。 根据大统领的意思,胡公南的第一军,必须参与杨行作战。 “大统领是要第一军给其他地方部队打个样啊......”陈成说道。 吕牧之看向坐在一边的胡公南,问道:“胡公南,第一军有没有信心?!” 胡公南愣了一下,还没适应吕牧之给自己发号施令,等反应过来以后,胡公南回了一句:“有!第一军绝对不会辜负大统领信任......吕长官,请下命令吧!” 吕牧之和陈成对视一眼:“此次作战,将派出两个师的先头部队在杨行地区进攻,从你的第一军出动一个师,再从薛跃十九集团军麾下的第四军出动一个师; 两个师于今晚十点之前,攻入杨行镇,在杨行镇内建立阵地,与日军在杨行镇相持!” 胡公南问道:“相持?不把日军从杨行镇里赶出去吗?” 陈成解释道:“以我们的兵力,确实可以暂时把日军从杨行镇里赶出去,但是日军一退,海军的舰炮和陆军的重炮就会轰击再次轰击杨行,我们的火炮投送能力是比不上鬼子的,到时候损失会非常惨重; 所以我和维岳的意思,是我军与日军在杨行镇达成一种巧妙的共生状态,在杨行镇内进行混战,使日军的火炮无法发挥优势,尽力消灭日军的有生力量。” 胡公南问道:“要是鬼子的步兵直接退出杨行镇怎么办?那他们的火炮就可以放心轰击了呀?” 吕牧之语气平淡:“那你们也退,这一点您放心,我会派侦察飞机做好侦查工作,一旦小鬼子后撤,我也会让你们后撤的,不会让你们白白受炮击; 反正鬼子进入杨行镇,咱们也进去,鬼子后退的话,咱们也退,我会出动山炮和野炮支援你们的。” 胡公南有些担心的问道:“我要是退了的话,那大统领岂不是要收拾我?” “不用担心,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目前我是长官,这事就这样议定了,无需多言。” 胡公南咂了咂嘴,本想说话,最后又把话憋了回去。 各部商议完毕,十九集团军出动第四军的三十二师,胡公南出动第一军的第一师。 吕牧之从南翔调来两个105野炮连,又从师直属炮兵调来两个105重山炮连,前往杨行西南边的庙行建立炮兵阵地。 西南航空队配合果脯空军升空保护炮兵建立阵地,侦查杨行鬼子的布防。 鬼子驻扎在杨行阵地的部队目前有两支,一支部队是101师团的第加纳联队,另一支部队是先前第三师团被打残的仓永联队,共计四千多号人。 当晚九点三十分,杨行镇后方,加纳大佐神情愉悦,自己初来淞沪战场,就建立了攻克杨行镇的功劳,可以说,这是日军目前在淞沪战场上最拿的出手的战绩了,此战重创了陈成土木系的第九十八师。 而仓永大佐则是神色茫然,自己一个被廖尧湘打得只剩两个中队步兵的大残联队,已经无力承担进攻任务。 仓永联队幸存的士兵,给廖尧湘的部队取了一个称呼:帝国绝凶虎! 联队内部一听到青年军就谈之色变,第三师团长见状,于是直接发配仓永联队到杨行去,配合加纳联队作守备工作。 “仓永联队长,怎么闷闷不乐啊,我们可是打了打胜仗呢!”加纳联队端着两杯清酒,走到仓永联队长身前,递上其中一杯给仓永成志。 仓永联队长接过清酒后一饮而尽:“打了胜仗吗?不见得,那是你没碰见吕牧之的青年军,他手下的廖尧湘旅简直就是个怪物,我们称呼廖尧湘为帝国绝凶虎......” “仓永君,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东亚只有一个帝国,那就是我大倭帝蝈!” “你看到我的联队了吗?除开后勤人员,只剩下两个中队了,青年军是战无不胜的,帝国绝凶虎是无法战胜的......” 眼看仓永成志一副颓废的模样,加纳联队长就十分火大:“帝蝈陆军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军人,与你共事真是让我感到羞辱!” 轰轰轰!!! 鬼子说话间,杨行镇内外陷入一片火海,吕牧之在庙行摆下24门105野炮,24门重山炮,对杨行阵地发起猛烈轰击。 杨行镇顿时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一零一师团加纳联队的鬼子士兵们纷纷卧倒躲炮,面色紧张不已。 这批鬼子经过与九十八师的战斗,心里已经认定了夏国军队无力夺回阵地,没想到今晚会遭到如此猛烈的炮击,这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杨行镇本来就被鬼子的舰炮和陆军重炮翻过一遍土,现在吕牧之又调集四十八门大炮攻击,霎时间地动山摇,一些地方的土地松软到小腿都可以陷入到泥土里,鬼子士兵也算是体验了一遍土木系九十八师的痛苦。 持续半小时的炮击结束,第一军第一师与第四军第三十二师趁着夜色,向着杨行阵地发起攻击。 在鬼子的视角里,发现了胡公南麾下戴着德式钢盔的第一军第一师战士,正在对杨行镇发起突击。 加纳联队的鬼子士兵连忙组织火力进行反突击,歪脖子和九二式齐齐上阵,三八式与掷弹筒并用,向着第一师的战士们射击。 但是仓永联队的鬼子士兵们就不淡定了,看到第一军的夏国士兵也戴着M35钢盔,以为又是青年军的部队。 廖尧湘给仓永联队带来的伤害太大了,苟活着的两个步兵中队也忘不了青年军的可怕之处。 “不好!是青年军来了!” “廖尧湘......那家伙又来了吗......” “完蛋了,是帝国绝凶虎又来了......” 仓永联队的两个中队鬼子士兵很多都没开几枪,就开始向后撤退了。 加纳联队长在后方看见了仓永联队的残兵竟然敢直接后撤,十分恼火:“仓永联队长,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兵?!” 仓永联队长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炮队镜后面观察,竟然看见了戴着德式钢盔的第一军士兵,面色痛苦地说道: “帝蝈绝凶虎来了,又一支联队要覆灭了......” 第156章 一锅粥 针对杨行之战,陈成、吕牧之等人专门在杨行西南边的庙行镇设立了指挥部。 看着杨行战场枪炮连天,战士们的喊杀声传出数里外,胡公南有些动容了。 陈成和吕牧之两人也极为关注,杨行这一地方,可以视作鬼子与夏国军队主力接触的缓冲区,若是与鬼子在杨行展开一番纠缠,能拖住鬼子前进的脚步。 当然,杨行之战也是大统领亲自下达的指示,前线众人没有不上心的。 “报告!敌军杨行左翼出现溃退情况!第一师先锋团正在推进!”前方战报传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日军左翼会不战自溃,但是众人还是很受振奋的。 胡公南连忙命令道:“命令我的先锋团继续推进,别回头,直接打入杨行镇内!” “第四军第三十二师现在何处?”陈成问道。 “三十二师的先锋团在正面进攻受阻!” 吕牧之说道:“既然鬼子的左翼漏出来一个口子了,让三十二师的先锋团在正面继续牵制,另外派一个团跟着第一师先锋团的脚步,也一起冲入杨行镇内; 另外,让二十一集团军的第七军107师作为预备队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向前支援。” 陈成看着吕牧之,说道:“这下子,第一军、第四军、第七军全齐了啊,当年北伐之战,第四军号称铁军,第七军号称钢军,一支师粤军,一支是桂军,在湖南战场好不威风啊。” 吕牧之笑了笑:“大统领的意思,其实就是希望在这淞沪战场上,各地能真正团结起来,粤系的第四军、桂系的第七军、还有中央的第一军,当年都是北伐战场上的战友,今日在杨行战场上合作抗日,也是表明了我们团结一致的真正决心。” 陈成点点头,“你倒是猜到了大统领的心思,希望这一仗过后,全国能真正达成空前团结的状态。” 杨行阵地上,第一军第一师的先锋团追着逃跑的大残仓永联队,长驱直入直接进了杨行。 加纳联队的鬼子士兵见到了左翼的缺口,连忙派兵前去堵住缺口,同时请求其他联队进驻杨行支援,吃掉冲进来的胡公南麾下的第一师先头部队。 但是薛跃麾下的第四军三十二师一个团也朝着左翼发起攻击,第一师先锋团见状,决定给鬼子来个中心开花,在小鬼子的肚子里左冲右突,接应第四军的一个团进入杨行镇。 “报告!第一军的先锋团正在杨行镇日军的腹部展开多点攻击,第四军三十二师一个团趁乱也冲进了杨行镇!”战报又传回到了指挥部。 胡公南十分兴奋:“好!第一军果然没给我丢脸,让他们一鼓作气,把小鬼子赶出杨行!” “慢!”陈成连忙阻止。 吕牧之也上前一步:“公南啊,忘记我们之前约定好的了?杨行镇需要是一锅大乱炖,而不是单纯由我军控制,或者由日军控制; 两军在杨行搅在一起,使日军的炮火无法朝杨行全力投送,只能以步兵在杨行小镇里近距离交锋。” 陈成也重申道:“没错,倘若我们完全攻下了杨行镇,那么日军的炮火将会毫无顾忌地打击杨行,咱们就把小鬼子留在杨行,谁也别用大炮,看谁比谁能熬!” 胡公南叹了口气,本来想靠着把鬼子驱逐出杨行得一个大功劳的,但是这样一来,天亮以后自己的部队将会被轰炸,到时候损伤更多,思来想去,还是按照吕牧之和陈成的方法来。 凌晨一点,第一军的一个团和第四军的一个团冲进杨行镇,和鬼子在杨行镇里搅在了一起。 鬼子调来第三师团鹰森孝联队支援,想要和一零一师团的加纳联队一起,围剿冲进杨行的两个团。 凌晨两点,第一军与第四军主力又从南面猛攻加纳联队阵地,将预备队的第七军的107师一个团也送进了杨行镇。 凌晨三点,吕牧之与陈成命令进入杨行镇的三个团在杨行镇内以大胆穿插,以营连为单位,与日军搅在一起。 凌晨五点,鹰森孝联队在杨行镇内重创了第一军的一个营,吕牧之和陈成商议,趁着天还没亮,向杨行镇再投送一波兵力。 凌晨五点三十分,第一军、第四军、第七军各出一个团,冲入杨行镇与日军展开混战。 凌晨六点,乘着最后一波攻势,吕牧之命令楚云飞抽调所部青年军两个营,进入杨行镇助战。 直到上午九点,小小一个杨行镇,挤进去了夏国军队六个步兵团加青年军两个步兵营,以及日军的两个联队。 一夜混战,杨行镇内的夏国军与日军阵地犬牙交错,你包围我,我包围你。 鬼子陆军的重炮与海军的舰炮一时之间不敢轻易向杨行开炮,毕竟小小一个杨行镇,有些鬼子的阵地距离夏国军队的阵地只有几十米,火炮很容易误伤。 一直等到下午时分,吕牧之和陈成竖起耳朵听杨行镇传来的动静,没有听到一发重炮炸响的声音,有的只是持续不断地枪声和手榴弹、小口径炮弹的爆炸声。 楚云飞站在炮队镜后,说道:“各位长官,整个杨行镇,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陈成笑道:“我看这事能成!小鬼子没了火炮支援,光靠步兵对冲,我看损失小鬼子怎么耗得起!” 胡公南举着望远镜,看着杨行镇一片混乱的景象,也感到头皮发麻:“打的太乱了......不知道这种结果,大统领能满意吗?” 吕牧之说道:“已经够了,总比我们晚上付出巨大代价夺回阵地,早上又被舰炮灰头土脸地轰下来好,现在这样能逼迫小鬼子付出巨大的代价,小鬼子耗不起的。” 陆奥号战列舰上,松井根司令官感到一阵深深的窒息感。 在杨行战场上,松井根觉得日军就像一个身材壮硕的相扑手,被锁在一具狭小的夏国棺材里,所有一身力气,但是却难以施展。 鬼子的炮火无法对准杨行全力倾泻,只能生生地以步兵和夏国军队拼消耗。 情况太复杂,部队一时之间又无法全部撤下来,许多小队、中队在夏国军队的包围圈里面,同时也包围住了不少夏国军队。 杨行的情况,还是太复杂了。 “藤田君。” “嗯?”听到松井根叫自己,第三师团长藤田进一头雾水,眼下的情况,自己也是无计可施了。 “杨行就像是一个没有线头的毛线团,千头万绪,莫非真要止步于此了吗?” 藤田进不语,倒是101师团长伊东正西站了出来:“司令官阁下,我部下有一支特战中队,或许可以派入杨行镇作战,从内部瓦解敌人。” “特战中队?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伊东正西解释道:“这支特战中队原本属于华北的第10师团,我从华北来的时候,将这支特战中队从第10师团借了过来,特战中队的中队长从汉斯国柏林军事学院学习特种作战毕业,他们进入杨行镇,一定能万军取首,清除杨行镇内夏国军队的首脑!” 第157章 加密通话 师团的师团部内,大量佐官排排坐,开始研讨杨行镇内的战争局势。 师团长伊东正西说道:“目前杨行镇内,有我101师团的加纳联队以及第三师团的鹰森孝联队,而敌人的兵力情况,尚未统计清楚,至少在九千人以上,蝗军与敌军在杨行镇内缠绕在一起,很是棘手。” 加纳联队长从前线赶了回来,还好自己的联队部在杨行镇外,不然也要自己被包围在杨行镇内出不来了。 “师团长阁下,前线告急啊,失去了重炮掩护,我们只能与敌人展开近距离拼杀,对每一寸土地,每一处废墟展开争夺,而且废墟里还发现了青年军的踪影,我的联队损失惨重。” 听到加纳联队长这一番话啊,101师团的伊东正西师团长也是一阵肉疼,要真是近距离和夏国军队拼消耗,就算打出一比二一比三的战绩,自己也未必消耗得起。 “目前松井根司令官的意见是,想办法撤出杨行镇,与敌人的拉开距离,重新对杨行施展炮火攻击!” 加纳联队长反驳道:“撤出杨行镇?问题是撤不出来啊,许多没有电台的中队、小队都联系不上了,包围与反包围作战同时进行。” 伊东正西摆摆手,将特战中队的竹下俊少佐叫了进来。 “竹下俊中队长,我听说你的特种作战十分厉害,士兵个个以一敌十,不如就由你的部队进入杨行镇,击杀敌人首脑,在敌人的内部散播恐慌,同时杨行镇内的蝗军尽快撤出来,为炮击让出空间。” 竹下俊一听,有些为难:“阁下,我的特战中队似乎不应该用在这种地方,我对我的特战中队的目标,是击杀敌人的高价值目标,目标的军衔至少在少将以上,或者是进入敌人的战地医院、重炮阵地、指挥部搞破坏! 而杨行镇内的敌人,我听说军衔最高的只有团长而已。” 伊东正西皱了皱眉头:“团长也算是高价值目标了,那些更高价值任务以后会派发给你,现在我们眼前需要解决的困难,就是将帝蝈的士兵从杨行镇泥潭中解救出来才是! 另外,我亲自在松井根司令官面前为你的中队主动请缨,你更应该好好表现才是啊!” 加纳联队长也听说这个竹下俊有些本事,管他什么特种作战,来了就是帮手,于是也是来者不拒地说道:“是啊,竹下俊中队长,听说你的部队以一敌十,那么一个中队都快赶上两个大队了,还是尽快进入杨行镇作战吧!” 竹下俊心里有些恼了,自己悔不该来一零一师团,以一敌十也不是这种敌法,真碰上两个大队的兵力,自己还是得翘辫子,陆军的老古董根本不懂特种作战。 伊东正西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在松井根的面前抢其他师团的高光,尤其是老牌的第三师团在杨行镇闹出了仓永联队不战自溃一出戏的情况下,伊东正西更是活跃起来。 虽然以下克上是老传统了,竹下俊本想反抗,但是师团长把牛皮都吹到松井根大将耳朵里了,自己区区一个少佐,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在战场上以下克上。 “哈依!卑职尽量在杨行镇内搞一番动作出来,请被困蝗军尽快从杨行镇内撤出来,为炮击让出空间。” 杨行镇内,101师团加纳联队和第三师团的鹰森孝联队的士兵被分割成数十块,同样,夏国军队六个团又两个步兵营也被分割成数十块。 各部队各自占着一块地盘,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敌人开火,枪声一刻不止,在包围与反包围中,士兵们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每个人都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夏国军队的六个团,分别是中央军第一军、粤军第四军、桂军第七军里各自抽调来的两个团;还有楚云飞旅调来的两个步兵营,也投入了杨行镇的混战之中。 按照战前的约定,三发信号弹升空,就代表后方指挥部下达撤退的命令,在没见着信号弹之前,各部队的任务只有一条:在杨行镇内消灭自己看见的每一名敌人! 楚云飞的运进去的两个步兵营,是以步兵连为单位散开作战的,大多寻找附近的友军:如中央军、桂军、粤军等协同作战,帮助他们巩固防线。 吕子青的侦查连作为丘青全师直属的侦察连,此次也进入杨行镇作战。 作为吕牧之的大侄子,吕子青准备走吕牧之的老路,从一个一年前的排长变成未来一名肩扛将星的将军。 这也是吕子青选择参加这次作战的重要原因。 杨行镇内已经被轰炸成一片焦土,地标也被完全摧毁,各部队无法辨别自己在地图上的位置,即使是侦察连进去,看着地图也是干瞪眼,而且杨行镇里保不齐转角就能遇到鬼子,十分危险。 “连长,上次攻入海军陆战队大楼后,你都被晋升成中校了,丘师长都计划扩编一个侦察营给你带了,我听说西南的预备役部队都到了,您怎么还抢着出任务啊?“王连副好奇地问吕子青。 “少废话,谁会嫌自己功劳多?再说也别忘了我们这次还是有重要任务的!无线电,我要通话!” 无线电员两步蹲着走到吕子青身前,将话筒和听筒递给连长吕子青。 无线电的另一头,庙行指挥部的吕牧之等人早就等着了。 “吕长官,侦察连呼叫指挥部!” 话筒递给吕牧之,吕牧之和吕子青开启了加密通话,看得陈成目瞪口呆。 吕牧之和吕子青两人说的完全是奉化话,旁人完全听不懂。 吕子青:“#¥#¥#¥” (目前我连在171师三团四连陈开荣的连部旁,侦察连安然进入杨行镇。) 吕牧之:“@#¥¥%!!!” (二十分钟后设立敌我标识,侦察机随后赶到。) 吕子青:“明白!” ...... “维岳,你怎么在说老家话啊?”陈成一脸惊奇地问道。 “没法子,时间紧急,防止被敌人收听嘛。” 胡公南:“这怕是要校长亲自过来才能听懂了!” 第158章 遇到桂军 杨行镇,吕子青按照约定在一处残破的院落内,摆开一面青天旗。 随后空军出动一架侦察机,通过青天旗发现了侦察连的位置,又对侦察连前方的阵地作出侦查,但在杨行镇北边遭到了鬼子防空火力的攻击。 侦察机不得不立刻拉升脱离战区。 好一会,侦察机的情报才传回到司令部里。 陈成看着情报内容,说道:“杨行镇北面的破庙有鬼子的防空炮,这里距离杨行镇很近,鬼子的联队部应该就设置在那里,联队部并没有掺和到这场包围与反包围之中。” “侦察连现在的位置,大约需要向东北方向推进三公里,才可抵达破庙附近。” 吕牧之点点头,又用奉化话加密通话了一番,将可能的敌人联队部所在的位置传达了过去。 吕子青放下听筒,看着自己身后的侦察连,说道:“根据侦察机报告,我们的前方有许多单位,分不清敌我,需要我们前去识别,往东北方向三公里,就是疑似敌方联队部的所在位置,那就是我们的最终目标。” 附近的桂军连长陈开荣靠了过来,向吕子青介绍起附近的形势:“吕连长,咱们的前方有一个日军小队,右边也有一个小队,左边和后面则是一个友军的连队,再外面一圈到底是什么情况,那我也不知道了。” 吕子青根据桂军陈开荣连长的描述,将敌人的位置在地图上标出来,又把敌军的联队部所在的破庙位置,也圈画了出来。 “目前情况下,我们距离敌人的指挥部还有一段距离,用不着乔装伪装,免得被友军误伤,等向前推进一段距离以后,再进行乔装。” 侦察连每个士兵的背囊里,都有一套鬼子的军装备用,正是备用用来潜入鬼子联队部用的。 敌人的联队部要是防守严密,那就乔装,敌人的联队部要是兵力薄弱,那就索性强攻便是。 吕子青提议道:“陈连长,我需要你们的帮助,一起向前攻击推进,吃掉面前的一个鬼子步兵小队!” 陈开荣情绪激动:“没问题,奶奶的,昨天晚上对面的鬼子小队不停地用掷弹筒往我头上丢炮弹,炸死炸伤我三十多号弟兄,我们也用掷弹筒还击,现在我们双方都没炮弹了,这才消停下来,咱们一鼓作气,吃掉对面的鬼子!” 吕子青好奇道:“你们也有掷弹筒?” 陈开荣双手一张:“那是当然,我们新桂系也整编了一批队伍,装备可不比你们中央军的某些师差劲!我们171师虽然没有重炮,但是也有37平射炮和一些75山炮呢。” 吕子青看着眼前第七军171师的士兵,装备还算可以,带着扁扁的梅花钢盔,捷克式机枪数量也不少,步枪则有汉阳造和比利时的FN1924两种步枪,至于桂军穿着的草鞋,则多半是广西天气炎热的缘故,也能理解,毕竟中央军里的非嫡系部队也有不少穿草鞋。 如此看来,桂军先来的这一批部队,也算是新桂系自己的“调整师”了。 “哈哈!好极了,我们两个连配合作战,一会我用迫击炮和掷弹筒对当面之敌发起炮击,随后我们以钳形攻势对敌人的阵地发起猛攻......” 吕子青说完,陈开荣的桂军连便哗啦啦地拉开枪栓。 “弟兄们,都打起精神来,可别让中央军的弟兄们看笑话!” 吕子青带来的两门82毫米迫击炮配合掷弹筒,根据陈开荣的指引,向着日军小队盘踞的一处破烂宅院发起炮击。 轰轰轰! 正在废墟里休息的日军突然遭受到迫击炮和掷弹筒打击,着急地在废墟里上窜下跳。 昨晚鬼子和桂军的一个连队用掷弹筒互轰,还爆发了一场小规模的白刃战,直到早上双方的掷弹筒没炮弹了才消停下来。 “八嘎,没想到对面的桂军还有炮弹,太狡猾了!”见多识广的鬼子小队长龟泉骂道。 “龟泉小队长,敌人的火力太猛了,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向西北边的井上小队求援啊?!” “混蛋,听不到他们那边也在交战中吗,咱们北边还有一支粤军连呢,命令机枪卡住要道,一定要防止敌人冲过来!” “吕连长,前方废墟西边约五十米远的位置,是日军小队主力侧翼,那里有一挺重机枪,我的弟兄早上刚在那吃了亏!”陈开荣提醒道。 吕子青命令部下在掩体后向疑似鬼子机枪火力点开火,勾引鬼子的重机枪暴露。 哒哒哒! 战士们用冲锋枪向着那一片扫射,鬼子误以为桂军在用机枪掩护,担心步兵随后进攻,也向可疑位置开火还击。 “看到了,敌人的重机枪在那个臭水沟里,迫击炮,给我端掉鬼子的重机枪~!” 轰轰两炮,鬼子重机枪翻倒在臭水沟里,连带着机枪手也奄奄一息。 “给我冲!” 吕子青一声令下,桂军陈开荣的步兵连和自己的侦察连一起,向着鬼子小队据守的破宅子发起进攻。 龟泉小队长大声呼叫重机枪压制,却得到了侧翼重机枪已经被摧毁的消息。 “混蛋,左翼敌人冲上来了!”一个鬼子兵大叫起来。 哒哒哒 一阵冲锋枪响起,刚才还在怪叫的鬼子兵直接倒在地上。 侦察连的后方,MG34通用机枪手不停地开火压制破宅子里面的日军。 一旁的桂军捷克式ZB26轻机枪手打完自己的弹匣内二十发子弹以后,偏过头好奇地看向青年军龇牙咧嘴的MG34机枪手的大弹鼓,喃喃道:“老天爷,中央军都用上这玩意了?!” “班长!部队冲进去了!”桂军弹药手装好弹匣以后,出声提醒道。 侦察连的MG34机枪手和桂军的捷克式轻机枪手同时起身,带着自己的机枪组上前另外找位置输出火力。 破宅子里,夏国军队一鼓作气,直接把盘踞在里面的鬼子小队消灭干净了。 侧翼的另一支日军小队想过来增援,也被侦察连的机枪打了回去。 陈开荣眼见一下子就灭掉了面前的日军小队,终于开怀了:“太好了,狗日的小鬼子,这下知道你桂省爷爷的厉害了吧!” 吕子青打穿了眼前的龟泉小队,才发现龟泉小队的附近有不少日军,不过附近还有一支友军。 这还真是和过关闯将一般,在打掉面前的敌人之前,自己永远不知道下一关要面对是什么敌人。 此时此刻,竹下俊带着自己的特战中队,也面临着一样的烦恼。 第159章 第六联队疯了 “八嘎雅鹿,竹下君,我们的特战中队完全被用错了地方!” “是啊,就像用西方的刀叉来食用故乡的米饭,完全是错误的!” 竹下俊的队员在向自己抱怨,杨行镇内,特战中队似乎变得与普通的步兵中队一般,在地面与夏国军队相持互攻。 竹下俊的队伍原本是乔装打扮了一番,可是击溃了正面的夏国一个步兵连以后,继续向前推进,又遇到了日军的一个步兵小队。 鬼子的步兵小队被包围了许久,本来就高度紧张了,一看到乔装成夏国军队的竹下俊中队以后,立刻开火射击,直接打倒了好几名队员。 急的竹下俊耗了半个小时以后,才终于和友军解释清楚。 遭遇了这件事以后,竹下俊的中队干脆直接又换回了原本鬼子的衣服,头上的德式钢盔丢在原地。 竹下俊将身上的夏国军服脱下来,摔在地上:“不能这样下去了,一零一师团的士兵素质比不上常设师团,军官对于特种作战的认知也极为低下,我们不能死在自己人的枪口下,爱怎样怎样吧,大家守住这片阵地就行了!” 竹下俊的特战中队都十分认可,开始消极怠工,以一敌十只是个比喻,没想到师团长阁下真的把竹下俊中队一个当十个用了,真以为个个都是大和超人。 竹下俊的部队装备不错,从汉斯国购买了不少原装进口的MP28冲锋枪,这也是他能快速消灭一个夏国步兵连的重要原因。 竹下俊叫来电报员:“给师团长阁下发报,我中队剿灭一支夏军步兵连...哦不,就说击垮一个步兵营,目前正在收集情报,规划下一步行动!” 说完,竹下俊就派出警戒哨放哨,大部队原地休整,正好此地构筑了战壕,所有鬼子都在战壕内休息。 杨行北面的破庙,三个陆军大佐看着杨行镇的形势图,感到头皮发麻。 三个大佐分别是加纳联队、鹰森孝联队和仓永联队的三个联队长。 加纳联队长和鹰森孝联队长埋头干的起劲,在地图上写写画画,仓永联队长则望着杨行方向,面色惊恐,嘴唇发白。 “王家宅现由我第二大队控制,刘家宅......” “不对不对,加纳联队长,王家宅在二十分钟前,已经被夏国军队占领了,你的第二大队现在被挤到刘家宅去了!”鹰森孝拿出一份热乎的战报,纠正道。 加纳联队长把铅笔往桌子上一摔:“八嘎,战场形势千变万化,战报刚送到,阵地就易手了,这还要我们指挥官有什么用?” 鹰森孝联队长抱着自己的两条胳膊,说道:“你们师团的竹下俊中队是特战专攻,为什么不派他们去攻击敌人的指挥部,反而塞到杨行当普通的步兵中队使用?” 加纳联队长愣了愣,上级的决策,自己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再说特种作战的理念,在陆军还是个新鲜玩意呢。 看向角落里颓废的仓永联队长,加纳联队长骂道:“打起精神来啊,混蛋,你就是这样对待这场战争的吗?!” 仓永联队长听完后,坐在地上抱着头,只觉得一阵头晕耳鸣。 把鹰森孝大佐和加纳大佐看的目瞪口呆:“八嘎!像个小孩子一般,以为坐在地上就能逃避问题了吗!” “是不是生病了?” “羸弱的家伙,把军医叫过来!” 军医到场以后,对仓永联队长做了一番检查,也没发现仓永联队长有什么损伤。 军医伸出一根手指:“这是几?” “1” “他是谁?” “鹰森孝联队长。” 军医看着仓永联队长颤抖的双手,摇摇头,走到加纳联队长和鹰森孝联队长身旁,轻声说道:“目前来看,仓永联队长很可能是得了一种罕见的疾病:弹震症。” “弹震症?”加纳联队长和鹰森孝联队长齐声问道。 “没错,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英国有大量士兵和军官患上了这种疾病,可能是爆炸的冲击波伤害了患病军人的大脑,也有可能是心理疾病......” 鬼子军医所说的弹震症,便是日后广为人知的战后应激障碍,简称PTSD。 “胡说八道,这根本就不是病,而是内心怯懦的表现,仓永成志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陆军大佐的!”加纳联队长骂道。 鹰森孝联队长和仓永联队长是一个师团的,自己了解仓永成志,明明是武士道精神的强烈拥护者,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别人口中的懦夫了? “仓永君,振作起来啊~你还有两个中队呢,还是可以继续战斗的!为死去的蝗军报仇啊!” 仓永成志指着自己的脸,问鹰森孝:“我?报仇?” “我亲眼见到了我手下的上千名士兵,被青年军的机炮打成两段,我做不到啊!” “对!你去干掉干掉青年军、干掉吕牧之、丘青全、廖尧湘、楚云飞......” 鹰森孝摇晃着仓永联队长的肩膀,“不管能不能干掉他们,帝蝈的军人必须抱着这样战无不胜的信念,否则怎么对得起天蝗陛下!” 加纳联队长说道:“别和这个废物说话了,我要把这家伙送上军事法庭,鹰森孝联队长,咱们先去指挥战斗吧!” 鹰森孝摇摇头,叹了口气,出门和加纳联队长指挥战斗去了,只留下仓永联队长一个人坐在破庙里。 一直坐到天黑,仓永联队长仿佛开悟一般,突然激动起来,到处翻找东西。 “阁下,您这是在找什么?”手下一名只剩一个中队的大队长问道。 “联队旗...我们的联队旗呢,鹰森孝联队长说得对,要对得起天蝗陛下啊......”仓永联队长抓着部下的胳膊喊道。 “掌旗官!带着联队旗赶紧滚过来!” 掌旗官带着护旗小队连忙扛着联队旗跑进破庙。 仓永联队长扑到自己的联队旗上,“这是天蝗陛下亲自授予给我们步兵第六联队的联队旗,第六联队绝对不能辜负天蝗陛下的信任,天闹黑卡,板载!” “天蝗陛下,万岁!” 破庙里的第六联队残部也被打了一阵鸡血,高举双手喊万岁。 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仓永成志联队长紧急集合了第六联队仅剩的两个中队。 “目标,杨行!为死去的蝗军战友报仇!天闹黑卡!!!板载!!!” 仓永成志回光返照一般,给余部打鸡血。 两个中队的鬼子听到联队长喊万岁,又看到联队长挥舞联队旗,也是斗志高昂起来。 “干掉青年军,出发!!!” 仓永联队长举着联队旗,一马当先地冲向杨行。 “杀给给!!!” 仓永联队的残部大受鼓舞,也跟着冲了过去。 杨行,竹下俊特战中队的阵地上,竹下俊正在和队员原地休整。 “报告中队长,联队部方向有一支部队开来,还扛着联队旗!” “嗯?”竹下俊一脸懵逼,“过去看看。” 没想到仓永联队长已经举着联队旗冲到了竹下俊的阵地里了,两人大眼瞪小眼。 仓永联队长看到竹下俊的阵地里有大量的夏国军队军装,甚至还有丢在地上的德式钢盔,两个瞳孔顿时一缩:“不好!他们是青年军假扮的,开火!!!” 竹下俊是101师团的,第三师团的仓永联队长并不认识他。 而竹下俊只觉得眼前站着的仓永成志是个疯子。 哒哒哒哒哒! 仓永联队内突然有人开枪,紧接着全联队的人都如惊弓之鸟一般,将竹下俊当做乔装潜入的青年军开火。 仓永联队长举着手枪,四处开火,眼里一副了然的模样:“哈哈,想骗过我,没门!” 竹下俊翻滚到一旁,举着手上的冲锋枪,骂道:“他们疯了,开火还击!” 第160章 狗咬狗 竹下俊的特战中队和仓永联队的残部,这两支本该并肩作战的日军部队,此刻却在杨行镇的边缘地带展开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激烈交火。 若是陆军的各位师团长见到这一幕,恐怕会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仓永联队长此刻如同疯魔附体,挥舞着那面珍贵的联队旗,声嘶力竭地高喊:“天闹黑卡!板载!为了第六联队的荣耀,消灭这群伪装成蝗军的青年军!杀给给!”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脑子里想着下午鹰森孝联队长激励自己的话:一定要对得起天蝗陛下! 此刻的第六联队残部将竹下俊中队当成了必须铲除的敌人。 第六联队的残兵们见到联队长如此英勇,又看到对方阵地上散落的夏国军服和德式钢盔,也深信不疑,以为真的遭遇了狡猾的青年军部队。 廖尧湘的带给第六联队的恐惧虽然还历历在目,但是仓永联队长自己都冲在第一个了,鬼子兵们凭借着被狂热煽动起来的士气,嗷嗷叫着向竹下俊的阵地发起了决死冲锋。 各种“干掉青年军”、“为战友报仇”的口号喊得震天响。 竹下俊的特战队员们则虽然开火还击了,但更多的是一脸懵逼加憋屈。 “八嘎!他们是哪个部分的?疯了吗?!”一名队员躲在掩体后,看着冲过来的第六联队友军,难以置信地喊道。 “中队长!真的要致他们于死地吗?我们都是帝蝈军人啊,你看那联队旗!”另一名队员指着仓永联队长手中挥舞的旗帜。 竹下俊不知道要不要开枪击毙仓永联队长,杀几个小兵倒没什么,但擅自击毙一名陆军大佐,到时候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竹下俊气得脸色发青,一边开火抵挡冲到近前的第六联队残兵,一边喊道:“用无线电联系一下加纳联队长,我们遭到了第六联队的攻击,第六联队全都疯了,请速来协调!” 在震耳欲聋的枪声和狂热的喊杀声中,竹下俊的声音完全被淹没了。 一名第六联队的鬼子士兵端着刺刀,怪叫着对竹下俊所在的位置猪突猛进。 “混蛋,不许靠近!我是京都人,北辰一刀流流主,陆军少佐竹下俊,你看我像青年军吗?” 然而,精神亢奋、认定他们是敌人的第六联队残兵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解释。 “可恶的支那人,我看你就是青年军,去死吧!” “混蛋!他们听不懂人话吗?!”竹下俊被迫还击,MP28冲锋枪喷吐出火舌,将几个冲得太近的第六联队士兵扫倒。 战斗变得极其混乱和诡异。一方是精神失常、狂热冲锋的疯子第六联队,另一方是被迫与友军厮打的竹下俊特战中队。 杨行北面的破庙,鹰森孝和加纳的联合指挥部里,两人正疑惑:那个精神病仓永成志跑到哪里去了? “报告两位联队长,竹下俊中队来电,仓永联队长正带着部队,对竹下俊的中队发起猛攻,请指挥部给出意见,不然竹下俊将会消灭掉第六联队!” 鹰森孝和加纳两人的眼睛瞪得圆的不能再圆了:居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会是一个陆军大佐能干出来的事情。 加纳联队长叫来警戒指挥部的哨兵,不可置信地问道:“不是...仓永成志这家伙把自己的部队全带出去了?” 鬼子哨兵答道:“是的,仓永成志联队长在出发之前,对剩余的两个中队士兵作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还在第六联队的联队旗下宣誓,大家都很受感动呢!” 加纳联队长一个大巴掌打在哨兵的脸上:“八嘎雅鹿!那是一个疯子,你们怎么能一个疯子出去呢?一个疯子出去就算了,还带着三百多名陆军士兵一起出去发疯?” 哨兵委屈地低下头:“哈依!他是陆军大佐,我们不敢拦着他......再说了...我们也没有接到限制仓永成志大佐人身自由的命令。” “还敢顶嘴?”加纳联队长又要请哨兵吃大巴掌。 “住手!”鹰森孝联队长阻止加纳联队长:“你刚刚说什么?第六联队的联队旗被带出去了?” “哈依!”哨兵点头承认。 加纳联队长看着鹰森孝:“鹰森孝阁下,仓永成志是你们第三师团的联队长,现在却在打我们第101师团的竹下俊中队长,还有王法吗,我现在就要下命令,让竹下俊击毙那个疯子!” “慢着!”鹰森孝还是想保一保和自己的同一个师团的仓永成志:“陆军大佐不是你说击毙就击毙的,我现在打电话给藤田进师团长,请示命令,在这之前,请竹下俊中队尽量克制,可以后撤,与仓永成志联队长脱离接触!” 说完,鹰森孝一个电话挂到了藤田进的狮子林指挥所,消息又传到了松井根司令官的耳朵里。 松井根喃喃道:“这是什么怪事?仓永联队长要是开火误伤了海军的陆战队我还能理解,误伤同为陆军的101师团竹下俊中队又是什么鬼?” “纳尼?”谷青川司令官没听清,对着松井根发问。 “没事,就是陆军那边出了一点‘小状况’。” 松井根司令官又叫来了通讯参谋:“告诉藤田进,仓永成志那个不争气的东西,死了就死了,但是联队旗绝对不能丢!” ———— 接到命令的藤田进师团长,又连忙联系了杨行的鹰森孝联队。 “鹰森孝联队长,听好了,想法子把仓永联队的联队旗带回来,至于和竹下俊中队的冲突,能化解就化解,化解不了的话,就......” “就什么?”鹰森孝联队长问道。 “就直接击毙掉仓永成志那家伙,真是我们第三师团的耻辱啊!” 电话挂断,藤田进又命令无线电监听分队:“青年军经常使用无线电,在各个频道上加大监听力度!” 夜色下,吕子青的侦察连带着桂军陈开荣的步兵连正在徐徐推进,路上遇到了粤军的一个步兵连。 粤军的步兵连正在趴在战壕里看热闹,热闹发生的地方是一片枪炮声。 “哎,兄弟,在看什么呢?”吕子青问道。 “嘿!前面的鬼子狗咬狗啊,你说他们系不系傻嘅!” 第161章 领袖谈心 庙行指挥部,吕牧之在后方的休息室里眯了一会。 陈成则暂时回自己左翼军的防区去了,反正前方的部队也是各自为战,完全指挥不到具体单位,陈成便回去安置薛跃的十九集团军。 虽说前方的部队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根本就无法指挥也不需要指挥,但是吕牧之还是能通过无线电直接指挥到吕子青的侦察连。 此刻的吕牧之在指挥部里闭目养神,等待吕子青侦察连攻击鬼子联队部的最新进展。 同时也随时准备朝天上发射信号弹,让前方的部队后撤。 不过吕牧之才眯眼十分钟,参谋部的人就带着一群人呼啦啦过来了,参谋过来轻轻呼唤着吕牧之。 “吕长官~吕长官~醒醒~” 参谋也许是怕冲撞了吕牧之,声音太小,竟然没把吕牧之叫醒。 “你先下去吧。” 参谋被人叫了下去,临走之前,参谋低头说道:“是,大统领。” 大统领身旁跟着顾诸同,三更半夜带着一大帮子人,亲自来到位于庙行镇的杨行作战指挥部,前来视察工作。 正好碰到了吕牧之眯着眼休息。 闻讯赶来的第一军军长胡公南也是推门而入,看到大统领和顾诸同两人站在吕牧之旁边,而吕牧之却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这...这也太不像话了吧!”胡公南说道。 顾诸同连忙把食指放在嘴唇上,摇摇手,让胡公南不要出声。 大统领也伸出右手制止胡公南,“让维岳好好好休息休息吧。” 说罢,大统领和顾诸同胡公南三人,搬了一条椅子坐在吕牧之身旁,安安静静地看起桌上的作战文件来。 身后则站着一大帮子没座的军官。 大统领看着地图上标识出来的鬼子联队部,眼角余光又看向靠在椅子上的吕牧之,不由得把地图又放回桌子上,把头伸到吕牧之脑袋边上。 意识到旁边有人凑近的吕牧之猛然睁眼,大喊一声:“谁!”手还放到了枪套上。 门外的卫兵听到动静哗啦啦地全挤了过来。 看清眼前人正是大统领,吕牧之连忙让卫兵出去:“底下这帮人真不懂规矩,都不知道来喊一声,让大统领和顾长官久等了。” 大统领让吕牧之坐下,笑着说道:“我也是刚到,刚刚有一个少校参谋想要喊过你,我想你太累了,就让你多休息一会,怎样,晚上休息的还好吧?” “不劳大统领记挂,维岳已经眯了好几个小时了,现在是神清气爽啊,要不是大统领过来了,我恐怕要睡懒觉喽!” “哈哈,那就好啊,哎,让你累成这样,我刚刚低头看你,竟然发现你头上也白了几根头发,我记得你是一九零四年生的,现在民国三十六年了,你也早早过了而立之年,连白头发都出来了一些......” 吕牧之立正:“为国家尽力,不敢稍有懈怠!” 胡公南站在一边,心想自己为国家操劳得都快成地中海了,也不见大统领这样关心自己。 大统领看了看吕牧之,又看了看胡公南,最后看了看人群里一水的黄埔军官,说道:“想当年,你们一个个都是青春年少,跟着我东征北伐,建立功业,现在我们又是一起,在这淞沪战场上抗击倭寇!” 胡公南一个立正:“有大统领英明领导,这一次我们还将继续胜利下去!” 大统领点点头,倒是没接话,因为自己的心里也没什么底,看着吕牧之:“维岳啊,淞沪开战以来,我每天盼着的就是你的电报了,只要你一来电报,我就知道是有好消息来了。” 顾诸同笑着接话道:“是啊,维岳在淞沪战场上确实建立下不少功勋,相继击沉敌军出云、长门两艘军舰,攻克日军陆战队司令部,生俘陆战队司令大川七传少将,部下廖尧湘旅击溃仓永联队,装甲战车团击溃敌军战车中队......每一条都让我和大统领欢欣鼓舞啊!” 大统领笑着点点头,抬手示意顾诸同别说了:“你们都出去一下吧,我和维岳说说话。”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陆续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大统领和吕牧之。 吕牧之起身给大统领倒了一杯热水,又用冷水冲成温水,递给大统领。 大统领笑道:“你在西南,淞沪两地往返这么多年,鲜少回金陵,还记得我这习惯啊?” “怎能不记得?学生民国十三年就跟着校长,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十四年,校长不喝咖啡不品茶,只喝温水,学生印象深刻。” 吕牧之风轻云淡地说道,心里却盘算着:大统领好几年没和自己谈心了,这一回又是闹哪出? (之前有人问我为什么不写爬山大赛,当然是害怕啊,不过最近风平浪静些,就在这下面提一嘴) 大统领翘起二郎腿,双手抚着水杯:“我还记得啊,去年冬天我被软禁,那山上可真是冷啊......汉卿个没良心的也就算了,咱们内部相当一部分人也寒了我的心......” 吕牧之一愣,原来是说这事啊:“维岳没能过去救驾,让大统领受苦了。” “不不,你做的很对,何英钦、贺中寒那两个没良心的,看我被挟持了,居然直接带着兵与东北军对攻,真是不怕火上浇油啊! 我后面想起来,他们恐怕是别有所图!” 吕牧之像是想起来些什么:“这个......维岳说不好。” “不用你表态,那时候已经讲好和他们和平谈判了,没想到何英钦和贺中寒居然还带兵刺激张汉卿,真是不怕把我给撕票了啊! 那时候何英钦已经算是我一人之下,国内万人之上了,经过这件事,我便不再让何英钦带兵了,贺中寒那家伙,便给他个闲职养老去吧。” 吕牧之只是坐在一边静静听着。 “还是你和胡公南识大体,胡公南手握重兵,还是以我的安全为重,你也没去刺激那些人,而是写了一封信给他们。” 吕牧之点点头:“学生的那封信,是留了底稿托人呈给了校长的,想必校长也该看了。” 第162章 微操连长 顾长官微微一笑,“哪里需要什么底稿,吴教官在西北的时候,就把你发给他的信件给我了。”说完顾诸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吕牧之是坐怀不乱的,因为自己给吴教官的信件和呈给金陵的底稿内容是完全一致的。 在信件里,吕牧之请各方势力都要冷静。 倭寇来势汹汹,此时最重要的就是稳定。 若是有个闪失,中央军、两广、西北、西南各地的势力谁也不服谁,国家四分五裂,到时候还是倭寇渔翁得利。 吕牧之甚至可以猜测:天下大乱之时,自己在西南的某些下属,恐怕也要推着自己往台前走,去争上一争。 顾长官扬了扬手上的信:“你在信件里向吴教官和张汉卿他们所说的,我深以为然;吴教官给我看了你的这封信,他说你是个明白人啊; “去年秋天,贺中寒说你独断西南,招兵买马,还搞了一个什么西南讲武堂,我一想,这西南讲武堂和我们的黄埔军校可真是像啊......” 吕牧之站起来,故作惊慌道:“绝没有其他意思,那些毕业生现在都在淞沪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 “不必解释,这些年告你的刁状不少,什么西南讲武堂,什么预备役加正规军十数万,可是去年冬天以后,别人再告你的刁状,我就会把你写给吴教官的信件打开再看看,我们是相信你的,我相信你对上面的权力没有野心” —————————— 说完,顾长官展开吕牧之写给吴教官的那封信,慢慢念道: 吴教官钧鉴: 忆昔黄埔往事,弹雨枪林,中间生死,此情此景,历历如昨。 今闻西北惊变,夜不能寐,特修书致意。 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维岳每念及昔日指点迷津,未尝不涕泗横流。 然今日之势,非两派恩怨可论,实关国家存亡之秋也。 倭寇陈兵,虎视中原,昔人云: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若此时内部相残,岂非亲者痛而仇者快? ......(此处省略99个字) 临书涕零,不知所言。惟愿以苍生为念,合作抗日,共纾国难。 吕维岳顿首 民国二十五年冬夜 ———————— 顾诸同念完,将信件收回到怀里:“每次有人打你小报告的时候,我们都要拿出来读一读。” 吕牧之长出一口气,长官们这样信任自己,其实还是何英钦和贺中寒瓦砾在前,自己珠玉在后了。 “多谢长官们信任,维岳无以为报,只有多杀倭狗,以报国家!” 当时何英钦和贺中寒到底怎么想的没人知道,反正他们当时把中央教导总队带过去,只会恶化局势。 何英钦因为这件事,再没有实际兵权,这倒是给了顾诸同个机会,也让吕牧之显得更加人畜无害。 没法子,全靠同行衬托。 “堂叔?呼叫堂叔!”桌子边上的无线电传来了吕子青奉化方言的呼叫。 顾诸同在一旁直接看呆了:“维岳,这是?” 吕牧之一阵脸红,快速解释道:“这是前线的连队”,随后拿起话筒,用家乡话问道:“什么情况?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无线电那头,吕子青回应道:“是!吕长官!我们发现前方两群鬼子在火拼,其中一群鬼子挥舞着一面旗帜,好像是联队旗!” 吕牧之也用奉化口音的家乡话回应:“联队旗?你看清了,确定是两支鬼子在互相攻击?” 顾诸同则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维岳,你在说什么呢?” 吕子青在电话那头也愣了一下,怎么还有其他人的声音? 吕牧之解释道:“这是顾长官,你照实了说,不要用国语!” “是!吕长官,有一支粤军连队目击了全过程,确实是两支日军部队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其中一支部队还带着联队旗左冲右撞!” 吕牧之向顾诸同解释了一番,顾诸同十分高兴问道:“太好了!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我叫吕子青,青年军第二师侦察连连长!” 顾诸同一脸欣喜,对吕牧之说道:“快,一定要他们把小鬼子的联队旗拿下,这可是好东西,战区司令部一定会很高兴的!” 吕牧之点点头:“好!吕子青连长,我现在代表战区司令命令你的连队以及附近的所有几支部队,给我把鬼子的联队旗,抢过来!” 吕子青沉默半秒,问道:“是否还需要执行袭击日军联队部命令?” 吕牧之回答道:“不必了,你们这一闹,动静太大了,也没有机会再去偷袭了,夺回联队旗即刻后撤,将联队旗安全带回来!” 无线电通话挂断,顾诸同想起来了:“维岳,这就是你在军中的那个大侄子吧?” 吕牧之点点头:“我堂兄的儿子,家族里的后生过来历练,现在就是个连长而已。” 顾诸同满意地点点头:“好啊,此子有你当年,也有我当年带炸弹队的几分风范,咱们老家出人才啊!” 此时此刻,鬼子的无线电监听中心,听到吕牧之和吕子青二人在无线电里的一番加密通话,也是抓耳挠腮,一头雾水。 这已经不是口音问题了,这完全就是在说方言! 鬼子监听员摘下耳机,生无可恋地骂道:“八嘎,支那人说的是中国话吗?怎么和我学的不一样?!” 第三师团长藤田进听到监听员的叫骂,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鬼子监听员重新播放了一遍吕牧之和吕子青之间的加密通话,藤田进也是一头雾水:“你这个废物,不是最优秀的中文监听特工吗?!” 第163章 精准微操 鬼子的二把刀监听员还在研究无线电里截获的内容,杨行镇里,吕子青带着周边的友军弟兄们,已经盯上了仓永联队残部和竹下俊的特战中队。 吕子青透过望远镜观察着前方的混战,盯着战火里仓永成志高举着的第六联队联队旗,虽然心里看得痒痒的,但还是盘算着最好的时机。 两股日军正打得不可开交,仓永联队残部像是打了鸡血般狂热冲锋,竹下俊中队则显得憋屈又狼狈,边打边退,嘴里似乎还在骂骂咧咧。 子弹在双方阵地间来回飞窜,手榴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场面激烈又滑稽。 “兄弟,你确定没看错?真是两伙小鬼子自己干起来了?”吕子青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再次向身旁的粤军连长确认。 这事实在太过离奇,自己人打自己人还打得这么投入,简直是闻所未闻。 粤军连长拍着胸脯保证:“千真万确啊,吕连长,我们同一个营的之前有个兄弟连队,被一伙穿着咱们中央德械师衣服的鬼子给阴了!我们有人亲眼看见的!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伙乔装的鬼子好像又被另一波真鬼子给揍了,那片地方就再没人敢轻易靠近。 现在你看,就是那伙扛着旗的疯鬼子在追着他们打,被追着打的小小鬼子就是之前乔装成德械师的鬼子!” 得到确切的证实,吕子青不再犹豫,联队旗可是好东西,大统领亲自微操自己这个小连长,迟则生变,得快些行动起来了。 吕子青立刻将青年军侦察连、桂军陈开荣连和这个粤军连的指挥官召集到一起,快速部署了一个三面合击的简单战术。 “兄弟们,机会难得!我观察了一下,鬼子人不多了,看到那面鬼子旗没有?抢过来就是大功一件!咱们分成左中右三面一起压上去,速战速决!” 与此同时,在混乱的战团中心,仓永联队长已经彻底疯魔了。 仓永联队长竟挥舞着沉重的联队旗旗杆,如同挥舞一根长棍,嗷嗷叫着冲向正在指挥部队且战且退的竹下俊部队,大有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 竹下俊还没有接到上级可以击毙仓永大佐的具体指示,看着这个状若疯癫、举着旗杆冲向自己的大佐,内心充满了无力感。 眼见仓永联队长的旗杆呼啸着砸来,竹下俊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符合自己武士身份的决定。 刷的一声,竹下俊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家传武士刀,“仓永成志阁下,过家家的游戏结束了!” 自己好歹也是京都名门,北辰一刀流的传人,也不屑用枪械对付没拿枪的仓永成志。 仓永成志大骂道:“八嘎雅鹿,可恶的青年军,还敢在这饶舌?!” 竹下俊摆出标准的起手式,语气沉痛道:“辱没帝国军人尊严的家伙!我,北辰一刀流竹下俊,今日便以武士之道,给你一个体面的了 断!” 就在竹下俊准备迎战疯狗般的仓永成志时,一名通讯兵连滚带爬地冲到他身边,大声报告:“中队长阁下!司令官阁下亲自命令:允许击毙仓永大佐,但务必夺回联队旗!” 竹下俊眼神充满了寒意,正准备执行命令,然而已经晚了。 “打!”随着吕子青一声令下,三面突然爆发出密集的枪声,黑暗中涌现出数百名魅影,子弹如同泼水般射向混战中的日军,首要目标就是那个挥舞着显眼旗帜的疯子。 正举着旗杆准备再次砸向竹下俊的仓永成志,身体猛地一顿,身上瞬间爆开几朵血花。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弹孔,又看了看手中依旧紧握的联队旗,随后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那面象征着第六联队荣耀的联队旗,也随着他的倒地,啪嗒一声掉落在泥泞不堪的地面上。 刚刚还准备武士对决的竹下俊,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惊呆了。 “八嘎!是支那军!全体转向!阻击敌军!” “不惜一切代价,把联队旗抢回来!”竹下俊指挥着自己的部队和仓永成志的残兵。 但是还有不少浑浑噩噩的仓永联队残兵还是认不清形势,对着竹下俊的部队猛扑过来。 竹下俊举着军刀,只能自己去抢仓永联队的联队旗。 虽然自己不是仓永成志第六联队的,但是联队旗上的十六瓣菊花徽记象征着天蝗皇室,竹下俊不能眼睁睁看着如此重要的东西被夏国军队夺走。 哪知道竹下俊去抢联队旗最大的阻碍,并不是夏国军队的青年军、桂军、粤军,而是一些头脑不清晰的仓永联队残兵,尤其是第六联队的护旗小队,一个个悍不畏死,子弹打光后端着刺刀往竹下俊身上戳。 竹下俊一边骂娘,一边挥舞着军刀砍杀自己的同胞和战友。 “去死,去死,去给我去死啊!!!” 竹下俊砍翻了十几名上前阻挡自己第六联队残兵,情绪激动之下,动作大开大合,很快累的气喘吁吁。 这一仗给竹下俊的带来了巨大冲击,虽然自己是一名信仰武士道的职业军人,但是自己杀死的倭国同胞居然比夏国人还多! 其中许多是使用军刀近距离格杀的,杀了这么多的战友,身上全是同胞的鲜血,竹下俊感觉自己都快要疯掉了! 哒哒哒哒哒哒~ 一串串子弹打了过来,吕子青的侦察连已经冲破了防线,向着联队旗掉落处包抄过来。 竹下俊想要去抢联队旗,却被打在地上的一梭子子弹逼退。 几名鬼子士兵想要去夺旗,刚接触到旗杆,就被子弹打倒在地。 又一串子弹打向竹下俊。 “中队长小心!”几名鬼子部下将竹下俊护到身后,又有几名鬼子将竹下俊向后拖到掩体后。 “八嘎,完了,全都完了,把联队旗夺回来啊,魂淡!”竹下俊声嘶力竭,涕泗横流,在敌人的国土上,手上却沾满了同胞的鲜血,竹下俊完全不明白自己打这场战争的意义何在。 吕子青却在远处放下冲锋枪,皱着眉头喃喃道:“竹下俊学长?好久不见啊!!!” 一旁的连副冲上来,说道:“可惜了,连长,要不是那鬼子有几个狗腿子护着,您早就把他给突突了!” “你们抓紧爆炒上去,看看他还在不在,给我想办法干掉刚才的那个军官!” 战士们听令而动,朝着竹下俊所在的位置包抄过去,吕子青带着人夺取了联队旗。 “无线电,给我接吕长官!” 无线电那头,又是一番充满口音的加密通话,校长听后一脸舒适,为自己精准微操一个步兵连取得成就而自豪。 第164章 校长拿捏天蝗 不过围绕联队旗的战斗还未结束,吕子青嘱咐众人小心行事。 回忆往昔,当初在柏林军事学院,周卫国和竹下俊本是特种作战系的同学兼‘朋友’,而吕子青则是两人低一个年级的学弟,不过后来周卫国被吕牧之转到了装甲作战系,特种作战系只剩竹下俊和吕子青两个东方人。 对于竹下俊的手段,吕子青是知道的,即使在昏暗条件下,自己还是精准认出了敌军指挥官就是竹下俊!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来到淞沪战场上来了!毕业之前,周卫国还警告过竹下俊不许踏足夏国。 “报告连长,刚刚那个鬼子头头已经跑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盯着的,就是找不着。”连副懊恼地摇摇头:“对了,还有这个!” 说完,连副又拿出来竹下俊部队埋在地上的诡雷。 吕子青接过诡雷:“呵,这确实是他的习惯,刚刚别人替他挡了枪,我们就失去了消灭他的最好时机,这不怪你,这小子还想埋诡雷算计我,好在你们一个个都是我带出来的! 有道是冤家路窄,我们和他们迟早会再次碰上的,下一次他就没这么好运了!” 眼下吕子青不忙着追击,一是竹下俊军事素质很高,第一次没得手,想要再追击到竹下俊就很难了,二是自己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联队旗带回去,这可是大统领亲自指定的,自己可得给堂叔吕牧之争气才行! “走,咱们赶紧把联队旗带回去,就指着这面联队旗给小鬼子上眼药呢!”吕子青提醒道。 “吕连长,有一大群鬼子乌压压地包抄过来了!大约有五百多号人!”一名粤军连长提醒道。 桂军连长陈开荣走上前:“吕连长,你们你们先撤吧,小鬼子的追兵我们来抵挡!” “我听长官说过,这玩意叫联队旗,是小鬼子的命根子,咱把小鬼子的命根子给抢了,就绝对不能轻易交出去!”粤军连长也提议道。 吕子青想了想,叫道:“火力排!” “有!”火力排的排长小跑过来。 “你们火力排的机枪和迫击炮留下来帮忙!侦察一排也留下来帮忙协防!” “是!” 吕子青又让几名侦查兵,去寻找联系附近其他的友军步兵连过来支援,尤其是青年军的步兵连,毕竟杨行镇里面,除了六个步兵团,楚云飞旅还塞进来了两个步兵营,找一找还是能找到帮手的。 说完,吕子青又让自己的部下留下大多数的自动武器和重火力,自己带着小部队,扛着第六联队的联队旗,趁着夜色轻装撤出杨行镇。 从夜深战至天明,围绕着鬼子联队旗掉落的地点,中日双方展开一场混战。 规模算不上太大,双方加起来千把号人,因为杨行镇的各部军队互相切割,包围与反包围同时进行。 能赶到联队旗掉落地点参战的部队大致相当,等待天亮时分,小鬼子也攻不动了,只好将联队旗已经丢失的事情层层上报,继续与夏国军队展开对峙。 吕子青等人带着联队旗,沿着原路一路往回退。 庙行地下指挥所里,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一众高官围着鬼子的联队旗打转,对着第六联队的联队旗指指点点。 “步兵第六联队!”胡公南对着联队旗角落里的一行小字念道。 “哈哈,这小鬼子,连联队旗都被我们给缴获了,我可听说这联队旗是倭寇天蝗御赐的!” 顾诸同也说道:“我听说鬼子唯一一次丢失联队旗还是他们的陆军大将乃木希典将军担任联队长的时候,那都是六十年前的事情了,最后乃木希典发了疯似的,才把联队旗抢回来; 这一次,联队旗落到我们夏国军队手中,小鬼子是休想再抢回去了!” “对对,最重要的是,这一次夺取小鬼子联队旗的功劳,那都是大统领亲自指挥的结果啊!”胡公南连忙见缝插针的说道。 顾诸同一看,胡公南这么能说,于是也上赶着说道:“统观世界战争史,三军的最高指挥官亲自指挥一个步兵连,我见识浅薄,没有发现过先例,而大统领却做到了,军事号令上到三军,下到步兵连,如臂指使,还成功拿下了夺取鬼子联队旗的战例!” “是啊是啊,顾长官说的是,我胡公南也不曾见过有最高指挥官能微操到连一级部队的!” 大统领看着小鬼子的联队旗,听到顾诸同和胡公南两人的一连串赞美,虽然觉得有些夸张,但是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你们不要这样说了,这都是前线将士用命的结果啊,子青啊~”大统领呼唤了一声站在门外的吕子青。 房间里站着的全是少将以上军官,吕子青一个小连长,早就被挤到门外去了。 听到有人喊自己,吕子青从门外弹出一个脑袋来。 吕牧之招招手,“吕子青!大统领叫你呢,快进来!” 吕子青这才得以进入指挥部。 大统领左手拍着吕牧之的肩膀,右手拍着吕子青的肩膀,开心笑道:“真是上阵叔侄兵啊!我今天也当了一回步兵连连长,也有了一种重回年轻时候的感觉,很好,你们总是能给我惊喜啊!” 吕牧之立正:“哎哎使不得,大统领要是当了连长,学生们那都要无地自容了,到时候顾长官就是副连长,我们这些学生就是排长,我这愚侄吕子青,那就连个班长也算不上了!” 指挥所里的军官轰的一声笑了,顾诸同说道:“维岳说得对,我们永远是大统领的部下!” 吕牧之拍了拍吕子青的手背,吕子青也立马说道:“对,子青也是大统领的兵!” “好!”大统领兴头上来了,“照相机,照相机取来!” 大统领握着小鬼子的联队旗:“这旗杆顶上菊花徽记象征着倭寇天蝗,哼哼!” 大统领轻笑一声,一手叉腰,一手握着旗杆顶上的菊花徽记:“倭奴的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举着相机的随军记者正好走进来,咔嚓~咔嚓!拍下了大统领拿捏小姑子联队旗的一幕。 第165章 批发勋章 大统领拍完照,又了解了一下杨行前线的战事。 杨行镇内,混战依旧,据估计,双方都有上万士兵在杨行镇内展开包围与反包围作战。 胡公南上前一步:“可以说,前线的作战还是比较惨烈的,但是我第一军的全体将士,奋勇直前,皆不言退。” 杨行的复杂与惨烈情况,大统领虽然没有目睹,但是用脚指头也是能想到的:“没法子,维岳想出这么个计策,也是无奈之举,至少让倭寇的重炮和舰炮无处发挥了,前线将士们的血......不会白流的......” 说到这,大统领看向吕子青:“子青,你是从前线下来的,那里的具体情况究竟怎样?” 吕子青回答道:“报告大统领,前线维持阵地或是向前推进,每一步都需要靠付出相当的血肉,不过,小鬼子也不轻松,我发现,敌军101师团的作战能力,与作为常备师团的第三师团完全不在一个等级; 寻常部队遇到101师团的小队、中队...只要人数不占劣势,有不少时候都能取得胜利,不过遇到敌军的第三师团下属的鹰森孝联队,寻常部队有时候需要付出1:2的伤亡。” 大统领想了想:“这个结果......也还能接受,那要是你们青年军的部队碰上倭寇呢?” 吕子青笑道:“大统领可听说了廖尧湘旅长以一个营的兵力击溃鬼子一个大队的战例?那一个战例可以代表我们青年军的作战实力。” “好啊!好!杨行战事让陈成过来指挥,我要去第九集团军看看!” 大统领提出要视察第九集团军,毕竟自己好不容易来前线一趟,不光要在高级军官面前露个面,底下办事的,自己也要过去激励一番,更不用说第九集团军里几乎全是黄埔学员了,自己更要去视察一下。 南翔,大统领先是直接去视察了留守司令部的一部分德械师官兵。 “听说小鬼子有特种弹啊,防毒面具一定要戴在脸上。”大统领拍了拍一名88师上等兵的肩膀。 上等兵见到了大统领,不知道说什么,心想防毒面具不戴在脸上要戴在哪里。 88师师长孙元琅见到大统领视察自己的军队,很是开心,说道:“快给大统领演示一下如何快速佩戴防毒面具!” 上等兵正在操作,大统领转头问吕牧之:“大家都有防毒面具吗?” 吕牧之点点头:“第九集团军都有防毒面具,不过其他集团军的话就不一定了,我在西南的工厂虽然也生产了不少防毒面具,但是随着进入淞沪的军队越来越多,防毒面具也是供不应求的。” “回头我尽量让何英钦从军政部调一批防毒面具来,反正他现在管后勤了,也不带兵。” 大统领又看向孙元琅:“孙元琅啊,你在维岳的手下可要好好干啊,88师在你的手上,一定要发挥出他应有的威力!” “是!维岳长官早就对我谆谆教诲过了,我一定遵守维岳长官的将令!” 一旁的宋溪濂和丘青全等人似笑非笑的扬了扬嘴角,大统领开玩笑道:“你们现在在维岳的手下,一定要服从他,谁要是误了大事,我这老头子虽然心软,但是维岳要是执意执行战场纪律的话,我可是随他的。” 宋溪濂笑道:“大统领无需担心,36师将会是整编师最锋利的剑!” 王静九向前一步:“87师也是!” 孙元琅:“我也一样!” 大统领看完了自己的三个宝贝整编师,又要去检阅吕牧之的青年军部队。 大统领一招手,三名军官提上来三个手提箱,面对着吕牧之。 手提箱已打开,里面满满登登的全是勋章,青天勋章、宝鼎勋章、云麾勋章,简直就和批发一样。 吕牧之的身后站着一排的青年军各级军官,看到这么多的勋章,也是瞪大的眼睛。 大统领拿起一枚青天勋章,走到吕牧之的身前:“上一次攻克倭寇的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发了一枚三级宝鼎勋章,这一次又将联队旗送到了我的面前,这青天勋章,你应得的。” 目前来讲,青天勋章的位置最高,其次是宝鼎勋章,再次是云麾勋章。不过后期大统领还会出一个国光勋章,作为军队中的最高级勋章。 这青天勋章就是目前可以获得的最高级别勋章了。 “谢大统领!”吕牧之坦然接受了这次授勋。 似乎觉着一枚勋章不够,大统领一招手,让人把装云麾勋章的箱子拿过来:“这云麾勋章虽然品级在青天勋章和宝鼎勋章之下,但是发给你刚好让你凑齐了这三种勋章。” 这三种勋章都是需要抗击过外敌才能获得的,吕牧之之前没打过外国侵略者,自然也没有这些勋章,三五年授衔的时候给的也只是一些寻常勋章。 吕牧之自然是来者不拒,上次拿了一枚一级宝鼎勋章,这次又拿了青天勋章和一级云麾勋章,算是凑齐了这三种抗击外敌侵略才能获取的勋章。 大统领又给其他人佩戴勋章,可以说,青年军简直就是在批发勋章。 走到廖尧湘面前,大统领笑道:“好!你就是那个被鬼子称作帝国绝凶虎的廖尧湘啊!” “是!大统领!”廖尧湘立正道。 “嗯,金丝眼镜湖南腔,我记住你了!” 后续又给周卫国和其他军官授勋,比如吕牧之的大侄子吕子青,则是最后授勋的。 不过吕子青觉着受之有愧:“大统领,我夺取这联队旗,受了粤军和桂军的很大帮助,我想在前方苦战,也该得一枚勋章才是。” 大统领点点头:“不错,既然如此,也该给那两位连长授勋,以表现全国各军团结抗战的盛况!” 第二天,大统领拿捏小日子联队旗的照片直接登上了报纸,报纸传到松井根司令官的手上,让现场的陆军一众马鹿羞红了脸。 大照片上,大统领得手紧紧捏着联队旗顶部,象征倭寇皇室的十六瓣菊花徽记。 报纸头版头条:“一掌定东瀛:领袖执旗,寇胆寒!” 第166章 杜玉明的坦克 陆奥号战列舰的会议室里,气氛很尴尬。 松井根司令官依旧借用了海军战列舰的会议室,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有些不好受。 虽然师团长们大多在岸边指挥战斗,但是自己作为淞沪战场上的陆军司令官,还是冒不得这个险。 众人的面前摊开着那份夏国报纸,头版上刊登了第六联队联队旗的照片。 在座的陆军将领们个个面色铁青,低头不语,尤其是第三师团的藤田进师团长,更是无地自容了。 海军司令官谷川清拿起报纸,故作轻松地抖了抖:“哎呀,松井阁下,不就是一面旗子嘛!丢了就丢了,让国内再做一面新的不就行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这话一抛下去,几位陆军师团长都恨得牙痒痒,仿佛谷青川和夏国军队一样可恶,却又碍于场合和对方身份不好发作。 谷川清看到众人的反应,似笑非笑,继续故作惊讶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旗子还有什么特别的讲究?不会是……世间仅此一面,天蝗陛下御赐,丢失了就要撤销联队编制,建军以来从未被敌人完全缴获过的步兵联队旗吧?”。 陆军松井根司令官忍不住了:“谷川司令官!您是海军出身,按说视力应该是很好的,怎么报纸上的那张照片不认识吗?” 谷青川立马拿起报纸,看着照片,一字一顿地说道:“步兵...第六...联队...” “还真是联队旗啊!这可出了大乱子了!我真是替你们着急啊!” 松井根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双手抱胸,想着该怎么报复夏国军队,当然,要是能恶心一下海军也是极好的。 就在这时,通讯官神色慌张地送来一份紧急电报。 松井根接过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是来自参谋本部的直接质询,严词追问第六联队旗丢失一事,并严令撤销第六联队的编制,将其残部打散补充进其他部队。 同时电报中还狠狠斥责了一番松井根:能不能干,不能干直接滚蛋! 松井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和屈辱,转向第三师团长藤田进,大声命令道:“立刻将第六联队所有还能行动的残兵,分散补充到你第三师团的其他联队中去,第六联队就不该该存在于蝗军当中!” 第三师团长松井根站了起来,语气沉痛道:“阁下!步兵第六联队于杨行镇血战中,自联队长仓永成志大佐以下,全体官兵均已玉碎......只剩下一些后勤单位了......该联队建制事实上已不复存在......” 谷青川钻出来说道:“既然第六联队已经全体玉碎了,这倒是省了松井根阁下不少功夫,哎,我提议为第六联队全体默哀三分钟吧。” 不过松井根直接站了起来:“杨行还在混战当中,鹰森孝联队和加纳联队都陷入了那个泥潭里无法自拔,我已经制定了最新的作战计划,是时候在上沪展开全面作战了!” 谷青川:“又要梭哈?” 场下的五名陆军师团长都抬起头来,夏国在报纸上公开上眼药,这一回鬼子们必须要全力以赴,洗刷耻辱了。 “我命令,第九师团和第13师团往罗店方向进攻,主要对手是陈成的十五集团军和薛跃的十九集团军; 第11师团和第101师团往江湾一带进攻,主要对手是吕牧之的第九集团军和廖雷的21集团军;第三师团的损失有些惨重,在后方随机应变,留作预备队使用; 派遣军直属的重炮部队和战车大队,会议后也会分配到个师团支援作战,各部队一定要全力作战,争取打开局面!” 海军的谷青川司令官听着松井根的部署,自己的只有两千号海军陆战队,一直在江湾镇的虬江码头上,借助舰队火力原地不动。 这下陆军决定全面开始作战,以两个师团进攻江湾,怕是又少不了自己的舰炮支援了。 果然,下一秒,松井根的就又化缘来了:“谷青川司令官......” “慢着。”谷青川直接出声打断了松井根。 “我必须向陆军重申一下,海军的舰炮炮管确实是有寿命的,之前罗店大战,我的舰队打出去大量的炮弹,一些炮管已经到了使用寿命了; 我陆奥号战列舰410毫米的主炮,每根炮管寿命只有200发出头,上次支援罗店,主炮齐射十二轮,已经是大手笔了; 这次作战,陆奥号战列舰是不会参加的,其他驱逐舰和炮舰,个别轻巡洋舰,可以酌情参与舰炮对地攻击。” 一听这话,松井根就恼火了:“这是什么话,本土已经追加25亿日元的战争经费了,你们怎么还这么抠门?” 谷青川无奈道:“那我不管,这笔钱我是一份也没看着,上次已经给了你们十分有力的舰炮支援了,给你们机会了你们把握不住啊.......”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上次我只有两个师团,这次我有五个师团,还有重炮部队,再冲一次兴许就能拿下了......” 松井根和谷青川两人在战列舰上讨价还价,夏国军队方面,正在积极待战。 鬼子这次登陆上来这么多的部队,可不是摆好看的,杨行攻势受阻以后,鬼子一定会想办法从其他方面打开突破口。 对于这一点,第三战区司令部已经讨论出来了:鬼子将在近日发起大规模进攻! 大统领此时已经离开了上沪,过完瘾后,又回到了大后方的指挥所,并决定加大对淞沪战场的兵员投入。 大统领也是说到做到了,前脚刚走,一支机械化部队就开进了淞沪战场。 杜玉明带着自己的装甲兵团,雄心勃勃的来到了陈成左翼军的作战序列。 这也是考虑到吕牧之的一个装甲战车团,首要目的是守卫自己的中路军辖区,陈成的左翼军防区内,还是缺少一支成建制的装甲力量的。 因此,战区司令部直接将杜聿明的装甲兵团调了过来,这也是果脯的第一支装甲兵团,用来充实陈成的装甲作战能力。 不过陈成见识过吕牧之的装甲部队以后,再看看杜玉明带来的坦克部队,总觉得差点意思。 第167章 天谷旅团 “唉,我几次建议,投资扩充一下维岳的战车工厂,让你们的装甲兵团采购维岳生产的38T坦克,怎么还尽是些小土豆啊!” 陈成有些失望,若是没有见过吕牧之的坦克和战车,那么自己对于杜玉明带来的几十辆坦克将会感到十分兴奋。 可惜吕牧之的装甲部队是自己得不到的,看过了好东西以后,心思就再也回不去了。 杜玉明当然知道38T的好,但是自己只是带兵的,采购这方面自己也没什么自主权,况且进口国外的战车,某些人一进一出,还能捞不少油水呢...... 像空军不从外部进口填线用的霍克三,转而采购了吕牧之生产的霍克三,就让吕牧之树立了一大批敌人。 没法子,吕牧之的价格太透明,某些人都没油水捞了,不过这也让空军增添了不少战机,还是能消耗一阵子的,不至于一下子就打完了。 “陈长官,无须担心,我装甲兵团目前的战车战斗力也十分不俗,战车数量很多,可以与鬼子的战车一战!” 杜玉明的装甲兵团,这次来了三个连, 一连有威克斯6吨轻型坦克20辆, 二连有威克斯3.5吨水陆两用坦克16辆, 三连有5.4吨重一号坦克16辆,数量很多,也是下了大手笔了。 总共带了52辆战车带过来,其中只有第一连的20辆坦克装备了坦克炮,二连三连的坦克装备的都是7.7毫米机枪,相当于作为装甲车使用的。 陈成说道:“听维岳说,鬼子有一种八九式中型坦克,似乎比你的战车要强上一些。” 说完,陈成又向吕牧之要了个电话过去。 吕牧之正在给中路军的第九、第21集团军分发防毒面具,桂系的21集团军没使用过防毒面具,吕牧之正安排人对他们展开培训。 “报告吕长官,陈长官电话。” 吕牧之接起电话,就听到陈成好声好气过来求援了,大意是支援一些坦克车过来: “维岳啊,杜玉明带来了不少坦克,但是我怎么觉得他的坦克和你的比起来总是差点什么,你看能不能分一个连过来支援一下?” 吕牧之想了想,目前周卫国的装甲战车团,有3个38T轻型坦克连,一个三号中型坦克连,一个坦克歼击车连以及一个防空车连,每个连12辆战车,6个连编制上有72辆战车。 当然,装甲战车团除开这六个战车连以外,修理、后勤、步兵之类的单位也是有的。 “这倒是没问题的,陈长官,淞沪战场上我们之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我把坦克歼击车连调给你吧,刚好试验一下威力。” 陈成很高兴:“太好了,莫说是在淞沪战场上,就算下了战场,我们之间也是一荣俱荣的!” “哈哈,陈长官,记得提醒一下杜玉明,装甲兵团最好弄几门轻便的战防炮协同作战,效果会好一些,还有你们辖区内的部队,也要尽量多配备一些防毒面具才是,我看鬼子狗急跳墙之下,是要动用毒气弹的。” 陈成在电话那头点点头:“我记住了,我已经给何长官打过电报了,今天就会有一批防毒面具下发到我的防区。” 吕牧之倒是不太担心鬼子的战车部队,如今看来,鬼子的战车在青年军的面前倒是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当然也没这么温顺...... 自己担心的还是海军的舰炮和陆军的重炮,以及日军的毒气弹。 第九集团军全员装备了防毒面具,第二十一集团军,吕牧之也给他们配备了大量的防毒面具,从西南运来的子弹和给养,也是供应了不少。 毕竟人家远道而来,支持抗战,不能让友军心寒。 二十一集团军军长廖雷前来见吕牧之,吕牧之在中路军总司令朱少亮上任之前,是作为众人的临时上司存在的。 “多谢吕司令支援我弹药、防毒面具等等,我赶路赶了这么久,让我这心暖暖的啊。” “坐火车来可还适应?” “这有什么不适应的,总比我走着来强多了吧,那我估计要走上两个月才能到淞沪,多亏你协调了粤汉铁路,还有长江上的轮船,我们这才这么快就赶到了,一来你就给我21集团军备下了礼物。” 吕牧之笑了笑,随后诚实说道:“鬼子的全面进攻在即,到时候部队的损失将会很大,我在这可要提前打好预防针。” “牺牲这种事情,我桂军子弟出征之前就是知道的,征兵的时候,全省青壮年积极响应,那种盛况,我还是第一次见啊!” 廖雷回想起为抗战征兵时的情景,就神采飞扬的,十分自豪。 “好哇,大家抗日热情高涨,我们这些做长官的,更是要团结一致才是,廖司令放心,在我这里,会尽量一视同仁,不辜负八桂子弟兵的热情!” 两人正热络地聊天,前线传来消息,日军对江湾一带大举进攻,声势浩大。 同时日军舰队又开到汇山码头附近,借助炮火优势,掩护十一师团的一部分部队送上汇山码头。 也就是说,在吕牧之的防区里,日军的攻势细化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对江湾镇的争夺,一部分是以汇山码头为支点,向虹口一带突击。 汇山码头上,泊位大多被沉船和货物堵塞,十一师团的部队被海军的舰船带到黄浦江江心位置,再转乘小艇上岸, 由汇山码头向北突击闸北,是十一师团长山室宗武中将的想法。 “呦西,以两个师团的主力在江湾镇吸引敌人注意力,我第十旅团两个联队的兵力在侧翼的汇山码头登陆,攻击虹口,切断江湾镇楚云飞部和孙元琅部的后路,妙啊!”十一师团第十旅团天谷少将旅团长在军舰上得意洋洋地说道。 这次侧翼登陆,天谷少将带出来两个步兵联队,随行还有炮兵部队和装甲车分队,就是为了在虹口切断位于江湾镇的楚云飞和孙元琅的后路。 “将军,我觉得好像有蹊跷啊?”旅团部的参谋有些疑惑地说道。 “为什么我们的登陆畅通无阻?敌人甚至都不来汇山码头组织反登陆作战呢?” 天谷少将笑了笑:“狡猾的吕牧之,别我以为我不知道,那这是为了规避舰炮的火力,告诉各部队,进入汇山码头后先别急着行动,各部散开做好防炮准备,敌人肯定在陆上深处等着我们呢!” 第168章 以退为进 汇山码头一带,天谷旅团正在组织登陆,准备抄江湾守军的后路。 而江湾守军,孙元琅88师和楚云飞旅形势有些危急了。 日军虽然舰炮出动的少了,可没了海军这个张屠户,陆军也不至于吃带毛猪。 陆军的重炮同样很强力,为了对付楚云飞的青年军和孙元琅的德械师,陆军用上了特二十四榴弹炮。 日军的特二十四榴弹炮,实际上是305毫米重炮,炮重123吨,炮口初速500米/秒、最大射程14800米。 这炮重达上百吨,威力也小不了。 之前鬼子进攻杨行镇的时候,就是用这种武器将守军九十八师重创的。 现在杨行战陷入混战,这些重炮也派不上用场了,日军索性调到江湾对付吕牧之。 鬼子的陆上重炮一出手,就是305口径的,夏国全国最大的口径也就是吕牧之的155口径的榴弹炮了,除此以外,鬼子还动用了大量其他口径的重炮,真是令人绝望。 中路军司令部,吕牧之、廖雷还有丘青全正在商量对策。 廖雷已经抽调了自己集团军的一个师前去江湾支援作战,汇山码头一带,也同样不能放松警惕。 吕牧之说道:“和我想的一样,鬼子在江湾镇的正面给我们当头一拳,又想在汇山码头这个侧翼给我们拦腰一脚,江湾守军可以往后退一退,咱们把头缩一缩,躲过这一拳,再防小鬼子的这一脚。” 廖雷问道:“后退?怕是没那么难容易,江湾镇的西面就是庙行、大场等地,庙行、大场是我们与陈成左翼军的连接部,倘若让出江湾,鬼子向西猛攻庙行怎么办? 别忘了,庙行的北边就是杨行,我们在杨行镇里还有六个团在里面混战呢,后路怕是要被鬼子抄掉。” 丘青全觉得廖雷司令说得有理,又看向吕牧之,说道:“最大的威胁还是鬼子的重炮,鬼子出动了大量的飞机和防空武器掩护重炮行动,咱们的战机很难靠近炮兵阵地,只能用来保护步兵的头顶。” 吕牧之点点头:“没法子,就是要让鬼子的步兵运动起来,动起来才有破绽,现在的鬼子,就是把重炮往屁股后面一放,只管往咱们的阵地倾泻炮弹,咱们死守阵地,倒是合了他们的心意,有生力量全让鬼子炸没了; 咱们往后退,鬼子步兵往前进,但是炮兵推进可没这么快,我知道他们的305毫米重炮重达123吨,一定会落后于步兵的,乘着这个机会,我让周卫国带着坦克去抄小鬼子的炮兵!” 丘青全茅塞顿开:“呦!这倒是个法子,现在小鬼子不动,全在炮兵周围蹲着,装甲战车团也找不到机会搞袭击,咱们让出江湾镇,迫使小鬼的步兵动起来,一动起来破绽就来了!” 廖雷笑着说:“这法子也只有维岳司令能用了,旁人胆敢让出江湾镇,大统领绝对不会轻易饶恕的。” 吕牧之看向丘青全:“你带第三旅坐镇虹口,挡住汇山码头登陆日军的路线,保护好江湾守军的后背,同时指挥调度楚云飞和孙元琅的行动,我调两个野炮连给你。” 说完,吕牧之又看向廖雷:“廖司令,我需要咱们二十一集团军的桂军弟兄们帮忙。” 廖雷点点头:“没问题,正好这回和小鬼子结结实实地碰一碰!” 江湾阵地指挥所上,孙元琅审时度势,认为这样挨炸实在不是办法。 楚云飞则站在一旁,用炮队镜观察鬼子的炮击效果,江湾一带的工事构筑的还算结实,鬼子的第一轮炮击并未摧毁江湾阵地的结构。 孙元琅和楚云飞各自放了一个团在江湾镇驻防,余下部队作为预备队轮换使用。 孙元琅说道:“第一轮能撑住,别忘了还有三三四五六七八轮呢!让维岳兄想想办法吧!” 楚云飞说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咱们接到的命令是坚守江湾镇,在新命令还没有下达之前,指挥官的心思还是不要这么跳脱的好,更何况这才刚开打呢!” “报告旅长,敌101师团的步兵进攻梯队已经被我们击退!”一名青年军团长过来报告。 楚云飞问道:“弟兄们伤亡情况如何?” 青年军团长回答道:“这第一轮便大约伤亡了百人左右了......” 这时候,八十八师524团的团附谢锦元也前来汇报情况:“鬼子一轮进攻以后,我部伤亡一百三十余!” 这伤亡已经不小了,一波进攻就没了二百多。 天上还有夏国空军和鬼子的航空兵在狗斗,保护地上步兵的天空,这还是没有被鬼子飞机疯狂舔地的情况下遭受的伤亡。 “主要是鬼子的重炮造成的伤亡,鬼子的大炮口径太大了......”谢锦元补充道。 孙元琅想了想:“赶紧把桂军调上来接手阵地吧,大家换着守?” 刚赶到阵地的桂军173师贺师长点头没有异议:“可以,你们在前线做了榜样,我们也不会含糊!” 楚云飞点点头,这是吕牧之的心思,不能因为别人装备差一些,就随意让人上去填线,心服口服最好,不然后面的工作不好展开。 “吕长官来电!”通讯参谋递过来一份文件。 孙元琅立马接过去查看,随后笑容就浮现在了脸上:“好!我就说维岳长官是有法子的!” “吕长官怎么说?”楚云飞问道。 “可以后撤,我88师往西撤到庙行,你楚云飞旅和桂军173师向南撤,让出江湾镇,维岳长官将会派出战车部队找时机攻击敌人后方的炮兵部队,不过这殿后的部队嘛,维岳兄倒没有指示。”孙元琅说道。 173师师长听完后,立马说道:“你们都上过阵了,我在江湾挡鬼子一波,来掩护你们后撤便是。” 楚云飞听后点点头:“好!我在后方二公里处接应你,到时候交替掩护后撤。” 各部立刻展开行动,桂军173师进入阵地,掩护友军撤离。 第十一师团长山室宗武听说青年军和德械师有后退的迹象,不由得陷入思考:“怎么这么不经打?” 101师团很是激动:“敌军退了啊,乘胜追击!” “慢!青年军可没有这么不禁打,还会是要小心一些才是啊。” “小心归小心,江湾镇让出来了,咱们总不能不要吧?咱们可是进攻方啊!” ...... 庙行,周卫国的战车在伪装网的遮蔽下,已经引擎全开,随时准备向前突击,切掉鬼子的炮兵阵地。 第169章 保护重炮 江湾阵地上,日军发现楚云飞旅和孙元琅88师撤出阵地以后,便派出部队向江湾发起试探进攻。 一试探,果然发现阵地里还有人在顽抗,不过火力上比之前弱了不少。 101师团长伊东正西听闻前线回报以后,大喜:“很好,我们的火力试探已经说明了,敌军主力已经向后退却,留在阵地里的部队,只是他们用于掩护后撤的!” 十一师团长山室宗武也放下心来:“这样一来,我们的部队就能在江湾站住脚跟,之后既能向西攻击庙行大场等地,也能向南攻击虹口,掏了吕牧之的老巢!” 十一师团之前把手下天谷旅团派到汇山码头搞偷袭,眼下在江湾能用的还有两个步兵联队。 101师团的加纳联队还在杨行混战,用在江湾的兵力还有三个联队。 除去后方炮兵联队、骑兵大队和装甲分队不计,能用的兵力达到了五个步兵联队,足有一万多人。 伊东正西将自己101师团第157福井联队派出进攻江湾,在联队长福井浩太郎大佐的指挥下,对江湾镇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 针对还在守卫阵地的桂军173师,鬼子采用了浪潮式攻击战术。 第一波由一个中队的步兵组成散兵线,在机枪火力掩护下快速向前推进,试图吸引和消耗守军火力。 “弟兄们,沉住气!等小鬼子靠近了再打!”173师的一位团长在战壕里大声喊道。 桂军士兵们紧握着手中的步枪和轻机枪,利用江湾镇废墟的残垣断壁和战壕工事作为掩体,静静等待着,一个个都十分沉着冷静。 当日军第一波攻击部队进入约一百米距离时,指挥官一声令下,阵地上顿时枪声大作。 桂军的捷克式轻机枪和各式步枪应声响起,冲在前面的日军士兵如同割麦子般倒下。 “第二波,上!”福井联队长通过望远镜观察着战况,毫不犹豫地投入了第二个中队。 日军的掷弹筒和迫击炮也发声,炮弹落在桂军阵地上,造成了一些伤亡。 “他娘的,小鬼子的掷弹筒打得挺准!”一名桂军连长啐了一口带土的唾沫,“老子也有掷弹筒,掷弹筒组,给我炸回去!” “机枪组换位置!别让小鬼子盯上了!” 桂军虽然装备上不如之前的德械师和青年军,但战斗意志依旧十分顽强,利用留下来的阵地工事,与日军周旋。 一些士兵甚至主动发起小规模的反冲击,用手榴弹和刺刀将突入阵地的日军小队赶了出去。 “第三波,继续上!炮兵加强掩护!”福井联队长见前两波攻击未能突破,继续投入第三波部队。 更多的日军士兵如同潮水般涌向173师的阵地。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桂军军官们声嘶力竭地鼓舞着士气。 弹药手拼命地为机枪供弹,机枪手朝着人影憧憧的前方不断射击。 手榴弹像冰雹一样在双方阵地间飞来飞去,爆炸声连绵不绝。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激烈交火,战场上留下了大量尸体,但日军的浪潮攻势丝毫未减。 “师长,鬼子退下去了!咱们伤亡也不小,是不是该撤了?”一名满身尘土的团长跑到师长面前请示。 173师师长看了看腕表,又看了看逐渐沉寂下来的前沿,点了点头:“命令各部,按预定计划,交替掩护,向楚旅长设定的接应点撤退!动作要快,别让小鬼子咬住!” 桂军士兵们迅速收拾起能带走的武器,搀扶起伤员,有条不紊地撤出了千疮百孔的江湾镇阵地。 庙行,周卫国坐在一辆三号中型坦克车上,已经接到了前方日军进占江湾的消息。 周卫国爬出坦克,看了看自己这次用于突击鬼子炮兵联队要用的部队。 这一次的攻击计划,是吕牧之和周卫国早就商量好的。 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因为之前鬼子的重炮缩在太后面。 但这一次不同了,鬼子主动攻击江湾,将重炮前移,自己可要抓紧这个机会。 一个38T轻型坦克连,一个三号中型坦克连,一个轻防空连,每个连十二辆战车,共计三十六辆战车。 另有步兵四百名,配属大量摩托车和自行车用来机动。 这四百名步兵,有的直接坐在坦克顶上,有的直接扒在坦克屁股或者侧翼的的架子上。 装甲战车团的战车,车屁股和侧翼都焊接专门的把手和脚架,方便随行的步兵扒车。 “团长,咱们什么时候发起攻击?”一名38T战车连的连长跑过来问道。 周卫国答道:“不急,让子弹再飞一会。” 江湾镇终于被日军占领,尽管付出了八百多人伤亡的代价,但第101师团长伊东正西和第十一师团长山室宗武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这也算是一个可以写进战报里的胜利了,至少开了一个好头。 伊东正西意气风发,指着地图迫不及待地提出建议:“山室阁下,战机稍纵即逝!我建议,我军应立刻兵分两路,乘胜追击!我101师团主力向西,直扑庙行,切断杨行夏国军队的后路,结束杨行的混战,同时也能压缩陈成左翼军的空间; 请贵师团配合我部,向南进攻虹口,与天谷旅团前后夹击,必能一举击溃丘青全的防线!” 山室宗武听完,却没有立刻附和,捋了捋胡子说道:“伊东君,积极的进攻是有必要的,但我们不能忽视重炮兵联队的跟进,我们能走到这里,可全靠他们啊。 我们的步兵推进太快,炮兵,尤其是那些特二十四榴之类的重家伙,移动缓慢,已经脱节了,我们得在江湾镇等一等他们。” 伊东正西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山室阁下未免太过谨慎了!吕牧之的部队正在撤退,哪里还有能力组织反击?况且,他们的主力不是一直在虹口方向防备天谷旅团吗?” “小心驶得万年船。”山室宗武坚持己见,“这样吧,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把师团所属的骑兵大队全部派遣出去,我再加强一个装甲车分队和一个步兵大队,专门负责护送和掩护重炮部队前进; 务必保证这些重炮的安全,等炮兵阵地前移到江湾,我们再行全力进攻不迟。” 第170章 骑兵大队 命令很快下达,第101师团骑兵第101大队大队长大岛久忠接到了这个护卫任务。 十一师团的骑兵大队也归到了大岛久忠的指挥下,等于现场有两个骑兵大队。 大岛率领着两支骑兵大队,与8辆轰鸣的装甲车汇合一个步兵大队,来到了正在艰难前移的重炮阵地旁。 淞沪战场的师团几乎都下辖了一个骑兵大队,大岛久忠的骑兵大队将近四百人,有两个骑兵中队,一个机枪中队,共有战马270匹左右。 两个骑兵大队,大岛久忠能指挥的便有五百多匹战马了。 一起担任护卫工作的步兵大队一千多人,还有装甲车八辆,等于说这次约有1500头鬼子保护重炮部队靠拢鬼子的主力。 骑兵大队长大岛久忠看着眼前由骡马和牵引卡车拖拽着的重炮,尤其是那需要特殊重型牵引车才能移动、如同钢铁巨兽般,被称作“特二十四榴”的305毫米重炮。 大岛久忠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他策马来到炮兵联队长身边,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速度能不能再快一点?步兵已经在前面等着炮火支援了!照这个速度挪动,要等到什么时候?” 大岛久忠作为骑兵贵族,碰上炮兵联队长也毫不掩饰自己的烦躁。 炮兵联队长,擦着汗,也不惯着大岛,指着那门特二十四榴:“急什么,这大家伙一门炮就重达上百吨,道路又不好,能移动起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们已经在全力加速了! 特二十四榴需要拆解过后才能运输,好好等着!没有我们陆军炮兵,你看看海军的舰炮愿意出多大的力气?!” 大岛看着特二十四榴巨大的炮身,炮兵们正光着膀子分解这门305毫米口径的巨炮。 即使骑在马上,大岛也需要抬头仰望这具大炮,而像这样的大炮,阵地上共有四门。 除此以外,日军的炮兵阵地上的重炮还有150口径、120口径的榴弹炮共计二十四门。 大岛看着各种大口径火炮,又看了看随行的装甲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莫非我的骑兵真的没落了......” 步兵大队长这时候走了过来:“大岛阁下,炮兵们正在阵地上整理火炮,敌军可能的进攻方向只有西面,我们大队将布置在西面防守,至于您的骑兵嘛......就留在炮兵阵地上,用作机动支援吧!” 大岛点了点头,也只能这么安排了,自己的骑兵也不好布置在前面搞防御战。 鬼子的炮兵阵地西面,周卫国的战车突击队确实是从这边来的! 山室宗武师团长猜到可能有人会来偷袭炮兵阵地,可并没想到敌人的行动速度如此之快。 按照山室宗武的理解,自己派遣了近两千人去保护炮兵,青年军再强大,也得派个千人以上的规模部队进攻吧,这么多人跑在外面,自己一定能很快发现并及时阻止的。 可哪里知道,周卫国的战车突击队俨然是一支小小的机械化部队,机动全靠轮子,行军速度之快,战力之强,大大出乎鬼子的预料。 中路军指挥部里,吕牧之的无线电台滋啦响了一声,随后传出了周卫国的声音:“这里是帝国破坏龙,已经目视到日军炮兵阵地的外围防线!” 吕牧之接起话筒:“收到,按照原计划进行。” 下达完命令以后,吕牧之命令丘青全,让师属侦察营做好接应准备。 “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鬼子的步兵大队刚摆开阵线,就发现西面开来了大量的战车。 “这是...快让装甲分队上,发现敌方坦克!”步兵大队长大喊一声,随后让人把随行的九二步炮摆上去。 “西面发现敌战车群!速度很快!”日军前沿观察哨的惊呼声通过电话传到了步兵大队指挥部。 大队长心头一紧,立刻下令:“九二式步兵炮,瞄准敌方先头战车,平射!快!” “让炮兵联队的炮兵实施拦阻射击!”混乱中,鬼子大队长又叫嚷了一声。 两门九二式步兵炮的鬼子炮手紧张地调整射界:“穿甲弹,放!”炮长嘶吼着。 “轰!轰!”炮弹冲出炮口,在空中划出弧线,却远远落在了疾驰的38T坦克集群后方,炸起两团泥土。 “修正参数,混蛋!”炮长急得满头大汗。 “敌人的战车是运动目标,不好打!” 鬼子的步兵炮没打几炮,周卫国的战车集群已经冲到了更近的距离。 “各车注意,保持队形,不要减速!机枪手,压制敌方炮兵和步兵阵地!主炮自由射击有价值目标!”周卫国冷静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到各车。 刹那间,冲锋在前的38T坦克的37毫米炮和并列机枪同时开火,炮弹和子弹如同雨点般泼向日军的临时防线。 能不能打中不要紧,只要能开火压制到小鬼子就行。 这支战车突击队的目标,就是冲击鬼子的炮兵阵地里,摧毁鬼子的火炮。 等到战车组成的钢铁洪流越靠越近的时候,扒在坦克上的青年军步兵纷纷跳下车,骑着自行车的战士们也下车战斗,用手中的冲锋枪、机枪和步枪配合坦克部队,撕破小鬼子的防线。 “装甲分队来了!大队长阁下!” “太好了,装甲分队出击!挡住他们!”步兵大队长声嘶力竭地命令道。 部署在阵地后方的八辆九二式装甲车轰鸣着冲了出来,车顶的7.7毫米机枪疯狂扫射,打在38T和三号坦克的装甲上叮当作响,却难以构成实质威胁。 “优先解决鬼子装甲车!三号车组,左前方那辆,交给你了!”周卫国命令道。 一辆三号坦克微微调整方向,炮塔稳定转动,50毫米长管火炮锁定目标。 砰的一声脆响,炮弹轻易撕开了九二式装甲车薄弱的正面装甲,之后又引发了剧烈爆炸,直接将小鬼子的装甲车炸成一堆废铁。 周卫国见到三号坦克的攻击效果,心里十分满意,吸取了几场与鬼子战车作战的经验,这次出击就没有带穿甲弹,直接用高爆弹就足以对付这战场上的日军坦克。 若是用穿甲弹,穿透力虽强,但是炮弹会直接将鬼子的战车打的前后各一个洞,鬼子的坦克甚至还能运动。 但是用高爆弹的话,小鬼子的纸糊坦克同样挡不住,而且还能获得更高的爆炸伤害。 此时此刻的炮兵阵地里,炮兵联队长看着刚刚打包好的各种重炮,欲哭无泪。 骑兵大岛大队长跑了过来,大喘着气问道:“炮火支援呢!?” 第171章 人马俱碎 炮兵联队长指着身后的车队和骡马队,卡车后面挂着重炮,骡马的背上也背着各种零件:“已经来不及了......” 大岛大队长气疯了:“你这家伙,该快的时候不快,该慢的时候怎么搞这么快?!” “八嘎,说什么呢,以敌人战车部队的推进速度,就算重炮没有装车,我的重炮调转炮口也需要时间,根本就无法打击敌人快速推进的战车部队!” 大岛大队长想了几秒:“快拉着你的重炮往江湾镇前进,联系山室宗武师团长派兵接应,我在这里实施阻击!” 炮兵联队长一听这还算人话,便说道:“我这有3门37毫米平射炮,留给你用,后会有期!~” 说完,炮兵联队的卡车和骡马就开始朝着江湾镇赶路。 炮兵阵地外围,鬼子的步兵大队毫无招架之力,派出去的装甲车分队也是一个个土鸡瓦犬一般,没有丝毫作用。 38T的37毫米炮和三号坦克的50毫米炮如同阎王点卯一般,将冲出来的日军装甲车逐一打成一堆堆燃烧的废铁。 鬼子步兵防线右侧崩溃,豁开一个大口子,装甲分队全军覆没。 周卫国战车队和摩托车队继续前进,已经下车随行作战的青年军步兵们,则占领了鬼子右侧的缺口,与剩余的鬼子步兵纠缠,同时也是为了保住周卫国坦克部队的撤退通道。 骑兵大队长大岛久忠带着三门37毫米平射炮前进了没多久,就看到周卫国的坦克部队冲进来了。 “一二三四五......十;十八......太多了...怎么还有这么多的坦克?!外围的部队在干什么?!”大岛震惊极了。 “不止坦克,随行的还有摩托车!”一名骑兵中队长喊道。 “37平射炮挪到侧面打击敌人的战车! 骑兵大队!随我冲锋,左右夹击敌人!”大岛抽出马刀,声嘶力竭地吼道。 虽然周卫国来势汹汹,但是身为骑兵的大岛作为贵族的荣誉感还是很强的,还是决定与坦克决一死战。 留在原地的37平射炮率先发炮袭击周卫国战车队的侧翼,一辆38T被一炮打断了履带,随后遭到了日军平射炮的集火。 一位坐在摩托车的车斗上的青年军连长判明形势,用呼话器呼叫道:“敌人在右翼摆了几门小口径的平射炮,左前方和右前方各袭来一支骑兵部队!” 有步兵随行充当周卫国坦克部队的眼睛,周卫国很快就清楚了周围的形势。 留下几辆战车对付鬼子的平射炮,大部队继续前进追赶鬼子的重炮部队。 一门37平射炮的鬼子炮长正在指挥炮兵攻击,却发现敌人处于队尾的三辆战车速度放缓,炮塔开始转向自己。 “这是什么怪物?!”鬼子炮长惊呼道,因为那辆战车两支炮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不清楚到底是枪管还是炮管。 咚咚咚咚咚! 那两支细长炮管直接连续不停地朝着鬼子的平射炮阵地射击,不求精度射击,只要火力覆盖,这就是周卫国旗下的轻型防空战车! 那两支细长炮管,则是两支20毫米厄利空机关炮改成的。 啊~! 一片机关炮组成的弹幕打来,将战防炮周围的鬼子打成一堆碎片,鬼子炮长被打碎成几块,临终前终于确认了:“混蛋...居然是炮...” 其他几辆轻型防空炮车也朝着鬼子的平射炮阵地倾泻火力,很快就把小鬼子的平射炮打得没声了。 步兵从摩托车下来探查鬼子的平射炮阵地,发现阵地上只剩鬼子炮兵的大块碎肉和三堆废铁,立马示意防空战车继续通过。 而鬼子骑兵还在发扬自己的悍不畏死的精神,五百多名日军骑兵分成两股,一左一右朝着坦克部队发起攻击,机枪中队也布置阵地阻击。 “挡住他们,不能让他们接近炮兵联队!”大岛大队长叫喊道。 马蹄叩击大地,声势动人。 不过马蹄声的响动还是比不过战车的引擎声。 周卫国坐在坦克车上,看到鬼子的骑兵冲过来,冷笑道:“这倒是群不怕死的!” 自从马克沁机枪问世之后,曾经能征善战的游牧民族便开始变得越发能歌善舞起来,更不用说碰上了周卫国。 骑兵在夏国战场上遭遇了其他火力不强的部队还有些用武之地,碰上了青年军,也只有死路一条,人马俱碎。 “防空车连前出!目标,敌军骑兵!自由开火!”周卫国下令。 原本位于队列中后方的十二辆轻型防空车迅速前插,双联装20毫米厄利孔机炮放平炮管。 下一刻,机炮的密集射击声响彻战场! 咚咚咚咚咚! 20毫米机炮不停喷射炮弹,冲在前排的日军骑兵连人带马瞬间被打成碎片,血肉横飞。 战马凄厉的嘶鸣与日军的惨叫声混合在一起。 20毫米炮弹的巨大威力足以轻易撕裂人体和马匹,这场面已不再是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试图迂回靠近的零星骑兵,也被坦克上的并列机枪打倒。 坐在摩托车车斗上的步兵则操作着一挺MG34通用机枪,一边行进一边开火,将鬼子纷纷扫落马下。 大岛久忠本人也在冲锋途中被一串20毫米炮弹击中,这位骑兵贵族,连同他的战马一起化为了一团模糊的血肉,成了夏国土地的养料。 随后,周卫国将坦克直接开上了鬼子的机枪阵地...... 江湾镇,十一师团长山室宗武接到炮兵联队长的求援电报,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同时松井根在派遣军司令部发来了一段截获到的无线电通话内容:这里是帝国破坏龙,已经目视到日军炮兵阵地的外围防线! 紧接着松井根司令官打来电话:“山室师团长,我们无线电监测分队已经截获到了敌人的通话内容,有个叫帝国破坏龙的家伙要袭击你们的炮兵阵地,注意防范!” 山室宗武愣住了,没有说话,炮兵联队的求援电报表明,敌人的坦克部队已经出现在了炮兵的屁股后面,松井根这时候才提醒,也太慢了些! 松井根那边听不到回话,焦躁地问道:“喂!莫西莫西?!” 此时此刻,鬼子炮兵联队的后方不足五百米处,周卫国的战车部队出现了。 炮兵联队长坐在卡车的副驾驶上,通过车窗向后张望:“怎么会这样啊?!” 第172章 全身而退 “联队长阁下!后、后面!支那人的战车追上来了!” 卡车上的鬼子驾驶员瞄了一眼后视镜上的观察兵,绝望地大喊道。 坐在副驾驶上的炮兵联队长其实一直在观察后方,只见烟尘滚滚之中,数十个钢铁身影正疾速追近,那低矮的炮塔和疾驰的履带,不是敌军的坦克是什么? 此时此刻炮兵联队长最关心的还是队伍最后的几门特二十四榴弹炮,由于重量太大,重要的零部件都在队伍的后面缓慢行进。 轰的一声巨响,在炮兵联队长的视角里,一辆装载着特二十四榴弹炮巨大炮管的卡车突然爆炸,很显然是被青年军的坦克部队击中了,连带着车上的重炮零件,也被炸得七零八落。 “八嘎!加速!快加速!” 炮兵联队长大声催促着,那几门特二十四榴弹炮明显是保不住了,此时此刻的炮兵联队长只能尽量保住更多的火炮和炮兵。 卡车驾驶员紧紧握着方向盘,龇牙咧嘴的,油门早已踩到了底,“联队长阁下!油门踏板都快被我踩进油箱里了!后面挂着的一门150榴弹炮实在太重了,车斗上还坐着许多炮兵呢!卡车根本跑不过支那人的履带啊!” 联队长绝望地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近的坦克群,尤其是那几门正在被缓慢拖行的特二十四榴重炮,它们庞大的身躯此刻成了最显眼的靶子。 “各车注意,各车注意。” 周卫国沉稳的声音在无线电频道中响起,“优先攻击敌军重炮牵引车和骡马队!38T连负责左翼,三号连跟我攻击右翼,防空车连居中跟进压制,清扫敌军有生力量!摩托车步兵随同防空车连行动!” 命令一下,钢铁洪流立刻左右分开,如同一支有力的钳子,将鬼子正在逃跑的炮兵联队牢牢夹住。 一辆38T轻型坦克率先发难,炮口微调,37毫米炮轰然一炮。 轰! 炮弹精准命中了拖拽着一门150毫米榴弹炮的卡车中部,剧烈的爆炸直接将卡车撕成两段,燃烧的残骸和扭曲的炮身翻滚着砸向路面,瞬间堵住了一部分通道。 后面的车辆躲闪不及,接二连三地撞了上去,引发一片混乱。 “命中目标!继续!” 38T连连长在频道里喝彩。 右翼,周卫国亲自指挥的三号中型坦克连则盯上了更大的目标一门正在被重型牵引车拖拽,刚刚完成部分拆解,但炮架和巨大炮身仍清晰可见的特二十四榴。 “瞄准牵引车,高爆弹,放!” 砰!轰! 50毫米高爆弹呼啸而出,虽然没有直接命中牵引车驾驶室,却在车尾和炮架连接处附近炸开。 冲击波和弹片瞬间切断了部分钢铁之城的架子,沉重的炮身顺势一沉,整门巨炮如同搁浅的鲸鱼,歪斜着停了下来,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完了……全完了……” 透过车窗看到这一幕的炮兵联队长面如死灰,喃喃自语。 更大的灾难还在后面,十二辆轻型防空车像是紧随其后的鬣狗,紧紧跟着鬼子的炮兵牵引车和骡马运输队,在后面不停地开火,但就是不冲进敌阵。 双联装20毫米厄利孔机炮放平,对准了那些试图用步枪甚至手枪还击的鬼子炮兵,以及受惊四处乱窜的骡马队,开始了无情的收割。 咚咚咚咚咚! 连贯的机炮形成一道道密集的弹幕,被击中的骡马瞬间被撕碎,血肉内脏抛洒一地,背负的炮零件散落得到处都是。 那些来不及跳车或者寻找掩体的鬼子炮兵,在20毫米炮弹面前更是脆弱不堪,往往一发炮弹就能将整个人打成两截,或者炸成一团血雾。场面血腥至极,整个撤退路线瞬间化作了修罗场。 “哈哈哈!过瘾!小鬼子,尝尝你爷爷的厉害!” 一辆边三轮摩托车的车斗上,握着MG34通用机枪的青年军士兵一边疯狂扫射,一边大声吼叫。 灼热的弹壳如同瀑布般从枪身右侧抛洒出来,摩托车灵活地穿梭在战场上,用密集的火力射击日军散兵以及正在行进中的卡车和骡马。 周卫国冷静地观察着战场,眼看着小鬼子的队伍已经被打散而且被消灭了大半,于是命令道:“38T战车连开足马力,抄到鬼子的前头去,挡住他们的路,后方的防空战车连和摩托车步兵前往左翼,接手38T战车连原来的位置!” 命令下达以后,几辆38T轻型坦克凭借其高速机动性,冲到了鬼子炮兵联队长的座驾前头去,挡住剩余存活的鬼子炮兵去路。 原来处于后方的防空车连,则为了避免误伤队友,开到了左侧继续寻找攻击目标。 炮兵联队长眼见前方一辆又一辆战车开到了道路上,将自己的唯一生路完全堵死,心里已经万念俱灰了。 “联队长阁下,敌人挡住了我们的路,要不要停车......该怎么办?”鬼子卡车驾驶员慌张问道。 炮兵联队长紧咬着牙,将自己脚下的一个炮弹箱直接打开,抬起里面的一枚150毫米榴弹炮炮弹。 “给我装上去!加速!” 说着,炮兵联队长像发了疯似得,双手将炮弹高高举过头顶,想要这枚炮弹获取勇气。 鬼子卡车驾驶员也疯了似的,高喊着为了天蝗陛下,一只脚死命地踹着油门,想要直接撞翻前方路上的几辆38T坦克。 不过显然是不可能的。 几辆38T坦克稳住车身后,相继对着炮兵联队长的卡车发射了炮弹。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一整辆车上的鬼子,包括副驾驶上的联队长,全都魂归西天。 余下鬼子残部,也是躲不掉死亡的命运。 周卫国命令防空战车连,对着地上散落的炮弹箱发射机炮,其他坦克也对着品相尚好的鬼子重炮开炮,力求毁掉鬼子的这批重炮。 一番风卷残云的攻击后,周卫国带着部队回师收兵。 沿着原路返回,接上留在后方与鬼子步兵大队纠缠的步兵,开朝着庙行方向,自己的来时路撤退。 不过鬼子的援兵这时候也赶到战场,倒不是十一师团和101师团派来的援兵,而是从长江口岸边开来的,很明显是来自派遣军直属的援兵,应该是松井根老鬼子派来的。 松井根老鬼子紧急组织了一批反坦克火力,加入战场。 大正十一年式37毫米平射炮,九四式37毫米速射炮,九六式25毫米高射机关炮,九八式20毫米机关炮,拼凑出一支对付周卫国战车连的火力,再搭配十几辆八九式中战车。 不过周卫国并不理会,自己的战斗目标已经达成,消灭了江湾镇鬼子的重炮部队,损失了一辆坦克和数辆摩托车自行车,也没必要和鬼子继续耗下去,免得鬼子玩不起又加派援兵,那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团长,鬼子援兵咬得紧啊!”一名车长用无线电联系周卫国。 “别管他们,全速前进,咱们见好就收。” 话音刚落,周卫国的无线电里就传来了吕子青的声音:“周团长速行,追兵我自挡之!” 第173章 再电天谷旅团 吕子青的侦察连现在被升级成了侦察营,承担这次接应周卫国的任务。 侦察营的防线是一条河流,眼看着周卫国的车队通过桥梁,开到了自己的防线后方以后,吕子青命令自己的侦察营开始阻击。 战防炮、20毫米机炮,重机枪隔着河流一通射击以后,鬼子的增援部队见追击无望,也只好向后退却。 指挥部里,吕牧之接到了摧毁第十一师团与101师团炮兵阵地的消息,不由得大受振奋。 鬼子的重炮没了,暂时也无力发挥有效的进攻,现在就到了自己反击的时候了。 “喂,把你们师长丘青全叫来!” ...... “是,吕长官,我是丘青全。” “十一师团与101师团的炮兵部队已经被消灭,我要你,把我们的暂时失去的全都夺回来!” “明白!” 江湾镇,听到了自己的炮兵被全数端掉以后,还搭进去了两个骑兵大队,半个步兵大队,一整个炮兵联队,山室宗武和伊东正西两位师团长开始如坐针毡。 十一师团长山室宗武直接发难:“现在可好,炮兵没了,伊东正西师团长,我早就提醒过你了,步兵不要推进的太快!” 101师团长伊东正西可不背这个锅:“想推卸责任?我们可是一起制定的保护炮兵的战斗计划,而且我记得这个计划还是你先提出来的,我当时可是无条件服从的, 炮兵被消灭了,主要原因是前去保护的兵力不够,而让青年军的那个什么帝国破坏龙乘虚而入了,是你计划的不周全! 哎,当然我也有错,我错就错在太信任你了......” 山室宗武师团长直接红温了:“你这是什么话,将近两千的兵力前去保护步兵联队,这投入的兵力还算少吗?完全是敌人太强大,哪个什么帝国破坏龙简直就是个怪物,对了,无线电监测中心的效率还是太慢了,何不早报?!” 这番话倒是赢得了伊东正西的支持:“我同意,这支代号为帝国破坏龙的坦克部队,其实压根不是我们能阻止的,还是...上面的协调有问题啊,对淞沪战局的艰难程度预估不到位...” 两人达成和解,开始考虑的还会是如何保住江湾镇,这块已经吃到嘴里的肥肉,可不能又吐出来; 还有在侧翼汇山码头登陆的天谷旅团,还是要发挥他们的主观能动性,想办法打开吕牧之的破绽。 想到这里,山室宗武师团长给汇山码头的天谷旅团打去电报。 汇山码头,天谷旅团长看着手上的电报:“命令天谷旅团于今晚十一点整,向虹口发起前进攻击,扫荡虹口之敌,师团主力将会配合攻击。” 天谷旅团长头都要裂开了:“让我去扫荡虹口?” 不是自己才是打配合的吗,怎么成主攻了? 带着疑问,天谷旅团长用电台四处打探消息,才知道配属攻击的技师们重炮全被青年军给报销了。 作为唯一一支在吕牧之侧翼登陆的部队,现在自己的天谷旅团才是全军的希望。 突破口,就靠天谷旅团去打开了。 “旅团长阁下,现在天已经黑了,还有四个小时就晚上十一点了!”旅团部参谋提醒道。 天谷旅团长问道:“我们从上岸到现在,敌人都没有朝我们发起过进攻吗?” 参谋摇摇头:“敌人未发一枪一弹,不知道有什么阴谋,我们的部队也一直在黄浦江边散开防炮,没有向前攻击。” 天谷旅团长摸了摸自己的卫生胡:“有蹊跷,命令部队保持警戒,向师团长阁下打一封电报过去,就说我们在码头上遭到敌人的炮击,天色又太黑,十一点之前实在难以组织有效进攻。” 就在日军畏缩不前的时候,虹口一带,已经聚集了青年军两个旅的兵力,丘青全作为第二师师长带领一个旅,楚云飞带另外一个旅,接受丘青全的领导。 现在的虹口日军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已经成了丘青全和楚云飞两人的司令部。 对于从侧翼登陆的天谷旅团,两人是丝毫不惧的。 “邱师长,天谷旅团被投送到我们侧翼,我看这一回是有来无回了!”楚云飞豪放地笑道。 丘青全对于拿下天谷旅团也有十分的把握:“两个野炮连已经就位,各团的山炮连也准备好了,搞了这么久,就是把这些炮整合起来,不管是侧面天谷旅团,还是正面江湾的山室宗武和伊东正西,都不可能吃掉我们的虹口。” “没错,孙元琅八十八师现在庙行一带,那里还有其他德械87师,敌人是打不动的,敌军若是想要想要向西进攻孙元琅的话,就别怪我们乘虚而入了。” 丘青全现在有两旅四团,每团一个山炮连,自己手上就有四个山炮连,加上吕牧之给的两个野炮连,又加上二十一集团军的桂军弟兄,守住虹口不成问题,收复江湾也是板上钉钉了。 凌晨十一点,天谷旅团果然没有发动进攻。 十一师团长山室宗武准许天谷旅团十二点再发动进攻,可是又被天谷直次郎少将找借口回绝。 天谷老鬼子明白,师团主力占领的江湾,明面上占了大便宜,可是敌人的主力还在,自己上去岂不是送死? 就这样十二点拖十二点半,一点拖两点,电报打了五六封,到最后山室宗武师团长直接怒不可遏:“再电天谷旅团,凌晨两点整准时发动进攻,黄浦江上的运输船已被我撤走,天谷旅团已经没有退路; 天谷旅团只许向前进攻,十一师团与101师团主力将会同时对虹口发起攻击,形成两面夹击的态势!” 第174章 还有高手? 天谷直次郎老鬼子看到山室宗武的催促电文,赶紧跑到江边看海军的运输船,果然发现运输船都开始往下游开走了。 只有四艘驱逐舰停在江心警戒。 天谷旅团的鬼子们都惊呆了,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下子回不去了! 不过鬼子们很快就会更加震惊,因为天空中传来了炮弹的呼啸声,更让鬼子没想到的是,这炮不是从虹口地区的吕牧之防区内打出来的,而是从黄浦江对岸的浦东地区打来的炮弹! 正是右翼军第八集团军的张法魁正在用山炮隔着黄浦江,轰击汇山码头。 张法魁的第八集团军分到了两个山炮连,同时吕牧之的亲信张飞也一直帮张法魁防守浦东南边的金山卫海滩,张飞一个旅两个团,也有两个山炮连。 吕牧之迟迟没有对汇山码头上的鬼子出手,是在等第八集团军在对岸展开炮击,给鬼子一个出其不意,自己再派丘青全从虹口出兵两面夹击天谷旅团。 张法魁在炮兵阵地上,看着自己的两个山炮连,又看了看张飞的两个山炮连,笑道:“终于有机会凑凑热闹了,咱们右翼军在浦东到杭州湾一带,鬼子鲜少光顾,咱们一直隔着黄浦江看戏,这些大炮都要生锈了!” 张飞笑道:“长官放心好了,这一次不光打垮对岸的天谷旅团,还会吸引一部分鬼子的注意力到我们浦东一带,后续打仗也不会少。” “好!不管这些,咱们先用炮弹把对岸的天谷旅团喂饱,有你张飞的一个青年军旅在我这,我这右翼军的防区还算稳当!” 浦东地区,每个连的山炮阵地都分散开来,第八集团军司令长官张法魁看着眼前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目标,汇山码头水道上的鬼子军舰,全体都有,五发急速射,放!” 浦东阵地上炮声隆隆,24门山炮喷吐出炽烈的火焰,炮弹划破黎明前的黑暗飞越黄浦江,狠狠砸向对岸的汇山码头。 无线电里传来了火炮观察哨的报告,校正炮兵阵地的火力。 鬼子的驱逐舰停在将星好好的,没想到遭到了浦东地区的炮击,张法魁的炮设置在五公里外,而且三更半夜,鬼子一下子也搞不清楚对岸的炮兵阵地设置在什么地方。 但鬼子的驱逐舰是结结实实停在汇山码头附近给的黄浦江江心上的,水道只有一条,鬼子在明,张法魁的炮兵在暗处。 此时丘青全的炮兵也对黄浦江水道展开轰击,就是要趁着夜色袭击给天谷旅团撑腰的鬼子军舰。 鬼子的四艘驱逐舰一下子被打的晕头转向,每艘军舰身上都有炮伤,最后无奈开到下游去躲炮。 “天谷旅团长,麻烦你们把敌人的炮兵阵地找出来,我们驱逐队必须前往下游规避炮火!”驱逐队的队长给天谷直次郎少将撂下一句话,就急不可耐地往下游躲炮去了。 军舰是海军自己的,黑灯瞎火被打伤打沉了可没地方补。 此刻,汇山码头上的天谷旅团鬼子们正因运输船和军舰撤离而惶惶不安,根本没想到来自浦东方向的打击。 丘青全和张法魁也调转目标,将炮火转移到岸上的鬼子陆军身上。 轰!轰!轰! 连续的爆炸在码头上密集响起,瞬间将堆放的物资、临时搭建的营地和暴露在外的士兵撕碎。 破片四射,硝烟弥漫,整个码头陷入一片混乱。 “八嘎!是炮击!来自黄浦江东岸!快隐蔽!” 一名鬼子中佐声嘶力竭地呼喊,但下一秒,一枚炮弹就在他附近炸开,气浪将他直接掀飞。 炮弹精准地落在鬼子集结区域,炸得日军哭爹喊娘,人仰马翻。 “报告旅团长!我们遭到浦东支那军炮火猛烈袭击!损失惨重!” 天谷直次郎少将正喘着大气,北面虹口方向也传来了闷雷般的炮声,丘青全指挥的两个野炮连和四个山炮连也同时开火了! 咻!轰! 咻咻咻——轰轰轰! 来自南北两个方向的炮弹不停落下,汇山码头仿佛成了一个大熔炉。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弹片横飞,日军无处可躲,被炸得血肉横飞,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血肉被炸进黄浦江里,岸边的水面被染成了淡红色,漂浮着各种杂物和尸体。 天谷直次郎连忙给师团长发报:“天谷旅团遭到毁灭性炮击!支那军从浦东和虹口两个方向炮击我部!请求紧急战术指导!请求舰炮支援!请求运输船回来!” 江湾镇的日军指挥部,山室宗武和伊东正西一夜未眠,就等着天谷旅团发动攻击。 听说天谷旅团打来电报的时候,山室宗武还是很开心的,但是一看到电报内容,瞬间感觉到大事不妙。 “怎么浦东的第八集团军也参与进来了,张法魁的军队自从开战以来就像在浦东至杭州湾一带隐身了一般,现在冒出来给我们打击?!” 伊东正西听见了山室宗武说的话,也十分震惊:“对面还有高手?赶紧让海军过去支援一下吧!” “我正在联系!” 汇山码头一带,一发来自浦东的75毫米山炮炮弹,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直接命中了天谷旅团的指挥部。 轰隆! 天谷直次郎少将、他的参谋长、通讯兵以及电台,瞬间都被炸成了碎片。 天谷直次郎少将直接被炮毙在了他的指挥位置上。 黄浦江上几艘海军的驱逐舰受不了陆军压力,又回来查看情况,几位舰长心里是很不安的。 因为夜里乌漆嘛黑的,浦东地区的火炮藏在哪里还真不好分辨。 但是黄浦江水道只有一条,日军的军舰在夜里走黄浦江水道,很容易就被张法魁在暗中击伤。 张法魁也真是这样子做的,浦东地区的几处炮兵阵地打汇山码头打过瘾以后,江边芦苇丛中的火炮观察哨发现鬼子的军舰和运输船回来了,连忙汇报情况。 按照事先约定好的,24门山炮在鬼子的必经之路上释放弹幕,封住黄浦江的一段水道,鬼子的驱逐舰要么抗伤害赌运气穿过去,要么停在远处看着。 驱逐舰的舰长选择了后者,没有开进张法魁准备的弹幕里,而是选择原地开了几发舰炮,聊表对于陆军的尊重。 “命令炮手将炮口抬高一些,向汇山码头方向开几炮,也算对得起陆军的那些马鹿了!注意不要打进租界里!” 天谷旅团苦苦等待,却始终等不到支援。 而丘青全的炮击则更加猛烈,持续近四十分钟的猛烈炮击,将汇山码头彻底犁了一遍。 天谷旅团尚未与敌军正面接战,不说伤亡过半,但是士气上已经受到了极大的挫折,指挥官天谷少将毙命,士兵们被黄浦江两岸的炮兵围着打,再乐观的鬼子也被打得没有丝毫脾气了。 此时此刻,早已摩拳擦掌的楚云飞旅两个团,如同猛虎出闸,从虹口方向朝汇山码头上天谷旅团的残余日军发起了突击。 第175章 特种弹 “命令第七团从左翼沿兆丰路推进,直插码头仓库区;第八团从右翼沿百老汇路进攻,夺取码头办公楼群; 装甲战车团的一个坦克连协同作战; 旅部直属队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投入突破口!进攻!” 楚云飞站在临时指挥所里,对着电话清晰地下达了作战指令。 刹那间,青年军士兵如同潮水般从虹口方向的街垒和掩体中涌出,以班排为单位,相互掩护,迅猛扑向已成惊弓之鸟的天谷旅团残部。 哒哒哒哒! 砰!砰! 兆丰路方向,冲锋枪和步枪的射击声瞬间密集起来,青年军的士兵们利用街道两侧的残垣断壁,交替前进,手中的MP28冲锋枪泼洒出密集的弹雨,将试图在仓库窗口建立火力点的日军压制得抬不起头。 “手榴弹!” 随着一声呼喊,几枚手榴弹划着弧线飞进窗户,短暂的寂静后便是剧烈的爆炸和日军的惨叫。 右翼百老汇路方向的青年军战士们同样进展迅速,战士们以38T坦克为掩护,向着汇山码头攻击前进。 许多鬼子刚从炮击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就又遭到了楚云飞旅的步坦协同攻击。 “机枪组!占领那个街角!压制前面那栋楼!” “迫击炮!前方路口,火力覆盖!” “战防炮推过来,前方二楼有一个机枪火力点!” 青年军的基层军官和士官发挥出色,战术动作干脆利落,对日军的火力精准的反制和突击。 面对楚云飞旅的猛攻,鬼子在绝望之余,也反应过来。 怎么说天谷旅团有两个步兵联队,虽然在炮击中丧生不少,但是主力绝对还是在的。 而且随同天谷旅团长一起登陆上汇山码头的,还有不少火炮,因为码头泊位堵塞,受限于船只运力,运上来的火炮口径不算太大,最大的是75毫米口径的山炮,在遭到丘青全和张法魁的一番轰炸之后,火炮损失了一部分,还有一些能用的火炮。 虽然天谷旅团长已经阵亡了,但是两位大佐联队长还活着,鬼子开始调集兵力反抗,同时将能用的反坦克武器全部集中起来使用,反制青年军的进攻力量,同时步兵身上绑着炸弹,对青年军的坦克发起死亡式冲锋。 重机枪,掷弹筒,以及几门没被炸毁的九二步兵炮和37毫米平射炮也被集中起来,背靠着汇山码头和黄浦江,大有一副背水一战的气势在里面。 “发现敌方战车!”小鬼子叫嚷着,用调集过来的九二式步兵炮和37毫米炮,封锁各条进入汇山码头的街道巷子。 较为沉重的75山炮,小鬼子则在汇山码头内的堆货场建立炮兵阵地,向着青年军的进攻路径上发起轰击。 小鬼子集中起来的火力轰轰作响,暂时挡住了百老汇路方向上的38T坦克和随行的青年军士兵。 楚云飞在指挥部里,注意到百老汇路方向的攻势受挫,询问缘由。 “报告楚长官,小鬼子负隅顽抗,集中了不少火炮,封锁街道;同时小鬼子弄了不少人肉炸弹,对我们的步坦协同攻势作反突击! 第八团团长说给再他们半个小时,就能突破小鬼子防线,进入汇山码头内部!” 楚云飞想了想:“呵呵,小鬼子想搞背水一战?天谷直次郎想当韩信,我可不是陈馀,把小鬼子的位置报上来,我请丘长官再发一波火炮支援!” 虹口司令部,丘青全接到了鬼子负隅顽抗的消息,冷笑道:“哼,武士道?匹夫之勇,我在柏林陆军大学的课余作业比这难多了! 命令炮兵阵地,根据楚云飞旅上报的坐标位置,每炮再打半个基数!” 鬼子的防线再次陷入了一片火海,原本想着靠集中起来的火炮对青年军的坦克和步兵造成一波损伤,没想到楚云飞直接又召唤了一波远程火炮打击,将鬼子在大街上的防线打成了一片废墟。 楚云飞命令手下的战士们乘势前进,日军防线开始向后败退。 一名鬼子少佐挥舞着军刀,试图收拢溃兵:“顶住!为了天蝗陛下!建立防线……” “旅团长阁下!旅团长在哪里?前线开始溃退了!” 一些消息不灵通的军官冲到原来的旅团指挥部位置,却只看到一个巨大的弹坑和四处散落的焦黑碎片。 “旅团长…旅团长阁下他…早就玉碎了!” 大桥少佐又悲又怒地说道。 “什么?!” 从前线溃下来的鬼子们如遭雷击。 “阁下!支那军攻势太猛了!两翼都在后退!我们快被包围了!” 一名中队长连滚带爬地跑来报告,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大桥少佐看着周围如同无头苍蝇般的士兵,和越来越近的枪声,终于下定决心。 一把抓住旁边一名同样惊慌失措的联队参谋的胳膊,大吼道:“黑岛君!不能再犹豫了!为了帝蝈!为了挽回败局!快使用特种弹吧!这是唯一能阻止支那军的方法了!” 那名被称作黑岛的军官脸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看着步步紧逼的青年军,又看了看周围士兵们惊恐的眼神,最终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快!发射特种弹!阻挡敌人继续前进!” 一队鬼子化学兵慌忙从弹药箱里取出专用的毒气弹,毒气弹上有红色的标志带,炮手观察青年军进攻的方向,匆忙架设好几门迫击炮和掷弹筒,立刻朝着青年军进攻的方向发射了带着特殊标识的弹药。 嗵!嗵! 几声沉闷的发射声响起,毒气弹带着轻微的呼啸,飞向青年军战士们冲锋的街道。 这些弹药在地面爆炸,释放出有色的毒烟。 鬼子释放的特种弹,实际上就是毒气弹,毒气弹在国际上受到抵制,被视为不人道的武器,日军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内部将毒气弹称作特种弹。 小鬼子这次使用的毒气弹,炮弹上有红色的标志,代表联苯氰化砷毒气,中毒者会有强烈的呕吐 症状,无力继续进行作战。 夜色昏暗,毒烟的颜色在夜里并不明显,小鬼子紧张地观察毒气弹的攻击效果。 “弟兄们!跟我上!消灭这股小东洋!”军官们挥舞着手枪,身先士卒。 青年军士兵们端着冲锋枪、步枪,配备着大量的轻机枪和迫击炮,以散兵线快速推进,清理着被炮火炸懵的日军残兵。 战士们很快冲入到黑暗中的毒烟里,冲进去的战士们开始觉得呼吸不畅,后面只觉得一阵恶心。 几名战士哗啦一声扶着墙呕吐起来,随后坐在地上,十分虚弱。 底下的排长们见到有不少士兵没来由地呕吐起来,一开始还以为是食物中毒,可当自己也闻到了一股怪味后,随即一阵反胃,也立刻明白了过来。 “是毒气弹!” “防毒准备!” “把伤员带出去,防毒面具戴好!” 第176章 烟中恶鬼 尽管进攻势头受阻,但青年军士兵们展现出了极高的训练素养和纪律性。 吕牧之的青年军基层军官,尤其是排长们,大多都是在西南讲武堂毕业,在平时的学习和训练中,防毒作业是必修科目。 因此这些基层军官在发现异样以后,很快就明白可这是鬼子在搞鬼。 战士们在底下的班排长们的带领下,按照平时的训练要求,纷纷取下自己腰间的防毒面具,在脸上迅速戴好。 嘈杂的呼喊声中,战士们迅速而有序地停下脚步,依托街垒、弹坑和建筑废墟进行掩护,同时飞快地从腰后的金属罐里取出防毒面具,熟练地套在头上。 短短两三分钟内,原本迅猛的进攻浪潮暂时停滞,取而代之的是一群群戴着怪异防毒面具的士兵,在弥漫开来的毒烟雾中,警惕地注视着前方。 指挥部里,楚云飞得知了部队遭到了毒气弹袭击,不免有些紧张。 “怎么样,小鬼子的毒气弹没有对我们造成太大伤亡吧?”楚云飞呼叫前方的团长。 “放心吧旅长,我们的战士们都接受过防毒训练,我就在毒烟里带着防毒面具和您通话呢,除了有点闷得慌,没有其他异样的感觉!” 听了前线指挥员的报告,楚云飞终于放下心来,自己原本十分担心鬼子的毒气弹,毕竟这种东西杀人于无形,实在是太阴险了。 不过好在吕牧之对这方面的学习和训练尤为重视,青年军内部下到士兵,上到师长,都接受过相关培训,像是寻常的催泪弹、小剂量低浓度的瓦斯毒气,大家在训练的时候甚至都闻过,都能辨别出来,楚云飞在培训的时候,还记得芥子气是有一股大蒜气味的。 “好,继续进攻,给我把天谷旅团彻底消灭掉!” 黑夜里,一支戴着防毒面具的军队,蹲伏在街道两侧、路边的废墟里,手握枪支,活像是一支幽灵军队。 “妈的,小鬼子就知道玩阴的!”一名戴着面具的连长声音闷闷地传来。 连长举起冲锋枪,继续说道:“弟兄们,面具戴好,跟我继续冲!让小鬼子知道,这玩意挡不住我们!” 攻势继续展开。 “他们…他们怎么还在冲?!从毒烟里出来了!” 一个躲在沙袋后的鬼子兵瞪大了眼睛,指着前方弥漫的淡黄色烟雾。 在鬼子的视野里,一个个头戴德式防毒面具、双眼是巨大玻璃片的青年军士兵们,正端着冲锋枪、步枪,从毒雾中冲出,枪口突突冒火。 “八嘎!简直就是烟中恶鬼!射击!快射击!” 一名鬼子军曹大喊着,用手里的三八式步枪拼命开火。 汇山码头的天谷旅团今天一整晚过得都十分刺激,先是被夏国军队的火炮围着打,后面又遭到了楚云飞旅步兵、炮兵、坦克的猛烈进攻。 最后不得已祭出以为能扭转局势的毒气弹,却依然挡不住青年军的攻势,一些绝望的鬼子看着带着防毒面具的青年军士兵,还以为是看到了恶鬼,不是简单的恶鬼,还是会开枪的恶鬼! 哒哒哒哒! MP28冲锋枪的连射声在街道上格外清脆,从毒烟中冲出的青年军士兵毫不留情地扫射着任何可见的目标。 轰隆! 一辆38T坦克碾过废墟,履带卷起沾染了毒气的泥土,从毒烟雾中现身。 炮塔里的机枪手同样戴着防毒面具,操着车载机枪对着日军火力点猛烈扫射。 37毫米主炮微微一震,将一挺在窗口疯狂射击的九二式重机枪连同后面的鬼子一起送上了天。 “突击!突击!占领前方那栋办公楼!” “已经脱离了毒烟范围,把防毒面具摘了再突击!” 一名戴着面具的连长一边大喊,一边挥舞着手臂,指向码头区边缘一栋四层高的建筑。 青年军的一个加强连立刻响应,摘下头上的防毒面具,配属两辆38T坦克,士兵们以娴熟的战术动作,相互掩护着冲向办公楼。 MG34机枪组在街角提供压制火力,子弹像是鞭子般抽打着大楼的窗户和入口,打得砖石碎屑飞溅。 几个鬼子试图从大门冲出来反扑,立刻被精准的点射打倒。 几枚手榴弹滚进大门,爆炸声过后,尖兵组立刻突入。 大楼内顿时响起了激烈的交火声,冲锋枪的连射、步枪的单发、手榴弹的闷响以及日军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战斗迅速向高层蔓延。 青年军士兵们三人一组,逐层清剿。 遇到坚固的房门就直接用枪打烂门锁或者踹开;发现房间内有抵抗,先是两颗手榴弹招呼,再冲进去补枪。 不到二十分钟,大楼顶层的日军被肃清。 M2重机枪的沉重部件被分解,由士兵们协力扛上了楼梯。 几名青年军士兵迅速将M2重机枪组装起来,架设在楼顶的水泥护栏后。另外几名士兵则扛着一门20毫米机关炮爬了上来,迅速寻找射击位置。 “快!建立火力点!给我狠狠地招呼下面的小鬼子!” 带队的连长喊道。 MG34轻机枪也被架设起来,射手调整着表尺,俯瞰着下方混乱的码头区域。 此时,汇山码头内部到处散乱着试图负隅顽抗的日军残兵,他们正依托货堆、破损的车辆和临时工事组织防御,和正面的青年军主力展开对射。 通通通通通…… 12.7毫米大口径机枪的枪火撕裂了夜空,从侧翼攻击鬼子的阵地,那些由沙包和木箱垒砌的日军机枪阵地瞬间被打得千疮百孔,躲在后面的鬼子连同他们的九二式重机枪一起被打成了碎片。 几乎同时,20毫米机关炮也开火了:咚咚咚! 楼顶的多挺MG34轻机枪也不遑多让,密集的弹雨如同镰刀般扫过码头空地,将暴露在外的日军成片扫倒。 “侧翼已经被敌人占领!” “上面!在楼上!” “八嘎!他们什么时候上去的!” 码头上的鬼子彻底陷入了混乱,这回是真正的大势已去了。 一些日军直接调转枪口,扑通一声跳进了黄浦江,有的向下游漂去,有的向对岸的浦东地区游去。 第177章 肮脏的头颅 还留在汇山码头上的天谷旅团残兵们,此刻怎一个惨字了得。 M2重机枪的子弹轻易穿透了单薄的掩体,将后面的鬼子打得四分五裂; 20毫米炮弹更是哪里人多就往哪里炸,这玩意不仅有穿透伤害,还有一定的溅射伤害,每一次爆炸都带来一小片的腥风血雨。 侧面居高临下的火力压制,正面步步紧逼的青年军主力,畏首畏尾的海军舰队,迟迟不向前支援的101师团和十一师团,诸多因素叠加,神仙来了也救不活天谷旅团了! 当然,其实101师团和十一师团此刻正在进攻虹口,想要策应天谷旅团在汇山码头的作战,只不过101师团和十一师团在虹口一带,被丘青全带着的一个旅外加二十一集团军的桂军弟兄们给挡住了,不能向前推进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天谷旅团被楚云飞折磨...... 江湾镇,十一师团长山室宗武每接到一封前线战报,心里就要被揪一下:天谷旅团的里面的两个联队,可是山室宗武十一师团一半的兵力啊! 101师团长伊东正西也愁眉不展,天谷旅团有事就是十一师团出事,十一师团出事那么自己的101师团恐怕也要连带着栽跟头! 为了策应天谷旅团在汇山码头的战斗,两人将手上的兵力凑了凑,凑出来五个步兵联队,对虹口一带展开前进攻击,可没想到那里的丘青全却是不动如山,五个步兵联队毫无进展。 “完全没有效果啊!敌人的二十一集团军的战斗力也十分不俗,我们根本无法夺回虹口!”伊东正西懊恼地说道。 可是十一师团长山室宗武却没有应答,眼睛一直停留在地图上的汇山码头一带:“我的天谷旅团......要完了,到头来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吗!” 汇山码头一带,山室宗武的自我认知十分准确。 天谷旅团是要完了,原本山室宗武对于天谷旅团的预期,是和两个师团的主力配合,一个在侧面,一个在正面,两面夹击虹口。 可是这个如意算盘直接被吕牧之砸烂了! 吕牧之先是用坦克部队把鬼子倚仗的重炮给端了,又和黄浦江对岸的张法魁联动,用火炮将汇山码头的天谷旅团夹着打;最后又借二十一集团军桂军的力量,在虹口摆下重兵,使101师团和十一师团不能前进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天谷旅团化为齑粉。 汇山码头已经开始出现白刃战了,面对青年军的步步紧逼,一些鬼子开始跳出掩体企图发起万岁冲锋。 对于小鬼主动发起的白刃战,青年军的原则一向是不接受的,而是用子弹去回应。 不过战场形势复杂,小范围的白刃战依然不可避免,青年军战士们手上的刺刀会教小鬼子重新做人。 楚云飞在指挥部里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六点了,十月的上沪城,往常的这个时候天边已经像火烧一般,太阳都应该升起了,可是今天却黑压压的一片。 “报告吕长官,我部已重创敌天谷旅团,正在收拾残局!”楚云飞接到吕牧之的电话。 吕牧之回应道:“很好,根据气象观测,马上就要下大雨了,敌人的主力已经在虹口一带被丘青全阻滞,趁着这场秋雨,你要把天谷旅团尽量吃掉,歼敌务尽!” “是!” 有了吕牧之的授意,楚云飞更加放心了,八月的时候自己就在这江边杀了不少鬼子的海军陆战队,十月的今天又要歼敌鬼子陆军一个旅团。 哗啦一声,指挥部外下起了大暴雨,还伴着阵阵秋风,此景此景,楚云飞又想要吟诗一首:“......” “报告旅长,汇山码头大部已被我军控制,敌军还有不少跳水的!”一名参谋过来报告。 楚云飞一下子没了吟诗的念头,披上雨衣,坐到了指挥部外的吉普车上:“走,汇山码头!” 汇山码头,暴雨如注,秋风将黄浦江吹得波涛汹涌,水面飘着一颗颗小鬼子的头。 跳水的小鬼子在水里游泳,想要逃离战场,不过岸上的青年军战士们可是不会眼看着小鬼子轻易游走的,纷纷在岸上练习打靶。 在水里游泳的小鬼子,运气不好的,很快就仰面朝天,开始随波逐流漂向下游,不出意外的话,会漂到长江口,最后流进大海,也有可能会漂到海军马鹿的军舰底下。 楚云飞披着湿亮湿亮的雨衣,在卫兵的团团簇拥下,走进汇山码头,脸上是挡不住的喜色。 楚云飞远远地看到,码头上蹲着数百名日军伤兵,黄浦江里全是鬼子,有活着的,也有死了的。 一名团长跑到楚云飞的身前,楚云飞开口问道:“这江水里怎么全是鬼子? “报告团长,我们冲得太猛,小鬼子被逼的纷纷跳江了,光我们看见的,起码有上千名鬼子跳进黄浦江里,有的游到对岸的浦东地区去了,有的往下游漂走。” 楚云飞一听:“让战士们沿着黄浦江往下游追击五公里,别让小鬼子轻易游走!” “是!” 楚云飞又问道:“这些俘虏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了不要俘虏吗?” 团长咳嗽了一声:“您来的早了些,我还没有处理呢,这些伤兵是之前被炮炸伤的,鬼子的医护兵把他们丢在角落了......旅长,您看,我还缴获了一把鬼子的将官刀呢!” 团长把天谷直次郎少将的将官刀递给楚云飞。 楚云飞把军刀拔出一半,大雨滴在将官刀的刀锋上,说道:“任何擅自闯入夏国的鬼子,都要砍掉他们肮脏的头颅!” 这一天,黄浦江上浮尸两千,除此以外,还有几百颗鬼子的头颅顺流而下。 第178章 住手,不要再打了! “司令官阁下!天谷旅团全军覆没!~” 陆奥号战列舰上,松井根司令官接到了这则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这是继重炮部队被消灭的又一个重大失利。 “司令官阁下,山室宗武师团长和伊东正西师团长请求撤出江湾镇!” 松井根还没来得及从天谷旅团覆灭的消极情绪中走出来,前线又传来了一则坏消息。 “怎么,怎么回事?!”松井根司令官问道。 “敌军在虹口方向布置下重兵,山室宗武师团长和伊东正西师团长难以继续前进,而且他们的右翼还有敌人的德械36、87、88师,十分危险,两位师团长请求撤出江湾镇,回到一开始的进攻地点!” 松井根司令官咬着牙,几天前自己雄心壮志,立志要在上沪城翻云覆雨搅个天翻地覆,没想到兵败如山倒,自己发起的两路攻势这么快就被挫败了一路。 想来想去,松井根再也不敢轻易拿剩下的部队去冒险了:“唉!让山室宗武师团和伊东正西师团向后撤退,不要再扩大帝蝈的伤亡了!” 松井根的命令传到前线,山室宗武和伊东正西两人早就开始组织撤退了,再打下去,就要打成绝户仗了! 天上的雨越下越大,鬼子凑出来的五个步兵联队相互掩护撤离,丘青全看着鬼子开始向后撤退,笑道:“哼,想逃?!就算要逃,也要先打断你们的一条狗腿!报告吕长官,虹口当面之敌正在实施总退却,可以让侧翼的三个德械师袭扰,扩大战果!” 吕牧之坐镇后方指挥部,终于长舒一口气:“终于,小鬼子的攻势又一次被挫败了,命令36、87、88师,由庙行出发,攻击敌人撤退路线的侧翼,丘青全从正面派出追击部队,让小鬼子站着进来,爬着回去!” 庙行镇,宋溪濂、王静九、孙元琅三位德械师师长,接到了吕牧之的命令,开始派兵袭击鬼子的侧翼。 宋溪濂十分兴奋:“很好,这江湾镇到头来还是完璧归赵!” 王静九也十分兴奋:“吕长官神机妙算,小鬼子这回是啃到硬骨头了,这回非得把小鬼子的满嘴牙全给崩碎喽!” 孙元琅:“维岳长官威武,88师的弟兄们,给我冲啊!” 见到这场仗由一开始的逆风转向顺风,孙元琅已经急不可耐了,命令88师的战士们向撤退的敌人展开攻势。 宋溪濂和王静九一看,也命令部队对十一师团101师团猛追猛打。 山室宗武和伊东正西且战且退,两人早就退到了大后方,只是自己的部队还留在前方打阻击。 此刻的两人,身上已经完全被雨水打湿,裤腿全是泥泞,好不狼狈! “报告师团长阁下,我师团负责断后的联队被敌人死死咬住了!”一名参谋向101师团长伊东正西报告。 伊东正西一副肉疼的样子:“怎么样,能撤出来吗?” “不好说,敌人追击的队伍里有三个德械师,战斗力强悍......” 山室宗武摇了摇伊东正西的手臂:“管不了他们了,我们还是赶紧退到长江口去吧,到头来还是离不开海军!” 伊东正西心疼的直拍大腿:“这样子一搞,我们白白损失了这么多人!” “还不是怪海军无力,那群混蛋,必须改变这种情况才行!”山室宗武骂道。 “报告,敌军的36师从侧翼袭来,攻势很猛,两位师团长阁下抓紧撤离吧!”一名联队长跑进来催促。 山室宗武和伊东正西相互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等一等!”山室宗武说道:“打了这么久,从头到尾海军发了多少炮出来?他们的两千海军陆战队员压根就没出现过!这些陆战队员全窝在虬江码头里,背靠着海军的军舰在后面睡大觉!” 伊东正西也点点头:“是这么回事,走去虬江码头找他们去!” 山室宗武也达成了一致意见,将部队直接拉到虬江码头去,一方面抱团取暖,接受舰队的庇护,另一方面兴师问罪,将这次战败责任归咎给海军。 虬江码头上,鬼子的两千海军陆战队员披着雨衣,正在四处警戒,十几艘驱逐舰和炮舰停在水面,舰上的水兵很多都在船舱里面躲雨,享用美味的水兵餐,和前线陆军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小鬼子的海军陆战队在八月底登陆虬江码头以后,便没有继续前进,而是经营虬江码头,修工事,搞后勤,大有一副要在虬江码头养老的姿态。 谷青川将第三舰队的第14驱逐队和第11战队的15艘军舰留在虬江码头驻扎,与2000名陆战队员一起协防。 不过瞭望哨的一声呼叫打破了海军的岁月静好,整个码头顿时警铃大作。 “西南方向发现大量敌军!哦不,还有陆军马鹿!” 驱逐舰和炮舰的各位舰长被惊动了,眼看着西南方向上,陆军马鹿正在朝着自己的虬江码头狂奔而来,但是后方还隐约看见有夏国军队的德械师跟着,有的日军队伍已经被裹挟在夏国的德械师里了。 雨太大了,空气中满是水雾,水兵的望远镜都不太好用了。 “八嘎,这群马鹿,居然搞引狼入室这一招,陆军这群马鹿居心不良啊!”一艘驱逐舰的舰长骂道。 其他日军舰长也十分不满。本来在海军和陆战队在虬江码头已经和吕牧之的部队达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吕牧之不主动招惹虬江码头上的海军陆战队和军舰,陆战队也安分地待在码头里不出去。 可是现在,十一师团和101师团居然直接把吕牧之的部队带到了虬江码头来,陆军到底要干什么?! 海军正在吐槽,山室宗武和伊东正西已经进入到虬江码头了,两人二话不说直接要求海军陆战队员出去阻击吕牧之的三个德械师。 “纳尼?你说什么呢,师团长阁下,我们是受谷青川司令官直接领导的,我们的任务是保护虬江码头。”一名海军陆战队大队长说道。 这一下子让伊东正西十分不满:“我们在前方打生打死,你们在后面休养生息,这是人干的事吗?!” 说话间,越来越多的陆军败兵进入了虬江码头,灰头土脸的陆军看到干净整洁的海军陆战队员,气不打一处来。 双方在暴雨中互相推搡,互相叫骂,日军的不满情绪立刻被放大,场面一下子变得不可收拾起来。 “一群胆小鬼,只知道蹲在码头上看戏!” “八嘎雅鹿,你这家伙说什么呢?头脑简单的家伙,你以为你们会是吕牧之的对手吗?!” 陆军和海军陆战队员开始爆发冲突,严重的甚至拳脚相向,双方拳拳到肉,在码头上展开了海陆军第一场自由搏击大赛。 军舰上,海军的水兵们都看呆了,大敌当前,自己人却在内斗! 一名驱逐舰舰长用扩音器大喊道:“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快住手!” 第179章 友军有难,火力覆盖 “敌人过来了!进入码头的陆军立刻展开布防!” “住手!你们这些蠢货!立即进入防御位置!” 日军‘菊’号驱逐舰舰长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雨中回荡,脸上是又急又怒,不清楚陆军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不就是昨晚没有支援到位吗! 然而,码头上已经失控。 败退下来的陆军士兵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将怨气全撒在了试图维持秩序的海军陆战队员和水兵身上。 “凭什么听你们的!你们这些躲在军舰上的胆小鬼!” “我们在前面流血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 雨水中混杂着泥浆和血迹,几名从军舰上下去劝架的水兵立刻被红了眼的陆军士兵包围,挨了几记老拳后狼狈地逃回船上。 “八嘎!这群马鹿疯了吗?!”,‘菊’号驱逐舰舰长在舰桥上看得怒火中烧。 “葵”号驱逐舰舰长也对着话筒大喊:“冷静!都冷静下来!建立防线!敌人要上来了!” 山室宗武和伊东正西两位师团长看着这完全失控的场面,已经完全被吓呆了,这真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他们两人原本只是想借海军的地盘避难,顺便施压打打嘴炮,也没想到局面会演变成大规模斗殴。 “住手!都给我住手!我是第十一师团长师团长山室宗武!”山室试图用身份压制,但他的声音在混乱中显得微不足道。 “伊东师团长在此!你们不要再打了!准备迎敌!” 伊东正西也声嘶力竭地喊道,甚至拔出了指挥刀试图威慑,然而混乱的士兵们根本无人理会。 两位中将师团长此刻仿佛成了光杆司令,身边只围着一些参谋,命令被彻底无视。 “完了……这下闯大祸了……”山室宗武喃喃道,虬江码头要是失守了,他和伊东正西都要上军事法庭。 两人连滚爬爬,在卫兵的拼死掩护下,狼狈地登上了离得最近的“菊”号驱逐舰。 一上甲板,舰长就铁青着脸冲他们吼道:“看看你们干的好事!山室师团长!伊东师团长!你们把敌人引到这里来,还纵容部下攻击友军!这简直是帝国军人的耻辱!夏国军队打陆军,陆军反过来打海军,世上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 放在平时,山室宗武一个陆军中将,碰见海军的一个驱逐舰舰长的佐官是完全不虚的,可是现在是虎落平阳了,只能试图辩解:“这是个意外,我们只是想……”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看看远处!雾气这么大,谁能分得清那是你们溃散的陆军还是支那军?!” 雨雾弥漫,能见度极低。 远处人影幢幢,根本无法分辨敌我。 海军第十一战队的队长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来:“各位舰长,码头已经失控!无法建立有效防线!再犹豫就全完了! 我建议,立即对码头外围实施无差别火力覆盖!阻止任何单位靠近虬江码头!” 山室宗武和伊东正西难以接受:“不行,这会误伤到我们的部下,我还有许多士兵没有撤进来!” 海军的一名舰长说道:“驳回!除非陆军立刻到外围构建防线,自己甄别码头外那些人的身份,不然海军只能用炮击来保护虬江码头了!这里是我军在黄浦江上实际掌握的最好的码头,不能轻易失去!” 山室宗武师团长嘴唇发白,看向伊东正西,才发现伊东正西已经在用扩音器对着码头上还在打架的士兵大喊:“立刻外出拒敌” 山室宗武也在军舰的甲板上摇晃着双手:“都给我停手!”嗓子喊哑了还把手枪拔出来,对着天上不停地鸣枪。 不过海军显然没有耐心了,要是敌军距离太近的话,舰炮受制于角度,就不能发挥作用了。 轰的一声,菊号驱逐舰率先对着码头远处的的朦胧人影开出一炮。 紧接着,像是接收到了信号一般,码头上的其他军舰也开始对着码头远处跑动的人影开炮。 不管是敌是友,决不允许他们再进入到码头内。 一时间,虬江码头外围区域被密集的爆炸和火光覆盖。弹片如同金属风暴般席卷开来,将一切卷入其中的物体撕碎。 虬江码头西南方向一公里远处,一大群鬼子的溃兵正在急行军。 “快!快到码头里面去!师团长已经进去了,海军会保护我们!”一名101师团的鬼子曹长对着身后的溃兵喊道。 鬼子们刚刚摆脱了德械师的追击,以为看到了生的希望。 突然,刺耳的呼啸声从天而降。 “轰!轰隆!” 巨大的爆炸就在鬼子前方几十米处响起,灼热的气浪夹杂着弹片和碎石扑面而来,几个冲在前面的士兵瞬间被掀飞。 “八嘎!是炮击!又是支那军的火炮!敌人又追上来了吗?!” “不对!这炮弹是从码头方向打来的!”另一个眼尖的军曹惊恐地指向黄浦江上那些正在喷吐火光的舰影。 “是海军!海军在向我们开炮!” “为什么?!我们是自己人啊!” 绝望的咒骂声在鬼子溃兵中响起,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原本应该提供庇护的舰队,此刻正将致命的炮火倾泻到他们头上。 鬼子们像炸窝的蚂蚁一样四散奔逃,但舰炮的覆盖范围实在太广,不断有人被爆炸吞噬,残肢断臂混合着泥水飞溅。 不过被舰炮命中的不仅有鬼子的陆军,追击的德械师队伍也有部队被鬼子的舰炮打中。 88师524团的一位上尉连长正带着他的连队追击约摸一个小队的日军溃兵,眼看就要追上了。 “三排向左迂回!堵住他们退路!机枪组停下给我压制”上官志标嘶哑着嗓子指挥,鬼子一路玩命跑,自己一路玩命追,战士们勇猛地向前突击。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密集而恐怖的呼啸声。 “卧倒!”上官志标一听这动静,就知道是大口径炮弹。 轰轰轰轰——! 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在他们前方和侧翼炸响,原本还在负隅顽抗的那股日军小队瞬间被火光和浓烟吞没,惨叫声戛然而止。 猛烈的气浪甚至让上官志标连的士兵们都感到一阵窒息,靠前的战士们甚至被炮弹炸伤。 “他娘的!哪个王八蛋开的炮?!没看见咱们跟鬼子搅在一起吗?!” 上官志标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身边人破口大骂,“他妈的差点炸到自己人,炮兵都没长眼吗?!” 头顶上小鬼子的舰炮继续飞来,开始延伸射击,上官志标的连队开始遭到舰炮的炮击。 上官志标终于发现了,这居然是从虬江码头射出来的炮弹,小鬼子这是六亲不认了! “快撤!小鬼子疯了,就追到这,不能继续往前冲了!” 第180章 最后的交易 虬江码头内,震耳欲聋的舰炮齐射终于压过了鬼子们内斗的喧嚣。 正在扭打的陆军和海军陆战队员们都愣住了,下意识地停手,惊恐地望向码头外围那一片火海。 菊号驱逐舰上,山室宗武和伊东正西趁机抢过扩音器,用尽全身力气嘶喊: “所有陆军士兵注意!我是山室师团长!立刻停止内斗!向外围展开,建立防线!” “我是伊东师团长!甄别所有试图靠近码头的人员身份!严防支那军混入!” “海军的各位舰长们!请立刻停止炮击!快停止!外面大多是我们的人!”山室宗武对着菊号驱逐舰长吼道。 菊号驱逐舰舰长眼看着两名中将师团长就在自己面前,便停止了炮击,可其他军舰的舰长们却还沉浸在自己的攻势里,眼看着远处的人影不停地被舰炮炸飞,海军的舰长们都沸腾了,开战以来还从来没有如此直观地看到自己的战果! 眼见“战绩斐然”,其他的海军舰长们的炮击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也许在他们看来,此刻任何靠近码头的移动目标都是威胁,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也有可能海军们认为,陆军溃兵的性命,在确保舰队和码头安全面前,显得无足轻重。 三支德械师的联合指挥部里,此刻也是被鬼子的一番操作弄得云里雾里。 “师座!快看!虬江码头那边,鬼子自己打起来了!他们的军舰在炮轰自己的溃兵!” 88师参谋长举着望远镜,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兴奋。 师长孙元琅接过望远镜,只看了一眼就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真是天下奇闻!宋师长,王师长,你们快来看!小鬼子这唱的是哪出啊? 友军有难,不动如山就算了, 这友军有难,炮火覆盖是怎么回事啊?!” 36师师长宋溪濂和87师师长王静九也凑过来:“看来鬼子是狗急跳墙,连自己人都分不清了!” “也好,省了咱们不少炮弹和力气!” 很快,消息传到了吕牧之那里,吕牧之在电话里听着宋溪濂绘声绘色的描述,对于这份战果也很意外,自己原本只想吃掉侧面的天谷旅团,顺便打断正面鬼子的一条腿,可这回小鬼子是直接自断双腿了。 “行了,既然鬼子的海军帮我们清理门户,那你们见好就收,命令部队脱离接触,撤回既定防线。” 鬼子在吕牧之的防区里碰了一鼻子的灰,在陈成左翼军的防区里,几天后也收回攻势向后退却了。 双方陷入了一阵奇妙的僵持之中,夏国军队不主动靠近长江口,鬼子陆军的攻势也不再积极。 南翔青年军司令部里,现在是十分热闹,吕牧之的办公桌上,摆满了部下送上来的战利品:手枪、军刀、电台等等。 楚云飞将天谷直次郎的将官刀送了上来:“吕长官,这是天谷直次郎的军刀,只可惜天谷旅团的两个联队都十分小心,在我军冲进码头之前,就将联队旗给销毁了......” 楚云飞的话里满是失落,觉得这次的战果应该更大些。 吕牧之接过楚云飞手上的将官刀,加上上次缴获的海军陆战队司令官大川七传少将的军刀,这是第二把将官刀了。 “联队旗而已,我们已经缴获过一面了,你这次在黄浦江逼得鬼子跳水,黄浦江里的全是鬼子的尸体,我很满意!” 丘青全抱着手:“小鬼子在华北正在推进,在上沪城却是寸步难行了,不知道日军会作何决策。” 廖尧湘说道:“还能做什么决策?战火在华北已经烧得如火如荼了,淞沪这里,是绝无和平可能的!” 张飞也在指挥部里,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维岳长官,您派我守金山卫,可是那里是一根鬼子毛都看不见啊,弟兄们在上沪城内打得热热闹闹的,我只能在黄浦江对岸看热闹。” 周卫国笑道:“翼德老兄,不用着急,就怕你到时候嫌鬼子不禁打啊!” 众人哈哈大笑。 吕牧之说道:“大家都很乐观啊,但还是要提高警惕,尤其是张飞,我已经和张法魁司令通过气了,他的右翼军主力要安排在杭州湾地区,你要配合好他们,小鬼子在上沪的正面打不开局面,很可能就要从侧翼入手了,而金山卫就是这个侧翼的关键点。” 丘青全点点头:“是啊,鬼子的惯用伎俩了,正面和你打的不可开交,侧面又派一支部队迂回。” 吕牧之站起来,说道:“日军的实力并没有完全发挥出来,倘若鬼子的海军和陆军真的团结起来了,到时候形势可能会比较艰难,大家要做好准备才是。” 众人领了新的任务回去执行以后,吕牧之和丘青全正要去火车站检查新到的一批补给,却收到了汉斯顾问威廉来访的消息。 会见室里,威廉热情:“哦,吕,我的朋友,终于又见面了,你们在淞沪战场上打得好啊,我和长官们都很惊讶!” 吕牧之笑了笑:“不知道威廉先生这次过来,带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威廉张开双手:“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我想先听好消息。” 威廉点点头:“好消息就是,关于我们之间的交易,还能继续做。” “至于坏消息嘛,这应该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场交易了......” 第181章 三号坦克生产线 对于威廉带来的坏消息,吕牧之是早有准备的。 汉斯国现在是既要又要的心态,既想要倭寇在远东地区牵制毛熊国,又想要夏国能牵制住倭国,并想要从夏国和吕牧之身上得到些什么。 威廉脸上带着笑容,身体微微前倾:“吕,让我们开门见山吧。你提供的青霉素样品,在我们的高层圈子里引起了轰动。 我们国内的一位上层人士在手术后出现了严重的感染,所有磺胺类药物都无效,生命垂危。 是你的青霉素在二十四小时内将他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经过军方评估,这种药物在未来可能的大规模作战中,将是十分重要的战略储备。” 吕牧之不动声色地给自己和威廉倒上茶:“所以,好消息是,你们认识到了它的价值。那么,你们想要多少?” “我们也不强求生产技术,因为我知道这不是你能左右的,我们只要求,两年时间里,你至少要向我们交付两万支青霉素作为战略储备。我们需要建立自己的战略储备库。” 威廉伸出五个手指,“作为回报,我们可以立即向你免费提供100架经过特别改装的BF-109战机,这些战机将换装我们性能优异的20毫米机炮,足以轻易撕碎目前远东战场上出现的任何敌方战机。这对于巩固你们的空中优势至关重要。” 吕牧之轻轻吹了吹茶杯上的热气,摇了摇头:“威廉,我的朋友,100架战机,听起来不错,可是只有飞机吗?坦克呢?再送两个连24辆长管三号坦克吧。 青霉素,我说实话,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他贵就贵在垄断性,而你们的飞机坦克虽然很好,两万支青霉素,我要是投入到黑市去,你知道我能赚多少钱吗? 你开价,我想要三号坦克的生产线。” 威廉皱了皱眉:“吕,你要理解我们的难处。BF-109是我们最先进的战斗机,提供100架已经承担了相当大的风险。如果数量过多,很难向我们的东方新朋友解释,你明白我的意思,倭国是我们在远东的新朋友。” “我表示理解。”吕牧之放下茶杯,“但是仅仅凭借几架飞机是不够的,这玩意目前还无法为我在地面上赢得太多的优势。” 吕牧之拿起旁边厚厚的一叠文件,推到威廉面前:“这是周卫国装甲战车团的作战报告,详细记录了包括突袭日军重炮阵地在内的多次战斗。 里面重点分析了坦克集群高速机动,对敌方传统步兵、骑兵以及后勤节点的毁灭性打击效果。尤其是对骑兵……” 吕牧之停顿了一下,观察了一下威廉,继续说道:“报告指出,在装备了自动武器的现代化装甲部队面前,任何形式的骑兵冲锋都无异于自杀,钢铁、速度和火力,才是未来陆地战场的主宰。” 威廉笑着摇摇头,心中毫无波澜。 吕牧之探过身子问道:“两年为期提供两万支青霉素给你们,你们应该是有什么重大行动吧,那项计划?确定下来了?” 接过报告,威廉脸上装着镇定,快速翻阅着,尤其是看到关于38T坦克利用其出色机动性迂回包抄,以及三号坦克在正面交锋中碾压日军八九式中战车,屠杀日军骑兵部队的时候,威廉的神情变得异常专注。 吕牧之趁热打铁:“我们的38T坦克,虽然装甲和火力不如三号,但其可靠性高,机动性极佳,非常适合快速突破和纵深穿插。而且,据我所知,在欧洲,捷克国拥有完善的38T坦克生产线。 这种38T坦克的潜力巨大,我们已经在它的底盘上,开发出了防空战车、甚至还构思了一种突击炮,专门用于低成本的反坦克和火力支援任务。” 威廉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吕牧之从捷克国引进38T生产线以后,这么快就进行了坦克底盘的衍生开发。 “吕,你总是能给我带来惊喜。但是,三号坦克的生产线......我还做不了主。” “那我还有一个折中的方案。”吕牧之似乎早有预料,“我可以向你们提供我们目前拥有的、来自捷克38T原装坦克生产线的全套图纸,以及我们基于此研发的所有衍生型号的设计蓝图,包括防空型和突击炮的图纸。 你想想,要是你们从捷克手上获取了38T生产线,后续岂不是就能立刻着手进行改造了?” 威廉愣了一下:“从捷克手上......哈哈,吕,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我们可没有这个打算......” 吕牧之摆摆手:“我有一份蓝图计划,或许可以让你们通过外交手段将捷克国的一切囊括下来。” 威廉愣住了,想起回国以后和将军们以及首领的交谈,试探性地问道:“你们已经有38T坦克和衍生型号了,还需要我们的三号中型坦克吗?” 吕牧之说道:“怎么不需要?鬼子以后也会升级自己的坦克,我的主力38T到时候也许就不够看了,三号坦克可以弥补这一切, 而且目前来看三号坦克,我看重的是他的承载能力和改造潜力,来开发我需要的中防空和自行火炮。 我们的步兵需要更及时、更猛烈的机动火力支援。” 威廉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吕牧之提出的交换条件算是有诱惑力。 对于捷克国,自己上个月回国的时候,和一批官员接触过,都认为捷克国是一块嘴边的肥肉。 至于他们的38T坦克及其吕牧之的衍生技术,对于汉斯国而言,可以快速吸收利用,轻型坦克方面,38T确实好于自己的一号和二号坦克,吕牧之愿意给38T图纸和衍生型号图纸,最重要的是用外交手段攻略捷克,国内的某些人应该会很感兴趣。 会议室里只剩下时钟的滴答声。 良久,威廉终于缓缓开口:“吕,你是一个极其难缠的谈判对手。两万支青霉素,换取100架免费的20毫米机炮版BF-109,24辆三号坦克,一条三号坦克的底盘生产线和相关技术许可,这是我能争取到的极限。” 最终吕牧之以两年时间分多批交付两万只青霉素,外加38T轻型坦克的原始版、衍生型号的设计图纸,以及吕牧之给汉斯国的一些小建议,换取100架BF109战斗机、一条三号坦克生产线和图纸,以及24辆现成的三号中型坦克,战机和坦克从年底开始陆续交付。 第182章 天蝗姑父 吕牧之想要汉斯的三号坦克生产线,也是积累和培养自己的坦克生产人才。 现在自己的工程师和工人已经能生产38T轻型坦克,还设计生产出一些衍生型号,已经积累了不少人才和经验。 38T轻型坦克和衍生型号够用,但是谁不想要更好的呢? 引进现成的三号坦克以后,吕牧之可以自产中型坦克,有了38T的生产和改造经验,对三号坦克进行改装会更加顺利一些,到时候可以改中防空和自行火炮。 吕牧之这边和威廉谈下一笔交易,鬼子们在海上那是直接炸开了锅! 前几天在虬江码头,海陆军自相残杀的事情闹得太大,一时之间,松井根完全忘记了自己此次作战失利的事情,而是转而把矛头指向海军的谷青川司令官。 在华作战的日军高级军官们得知了虬江码头的事情后,也纷纷向国内发去了控诉电,指责海军在历次作战的贪生怕死行为,甚至挥刀向内,用舰炮轰击陆军士兵,简直毫无人性。 一时间,倭国国内也因为这件事陷入了激烈的争论之中,海军和陆军之间的矛盾直接被捅到了报纸上。 两军之间的矛盾,因为这次虬江码头事件,变得更加尖锐和不可调和了。 鬼子天蝗脑子都挠破了,想不通淞沪战场怎么就成了海军和陆军之间的战场了,于是紧急派遣了皇室成员前去调和矛盾,继续组织进攻,毕竟这场仗打到这里,已经是覆水难收了。 陆奥号战列舰的会议室里,海陆军军官剑拔弩张,松井根司令官满脸涨红:“混蛋,海军竟然敢这么干,演都不演了,直接用舰炮轰击十一师团和101师团的士兵!” “你们海军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帝蝈军人的荣誉感,还有没有一点协同作战的意识?!” 谷青川司令官也不甘示弱,双眼瞪得滚圆,回怼道:“松井根司令官,你这话说得也太不讲道理了!是你们陆军败退得太快,使得敌人和陆军混杂在一起,这让我们海军怎么分辨?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你们陆军先动手在码头上斗殴,干扰海军陆战队正常的执勤工作,我们多次劝阻无效; 大敌当前,没办法,军舰只能用舰炮压制后续的溃兵,防止敌人趁机混入码头,这完全是无奈之举,完全是陆军的责任!事实上,这场仗打成这样,也完全是陆军的责任!” 十一师团长山室宗武一听,立刻跳了起来,涨红着脸狡辩道:“谁看见了?谁看见是陆军先动手?明明是海军陆战队先动手,陆军被迫还击的!你们海军不要在这里颠倒黑白,血口喷人!” 101师团长伊东正西也赶紧站起来,跟着狡辩开脱:“就是,就是,这根本就不是我们陆军的错,你们海军就是找借口,作战失利,你们海军有很大的责任。 你们支援十分不积极,像是一口锣,敲一下打一下,完全不主动,十分怕牺牲。 每次战斗,都是我们陆军在前面冲锋陷阵,你们海军在后面躲得远远的,海军陆战队也不行动,军舰连炮都舍不得打几发。” 其他陆军师团长们也纷纷附和,一时间,会议室里全是指责海军的声音。 有的说海军在之前的战斗中,舰炮支援总是姗姗来迟,让他们错失了战机;有的说海军的飞机侦察不力,没有及时提供敌军的动向,导致他们陷入敌人的包围圈;还有的说海军的陆战队在陆地上作战能力太差,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海军的军官们也不甘示弱,纷纷站起来反驳。 一名海军参谋大声说道:“你们陆军不要把责任都推到我们海军身上。 舰炮支援受到多方面因素影响,比如天气、能见度、敌军的防空火力等等。 我们海军已经尽力在提供支援了,可是你们陆军自己不争气,打仗打得一塌糊涂,还怪我们海军支援不积极。” 另一名海军军官也接着说道:“就是,我们海军航空队的飞机侦察,也受到了很多限制,敌军是有防空措施的,而且也有空军警戒,所以侦察的效果可能会受到一定影响。” 还有一名海军陆战队的军官气愤地说道:“我们海军陆战队在码头上执勤,是为了防止敌人偷袭虬江码头。 你们陆军在码头上斗殴,严重干扰了我们的正常执勤工作,军舰才不得已才用舰炮压制,这完全是你们陆军的责任。” 双方你来我往,争论得越来越激烈,声音越来越大。 松井根司令官气得浑身发抖,自己一世英名在淞沪战场上算是败光了,既要被吕牧之正面暴打,又要被海军从后面捅刀子,还不是捅刀子,是直接拿炮轰,于是指着谷青川司令官的鼻子骂道:“谷青川,你们海军就是一群胆小鬼,贪生怕死。 天谷旅团覆灭的时候,你们海军在黄浦江内的驱逐舰竟然被敌人的炮兵吓跑了,不敢冲锋陷阵。 这次更是过分,直接用舰炮轰击自己的友军,这是严重的违反军纪的行为,我已经向国内报告,陆军的各级军官也都在控诉你们,你要上军事法庭的!” 谷青川司令官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也许陆军真的先动手打了海军陆战队,可偏偏舰炮炸死了数百名陆军的官兵,这已经是铁的事实了,此刻的谷青川只觉得自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碰上和松井根协同作战: “松井根......你......真是贼喊捉贼,陆军真是一群无赖,脸都不要了!你们别忘了,现在就连开会的场地,都在我们海军的战列舰上,你们本事这么大,怎么不敢到陆地上开军事会议呢!” 松井根司令官也是彻底不要脸了,大声吼道:“谷青川,陆奥号战列舰又不是你第三舰队的,你的旗舰早就被吕牧之给扬了吧!这战列舰也是你们借来的! 协同作战是上级命令,是天蝗旨意,你们海军原本必须无条件地配合我们陆军作战,而不是在这里推卸责任,你们海军的这种行为,严重影响了帝蝈军队的团结和战斗力......” 海军和陆军在会议室内全都站了起来,互相指着对面的鼻子叫骂。 “混蛋!都不许吵了!!!”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会议室门口出现了一个,正是天蝗的叔父,陆军中将朝香宫彦王。 第183章 天蝗的诏书 朝香宫彦是派来的天蝗代表,调和两军矛盾的。 陆军的师团长们一看是朝香宫彦来了,都十分兴奋,朝香宫彦虽然是皇族,但却是陆军中将,算是自己人! 谷青川一看又是个陆军马鹿,本来十分不满,可一看来得是天蝗陛下的叔父,也瞬间没了脾气,这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朝香宫彦王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位将领:“你们身为帝蝈军人,本应同仇敌忾,共同为帝蝈的荣耀而战。 可如今呢?看看你们,海军与陆军,竟在这战列舰的会议室里,吵得不可开交,成何体统!” 十一师团长山室宗武还想上前辩解,刚张了张嘴,朝香宫彦王便直接打断:“山室师团长,你还有脸说话?看看你带领的十一师团,战斗打成什么样子了?在事变之前,我甚至还检阅了你们十一师团,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可现在呢?士兵毫无纪律可言,在战场上乱成一团,这像什么话!” 山室宗武被训得满脸通红,低下头不敢言语。 101师团长伊东正西见状,也想要开口,朝香宫彦王又把矛头指向了他:“伊东正西,你带领的101师团,战斗素质低下,在战场上屡屡失利,给帝蝈军队抹了黑,你该当何罪?” 伊东正西吓得一哆嗦,连忙低头认错:“殿下,是我指挥不力,我愿意接受惩罚。” 第三师团的藤田进见状,也紧张起来,生怕朝香宫彦王突然点到自己,毕竟自己丢了一面联队旗。 朝香宫彦王冷哼一声:“藤田进师团长,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唯一丢失了联队旗的师团吧?丢了第六联队旗,这是帝蝈军队的耻辱!你们必须想办法把这份耻辱洗刷干净!” 松井根司令官见朝香宫彦王把矛头都指向了陆军,心中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害怕,看样子天蝗陛下是真的生气了。 朝香宫彦王看向松井根:“松井根阁下,你也别觉得自己委屈,你身为陆军上沪派遣军司令官,没有把陆军指挥好,让战斗打成这样,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别总把责任往海军身上推,海军不容易,他们的武器很昂贵,每一发炮弹、每一架飞机,都是帝蝈宝贵的资源。” 松井根司令官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低头听着。 朝香宫彦王又看向谷青川司令官:“谷青川阁下,我已经严肃批评了他们了,我虽然是陆军中将,但是绝对不会偏袒陆军,谁对谁错,我都看在眼里。 海军与陆军本就是一体,海军有事就是陆军有事,陆军有事也是海军有事。 你们应该相亲相爱,共同为帝蝈效力,而不是在这里互相指责、互相推诿。” 谷青川司令官看到朝香宫彦王如此公正地处理此事,简直就是青天大老爷,也低头认错:“殿下,您来了,就是我们海军的青天来了,我们海军作战向来不遗余力,只要天蝗陛下有需要,我海军一定服从!” 朝香宫彦王见双方都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好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那几百名被舰炮炸死的陆军士兵,一定要好好地收敛他们的遗骨,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想办法扭转淞沪战场的局势。” 松井根司令官连忙说道:“殿下,目前淞沪战场的敌人十分顽强,尤其是吕牧之的青年军,战斗力极强,我们的战线实在是难以推进。” 朝香宫彦王皱了皱眉头:“吕牧之的青年军,我听说过这个人,确实是个难缠的对手。 但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退缩,国内已经组织了新的兵力,准备在杭州湾实施登陆作战,金山卫是登陆作战的主战场,配合淞沪的正面战场。” 谷青川司令官连忙赞同:“殿下,这个计划十分可行,如果能在金山卫成功登陆,与正面战场形成夹击之势,一定能一举拿下上沪城。” 朝香宫彦王点了点头:“没错。在金山卫投入的兵力,将达到十万之众,这是帝蝈的一支精锐之师,绝对可以完成这个任务。 同时,你们在淞沪正面也要加速推进,海军必须不遗余力地进行支援作战。” 谷青川司令官连忙表态:“殿下放心,我们海军一定会全力以赴,为陆军提供最强大的支援。” 松井根司令官也赶紧说道:“殿下,我们陆军也会奋勇杀敌,绝不辜负帝蝈的期望。” 朝香宫彦王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为了确保海陆军能够协同作战,天蝗陛下特意发布了一篇诏书。” 说着,朝香宫彦王从怀中掏出一份诏书,缓缓展开,大声宣读起来:“朕观大东亚之局势,风云变幻...... 淞沪一战,关乎帝蝈之国运,关乎帝蝈之尊严...... 海陆军将士,当以忠勇之心,报效帝蝈...... ...... 海陆军之间,当密切配合,无缝衔接,不得有丝毫之懈怠与推诿。 朕望海陆军将士,摒弃前嫌,相亲相爱...... 若再有互相指责、互相推诿之事,严惩不贷!望尔等忠良善体朕意!” 诏书宣读完毕,朝香宫彦王将诏书收起,底下的陆军军官和海军军官们早就听得潸然泪下。 松井根擦着眼泪:“谷青川司令官,你看到了吗...陛下他,因为你们海军,百忙之中特意修诏......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内斗下去啊,你这家伙...” 谷青川本来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听到松井根的话,本来是要骂过去的,但是朝香宫彦王在这,也不好发作,而是带着海军的军官一起,说道:“海军谨遵天蝗陛下旨意,我等定当全力以赴,为帝蝈而战!” 陆军全体马鹿:“陆军也一样!” 朝香宫彦王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希望你们能够记住今天的话,我会在这战列舰上监督你们作战的,陆军到哪,海军的炮就要打到哪里!” 松井根:“?” 朝香宫彦王连忙纠正:“陆军到哪,海军的炮就要支援到哪里。” 会议室内全体鼓掌...... 鬼子为了撬动淞沪局势,天蝗特意派代表调和矛盾,请海军全力配合,同时准备在金山卫发动一场大攻势。 而金山卫地下掩体里,张飞早就等的饥渴难耐了。 第184章 日军重组攻势 朝香宫彦撮合好海军和陆军以后,便开始着手整理部队,在上沪的正面战场制造声势,吸引夏国军队的注意力,从而为袭击金山卫做好准备。 而金山卫地区属于张法魁的右翼军作战序列,经过连日增兵,如今已经有第八集团军、第十集团军以及青年军张飞的一个旅。 这些部队在浦东至杭州湾的广大地区上驻防,保护淞沪战局的右翼。 黄浦江对岸的淞沪主战场上中路军的吕牧之和左翼军的陈成并没有吃太大的亏,这使的张法魁的右翼军可以安心防守侧翼。 在杭州湾的漫长海岸线上,有四十公里左右的地区适合大规模登陆,其中张飞一个旅主要驻防的金山卫地区,这里的海岸沙质坚硬,最适合大规模登陆。 这四十多公里的防线上,吕牧之早就已经构筑了完善的反登陆工事,张法魁驻守在这里,安排了五个步兵师加上青年军张飞的一个旅驻防。 为了及时发现敌情,张飞在杭州湾以东的舟山群岛一带,安排了大量伪装成渔民的战士,每天外出捕鱼作业,同时观察附近是否有日军军舰的动向。 “这都快十月底了,小鬼子会来杭州湾登陆吗?”右翼军指挥部里,一名师长问道。 张法魁坐在主位上,神色镇定道:“不管小鬼子来不来,咱们做好自己的工作就是了,这淞沪战场上的左中右三军,各司其职,少一路都不行啊。” 张飞说道:“按照吕长官的估计,小鬼子似乎在近日就要在杭州湾一带搞登陆作战了,没别的原因,小鬼子在上沪城内打不开局面了,一定会想办法开辟另一片战场的。” 张法魁司令点点头:“杭州湾的反登陆工事内,第八集团军的55、62、63三个师,加上第十集团军的45和52师两个师,以及张飞的青年军一个旅,无论如何,你们都不能轻易离开杭州湾,以防鬼子趁着我们兵力空虚,乘机登陆。” 张飞想了想:“鬼子在发起正式登陆战之前,一定会在上沪城内的战场上搞一波大动作,甚至会越过黄浦江,威胁我们的浦东,将我们在杭州湾的兵力都吸引到浦东地区,好形成杭州湾兵力空虚的局面,这一点我们一定要万分注意。” 张法魁十分认同:“这一点维岳已经和我聊过了,鬼子可能会搞调虎离山,不管怎样,我们执行反登陆作战的部队要钉死在杭州湾地区,千万不能中了小鬼子的诡计。” 陆奥号战列舰上,朝香宫彦站在陆军松井根司令和海军谷青川司令官中间,说道:“已经确定了,国内将新组建第十军,以十万兵力用于杭州湾登陆战,我们在淞沪战场的正面,要做足声势,掩护侧翼登陆!” 松井根司令官低头说道:“我会再次组织兵力对罗店地区发动猛攻,吸引夏国军队的注意力;同时将重藤支队派出去,向东渡过黄浦江,进入浦东地区,将张法魁的兵力吸引到浦东!” 朝香宫彦听完计划以后,表示赞同,“陆军参谋本部已经抽调十六师团加入上沪派遣军,松井根阁下,你命他们沿着长江逆流而上,想办法在白茆口登陆,威胁陈成的后方! 谷青川听完后,立马说道:“陆军需要军舰支援,只管开口,朝香宫彦殿下在这,我绝对不会有半点推脱! 另外,我海军陆战队在这一个多月来也并非什么事情都没做,曾经被吕牧之毁掉的公大纱厂飞机场,经过一个多月的修复,已经可以进驻飞机了,本土的航空兵昨天已经降落了数十架飞机,我们的空中力量有所加强。” 朝香宫彦很满意:“很好,就是要这样,不要吝啬舰炮,陆军不能代表蝗军,海军也不能代表蝗军,海军和陆军绑在一起,才是真正的蝗军! 到时候海军需要更换舰炮的炮管,我亲自向陛下建议,增加海军的经费!松井根司令官......” “哈依!” 朝香宫彦别有深意地看向松井根,面色阴狠地说道:“为了尽快打开局面,在特种弹的使用方面,可以尽量放开手脚,只要能重创敌人,国际声誉什么的,咱们也可以放一放!” “是!我立刻把命令下达下去!” 长江口狮子林岸滩上,第三师团长藤田进中将满心欢喜,因为补充给自己的兵员总算到了。 第三师团在上沪作战一个多月,终于迎来了兵员补给。 “师团长阁下,首批两千名预备役士兵已经补充完毕!”一名参谋上前报告。 藤田进很高兴:“呦西,这些预备役都是经过训练的士兵,能够很好的恢复我们的战斗力,这下子的我们又能有一战之力了!” 前段时间,第三师团的四个步兵联队,第六联队丢了联队旗,全军覆没,鹰森孝联队在杨行镇的混战中,死伤过半,剩下的一半在杨行镇里还没出来,其他联队也有数百的损伤,第三师团的损失很大。 如今有了兵员补充,战斗又能继续下去了,而且其他损失重大的师团,如101师团和第十一师团,也补充了相应的兵力。 轰隆隆~ 一辆又一辆坦克从登陆舰上开下来,藤田进观察着眼前的坦克,问道:“这辆坦克我还没有见过,是什么新型号吗?” 战车队的一名小队长回答道:“报告师团长阁下,这是我军最新投产的九七式中战车,是一款中型坦克!” 参谋上前解释道:“陆军参谋本部重新评估了淞沪战局,对我们的一些装备做出了调整,这九七式中战车就是为了弥补我们装甲作战力量的,在战机方面,还投入了一批新研制的九七式战斗机,希望能弥补我们作战的不足!” “好!很好!参谋本部的那些家伙总算做了点人事,吕牧之的武力十分恐怖了,我们也必须迎头赶上!” 两人正在唠嗑,从华北赶来的陆军第十六师团已经乘坐舰船抵达了长江口。 对于第十六师团,陆军松井根司令官有别的安排。 “师团长阁下,松井根司令官要求我们第十六师团,乘坐军舰,沿着长江口逆流而上,绕到陈成左翼军的后方,在白茆口登陆!”十六师团参谋长说道。 师团长中岛今武听说后,眉头紧皱:“去白茆口登陆?在此之前,上沪派遣军还从来没有深入过长江口吧?” 第185章 长江江防 参谋长回答道:“确实没有,我们是第一支被安排前往白茆口登陆的部队。” 中岛今武师团长一听:“松井根阁下现在是有点病急乱投医了,万一敌人在白茆口设下重兵,那我们怎么可能顺利登陆?” 参谋点点头:“确实,松井根司令官在上沪城吃下了太多的败仗了,这才搞出如此激进的战斗方式,确实是有些赌徒的心里在里面了。” 中岛今武师团长没有迟疑,说到:“无需完全执行松井根师团长的命令,派几条船过去试探一下就知道了!” “哈依!” 松井根司令官妄想以刚刚到达上沪的十六师团为主力,直接进入长江,绕到陈成的后方,在白茆口登陆,想给陈成来个大包围。 不过吕牧之早就把长江牢牢封锁,鬼子想要进去,必须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才可行。 十六师团派一艘炮舰护航,一个中队的士兵分开乘坐各种小船,前出试探火力,向白茆口进发。 而十六师团的主力,以及指挥官中岛今武中将师团长本人,都在后方等待消息。 中岛师团长举着望远镜,看着炮舰和小船愈行愈远,估计着淞沪战场的形势。 “听说淞沪战场上,有一支青年军,他们给其他师团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不只是肉体上的伤害,还有精神上的伤害。” 听完了中岛师团长的话,参谋长根据自己提前做好的功课,回答道:“是的,不说别的,就说第三师团的第六联队的联队长,就被青年军的部队给逼疯了; 青年军的部队在蝗军当中有许多外号,比如廖尧湘的部队,正面击溃了第六联队,被称作帝国绝凶虎; 周卫国的坦克部队,在我军后方横冲直撞,毁掉了我们的一个重炮兵联队、全歼两个骑兵大队、重创一个步兵大队,被称作帝国破坏龙; 楚云飞的部队,被幸存的天谷旅团士兵,称作帝国的幽灵。” 中岛今武很好奇:“帝国的幽灵?这个楚云飞有这么恐怖?” 鬼子参谋长很无奈:“倒也不是这个说法,天谷旅团当时使用了特种弹,楚云飞的部队使用防毒面具应对,当时正值深夜,后续又下起大暴雨,楚云飞的部队带着防毒面具在黑夜里穿梭,被一些农村来的无知征召兵误认成厉鬼。 不过我想真正的原因,还是楚云飞在黄浦江边斩首了大量的蝗军战士......” 中岛今武听后,有些震惊了:“哼!斩首?想不到青年军的实力竟然这么强大,我听说竹下俊的特战中队被调派来了,为什么不对他们的指挥官吕牧之发起斩首行动呢?” 参谋长回答道:“吕牧之和我们的司令官松井根阁下一样神秘......还有竹下俊中队长,被丢进杨行镇的血肉熔炉里,被迫斩杀了十几名第六联队的同胞,听说他的心理状况也不是很好......” “纳尼?淞沪战场上的怪事居然这么多?!那海军马鹿炮击陆军似乎也能接受了.......” 轰隆! 上游白茆口方向传来了一声巨响,中岛今武师团长和参谋长的对话被迫停止,两人循声望去。 “报告师团长阁下,我们的一艘炮舰在护航途中,触发了敌人提前布设好的水雷,炮舰已经沉入长江底了!” 轰轰轰!!!哒哒哒!!! 白茆口方向急促传来急促的炮击声和重机枪射击声,是白茆口要塞的岸防炮、机炮、重机枪等武器正在对乘坐小船路过的小股日军发起攻击。 白茆口一带,吕牧之布置下来的江防部队正在展开作战,将鬼子的试探部队打得落花流水。 炮舰触发水雷沉没以后,许多小船也被大炮、小炮打得分崩离析。 很明显在淞沪主战场打开局势以前,从长江进军不是一条明智的选择。 “师团长阁下,敌人的长江江防布置的很严密啊!” 中岛今武师团长收到消息以后,也不愿意继续深入,大手一挥:“转进!发电松井根司令官,敌人在白茆口设下水雷和重兵,我十六师团难以登陆,已经改由狮子林登陆,与藤田进第三师团会和!” 陆奥号战列舰上,朝香宫彦看了看松井根,又看了看谷青川,想不到自己来到这以后的第一次作战,就失败了。 朝香宫彦骂了一声:“混蛋,这个吕牧之,真是机关算尽啊!” 谷青川连忙说道:“没事的殿下,十六师团只是试探,我海军向罗店投送舰炮,定能为陆军打开道路。” 松井根师团长也找补道:“我已经将重藤支队派到黄浦江对岸的浦东地区,想办法把张法魁的主力从杭州湾吸引到浦东来。” 朝香宫彦也尴尬笑道:“无妨,杨行镇现在还在混战,通知下去,将杨行镇内的蝗军士兵全部撤出来,之后用舰炮轰炸,将里面的支那军队全部消灭掉!” “哈依!” 小鬼子立刻展开了行动,想要在上沪城的正面战场上搞一出大动作,掩护日军第十军在杭州湾的登陆作战计划。 一时之间,继十六师团试探性攻击白茆口失败以后,鬼子又出了三张牌。 第一是以舰炮火力毫无保留地远程轰炸陈成的罗店;第二是将杨行镇内还在混战的日军全部撤出来,方便舰炮进行轰炸;第三是日军重藤支队登陆浦东,吸引火力,挑衅右翼军的张法魁,骗他把主力部队调离杭州湾。 这三条里面无论哪一条,都可以发现,小鬼子避开了吕牧之的主力部队。 在吕牧之手上接二连三地栽了跟头以后,小鬼子开始转移目标了。 “维岳兄,小鬼子这在搞什么鬼?完全是把咱们的中路军当空气了啊!”丘青全问道。 吕牧之低头在后勤清单上签了个字,抬头说道:“还能有什么鬼,被打怕了呗,小鬼子把突破口放在其他地方了,从今天早上开始,小鬼子的舰炮声就没停过,看来是真急眼了,光海军这一条差距,我们青年军的陆上功夫练得再到家也没用啊。” 丘青全问道:“那该怎么办?” “杨行、江湾两地当退则退,罗店可以守一阵子,杭州湾地区要做好迎敌准备了。” “退?那校长那里该怎么说?” 面对丘青全的疑问,吕牧之直截了当回答道:“让校长流点血,他自己会明白的。” 第186章 血肉磨坊 罗店镇,一片焦土。 鬼子在海陆空的联合攻势下,罗店镇已经演变成了血肉磨坊。 黄唯的六十七师经过兵员补充以后,在罗店熬过了一个又一个白天和黑夜。 吕牧之来到左翼军的指挥部,看到了愁眉不展的陈成。 “维岳,小鬼子这是疯了一样啊,这一次针对罗店的攻势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大得多!”陈成一看到吕牧之来了,又开启了诉苦模式。 罗卓颖也说道:“黄唯这家伙,我让其他师去替他的六十七师,没想到他愣是不肯撤,在罗店硬是扛下来了。” 吕牧之笑了笑:“黄唯啊,你们还不了解吗,战斗意志没得说,认定一件事就不会放手的。” “维岳,我们左翼军可都忙得焦头烂额了,不光是罗店,鬼子还在左翼军的多处地方发动了攻击,形势危如累卵啊。”左翼军十九集团军司令薛跃也是一脸紧张。 大家都看着吕牧之,因为吕牧之的中路军现在是唯一一支没有遭受大规模攻击的部队,大家都希望吕牧之能伸出援手。 吕牧之风轻云淡地说道:“既然危如累卵了,罗店这里,收拾收拾就向后退一退吧,左翼军还有嘉定和蕴藻浜可以防守,火车补给线路依旧不受影响。” 陈成的脸一下子就黑了:“退?校长那里怎么过关?” “我们当长官的在校长那里过关了,可部队在罗店该怎么过鬼门关?我在淞沪后方建设了三条永备国防工事,此时不用,更待何时?部队打光了,谁来守那三条防线? 罗店还是靠前了点,蕴藻浜一带比较靠后,鬼子的舰炮支援精度会进一步下降,我们得扬长避短才是。” 陈成想了想,摆摆手:“再议吧。” 一名参谋跑进指挥部:“黄唯都把六十七师的炊事员派上战场了,还有师部的文书也发枪进入阵地!” “够了!把黄唯换下来!” 陈成的指挥部闹成一片,电话铃一下子响个不停。 吕牧之倒也没有过多劝说,很长时间以来,陈成的部队还没有过出现重大伤亡,部队的主力仍在,还有薛跃的十九集团军在陈成的麾下,吃点苦头也好,而且这么多兵力摆在这,就算在罗店添油,也能添上好一阵了...... 不过在江湾方面,吕牧之已经把主力部队撤出去,防止鬼子的舰炮报复。 杨行一带,听闻鬼子不愿再和夏国军队混战,开始陆续往外撤出部队,吕牧之也开始陆续往外撤离部队,很明显,小鬼子这是要把步兵撤出来,发挥自己的舰炮优势了。 吕牧之这样操作了一番,中路军的总司令、二级上将朱邵良就光速上任了。 之前的吕牧之只是代理中路军总司令,现在一来,吕牧之继续统领自己的第九集团军。 朱邵良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随他一起来的,还有从金陵来的援兵:由中央税警总团改编来的第八军。 “维岳,我刚上任,你这主力怎么撤出杨行和江湾了?”朱邵良不解地问道。 “日军正在以舰炮火力狂轰滥炸杨行镇,我不把主力撤出来,他们岂不是全要沦为炮灰?” 朱邵良叹了口气,这烫手山芋到头来还是落到了自己的手上,吕牧之往后撤了一下,校长就把正宗的中路军总司令朱邵良空降过来了,还带着财政部的精锐之血税警总团。 朱邵良开导道:“你也知道,九国公约没有几天就要召开了,校长等着咱们在淞沪战场上大放异彩呢,赢取国际支持,临阵退缩,你觉得是不是会给国际留下不好的印象啊?” 吕牧之无奈摇摇头:“开战以来,大放异彩不是没有,很多在报纸上都报道过了,缴获自鬼子的第六联队旗,都上了国际新闻了,所谓的九国公约能不知道,维岳是军人,从军事上考量,扬长避短是必须的,我在后方建立的那些国防工事不能白建。” 朱邵良知道自己劝不动吕牧之,但是也不想来硬的,青年军已经在淞沪打了不少胜仗了,搞出不愉快到时候会很难看。 朱邵良直接行使自己总司令的职权:“传令,让胡公南的第一军前出杨行镇防守,桂军出两个师作预备队,税警总团前往庙行待命。” 命令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吕牧之的第九集团军,算是朱邵良给吕牧之保留的体面。 江湾镇后方,胡公南带着第一军,看着杨行镇被鬼子的舰炮狂轰滥炸,泥土翻涌起数丈高,不禁咽了咽口水:“妈的,这是要我的第一军去送死啊!” 一些从杨行镇里面撤出来的部队,正好路过胡公南的指挥部,看到第一军居然想要进去驻防,忍不住大声问道:“吕长官不是命令部队后撤了吗?你们这是要进去干什么?” 胡公南坐在指挥部里,听到了外面的喊话,气得捶了一下桌子:“我现在倒是真想吕维岳能做主!至少我对得起手底下的这帮子弟兄!” 舰炮的火力有所减弱,第一军指挥部判断敌人是大炮轰完步兵要冲了。 一阵急促的哨声响起,校长的嫡系第一军第一师一个先锋团向着杨行镇发起冲锋,准备进去阻击。 胡公南连忙举起望远镜,看着上千名士兵头也不回地冲进杨行镇,心里捏了一把汗。 “报告军长,我部先锋团已经占领杨行镇,正在组织防御,等待日军进攻。” 参谋的话音刚落,杨行镇又势一阵火光冲天,胡公南只觉得炮弹扬起的灰都是红色的,鬼子舰炮的火力又加强了,小鬼子暂时压根就不想夺下杨行镇! 把胡公南气得差点喘不过气:“小鬼子,真阴啊,故意引我的部队进去挨炸!” 两个小时过去以后,参谋送上一封电报:“日军针对杨行镇发起了一轮试探性进攻后,再次用舰炮火力覆盖杨行镇,先锋团的损失已经达到五分之三,日军步兵再次发起攻击,团长于前线送上绝命电。” 胡公南接过手下的绝命电以后,参谋又递上来一封校长的督战电报,胡公南一狠心:“让下一个团做好准备!” 一直打到晚上,胡公南在桂军171师的帮助下,终于在杨行镇站住了脚跟。 小鬼子的舰炮暂时消停了,趁着晚上保养保养,第二天白天继续。 而胡公南则倒在椅子上,没了动静,吓得周围的一帮子师长和参谋上前掐胡公南的人中:“军长,醒醒啊!” “胡长官,第一军不能没有你啊!” “钧座!” ...... 胡公南被众人掐醒,大声喊道:“给战区司令部发电,不不不,我要给校长打电话,给我们第一军留点种子吧!” 第187章 立即开会! 胡公南的电话转了几道,终于接到了校长那。 校长上次在上沪过了一把瘾后,便回金陵去了。 电话一接通,胡公南立刻对着话筒急切地说道:“校长!学生胡公南冒死陈情,杨行镇不能再这样守下去了!鬼子的舰炮根本不讲道理,他们是把杨行镇当成靶场在轰啊!这样下去我们的第一军都要打光了,给第一军留点种子吧!” 电话那头传来校长带着口音的严肃声音:“寿山,你的困难,我晓得!但是你要明白,九国公约召开在即,国际社会都在看着我们! 我们在这里多坚守一天,多展现一分抗战之决心,国际调停的希望就大一分!现在撤退,岂不是前功尽弃?让世界各国如何看待我夏国军人之抗战意志?!军人不能怕死,要做好牺牲的准备!” 胡公南几乎要哭出来:“第一军不怕死,可是这样死得不值啊!维岳的策略是有道理的,避敌舰炮之锋芒,拉长其补给,在后方预设阵地以逸待劳,方能大量杀伤倭寇有生力量,我们不能把精锐都在这里拼光啊!” “道理我都懂,以逸待劳那是以后的事情,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打出气势,打出尊严! 若是九国公约能直接让倭寇停止侵略,岂不是比维岳节节阻击的办法要好得多?你看的还是不够长远,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公南,你是我信任的学生,第一军更是模范,必须顶住!要让全世界看到,我夏国军队寸土不让之决心!执行命令!” “校长!……”胡公南还想再争辩,但听到电话那头彻底没了声音,知道再说无益。 几乎在胡公南放下电话的同时,左翼军总司令陈成的电话也直接接到了校长那里。 “喂!谁啊 !” “校长!我是陈成!” “什么事?” “罗店方向,日军海陆空三位一体猛攻已持续数日,火力之猛前所未见!我部伤亡极其惨重,三天之内,已有两个师被打残,失去了战斗力!官兵们是在用命在填啊!鬼子舰炮覆盖之下,血肉之躯如何能长久抵挡?是否可酌情转进,退守蕴藻浜一线?” 校长的声音同样严厉:“辞修!你怎么也糊涂了?不能让倭寇前进地这么轻松,罗店至关重要,我们可以退,但是一定要让倭寇付出极大的代价; 而且九国公约即将召开,我们在这里的每一分钟坚守,都是在为国家争取国际同情和支持!这不仅仅是军事,更是政治!是外交!” 陈成据理力争:“校长!倭寇在过去一个多月已经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了,我们可以适度退一退了; 卑职也深知国际观瞻之重要!但若部队打光了,我们拿什么去谈判......” “不要再提了!”校长打断他,“这种想法太消极,岂不是让那些反对我的人看笑话?! 辞修,你是我的肱股,左翼军绝不能退!我已经命令桂勇清的中央教导总队火速驰援你部,他们都是德械装备,训练有素,是我的精锐! 还有刘湘的川军,也将抵达淞沪战场,援军马上就到,必须给我守住!不惜一切代价守住罗店!这是命令!” 陈成缓缓放下电话,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无奈。 身旁的罗卓英和薛跃看到陈成的表情,便知道结果不是很好。 陈成无奈地摇着头:“校长已经加派援兵进入上沪了。” 罗卓颖说道:“这不是缺少援兵的问题,目前情况下,我们虽然没了几个师,但是兵员还不算紧张,但就罗店这个地方,来十个师到最后也得报销啊。” 薛跃点头,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说出口,上级的决心不改,自己说什么也没用。 陈成等人正急的抓耳挠腮,担架队抬着黄唯进来了。 “怎么搞得嘛?!”罗卓颖一看到黄唯作为师长居然受伤了,很是不满。 抬担架的士兵解释道:“黄师长指挥部队换防的时候,被一枚炮弹震伤。” 黄唯从担架上立起来:“我没事,就是擦破点皮,军医偏要我躺担架,各位长官,如今之计,为之奈何啊?!” 黄唯显得很急切,自己的六十七师被友军换了下来,罗店那个地方,黄唯看得很明白了,遭了这么久的轰炸,战壕都快被炸平了,去一个师残一个师。 众人听了黄唯的话不言语,这让黄唯更着急了,试探性地说道:“要我看,往后退退吧?” “抬下去!”陈成一挥手,让士兵把黄唯连人带担架抬走,随后说道:“这添油战术姑且先添着,咱们第三战区得马上开个会才行,请顾副司令长官尽快召开战区会议,哦不,直接去吕维岳那里开会去!” 南翔青年军司令部,吕牧之接到第三战区司令部副司令长官的顾诸同的通知,要借用自己的场地开会。 丘青全一头雾水:“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吕牧之抱着手,看着地图:“哪里有药,这是求药来了。 丘青全很好奇:“吕长官有药可以解这危局?” “我也没有,电报里有没有让右翼军张法魁司令过来开会?” 丘青全说道:“好像没有,张司令离得太远了,怕是来不及。” 吕牧之叫来一名参谋:“请张法魁司令一定过来开会,要快。” 两人站在司令部的校场上,看到远远走来几个人,为首的一人原来是装甲兵团的少将团长杜玉明,这是提前来等着开会的,顺便叙叙旧。 杜玉明走到吕牧之和丘青全面前,握了握手,说道:“维岳兄,好久不见啊!” 吕牧之拍了拍杜玉明的肩膀,问道:“我之前借给你的坦克歼击车连怎么样,用的顺手吗?” 杜玉明笑道:“很好用,击毁了好几辆鬼子的坦克车。” 丘青全开玩笑道:“光亭,那可是维岳长官的宝贝啊,还剩几辆啊?少了一辆可是要照价赔付的呦!” “放心吧,我在罗店大多时候是配合防守,那些坦克歼击车我大多是用来作移动炮台使用,目前还没有损伤。” 杜玉明说着,眼睛扫视着校场上的几辆38T改成的防空坦克,眼里有些羡慕,这可比自己装备的威克斯和一号坦克好多了。 若是没有吕牧之之前借给自己的坦克歼击车,杜玉明的坦克碰上鬼子的89式中战车还是十分危险的。 “光亭来了啊......”胡公南一脸憔悴地走进吕牧之的司令部大门,在后面叫了一声,显然是被折磨的很久没合眼了。 第188章 刺头?榜样! “寿山兄怎么这样憔悴?!”杜玉明看见胡公南的样子,不免有些吃惊。 胡公南看了看吕牧之:“杨行镇的战斗太惨烈,鬼子的舰炮打在第一军的身子,痛在我的心上啊......” 杜玉明沉默了,自己在罗店也见识过黄唯六十七师的惨状:“是啊,黄唯都被担架队抬走了......” 吕牧之平静地说道:“不用担心,校长已经加派援军了,战区司令部已经通报了,中央教导总队和刘湘的川军马上就要开进淞沪了。” 胡公南一听,更是激动了,说道:“维岳,你变了啊,难道是真不明白?杨行和罗店那两个地方,进去一个死一个,进去两个死一双啊,来再多的人有什么用,精锐打完了以后怎么办?” 吕牧之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们要相信校长,他老人家一定会想办法带领我们取得胜利的。” 胡公南两个眼睛通红:“相信?我能相信校长吗?我......” “哎~寿山兄,可不能动摇军心啊!之前校长来视察的时候,这话不是你自己说的?校长会带领我们走向胜利的吗?”丘青全直接打断胡公南想要说的话。 胡公南愣住了,自己之前还真的说过这番话,不过现在胡公南是真想扇自己的嘴。 杜玉明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若是按照维岳兄的部署,我们早就从从容容地痛击鬼子了!没想到一下子就把维岳兄的中路军代理总司令职务给拿了...... 不知三军之权,而统三军之任,每到重要关节,总是直接干预指挥,唉,完.......” “光亭,你说什么呢?”丘青全连忙让杜玉明打住,这话实在有些大逆不道了。 杜玉明张开手:“无妨,大家都是黄埔同学嘛,发表点意见怎么了.......” “行了,这话可不能乱说,顾副长官会来传达指示的,咱们听着就是了。”吕牧之结束众人的对话,领着大家一起进入会议室。 会议室里,此刻已经是一片云烟雾绕,各位长官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烟卷是一支接着一支,完全没有空闲。 吕牧之看着一旁抽着雪茄的丘青全,又看了看同样抽烟的各位将军,心里知道,这一场会开下来,将直接关系到至少十万战士的伤亡,至于间接关系,那就难以计数了。 “陈长官到!” “朱长官到!” “张长官到!” 左中右三路军的司令长官,陈成、朱邵良、张法魁相继走进会议室,依次落座。 在淞沪战场上,拥有最高权限的自然就是战区司令,第二是左中右三路军的司令长官,第三是集团军司令,之后则有军、师、旅...... “顾长官到!!!” 顾诸同快步走进会议室,校长作为战区司令远在金陵,会议则由战区副司令顾诸同主持。 众人纷纷站起来。 顾诸同向下按了按双手:“坐。” “受左路军、中路军司令陈成和朱邵良的紧急请求,我特意在维岳驻地召开战区紧急作战会议,大家最近都辛苦了。” 顾诸同一番话说完,会议室里静悄悄地,竟然一个出来捧臭脚的都没有。 胡公南此时也像霜打了的茄子似得,在座位上低着头。 顾诸同咳嗽了一声:“其实我也早就想开一次作战会议啦,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中央教导总队和川军马上就要来了,只要坚持住,九国公约......” 陈成鼻子里长出了一口气,提醒道:“顾长官,这些我们都知道了......” 顾诸同有些尴尬:“那说些大家不知道的,东北军的吴克仁六十七军也奉调入沪了......” “顾副司令啊,前线部队打得很困难,是不是改变一下当前的作战方式?我中路军的旗下的胡公南第一军,桂系廖雷的二十一集团军,这两日都有不小的损伤,开战这么久了,这种伤亡还是头一回啊!”中路军司令长官朱邵良说道。 顾诸同终于察觉到了大家的不满,左中右三路军中的两路司令官,说话都带着一种嗔怪的语气。 顾诸同咂了咂嘴,自己有什么办法,说到底自己只是校长的传声筒,自己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承上启下。 淞沪战场上每个步兵师的位置,顾祝同每天都会用电报发给远在金陵的校长,方便他遥控指挥,自己只要传达命令就是了。 眼见众人又不说话,顾诸同看向右翼军司令张法魁:“张司令,重藤支队已经越过黄浦江,在浦东登陆,你要集中精锐力量前去阻击、剿灭,避免日军在浦东扩散。” 右翼军司令张法魁此时说道:“顾副司令,我的精锐部队驻守杭州湾一带,恐怕不能去清剿重藤支队。” 顾诸同急了,问道:“你怎么能不服从呢?这是校长的指示,鬼子都窜到你的辖区里去了。” 张法魁倒是不急,自己和这些黄埔嫡系不同,张法魁之前是粤军的,甚至还出兵打过校长,现在也不怕得罪校长,更不会和顾诸同一样,把校长的话当圣经,安然解释道: “重藤支队登陆已经两天了,但是一直在黄浦江边逗留,没有前进的姿态,我认为他是想把我的主力部队从杭州湾骗到浦东去,敌人可能要在杭州湾实施登陆作战了!” 顾诸同警觉起来,“日军想要在杭州湾侧翼登陆了?有什么线索?” 张法魁点点头,看向吕牧之:“维岳麾下的张飞旅,这几日海上频繁哨探到有日军侦查小艇在杭州湾东部海域出没,重藤支队此时闯入我的防区,却不主动发起攻击,这不是要调虎离山吗?” 顾诸同问道:“维岳,你怎么看?” 吕牧之抬起头,平静地说道:“不说鬼子会不会在杭州湾登陆,就说重藤支队越过黄浦江登陆浦东以后,一直没有离开鬼子海军的庇护范围,我看他们是想要效仿罗店、杨行两地,让我们的人主动过去喂舰炮呢。” 这一番话,让陈成和朱邵良两人都抬起头来。 罗店在陈成左翼军的防区里,陈成往罗店里面添兵给鬼子炸; 杨行现在归朱邵良的中路军协防,朱邵良也按照上级指示,往杨行里面添兵被鬼子炸。 现在张法魁右翼军的防区里,鬼子出现在浦东,缩在军舰的舰炮射程里,明显是在陈成和朱邵良那里尝到甜头了,等着张法魁自己送上门呢! 张法魁不理会上级的指示,主力仍旧在杭州湾布防;对于已经北边登陆浦东的重藤支队,则采取警戒的姿态,安排其他部队沿着张家浜布防,等着小鬼子自己过来。 凭什么右翼军可以不听指挥,等小鬼子自己过来,而左翼军和中路军就要上赶着往上送? 陈成和朱邵良立马激动起来,大家都是一路军的司令,为什么独独张法魁搞特殊? 陈成立马说道:“顾长官,鬼子的阴谋已经昭然若揭了啊!” 朱邵良:“正是,鬼子想要在杭州湾实施登陆作战了,他们想要从侧翼迂回啊!” 第189章 不能说的话 吕牧之见到张法魁的话起了效果,心里稍稍安定下来,也不枉自己把张飞这个心腹派到张法魁身边,天天提醒张法魁要注意防守杭州湾,现在看来,张法魁还是把张飞的话听进去了。 从目前舰炮支援的火力来看,鬼子经历了重大伤亡和一系列乌龙事件以后,陆军和海军似乎达成了和解,两者之间的矛盾暂时无法利用了,鬼子陆军有舰炮支援,这场作战太不平衡了。 吕牧之要做的是尽量将部队转入二线防御,不过这和校长的战略不符,作为嫡系,这话不能自己直接提出,只能让头上的三路司令官去闹。 顾诸同这下可就难办了,左中右三路军的司令都不听话了,自己这个第三战区副司令长官谁也压不住,一看到张法魁,就觉得是他在搞鬼。 “我说张司令,我怎么记得没叫你来开会啊,会议结果我不是说了会打电报下发给你吗?” 一听顾诸同的话,张法魁有了脾气:“这是什么话?只许你们嫡系开会,我老张堂堂右翼军司令还不能来开会了?” 顾诸同自觉失言,苦笑着说道:“别生气,我没这个意思,那现在怎么办?校长意思,是左中右三路军都要给敌人迎头痛击,你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咱们都得凝聚领袖意志才是啊,维岳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顾诸同连忙想找个帮腔的,直接点了吕牧之的名字。 吕牧之点点头:“顾副长官说的是,必须要给敌人迎头痛击,像是杨行的胡公南第一军,作战还需坚决一些;罗店的黄唯六十七师,必须战斗到最后一人,桂系的......” 吕牧之话没说完,胡公南直接跳起来说道:“维岳,我第一军都快打光了,咱们都是第一军出来的,总要念点旧情吧?!” “维岳,黄唯都躺担架上了,六十七师的伙夫都阵亡了......”陈成提醒道。 “哦?”吕牧之一副吃惊的样子,看向顾诸同:“顾长官...你看这该如何是好?鬼子要在杭州湾开辟第二战场了,校长把能派的兵全派到上沪来了,杭州湾那边,该怎么计划呢?” “嗯?”顾诸同一看这球怎么踢到自己这里来了,又看了看众人期待的眼睛,无奈说道:“这事太大,待我请示过后再议论吧。” 中路军司令朱邵良站起来追问:“这请示要多久呢?毫不夸张的说,前线战士每分钟都在死去。” “这......” 胡公南站起来:“顾教官!第一军是咱们起家的队伍啊,往日种种,你当真不记得了吗?” 顾诸同愣住了,一下子想起往日黄埔师生同在第一军中服务的情景,但是仍旧没有答话,站起来自顾自走出了会议室,把所有人都晾在了会议室里。 陈成一看,“呵,顾副长官真是爱惜自己的羽毛啊,完全不能发挥自己该有的作用,只知道做个传声筒。” 朱邵良也十分不忍:“到底还要报销几个师才够啊?” 吕牧之看了看张法魁,张法魁向前一步,说道:“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陈成和朱邵良一看有张法魁这个榜样在,他可是坚持驻守杭州湾,违抗了上级命令的。 左中右三路司令围成一团,开始商议什么,吕牧之则站在张法魁的身后。 片刻,众人商议完毕,自顾自去了。 朱邵良俯身贴耳和胡公南说了些什么,两人快速离去。 陈成直接把会议室里的所有部下叫走,风风火火地回左翼军指挥部去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吕牧之和张法魁,吕牧之说道:“张司令,你来得可是够快的。” “那是,我正好在松江接应新抵达战场的东北军六十七军呢,就接到你的电报,这才来的快些。” 吕牧之问道:“杭州湾的防御准备得怎么样了?” “托你的福,再加上张飞的协助,杭州湾的反登陆工事都有专门部队防守。” “张飞这家伙在你那里没惹祸吧?” “哈哈,哪里,哪都好,就是话多,总是说什么吕长官说过,鬼子在杭州湾有企图,浦东地区的登陆部队是调虎离山什么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吕牧之说道:“还是张司令为人直率啊,说了我们不好说的话,做了他们不敢做的事。” “这有什么,我说的其实是你吕维岳想说的话吧?哈哈,你们嫡系不能说的话,我来说;不能做的事,我也能做!” —————————————— 顾诸同向金陵方面请示的功夫,陈成和朱邵良的部署有了大变化。 杨行方面,胡公南在遭受带鬼子的反扑以后,部队撤出了杨行,同时向上级发电:“日军攻势凶猛,敌人以优势兵力占领杨行,第一军无力发动攻势,现已退出杨行战场。” 罗店方面,陈成在蕴藻浜和嘉定一带安排部队兜底以后,将部队从罗店陆续撤了下来,同时也向金陵发了一封请罪书,表示部队遭受了巨大伤亡,无力再战,自己辜负了校长的信任和嘱托。 金陵,校长正在根据顾诸同发来的电报,手上拿着小旗,一个师一个师地在地图上调整位置,方便自己微操。 “报告,胡公南已退出杨行!” “报告,陈成退入蕴藻浜一线!” 秘书的一番话,让校长原地发愣,自己辛苦搞的作战计划,这下子全白费了。 顾诸同的请示电这时候也送了上来,校长看完以后,骂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三路军的司令居然都抗命?这个张法魁太可恶!” 第190章 吴克仁六十七军 木已成舟,淞沪战场的左中右三路军司令都有自己的想法了,金陵方面也不好再去过多追究。 毕竟法不责众,要是校长把他们都给撤了,那底下也就没人干活了,只好暂时适度放权,同时顾诸同依旧每天用电报汇报每支部队在淞沪战场的动向。 同时,对于鬼子在杭州湾方向上的异动,校长也是格外重视,提醒张法魁一定要做好准备。 浦东地区,黄浦江南岸,重藤支队指挥部。 重藤支队下辖两个步兵联队、一个山炮兵联队,除了辅助通讯、汽车、辎重和骑兵中队,上沪派遣军司令部还给他加强了1个工兵联队、迫击炮和机关枪各一个大队,总兵力达到了一万三千人。 重藤支队支队长重藤千秋少将十分苦恼,部队登陆到这已经四天了,张法魁的右翼军像是没看见似得,主力仍然在杭州湾一带不动。 “怎么会这样?我们这可是有一万多人的部队啊,张法魁不采取点措施吗?”重藤千秋不满地说道。 佐藤联队长回答道:“其实也采取了措施,张法魁把部队安排在张家浜一带,似乎等着我们过去。” 张家浜是一条横穿浦东东西的河流,张法魁原本部署了一个步兵师以及四个独立旅警戒,后续又把吴克仁的六十七军安排了过来,死死盯着重藤支队。 有了六十七军的加入,张法魁这下放心多了,主力可以安心防守杭州湾地区。 “这个张法魁太狡猾了,莫非看穿了我们想要将他的主力吸引过来的计策?”重藤千秋不解地问道。 “难说。”高桥联队长接话。 重藤千秋很不解:“罗店和杨行两地,支那军队明知道会被舰炮炸死,仍然悍不畏死地往前冲,可是到了这浦东地区,张法魁就放任直接登陆了?” “我看还是我们的行动太不积极了,把敌人想得也太简单了,当时登陆浦东以后,应该向南作积极进攻的姿态,这样敌人在杭州湾的主力才会被我们勾引过来。” 听了底下人的话,重藤千秋摇摇头:“浦东上千平方公里,就是一片大农村,一个有价值的城镇也没有,最近的川沙县城都在20公里开外了,海军的一般的舰炮已经很难支援,; 而且浦东这里纵深太大,蝗军的主力在上沪主战场不会过来,我们这支孤军不能太过深入......” 高桥联队长建议道:“不如先进攻20公里外的川沙镇试一试?看看张法魁有什么反应吧?” 话刚说完,一名通讯参谋小跑进来:“报告支队长阁下,敌军的六十七军也加入了张家浜防线,目前敌人在张家浜南岸地区,已经有四万余人布防!” “纳尼?!”重藤千秋一下傻眼了,怎么一下子蹦出来个六十七军挡在张家浜。 “这么来看,敌人压根就没想消灭我们啊,而是主力专心防守杭州湾地区,另外抽调部队警戒我们的重藤支队!” “支队长阁下,咱们还要进攻川沙吗?”高桥联队长试探性地问道。 “这个......我们在浦东不能什么都不做,朝香宫彦殿下和松井根司令官都看着我们呢,这样,高桥联队配合山炮兵联队,向张家浜防线发起进攻!”说完,重藤千秋少将忍不住又提醒道:“注意,不要太拼命了,试一试敌人的战斗力再说。” “哈依!” 张家浜方向,吴克仁带着自己的东北军67军刚刚从松江移防到浦东。 六十七军下辖107、108两个师,合计两万人左右。 “欢迎吴军长前来协防张家浜防线!”张家浜守军的一名师长上前欢迎。 “哈哈,我来张家浜,可是听说这里有小鬼子才来的,小鬼子在哪呢?”吴克仁爽朗地笑道。 “吴军长,鬼子现在有一支前锋部队就在张家浜北岸!你看,那边隐约能看到他们的工事和旗子。”守军师长指着河对岸说道,“他们登陆后一直没太大动静,但最近侦察兵发现他们在调动部队,估计是想打过来了。” 吴克仁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对岸,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好啊!总算让老子逮着鬼子了! 传令下去,107师接防东段阵地,108师接防西段,把咱们的山炮连都给我摆到前沿隐蔽阵地去!小鬼子要是敢过河,就让他们尝尝咱们东北军……不,是咱们德械67军的厉害!” 吴克仁很自信,因为自己的67军在年初的时候,装备进行了一波大更新,装备来源,便是吕牧之在西南的兵工厂。 原因无他,吕牧之的兵工厂从张少帅的手上,接收了大量奉天兵工厂运来的机器和工人,之前也向张少帅保证过,会在装备上照顾一下东北军,吴克仁的六十七军就是接收过吕牧之帮助的一支部队。 同时,对于吴克仁将军本人,吕牧之也是很敬佩,在正式时间线上,吴克仁是淞沪会战战死军衔最高的,牺牲时遗体被冲进河中,尸骨也没能找回来。 因此,除了常规轻武器之外,吕牧之给六十七军的两个师,每个师还给配一个山炮连,这让吴克仁的六十七军摇身一变,算得上是一支精锐部队。 其他方面,吕牧之给吴克仁最显眼的一项装备,便是自己生产的M35钢盔,其他方面中正式、子弹、捷克式、马克沁、手榴弹等等,吕牧之通过自己的渠道,或者协调其他的兵工厂,都在年初的时候给吴克仁的六十七军配齐了。 虽然吴克仁的六十七军在右翼军这里装备算不错的了,但是鉴于鬼子来势汹汹,原先驻防的师长还是询问道:“吴军长,我们师原先在这里部署了两个团,可以一起协助作战。” “不必!”吴克仁大手一挥,“你们的弟兄辛苦了,先撤下去休整,这里交给我们67军!他奶奶的,自打东北丢了,咱们东北军就背着一口黑锅,今天就要在这张家浜,打出咱们东北爷们的气势来!” 第191章 媚眼抛给瞎子看 与此同时,北岸的高桥联队已经完成了进攻准备。 “联队长阁下,炮兵已经就位!” “工兵分队准备好架桥器材!” “第一大队准备强渡!” 高桥联队长看着地图,下令道:“炮兵中队,对南岸敌军阵地进行十分钟火力急袭!工兵分队在炮火掩护下,于三号区域架设两座浮桥!第一大队,待浮桥架设完毕,立即强渡张家浜!” “轰!轰!轰!” 日军的四一式75毫米山炮和九二式步兵炮开始向南岸阵地倾泻炮弹,爆炸在河岸沿线掀起阵阵烟尘。 南岸阵地里,东北军士兵们蜷缩在工事内,任凭泥土和碎屑落在身上。 “他娘的,小鬼子的炮打得还挺准!”一名东北军老兵啐了口带土的唾沫。 “都稳住!等鬼子渡河的时候再打!”军官们沿着战壕大声呼喊着。 炮火开始延伸,日军工兵冒着硝烟,抬着架桥材料冲到河边,开始紧张地架设浮桥。 “发现鬼子工兵!在架桥!” “机枪手就位!瞄准河面!” “通知山炮连,目标河面架桥点,给我轰他娘的!” 吴克仁在前沿指挥所里看着对岸的动静,冷笑道:“想渡河?问过老子手里的家伙没有?命令山炮连,对准鬼子架桥点,给我往死里打!” 67军所属的两个山炮连迅速调整射击诸元,12门75毫米山炮发出怒吼。 咻——轰! 炮弹精准地落在河面上,正在架桥的日军工兵顿时被炸得人仰马翻,浮桥材料四处飞散。 “八嘎!支那军有炮兵!”高桥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幕,又惊又怒,装备了火炮的夏国军队,那绝对算得上是精锐部队了。 “命令我们的炮兵压制敌方炮兵!第二中队,从侧翼泅渡牵制!” 日军的炮火开始寻找67军的炮兵阵地,同时一队日军士兵直接下水,试图从河流较浅处泅渡。 “报告军长,西段108师阵地前发现鬼子试图泅渡!” “告诉108师,放近了再打!轻重机枪都给老子准备好!” 当泅渡的日军士兵艰难地游到河中央时,南岸突然枪声大作。 “哒哒哒哒!” 数十挺仿马克沁重机枪同时开火,密集的弹雨如同镰刀般扫过河面,河水瞬间被染红,泅渡的日军士兵惨叫着中弹沉入水中。 “打得好!”吴克仁举着望远镜,显得十分兴奋:“新装备就是好用啊,就这么打!告诉弟兄们,一个鬼子都别放过!” 高桥联队的第一波进攻在67军猛烈的火力下彻底失败,河面上漂浮着近百具日军尸体和破碎的架桥材料。 “联队长阁下,支那军火力太猛了!特别是他们的机枪,密度远超预期!” “他们的炮兵也很精准,我们的工兵根本无法靠近河岸!” 高桥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这支刚刚换防的部队战斗力如此强悍。 他咬了咬牙:“请求支队炮兵支援!同时向重藤支队长报告,敌军在张家浜防线部署了重兵,战斗力强劲,请求战术指导!” 通讯兵刚刚离开,南岸的67军炮兵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炮击,这次炮弹直接落在了高桥联队的出发阵地上。 “他娘的,过瘾!”吴克仁看着对岸被炸得抱头鼠窜的日军,哈哈大笑,“让小鬼子也尝尝挨炸的滋味!通知各部,加强警戒,防止鬼子偷袭!” 不过高桥联队并没有再次组织进攻了,因为重藤千秋支队长听到前线的报告以后,便明白自己调虎离山的阴谋是不会得逞了。 经过试探,吴克仁的六十七军战斗力强悍,若是要强行发起作战,重藤支队必须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而且和张法魁的右翼军比起来,自己的重藤支队兵力还是太单薄了,就算突破了张家浜,张法魁可能还是不会动用杭州湾的主力部队,还会有其他夏国的旁系部队过来阻击,到时候的损失会非常大。 而日军的主力部队,此时在上沪主战场碰到个难题,也无心搞什么调虎离山了,把麻烦留给将要在杭州湾登陆的第十军吧,松井根等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上沪主战场上,无论是左翼军还是中路军,此刻都开始向后撤退,罗店和杨行等地,被夏国军队主动让了出来。 “唔?怎么会这样?我原以为敌人的作战意志将会十分顽强,没想到在我海军的猛烈炮击下,也没撑过几天嘛!”海军谷青川司令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陆军松井根司令却注意到一个问题:夏国军队后退了,那自己岂不是要前进,海军的军舰却还在原来的位置上,目前舰炮还能继续支援,可要是敌人继续后退,舰炮总有一天就支援不上了。 朝香宫彦殿下注意到松井根的异样,笑道:“无需担心,至少我们能拿下上沪城的大部了,第十军也将在柳川平助司令官的带领下,在杭州湾登陆,到时候形势就能逆转了。” 松井根有些灰心地说道:“可是,殿下,我们的调虎离山之计没有成功啊,张法魁的主力部队还在杭州湾地区死守,用夏国的一句老话来说,重藤支队那是抛媚眼给瞎子看,张法魁对他毫无兴趣。” “无妨,经过这几天的观摩,我发现了,只要海军和陆军联合起来,就没有过不去的坎,看看上沪主战场,舰炮所指之处,陆军所向披靡,敌人在罗店、杨行等地逃之夭夭; 即使张法魁安排了重兵防守杭州湾,别忘了我们的海军力量,一定能帮助陆军成功登陆的。” “那现在上沪主战场上,我们该怎么做呢?”松井根问道,自己一个大将,开始直接向朝香宫彦这个陆军中将问意见了,主要是心里也不自信了。 朝香宫彦也不客气,直接行使起松井根的司令官职权:“当然是步步为营,向前推进,在舰炮的支援下,逐步清剿敌人的防区,直到第十军在杭州湾成功登陆! 在第十军成功登陆以前,我们的主要作战目标在大场一带,占领大场,就切断了敌人中路军和左翼军的联系!” 第192章 大场作战 鬼子见到夏国军队后撤以后,也是尝到了甜头,占领了罗店、杨行、江湾等地,再次谋求徐徐推进。 大场,成为了鬼子的新目标,为的就是将中路军和左翼军切成两半。 在中路军的防区里,补充完兵力的鬼子十一师团进入虹口,企图从吕牧之的手上夺取虹口。 不过鬼子很快发现了,夺取虹口比想象中的要难得多。 虹口属于城区,楼房建筑众多,鬼子的舰炮再怎么洗也洗不干净,十一师团进去以后,只能被迫展开巷战,很快遭到了四面八方的围攻。 对于在虹口的巷战,鬼子派出了坦克和装甲车配合作战,吕牧之的坦克部队,则并没有过多的投入到虹口地区,而是用来防备鬼子成规模的装甲攻势。 虹口地区的青年军本就装备了大量的反坦克火力,配合德械师,在街头巷尾与鬼子展开周旋,鬼子压根前进不了半步,很快就陷入了这个泥潭当中。 而且虹口地区有鬼子海军陆战队之前驻扎过的虹口司令部,夏国军队驻扎进去以后,成为了一个攻守兼备的据点,对进入虹口的十一师团造成了很大的损伤。 对于虹口地区的防御,吕牧之总体上还是很放心的,主要在于大场,那里比较开阔,是左翼军和中路军的连接部,是鬼子进攻的优良选择。 不过对于夏国军队也算有些好消息,大场距离长江口和黄浦江较远了,鬼子的舰炮威胁已经小了不少,舰炮打的也不怎么准,而吕牧之安置在南翔的重炮团,则可以火力覆盖到大场。 鬼子陆军只好又把自己的重炮部队搬出来,又集结了装甲部队,航空兵部队一起配合作战。 为了夺下大场,鬼子组织了第三师团和十六师团两个师团的兵力,外加装甲车、九五式轻战车、八九式中战车、九七式中战车等五十多辆,投入到大场作战中去。 同时,鬼子的航空兵也没闲着,无论是陆军航空兵还是海军航空兵,全都齐齐上阵,从海军航母上飞来的九六舰战遮天蔽日。 公大纱厂机场也被鬼子维修好,陆军航空兵出动九六陆攻机(轰炸机),新型的九七战斗机,投入到杨行作战当中去。 果脯空军司令的战机紧急升空迎战,吕牧之的西南航空队也大量升空,守护夏国地面部队的天空。 大场上空,双方的战机纠缠在一起,航空机枪和机炮的嘶鸣声响彻云霄,不断有拖着黑烟的飞机坠落。 无论是鬼子还是夏国空军,此刻都无暇顾及对地攻击,制空权的争夺进入了白热化。 地面上,鬼子炮兵一顿轰击过后,坦克集群轰鸣着向大场镇外围阵地扑来。 五十多辆坦克,包括最新型的九七式中战车、九五式轻战车以及八九式中战车,组成了一道钢铁洪流,后面跟随着密密麻麻的日军步兵。 陈成将杜玉明的装甲兵团派上去迎战,之前从罗店撤退违了校长的命令,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才行。 “战防炮自由射击!” “装甲兵团,准备出动!”杜玉明在指挥车里下达了命令。 杜玉明的三个坦克连,只出动了第一连。 因为杜玉明的第一连威克斯6吨坦克是唯一装备了坦克炮的单位,二连的水陆两用坦克和三连的一号坦克,仅装备了机枪,子弹打在日军坦克的装甲上根本无法构成威胁。 杜玉明决定先用战防炮阻击鬼子的装甲攻势,观察攻击效果,不行的话再派坦克上去迎战。 同时吕牧之借给自己的坦克歼击车,杜玉明也像宝贝一样供着,在后方的战防炮阵地上,组织鬼子的装甲攻势。 周卫国此时也赶到了大场战场,受吕牧之的命令,带了两个坦克连前来支援作战,一个38T坦克连,一个长管三号坦克连。 杜玉明原本心里还有些打鼓,这下有了周卫国的支援,心里也安心许多。 周卫国观察了大场的防御工事,面对鬼子的装甲部队,陈成抽调了十门37毫米战防炮,同时廖尧湘也支援了M2重机枪和厄利空机炮等装备。 “战防炮,瞄准领头的九七式,穿甲弹,放!”阵地上,战防炮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吼道。 “砰!轰!” 十发37毫米穿甲弹呼啸而出,扑向鬼子的装甲队列。 有的将鬼子的坦克打了个两头穿,有的则发生了跳弹。 一辆冲在前面的九七式中战车,37毫米战防炮的炮弹在九七中炸车的装甲上跳了一下,却未能击穿! 九七式中战车的车长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我们的九七式中战车经过测试,可以正面抵御37毫米战防炮的直射!继续前进!” 车长十分自信,九七中战车出场的时候,测试防护能力的时候,用倭寇自产的九四型三七毫米速射炮直射九七式中战车的正面装甲,得出的结果十分满意,25毫米的装甲,在1000米的距离上,可以防住37炮的直射。 “妈的!小鬼子的新坦克正面太硬了!”一名青年军的炮手懊恼地喊道。 不过炮长很自信,距离远了些,已经超过一千米了,再放近一些,我不信小鬼子的坦克能防住我们的战防炮。 日军的坦克显然也发现了战防炮的位置,炮塔迅速转动,57毫米坦克炮对夏国军队的战防炮阵地发起攻击! 鬼子的装甲队列发起密集攻击,机枪弹和炮弹朝着战防炮炮阵地倾泻火力。 鬼子的步兵也开始跟着坦克冲击。 大场阵地里的夏国军队,也用厄利空机炮和M2重机枪发起还击。 一时之间,大场一带血肉横飞。 鬼子来势汹汹,很明显是对大场势在必得。 “轰!”一处战防炮阵地连同炮组被鬼子坦克炮命中。 随着距离靠近,其他战防炮也是立刻还以颜色,一辆九七式中战车直接被战防炮命中,炮弹钻进了坦克内部,里面的车组成员死的死伤的伤。 鬼子终于明白了,最新型的九七式中战车,压根连夏国军队的37毫米战防炮都挡不住! 对于这一点,杜玉明很惊喜,还以为鬼子的九七式中战车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周卫国笑道:“鬼子的九七式中战车在测试的时候,用的是他们自产的九四式37毫米速射炮测试的,只能说是鬼子九四式的37毫米炮太辣鸡,碰上了我们的苏罗通37毫米战防炮,该穿还是得穿啊!” “哈哈,是啊,我们用的37毫米炮,可不是小鬼用的,那是德国技术!” 不过鬼子这次是下了血本,硬度不够,数量来凑,大量的坦克和步兵排山倒海地压过来,妄想一战定乾坤,直接把夏国军队从大场给赶出去。 “杜长官!战防炮挡不住!鬼子的坦克太多了,咱们的战防炮怕是不够了!”观察哨急报。 杜玉明脸色铁青,知道不能再等了:“坦克一连,全体出击!挡住他们!” 二十辆威克斯6吨坦克从后方冲出,47毫米短管炮奋力开火,和鬼子的坦克群展开血战。 鬼子方面,九七式中战车和八九式中战车用的都是57毫米短管火炮,九五式轻战车用的是37毫米坦克炮。 不论是杜玉明的坦克,还是鬼子的坦克,基本上谁先击中了对方,便能在对射中取得胜利,因为双方的吨位和装甲厚度都不算高。 一辆威克斯成功打断了一辆九七式的履带,但随即就被另一辆九七式的副炮火力覆盖,薄弱的装甲被轻易撕开,油箱被击中,瞬间爆燃。 鬼子的坦克群一看杜玉明把坦克派出来了,意识到这是对自己具有很大威胁的一支部队。 “围上去!消灭支那坦克的有生力量!”日军装甲指挥官发现了这支坦克力量,立刻指挥周围的坦克聚拢过来绞杀。 眼见自己的维克斯坦克连陷入危险,杜玉明又把借来的坦克歼击车派出去,对鬼子的坦克发动攻击。 千钧一发之际,战场侧翼突然响起了更加沉闷有力的引擎轰鸣和炮声! 周卫国指挥自己的坦克部队,也加入了大场战场。 “装甲战车团,进攻!”周卫国冷静下令,“三号坦克连,正面突击,敲掉鬼子的九七式!38T连,两翼穿插,收拾那些轻家伙!防空车跟进,清扫步兵!” 十二辆三号中型坦克如同钢铁巨兽般出现在战场侧翼,50毫米长管炮稳定瞄准。 “砰!轰!” 一辆正在围攻威克斯坦克的九七式中战车炮塔侧面猛地爆开一团火光,浓烟瞬间从各个缝隙中涌出,彻底瘫痪。 “八嘎!是支那军的主力战车!”日军车长惊恐地喊道。 与此同时,十二辆38T轻型坦克从左右两翼高速冲出,如同灵活的猎豹,利用其出色的机动性绕到日军坦克的侧后,鬼子所谓的最新型的九七式中战车,依然扛不住38T从侧翼袭击,对付小鬼的装甲也是绰绰有余。 鬼子发动大场作战的时候,金山卫海滩方向,第十军柳川平助中将司令官,乘坐着庞大的舰队,带着三个师团的兵力,准备在杭州湾实施侧翼登陆。 第193章 金山卫登陆战一 波涛汹涌的杭州湾外海,日军第十军司令官柳川平助中将站在名取号轻巡洋舰的甲板上,海风将鬼子的呢子军服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 在柳川平助中将的身后,站着即将参与登陆作战的第六师团长谷寿夫、第十八师团长中岛贞雄和第一一四师团长末松茂治三位中将,以及国崎支队的国崎登少将。 “诸君,”柳川平助转过身,目光扫过四位老鬼子,“此次帝蝈组建第十军,投入了前所未有的力量,目的只有一个——在杭州湾北岸强行登陆,迂回包抄上沪地区支那军主力,一举解决淞沪战事!” 柳川平助手下的第十军下辖第六、第十八、第114三个精锐师团,以及由第5师团第9旅团扩编而成的国崎支队。 海军方面,第四舰队出动大小舰艇一百五十余艘,提供火力支援与运输保障。 此刻,上沪主战场正在大场地区激烈交战,双方的坦克部队正在大场展开激烈战斗;浦东的张家浜一带,吴克仁六十七军正在警戒越过黄浦江的重藤支队。 对于目前的形势,第十军的一些鬼子比较担忧。 第十八师团长中岛贞雄上前一步:“司令官阁下,恕我直言,根据原本的计划,上沪派遣军本来应该想办法将杭州湾地区的敌军主力调离,方便我们在杭州湾地区登陆,实施迂回包抄战术,将上沪主战场的敌军一网打尽! 但是根据最新情报,浦东方面的重藤支队未能成功调动敌军。张法魁的右翼军主力,包括其麾下那个难缠的青年军张飞旅,仍然牢牢钉在杭州湾防线。 我们是否……再等待更有利的时机?或者考虑其他登陆地点?” 第一一四师团长末松茂治也附和道:“中岛师团长所言极是。航空侦察显示,漕泾镇、金山卫至全公亭一线,敌人构筑了绵密的反登陆工事,尤其是最适宜登陆的金山卫核心地区,正是由敌军的吕牧之麾下青年军部队防守,火力配备必然远超其他夏国部队。强行登陆,恐付出巨大代价。” “哼哼~”第六师团长谷寿夫冷哼一声,“两位师团长说的轻巧,我们第十军能等待,但是上沪主战场的松井根司令官还能等吗?! 还有海军也催促我们赶紧实施侧翼登陆,解决掉上沪主战场的敌人,毕竟上沪主战场的敌人一日不除,海军的炮弹就要一直打下去,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啊!” 国崎登支队长也说道:“没错,除了杭州湾地区,还有什么地点比杭州湾更合适登陆? 难道要从多山的福建登陆,那里完全是兵家不争之地。 还是远赴两广?那简直绕了一个大弯,无法快速威胁夏国的政治经济核心! 若是在长江以北地区登陆,又要面临长江天堑...... 上沪战事已持续两个多月,帝蝈颜面、军费消耗,都不允许我们再拖延!” 第六师团长谷寿夫中将看向柳川平助中将司令官:“司令官阁下!夏国军队主力已被吸引在大场,与松井根司令官的部队展开相持作战,这正是天赐良机! 即便杭州湾的敌军有所防备,在我海军舰炮的毁灭性打击和帝蝈武士的决死冲锋下,任何防线都将被撕碎! 将军!请下命令吧!” 柳川平助听着部下的争论,目光再次投向远处隐约可见的海岸线,深吸一口气,决断道: “各位的顾虑,我都明白,我们必须在杭州湾实施登陆作战! 我命令!国崎支队作为第一梯队,在海军舰炮全力掩护下,于金山卫地区率先登陆,打开突破口!第六紧随其后;第十八、第一一四师团依次跟进,在漕泾镇和全公亭登陆! 登陆后迅速朝北,向嘉定、昆山方向穿插,切断上沪地区所有支那军的退路! 告诉海军,我要他们的炮火把金山卫的滩头给我犁一遍!就算对面是吕牧之的青年军,也要把他们轰成齑粉!帝蝈的国运昌隆,在此一举!” “哈依!” 杭州湾的反登陆阵地,主要有漕泾镇、金山卫以及全公亭三个。 三个反登陆阵地的建造标准一致,其中金山卫的反登陆阵地,由青年军的张飞旅驻守。 金山卫核心阵地,在青年军内部有一个外号,叫做东方的小马奇诺,青年军旅长张飞正在做战前最后一次巡视。 混凝土浇筑的永备工事如同磐石般镶嵌在海岸线后方,纵横交错的交通壕连接着一个个半埋入式的机枪堡和火炮掩体。 几名炊事兵抬着大桶,正沿着坚固的混凝土地道往各个阵地送饭,青年军旅长张飞也跟着炊事兵们一起,前往金山卫海滩的一号阵地。 “开饭了开饭了!今天红烧肉炖土豆,饭管饱!” 炊事班长吆喝着。 “起立!”一个眼尖的连长见到张飞旅长跟在炊事员后面,立刻让阵地上的所有人都站好敬礼。 张飞走过去,掀开桶盖,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嗬!伙食不赖啊!比我当大头兵的时候强多了!” 年轻的连长笑道:“这都是您和吕长官爱护弟兄们,放心,在这金山卫海滩上,弟兄们不会放过一个鬼子!” 张飞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一名与众不同的大块头,碗里的米饭堆得和小山一般:“兄弟,胃口可以啊,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大块头站了起来,擦了擦嘴:“报告长官,我是浙省人,名叫张兰博,现担任MG34机枪手!” “好名字!带我去看看你的重机枪。” “是!” 张飞跟着士兵们进入一个前沿重机枪堡,里面架着一挺MG34通用机枪,旁边还有一挺勃朗宁M2重机枪。 张飞上前熟练地将MG34机枪拆解开来,检查一番后,随后满意地笑道:“不错,保养的很好,张兰博是吧,你要狠狠地用这挺机枪揍小鬼子!” 名叫张兰博机枪手抬起头,咧嘴一笑:“长官放心,鬼子要是敢冲滩,保准让他们下饺子! 还有我旁边老王的M2重机枪,12.7毫米的口径,可不是和鬼子开玩笑的!” 接着,张飞又来到一处精心伪装的狙击点,一名士兵正用软布仔细擦拭着一支带瞄准镜的毛瑟98K步枪。 虽说吕牧之的部队里中正式步枪是主力制式步枪,但是98K步枪也采购了一批,都是从生产线上挑选好的,适合用作狙击枪的一类,同时还采购了一批狙击瞄准镜。 为了防止有小鬼子在机枪底下成了漏网之鱼,张飞特意将狙击手调来,专门用来搜索狙杀海滩某些逃脱的敌人。 而像这样的狙击点,在金山卫海滩上还有几十个。 第194章 金山卫登陆战二 张飞视察完金山卫海滩一号阵地三个小时后,鬼子第十军开始正式执行登陆计划。 国崎支队第1大队第2中队第3小队长吉田龟一少尉蹲在摇晃的登陆艇里,耳边是震耳欲聋的舰炮轰鸣。 透过艇艏的开口,望着远处海岸线上升起的一团团巨大火光和浓烟,吉田小队长心中充满了帝蝈武士的骄傲。 “看到了吗?诸君!”吉田回头对挤在艇舱里、面色紧绷的士兵们喊道,“这就是帝蝈海军的威力!在如此猛烈的炮火覆盖下,支那军的阵地必然已经化为焦土!我们能做的,就是冲上去,占领它,为天蝗陛下建立功勋!” “嘿!板载!”士兵们受到鼓舞,纷纷举起自己的双手,高呼万岁,紧张的情绪似乎缓解了不少。 眼看着舰炮在金山卫海滩上爆出阵阵火光,这群鬼子们心下安定不少。 “登陆艇!冲滩!!!” 舰炮的对地轰击结束,第一大队的大队长发布冲锋命令。 大量登陆艇载着鬼子们,向滩头快速靠近。 吉田小队长大口呼吸,手上握着步枪,不时回头向身后的小鬼子发布命令。 “马上要到滩头了,还有五百米!” “三百米!做好战斗准备!” “一百五十米了!” 不过吉田小队长乘坐的登陆艇不知为何慢慢失去动力,最后直接停在了原地。 “八嘎!全都下船,该死的支那人在这里布置了渔网,螺旋桨被卡住了!”登陆艇的驾驶员大声命令道。 “留下几名士兵清理渔网!” “快!下船!冲锋!”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之后,吉田第一个跳入海水中,海水瞬间没过了他的腰部。 吉田小队长的身材在小鬼子当中还算高大,长到了一米七以上,但身后一些身材矮小的鬼子,海水直接淹到了胸口,甚至不得不划水前进。 远处,一些比较幸运的鬼子登陆艇没有被渔网缠住,开到了前头去,不过这并不算是好事,冲得快死的也快! 吉田小队长亲眼看到左前方将近一百米处,日军一下船,就被各种轻重火力招呼,爆出一团团血雾。 身后被渔网缠住的登陆艇,此刻竟然被一门火炮命中,成了一具钢铁残骸! “怎么会这样?!舰炮不起作用吗?!” “嘶~啊!” 一名小鬼子发出一声惨叫,随后身边的海水全部被染红。 “水底下有铁丝网!小心!” 浑浊的海水里,隐约可以看到扭曲、缠绕、生锈、挂着锋利尖角的铁丝网。 没有船坐,避无可避的小鬼子们只能受着,任由双脚被刮得血肉模糊。 吉田小队长唯一能做的,就是催促着士兵们奋力向前,其他小队长也是如此。 好不容易海水只到膝盖的位置上了,吉田小队又要面对高大厚重的防登陆钢架和明晃晃的铁丝网,死神般的呼啸声这时候也适时响起! 哒哒哒哒——! 通通通通——! 密集的机枪子弹如同暴风骤雨般扫过滩头,打在钢架上溅起一连串火星,震得小鬼子耳膜生疼。 MG34和勃朗宁M2重机枪瞬间在日军队伍中掀起一片血雨。 “隐蔽!快找掩护!”吉田被吓得面色苍白,在水中不断腾挪,躲到一个厚重的反登陆钢架后面五六米的位置。 他身边不远处,一名步兵曹长却被重机枪打成了马蜂窝,最后又被重机枪打成了两节。 “小野!医疗兵,快去救人!” “他已经没救了!井上军被拦腰打成两节了!” “队长!火力太猛了!我们被压制了!”一名军曹趴在吉田旁边,惊恐地说道。 “不要慌!机枪组!火力压制!” “掷弹筒组,火力压制!”吉田指着岸滩上一个不断喷吐火舌的射孔吼道。 日军的机枪手端着歪把子轻机枪开始还击,但他们的火力在青年军占据绝对优势的地形和武器面前显得如此孱弱。 几个鬼子将掷弹筒的底座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向岸滩阵地开炮,不过并没有什么作用,青年军的火力依旧凶猛。 日军的机枪手觉得用手端着机枪打精度太低,想要直接把轻机枪放在反登陆钢架上射击。 轰! 机枪手还没把机枪架上,一条腿就飞出去了十米远。 啊~ “地雷!是地雷!”幸存的士兵惊恐地尖叫起来,“支那人在钢架后面也埋了地雷!不能靠近!” 原来小鬼子机枪手靠近反登陆钢架的时候,触发了反步兵地雷,被直接炸飞了一条腿。 吉田小队长也吓了一跳,自己就在反躲在登陆钢架的后面,只是没有靠的太近:“注意地雷!不要靠近这些反登陆钢架!” 咻咻咻~ 哒哒哒~ 枪林弹雨间,没了一条腿的鬼子机枪手在水面上半浮半沉,一边喊疼,一边求救,一边咕噜咕噜大口喝着金山卫海域的海水。 “医疗兵!......咕噜咕噜......好痛啊.......咕噜咕噜......救救我.......咕噜咕噜......” 在机枪手的视角里,看到医疗兵小野斜挎着医药包,好像要朝着自己走来了,10米、5米、2米、1米...... 却发现小野医疗兵擦肩而过,去救助了另一名肠子都被打出来的鬼子伤员,2米、5米、20米...... “救救我啊!咕噜咕噜......”海水喝到饱的机枪手没人在意他的死活,随后被海浪推着活生生地冲到了岸滩上,成了第一个登陆的士兵! 工事内的青年军一看这还了得,先是MG34机枪招呼,后面又有20毫米机炮招呼过去,那鬼子伤兵立马成了一堆碎肉。 而岸滩阵地上的狙击手,此刻看见了鬼子的医疗兵小野正在救助一个肠子流得满地都是的步兵。 救助过程很简单也很粗暴,直接把肠子拢到一起,海水泥沙什么的,全一股脑地塞回肚子里先。 小野托着鬼子伤员的头,大声喊道:“用手捂着肚子!别让肠子流出来,等船过来把你接走!” 话音刚落,咻的一声,医疗兵小野眼前刚‘治疗好’的伤兵,被青年军的狙击手一枪胸口,直接毙命,肠子又重新流了一地...... 小野呆住了,自己的一番功夫全白费了,除此以外,其他救治过的伤兵,此刻也全成了漂在海面上的一具尸体。 医疗兵小野完全要崩溃了,负伤的战友救不过来,而且自己明显遭到了敌人的戏耍,让自己这个军医眼睁睁看着战友死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 “为什么会这样......完全没有用啊......都是要死的人......” 小野喃喃自语,耳边依旧充斥着鬼子伤兵的求救声,不过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信心了,只是在海水里呆呆站立,什么也不去做,身边是密集的弹幕。 下一秒,医疗兵小野被一颗子弹精准命中头部,随后被机枪打成了马蜂窝。 第195章 金山卫登陆战三 金山卫一号岸滩阵地上,此刻的青年军战士们都卯足了劲,朝着海滩上开火。 MG34机枪手张兰博在这场金山卫反登陆作战当中,扮演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普通机枪手。 在反登陆作战一开始,张兰博等人和战友一样,进入防炮工事里躲炮。 阵地上只留下观察哨和一部分兵力警戒。 炮击一开始,张兰博和战友们迅速沿着纵横交错的混凝土交通壕,快速撤入深埋地下的坚固掩蔽部。 当时的张兰博只觉得头顶传来闷雷般的爆炸声,整个大地都在剧烈震动,完全枚意识到,自己会成为一名传奇机枪手。 炮击持续了将近半小时,终于渐渐稀疏下来。观察哨的声音从通话管里传来:“鬼子登陆艇上来了!各就各位!” “走!” 张兰博大喊一声,带着弹药手们和副射手沿着交通壕迅速返回前沿机枪堡。 熟练地将MG34架设在射孔后的稳固平台上后,张兰博检查供弹具,拉开枪机,透过狭长的射孔,他看到海面上密密麻麻的登陆艇正朝着滩头冲来。 “来吧,狗日的小鬼子,爷爷请你们吃花生米!” 张兰博气血上头,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论杀人的话,自己也是第一次! 在机枪手张兰博的视角里,鬼子第一批登陆艇撞上了水下的障碍,有的螺旋桨被渔网缠住熄了火,有的则更倒霉直接触发了暗藏的水雷,化作一团火球。 鬼子们像下饺子一样跳进海里,在及腰深的海水中艰难跋涉。 “瞄准那些在水里扑腾的!先打密集的!”张兰博告诉自己,随后稳稳地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 MG34那特有的撕裂布匹般的咆哮声响起,一道火鞭瞬间抽向海面。子弹穿透海水,打在鬼子身上爆开团团血雾,现场的惨叫声完全压过了枪声。 张兰博的视角里,只看到一群比较大的黑点在动来动去,实际上是鬼子的吉田小队,一个长点射过去,只见到那群黑点倒下不少,一梭子下去起码抽倒不下五个。 鬼子好不容易接近滩头,又被那些狰狞的防登陆钢架和铁丝网拦住。 张兰博发现几个鬼子试图把轻机枪架在钢架上,随后调转枪口压制,子弹叮叮当当地打在钢架上,溅起一串火花,逼得那几个鬼子缩了回去。 突然,“轰”的一声,一个靠近钢架的鬼子机枪手被炸飞了一条腿,触发了埋在附近的反步兵地雷。 被炸残的小鬼子又被海水冲上岸滩,在张飞的视角里,只觉得是有个人匍匐着爬上了岸,心中也是一阵惊奇:“这小鬼子动作够快的!别人都在后面猫着,就你一个人冒尖!” 随后张兰博催动手上的MG34机枪,朝着被冲上岸的小鬼子开火射击,爆出几团血雾以后,又转换目标朝着会移动的黑点打去。 鬼子的步兵越冲越前,张兰博手上的MG34机枪的射击频率不断加强,自己好像化身一名伐木工人,疯狂地收割岸滩上的小鬼子。 不管是鬼子的机枪手、掷弹筒手、步枪手还是医疗兵,都分到了张兰博的几颗子弹。 鬼子像潮水一般涌上来,又像潮水一般退下。 战斗开始进入了白热化,鬼子们在军官的驱赶下,冒着弹雨强行穿越障碍,开始有鬼子冲上了脱离水面,冲上滩头,嘴里大喊着什么为了天蝗。 张兰博这回看得比较清楚了,岸滩上大约上百名鬼子,嚎叫着向自己的阵地发起决死冲锋。 “找死!!!” 张兰博的MG34重机枪刚好装上弹链,又可以立刻发开火了。 鬼子组成的这一波攻势里,其实已经是最后的攻势了。 鬼子投入作战的国崎支队第一大队的一千多号人,能动弹的只剩这最后冲上来的一百多号人,付出惨重代价后,大约只有十分之一的人成功冲上海滩。 原先的吉田小队,现在就只剩吉田小队长本人了,这最后的一波攻势里,各支鬼子的小队残兵汇集在一起,嘴里高喊着天蝗,迎接金山卫的岸滩阵地。 哒哒哒哒哒! 冲在最前头的吉田的身体猛地一顿,军刀脱手飞出,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爆开的几个血洞,又抬头望向子弹射来的方向,最终无力地瘫倒在泥泞的滩头上。 而工事内的张兰博,正操作着MG34重机枪,龇牙咧嘴地开火。 两个弹药手眼看着子弹要打光了,从弹药箱里立马取出新的200发弹链,随时准备重新装弹。 张兰博的身边,是M2重机枪手老王,眼看着张兰博的MG34机枪如此恐怖,总是凭借高射速先自己一步将敌人扫倒,也是急眼了。 “老张,你杀得够多了,该换枪管了,给我的M2重机枪留点!” “少废话,我才刚换完枪管,打完这一梭子再说!” 第196章 毒气和烟雾 “撼山易,撼青年军难啊!!!”名取号轻型巡洋舰上,第十军中将司令官柳川平助如此感叹道。 金山卫海滩上的第一波战斗已经落下帷幕,国崎登少将刚刚汇报完第一波攻击的惨状:两个小时内,作为先锋的国崎支队第一大队就在金山卫滩头损失了一千多名官兵。 先前叫嚣的国崎登少将此刻也反思起来:“开战之初,国内还有人叫嚣三个月灭亡支那,如今,仅仅是一个金山卫,我堂堂帝蝈精锐,两个小时内就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真是……真是莫大的讽刺!” “别说你的金山卫,在这杭州湾地区,其他师团在漕泾镇和全公亭地区也完全没有讨到便宜,敌人的工事十分坚固。” 第六师团长先前作为预备队跟在国崎支队的后面,一见到金山卫地区的敌人火力猛烈,师团长谷寿夫直接取消了支援计划。 “支那军,特别是这个吕牧之的青年军,火力配置太变态了!我们的士兵回报,对方阵地上机枪火力密度惊人,确实和上沪战场的松井根司令官说的一样,他们的火力压制得我军根本抬不起头!再加上那些该死的反登陆障碍和地雷……这根本就是一座武装到牙齿的钢铁堡垒!” 第十八师团长中岛贞雄忧心忡忡地补充:“不仅是机枪,他们的工事构筑极为专业,我们的舰炮轰击效果甚微,炮火明明覆盖了,但是敌人还是牢牢守住了滩头阵地,士兵们被压制在滩头,进退两难,完全成了活靶子。 司令官阁下,常规战术,在这杭州湾地区恐怕难以奏效了......” 国崎登少将抬起头,咬牙说道:“司令官阁下!常规进攻代价太大,为了帝蝈的胜利,减少更多帝国勇士的无谓牺牲,我请求大规模使用特种弹!配合烟雾弹和舰炮掩护,撕开支那军的防线!” 谷寿夫师团长也说道:“没错,先前的烟雾弹投放得还是太少了,必须加大投放力度,将敌人的视线完全遮挡,并且配合毒气弹攻击!” 柳川平助目光锐利地看向他:“国崎君,你确定要使用特种弹?我听说九国公约马上就要召开了,这是不是对我军不利啊,在这个节骨眼上,使用这种非人道的武器,怕是会引起其他国家的不满......” 谷寿夫打断道,“司令官阁下,咱们可不是迷信国际观瞻的人,必须想办法置敌人于死地,为了胜利,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 而且我听说,朝香宫彦殿下在上沪就告诉过松井根司令官,特种弹方面在必要时完全可以放开手脚!” 柳川平助沉默了片刻,随后重重一拍桌子:“批准了!” 既然天蝗连脸都不要了,自己也没必要扭扭捏捏! “请求航母上的海军航空兵和公大纱厂的陆军航空兵支援,首要任务并非轰炸,而是在金山卫敌军阵地上空大量投掷烟雾弹,遮蔽敌军视线!同时,舰炮火力进行延伸压制; 国崎支队派出一个联队携带毒气弹部队继续进攻,国崎支队出动一个联队,以及第六师团先头联队,立即做好准备! 在烟雾升起后,乘坐冲锋舟尽量靠近滩头,用所有可用的掷弹筒、迫击炮,向敌军前沿阵地发射特种弹! 我要让金山卫的海风,都充满特种弹的毒素和敌人痛苦的哀嚎!” “哈依!” 金山卫一号阵地的机枪堡里,张兰博的机枪组正忙着保养机枪和压子弹,身旁老王的M2重机枪组也在积极准备下一波战斗。 不远处的海岸上,近处的海水完全成了一片血海,这里面大部分是机枪的杰作。 一号阵地前倒下了上百名鬼子,这里面大部分就是MG34机枪手张兰博的手笔了。 “旅长到!” 一声呼喊在金山卫一号阵地响起,旅长张飞在一群军官的簇拥下,在战斗结束后不久,就沿着交通壕大步走到前线来。 用望远镜近距离看过海滩上的尸山血海以后,张飞的脸上很兴奋,目光扫过阵地上正在休整、补充弹药的士兵们。 “弟兄们辛苦了!打得好!没给咱青年军丢脸!小鬼子想从咱们这儿打开缺口,做梦!” 张飞径直走向先前视察过的机枪堡,张兰博和弹药手们见状立刻起身立正。 透过射击孔向外看去,外面的海岸上躺了上百名鬼子,机枪堡拥有如此好的射界,这一百多人的战绩张飞自然而然就归功到了这个机枪堡。 “好小子!这一仗,你们的这个机枪堡可出风头了!一挺MG34,一挺M2重机,光倒在你们这个正面的鬼子,就不下一百个!你们这两个机枪组完成了百人斩啊!” 张兰博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旅座,都是按照您要求的平时训练的来,鬼子往上冲,我们就扣扳机……” M2重机枪手老王也笑道:“对啊对啊,不过还是这工事修的好,鬼子压根打不动!” 张飞旅长很高兴:“哈哈!这工事可是当年咱们吕长官主持修建的,能不坚固吗? 说到吕长官,你们知道吗?当年咱们吕长官还打商团的时候,第一次用马克沁一战下来也就撂倒了二十来个!你们在这杀得还更多啊! 不过你们这个机枪堡里这么多人,平均一下每个人杀得还是没吕长官多,继续努力!” 阵地上顿时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和叫好声,士气高涨。 张飞又鼓励了阵地上的其他官兵,检查了武器和工事损毁情况。 正当他准备前往下一个阵地时,观察哨突然发出了急促的警报: “敌机!大批敌机接近!注意隐蔽!” 天空中,从航母和公大纱厂机场起飞的日军机群黑压压地出现在天际线。 “旅座,这里太靠前了,危险!请您立刻回指挥所!” 副官急忙上前劝阻。 张飞看了一眼天空,又环顾了一下严阵以待的阵地,明白鬼子是要有大动作了,自己必须回到自己该待的位置上:“好!请空军过来支援一下; 弟兄们,沉住气!按照预定方案打!让小鬼子有来无回!” 说完,张飞在卫兵的护卫下迅速沿着交通壕撤离。 几乎在张飞离开的同时,日军的攻势再度展开! “轰!轰!轰!” 停泊在外海的日军舰炮再次烤火,炮弹一颗接着一颗地砸向金山卫阵地纵深,只求能碰运气打碎砸中几个机枪堡。 与此同时,飞临阵地上空的日军机群并未投掷常规炸弹,而是倾泻下大量的烟雾弹。 先前发射的烟雾弹太少,效果完全不够,这次鬼子直接派飞机过来投烟雾弹。 浓厚的白色、灰色烟幕迅速在滩头和前沿阵地上弥漫开来,很快就形成了一道厚重的烟雾墙,极大地阻碍了守军的视线。 “小鬼子放烟了!”阵地上的军官们声嘶力竭地提醒着。 第197章 大炮与机枪 就在这片人工制造的浓雾掩护下,海面上,国崎支队第四十一联队的鬼子们作为第一梯队,密密麻麻地乘坐着冲锋舟和小型登陆艇,随时准备冲锋。 第六师团一个先头联队作为第二梯队,则在军舰上做好准备,等都国崎支队支撑不住的时候,他们再上前支援。 “舰炮停止射击!烟雾已覆盖目标区域!第一梯队,冲锋!”命令通过无线电传达到了国崎支队第四十一联队。 在浓密烟幕的遮蔽下,一艘艘满载着四十一联队士兵的冲锋舟和小型登陆艇开足马力,朝着金山卫滩头冲去。 四十一联队在前一天的作战当中,损失了一个大队的兵力,因此此战直接将剩余的两个大队全部投入战场。 由于需要运输的兵力,有两个大队的兵力加上配属的毒气弹部队和额外弹药,鬼子们不得不采取分批运输的方式。 第一批船只抵达浅滩后,士兵们迅速跳入水中,利用烟雾的掩护向滩头摸索前进,而空载的船只则立即调头返回,去接应后续部队。 烟幕在滩头覆盖,效果比昨天的要好上很多,给小鬼子提供了不少的掩护。 虽然青年军的火力依然凶猛覆盖,但是造成的伤亡显然比昨天的要小很多,鬼子的先头部队开始朝着岸滩摸去。 天空中,西南航空队的BF109战机支援呼啸而至,日军在大场作战投入了大量的空中力量,这使得西南航空队也被纠缠其中,这才晚到了些。 飞行员们看着下方几乎完全被白色、灰色烟雾笼罩的海岸线,发现狡猾的鬼子借着烟幕掩护开始推进,于是立刻用无线电呼叫。 “地面注意,这里是西南航空队,敌军利用烟雾遮蔽了整个滩头,先头部队已经在各个阵地上岸,重复,敌人的先头部队已经在金山卫海滩的1到5号阵地陆续上岸!” 消息很快传到了张飞的指挥部。 “他娘的,小鬼子跟咱们玩阴的!”张飞骂了一句,随即抓起另一部电话,“炮兵阵地!我是张飞!目标,按照预设射击诸元,向一至五号阵地实施覆盖性射击!不能让小鬼子舒舒服服地上岸!” “收到!炮兵阵地,目标一至五号阵地滩头,立刻实施炮火打击!” 隐藏在金山卫后方纵深的青年军炮兵阵地开始工作,在昨天的战斗当中,炮兵阵地并没有投入使用,因为阵地上的机枪火力和一些平射炮已经足够了,敌人甚至没多少人冲上岸滩。 但是在今天的情况下,必须要动用炮兵阵地的力量了,负责支援一号阵地的十门山炮开始射击,炮弹划破天空,砸向被烟雾笼罩的滩头区域。 同时前线的迫击炮也投入使用,用来对付企图混烟的鬼子。 轰!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在烟雾中此起彼伏,火光时而穿透烟幕闪烁。 正准备登陆或刚刚踏上滩头的日军此刻不仅要面对正面的机枪火力,还要遭受后方的炮弹轰炸。 炮弹落入水中掀起巨大水柱,落在滩头上则炸出一个个弹坑,鬼子们顿时被炸得人仰马翻,惨叫声被爆炸声淹没。 破碎的肢体和武器装备四处飞溅,这突如其来的炮火覆盖确实给日军的登陆造成了不小的混乱和伤亡,打乱了他们的进攻节奏。 不过,依赖着烟幕和亡命冲锋,仍有许多日军士兵成功冲上了滩头,并开始利用弹坑和障碍物作为掩护,向内陆渗透。 更致命的是,随同步兵一起上岸的日军毒气分队开始行动了,发射毒气弹用的迫击炮已经架设完毕。 “毒气弹准备——放!” 嗵嗵嗵! 日军掷弹筒和迫击炮将特制的毒气弹射向青年军的前沿阵地,这些炮弹爆炸声音相对沉闷,释放出的却不是火光,而是有色有味的致命毒烟。 四十一联队和先前在汇山码头上的天谷旅团使用的毒气弹型号一样,使用的是联苯氰化砷毒气,中毒者会有强烈的呕吐症状。 毒烟弥漫,小鬼子则蜷缩在滩头上,一边等待后续部队登陆,一边等待毒气弹生效。 一号阵地上,一些吸入毒气的士兵开始出现剧烈咳嗽、恶心呕吐、视线模糊等症状,有的人把吃的午饭都给吐出来了。 不过防毒作业在青年军当中很普及了,在基层军官的带领下,大家很快意识到了鬼子在发动毒气攻击。 “咳咳……什么味道……” “是毒气!小鬼子放毒了!” “快!戴防毒面具!” 张兰博在机枪堡里也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怪味。 “狗日的小鬼子!快带上防毒面具!”张兰博一边骂着,一边和战友们迅速抓起挂在腰间的防毒面具,熟练地套在头上。 透过有些模糊的镜片,看向外面依旧被浓烟和开始混杂的毒气笼罩的滩头,张兰博忍不住骂道:“这面具和烟雾是真的碍眼啊!”。 “弟兄们,面具戴好!看不见也得给老子打!朝着有动静的地方,覆盖射击!不用心疼子弹!绝不能让小鬼子混烟上来!”连长闷哑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 顿时,阵地上再次响起了MG34、M2重机枪、20毫米机关炮,37毫米平射炮,手枪步枪冲锋枪的开火声。 岸滩上的鬼子遭到一轮严密的火力打击,死伤不少,天上的BF109战斗机也开始往下俯冲攻击、投弹。 也有BF109战斗机开始攻击鬼子的登陆艇,不少鬼子直接连人带船成了金山卫海域的鱼食儿。 这一行为遭到了日军的反扑,敌人在投完烟雾弹过后,也派出了战机前来支援。 地面上的鬼子,国崎支队四十一联队的可用兵员已经全部登陆,鬼子们个个戴好防毒面具,准备一举夺下金山卫海滩的一号阵地。 四十一联队的联队长田铁二郎大佐刷的一声拔出指挥刀向前挥舞,刀尖指向前方的烟雾里: “杀鸡给给!!!混烟冲上滩头阵地!” “擅自后退者就地枪决!!!” 第198章 帝国坟场 田铁二郎大佐趴在后方的一个大坑里,不断下达命令,声音透过防毒面具,听上去闷闷的。 “全员突击!占领支那军的阵地!天闹黑卡,板载!!!” 命令通过手势、叫喊传达给四十一联队每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鬼子士兵。 近两千名鬼子,借着烟幕和毒气的掩护,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同伴的尸体,向青年军的核心阵地发起了决死冲锋。 “第一大队,保持散兵线!快速通过滩头火力区!” “第二大队,跟进!掷弹筒集中轰击前方可疑火力点!” “机枪中队,寻找掩体,提供火力支援!快!” 各级鬼子官佐的嚎叫声在滩头此起彼伏,大队长、中队长、小队长们声嘶力竭地试图维持着进攻队形,但在浓密的烟雾和不时落下的炮弹中,这一切都显得徒劳而混乱,反正任何命令传达到鬼子的耳边就一个意思:往前冲! “噗嗤——” “呃啊!” “医疗兵!这里需要……” 联队长田铁二郎大佐趴在弹坑里,双眼红彤彤的,没有比金山卫海滩更标准的地狱了,这里简直是帝国的坟场! 一个鬼子少尉刚喊出半句命令,一发不知道从哪里射来的机枪子弹就打穿了他的脖颈,鲜血从防毒面具的边缘喷溅出来,他踉跄几步,重重栽倒在田铁二郎大佐的身边。 “八嘎!左侧有敌人机枪堡!第三小队,火力压制!”一名鬼子中队长挥舞着南部十四年式手枪,对着左翼的机枪堡方向大喊。 “哈依!”第三小队的小队长刚应声,一发来自后方的75毫米山炮炮弹就在他附近炸开。轰隆一声巨响,夹杂着血肉和碎骨的冲击波将周围几个鬼子全部掀飞。 “联队长阁下!支那军的炮火太猛了!我们完全被压制在滩头了!”第一大队的大队长匍匐到田铁二郎身边,透过模糊的镜片,田铁二郎大佐可以看到他眼中深深的绝望。 田铁二郎怒其不争,大骂道:“八嘎呀路!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帝蝈武士没有退路!命令部队,不惜一切代价,冲过去!爆破组给我炸掉靠前炸掉敌人的机枪堡!” “联系第二梯队的指挥官,我部在金山卫一号滩头遭遇敌军顽强抵抗,伤亡极其惨重,现已无力突破敌军防线!让他们火速支援!” 先前鬼子飞机布置下来的烟幕弹渐渐散去,鬼子开始用迫击炮发射烟雾弹补烟,毕竟烟雾是唯一能给鬼子们带来安全感的东西了。 第六师团十三联队此时此刻也已经在后方海面乘坐上了冲锋艇,第一波登陆部队正在全速靠近海岸。 一号阵地上青年军的一名连长观察到鬼子的烟幕开始变淡,天上双方的飞机还在缠斗,心里安心几分:“这烟雾就是小鬼子的遮羞布,这下连遮羞布都没了,我看你们怎么办!给我打!!!” 随着烟雾逐渐变淡,海面上的景象清晰起来,除了眼前的四十一联队在海滩上冲锋,第六师团第十三联队的登陆艇部队也正全速冲向滩头! “发现鬼子增援!数量很多!” “战防炮!机炮!瞄准登陆艇,给我往死里打!” 一号阵地里的37毫米战防炮和20毫米厄利空机炮立刻调整射界。 轰! 一发37毫米穿甲弹精准地命中了一艘停在水面上放下鬼子步兵的登陆艇,炮弹直接撕开了一个大洞,没来得及下船的鬼子或死或伤。 20毫米机炮的连射更加恐怖,鬼子的登陆艇船身被打得千疮百孔,登陆艇苏依然没有解体,但是里面已经被机炮打成一团血红色的浆糊了! 第十三联队联队长冈本保之大佐的指挥艇也差点被机炮打中,吓得他和艇员们大惊失色。 当冈本保之狼狈不堪地带着残存的部队踏上滩头,与同样灰头土脸的四十一联队长田铁二郎在靠后位置的一个弹坑里面汇合时,两位联队长的脸色都难看至极。 “田铁君,这里的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冈本保之看着滩头上密密麻麻的尸体和哀嚎的伤兵。 田铁二郎指着前方那个不断喷吐火舌的一号阵地核心机枪堡,咬牙切齿道:“冈本君!就是那个堡垒!里面的机枪火力太猛,不拔掉它,我们根本不可能前进半步!我已经组织了几次爆破,都失败了!” 冈本保之看到那个碉堡前已经铺满了大量的尸体,地上还散落着几个炸药包。 “那就再组织敢死队!帝蝈勇士没有完不成的任务!”冈本保之被彻底激怒了:“上了这金山卫海滩,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要么死要么占领敌人的阵地!” “把所有还能动的工兵和不怕死的士兵集中起来,配发双倍炸药包和爆破筒!烟雾弹掩护,给我炸掉它!” 命令很快下达,在鬼子军官声嘶力竭的催促和督战队的枪口下,一批又一批头上缠着旭日布条的鬼子敢死队员,抱着炸药包或提着爆破筒,借着尚未完全散尽的稀薄烟雾和弹坑的掩护,悍不畏死地冲向张兰博所在的机枪堡。 机枪堡内,张兰博的视角里,只看到外面影影绰绰不断有身影在晃动、逼近。 “狗日的又来了!送死还没送够!”张兰博大骂一声,手指死死扣住MG34的扳机。 哒哒哒哒哒——! 弹壳抛在机枪堡内,弹头射向小鬼子。 张兰博的脚下,已经躺着好几根过热的枪管,弹壳已经堆到小腿上了。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鬼子敢死队员瞬间被打成了筛子,怀里的炸药包滚落在地。 “第二组上!捡起炸药包!继续冲!”后面督战的鬼子小队长红着眼睛吼道。 立刻又有鬼子扑上来,捡起同伴遗落的炸药包,弯着腰继续前冲。 噗噗噗…… 子弹入肉的声音不绝于耳,又一群鬼子倒下。 但后面的鬼子仿佛无穷无尽,甚至开始利用前面同伴堆积起来的尸体作为掩体,一点点向前蠕动。 “他娘的,老王!把这些尸体给老子打碎!”张兰博对着旁边的老王喊道。 “看我的!”老王操起那挺M2重机枪,转换射向,对准那越垒越高的尸体堆扣动了扳机。 咚咚咚咚——! 12.7毫米的大口径子弹如同重锤般砸在尸体堆上,瞬间血肉横飞,像是打潮汕牛肉丸一般,将鬼子躺在地上的肉身完全打烂,残肢断臂被巨大的动能撕扯得四处抛洒。 靠尸体堆成的临时掩体顷刻间化为乌有,藏在后面的鬼子暴露无遗,立刻被密集的火力覆盖。 “哈哈,痛快,痛快啊!”重机枪手老王一边射击,一边大喊。 然而,就在老王打得正酣时,一串不知道从哪个角度射来的日军步枪子弹,极其刁钻地穿过射击孔,穿过了老王的面部和喉咙,连带着身边的一位副射手,也躺在血泊当中。 张兰博发现了是对面鬼子的轻机枪正趴在尸体旁边射击,一个扫射过去,将鬼子的机枪手打趴下,回头再看老王已经没了生息。 “老王!”张兰博目眦欲裂。 M2重机枪的弹药手上前补位,却发现重机枪居然关键时候故障了。 机枪堡的火力瞬间一顿,外面残存的鬼子敢死队发现了这个机会,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敌人的机枪堡垒哑火了!冲啊!板载!” 鬼子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一样,纷纷从藏身处跃起,捡起地上的炸药包、爆破筒疯狂地冲向面前的机枪堡! “我焯你姥姥!”张兰博彻底红了眼,一个扫射将前方一个小鬼子怀里的炸药包引爆,连带着附近的小鬼子全飞上了天。 同时MG34的枪管因为连续射击已经有些冒烟了,视线穿过枪管上方甚至有些扭曲,但他根本顾不上更换! “赶紧抄家伙!堵住射击口!” 张兰博的副射手二话不说,抓起身边的MP28冲锋枪,冲到另一个较小的射击孔前,对着外面蜂拥而至的身影就是一通猛扫! 还存活的几名M2重机弹药手鼓捣了好一番,才发现M2重机枪的故障一时之间难以排除,也纷纷拿起角落留在最后时刻使用的冲锋枪,朝着外面开火。 哒哒哒! 冲上来的鬼子敢死队员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身体在弹雨中剧烈抽搐。 最危急的情况,鬼子已经接二连三地倒在距离机枪堡不到十米的地方,有的鬼子携带的炸药包被子弹击中殉爆,炸出来的热浪和沙石让张兰博龇牙咧嘴。 丢到碉堡边上的手雷,还炸伤了一名举着MP28冲锋枪射击的弹药手。 远处的两位联队长眼见冲上去的士兵一个个全报销了,密密麻麻的尸体全躺在机枪堡垒前,心里完全凉了:完了!七千多的士兵全要死在这,金山卫大概就是自己的坟场了! 第199章 拉兄弟一把 “吕长官,好消息啊!!!”青年军指挥部里,丘青全递过来一封捷报。 “吕长官,张飞在金山卫海滩,两天时间歼敌七千有余!” 吕牧之连忙接过电报,开心地笑了:“好啊,小鬼子这回在金山卫海滩上是撞得头破血流了! 杭州湾的其他地区怎么样?没出什么纰漏吧?” 丘青全回答道:“吕长官放心,右翼军张法魁司令已经发来通报,不管是漕泾镇还是全公亭,都和金山卫一样固若金汤,杭州湾暂时无虞,照小鬼子的打法,暂时还攻不下杭州湾。 只是......咱们这上沪主战场......现在有些不乐观了.......” 丘青全的话,吕牧之听在耳朵里,心里也明镜似的。 小鬼子在上沪与夏国军队相持,双方在大场地区投入了大量兵力,不说飞机,光是坦克,双方就是层层加码。 所有人都认识到了日军工业国恐怖的生产实力,鬼子的坦克刚打完,又有新一批的坦克投入战场。 整理情报得知,小鬼子在遭遇了吕牧之的坦克之后,于九月初就在国内的战车工厂开足了产能,送到前线的坦克多为九七中战车和八九式中战车,就算是拼数量,也够夏国军队喝一壶的了。 就拿持续了好几天的大场作战来说,不算轻型坦克和装甲车,鬼子被击毁的各类中型坦克就有六十多辆,夏国军队也损失不小,杜玉明的装甲兵团,12辆带坦克炮的维克斯坦克就只剩3辆了,剩下的全是三十多辆装备机枪的坦克; 周卫国的装甲战车团,也损失了7辆38T轻型坦克,20毫米轻型防空车,也被鬼子击毁三辆,三号坦克还被击伤两辆拖回去维修。 吕牧之的坦克还没补充上来,鬼子通过军舰,又从国内运来的新坦克,飞机也是开足产能生产,为的就是一举拿下战争。 左翼军司令陈成走了进来:“空军司令周智柔发来电报,这些天他的空军损失不小,为了保护地面部队的天空,开战两个多月以来,他的损失已经达到了二百多架飞机,最近两天,他的空军需要周转一下,无法提供支援了。” 丘青全怒气上头:“放屁,吕长官在西南给他生产了不少飞机,加上从米国人那里买来的,这损失还没到一半呢,怎么就要周转了?” 吕牧之抬抬手,让丘青全先别说话:“不是飞机的事情,是飞行员的事,周智柔将军的空军我知道,飞机比人多,要周转的是飞行员......鬼子的战机比我们损失的还要多.......但是飞行员比我们多得多。” 陈成说道:“维岳,大场一带,鬼子的舰炮还是能打到的,咱们在那里的工事是野战工事,打了这么多天,现在对抗鬼子已经很不灵了......” 吕牧之直接说道:“我们的后方还有国防工事没有用呢,在那里就不用担心鬼子的舰炮攻击了。”” 陈成愣住了,说道:“老头子不是还不准我们撤吗!” 吕牧之问道:“伤亡情况报上去了吗?老头子看了没有,该撤就撤,后方的国防工事更加坚固,把鬼子拉到后方去打。” “顾副长官昨天报上去了,现在还没有消息呢!” “吕长官,二十一集团军司令刘湘电报。”通讯参谋递上来一份电报。 吕牧之展开电报:维岳吾弟,二十三集团军已进入吴福线国防工事内展开,兄于苏州翘首待弟。 将电报递给陈成,吕牧之心里安稳不少,说道:“川军的二十三集团军已经在后方的吴福线工事展开了,只要往后退一退,我们就能重新获得一个坚固的防线。” 在西南的时候,刘湘的川军频繁和自己打交道,一开头吕牧之只是给刘湘一些小恩小惠,后面发展到吕牧之与刘湘两人常以弟兄相称,这二十三集团军,正是吕牧之帮助刘湘打造的一支川军内部的精锐部队。 陈成看到电报以后,也缓了一口气:“二十三集团军也来了,如此一来,也能保证我们后退的时候能站住脚。” “好消息!好消息啊!”中路军司令朱邵良快步走了进来。 “第三战区司令部下达了有序后撤的命令,依靠后方的国防工事线节节阻击,大量杀伤鬼子的有生力量!” 司令部内的众人都缓了一口气,部队的伤亡情况,上峰还是看在眼里的,终于可以不用天天听鬼子的舰炮轰鸣了。 陈成说道:“很好,地面部队除了几个师的部队被打残,大部队的主力部队目前都在,这场仗还有的打!加上维岳部下张飞旅于金山卫海滩歼敌七千,开战以来,鬼子的阵亡数量已经将近三万了,伤者难以统计......” 朱邵良喝了一口水:“我还没说完......上峰对维岳的部队有别的安排......” 吕牧之心里顿了一下,心里想道:什么意思?老头子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丘青全急了:“哎呦,我的司令啊,您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到底什么安排,急死我了,是断后还是拼命,您给个准话啊。” 朱邵良连忙说道:“确切地说,是对孙元琅的88师有别的安排,老头子还是念着国际观瞻四个字,偏要留下一个师的部队坚守上沪,你也知道,让九国公约看看夏国军队的抗战精神。” 这下吕牧之明白了,孙元琅是自己第九集团军的人,上峰为了面子要把他留下抵抗,还是没有指定撤退日期的那种,算是决死抵抗。 饶是丘青全看不上孙元琅,此刻也为88师叫冤:“哼,也是真舍得!把一个整编德械师留下来送死?真大方啊! 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嘛?” 陈成也觉得莫名其妙,但是没有接话,而是安排起来撤退计划:“孙元琅八十八师的事,还是留给维岳决断吧,撤退计划必须先定下来。” 朱邵良和陈成两人聚在一起,安排哪支部队留下断后。 “吴克仁的六十七军还得暂时留在浦东抵抗重藤支队,防止他们南下骚扰杭州湾......” “中路军就把孙元琅的八十八师留下断后吧......反正上峰本来就要让他留下......我再加几个桂军师......” “嗯,我左路军的就交给薛跃十九集团军断后......” “先把零散的部队收拢到大场,大场退到南翔,南翔再往后退到昆山、太仓等地......” “维岳,你的炮要提前一天拉走...” 众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排,孙元琅敲了敲司令部的门,后面跟着来不及劝阻的卫兵:“维岳兄......请出来一下.....” 吕牧之看了看陈成和朱邵良,示意自己出去处理一下。 一出门,孙元琅就拉着吕牧之的手臂:“维岳兄,看在同学的面子上,拉兄弟一把吧!” 第200章 孙元琅,你留下 吕牧之知道孙元琅是为了88师断后的事情来的,还没说话,顾诸同又快步走了过来。 顾诸同叫了一声孙元琅,语气很不满:“孙元琅,我才刚宣布完老头子的命令,你就着急地往维岳这赶?” 吕牧之假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顾长官的命令都不听了?” 顾诸同站到吕牧之和孙元琅的中间,看向孙元琅,说道:“老头子想要八十八师死守上沪,你的意见怎样?” 孙元琅立定,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我不同意!” “你?!”顾诸同被呛了一下,瞪着孙元琅,又看了看吕牧之:“维岳,这孙元琅可是你第九集团军下面的,你怎么说?” 吕牧之咳嗽了一下,说道:“这个...上沪确实是国际观瞻所系,只是别的部队都撤了,让孙元琅的八十八师独独留在上沪,也得问问孙元琅自己的想法是不是?” 孙元琅连忙说道:“假如我留在上沪,八十八师死一人,鬼子也死一人,甚至于我八十八师十人,鬼子只死一个人,那我八十八师都愿意做孤军,都愿意死守上沪; 我知道这是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但我最担心的,是我们孤立在上沪,联络断绝,粮草弹药不济,指挥失灵,被敌人任意屠杀,那就很不光荣了; 我八十八师全体官兵抗战时期虽然高昂,但是这士气不是这样用的啊,别人都转进吴福线、锡澄线国防工事去了,独独我们死守上沪,岂不是让人寒心? 再不济,就不能叫一支偏师留下来吗?” 听了孙元琅的话,顾诸同已经很生气了:“废话,老头子这人好面子,这你不是不知道,让别的部队留下来,你说,留桂军粤军川军还是别的什么军?这这么做了,别人该说老头子偏心了; 还不是只能留你这支中央军?这是给你出荣誉的机会啊!” “这种躺平让鬼子杀的荣誉,我不要!”孙元琅一下子十分坚决,别的不说,八十八师全留下来了,那自己这个少将师长岂不是也要留下来? 顾诸同这下子头疼了,老头子亲自下的命令,总不能又收回去吧? “维岳?你得说几句了。” 吕牧之看了看孙元琅坚决的样子,心里也不想八十八师留下来,多好的部队啊,折了八十八师是自己第九集团军的损失,于是大骂道: "不争气的家伙,你知道为什么单单选你的八十八师留下来吗?那是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 当年南昌城内你望风而逃,我心口上的伤就是那时候落下的,莫非你今天还要当逃兵不成?" 孙元琅本以为吕牧之会支持自己的,没想到直接把自己的老底给揭了,顿时羞红了脸。 顾诸同也始料不及,也许上面真有这意思,但这种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这事怎么能放到台面上说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顾诸同见孙元琅窘迫的样子,又看到吕牧之发怒了,自己也比较尴尬。 吕牧之接着说道:“顾长官,我知道老头子的心思,把孙元琅留下来就行了,抵当年在南昌当逃兵的过错,顶多给他留一个营和鬼子拼命,八十八师的主力我就带走了......” 顾诸同没想到吕牧之居然会这样说,难不成上峰真是这个意思?孙元琅和八十八师还能拆开来用? 孙元琅一下子像是抓住了什么机会似得,说道:“多谢维岳兄给我留下那一个营,我立刻向老头子打报告,由本少将师长亲自领衔,率领一个精锐步兵营,和鬼子决一死战,以明我孙某人抗战救国之决心!” “好!一言为定,我也立刻打电报,就说你以将军之躯,领导一个步兵营作战,我是拦不住你的!” 吕牧之说完,和孙元琅一前一后打电报去了,留下顾诸同一人在原地束手无策,双手一摊:“这叫怎么个事啊?” 当天吕牧之和孙元琅的电报双双发出去,顾诸同也往金陵发了一份电报解释。 金陵城内看到三份电报的老头子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怎么就把自己的经给唱歪了?! 不过看到孙元琅如此虔诚地忏悔自己在十一年前南昌之战的过错,竟然要独自留下来抗敌,同时也想到其实底下人都不愿意为了什么国际观瞻流血,也只好无奈地从了众人的心意。 良久,回电来了:“堂堂一个少将率领一个步兵营留下抵抗,简直是在丢我的脸,去了吴福线给我好好听从维岳的命令,再有南昌之战的事情发生,军法惩办!” 孙元琅看到看到了上峰的回电,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连忙找到吕牧之,说道:“维岳兄,感谢您救了我八十八师全体将士的性命啊,也救了我孙某人的性命。” 丘青全站在一边,看着孙元琅,说道:“好啊,你现在甚至都不愿意称一声吕长官了?” “绝没有这样的意思,吕长官,我和八十八师感激不尽!” 吕牧之看着孙元琅的样子,问道:“孙元琅,你真的改了吗?八十八师是精锐之师,应该用在正确的地方,这是我帮你最最重要的原因,可不是看在什么黄埔同学的情面上。” 孙元琅擦了擦汗:“我当年在王柏林手下当团长,实在是太年轻太糊涂,这才鬼迷心窍脚底抹油弃城而走,我也没想到您会去守南昌城,还负了伤......今天是您救了我的命,吕长官,从今往后,我孙某人在帐下唯命是从!” 吕牧之打断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转进吴福线计划里,你八十八师留下断后掩护后撤,但不用死后上沪,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孙元琅点头称是,又问道:“老头子现在应该是很不开心的,咱们这些当学生的,我看还是得留下点部队守上沪才行。” 吕牧之瞪大眼睛,晃着手指说道:“孙元琅啊孙元琅,你小子是既要又要啊,可曾想过留下一支孤军以后,他们的生路全都没有了?光想着你自己?” “吕长官,话不是这样说的,我找个了个好地方,留一支小部队在那里,可以成为小鬼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四行仓库?” “神了!吕长官,您怎么知道的?” 吕牧之想了想,四行仓库开进米国和嘤国的租界,这样恶心一下小鬼子也好,要是小鬼子一不小心搞出外交事故那更好! “部队不要太多,装备药品给他们最好的,我会为他们准备撤退路线的。” “是!吕长官!” 第201章 转进吴福线 陆奥号战列舰上,陆军松井根司令官哼着昭核的小曲,命令手下的参谋和卫兵们打包东西。 海军谷青川司令官抱着双手,过来问道:“松井根司令官,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哼!从我八月底来到上沪,今天是十一月的第一天,这么久了,我终于能踏上夏国的土地了!” “哦,那很高兴了。”谷青川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松井根走上前,说道:“谷青川司令官,你好像很不开心嘛?” “我不像松井根司令官这样乐观,我的舰队今天有五艘舰船回国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松井根摇摇头,也是不明就里。 “就是因为陆军无能!我那五艘军舰的主炮炮管打出去太多炮弹,炮管寿命已经到了,需要回国检修更换炮管了!” “你?!” 面对谷青川的突然发难,松井根正打算在上岸之前,和谷青川来一场自由搏击大赛。 “请住手!” 朝香宫彦亲王走了过来,立刻制止两人:“不管是对海军还是陆军,今天是一个好日子,夏国军队的大部队主动向后撤,我们可以进占淞沪了,这淞沪作战总算是有大进展了。” 谷青川问道:“殿下不要忘记了,在杭州湾战场上,尤其是金山卫海滩,第十军两天阵亡七千人竟然毫无进展,加上杭州湾地区的其他岸滩阵地,第十军的阵亡数量已经过万了,这样惨重的代价,陆军能承受得起吗?” 这下子是戳到松井根和谷青川的痛处了,杭州湾的侧翼登陆计划似乎并没有起到预想的作用,反而直接拉了个大胯。 本来想以第十军侧翼登陆威逼夏国军队后撤,没想到夏国军队是主动后撤的,等于第十军的血算是白流了。 朝香宫彦叹了口气:“对于上沪主战场上的夏国军队,目前我军正在追击,只是遭到了敌军掩护部队的阻击,敌军在后方的永备国防工事展开,似乎想要采取节节抵抗的策略......” 松井根也说道:“第十军现在是骑虎难下了,这杭州湾到底还要不要登陆?” 朝香宫彦说道:“我看还是要的吧,我们的最终目标是金陵,到时候要兵分两路,一路在太湖以南进攻,一路在太湖以北的地带进攻前进; 敌人现在的主要作战兵力,也是一路在太湖以北,一路在太湖以南,太湖以北的敌人交给我的淞沪派遣军,太湖以南的敌人交给第十军,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之后,像一只铁钳一般,从太湖两岸两路包抄金陵。” 松井根摇摇头:“太湖以北,夏国军队有左翼军和中路军,实力非常强大,我们上沪派遣军的六个师团,3、9、11、13、16、101师团,十几万人的地面部队,北线作战对付敌人本就吃力; 若是让第十军再次强行登陆作战,他们的三个师团6、18、114师团,恐怕最后还是没上岸就被打残了,那南线作战谁来打? 到时候我们这支铁钳子其中的一边,也就是南线的第十军直接就被掰断了!” 朝香宫彦说道:“那?不如让谷青川将陆奥号战列舰派过去支援?配合第十军作战的轻型巡洋舰火力是不是不太够?” 谷青川一脸无语,海军在这场战争当中已经耗费了大量的资源,说到底,谷青川自己都厌烦了。 “阁下,北线作战当中,长江航道还需要我派舰队前去清扫吧?我恐怕分不出功夫去杭州湾。” 松井根当时就怒了:“胡说什么,陆奥号战列舰能开进长江里?不说开得进开不进长江去,你也不愿意让战列舰开进长江吧?现在让战列舰去杭州湾帮一下第十军怎么了?” 谷青川说道:“最好的办法,还是让第十军绕绕路吧,反正上沪的夏国军队已经后撤了,让他们在上沪已经开辟好的登陆点登陆,借道上沪向南,攻击南边的张法魁右翼军,敌军要是还敢留在金山卫,直接从陆上把他们消灭掉!” 朝香宫彦点点头:“呦西,这倒是个公忠体国的好法子,既然形势发生了变化,第十军也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我看还是放弃杭州湾登陆,该由上沪登陆,南下扫荡攻击张法魁右翼军,也省得舰炮支援金山卫了。 不过第十军上万武士的血是白流了......” 松井根居然大喜道:“也行!~这样一来,随同第十军作战的第四舰队也能来参加清扫长江航道的任务了!” 谷青川愣住了,自己可没有让第四舰队也去清扫长江的意思,这松井根脸皮也太厚了,完全就是来薅海军羊毛的。 “我管着的是第三舰队,第四舰队我做不了主,另外,上沪城几乎已经拿下了,至于清扫长江航道的任务嘛,我还要等待海军省的命令!” 看到谷青川一脸不愿意的样子,松井根心里也十分不爽,不过忽然一名参谋前来汇报,让自己更加不爽了。 “报告司令官阁下,敌人大部有序退向昆山、太仓方向,但是在上沪城内居然留下了一支部队还在负隅顽抗,第三师团长藤田进中将请求您的指示!” 松井根很好奇:“纳尼?还有一支孤军?对方有多少人?是不是青年军?” “敌人据守一栋大楼,人数应该不过千,不是青年军,但是火力十分强劲!” “混蛋!人数不过千还要向我汇报?堂堂一个师团长,不会调几门重炮把那大楼夷为平地?让藤田进那个废物别拿这种小事来烦我!” 参谋说道:“司令官阁下,那栋大楼是苏州河畔的四行仓库,靠近租界,确定要使用重炮吗?藤田进师团长担心炮弹不小心打进租界里,会引发外交争端......” 松井根愣住了,这绝对是夏国军队想出来的损招,专门给自己上眼药的! “司令官阁下,藤田进师团长还在等待您的命令呢,确定要使用重炮吗?” 松井根:“不确定......给我滚!让藤田进自己想办法!” 第202章 四行仓库 第三师团驻地,藤田进接到了松井根师团长的消息,也是十分不满。 鹰森孝联队长过来请示命令:“师团长阁下,已经查清楚了,四行仓库现在被敌人的一个营的兵力驻守,火力十分强悍,我发动了两次进攻,都没有取得进展,上级批准我们使用重炮了吗?” “八嘎!废物!蠢货!重炮重炮,就知道重炮?!” 藤田进中将对着前来请示的鹰森孝联队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一个联队!你有整整一个联队的帝国勇士,竟然还拿不下支那军一个营据守的仓库?!鹰森君,你的武士道精神都被狗吃了吗?!” 鹰森孝硬着头皮解释:“师团长阁下,不是我们无能!是那座四行仓库位置太刁钻,紧邻租界,我们根本不敢使用重炮和大型航空炸弹!而且守军的火力异常凶猛,装备了大量的自动武器和机炮,我们的步兵冲锋完全是送死……” “我不要听借口!”藤田进粗暴地打断他:“你知道现在外面都在怎么看我们第三师团吗?说我们被一支几百人的残兵堵在苏州河边,成了整个派遣军的笑柄!松井根司令官刚才亲自发电报斥责我,说我们丢了陆军的脸!” “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总之,两天之内,我必须看到太阳旗插上四行仓库的楼顶!不不不,绝不能让他们活过今晚,敌军用区区一个营钉在我们十几万人当中,这简直就是一个国际笑话,明白吗?!” “哈依!”鹰森孝低头,“属下明白!就算用命填,也一定把四行仓库拿下来!” 与此同时,四行仓库内。 524团附谢锦元正沿着加固过的楼道巡视防线,四行仓库的大楼由一个加强营守护。 仓库内部结构已经被大幅改造,窗户用沙袋和钢板封堵,只留下一个个射击孔,关键位置都架设了火力点。 想起吕长官视察时的情景,谢锦元至今心潮澎湃。 吕牧之,那位年轻的集团军司令官在师长孙元琅的陪同下,拍着他的肩膀说:“你是四期的,我是一期的,四行仓库,学长就拜托给你了!” “不仅要守得住,还要打得漂亮,打出我们夏国军人的威风,狠狠地扇鬼子几个耳光!” 士兵们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吕牧之在走之前来四行仓库视察过,并留下了一大批装备和一些青年军战士们。 眼下谢锦元手下的这支部队,装备已经比之前好上太多了,MP28冲锋枪、MG34通用机枪、威力巨大的勃朗宁M2重机枪,20毫米机关炮、37毫米战防炮应有尽有。 楼顶上还建立了防空阵地,守卫四行仓库的兵力既有八十八师524团一营,也有青年军的重武器操作组,兵力达到了八百多人,是真正的八百壮士! 这些硬家伙,全是集团军司令吕牧之特批给他们的,随装备一起来的,还有青年军指派过来的武器操作员,负责操作那些专业武器。 “团附,您说吕长官给咱安排的退路,真能行吗?”八十八师五二四团一营的营长杨符走过来问道。 谢锦元十分肯定地回答道:“当然,学长,哦不,吕长官早就和我讲过了,到时候我们只管往租界里面撤,有人会接应我们的。” 一名青年军的重机枪排排长路过,忍不住说道:“我们这些青年军战士,来的时候丘长官都向我们保证过了,只要没死在鬼子的枪炮下,就绝对能回归到大部队里!”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时,角落里那部电话突然叮铃铃地响了起来,谢锦元快步走过去拿起听筒。 这电话是吕牧之提前安排人安装的,电话线接到租界,由租界中转,可以联系到夏国军队的大部队。 但是打电话过来的,既不是88师师长孙元琅,也不是九集团军司令吕牧之,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 “HellO?是四行仓库守军吗?”电话那头传来的中文有些生硬:“我是租界米国驻军司令,斯迈思少将。” 谢锦元很惊讶,说道:“斯迈思将军,我是守军五二四团团附谢锦元,请问有何指教?” “谢团附,我很钦佩你们的勇气,你们的吕将军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我也接到了上级有关方面的指示。 在适当的时候可以为贵部撤离提供便利,到时候你还以这部电话来联系我...... 但是,我还是很担忧,你们昨天的火力展示,让租界内的夏国老百姓欢呼雀跃,但却让我和嘤国驻军司令胆战心惊,事情不要搞得太大,千万不要把战火烧到租界来。” 谢锦元笑了笑,不卑不亢地说道:“感谢将军的提醒,我们只是在保卫自己的国土,打击侵略者,至于火力强度,则取决于日军的进攻力度,只要日军不来惹我们,我们自然也不会主动挑衅,这一点请斯迈思少将放心。” 斯迈思在电话那头似乎噎了一下,最后只好说道:“……好吧,祝你们好运,记住我们的约定。”便挂断了电话。 谢锦元刚放下电话,楼顶观察哨就传来了急促的喊声:“报告!鬼子又上来了!这次人更多,还扛着炸药包和梯子,还有几辆坦克!” “全体就位!准备战斗!” 仓库内瞬间响起一片拉枪栓、开保险的声音,士兵们迅速进入各自的战位。 “注意!鬼子坦克上来了!”楼顶观察哨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下来:“两辆八九中战车,三辆九五轻战车,后面跟着至少两个中队的步兵!” 谢锦元抓起无线电话筒,这玩意自己也是昨天才接触到,有了吕长官的装备,谢锦元才发现人比人简直气死人! 德械师的装备已经算是顶好的了,但是总有更好的! “所有反坦克火力准备!敌人过了警戒线以后,自由开火!” 日军的坦克小心翼翼地前进,两辆八九式中战车,三辆九五式轻战车,履带碾过碎石瓦砾,后面紧跟着猫着腰的步兵。 “小心推进!” 鬼子显然也忌惮守军的火力,推进速度并不快。 第203章 八百壮士 “三百米……两百五十米……两百米……”杨符营长在谢锦元身边低声报着距离。 “开火!” 随着谢锦元一声令下,四行仓库瞬间爆发出恐怖的轰鸣! 鬼子们只觉得面前的四行仓库像是一座大钟,轰隆隆地就敲响了给自己送葬的钟声。 通通通通——! 20毫米机炮率先咆哮,穿甲弹像是烧红的铁钉一般,狠狠凿向领头的八九式中战车。 一辆八九式的车身顶不住几下,装甲就被开了几个洞,离得近的小鬼子步兵,可以听到坦克内部车组成员的惨叫声。 37毫米战防炮也在楼上提前凿出来的洞口处,对着底下的坦克轰炸。 嘭的一炮打出去,直接将鬼子的坦克轻易击穿。 几乎同时,所有重机枪也喷吐出火舌。 MG34的高射速弹幕像镰刀般扫向坦克后面的步兵,而M2重机枪的12.7毫米大口径子弹则毫不留情地打在九五式轻型坦克的装甲上,发出叮叮当当的骇人声响,同时部分子弹撕开装甲,直接钻进了坦克里,将里面的鬼子打的非死即伤。 鬼子的坦克炮朝着四行仓库的大楼开出一炮,没想到只在墙体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小坑。 “八嘎!敌人的火力太猛了!步兵被压制了!”一个日军中队长躲在坦克后面气急败坏地吼道。 “工兵!爆破组上!炸掉那些火力点!”鹰森孝在后方用望远镜看到进攻受挫,立刻下达新命令。 几名抱着炸药包的日军工兵试图借着坦克和烟雾的掩护靠近仓库,但他们刚冲出掩体,就被精准的点射放倒。 “联队长!正面强攻损失太大!请求炮兵支援!”前线指挥官跑来哀求道。 鹰森孝看了看距离四行仓库不到60米远的租界,又看了看远处满地的蝗军尸体,一咬牙,一跺脚:“管不了这么多了!批准炮兵支援!命令山炮中队,再加几门九二式步兵炮,移动到仓库西侧,避开租界方向,直瞄射击!给我把大楼敲掉!” 很快,几门九二式步兵炮和四一式山炮被日军推到仓库西侧几百米外,炮口直指四行仓库的墙壁。 “发现鬼子炮兵!西面,一点钟方向!”楼顶观察哨立刻发现了日军的动向。 四行仓库在城市内,建筑众多,鬼子的炮兵必须要靠近一些射击,不然会被其他建筑和废墟阻挡视野,不过鬼子的炮兵直瞄四行仓库,那楼内的八百壮士也能发现鬼子的炮兵。 鬼子的火炮直射还是打出去几枚炮弹的,但是对四行仓库大楼的损伤不大。 “想玩直瞄?”谢锦元早有准备,“机炮组,目标鬼子炮兵阵地!给我压制他们!” “收到!” 仓库西面两个预先设置好的射击孔处,黑洞洞的20毫米机炮炮口伸了出来,略微调整后,对着日军刚刚架设好的炮兵阵地就是一轮急促射! 咚咚咚咚咚咚! 20毫米机关炮炮弹像是泼水一般,泼向鬼子的炮兵阵地。 炮弹精准地落在日军炮兵中间,顿时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炮手非死即伤。 “八嘎!他们怎么反应这么快?!”日军炮兵中队长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打上几发,自己的阵地就先遭到了毁灭性打击。 “撤!快撤!”幸存的日军炮兵连滚爬爬地拖着残存的火炮后撤。 鹰森孝看到炮兵也被压制,气得几乎要吐血。“航空兵到了没有?!呼叫航空兵支援!让飞机俯冲轰炸!” 不久后,天空中传来引擎的轰鸣声,三架日军的九六式舰战呼啸而来。 由于担心误伤租界,它们不得不降低高度,在东西方向上,来回俯冲攻击扫射。 “鬼子飞机来了!防空阵地准备!”谢锦元大声命令。 四行仓库楼顶,两个临时构建的防空阵地上,安置了两门四联装20毫米厄利空机炮,还安排了数挺MG34、M2重机枪齐齐扬起枪口。 “开火!” 随着防空指挥官一声令下,楼顶的防空火力网瞬间织成! 通通通通!哒哒哒哒!咚咚咚咚! 四联装厄利空机炮发出骇人的怒吼,MG34机枪和M2重机枪朝着天上俯冲攻击的鬼子战机开火。 苏州河对岸,早已挤满了闻讯而来的夏国百姓。 百姓们本来看到日军飞机来袭时不禁发出哀叹,而当四行仓库楼顶爆发出如此猛烈的防空火力时,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打得好!打得好啊!” “壮士们!狠狠地打!把这些天杀的小东洋揍下来!” “快看!那边冒烟了!” 在两岸无数目光的注视下,一架冲得太猛的九六式舰战被20毫米机炮连续命中机翼和机身,当即在空中解体,化作一团火球坠向了汇山码头方向,引起对岸民众又一阵欢呼。 另一架日机见状想要拉升,想要逃却逃不掉! 最终拖着浓烟歪歪扭扭地朝着北边飞,不过最后还是坠毁在了闸北。 “八嘎!支那军的防空火力怎么这么强?!”仅剩的那架日机飞行员吓得魂飞魄散。 看到同伴接连被击落,为了躲避致命的火力最后的鬼子飞行员拼命操纵飞机进行各种规避动作,最后竟然头脑发蒙地低空掠进了租界里,几乎是擦着楼顶飞过! “不好!鬼子飞机冲过来了!” “快跑啊!” 租界内,原本在看热闹的人群看到一架日军飞机拖着黑烟,有的人原地包头蹲下,有的人四散奔逃,场面极度混乱。 那架日机飞行员也吓坏了,要是引起国际争端,那自己可就玩完了,拼命拉操纵杆,飞机险之又险地擦着租界边缘的几栋楼房顶端掠过,巨大的气流甚至掀翻了一些摊位,最后才勉强拉起,仓皇逃窜。 虽然飞机没有坠毁在租界,但这低空惊魂的一幕,已经把租界内的外国侨民和守军吓得不轻。 “混蛋!这些该死的倭国人!”斯迈思少将在苏州河畔的一栋高楼上里目睹了全过程,那飞机掠过产生的气流,将斯迈思少将的地中海发型吹得凌乱不堪。 “苟日的倭国人,他们是想把我们都炸上天吗?!立刻安排谴责日军!” 第204章 华中派遣军 很快,两份措辞严厉的抗议照会就被送到了上沪派遣军司令部,一份是米国的,一份是嘤国的。 松井根司令官直接把藤田进师团长和鹰森孝师团长叫到了自己的指挥部,将抗议照会甩到两人的脸上。 藤田进看着手中的抗议书,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坦克和步兵大量伤亡也就不提了,航空兵出击非但没能摧毁四行仓库,反而还被击落两架,剩下一架还差点闯下大祸,惹来了外交麻烦。 “鹰森孝!看看你干的好事!”藤田进把怒火撒到联队长鹰森孝身上。 鹰森孝低着头,也是主动帮师团长扛雷:“司令官阁下,是属下无能……但四行仓库的守军火力确实……” “我不要听但是,我只要四行仓库!”松井根两只拳头握得紧紧的,被气得摇头晃脑。 藤田进师团长十分尴尬,这四行仓库完全拿不下来,总不能学习金山卫登陆战,用两个联队七千多人往上冲吧。 金山卫上好歹有一个旅的敌人,这四行仓库里就只有一个营,完全不值得。 况且其他师团长都忙着追击夏国后撤的大部队,自己还要留心后方的一个四行仓库,心里头实在不是滋味。 松井根骂道:“你们懂不懂,四行仓库关系到我们帝蝈的脸面,这是国际观瞻!” 藤田进师团长轻声说道:“阁下,夏国有句老话: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纳尼?”松井根瞪着藤田进师团长,就要发火了。 朝香宫彦亲王这时候走了进来,脸上十分高兴。 松井根一看到朝香宫彦的这副表情,忍不住问道:“殿下如此兴奋,莫不是前方打了打胜仗?!” 藤田进师团长也是一脸期待的表情,淞沪战场上的日军实在需要一场大胜利来提振士气了! “不是打了胜仗,而是你,松井根阁下,恭喜你升职了!!!”朝香宫彦欢喜地说道。 “根据陆军参谋本部的命令,现在正式组建华中派遣军,下辖上沪派遣军和第十军两个军; 华中派遣军司令官由你松井根大将担任,上沪派遣军司令官由我朝香宫彦中将担任,第十军司令官则继续由柳川平助中将担任!” 一听到这消息,松井根也是不自觉地笑了,没想到自己没打胜仗,反而还升官了!这种便宜上哪里捡去? 朝香宫彦也很兴奋,因为这意味这他的手下也将有一支军队可以统领了,上沪派遣军落到自己手上了。 朝香宫彦的上沪派遣军有3、9、11、13、16、101六个师团以及一个重藤支队。 柳川平助的第十军则有6、18、114三个师团和一个国崎支队。 不管是朝香宫彦还是柳川平助,现在都由松井根的华中派遣军直接管辖。 不过松井根这个华中派遣军司令官,手下九个师团又两个支队,现在却被一个小小的四行仓库给难住了! “报告司令官阁下,第十军司令官柳川平助司令官已经抵达上沪!”一名参谋来报。 松井根也顾不上什么四行仓库了,前去会见第十军司令官,毕竟这是自己左膀右臂中的一支。 码头上,松井根司令官和朝香宫彦会见了柳川平助,第十军在杭州湾吃了大亏以后,转而将部队拉到了上沪主战场。 “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柳川平助颤抖着说道。 朝香宫彦劝说道:“阁下想开一点,至少你们现在还算是成功登陆了,在哪登陆不是登陆啊?在上沪登陆不也一样吗?” 柳川平助一看见朝香宫彦就来气:“那我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在上沪登陆呢?偏偏要跑到杭州湾碰一鼻子的灰?付出一万人阵亡的代价?” 松井根叹了口气:“第一是没想到敌人在杭州湾的防守居然如此严密,第二也是没想到敌人在杭州湾尚未失守的情况下,主力直接往后退了,没让第十军发挥应有的作用。” 柳川平助十分不满:“好一个没想到,我损兵折将一万人,恐怕也是您没想到的吧?” 松井根愣了一下,柳川平助作为下属,居然火气这么大,这也是自己没想到的。 新任上沪派遣军司令官朝香宫彦说道:“行了,柳川阁下,现在你们第十军的任务,就是从陆路南下,进攻张法魁的右翼军,说不定敌人的主力部队还在杭州湾呢,你还能去找他们报仇。” 柳川平助收拾了一番心情,在海上收拾不了张法魁的右翼军,这回在陆上,非要右翼军吃遍苦头,尤其是里面青年军张飞的一个旅! 将柳川平助的第十军安排南下攻击张法魁右翼军之后,上沪派遣军这边还有大麻烦。 吕牧之给上沪派遣军准备了三道防线,一松两紧,第一道是昆山至太仓的防线,是比较松散的第一道防线。 这第一道防线,左边靠近长江口的缘故,容易遭到鬼子海军的袭扰,是不容易久守的。 不过这也是吕牧之给鬼子准备的一点小甜头,示敌以弱,让鬼子吃下第一道防线以后,安心地深入到第二、第三道防线。 第二、第三道防线就是一松两紧中的两紧,吴福线为第二道,锡澄线为第三道,守备森严,北边挨着长江,长江航道上布设了大量的水雷和岸防炮台,无论是鬼子的海军还是陆军,不死也要脱层皮。 至于鬼子的第十军,也要面对双重困难。 张法魁的右翼军也有一条国防工事进行防御——乍平嘉线,过了乍平嘉线,鬼子第十军大概率借道太湖南岸的湖州城攻击金陵,而湖州城,现在也是严密设防的城市。 总而言之,松井根的两支部队,上沪派遣军要面对一松两紧的三条防线,第十军则要面对两道严密的关卡。 此时此刻,吕牧之在苏州城内,见到了二十三集团军的刘湘,也见到二十三集团军的兄弟部队。 作为川军的二十三集团军,有两个军六个师,装备齐全,整体德械,装备水平在中央军一般部队之上,略逊于88师之类的整编德械师,也算是刘湘在川多年的成果,目前已经进入吴福防线。 “维岳老弟,咳咳,可算把你盼来喽!”刘湘伸出手来迎吕牧之。 “甫澄兄,别来无恙啊!” 第205章 诱敌深入 刘湘紧紧握住吕牧之的手,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你在上沪打得好啊!听说小鬼子在你手里吃了大亏,光是金山卫就撂倒了他们上万人?真是大涨我辈军人的志气!” 吕牧之谦逊地摆摆手:“甫澄兄过奖了。都是将士用命,鬼子毕竟还是船坚炮利,训练有素,不可小觑啊。” “诶,莫要谦虚!”刘湘拉着吕牧之走到作战地图前,“你的战绩,现在全国上下谁人不知?金陵那边也是多有嘉许。说说看,接下来这一仗,你打算怎么打?” 吕牧之指着地图上蜿蜒的防线说道:“甫澄兄请看,我们现在的策略是以空间换时间,这第一道昆山-太仓防线,我们只做有限抵抗,目的是消耗和迟滞日军,让其他部队完全进入吴福线和锡澄线,引诱鬼子深入,真正的杀招,在后面这两道吴福线和锡澄线。” 吕牧之手指重重地点在吴福线的位置上:“这里,就是我们要给鬼子准备的第一个硬钉子。工事坚固,火力配置完善,而且背靠后方,补给顺畅。我要在这里,让鬼子的进攻势头彻底停下来!” 刘湘仔细看着地图,频频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先让鬼子在昆山至太仓防线尝点甜头,等他们骄兵冒进,一头撞上咱们真正的铜墙铁壁!好计策!” “维岳老弟,你放心!我二十三集团军的弟兄们,早就憋着一股劲要跟鬼子真刀真枪地干一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这吴福防线,交给我刘甫澄,你就放一百个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让小鬼子轻易踏过去......咳咳!” 吕牧之连忙上前拍刘湘的背:“甫澄兄要以身体为重啊,我听说金陵方面不是请你留在后方养伤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金陵的官员劝我在后方养病,被我一口回绝了,过去窝里斗了这么多年,脸面上不甚光彩,今天为国效命,怎么可以在后方苟安?! 再说了,我的兵都出来了,我在后方如何放心得下他们独自和鬼子拼命? 我带领弟兄们出川的时候,早就立下誓言,敌军一日不退出国境,川军则一日誓不还乡......咳咳! 我二十三集团军的这六个师的川娃子,别的没有,就是有一股不服输的蛮劲!定要让鬼子在吴福线前,碰得头破血流!” 两人相视一笑,对于即将到来的恶战,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正当吕牧之与刘湘商讨吴福线防务时,第三战区司令部的主要将领们也陆续抵达苏州。 顾诸同快步走进指挥部,见到吕牧之后立即上前。 “维岳,你来得正好。”顾诸同开门见山,“战区司令部会同金陵方面已经决定,除了第九集团军司令之外,你还需兼任长江江防司令,负责金陵下游长江段的防务。” 吕牧之坦然接受,长江江防关系重大,在开战之前,自己已经对长江下游展开了严密布控,长江上现在满是水雷,可以大大延缓鬼子舰队沿着长江扫荡的速度。 顾诸同又向其他人传达命令:“我说的既是第三战区司令部的命令,也是老头子的意思,现在吴福线北段的常熟一带由刘甫澄的二十三集团军驻守,南段的苏州地区则由维岳的第九集团军。 后方的锡澄线,由薛跃的十九集团军和廖磊的二十一集团军驻守。” 吕牧之立即追问:“那现在第一道防线,即十五集团军驻守的昆山至太仓防线目前战况如何?” 这时陈成插话道:“罗卓颖的十五集团军正在昆山-太仓一线掩护大部队后撤。 现在部队已经撤得差不多了,鬼子的第三舰队开进长江口,正在猛烈炮击十五集团军的侧翼,情况还是比较危急的。” 吕牧之闻言,立即建议道:“应该让十五集团军尽快后撤到吴福线后方,我们的部队已经在吴福线完成部署,完全可以接应他们。 过了昆山至太仓防线以后的长江航道,我已经安排了严密布防,鬼子舰队不敢轻易深入。” 顾诸同点头:“就这么办。立即给罗卓颖发电,命令十五集团军交替掩护,向吴福线转进!” 此时的昆山城内,十五集团军司令部里一片忙碌。 “报告司令!日军第三舰队又在长江上开火了,我114师阵地遭受重创!” “正面日军第九、十一、十三师团正在猛攻,不过各部队依旧顽强作战!” 罗卓颖站在地图前,眉头紧锁,自己的侧翼靠着长江口,一直被第三舰队轰炸,很容易让小鬼子借着舰炮掩护,直接突破自己的防线。 参谋长快步走来:“司令,战区司令部急电,命令我们立即向吴福线转进!” 罗卓颖深吸一口气:“终于等到撤退命令了。传令各部队,按照预定计划,交替掩护撤退。 告诉底下的弟兄们,大部队已经在吴福线接应我们,我们掩护了他们,现在轮到他们接应我们了,再坚持最后一段时间!” 命令迅速下达。在前线,十五集团军的将士们在罗卓颖的部署下,开始了撤退作战。 “师座,鬼子又冲上来了!” “顶住!不能让鬼子突破我们的阻击阵地!后面还有兄弟部队在转移!” 在长江沿岸,日军的舰炮不断轰鸣,炮弹如同雨点般落在撤退路线上。 “快!加快速度!通过这片开阔地!” “工兵,把这座桥炸了!延缓鬼子追击!” 正面战场上,日军三个师团如同潮水般涌来。 “杀鸡给给!支那军要跑了!” “追击!支那军也有今天?终于轮到我们开杀戒了!” “别让支那人跑了!” 然而十五集团军的后卫部队打得异常顽强,他们依托每一处有利地形,层层阻击,为主力撤退争取宝贵时间。 “报告联队长,支那军的抵抗很顽强,我们无法快速突破!” “八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突破!绝不能让他们顺利撤退!” 罗卓颖在指挥部里,根据情报,看着地图上不断变化的战线,沉着地指挥着:“告诉十八军,再坚持两个小时!五十六师可以开始后撤了。五十一师负责接应......” 第206章 水陆并进 相比较夏国军队的忙碌,尝到了甜头的日军指挥部现在是一片欢欣鼓舞,相比于之前在淞沪战场上付出的惨重代价,夺下昆山至太仓一带的夏国防线简直不要太简单。 十一月上旬的上沪城内,华中派遣军司令官松井根大将站在瑟瑟秋风当中,吸了吸自己的鼻子。 “呦西!支那有一句古诗,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啊!” 上沪派遣军司令朝香宫彦中将笑道:“敌人的十五集团军在昆山至太仓一带的防线,仅仅支撑了一天就向后撤退了,我大立本蝗军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势不可挡啊哈哈!” 松井根点了点头,狠狠跺了一下脚下坚实的土地。 即使是陆奥号这样的庞然大物,给予给松井根的安全感不如脚下大地的十分之一。 “三个月了,快三个月了!你知道我这三个月是怎么过的吗?! 过去将近三个多月的时间里,我一直在陆奥号战列舰上看谷青川那小子的脸色,今天终于在陆地上彻底站稳脚跟了!” 朝香宫彦点点头:“没错,陆军就是要在陆地上!” “对的,不过我相信,这上沪城内我们也待不了多久了?” 朝香宫彦有些不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敌人溃退的这样快,我们很快就能打进敌人的首都去!” “哈哈哈!” 正当两人沉浸在喜悦当中之时,一名参谋将第三师团的战报又上来了。 又是四行仓库! 松井根大怒:“八嘎雅鹿,为什么四行仓库还没有拿下?!前方打了胜仗,藤田进在后方也不给我一个安生?” 朝香宫彦问道:“我看是实在是四行仓库的位置太过刁钻了,第三师团在四行仓库的伤亡情况怎么样了?” 鬼子参谋回答道:“截至目前,步兵已经伤亡了一千二百余,飞机损失三架,坦克损失七辆,炮......” “够了!”松井根直接打断:“小小一个四行仓库,不能再继续让我们陆军作无谓牺牲了,将四行仓库交给海军陆战队,谷青川这家伙在码头上还有两千的海军陆战队,让海军陆战队把四行仓库给我围起来,第三师团立刻奔赴前线,前去进攻吴福线上的重镇苏州!” “哈依!~”参谋领命而去。 朝香宫彦竖起大拇指:“妙啊,反正海军陆战队负责留守上沪城,就把四行仓库这个烫手山芋交给谷青川好了吗,我们陆军就专注前线作战,早一日拿下敌人的首都,早一日结束战斗!” “没错,还有,要让谷青川的海军作战积极一些,海军在长江航道上的推进速度,要与我们陆军在地面上的作战进度差不多,水陆并进,我看敌人怎么防!” 长江口,陆奥号战列舰指挥室内,谷青川看着刚刚收到的电报,脸色很不满。 “陆军现在是越来越没有礼貌了,请求支援方面现在是得寸进尺!” “松井根这个老狐狸,借着朝香宫彦的威风!”谷青川狠狠将电报拍在桌上,“自己啃不下的硬骨头,就扔给我们海军?四行仓库那块烫手山芋,谁接谁倒霉!” 副官小心翼翼地问道:“司令官阁下,那我们是接还是不接?这毕竟是朝香宫彦亲王亲自发来的电报……” 朝香宫彦作为天蝗的亲戚,现在作为上沪派遣军司令官请求自己协助,自己实在不好推脱,松井根现在作为朝香宫彦的顶头上司,有事就直接让朝香宫彦这个皇亲国戚招呼自己。 谷青川烦躁地挥挥手:“接!怎么能不接?亲王的面子总要给的。告诉海军陆战队,只要把四行仓库围住就行,别学陆军那群蠢货硬冲。我们的主要精力,要放在长江航道上!” 谷青川走到海图前,眉头紧锁:“现在最大的麻烦在这里,春风号驱逐舰在白茆口触雷沉没,夕张号轻巡洋舰也被岸防炮击伤。照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才能打通长江航道?” 参谋长忧心忡忡地说:“司令官,敌人显然在长江下游布设了密集的水雷阵,配合岸防炮台,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封锁线。我们的扫雷艇作业进度很慢,而且经常遭到岸炮袭击。” 谷青川盯着海图上标注的雷区和炮台位置,脸色越来越难看:“看来敌人是铁了心要把长江锁死。这样下去,陆军在沿江推进时,根本得不到及时有效的舰炮支援,到时候陆军那群马鹿又要打电报过来催促。” 就在这时,通讯参谋又送来一份电报:“司令官阁下,陆军101师团急电,询问为何他们在进攻常熟时,约定的舰炮支援迟迟未到。” “你看,我就说那群马鹿要过来催了!” 谷青川一把抓过电报,看完后更是火冒三丈,101师团长在电报中的语气可谓十分不友善,像是要账一般,仿佛海军欠陆军似的。 “回复101师团:长江航道水雷密布,舰艇无法前进。他们要嘛靠自己攻下常熟,要么就乖乖等着扫雷作业结束!” 副官犹豫道:“司令官,这样回复是否太过……” “太过什么?”谷青川怒气冲冲地打断,“难道要我们的军舰冒着触雷的风险去支援他们吗?我已经沉没了一艘驱逐舰了,他们知道这一艘军舰可以造多少辆坦克吗?! 告诉他们,海军已经在全力扫雷,但在航道清理完毕前,任何舰艇都不会冒险前进,只要长江边上的陆军愿意等,舰炮支援随时会到!” 谷青川又转向参谋长:“命令扫雷舰队加快进度,同时请求航空兵支援,优先轰炸、摧毁沿江的岸防炮台,我就不信,这条长江还能永远拦着我们不成!” 参谋长立正回应:“哈依!不过司令官,根据航空侦察,敌人的炮台构筑的似乎有些多啊,而且根据之前的战报,敌人似乎有一支规模不小的鱼雷艇大队......” 谷青川摆了摆手:“慢慢来吧,小心为上,反正陆军比我们海军还要急。” 常熟东面,101师团的进攻阵地,师团长伊东正西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自己的部队就在长江边上,海军的那群庞然大物能推进得这么慢。 “不是说好了水陆并进吗?30公里的距离,海军就是爬也该爬过来了,为什么,我不明白!” 第207章 袭击扫雷船 “听说是海军在白茆口一带遭遇了大面积的水雷,第三舰队的一艘驱逐舰被触雷沉没,一艘轻型巡洋舰被岸防炮台击伤了......”101师团的参谋长说道。 伊东正西师团长很是不满:“屁话,白茆口岸防炮台,我已经派了一个大队前去从陆上前去清剿了,敌人的水雷能有多少,能把第三舰队给挡住不成?” 参谋长讪讪笑道:“阁下息怒,我再去催一催......” 在吴福防线上,鬼子仿佛可谓是四处碰壁。 上沪派遣军的六个师团,三个师团正在集结准备去打第九集团军驻守的苏州,两个师团去打常熟,一个师团留在后方机动使用。 鬼子针对苏州的攻势还在筹措,针对常熟的工事已经展开了。 101师团攻打常熟城区,十一师团攻打常熟东部,靠近长江的海虞镇。 这些地方,全都是川军刘湘23集团军的防区,吕牧之在这一线上修筑了大量的永备工事。 23集团军进入吴福线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早就将各种轻重火力安排好,进入机枪堡中进行防御。 小鬼子觉得很奇怪,一直听说川军是一支地方军,怎么火力也这么强悍。 23集团军指挥部里,刘湘披着大衣,正看着墙上的作战地图。 “一个小时前鬼子用十辆坦克攻击二十一军的防线,情况怎么样了?” 面对刘湘的闻讯,参谋长不慌不忙解释道:“放心吧司令,没有问题,咱们每个师都编制了一个战防炮连,打小鬼子的坦克轻轻松松; 有些师长和吕长官关系好的,前两年也通过他的渠道订了些20毫米机炮,小鬼子想过咱们川军这关,没这么容易!” 刘湘这才放下心来,自己除了担心鬼子的海军,最担心的就是鬼子的铁王八了,毕竟这和自己在西川小军阀小打小闹可不一样,鬼子的装备可是十分齐备的。 “那就好,还好维岳帮我们找了些关系,咱们也有洋人军官团协助我们训练部队,不然还真不好和小鬼子较劲!” “报告长官,咱们后方的望虞河上,突然出现了七八辆快船,看样子是要开进长江里去!”一名通讯兵进来汇报。 刘湘和参谋长对视一眼:“走,去看看!” 望虞河上,此刻正停着七艘鱼雷艇。 望虞河由西边的太湖流向东边的长江,在刘湘23集团军的后方。 “安队长,这是我们的23集团军的刘司令官。” 来人正是长江鱼雷大队的安邦上校,受长江江防司令吕牧之的命令,准备在望虞河上等到天黑时分,前去袭击鬼子的扫雷部队。 “报告司令,搞清楚了,这是吕长官下属的长江鱼雷大队。” 刘湘仔细看了一眼,上前笑道:“哦,我认识,小安队长嘛,他的鱼雷艇还到过渝城呢,我们见过面!” 安邦敬了个礼:“报告刘长官,长江鱼雷大队正在执行任务,路过23集团军防区! 不得不说,您的部队蛮警惕的,直接把我给拦了下来。” 刘湘笑着点点头,随后一脸严肃:“吕维岳忙昏了头?你要路过怎么也不给我来一份电报通知一下,耽误了任务怎么办?快放行!” 安邦摆摆手:“没事,还没到时间呢,我们要等到天黑了以后再进入长江,现在在您的防区里做准备。” 刘湘看着安邦率领的这七艘鱼雷艇,点点头:“维岳当初买鱼雷艇的时候,我还纳闷这玩意怎么跟小鬼子的巨舰对抗,原来是用在这种地方啊!” 夜幕降临,长江江面上一片漆黑。 在白茆口水域,日军第三舰队的几艘扫雷船正在缓慢作业,旁边有两艘炮舰和一艘驱逐舰担任警戒。 “真是的,大晚上还要出来扫雷。”一艘扫雷船上的水兵打着哈欠抱怨道。 另一名水兵一边操作设备一边搭话:“谁让陆军催得那么紧,听说101师团在常熟碰了钉子,十一师团也在不停催促,非要我们尽快打通航道提供炮火支援。” “陆军那群马鹿,就知道催催催!他们怎么不来试试在江里排雷的滋味?” “小心点,刚才捞上来那颗水雷个头可不小,要是炸了咱们都得玩完。” 就在扫雷船上的水兵们互相抱怨时,谁也没注意到上游方向悄悄驶来的七个黑影。 安邦上校站在领头的鱼雷艇舱室内,观察着日军扫雷作业船上用于照明的探照灯,以及驱逐舰和炮舰上闪闪亮亮的航灯,最后拿起呼叫器。 “注意,前方发现日军扫雷船三艘,炮舰两艘,驱逐舰一艘,小艇若干,现在分配攻击任务!” 七艘S型鱼雷艇如同幽灵般在江面上散开,引擎保持着低沉的轰鸣。每艘艇上都装载着两枚450毫米鱼雷,艇首还架设着一挺M2勃朗宁重机枪。 “一号艇、二号艇,目标左侧扫雷船;三号艇、四号艇,目标右侧扫雷船;五号艇负责中间那艘;六号艇、七号艇跟我对付那艘驱逐舰!” 命令通过无线电迅速传达。鱼雷艇开始全力加速,马力全开,在黑暗中划出七道白色的浪痕。 “那是什么声音?”一艘日军炮舰上的瞭望哨似乎听到了异常,探照灯在长江水面上四处乱照。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安邦已经下达了攻击命令:“发射!” 七艘鱼雷艇相继射出鱼雷,十四枚鱼雷如同利剑般划破水面,直扑目标。 “敌袭!” “鱼雷!有鱼雷!” 日军舰船上顿时响起凄厉的警报声。 天色昏暗,鱼雷的轨迹也不是那么好发现的。 接连的巨大爆炸声在江面上响起,三艘扫雷船瞬间被炸成碎片,那艘担任警戒的驱逐舰也被两枚鱼雷命中侧舷,开始快速下沉。 “敌袭!是支那军的鱼雷艇!” “开火!所有舰船开火!” 不过安邦的鱼雷艇小队发射完鱼雷以后,就立马扬长而去了。 幸存的两艘炮舰慌忙开火,炮弹在江面上炸起一道道水柱,鱼雷艇凭借小巧的体型和高速机动,在弹雨中灵活穿梭。 望虞河上,刘湘特意在深夜等安邦的鱼雷艇小队回来。 “快看,是安邦上校他们回来了!” 安邦的鱼雷艇慢慢停在河边的小码头上,上岸朝着刘湘敬了礼:“刘司令放心好了,白天我不敢保证,但是在夜里,小鬼子别想安心扫雷!到了后半夜,我再派一支小队过去骚扰!” 刘湘这下安心不少,鬼子的海军走的越慢,自己的23集团军就越安全。 第208章 苏州城 华中派遣军司令部内,松井根大将烦躁地在地图前来回踱步。 刚刚接到101师团和11师团从常熟前线发来的战报,很显然,在坚固的吴福防线面前,小鬼子整整一天又是进攻受挫,部队在川军坚固的防御工事前难以向前推进一步。 “八嘎!为什么长江上的舰炮支援还没有到位?!”松井根转身,对着朝香宫彦问道,“告诉谷青川,如果他的舰队再不能提供炮火支援,安插在右翼的十一师团和101师团的进攻就要完全停滞了!” 朝香宫彦无奈地叹了口气:“支那军在长江下游布设了密集的水雷阵,每晚还派出鱼雷艇骚扰。 第三舰队已经损失了两艘驱逐舰和三艘扫雷船,谷青川司令官表示,在白茆口至常熟段的航道完全清扫干净之前,主力舰艇绝不能冒险前进。 现在第三舰队只在白天进行扫雷作业,晚上必须加强警戒,根本无力向前推进。” 这话传到松井根的耳朵里,那就是海军的借口了。 松井根愤怒地拍着桌子,“海军花了这么多钱,几颗水雷就把他们难住了?海军那群懦夫,就知道找理由推脱!” “司令官息怒。”朝香宫彦走近地图,指着地图上的苏州城的位置:“既然右翼暂时打不通,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在吴福线左翼。 进攻苏州的三个师团已经完成集结,我上沪派遣军的第3、13、16师团随时可以发动总攻。” “只要拿下苏州,吴福防线的左翼就会崩溃,届时常熟方向的守军必然军心动摇,说不定会不战自退。” 松井根冷静下来,仔细审视着地图:“针对苏州城的攻势准备得怎么样了?” 朝香宫彦说道:“第3、13、16师团已经完成战役集结,加上炮兵和装甲部队总兵力达到六万余人。 只要拿下苏州,整个吴福防线的左翼就会崩溃,届时常熟守军必然要分兵救援,右翼的僵局自然可解。" “航空兵和装甲部队准备得怎么样了?” 朝香宫彦信心满满地说,“已经全部就位,配属的装甲部队以及航空兵第3飞行团也做好了全力支援的准备。 这次我们可以放开手脚大打,航空兵将会提供全程支援,战车也会配属给主攻部队。只要拿下苏州,整个吴福防线就塌了半边。” 松井根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那就按你说的办。命令第3、13、16师团,明天拂晓对苏州发起总攻!” 不过松井根忽然又想起什么:“你的上沪派遣军是准备好了,柳川平助的第十军现在推进到什么位置了,他的部队赶到金山卫了吗?第十军可是我们包抄金陵的另一只大手” 朝香宫彦摇摇头:“第十军在南下的时候,在松江遭到了吴克仁六十七军的阻击,根据情报,张法魁布置在杭州湾的部队,已经开始陆续后撤到乍平嘉线的国防工事里去了,看样子到时候柳川平助中将的第十军也将会有一场大战要打。” 松井根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中了敌人的计一般,在敌人的层层防线上越陷越深,难以自拔。 沉默良久以后,松井根想起四行仓库,对于这个四行仓库,松井根认为这是自己唯一能握在手上的东西了。 “四行仓库那边怎么样了?海军陆战队有没有把那里围起来?” 朝香宫彦笑道,“请司令官放心,海军陆战队已经将四行仓库团团围住,里面的守军插翅难飞,迟早有弹尽粮绝的一天,到时候要么投降,要么饿死在里面。” “很好。”松井根满意地点点头,“告诉谷青川,虽然暂时不能指望长江上的舰炮支援,但四行仓库的敌人千万不能放跑了! 同时,你的上沪派遣军司令部命令第3、13、16师团立即做好进攻准备,明天我要看到太阳旗插在苏州城头! 柳川平助的第十军尽快突破松江,想办法打开乍平嘉线,迂回到太湖南岸,威逼金陵!” 命令迅速传达到各个部队。在苏州前线,日军三个师团开始进行最后的战前准备。 苏州城东面二十公里,朝香宫彦的上沪派遣军三个师团准备完毕。 坦克轰鸣着进入出发阵地,炮兵忙着校准射击诸元,步兵检查着武器装备,随时准备攻进苏州城。 此时此刻的苏州城内,第九集团军的司令部就驻扎在这里。 丘青全手上堆满了前线传来的各种情报:“维岳兄,看来敌人要针对苏州城展开一场重大攻势了。” 吕牧之也早就闻到了前方的火药味,上沪派遣军的鬼子是沿着京沪铁路线进攻的,苏州就是这铁路线上的一座重镇。 所幸在苏州城外,第九集团军的各支部队已经进入国防工事中,独自面对鬼子三个师团的集中火力猛攻,吕牧之这还是第一次。 其他友军已经前往后方的锡澄线展开,有的部队则被拉到金陵去休整了。 吕牧之看了看会议上的各位将领,全是自己九集团军的。 吴福防线上部署了两个集团军,一个是川军刘湘的23集团军部署在常熟,一个就是吕牧之的第九集团军部署在苏州。 现在这苏州城内,只有吕牧之的部队。 36、87、88三个德械师,以及青年军的两个师、坦克团和炮团。 对于保卫苏州,第九集团军的诸位军官都十分有信心,这个地方距离长江八十多公里,鬼子的军舰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舰炮投送过来的。 廖尧湘站了起来:“放心吧吕长官,倭寇三个师团又如何,他们绝无突破我军防线的可能!” 36师师长宋溪濂也很有信心:“我已经检查过吴福线的工事了,扛小鬼子的150口径的火炮绝对没有问题!” 楚云飞:“吕长官,最新的一批弹药补给已经通过火车线运到了,各部队正在分发下去!” 吕牧之点点头,问道:“苏州城的百姓能疏散的尽量向后方疏散,小鬼子的炮弹不长眼,这件事也不能忽视。” 第209章 土工掘进 大家齐声称是,丘青全说道:“吕长官,最近后方也不太平,有些无良小报散布谣言,说是我军一溃千里,日军暴行如狼似虎,金陵城内有不少百姓坐船外逃江北,或是坐船前往长江上游...... 这一谣言让上峰很不满意,您作为长江警备司令,要不要管一管?” 吕牧之摇摇头:“这种事情我是没有掺和的,金陵那边的事情咱们不要管,腿脚长在别人自己身上,爱走就走,咱们不去推波助澜就行了,关心好眼前的战事就行。” 众人点点头,也没有把这事放到心上。 吕牧之看向有些忧愁的周卫国:“卫国,你住在苏州城内的父亲一家子我已经派人送走,不用担心了。” 周卫国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这下自己可算没有后顾之忧了。 拂晓时分,苏州城东郊的吴福防线上空响起了刺耳的防空警报。 天际线上,日军第3飞行团的机群黑压压地逼近。 "全体进入防空洞!高射炮就位!"阵地上响起了各级军官的呼喊。 后方机场上,BF109战斗机和霍克三战斗机群呼啸升空,迎着朝阳扑向日军机群。 空中顿时爆发出激烈的空战,机枪和机炮的嘶鸣声响彻云霄。 在地面上,日军第3师团的进攻序列已经展开。 藤田进中将通过望远镜观察着前方防线,下达了进攻命令: "炮兵群,集中火力轰击敌军防线!战车第5大队,掩护步兵前进!" 日军阵地上,150毫米榴弹炮和105毫米加农炮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炮弹如同冰雹般砸向守军阵地。 与此同时,二十多辆九七式中战车和八九式中战车缓缓开出掩体,引擎轰鸣着向前推进。 "各车注意,保持间距!步兵跟上!"战车第5大队的大队长大喊道。 在坦克后方,大量日军步兵以散兵线展开,猫着腰跟在钢铁巨兽后面。 "第一中队,注意左翼的机枪堡!" "迫击炮,压制敌军火力点!" 守军阵地上,青年军第1师的官兵们早已严阵以待。观察哨透过防炮洞的缝隙紧盯着逐渐逼近的日军。 "鬼子坦克上来了!九七式中战车十辆,八九式中战车十二辆,后面跟着至少两个大队的步兵!" 反坦克连连长立刻下达命令:"各炮注意,等敌人的坦克进入800米后再开火!" 阵地上,37毫米战防炮和20毫米机关炮缓缓调整射界,炮手们屏息凝神。 野战测距仪后面,青年军士兵正在测量鬼子前锋部队的距离:"900米...850米...800米!" “开火!” 刹那间,守军阵地上爆发出密集的反坦克火力。 大量的37毫米穿甲弹呼啸而出,精准地命中领头的九七式中战车。 "命中敌方坦克!" "第二发装填!瞄准下一辆!" 日军坦克也立即还击,57毫米坦克炮朝着防线内的青年军展开轰击,炮弹在守军阵地内外炸起团团烟尘。 "步兵散开!利用弹坑掩护!" "机枪组,压制敌军反坦克火力!" 日军基层军官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带领士兵在弹雨中前进。 "第二小队,从右侧迂回!" "爆破组,带上炸药包,干掉那个机枪堡!" ...... 天空中,空战正在继续。 鬼子的一架九六陆攻轰炸机眼见双方的战斗机正在纠缠,便试图突破防线向地面上的夏国军队阵地投弹,却被一架青年军的一架BF109死死咬住。 那架试图偷袭的九六陆攻刚降低高度,青年军飞行员赵长空的BF109就从云层中俯冲而下。 九六陆攻的尾部机枪手也发现了威胁,拼命向后方扫射,曳光弹在蓝天中划出危险的轨迹。 赵长空冷静地做了一个横滚机动,避开火力网,随即稳住机头,瞄准镜中的十字线牢牢锁定了敌机庞大的机身。 飞行员赵长空按下开火按钮,BF109机翼下的20毫米机炮和机身上的7.92毫米机枪同时喷出火舌。 炮弹准确命中九六陆攻的右翼,轰炸机顿时冒起浓烟,歪歪扭扭地向地面砸去。 地面上,日军炮兵躲在炮队镜后面,观察着青年军阵地上的火力情况,不免感到吃惊。 先前的第一轮打击并没有收到太大的成效,青年军的火力依旧十分顽强。 鬼子的地面部队发觉对面青年军的火力过猛,立刻知难而退,保存力量,呼叫炮兵再次支援。 很快,日军炮兵阵地上传来隆隆炮声,炮弹再次砸向青年军驻守的永备国防工事当中。 "防炮!快进掩体!" 守军阵地上,青年军官兵们迅速躲入坚固的混凝土工事中,虽然工事在炮击中剧烈震动,但主体结构完好无损。 炮击过后,日军再次发起冲锋,这次鬼子比之前冲的更远一些,一辆八九式中战车试图突破铁丝网,却触发了反坦克地雷,履带被炸断,瘫在原地动弹不得。 "工兵上前,开辟通道!" "烟雾弹掩护!" 日军掷弹筒手发射烟雾弹,阵地上顿时弥漫起白色烟雾。借着烟雾掩护,日军工兵冲上前去,用爆破筒炸开铁丝网。 "突破口打开了!第三中队,冲啊!" 日军士兵嚎叫着发起冲锋,却在守军密集的机枪火力下成片倒下。 "机枪手,三点钟方向!" "发射烟雾弹!"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正午,日军多次冲锋均被击退,阵地上到处都是燃烧的坦克残骸和阵亡鬼子的尸体。 "报告师团长阁下,第二大队伤亡已经达到八成,请求增援!" "战车第5大队损失六辆战车,需要后撤整补!" 前线传来的报告让藤田进十分无奈,自打来了上沪,自己就没赢过! 没想到第三师团刚碰了四行仓库这颗硬钉子,又一头撞在了吴福防线这一堵铁墙上。 如此一来,藤田进第三师团不少联队,手里的兵员都快换了一茬了。 为了保存力量,藤田进心生一计: “吴福防线的防御竟然如此坚固?!命令部队暂停进攻,炮兵继续轰击敌军阵地,航空兵加大轰炸力度! 地面部队靠前就地构建野战工事,采取土工掘进的方式,将阵地推到青年军的眼皮子底下!" 下午时分,楚云飞发现日军的炮火轰炸虽然依旧,但是地面部队的攻势依已经减弱了不少。 “报告旅长,敌人接着炮火掩护,似乎在我们的前方采取土工掘进的方式推进!” 楚云飞一听,也是笑了:“土工掘进?!小鬼子用这招倒是新鲜,让前线的迫击炮和掷弹筒都别愣着,一旦小鬼子的战线进入射程了,就死命往小鬼子的战壕里投放炮弹!” 第210章 那是一片洼地 在苏州城东郊的阵地上,日军第3师团山本大队的大队长山本太郎少佐正焦躁地巡视着前沿阵地。 面对青年军坚固的吴福防线,正面强攻损失惨重,师团部不得不下令前线部队就地转为土工作业。 山本大队的鬼子们借助了一条农田中用于灌溉的水沟,借着火炮的掩护,将水沟扩宽成野战工事,并向前推进。 一方面将一部分部队安置在前线的野战工事内,方便随时发动进攻,另一方面采取土工掘进的方式,将战线不断向前推。 “呦西,既然在地面上我们无法得手,那么就只好借着火炮的掩护,将战壕向前推进了!” "快!加快挖掘速度!若是能推进到距离敌人几百米的位置,我们就能发动突然袭击了!"山本挥舞着军刀,对着正在奋力挖掘的鬼子士兵们吼道。 鬼子们三人一组,轮番上阵,不断挥舞着铁镐和铲子,将战壕一寸一寸地往前推,汗水浸透了鬼子们的军服,泥土沾满了全身。 "八嘎,这要挖到什么时候...我来这是打仗来的,不是当农夫的!"一个年轻的小鬼子喘着粗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蠢货新兵,这就不错了,要是向前冲锋,咱们一个都活不了!" "闭嘴!专心干活!"军曹厉声喝道,"不想活了吗?在这种时候说丧气话!" 军曹走后,一名刚补充到第三师团的小鬼子问道:“你们知道对面是哪支部队吗?会不会是那个叫帝国绝凶虎的廖尧湘部队,第六联队就是栽在他们手上的...” "不止呢,"旁边一个士兵插嘴,"我听说帝国破坏龙周卫国的坦克部队也在苏州,上次他们突袭了我们的重炮兵联队,现在那些重炮都成了废铁..." 一个脸上带着伤疤的军曹抬头看天,"最可怕的还是帝国幽灵楚云飞,天谷旅团的幸存者说,因为他,到现在长江口还能看到一些腐烂的帝蝈武士头颅......" 突然,一颗迫击炮弹在附近爆炸,泥土哗啦啦地落进战壕里。 "注意隐蔽!" "是敌军的迫击炮!他们发现我们在挖战壕了!" 大队长山本太郎少佐猫着腰快步走来,自己听见手下说得那些不争气的话了,立马驱散众人:"都在议论什么?!立即回到各自岗位!所有人,加快掘进速度!机枪手,掩护射击!" 楚云飞在前沿指挥所里举着望远镜,感到有些疑惑。 观察了片刻后,楚云飞放下望远镜,转身问道:"为什么迫击炮只打了一轮就停了?" 参谋长快步走来,面露难色:"旅座,前方观察哨报告,他们根本看不见弹着点,无法判断攻击效果,正在想办法校正火力。" 楚云飞摆摆手道:"看不见弹着点就对了!那是一片洼地!” “传我命令,东西两个迫击炮群,集中火力覆盖那片洼地!” “不要吝啬弹药,昨天刚到的两火车皮弹药,给小鬼子尝尝!" 命令迅速传达到迫击炮阵地上,很快,阵地上又响起了迫击炮特有的嗵嗵发射声。 "全连注意,目标洼地区域,急速射!" "装填完毕!" "放!" 由于是曲射火力,密集的炮弹呼啸着划破天空,划过一道道弧线后,砸向日军正在挖掘的战壕区域。 正在前线督战的山本太郎大队长突然听到空中传来密集的呼啸声,脸色大变:"炮击!又来了!快隐蔽!" 但这一轮的炮击显然和之前的不一样,这一轮是几十门迫击炮全面的火力覆盖,爆炸产生的破片和冲击波四处飞溅。 "医护兵!这里需要帮助!" "我的腿!我的腿被炸断了!" 一轮又一轮齐射过后,战壕内已是惨不忍睹,破碎的肢体、折断的铲子和铁镐、以及沾满鲜血的泥土混杂在一起。 山本太郎趴在壕沟底部,抖落满身的泥土,声嘶力竭地喊道:"继续挖掘!不能停!工兵队,抢修被炸塌的区段!" 然而,守军的炮击仿佛永无止境。东西两个炮群轮流射击,形成持续的火力覆盖。 "旅座,每炮已经打了半个基数了,还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呢?"参谋长提醒道。 楚云飞不疑有他:"继续打!告诉炮兵,打满一个基数再停,我要让鬼子知道,想在我楚云飞的眼皮底下动土,没那么容易!" 炮击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当最后一声爆炸的回音消散时,洼地中的日军战壕已经面目全非。 多处区段被彻底炸平,幸存的日军士兵在废墟中艰难地爬行,试图抢救伤员。 一名中队长却说道:“不行了大队长阁下,敌人的火力太猛了,还是赶紧向后转进吧!” 山本大队长摇摇头:“不行,我们刚在前线站稳脚跟,不能轻易把这块阵地让出去,从这里发起进攻,要比从后方发动进攻快得多。 我已经联系了师团长阁下,他将会指派别的大队增援我们,同时也会将迫击炮和特种弹支援上来,我们就在这里用特种弹攻击对面的青年军!” 第三师团指挥部里,藤田进师团长知道了山本大队经历了惨重损失后,已经在前线站住脚跟,也是喜不自胜。 “立刻将特种弹支援上去,这回使用的特种弹,可是糜烂性毒气,防毒面具也不管用!” “再增派一个大队支援,我看要不了不久,明天或者后天,这吴福防线就会被我们撕开一道口子!” 师团参谋长也是点点头:“师团长阁下,支那有句古话,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我军攻势迅疾,除了常规攻势以外,毒气战要和心理战配合,您想想,一旦对面的青年军受到糜烂性毒气攻击以后,全身皮肤溃烂,再配合我们的劝降宣传,一定会有效果的!” 藤田进很高兴:“呦西,立刻安排赶印传单,我要传单和特种弹同时投放到青年军的阵地中去!” 第211章 瓦斯中队 夜幕降临时,一支特殊的部队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山本大队的阵地。 为首的是一名戴着厚重防毒面具的军官,他身后跟着几十名同样装束的士兵,推着几辆覆盖着帆布的小车。 "山本少佐,我是迫击炮大队瓦斯中队的中队长小林中尉,奉命前来支援作战。" 山本打量着这些装备奇特的士兵,注意到这和自己之前见过用于毒气战的部队不一样,这个瓦斯中队的每个人都戴着厚重的橡胶手套,全身都穿着防化服。 穿着防化服的鬼子将一箱箱的炮弹卸下来堆放到山本大队的阵地里。 白天里被楚云飞的迫击炮给炸得眼冒金星,如今鬼子的迫击炮力量得到了增强,一个好奇的山本大队的士兵凑近想看个仔细,立即被瓦斯中队的鬼子粗暴地推开:"退后!这些不是普通弹药! "纳尼,不就是瓦斯弹吗?还是别的什么特种弹?" 瓦斯中队的中队长小林走到弹药箱边上,"这里面是芥子气,是一种糜烂性毒剂,山本少佐,请让你的士兵远离这些弹药。" 说着小林中队长打开弹药箱,露出里面涂着黄色标记的炮弹。 "山本阁下,请务必约束你的士兵,这些特种弹一旦泄漏,后果不堪设想。" "1917年德军在伊普尔首次使用这种毒气,造成超过一万五千多人的伤亡。 中毒者会出现皮肤溃烂、失明、呼吸道灼伤等症状,防毒面具只能提供有限防护,除非像我的瓦斯中队一样穿好全套的防护服,不然全身的皮肤都会完全溃烂!" 阵地上的鬼子们听到这番话,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有人小声嘀咕:"这...怎么能把这么危险的东西运送到我们的阵地上,要是泄漏了怎么办?这比直接战死还要可怕..." "都给我闭嘴!"山本喝止嘀嘀咕咕的部下,但自己也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那么...具体作战计划是?" 瓦斯中队的小林中队举起一面小旗,观察着小旗飘动的风向。 “一个字,等!” “迫击炮的精度不高,尤其是在远距离,你们这里距离敌人的防线不到一千米,是我们离敌人最近的一处阵地,其他地方都太远太平了,为了保证迫击炮的精度,只好在你们这设立迫击炮阵地。” “由于我们也没有足够的防化服,为了不使芥子毒气发射出去以后又吹回到我们自己的阵地上造成伤亡,我们需要等待合适的风力和风向; 小林指着地图说,"一旦时机成熟,考虑风向和地形,瓦斯中队将会集中火力敌军阵地,将芥子毒气投送到敌人的阵地上,等毒气效果上来以后,届时步兵即可趁势突破。" 山本大队的鬼子们看着穿着全套防护服的瓦斯中队,心里也有些打颤,全都离瓦斯中队远远的,害怕这种恐怖的毒气泄漏出来半分。 小林中队长冷眼看着这一幕,对部下吩咐:"把特种弹转移到预定发射位置,注意轻拿轻放,等待合适的进攻时机!" 山本望着那些黄色标记的炮弹,心中五味杂陈,自己自认为是一名武士,没想到武士也要靠特种弹取胜了! 一名传令兵过来报告:“增援来的佐藤大队也上来了,到时候我们将和佐藤步兵大队一起,突破青年军的阵地!” 楚云飞此时在指挥所里来回踱步,不知怎么的,两个眼皮一直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两个眼皮子一起跳是什么意思?” 楚云飞背着手喃喃道,手中的望远镜不时举起又放下。 虽然不知道鬼子要使用芥子毒气发动攻击,但是楚云飞决定对眼前的鬼子采取一些手段。 日军把阵地推到自己面前,这种被敌人抵近的感觉让他十分不快。 自己的眼皮子里绝对容不下这么一伙特立独行的鬼子! 参谋长注意到楚云飞的异样,问道:“云飞兄,可是要对面前的这伙鬼子主动出击?” 楚云飞大笑道:“还是你了解我,鬼子把战线推到我的鼻子底下,在我看来,是把一块肥肉递到了我的嘴边,我不管小鬼子要干什么,今天晚上就要给小鬼子好看!” 参谋长问道:“那要派多少人过去夜袭?” 楚云飞想了想:“敌人白天约有一个大队的兵力进入阵地,咱们就派一个营的战士轻装过去吧,把面前的这伙鬼子全给吃掉!” “我看也行,刚好吕长官送来了一批新式装备,一直也派不上用场,我看就让夜袭的部队带过去用上,试试效果?” 楚云飞抓起电话:“喂?二营长!别在后面猫着了,带上你的营轻装上阵,领上吕长官配发的火焰喷射器,把面前的一个大队鬼子给我吃掉! 我不喜欢这种被敌人贴脸的感觉,具体怎么打你看着来,把这群鬼子全给我烤熟!” 夜幕下的日军阵地上,山本大队的士兵们正疲惫地蜷缩在战壕里。 白天的炮击让这个山本大队损失惨重,战壕里随处可见包扎着绷带的伤员。 新增援上来的佐藤大队进入阵地,看到山本大队的伤亡,佐藤大队长拄着军刀,明白战斗十分棘手,搞不好自己早晚也要被楚云飞的迫击炮轰飞。 "山本君,你们的损失比报告上说的还要严重啊。"佐藤看着满目疮痍的阵地,摇了摇头。 山本咬着牙:"楚云飞的炮兵太狠了,我们才把战壕往前推进了不到一百米,就遭到猛烈炮击。” 佐藤大队长说道:“别担心,只要等到芥子气发挥作用,我们就能为死去的蝗军将士报仇了。" 山本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吧,希望楚云飞安分一点,我们作为一个突出部,还是又被楚云飞连盘端走的危险的!” 哒哒哒!密集的枪声四处响起。 山本大惊:“不好!敌人果然夜袭了!” 佐藤大队长拔出手枪:“来得正好!佐藤大队全员进入战斗状态,将来犯之敌全部消灭!” 山本则扶着战壕墙壁缓缓后退,大口喘着气,见识过楚云飞的火力以后已经蒙受了巨大损失,反正山本没法子像佐藤一样充满激情了。 第212章 烧烤鬼子 楚云飞部二营的夜袭是在深夜十一点正式开始的,三个连呈扇形向日军阵地包抄,机枪组对日军前沿火力点进行压制射击。 一个营的青年军趁着夜色,夜袭暂时在自己面前站住脚跟的一大股小鬼子。 密集的弹雨顿时笼罩了日军前沿阵地,日军发现青年军突脸了,慌忙开火还击。 按照楚云飞的估计,这个阵地里撑死一个大队的鬼子,而且还是在白天被自己狂轰滥炸过,已经是一个打残的大队,能反抗的人应该不多。 不过对于刚刚增援上来的佐藤大队,显然是预料之外的。 "八嘎!敌人从三面过来了!" "发射照明弹!" 几发照明弹升空,将阵地照亮。 鬼子发现大群的带着德式钢盔的青年军已经如同鬼魅一般靠近了自己的阵地,青年军也发现鬼子探着脑袋往战壕外面看。 双方的火力一瞬间接上了。 青年军的营长听着小鬼子的火力,这可不像是一个大残的鬼子大队能有的火力,二营长扶了扶头上的钢盔:“娘的,敌人的火力不弱啊,看来白天的迫击炮火力还得加强!” "突击组继续前进!" “工兵呢?带着火焰发射器,看准目标准备喷火!” 与小鬼子比起来,青年军的自动火力是更胜一筹的,又是突然袭击,占了不少优势。 一名工兵背着火焰喷射器,趴在地上观察鬼子的火力点,慢慢向前蠕动。 先前鬼子发射的一轮照明弹已经渐次落下,黑暗再次占据主导。 青年军工兵看着鬼子机枪跳动的火焰,趴在地上启动火焰喷射器,呼啦一声,一条火龙窜了出去。 鬼子的机枪手只觉得眼前一片火光,随即全身灼热难耐,下一秒全身着火,从机枪上连滚带爬地跌下来,在地上不断翻滚,,企图扑灭火焰。 战壕里突然出现一个着火的火球,其他鬼子也是惊呆了,几个离得近的鬼子脱下外套,使劲抽打鬼子机枪手身上跳动的火焰。 一些鬼子直接上脚踹,企图把机枪手身上的火焰给踩灭。 咻的一声~ 几枚照明弹又重新升上夜空,是鬼子又开始往天上补充照明弹了。 但是这颗照明弹升空以后,鬼子们发现,已经有青年军战士从左翼突进战壕了。 在火力掩护下,二营官兵迅速接近日军战壕,冲锋枪手率先跃入战壕,与日军展开近距离交战。 "清理战壕!注意拐角!" "手榴弹!" 激烈的近身战斗在狭窄的战壕内展开,二营战士凭借冲锋枪的火力优势,迅速清剿着抵抗的日军。 一名青年军战士刚从一个拐角探头观察,就被鬼子的火力打中,倒在地上。 “都别上!拐角有很多鬼子,举着枪等着咱们呢。” “喷火的呢?快上来啊!”一名排长大喊道。 一名工兵背着火焰喷射器,气喘吁吁地冲到队伍前面。 "喷火组上前!清理前方壕沟!" 战壕的拐角后面,原是鬼子的一处机枪阵地,此刻有十几名小鬼子正紧张地举着枪瞄准。 刚刚一名青年局战士探头观察,被十几名高度紧张的鬼子集火。 “八嘎!架好枪,投掷手雷!准备冲过去和支那人拼了!” 一名鬼子曹长喊完,两名鬼子兵取下腰间的手雷,向前几步就要扔手榴弹。 拐角后面,背着火焰喷射器的工兵深吸一口气,已经移动到战壕拐角处。 工兵将火焰喷枪管伸出拐角,甚至没有探头观察,直接扣动了扳机。 轰的一声,一道炽热的火龙瞬间喷涌而出,直接灌满了拐角后方的战壕。 守在那里的十几个日军士兵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烈焰完全吞噬。 鬼子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响彻战壕,那些原本架着枪准备伏击的日军士兵,此刻全都变成了人形火把,在狭窄的战壕里疯狂翻滚、碰撞。 两颗手雷还没投出去,鬼子身上就被火焰点着了,痛苦地嚎叫着,手上的手雷也掉在地上。 轰轰两声,青年军排长听到对面鬼子的嚎叫声以后,上前拍了拍工兵的肩膀:“够了兄弟,够了,让我们过去!” 工兵这才意犹未尽地松开火焰喷射器的扳机,青年军排长穿过拐角,看到地上有十几个火球在不停滚动。 “骇死我力!” 一名青年军战士看到地上的火球搭配鬼子凄厉的惨叫声,还有空气中弥漫着的烤肉味,不免有些汗毛倒竖。 “上去补枪,免得这群鬼子身上的火烧到我们身上来!”一名青年军老兵大喊道。 战壕里已经全是小鬼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啊!" "救命!着火了!" 排长上前下令:"继续推进!注意补枪!" 青年军战士们对着那些还在燃烧的日军尸体补上几枪,说实在的,这是给小鬼子解脱了。 要不是为了防止着火小的鬼子扑到自己身上,战士们倒是宁愿看着小鬼子直接被烧死。 火焰不仅清除了不少障碍,更在战壕墙壁上留下了焦黑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皮肉和布料烧焦的气味。 在火焰喷射器的开路下,二营迅速向阵地纵深推进。 每当遇到日军顽强抵抗的区段,火焰喷射器就会发威,凡是青年军所到之处,就有火龙出现。 日军的指挥官只知道前方一阵火光后,就有不少小鬼子冒着火往后退。 “着火了,救救我~” 一名小鬼子浑身带着火焰,连滚带爬逃到瓦斯中队的阵地,佐藤大队长就在这里指挥作战,看到部下如此狼狈地逃过来,佐藤大队长是又惊又气。 "八嘎!不要后退!顶住!"佐藤大队长挥舞着军刀,试图组织防线。 但是那化身火球的鬼子早就被疼痛占据了大脑,完全听不见佐藤大队长的指挥。 “水!给我水!” 佐藤大队长只看见一个被火焰烧的皮开肉绽的士兵朝着自己所在的瓦斯中队阵地冲来,那景象,真像从地狱爬上来的魔鬼一般。 “不要让他靠近!当心引爆了特种弹!”瓦斯中队长小林掏出手枪大喊道。 其余鬼子也举枪射击那火球,子弹噗噗打在火球身上,也不知有没有打中要害,只知道火球继续没有理智般疯狂地前进。 佐藤大队长一咬牙,拔出军刀上前一步,一刀砍下了火球的头颅。 被烧着的小鬼子这才停下脚步,变成两团火球,烧着的头颅向前滚了两米才停下,只剩下身子还在原地继续燃烧。 佐藤大队长闻到一股难闻的烤肉味,捂着鼻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敌人的武器真是五花八门!” 第213章 礼尚往来 就在佐藤大队长刚斩杀那名着火士兵的瞬间,战壕拐角处突然闪现一道刺目的火光。 背着火焰喷射器的青年军工兵已经推进到了这个区域,看到聚集在一起的日军军官,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轰!!! 一道炽热的火龙直扑佐藤所在的位置,佐藤根本来不及躲避,整个人瞬间被烈焰吞噬。 佐藤发出凄厉的惨嚎,手中的军刀哐当落地,整个人变成了一团扭曲的火球。 本来还想和青年军展开一场白刃战,没想到这么草率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大队长阁下!" "快救火!" 周围的日军士兵惊慌失措,但面对如此猛烈的火焰根本无能为力,只能继续任由佐藤在烈焰中挣扎,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气味。 佐藤大队长也和自己先前砍杀的那名鬼子一样,成了一个无可救药的火球了。 "继续清剿!给我全给突突了!"一名青年军排长大声命令。 战士们迅速向前推进,很快就发现了那些穿着全套防护服的瓦斯中队成员。 哒哒哒哒哒! 一串激烈的扫射的以后,瓦斯中队的鬼子们一个接一个地倒地。 看着眼前这群穿着怪异的鬼子们,一些战士们好奇心拉满。 “这是什么衣服,鬼子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有啊!” “这是防化服,看来鬼子靠近准备发射毒气弹了,卑劣的小鬼子!呸!”青年军排长啐了一口唾沫。 "排长,这里有些特殊的弹药!"一名战士喊道。 一名战士打开弹药箱,发现里面的迫击炮炮弹有黄色的标记。 排长想了想,接受生化培训的时候,黄色代表的可是糜烂性毒气,看来是新型毒气。 “报告给营长,不要逗留太久,我们继续执行清剿作战!” 二营长闻声赶来以后,看到那些涂着黄色标记的炮弹和日军的防护装备时,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这很可能是芥子气呀!天杀的小鬼子!全带回去,立即向楚长官报告,我们缴获了日军毒气弹!通知防化分队前来处理!" 二营长仔细观察着这些致命的武器,心中暗叫侥幸。 如果不是楚云飞今晚果断发动夜袭,明天这些毒气弹可能就会落在自己战友的头上。 "营长,还发现一些日军残部正在逃跑,要不要追击?"一名连长请示道。 “穷寇莫追,再往后就是鬼子的地盘了,当务之急是把这些毒气弹运走,这可是小鬼子的罪证!" 二营的战士们清理完战壕以后,带着芥子毒气弹后撤。 而这场夜袭,将小鬼子的佐藤大队和瓦斯中队全歼,山本大队则带着百十名残兵,脚底抹油向后转进了。 楚云飞的指挥部里,接到了缴获鬼子芥子毒气的消息,也是暗自庆幸,将这一消息报告给了吕牧之。 吕牧之看着楚云飞,问道:“鬼子的迫击炮带回来了吗?” "报告吕长官,缴获的日军迫击炮和毒气弹都已经运回来了。"楚云飞立正汇报,随即有些疑惑地问道:"不过...您问迫击炮是要做什么?" 吕牧之冷笑一声:"这还用问?礼尚往来啊云飞。 小鬼子既然准备了这份大礼,我们岂有不回敬的道理?小鬼子已经不止一次用毒气了,就用他们自己的武器,让他们也尝尝这滋味!" 楚云飞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会意地点头:"明白了!小鬼子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次没把芥子毒气打出去,小鬼子一定会另外找机会的。" "正是。"吕牧之走到沙盘前,"吴福线上的永备工事都是我亲自参与设计的,是配备了防毒设施的,你都检查过吧?" 楚云飞立即汇报:"所有永备工事的主要堡垒配备了最新式的通风过滤系统,能有效过滤毒气。 我的阵地上有八个集中防毒堡垒,每个可以容纳一个连的兵力在毒气环境下持续作战。" 他继续列举:"我们储备了五百套防化服,用于坚守阵地!" 吕牧之满意地点头:"做得很好,芥子气不同于普通毒气,它的毒性持续时间长,而且能通过皮肤渗透。告诉官兵们,就算戴着防毒面具,也要尽量避免皮肤暴露。" "已经传达下去了。"楚云飞答道,"我们之前组织过防毒演习,让每个士兵都熟悉在毒气环境下的作战流程,医疗队也做好了救治糜烂性毒气伤员的准备。" "小鬼子这次是下了血本啊。"吕牧之沉思道,"他们前线的常规进攻已经受挫,我判断他们接下来会大规模使用毒气弹打开局势,你要做好准备。" 在第三师团的指挥部里,藤田进师团长盯着跑回来的山本大队长,听着他嘴里说着什么火焰之类的怪话,心里已经十分不满了。 “山本大队长,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不管什么火焰喷射器和迫击炮,我现在要你乘趁着天还没亮,回到前沿阵地上去!” 山本大队长面露难色:“师团长阁下,这太难了,佐藤大队已经被消灭了,瓦斯中队估计也被端掉。” 藤田进二话不也说,给了山本大队长一个响亮的耳刮子:“别废话,你这种行为我应该枪毙你的!要不是缺人用,你根本就见不到我!” 山本大队长捂着脸,也是被吓没了魂:“哈依!” “可是......师团长阁下,我的大队已经没多少兵力了,上去也是送啊!” 藤田进抱着双手:“我给你三百名预备役新兵,带着生化部队,在天亮时分将芥子毒气投送到敌人的阵地上,白天的时候,敌人最多用迫击炮轰炸,步兵是不敢轻易穿插的,我的大部队会在后面看着!” “可是......” “没有可是!你这懦夫,要不带着部队上去和敌人战死,要不在我这里自裁!” 第214章 毒气之王 在天将亮未亮的时分,山本大队又灰溜溜地回到了前线阵地。 一回去,便看见地上满是被烤熟的尸体,这些尸体大多是佐藤大队的鬼子兵,要不是山本大队的残部脚底抹油留的够快,恐怕也要变成一堆烧烤了。 “呕~” 一个小鬼子哭着战壕的墙壁吐了起来。 山本大队长怒其不争,上前踹了那鬼子兵一脚:“清理战壕,把友军的尸体全部集中在一起,不要阻塞交通线!” 鬼子们强忍着恶心,将一些被烤成焦炭的鬼子尸体运走,有的尸体燃烧不充分,受到外力挤压还吱吱冒油,让还活着的小鬼子十分倒胃口,一个个早饭都吃不下了。 山本大队长回到阵地上,想起自己在罗店战场上看到陈成的部队留下的防炮击工事,也是立刻命令部下学习吕牧之部队的方法,在战壕侧壁挖掘简易防炮洞,免得楚云飞又搞炮击。 “报告大队长阁下,特种弹已经就绪,随时准备发射!”一名鬼子传令兵上前报告。 山本大队长将手狠狠向下一挥:“给我将特种弹全部投送到青年军的阵地上去,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小鬼子带来的十几门迫击炮同时朝着楚云飞的阵地上发射芥子毒气弹,山本大队长则躲在战壕里,用潜望镜观察芥子毒气的攻击效果。 第三师团长藤田进中将则在后方设置的炮兵观察哨上,同样关注着这场毒气战,毕竟这是自己为吕牧之准备的大杀招。 “爆炸威力似乎不大嘛......”藤田进站在炮队镜后面说道。 在藤田进的视角里,那些毒气弹落点处只腾起一团又一团淡黄色的烟雾。 藤田进的身后,是迫击炮大队长岛田少佐正垂手肃立。 听到藤田进的话,岛田少佐也是立马解释道:“嗨!师团长阁下,肉眼看着威力是不大,但是毒气立马会扩散开来的,您看,烟雾正在扩散,顺着晨风飘向敌军阵地了。” 藤田进调整着炮队镜的视角,确实看到那一片片若有若无的黄白色烟雾,贴着地面,缓慢飘向青年军的战壕和碉堡。 旁边传来鬼子炮兵观察哨的汇报:“毒气覆盖区域与预定目标吻合,风速风向稳定,扩散良好。” 藤田进看到楚云飞的阵地正在不断被芥子毒气吞噬,这下子终于满意起来了:“呵呵,我听说这芥子气是毒气之王,大约多久能将对面的青年军士兵给毒倒?” 岛田少佐立刻回答:“报告师团长!芥子气并非即时生效的,它需要时间渗透、接触。 虽然起效比较慢,但是他的优点是防毒面具无法有效防御芥子毒气,芥子毒气会穿过夏国军人的军装、经过皮肤进入体内,这将是一场缓慢而痛苦的毁灭。 大约……半小时后,敌人就会开始出现皮肤红肿、起泡的症状。 若是不戴防毒面具的话,他们的呼吸道、眼睛也会受到严重灼伤,敌人将几乎失去战斗力!” 青年军,吴福防线,楚云飞部的前沿阵地。 有了昨晚的提前预警,楚云飞对小鬼子使用芥子毒气有了防备,各级基层军官也是十分警惕,防止一个不小心被小鬼子给毒倒了。 当第一波芥子毒气弹在阵地上爆开的时候,众人注意到了毒气弹那种比较沉闷的爆炸声。 尤其是随毒气弹爆炸腾起的怪异黄色烟雾,青年军的队伍里立刻传出了警醒的声音。 “毒气!黄色烟雾!芥子气!” “都不要乱,按照二号防毒预案进行作业!” 无需过多催促,在基层班排长的指挥下,所有暴露在战壕中的士兵,一个个先把防毒面具戴好。 没有人慌乱喊叫,只有急促的脚步声和装备碰撞声,青年军的士兵们以班排为单位,沿着标记清晰的通道,跑向那些坚固的、带有厚重密封门的混凝土防毒堡垒。 堡垒内部,空间略显拥挤,但通风系统早已启动,电机发出低沉的嗡鸣,经过多层过滤的空气源源不断送入,维持着内部气压高于外部,有效阻止毒气渗入。 戴着面具的士兵们默默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检查武器,偶尔通过观察孔或潜望镜向外望去。 而在战壕和关键火力点上,并非空无一人。 还有数百名士兵,从头到脚包裹在密不透风的橡胶防化服里,戴着巨大的护目镜和专用过滤罐。他们是坚守在阵地关键火力点上的小部队。 楚云飞一个旅分到的五百套专业防化服,在这时派上了用场,免得小鬼子趁着这股毒雾的掩护冲上来。 有了这些专业防化服的助力,各级火力点依旧有人值守。 MG34机枪和M2重机枪的枪口依旧从射孔中探出,37毫米战防炮的炮管也依旧指着日军可能来袭的方向。 楚云飞的指挥所设置在后方,并不在毒气的覆盖范围内。 看着毒气将自己的前沿阵地笼罩,楚云飞也是捏了一把汗,这些防毒设备在完工的时候虽然经过测试,但是经过小鬼子几轮轰炸以后,功能是否依旧正常还说不好。 楚云飞数了数时间,距离鬼子毒气弹覆盖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拿起电话,打到了前线:“喂,一号防毒堡垒吗?我是楚云飞,小鬼子的毒气有没有对你们造成什么重大伤害?”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报告旅长,目前一号防毒堡垒中,弟兄们的感觉良好!~” 楚云飞将每个防毒堡垒里的电话都打了一遍,最终放下心来:看样子这一关算是能过去了! 参谋长这时候走上前,报告着自己从前线接收到的的最新情报:“旅长,侦察清楚了,昨晚我们对鬼子设置在前沿的阵地进行突袭以后,天没亮的时分,一小股小鬼子又偷偷跑回来了,大约有四百来号人!” 楚云飞一听,真是瞌睡来了递枕头,刚好没地方试炮,小鬼子自己就凑上来了。 “贼心不死的家伙,还敢回来?!让炮兵准备准备,把咱们昨天缴获毒气弹和迫击炮准备好,配合着迫击炮的高爆弹一起打出去!” 第215章 大意失先人 楚云飞筹备攻势的时候,藤田进师团长在后方已经开始幻想了。 “呦西,岛田少佐,按照你的估计,青年军现在应该已经在阵地里中毒了吧?” 听了藤田进师团长的话,岛田少佐还不敢立即打包票,于是站在炮队镜后面观察了一番,看到楚云飞的阵地依旧弥漫着黄色的毒雾,于是肯定地说道:“绝对没问题了,如此先进的化学武器,绝对能让对面的敌人失去战斗力!” 藤田进师团长满意地点点头:“命令鹰森孝联队配合装甲部队向前发起进攻,一举夺下敌人的阵地!” “不可啊师团长,我们的步兵没有足够的防化服储备,现在毒气还未能消散,鹰森孝联队发起冲锋的话,也会被毒气伤害的!” “纳尼?防化服不够?我们有多少防化服可以使用?” “据我所知,整个华中派遣军加起来,能使用的防化服也不到一千套,这芥子毒气是专门杀伤敌人有生力量的,再等等吧!等毒气消散,敌人的火力肯定会大幅度减弱的。” 藤田进师团长很遗憾:“可惜啊......这可是一个进攻的好机会!” 天上传来了日军飞机的嗡嗡声,藤田进抬起头,兴奋道:“来了 !” 天上飞着的飞机正是藤田进用来发动心理战的,飞机上满载着劝降传单。 “呦西,劝降传单和特种弹攻击相结合,相信会给敌人肉体和精神带来双重伤害! 打电话给前线的山本大队长,我给他送一套喊话设备,要他在前线喊话,劝降敌人,从心理上瓦解敌人!” 楚云飞在指挥部里,听到防空警报忽然响了,立刻叫停了迫击炮攻击,免得暴露了迫击炮阵地的位置。 “小鬼子的飞机来了多少?”楚云飞问情报参谋。 “不多,也就两架破飞机,飞得不高,不像是用来战斗的,保不齐是来侦查的?” 楚云飞以为是来侦查自己的炮兵阵地的,一挥手:“才两架?难怪咱们的空军没出动,不用麻烦空军了,让地面的防空部队做好准备,把小鬼子的飞机给我打下来!” 楚云飞的命令迅速传达到后方高射炮阵地。隐蔽在伪装网下的四门德制37毫米高射炮立刻昂起了修长的炮管,穿着灰色军装的炮兵们动作麻利地摇动方向机和高低机,炮口紧紧锁定了空中那两个越来越近的黑点。 来的确实是两架老旧的日军中岛九一式战斗机,用来承担发传单的任务。 看样子藤田进师团长和第三飞行团的军官们也舍不得用先进些的飞机来抛洒传单。 飞机上的小鬼子看到地面上的青年军阵地已经笼罩了一片淡黄色的烟雾,认为青年军现在应该没什么防备,正是下降高度撒传单的好时机! 但是楚云飞的阵地上早就布设了专门的防空炮阵地。 “距离一千二,高度五百,瞄准领航机!”高射炮连长大喊道。 那两架九一式战斗机显然没有意识到死亡已经临近,飞行员甚至降低了速度,准备打开舱门抛撒传单。 就在此时,地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通通通的炮响! 四道炽热的火链瞬间窜上天空,领航的九一式战斗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规避动作,机翼和机身就撞上了防空炮的炮弹,飞机在空中解体,化为一团火球,拖着浓烟一头栽向地面。 另一架日军飞机吓得魂飞魄散,飞行员拼命拉操纵杆试图爬升逃离。但为时已晚,一串炮弹精准地咬住了它的尾部,飞机立刻失去控制,像一片落叶般旋转着坠落,最终在阵地侧后方的一个小山坡上撞得粉碎,爆起一团更大的火光。 天空中,如同下雪般,飘洒下无数未被抛出的传单,这些纸张伴随着飞机残骸,纷纷扬扬地落到了青年军的阵地上。 在前线观察的山本大队长放下望远镜,目睹了飞机被击落的全过程:“虽然遭受了毒气弹打击,但敌人的意志很顽强嘛; 至少我们的两架飞机算是完成任务了,传单确实被抛洒到了敌军的阵地上......” 很快,一名参谋就将几张捡到的传单送到了楚云飞的指挥部,楚云飞接过一看,上面用拙劣的中文印刷着蛊惑人心的内容: “告吴福线守军:尔等已被蝗军重重包围!四行仓库之数百残兵,即为尔等前车之鉴!彼辈负隅顽抗,终将灰飞烟灭!” “帝国第三舰队已突破长江重重阻碍,不日将兵临城下,尔等侧翼即将暴露于蝗军舰炮之下!” “速速弃械投降,蝗军保证尔等生命安全!顽抗到底,唯有死路一条!” 楚云飞看着这些传单,嘴角露出的冷笑,把传单揉成一团,随手扔在地上。 “四行仓库?我听说到的是小鬼子在哪里栽了大跟头,用这东西做文章,怕是要笑掉大牙。” 参谋长也笑道:“长官,看来小鬼子是真拿咱们的防线没办法了,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心理战都用上了。第三舰队?他们的船现在还在白茆口外面排雷呢!” 楚云飞点点头:“鬼子黔驴技穷了,传令下去,把这些鬼画符都给老子收集起来,一会儿当柴火烧了! 另外,告诉炮兵,鬼子的飞机解决了,该我们的回礼上场了!把小鬼子送来的芥子气,连同咱们的高爆弹,原封不动地给我砸回山本大队的脑袋上去!” “旅长,小鬼子在对面喊话了!”一名传令兵跑进指挥部。 楚云飞睁大了眼睛:“和小鬼子废什么话?让炮兵准备好,别管他们,立刻炮击!” 鬼子山本大队的前沿阵地上,看到飞机和传单全部掉到了楚云飞的阵地上,又接到了后方藤田进师团长传来的喊话任务,还送来了一套大功率电喇叭,也是没法子了,拿着大喇叭对着对面的青年军喊话。 山本大队长硬着头皮,对着青年军阵地方向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声音传到青年军阵地时,已经变得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对面的夏国军人听着,和你们交战的是陆军第三师团山本大队...... 怎么样,呵呵,毒气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只要投降,就能接受蝗军的救治......” 青年军战壕里,戴着防毒面具的士兵们互相看了看,努力分辨着风中断续飘来的日语和生硬中文。 “那小鬼子在叽里咕噜地说什么呢?” “好像听到山本…还有什么毒气…” “小鬼子的喇叭质量太次了...” 一名性子急躁的团附也听到了这微弱的噪音,虽然听不真切,但鬼子在这个时候喊话,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劝降和恐吓。 这名团附心头火起,骂道:“他娘的,这小鬼子还喊上话了,一会全给他们突突了!” 旁边一个年轻士兵指了指工事内一个带着长线、看起来有些笨重的设备提醒道:“参谋,咱这工事施工的时候,不是配了这大功率的扩音喇叭吗?用来喊话让老百姓远离工区的,电源还通着呢!” 团附眼睛一亮,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抓起了连接在设备上的话筒,转头向战士确认道:“对面那个人,叫山本是吧?” “好像是......” 团附点点头,这下不怕骂错人了:“山本!我日你先人,投降不投降,给句痛快话!” 这通过大功率扩音器放出的声音,真如平地一声惊雷,瞬间压过了对面鬼子那蚊子哼哼般的喊话,声音不仅清晰地传到了对面日军阵地,连后方的楚云飞都听到了。 第216章 自食恶果 山本大队长也是粗通中文的,学中文的时候先学会的就是几个骂人的字眼,听到对面的青年军军官骂问候自己的祖宗,也是立刻恼怒了。 “八嘎雅鹿,没有教养的支那人,为了惩罚你,我将再次发射一轮芥子毒气!” 不过山本大队长的狠话没撂下多久,头顶上就招来了炮弹。 各种高爆弹通过迫击炮打到山本的阵地上,山本连忙让众人进入简易的防炮工事,至少能减少很多伤亡。 第一波落下来的是常规高爆弹,爆炸的气浪裹挟着弹片和泥土,在阵地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稳住!只是普通炮击!”山本躲在洞里,强自镇定地喊道,试图安抚军心。 然而,话音未落,一阵更加沉闷、与众不同的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紧接着,一股混杂着大蒜气味的烟雾飘来,山本大队长紧张之余还猛吸了一大口。 “什么味道?那个混蛋吃大蒜了?” 山本的鼻子又抽动了两下,随即脸色大变! 这味道……这颜色……淡黄色的烟雾开始在不远处弥漫开来…… “八嘎!是我们发射出去的特种弹!是我们的芥子气!” 山本快要疯了,虽然早就想到了青年军可能将昨晚遗留下来的特种弹缴获了,但是没想到敌人这么快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且还用在了倒霉的自己头上! “防毒面具!快戴防毒面具!”山本一边手忙脚乱地从腰间扯下自己的防毒面具往头上套,一边声嘶力竭地对外面喊。 阵地上还活着的鬼子兵也闻到了那股气味,一些鬼子想起了防化兵的警告:芥子气有一股淡淡的大蒜气味或是芥末气味。 原本山本大队的鬼子们还指望着这玩意突破敌人的防线,没想到自己要先倒在毒气中了。 “是毒气!支那军也有毒气!” “快跑啊!” 山本大队长一枪就击毙了一名逃兵:“都不许跑,师团长阁下就在后面督战,谁要是跑了会被直接枪毙的!” 要是跑了就会被藤田进师团长军法处置,要是不跑,大概率会被毒气折磨地生不如死。 一些心思活泛的鬼子看到了毒气部队的防化兵,他们此刻正穿着全套橡胶防化服、试图寻找安全角落躲避炮击。 那些密不透风的防护服,此刻就是摆在面前的救命稻草啊! “把防护服给我!”一个鬼子步兵曹长红着眼睛扑向一名防化兵,动手就开始撕扯。 “八嘎!这是我的!”那名防化兵死死护住,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给我!” “滚开!” 为了争夺这有限的几套保命装备,平日里所谓的战友之情荡然无存,真是丑态百出! 甚至一名鬼子少尉掏出手枪威胁士兵脱下防护服,山本大队长在戴好面具后,看到这一幕,立马制止:“八嘎!不许开枪,也不许用刺刀,小心把防化服打烂了!” 说罢,山本大队长对着一个鬼子防化兵战友挥出一记重拳,随后骑到防化兵身上,开始防化兵身上的防化服...... 鬼子的阵地里展开了一场自由搏击大赛。 即使头顶上还有迫击炮弹乱飞,但是山本大队的小鬼子只顾着争夺有限的几套防化服。 吕牧之听说楚云飞遭到了毒气弹打击以后,也是赶到了楚云飞的半埋入式的地下指挥部里,查看情况。 通过炮队镜,吕牧之隐约看到对面日军阵地上升起的黄色烟团,不由得很满意。 楚云飞却有些顾虑了:“吕长官,九国公约已经召开了,我听说列强正在调节我们和鬼子之间的冲突,现在使用这种武器,怕是在国际上的风评不太好吧?” 吕牧之问道:“你也相信这什么狗屁公约?” 楚云飞苦笑道:“我自然不信,只是架不住一些长官相信啊,这关口做出这种事,我这不是怕有人问责下来吗? 不过吕长官放心,这事若是影响了国际调停,那就是我楚云飞一人做的,绝无吕长官半点授意!” 吕牧之继续用炮队镜观察前方,笑了笑,伸出食指摇了摇:“我有外交部的消息,九国公约的调节几乎是失败的,和这芥子气没半毛钱关系,别管这些了,咱们只要多杀鬼子就行了。” 前方的阵地上,又传来了楚云飞的部下又通过工事内的喊话器喊话了。 这玩意的动静是真的大,吕牧之和楚云飞在后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小山本,这炮弹香不香,到底啥味道啊,告诉爷爷!” “山本小馋猫!还嘴馋不?” ...... 楚云飞有些尴尬:“这群家伙,是我约束不严,不好好打仗,这时候喊话做什么?!我立刻让宪兵过去制止!” “无伤大雅的事,这喊话器并不会暴露咱们的火力点,也算是我们给小鬼子的心理攻势,小鬼子发传单,咱们也得跟上才是; 到时候放点小鬼子家乡的小曲,让小鬼子哭着鼻子和咱们打仗!” 楚云飞哈哈大笑起来:“这招高!” “晚点我让人送一台唱片机和几张小鬼子的唱片,你就用喊话器朝对面播放;炮弹暂时别炸了,就让小鬼子活着感受芥子气的味道吧。” “是!” 此时此刻,山本的阵地里,一些鬼子由于在打斗中防毒面具受损,面部暴露在毒气当中,经过一个小时的时间,鬼子的双眼被毒气刺激地通红,先是流泪,后面流出浓稠的液体...... 大量没抢到防化服的鬼子呼吸困难,全身皮肤遍布水泡,像是丑陋的癞蛤蟆一般。 山本大队长身上穿着一件豁开一道口子的防化服,端在角落里,手上紧握着军刀,生怕有人回来争抢自己的防化服。 毕竟先前就有部下为了活下去袭击过自己,从后面给自己腰子来了一刺刀。 “大队长阁下,士兵们几乎全都中毒倒下了!”一名中队长上前报告。 中队长的防毒面具两个眼镜片都被打碎了,两个眼睛也是红扑扑的,说话的时候嗓子像是堵了一大口痰...... 山本大队长扶着腰子,说道:“联系师团长阁下,山本大队已经无力发起进攻,也无力突围后撤,请立刻排医疗队前来收治伤员!” 第217章 故乡の小曲 山本大队长发号施令的功夫,耳边传来了悠扬的歌声。 【兎追ひし彼の山(追兔子玩的那座山)】 【小鲋钓りし彼の川(钓鱼玩的那条溪)】 【难忘的故乡】 【父亲母亲日子过得如何?】 ...... 战壕内的日军士兵开始三三两两地站了起来,眺望歌声传来的方向。 大量已经重伤的小鬼子无法站立,此刻也抬起脑袋,听着故乡的小曲。 正在播放的音乐是一首日本童谣歌曲,名为《故乡》,1914年被收录于日本小学音乐教材。 至于是谁在放音乐,自然是对面的青年军阵地了。 吕牧之派人给楚云飞送来了唱片机和唱片,通过国防工事内的扩音器24小时循环播放这首名为故乡的小曲。 山本大队长也昂起脑袋,听着婉转的小曲,心里也开始无比思念自己的故乡。 【难忘的故乡】 【父亲母亲日子过得如何】 【竹马之友是否不变】 【现在过的好吗?】 ...... 战壕里的鬼子听到这里,不少人想要擦眼泪,可是衣袖却只能擦到自己的防毒面具上。 呜呜呜~ 日军队伍里开始传出抽泣的声音。 对于这些1937年深秋,身陷中国江南泥泞战壕、正被自己的芥子毒气反噬、浑身痛苦不堪的日本士兵而言,这波歌声绝对是最强大的心理攻势。 比藤田进老贼发的传单强了不下十倍。 一名鬼子兵倚靠在防炮洞内,面具已破碎、眼皮红肿溃烂,听到第一句歌词时,这鬼子溃烂的嘴唇就开始嚅动着,跟着哼唱,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好像随时要断气一般,不争气的泪水混着脓液从眼角直接滚落。 听着小曲的鬼子们,眼前浮现了家乡的山林溪流,稻田樱花,还有母亲在门边招手的样子……而不是眼前这片布满焦尸、毒烟和同胞痛苦扭曲面孔的异国地狱。 音乐继续播放: 【狂风暴雨每每令我起故乡的记忆】 【希望有日衣锦还乡】 【何时才能回到】 【我那青山绿水的故乡】 ...... 几个尚能行动的鬼子军官,面如死灰,眼神涣散。 这些小鬼子们的战斗意志在生理的痛苦和精神的乡愁双重夹击下,正在飞速瓦解。 山本大队长看到部下的这幅样子,已经无心欣赏音乐了,这很明显是对面的楚云飞在想尽办法瓦解自己的意志。 “把耳朵给我捂住!都不许听!这是支那人的计谋,歹毒的支那人!都不许听这该死的音乐!” 但是这显然是没有意义的,大量重伤的士兵已经连捂耳朵的力气都没有了。 山本大队长想起自己学过的一个成语:四面楚歌。 当时的山本学这个成语并没有多大感触,这时候才终于彻彻底底地理解了这个成语的意思! “八嘎呀路...一切都结束了...” 山本大队长的意志也渐渐瓦解,一路走来,这场战争并没有给自己带来胜利的喜悦。 “呃啊——!” 山本跪在地上怒吼,用拳头一下又一下地捶打地面,“可恶!~还是做不到吗?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无法做到啊!” 对面的楚云飞阵地,青年军的战士们其实也是蛮苦恼的,这音乐的声音着实是大了些。 吕牧之在楚云飞的阵地上听了下扩音器的效果,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下令音乐关闭一小时,让战士们清静一下。 同时吕牧之发布了新命令,下次播放音乐的时候,若是赶上休息时间,除了必要的警戒人员外,战士们可以进入全封闭的防毒堡垒内部休息,那里面可以隔绝大部分音量。 楚云飞回忆起这有些伤感地日本小曲,说道:“吕长官,我看四面楚歌也不过如此吧?” 吕牧之摇摇头:“差不多吧,不过对面的小鬼子可比不了项羽,他藤田进发的几张传单算什么,什么叫心理战,这才叫心理战!稍后命令炮兵,继续轰炸眼前的这股鬼子!” 楚云飞惊讶地问道:“还炸吗?我看对面应该就剩几个小虾米了吧?” “继续炸,让后面的鬼子看看,敢潜伏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那就是这样的下场,毒气弹省着点打,主要用常规弹药。” “是!我马上安排下去!” 楚云飞想了一下,又问道:“吕长官,是不是让前线把扩音喇叭功率开到最大?我听说您安装的这些扩音喇叭,最大功率的情况下,声音可以传送到二十公里以外,正好让藤田进自己也听听家乡的小曲!” 吕牧之憋着笑道:“不急,让藤田进这老东西多睡一会。” 轰轰轰! 两小时后,楚云飞的炮弹伴随着小鬼子乡愁の小曲,再一次砸向了山本大队残存的阵地上。 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泥土、残肢和破碎武器的飞溅,将那曲悠扬的《故乡》衬得像是地狱的背景音。 吕牧之和楚云飞则在指挥部里,翘着二郎腿,听着这场别出心裁的交响乐。 山本大队长蜷缩在一个相对完好的掩体角落,几个中毒较深的鬼子兵也躺在自己附近,脸上、手上已经开始起泡、溃烂。 他们痛苦地蜷缩着,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响,竖起耳朵从炮弹声中寻找悠扬的故乡歌声,仿佛那是唯一能缓解痛苦的慰藉。 一个年轻的士兵,蹲在战壕里,任由附近炮火纷飞,也不知道躲避反而用溃烂的手指在泥地上无意识地画着,画出的线条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在玩泥巴一般。 这小鬼子是完全疯了. 山本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然后又狠狠揉搓。 眼前,轰然作响的炮火,悠扬的故乡小曲。 反差,太反差了! 山本大队长脑瓜子嗡嗡地,又看了一眼浑像是癞蛤蟆一般长满水泡的战友,心里仿佛受到什么刺激一般,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 “大队长阁下!危险,请快回来!”一名中队长大喊了一声,但是山本大队长并没有听见。 呛啷一声,山本大队长的军刀出鞘,双手握刀,摆出了一个准备白刃格斗的架势。 戴着防毒面具的山本大队长竟然在满是炮火的战壕里,一板一眼地练起了剑术。 突刺,格挡,挥砍…… “故乡……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山本一边胡乱挥刀,一边呢喃,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污垢流下,“胜利……天皇陛下……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一名还苟活着的中队长看到这一情形,骂道:“八嘎!又疯了一个!” 第218章 全体欣赏音乐 周围的残兵败将呆呆地看着他们发疯的长官,有人想上前拉住山本,却被他一刀逼退。 此刻的山本,每一刀都在挥向空气中正在飘扬的那首名为《故乡》的小曲。 挥刀没几下,天上掉下来的一个炮弹直接结束了这一切。 山本大队长和他那套可悲的剑舞,连同自己未能回到故乡的执念,在爆炸中化为乌有...... 第三师团指挥部,深夜时分。 藤田进老鬼子正在行军床上休息,连夜部署作战计划,藤田进才躺下不久,耳朵里就钻来了《故乡》的旋律。 吕牧之安装的大功率扩音器效果确实惊人,军营里的小鬼子一个个都从床上醒了过来,一脸懵逼地分辨这声音的来源。 起初,营地里的鬼子兵还以为是幻听,或者是哪个思乡心切的同僚在梦里哼唧。 “嗯?什么声音?”一个哨兵竖起了耳朵。 “好像……是歌?”另一个哨兵不确定地说。 随着旋律越来越清晰,歌词隐约可辨,整个营地渐渐骚动起来。 士兵们从行军帐篷或简陋的掩体里钻出来,睡眼惺忪,脸上写满了困惑。 “混蛋……那个军乐队的那帮神经病大半夜不睡觉搞这个?”一名鬼子一等兵骂道。 军营里的气氛变化,思乡的情绪悄然蔓延,虽然冲淡了战场的紧张,但却勾起了这些鬼子们内心的软弱。 大半夜放这种容易勾起思乡之情的歌曲,不亚于在夏国未来的军队中播放军中绿花。 一些鬼子军官察觉到了不对劲,鹰森孝联队长出来大骂:“赶紧找出是哪个混蛋在放这种音乐,赶紧停下来! 全都回去睡觉!哨兵专心警戒!” 不过情绪一旦传播开来了,就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何时才能回到】 【我那青山绿水的故乡】 一些小鬼子还跟着哼唱起来,这种简短的歌曲和旋律最容易记住并上口传唱了。 “我好像……好像看到我家门前的柿子树了……”一个来自农村的鬼子老兵,眼神有点发直,嘴里喃喃自语。 “妈妈……”另一个显然还没完全清醒的新兵,带着哭腔喊了一声,然后才发现周围环境不对,臊得满脸通红。 有家室的鬼子老兵更是感触良多,几个凑在一起的,眼圈就开始发红。 “大雄那家伙……现在该会走路了吧……”一个曹长叹了口气,声音有点哽咽。 “闭嘴!不许想!”旁边一个小队长大声呵斥,这搞不好会发生营啸啊。 “报告长官,声音是从前线传来的,好像是敌人在播放歌曲!”一名哨兵向鹰森孝联队长报告。 鹰森孝意识到大事不妙,这个节骨眼上,这绝对是吕牧之的诡计无疑了,而且自己又不能堵着士兵们的耳朵。 再这么下去,搞不好真要出乱子,历史上军队营啸往往就是这么由一些意想不到的琐事引发的。 指挥部里,藤田进也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他刚被副官从浅眠中叫醒,汇报了外面的异常。 一听到听着那首循环往复的《故乡》,藤田进就明白了这是吕牧之的阴谋。 “吕牧之太卑鄙辣!无耻!下作!竟然对我们发动心理战!”藤田进一把掀开身上的军毯,跳下了行军床。 他大步走出指挥部,看到外面营地乱哄哄的景象,鹰森孝联队长正在维持秩序,激励部队的士气。 可是士兵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神色各异,哪里还有半点蝗军精锐师团的样子? “师团长阁下,这样下去,士兵们的士气……”参谋长担忧地说道。 大晚上的,藤田进也没招了,要想提高部队的士气,除非有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才能解决。 但是胜利哪有这么容易,前线的山本大队被自己丢出去当了炮灰,现在看样子是没救了,自己到时候还要别的部队上去填线呢。 鹰森孝联队长想到了一个好法子,上前说道:“师团长阁下,敌人想用歌声消沉我们的意志?我们也能用歌声激扬士气!” 藤田进师团长听后,连忙说道:“好!就看你的了!” 鹰森孝联队长把军乐队召集起来,大喊道:“给我演奏《出征兵士送行之歌》,鼓舞众人的士气!” 军乐队开始演奏起来那招核的小曲。 小曲一响,现场的日军士兵们又被军乐队的音乐声吸引了。 藤田进师团长眼见时机成熟,上前命令道:“全体坐下,欣赏音乐!” 藤田进走到营地一处稍高的土坡上,深吸一口气,伴随着军乐队的旋律唱起歌来: “我等皆受皇命召 辉煌生命就此朝 相送一亿出征魂 ......” 营地渐渐安静下来,士兵们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的师团长。 “都愣着干什么?给我一起唱!”鹰森孝联队长大声催促道。 下面的军官们愣了一下,赶紧跟着唱起来。 士兵们在短暂的懵逼后,也被军官连踢带打地催促着,开始参差不齐地跟着唱。 于是,深夜里,吴福防线日方一侧,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一边是悠扬伤感的《故乡》童谣,一边是上千上万日军扯着嗓子在唱激昂的《出征兵士送行之歌》。 藤田进站在土坡上,闭着眼,忘情地挥舞着手臂,陶醉在自己的歌声当中:【就算在战阵外 也不用担心】【我们的大和魂无可动摇】。 不过,就在鬼子起身歌唱的当口,一小股黑影如同真正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日军营地外围的一处哨位附近。 这正是楚云飞接到吕牧之指示后,派出的小股精锐夜袭部队,目的就是让小鬼子时刻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军营内的鬼子在唱歌,军营外的防线上正在遭到青年军小部队的渗透。 消息很快传到藤田进这里,他正唱得最投入,却被副官急匆匆打断,听完汇报,脸上的表情瞬间从强装的激昂变成了暴怒的酱紫色。 “八嘎呀路!!!”藤田进一脚踹翻了旁边一个空弹药箱,“敌人竟敢如此嚣张!在我们眼皮底下杀人!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第219章 急眼的第三师团 藤田进的得到的消息是,青年军的一支小股部队,摸掉了第三师团外围一个小队的鬼子兵。 得手后立刻撤出战斗,让的第三师团的鬼子们没处撒气。 同时前方山本大队全军覆没的消息,也被证实了,据说死状极惨,一些被毒气弹炸伤的山本大队的小鬼子也被医疗队接了下来。 第三师团的士兵正被藤田进师团长聚集在外面唱歌,全体士兵正好目睹了山本大队幸存者被送下来的惨状。 那些被送下来的士兵,状况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鹰森孝联队长站在土坡边缘看着那一队被担架抬下来、或用简易布匹拖拽着的山本大队残兵。 刚才用军歌勉强凝聚起来的气氛,随着这些伤员的出现,瞬间又变得压抑起来。 伤兵当中,暴露在外的皮肤,尤其是面部、脖颈和手臂,布满了大片大片红肿、溃烂的水泡,有些水泡已经破裂,流出黄白色的脓液,混合着泥土和血污,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味。 还有许多鬼子的眼睛肿胀成了一条缝,有的甚至完全无法睁开,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 一些正在列队听藤田进演唱的第三师团士兵看到了这一幕,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那是……山本大队的人?” “天哪……他们怎么了……” “我们……我们也要去那里吗?” 鹰森孝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上前几步,对着负责运送伤员的军医和士兵催促道:“动作快!把这些伤员立刻送到后方救护所!不许停留!” 随即,鹰森孝联队长又转身对着那些还在发呆的部队吼道:“这就是战争!都给我滚回各自的帐篷和掩体里去!睡觉,保持体力,为死去的战友报仇!” 在军官和士官的连推带骂下,士兵们开始散去,在《故乡》的旋律中躺下。 藤田进的脸色就十分不好了,因为吕牧之大喇叭传来的歌声像是挑衅一般一刻未停。 “简直是奇耻大辱!吕牧之你成功地激怒我了,鹰森孝联队长!” “在!” 藤田进师团长看向鹰森孝:“鹰森孝联队长,不能再等了!敌人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打击我们的士气,还派出小股部队骚扰,我们必须立刻做出强硬回击! 我命令你的联队,立刻组织一场强有力的夜袭!目标就是当面之敌的楚云飞前沿阵地!不要怕伤亡,我要一场胜利,一场能够振奋军心、洗刷耻辱的胜利! 用支那军的鲜血,来告慰山本大队玉碎的将士!” 鹰森孝心头一紧。 夜袭?对面早有防备,工事坚固,火力强大,自己怕不是去送菜? 鹰森孝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敌军阵地坚固,夜间攻击视野受限,是否等到天亮,配合航空兵和更充分的炮火准备后再……” “等到天亮?”藤田进粗暴地打断他,指着伤员运走的方向和依旧喧闹的营地,“你看看现在部队的样子,还没等到天亮,士气就全垮了! 况且按照敌人的对面第九集团军的火力强度,以及吴福防线的坚固程度,天亮以后我们也未必能占据优势,必须立刻行动,用黑夜作为我们的保护色,打开楚云飞的防线。” 这时,参谋长也走了过来,拍了拍鹰森孝的肩膀,分析道:“鹰森联队长,你的顾虑有道理。 但是,请想想看,今天白天,我们进行了大规模的特种弹攻击,虽然山本大队遭遇了意外,但通过山本大队的遭遇,我们可以确认芥子气的威力是毋庸置疑的。 对面的敌军阵地被毒气覆盖了那么久,战斗力必然大打折扣!人员可能出现非战斗减员,士气也肯定受到影响。 加上我们之前的传单心理战,虽然被敌人用音乐反制,但也多少在他们心里埋下了疑虑的种子。 现在,他们刚刚击退了山本大队,又进行了成功的骚扰,很可能产生轻敌或者松懈的情绪。 这正是我们出其不意、发动夜袭猛攻的好机会!” 鹰森孝听着参谋长的话,竟然觉得有些道理。 又看了看藤田进的脸色,也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 日军需要用一场胜利来挽回颜面和士气,这不光是第三师团目前最急迫的需求,也是华中派遣军全体陆军的需求。 在没有海军舰炮支援的日子里,陆军亟需胜利! “我明白了,师团长阁下,参谋长阁下!鹰森孝联队坚决执行命令!我将立刻组织敢死队和突击梯队,在炮兵和战车的协同下,对敌军阵地发起坚决夜袭!誓死夺取胜利,为玉碎的将士报仇雪恨,重振我第三师团军威!” 藤田进用力拍了拍鹰森孝的肩膀:“呦西!鹰森君,你是全师团的希望! 我会让炮兵和战车部队全力配合你! 记住,要快,要狠!打垮他们对面的楚云飞部,让那该死的音乐彻底关掉!” 凌晨三点,鹰森孝联队的夜袭骤然发动。 先是第三师团炮兵的集中火力急袭,炮弹密集地砸向楚云飞部的前沿阵地。 紧接着,数辆九五式轻战车和八九式中战车引擎轰鸣,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引导着密密麻麻的日军步兵,向青年军阵地发动大胆的夜袭。 “敌袭!全体进入战斗位置!” 大喇叭里面的音乐暂时被关闭,刺耳的警报和各级军官的吼声传遍了阵地。 原本在防毒堡垒在里面轮休的士兵们抓起武器,冲上各自的战位,很快进入了作战状态。 吕牧之在后方举着望远镜,笑道:“小鬼子,终于上当了!” 楚云飞放下望远镜,说道:“吕长官,看来这首鬼子故乡的小曲真的把第三师团惹急眼了啊,大半夜觉也不睡就来偷袭了!” 吕牧之点点头:“哼,确实很有效,立刻在吴福防线的其他部队中普及这种做法,小鬼子的这几个师团休想睡上好觉!” 楚云飞搓着手:“吕长官,我看这样一来,小鬼子的心气都要在我们的防线面前给磨没了。” “不急,再磨一磨,尤其是对面的第三师团,要不了多久,我就取下那藤田进中将的狗头!” 第220章 还得看海军的 吕牧之这边话音刚落,鹰森孝联队的先锋部队就和青年军交上火了。 青年军战士们将一发又一发照明弹射向夜空,将夜袭的小鬼子照了出来。 战壕和碉堡射孔后,MG34通用机枪、M2重机枪的枪口迅速调整方向;37毫米战防炮和20毫米机关炮的炮手寻找目标,瞄准那些在照明弹光晕下显形的日军坦克。 “放!” 随着一声令下,青年军的反击火力瞬间爆发。 密集的弹雨和精准的炮火出击,砸向日军的攻击队列。 冲在最前面的两辆日军战车几乎同时被多发37毫米穿甲弹命中,薄弱的装甲被轻易撕开,内部爆出火光,瘫在原地成了废铁。 后续跟进的步兵立刻暴露在守军炽热的机枪火力下,成片倒下。 不过鹰森孝这次是拼了血本,后续日军仍然在军官的督战下嚎叫着向前涌。 “趁着夜色冲上青年军的阵地!杀鸡给给!~” 就在这时,后方观战的吕牧之对楚云飞下达了命令:“来而不往非礼也,小鬼子送了咱们特产,咱们也得回敬。命令炮兵,瞄准鬼子进攻队形最密集的区域,把芥子毒气弹和高爆弹,给我混合打出去!” “是!给我接炮兵阵地,毒气弹和高爆弹掺在一起,给小鬼子来一场混合双打!” 命令迅速执行,青年军的迫击炮群发出了不同于之前的沉闷呼啸。 夹杂在高爆弹中的毒气弹,在日军冲击队形的上空和后方接连炸开。 淡黄色的烟雾在夜间虽然看不真切,但那带着刺鼻大蒜味的气体却随着夜风迅速扩散。 正埋头冲锋的日军士兵突然闻到这种怪异的气味,许多人脸色瞬间煞白。 一些经验老到的老兵立刻大喊: “毒气!是特种弹!” “支那军也有毒气弹!” “八嘎,不会是芥子毒气吧?山本大队就是被这种毒气炸伤的!” 毒气弹造成的恐慌比子弹传播得还快,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 很多人慌乱地去抓防毒面具,希望防毒面具能给自己带来一些心理安慰。 与此同时,青年军阵地上所有火力全开。 机枪火舌喷吐,形成交叉火力网;战防炮和机炮重点关照日军的装甲单位和试图架设重火力的点位;后方更大口径的迫击炮和山野炮阵地则持续覆盖日军后续梯队和可能的集结区域。 鹰森孝在后方指挥所里,通过望远镜看到自己的部队在毒烟、炮火和密集的子弹中挣扎、倒下,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一辆试图迂回的八九式中战车被射来的20毫米机炮连续命中,弹药被诱爆,炮塔都被掀飞。 这完全和藤田进师团长以及参谋长设想的情况不一样啊! 敌人的火力没有丝毫减弱,战场的态势依旧没有发生变化。 如果硬要说有的话,就是第三师团的士气一天不如一天了! “联队长阁下,前线的部队实在无法打开突破口啊!部队损失太大了!”一名中队长上前报告! 鹰森孝联队长也是知难而退,决定保存有生力量:“撤退!交替掩护撤退!” 继续强攻的话,只会让他的联队步上山本大队的后尘。 日军的夜袭,在丢下数百具尸体、数辆坦克残骸和大量伤员后,狼狈地溃退下去。 其中最恐怖的是,一些日军被毒气弹炸伤,就算回去以后也会遭不少罪。 青年军阵地前,只剩下燃烧的钢铁、弥漫的淡淡毒烟和日军伤兵痛苦的哀嚎。 青年军指挥部里,一名团附进来报告:“报告各位长官,敌人损失惨重,攻势已经被我们完全挫败!” 吕牧之握紧拳头,高兴地说道:“好!接着奏乐!” 那首名为《故乡》的日本小曲,又重新开始播放起来,和零星的枪声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交杂在一起。 鹰森孝联队的残兵伴着这首故乡的小曲,失落地走在回师的路上。 第二天一大早,藤田进师团长揉了揉发酸的双眼,昨晚是一夜未眠啊! 鹰森孝联队损失惨重,现在想起来,藤田进觉得自己当时还是上头了,一怒之下做出如此不理智的决定出来,又让自己平添了一笔不小的损失。 第三师团主力的军营里,现在仍然飘扬着那首小曲,吕牧之的大喇叭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松井根司令官听说针对苏州城的攻势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也是十分烦恼,花费了第三、13、16三个师团的兵力,针对苏州一带的吴福线工事展开猛攻,却没有打开任何缺口。 其中藤田进的第三师团,对上正面的楚云飞阵地,损失尤为惨重。 松井根大将和朝香宫彦中将前来视察藤田进的司令部,一来就听到了对面十几公里外吕牧之的大喇叭正在播放音乐。 “纳尼?对面的吕牧之居然播放这种音乐,这简直是杀人诛心啊!”上沪派遣军司令官朝香宫彦中将骂道。 华中派遣军司令官松井根大将看到第三师团的士兵士气低迷,明白夺取苏州的计划暂时是行不通了。 一声不吭地又带着高级军官们去视察了战地医院,战地医院里更是惨不忍睹,让松井根老鬼子两眼一黑。 一个个被芥子气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小鬼子躺在床上,有不少小鬼子的伤口都发炎流脓了,正呆呆地看着前来视察的日军高级军官们。 “怎么回事?怎么能搞成这副样子?!”松井根司令官不满地说道。 藤田进师团长上前解释:“司令官阁下,部队伤亡的速度有些快,目前我们的药品供应速度上不来,尤其是那些因为芥子气受伤的战士,其实无药可医,后续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以后也打不了仗了。” 朝香宫彦中将叹了口气:“看来我们的苏州攻势还是败了! 让13、16师团也停止进攻吧,吕牧之的准备太充分了,还会是等海军的扫雷作业结束以后,借着海军的舰炮掩护,我们陆军沿着长江岸边慢慢向前推进吧!” 第221章 咸菜滚豆腐 松井根一想到又要舔着脸去求海军了,心里也是十分不快:“海军推进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我听说海军那些家伙,天天早上九点才出来扫雷,晚上五点收工,朝九晚五的,简直就是来夏国旅游来了,丝毫不理会我们陆军在苏州遭受的巨大伤亡!” 朝香宫彦劝解道:“司令官阁下息怒,想要继续推进,还是要靠海军继续配合的,我们针对苏州攻势失败了,在海军面前该低头就低头吧,不然伤亡只会更大!” 松井根看向旁边站如喽啰的藤田进师团长,骂道:“不争气的家伙,陆军的脸都要被丢光了,身为师团长,居然这么没精神?!这让底下的士兵怎么能有信心打赢这场战争?!” 打赢这场战争? 不知道上面的人是怎么想的,反正第三师团和吕牧之正面交锋的这几天以来,作为师团长的藤田进已经没什么信心了。 “司令官阁下,您也看见了,吕牧之的部队在对面播放这种歌曲,挑动士兵们的思乡情绪,我已经是两天没合眼了......” 松井根一摆手:“接下来的几天,都不要主动发起进攻了,积蓄力量,等待谷青川司令官的第三舰队在长江打开通道以后,我们还是和海军配合作战为好!” “哈依!~” 有了松井根司令官的授意,藤田进师团长也停止了进攻对面的吕牧之,同时计划攻击苏州的第 13、16师团也停止了攻击,维持战线,开始养精蓄锐。 第三师团藤田进师团长则在自己的军营里搞来了几台收音机和大喇叭,专门播放军国主义的歌曲,增长士兵的士气。 虽然这些大喇叭的传播距离比不上吕牧之的,但是藤田进只要求自己的喇叭能覆盖军营即可,把吕牧之播放的《故乡》给遮蔽掉就可以了。 同时,藤田进师团长还命令军乐队,在军营内开展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巡演慰问。 但到了晚上,问题就来了。 小鬼子住的是野战营地,完全没有隔音效果可言。 为了盖住吕牧之播放的《故乡》,小日子在以毒攻毒,最大音量在自己的营地播放欢呼胜利之歌、出征欢送之歌、 露营之歌等等。 这一招对吕牧之的伤害为0,但是对小鬼子自己的伤害却达到了满分。 吕牧之放的《故乡》虽然容易引起鬼子的思乡之情,但是曲调柔和些,睡眠质量好的鬼子还能睡着。 藤田进却在自己的营地里放激昂的音乐对抗,小鬼子们这下更加睡不着了。 底下的各位联队长看到这种情况,建议师团长把音乐关掉。 藤田进师团长却认为,士兵们睡不着那还是不困,要是真的困得受不了了,就算大炮在耳边炸响,那也是照样能睡着的。 参谋长劝说道:“师团长阁下,这话说的不错,不过真到了这个份上,恐怕部队已经疲惫的快要失去战斗力了!~要是能拔营离开这里就好了。” 藤田进苦恼地说道:“我也想要拔营后撤啊,可是敌人的吴福线上重兵云集,松井根司令官害怕敌人反扑啊! 我们还得坚守在这里,等到海军配合常熟一带的十一和101师团突破那里的川军23集团军阵地,这样一来吕牧之的侧翼漏了风,苏州城一带的第九集团军自然会识相的退出苏州城, 这时候苏州正面的我们第三、13、十六师团立刻追上去,将第九集团军狠狠地撕下一口肉来!” “师团长阁下,士兵们在外面集体抗议啊!要求长官们立刻停止播放音乐,他们需要休息!”几位步兵联队长火急火燎地走进指挥部,向藤田进汇报了这一紧急情况。 藤田进走出指挥部一看,外面果然乱糟糟的。 在那里吹拉弹唱的军乐队,现在正在被鬼子兵们围殴。 大群鬼子兵正在集中抗议: “混蛋!不让我们睡觉?那还怎么打仗?” “哪个长官的脑子被屁股挤了,想出这种光折磨自己人的办法?!” “要休息,不要噪音!立刻停止播放音乐!” 藤田进师团长一看这种情况,吓得要死,搞不好自己的部队真会哗变! “立刻停止播放音乐,各级军官要做好士兵们的思想工作,把吕牧之播放的《故乡》曲,当做助眠音乐吧......” 藤田进这边下令停止播放激昂的军国主义小曲,第三师团的鬼子们才各自散开,开始休息。 这么久没合眼,这故乡的小曲倒真成了催眠曲,小鬼子们实在是太困了! 不过小鬼子们合上眼还没到十分钟,巨大的警报声在营地里扩散开来。 “支那人来偷袭了!进入战斗状态!” “有敌袭!准备防御!” 轰轰!!! 几发迫击炮的炮弹落在军营附近,随即一阵枪声响起。 刚睡着的鬼子们连忙回过神来,抓起武器前去战斗。 连刚刚解下腰带的藤田进师团长,也是立刻全副武装起来,集合各级军官,在指挥部里如临大敌。 搞不好是吕牧之准备反攻了! “报告师团长阁下,敌人小股部队的夜袭已经被我们击退了!”一名中佐军官进来报告。 藤田进这才安心下来,挥挥手让众人散去,说了几句加强戒备的场面话,又休息去了。 结果不到二十分钟,外面又响起了枪炮声,把整个第三师团大营搅得鸡犬不宁。 鬼子们睡梦中惊醒,全副武装,进入战壕内一看,却发现青年军放了一会枪炮以后,又不见了踪影。 藤田进师团长这回学聪明了,全副武装躺在行军床上,一听到警报声就站起来准备迎敌,只是没想到这一回又是一场佯攻,把藤田进气的咬牙切齿。 第三师团上上下下都快神经衰弱了,一晚上吕牧之派出小部队袭扰十几次,鬼子们休想睡上一个好觉! 藤田进师团长顶着黑眼圈,站在沙盘旁边,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扶着桌案,一阵天旋地转以后,一屁股栽倒在椅子上,把参谋长和一众联队长们吓得半死,连忙叫来军医诊疗。 军医检查过后,也是顶着个黑眼圈回答道:“师团长阁下这是睡眠不足导致的,还是要注意休息啊......”,说完,军医也是扭过头打了个哈欠,显然也是没睡好。 到了第二天晚上,吕牧之的指挥所里很是热闹。 外面秋风萧瑟,吕牧之坐在一口热气腾腾的大锅旁,靠在椅背上悠悠唱道:“吃了咸菜滚豆腐,皇帝老子不及吾~” 廖尧湘和周卫国走进指挥部,看到面前的这口大锅,立马摘下脑袋上军帽,坐定后问道:“吕长官,什么时候行动?快下命令吧!~” 楚云飞站在电话机旁,拿起听筒准备接前线,看向吕牧之:“吕长官,是不是又该放炮了?” 吕牧之举着筷子,夹起一块豆腐说道:“不忙,让藤田进这老东西再睡几分钟。” 第222章 袭击!兰陵王入阵曲 楚云飞这下也坐回到了位子上,四个人围着折扣热气腾腾的大锅。 周卫国从锅里夹起一块羊肉,说道:“吕长官,配合作战的两个坦克连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廖尧湘咀嚼完嘴里的食物,说道:“我的阵地现在由宋溪濂的36师接防,已经组织了一个轻装加强团,随时准备出击!” 吕牧之放下碗筷:“很好,藤田进这老东西这几天恐怕没睡好,既然睡不着,那以后就都别睡了,今晚就让这老东西永远闭上眼睛。” 楚云飞高兴道:“终于准备行动了,咱们的大喇叭给藤田进师团白白听了这么久,也是时候收点戏份子钱了,只可惜我的部队不能参加这场行动啊!” 吕牧之解释道:“由廖尧湘的部队和周卫国的坦克部队从侧翼发起进攻,你的部队继续留在这里迷惑第三师团,要小鬼子知道,咱们第九集团军不是好惹的。” 楚云飞理解吕牧之,高兴道:“是啊,中国兵法,虚虚实实,虚中带实,实中带虚,咱们偷袭咋么多回,这时候再给鬼子来一个出其不意; 而且经过这些天的突袭,部队已经大致摸清楚了第三师团司令部的位置,藤田进老贼危矣!” 廖尧湘却问道:“这会怎么不见丘长官?” 吕牧之又重新抓起筷子:“你说丘青全啊,我安排他去金陵办点事情去,不必担心,他还等着咱们的好消息呢! 那个...楚云飞!咱的新唱片送上来了吗?” 楚云飞从角落里拿上来一个小盒子,里面站着一张唱片,说道:“兰陵王入阵曲,来了!” 廖尧湘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楚云飞笑着说道:“公元564年的邙山战役,此战役中兰陵王受命中军将,亲自率领勇士攻入北周包围圈内,使北齐军队军心大震,反败为胜,这首曲子就是用来歌颂兰陵王的功绩的; 到时候你们攻入第三师团大营的时候,吕长官就在后方播放这首兰陵王入阵曲,为你和卫国助威!” 第三师团指挥部,深夜。 藤田进躺在行军床上,大抵是病了,横竖都睡不着。 翻来覆去换了十几个姿势,却怎么也找不到能入睡的那个点。眼睛又酸又涩,闭上后反而更觉清醒,脑子里像有无数只苍蝇在嗡嗡盘旋。 “外面……刚才是不是又有动静?”藤田进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沙哑着嗓子坐在一边的参谋。 参谋显然也强打着精神,立刻翻开手里的牛皮本子,借着灯光看了看:“报告师团长阁下,做昨天开始,敌军小股部队的袭扰,大小算起来,已经是第三十四次了!” “三十四……”藤田进此时是又疲惫又警觉:“中国兵法,虚虚实实啊!要小心!” “敌人用几十次佯攻让你麻痹,很可能那第三十五次就是真正的总攻。尤其是对面那个吕牧之,用兵刁钻得很,不能以常理度之。” “对面楚云飞的主阵地,有什么异常调动吗?”藤田进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如果吕牧之要动真格的,楚云飞那边必然会有兵力集结或调动的迹象。 参谋显然早有准备,立刻回答:“楚云飞部防线稳固,各部队都在原位,没有大规模集结或向前运动的迹象。 他们的工事灯火管制依旧严格,看不出异常。” 藤田进听了,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点。 楚云飞没动,说明吕牧之可能暂时还不想,或者没有能力在正面发动大规模反击。 也许……真的只是骚扰?想用疲劳战术彻底拖垮第三师团? 藤田进又躺了下来,眯着眼睛开始养神。 此时此刻的鹰森孝联队防线,鹰森孝大佐正提着军刀,深一脚浅一脚地巡视着阵地。 月光黯淡,阵地上一片死寂,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故乡》旋律和秋风的呼呼声。 士兵们东倒西歪地靠在战壕里、掩体后,大多数人眼睛都闭着。 哨兵虽然还站着,但脑袋也不时一点一点,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 鹰森孝忍不住骂道:“八嘎,吕牧之,你太卑鄙了!” “都打起精神来!” “联队长,士兵们实在撑不住了……”一个大队长凑过来,“好多人都说,宁愿支那人真打过来,痛痛快快干一场,也比这样钝刀子割肉强。” “闭嘴!真打过来了你确定我们能撑住?” 轰轰轰~! 几声炮响从远处传来,鹰森孝联队长支着耳朵,说道:“支那人又来骚扰了,好像是骑兵联队的阵地,第二中队负责警戒!其余人继续休息!” 过了好一会,对面吕牧之的大喇叭里不在播放那首《故乡》,而是开始播放《兰陵王入阵曲》! “什么声音?!”鹰森孝和阵地上的日军士兵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截然不同的音乐惊得一怔。 这音乐通过吕牧之阵地后方的超大功率扩音器播放出来,声震四野。鹰森孝仔细分辨,发现这音乐后面的枪炮声似乎越来越激烈了,而且枪炮声从多处袭来,敌人好像正在发动猛攻! “敌袭!是大队敌军!还有战车!”瞭望哨发出警报。 “布豪!全体准备作战!”鹰森孝联队长大喊。 第223章 大破第三师团 鹰森孝联队长嘶声大吼,现场十分混乱。 枪炮声,日军军官的叫喊声以及背景音乐的《兰陵王入阵曲》。 黑暗之中,青年军的无数身影如同鬼魅般迫近,枪口焰火在夜色中连成一片。 这已经不是之前小打小闹的骚扰,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集中突击。 鹰森孝联队的阵地,此时要面对的则是一个营的青年军步兵,以及四辆38T坦克。 其他鬼子联队的阵地上也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攻击,各处阵地首尾不能相顾。 “哒哒哒哒哒——!” “嗵!嗵!嗵!” “轰!” MG34机枪特有的高速撕布声、MP28冲锋枪的短点射、掷弹筒和迫击炮弹的爆炸声,以及38T坦克那37毫米炮低沉的轰鸣,瞬间汇成一股对付鬼子的强大攻势。 子弹、炮弹、弹片如同泼水般砸向日军的阵地。 鹰森孝联队在前几场的战斗中,早就遭遇了大量的损失,眼下的士兵们从极度的疲惫和松懈中被惊醒,许多人脑子还是一片混沌,身体反应慢了不止一拍。 鬼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凶猛火力压得抬不起头。 “稳住防线!”鹰森孝趴在掩体后,声嘶力竭地呼喊,但声音在震耳欲聋的交火声中显得如此微弱。 一辆38T坦克如同钢铁怪兽般碾过残缺的铁丝网,炮塔转动,一炮就将鹰森孝视野内一个刚刚开始喷吐火舌的日军九二式重机枪阵地打上了天。同轴机枪突突突地扫射着任何敢于露头的身影。 更让日军魂飞魄散的是,几名青年军工兵背着火焰喷射器,在坦克和步兵火力的掩护下,已经接近了前沿的散兵坑和土木掩体。 “呼——!” 一道炽热的火龙猛然窜出,长达十几米的烈焰瞬间吞噬了一个日军小分队据守的机枪阵地。 凄厉的惨嚎声顿时响起,几个浑身是火的火人惨叫着从掩体里翻滚出来,又迅速被补上的子弹打倒。 “魔鬼!支那人有喷火器!” 鹰森孝联队本就因前次夜袭和连日袭扰而士气低落、兵力受损,此刻在吕牧之精心选择的时间、地点和一套组合拳打击下,第三师团的鬼子们崩溃的势头是止不住了。 “联队长!右翼被突破了!” “左翼请求增援!我们顶不住了!” 坏消息接二连三传来,鹰森孝脸色惨白,自己的联队恐怕又要经历一场溃败了,唯一不一样的是,这次可能是要全军覆没了,包括自己这位陆军大佐。 “销毁联队旗!要快!!!” 鹰森孝眼睁睁看着一辆38T坦克甚至嚣张地冲过了一段战壕,用履带碾压躲闪不及的士兵,随后调转炮口,轰塌了一个半地下掩体的出口。 与此同时,在第三师团战线其他方向,类似的集中突击也在上演。 青年军显然投入了相当兵力,多点开花,目的就是牵制、撕扯、搅乱整个第三师团的防御体系,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枪炮声和喊杀声从多个方向传来,在鬼子的眼里,似乎到处都是敌人在进攻。 藤田进师团长在指挥部里完全没有了休息的念头,向附近的13和16师团请求支援。 没想到13和16师团那边,也遭到了吕牧之第九集团军其他部队的骚扰,虚虚实实,谁也不敢保证吕牧之会不会出重兵袭击自己,一时之间也不好分太多兵力支援第三师团。 唯一能全力支援第三师团的,就是在松井根的华中派遣军司令部,充当机动部队的第九师团。 不过松井根猫在后方,第九师团支援第三师团,要花上不少的时间。 藤田进中将眼见青年军势大,立刻决定将自己的司令部转移走,自己可不想成为第一个战死的陆军中将! “快离开这里!将所有机要文件一并毁掉!” 藤田进师团长大喊一声,披上大衣就往外走。 可一支真正的利刃,已经悄无声息又迅捷无比地插向了第三师团的师团指挥部。 这支突击部队以周卫国亲自指挥的四辆38T坦克和四辆双联装20毫米自行防空炮车为核心,辅以一个连侦察连。 利用夜幕和前线交火的混乱作为掩护,从一道侦察好的、防御相对薄弱的间隙快速突破、渗透,目标明确,直扑藤田进指挥部所在的那个小村庄。 当坦克和防空车的引擎轰鸣声惊动了指挥部外围的卫兵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发现敌战车!” “射击!快射击!” 几名忠于职守的鬼子卫兵操起一挺九二式重机枪,试图拦截。 然而,子弹打在38T坦克的倾斜前装甲上,只是溅起几点微不足道的火星。 领头的一辆38T坦克炮口火光一闪,那挺重机枪连同后面的沙袋工事和几名卫兵,瞬间被炸飞。 紧接着,那四辆改装过的防空炮车展现了它们平射时的恐怖威力。双联装20毫米机关炮放平,炮口喷吐出密集的火舌。 “通通通通通通——!!!” 20毫米的机炮风暴般扫向指挥部外围的任何防御点和移动人影,任何轻武器在这暴虐的火力面前都显得可笑而无力。 侦察营长吕子青亲自率领一个侦察连,协同周卫国的装甲部队,突进了第三师团的指挥所。 “一排去堵住出村的道路,其余人搜索村庄,看看哪个地方架着天线,那绝对是鬼子的指挥部无疑了,给我把第三师团的司令部找出来!” 藤田进的指挥部里,此刻已经乱作一团。 “八嘎!是支那军的战车!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到这里了?!”藤田进又惊又怒,举着手枪,靠在指挥部的门后,大喊道:“快关灯!把灯全部熄灭!” “师团长阁下!请立刻从后门转移!”参谋长焦急地喊道,同时把这栋民房的后门给打开了。 藤田进招呼着自己的参谋人员一起从后门悄悄离开,众人刚走,一辆38T坦克蛮横地撞开了指挥部院落并不结实的大门。 炮塔转动,37毫米炮的炮口直指主屋。 “轰!” 炮弹直接穿墙而入,在第三师团指挥部内部炸开。 气浪、破片和横飞的木屑纸张瞬间充满了房间。 吕子青带着一群青年军的士兵冲进屋内,发现已经人去屋空,火盆里全是烧着的纸灰。 哒哒哒哒哒! 屋外传来了一阵枪响,同时有青年军的战士大喊: “有鬼子!” “穿黄色呢子大衣的是藤田进,别放跑了藤田进!!!” 第224章 失去能力的第三师团 吕子青连忙循声追了出去,发现出村的道路上正在爆发枪战,几十名鬼子往外突围,正好被青年军士兵给堵住。 藤田进老鬼子眼看退路被掐断,只好在几名士兵的掩护下往后跑,正好撞上了追上来的吕子青和一辆20毫米防空机炮车。 吕子青抬起冲锋枪朝天上放了几枪,警告道:“缴枪不杀!” 不过藤田进显然不想当俘虏,又想要往一边的水田里钻。 “好好好,你自己不想体面,就别怪我帮我体面了,全给突突了!” 吕子青大喊一声,众人举起枪械,对着水田里夺命狂奔的十来个鬼子全力开火。 自行防空车也旋转炮口,两门双联装20毫米机炮对着水田里闪动的黑影砰砰作响,生怕藤田进逃脱了。 一阵火花带闪电以后,水田里只剩下一些碎尸块了。 吕子青上前辨认遗体,倒也不觉得可惜,反正吕牧之也没说要活的。 在一堆烂肉里找了两分钟,只找到一把将官刀和一枚残破的陆军中将领章。 吕子青没有耐心了,让众人把将官刀和中将领章收好,准备撤出战斗。 周卫国也从坦克里探出头来:“该走了,敌人的第九师团马上就要支援过来了,外围部队还要抵抗13、16师团的几股援兵,见好就收吧~!” 吕子青摇了摇手上的将官刀,大喊道:“收到!立刻撤出战斗!” 当晚,藤田进的第三师团被打得分崩离析,全师团出征的时候好好的两万两千多人,现在缺胳膊断腿的全加起来,能喘气的不到五千人。 四个联队长死了三个,第六联队长仓永成志死在了上沪城,第68联队长鹰森孝和第18联队长石井加慧也在昨晚阵亡。 松井根司令官将作为机动力量的第九师团替换掉第三师团,防止吕牧之在对面反扑:“居然连师团长藤田进也死在了自己的营地里!简直不能容忍!” 第三师团唯一一个还活着的步兵34联队田上八郎大佐脑袋上包着纱布,说道:“幸亏友军支援的及时,不然第三师团将被敌人的廖尧湘旅和装甲部队全部吃掉! 第三师团现在几乎失去了作战能力,即使收拢了溃兵,但能投入作战的步兵已经不足一个满编的步兵联队。” 松井根司令官越听越心痛,这都是自己的精锐力量啊,就这么报销掉了! 朝香宫彦这会十分不满,这位皇室成员,他十分关注一个问题,问道:“我听说在昨晚的战斗当中,又有一面联队旗不知所踪了?!” 田上八郎大佐摇摇头:“哈依,步兵18联队的联队旗...似乎被支那军给带走了! 但68联队的联队长鹰森孝大佐,临死之前将联队旗的旗冠上的菊花徽记销毁,随后也一同玉碎了!” 朝香宫彦很不快:“别扯这些,我三令五申,要注意保护好联队旗,这是天皇陛下御赐,怎么还能出现联队旗被缴获的情况?你们这些......” 松井根司令官抬手,制止住了朝香宫彦:“事已至此,人都死了,我们追责谁都没用了! 朝香宫彦殿下,我们需要和海军的谷青川司令官好好谈一谈才行,他们的推进速度必须加快,光靠我们陆军,无法独自面对这些强大坚固的永备国防工事。” 鬼子们焦头烂额的当口,第九集团军是乐开了花,吕牧之的办公桌上摆满了战利品,各种各样的佐官刀将官刀,还有一面完好的联队旗。 廖尧湘笑着说道:“吕长官,昨晚的突袭行动,我部大获全胜。” 楚云飞将步兵18联队的联队旗展开,嘴里啧啧道:“这是咱们缴获来的第二面联队旗了,第三师团这下站不起来了!” 周卫国一拍大腿:“还是可惜,当时要是能多打一会,我估计鬼子剩下的那一个联队的阵地也能攻破!” 楚云飞将联队旗放回到桌上,说道:“此言差矣啊,但是前线传来的消息,第九师团距离你们只有不到五公里了,再不撤可就来不及了,第九师团的战斗力保存还是相对完好的; 而且当时在你们的旁边,吕长官虽然安排了对13和16师团的骚扰,但是这两个师团后面也大胆地向第三师团派出援兵了,要是不即使撤退的话,你们的形势很难说啊。” 周卫国笑道:“嗨,就是感慨一番,给第三师团留了个种子,实在是遗憾啊。” 吕牧之说道:“别急,日后还有交手的机会,至少现在,第三师团已经不配上桌了,昨晚的胜利也表明,我们的节节阻击是有效的。” 众人点了点头,随即有人说道:“吕长官,我听说金陵方面,已经放弃了对于九国公约的幻想了。” 吕牧之点了点头:“据我的消息,国际发声谴责了鬼子,但也仅仅是谴责而已,小鬼子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老头子那里最近也是大为光火,我看他也快想明白了。” “吕长官,你们在前线打了一场好仗啊!”丘青全这时候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 楚云飞眼睛一亮:“丘长官回来了,这是刚从金陵回来?” 丘青全点点头:“是啊,我这些天在金陵探口风,九国公约给老头子带来了不小的挫败感,不过今早咱们击溃第三师团的电报往金陵一送,这个节骨眼上,老头子已经乐开花了。” 众人哈哈大笑。 吕牧之问道:“别光顾着说这个,我让你在金陵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丘青全在座位上坐定,脱下帽子,说道:“都安排好了,您兼任的长江江防司令,我已经为您在金陵建立好了长江江防司令部; 司令部下面除了直辖各炮台和鱼雷艇大队,还利用从西南运转来的一千余名预备役,组建了一个宪兵团,用来协调长江航道上的交通转运工作,目前一切顺利。” 第225章 提前安排 丘青全顿了顿,继续说道:“目前,长江航道上工业迁移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运输主要是祝家的航运公司承担的,工厂的机器设备、大学里的知识分子都运送地七七八八了。” 楚云飞伸长了脖子:“这是......真要撤了?!” 吕牧之看了看自己手底下的这帮子军官,说道:“上峰虽然寄希望于国际调和,但是转移物资也没闲着,也不用向你们隐瞒,老头子已经打算迁都到渝城去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会公布。” 廖尧湘叹了口气:“海军太弱了,金陵靠着长江,吕长官布置的水雷和鱼雷艇,只能起到迟滞敌人海军的作用,我们做再大努力,也无法挡住日军的步伐,鬼子的军舰总有一天能开到金陵边上。” 周卫国挺直腰板:“此言差矣,不能这样悲观,第三师团如何,如今还不是被打得失去战斗力了,只要我们多努力,看鬼子有几个第三师团!” 廖尧湘笑了笑:“卫国说得对,我不管鬼子海军怎么样,我就抓着小鬼子的陆军打!” 吕牧之点点头:“扬长避短才是我们该做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趁着鬼子的海军推进缓慢的时机,一来稳住防线,杀伤鬼子陆军的有生力量; 二来为后方的设备和人员迁移创造好时机,尤其是人员撤离,要放在心上,鬼子在占领下来的一些村镇里,展开了不少屠杀,就拿我们昨晚击溃的第三师团为例,他们驻扎的地方就是抢占下来老百姓的村庄,不少不愿撤离的村民被屠杀。” 说着,吕牧之从文件夹里掏出一叠照片,分发给众人。 众人互相交换照片查看,一个个莫不咬牙切齿,双眼通红。 “这是外国的记者沿着日军的进攻路线拍摄下来的,都是日军屠杀平民的铁证啊。” 鬼子在上沪城这种国际都市不好意思太张扬,但是出了城到了郊区,尤其是到了苏省的村镇以后,天性就暴露了,开始屠杀沿路的村民。 所到之处,生灵涂炭,外国记者一路跟着将照片拍了下来,照片几经流传,到了吕牧之手上。 楚云飞一圈砸在桌子上,骂道:“狗娘养的小鬼子......唉!” 廖尧湘河周卫国看后也是叹了一口气,心里觉得过意不去。 丘青全江手上的照片一角默默攥紧,同时想到人员迁移,丘青全便将自己这些日子在金陵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吕长官,上次您说过,金陵城内百姓自愿要走的,绝不强留,我对手下的江防司令部的宪兵团也是这样要求的,可是自愿离开的,那都是有钱有势的人; 真正的穷人,那根本就走不了,你像是在城里拉洋车的,你让他往哪里撤啊......出了城,没了营生还不得饿死?” 众人默不作声,廖尧湘、楚云飞、周卫国等人低下了头,大家自然地联想到了,第三师团吃了大亏,鬼子一定会将气撒在占领区老百姓的身上,若是大家不愿撤离而遭到屠杀,那首要责任人岂不是自己这当兵的吗? 当兵的打了败仗,老百姓遭殃,那是有直接关联的。 吕牧之说道:“雨庵,你还得回一趟金陵啊,这次回了就别过来了,等我带兵去金陵会和就是。” 丘青全问道:“战场现在不在金陵啊,我作为青年军的将领,应该和大家在一起并肩作战才是。” “不,你要想办法把城内的老百姓尽量转移走,我在这里忙不开,这件事我交给你去亲自去做。” “可......具体该怎么做?”丘青全展开双手为难道。 “滇缅公路下个月即将开建,这是一项不小的项目,我老丈人中标了这个项目,现在亟需大批劳工,你配合我的老丈人在金陵城内招工,待遇从优,愿意去的先发两块大洋生活费......” 吕牧之从手边一堆文件的最底下,抽出来一张纸,递给丘青全:“这是具体待遇,反正愿意去的只要出人就行,我想让你在金陵对这件事上点心,江防司令部的职权和兵力,在这件事上用一用也无妨......” 吕牧之和丘青全又说了许多注意事项。 丘青全从起初的抗拒,到最后欣然同意:“没问题,吕长官,这事你就交给我吧,就算别人说我是以权谋私也好,还是发战争财也罢,这事我做定了!” 楚云飞站起来道:“丘长官,没这么严重,咱们青年军的弟兄们心里都清楚,以小鬼子目前在占领区的尿性来看,您这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周卫国说道:“祝家在这件事上付出不少啊,长江现在被鱼雷封锁,轮船只能在金陵和西南往返,若是鬼子拿下金陵以后,吕长官家的这些轮船,岂不是几乎报废了?” 廖尧湘撑了撑自己的金丝眼镜,笑道:“不碍事,这轮船公司挂得是米国牌子,在长江里运完了工业设备,到时候照样开进太平洋。” 丘青全见吕牧之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立马站起身子来,敬礼道:“吕长官,那我就先告辞了,我立马回金陵去,把您交代的事情安排好!” 此时的长江口陆奥号战列舰上,海陆军的两大巨头也碰面了。 “欢迎松井根司令官莅临陆奥号军舰视察啊,哈哈!”海军第三舰队谷青川司令官大方地欢迎道。 松井根很不开心,这家伙明显是知道第三师团被打崩的事情的,居然还这么没心没肺。 朝香宫彦亲王说道:“谷青川司令官,海军的推进速度是不是太慢了?!” “慢吗?你要知道,四行仓库那里还围着一群支那士兵呢,我要忙的事情太多了,我带你们到处看看吧,我们海军也是又在全力配合的!” 第226章 借道租界 松井根司令官听说了以后,问道:“谷青川司令官,你们海军连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吗?!四行仓库里面的夏国守军,竟然就这么轻易地从你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脱了?” 谷青川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没有理会松井根,而是问前来报告的参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参谋回答道:“敌人不是从海军陆战队的防线突围出去的,应该是昨晚进入租界里了。” 松井根追问:“进入租界?我说,海军陆战队没有拦着吗?!夏国的报纸对四行仓库的宣传铺天盖地,夏国平民将四行仓库守军称之为八百壮士,要是把这八百壮士拿下了,对于敌人的斗争信念将是一场不小的打击! 可是现在,四行仓库里的那八百壮士,就这么在海军陆战队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海军的参谋咽了口口水:“四行仓库里面的守军火力太过凶猛了,海军陆战队不敢轻易靠近,只是在外围防守,今天早上的时候,陆战队的士兵才发现不对劲,侦查过后,发现四行仓库的已经人去楼空了!” 谷青川命令道:“立刻联系租界有关方面求证,若是支那军还在租界内的话,要求租界守军必须把那股支那军给我扣留下来~!” 四行仓库的变故让谷青川脸上挂不住了。 也顾不上再陪松井根拉扯,立刻带人去会见负责租界防务的米国斯迈思少将和嘤国驻军的一位少将。 陆军的松井根大将和朝香宫彦中将也跟着一起去。 双方直接在四行仓库内会面,四行仓库经过日军士兵的检查,已经排除了所有危险。 会面的气氛从一开始就谈不上友好,谷青川强压着怒气质问:“斯迈思将军,还有这位约翰将军,据我们海军陆战队报告,原本据守四行仓库的支那军队,昨夜已经消失。 根据情报,他们是通过租界撤离的。请问,你们是否知情?有何解释?” 米国的斯迈思少将耸了耸肩,表情平淡,甚至带着点的轻松:“是的,谷青川司令官。昨晚,夏国的那支部队,也就是报纸上说的八百壮士确实以战斗队形有序撤入了租界,在租界内借道逗留不到半小时,这支部队又全部撤出了租界。” 嘤国的约翰少将补充道:“根据我们与夏国有关方面达成的临时安排,也为了避免四行仓库区域的持续交火对租界安全构成更大威胁,他们就经由租界西北侧的通道离开,至于离开后的去向,租界方面无权也不便过问。” 谷青川一听,火气蹭地就上来了:“无权过问?斯迈思将军!那是一支杀害了大量帝蝈军人的武装部队!是我们的敌人!你们竟然任由他们从你们的防区通过,甚至提供便利?这严重违背了中立原则!” 米国的斯迈思少将慢条斯理地开口:“谷青川司令官,请冷静,夏国是你们的敌人,不是我的; 另外,关于违背中立原则的问题,我们有必要提醒贵方,在过去数日,日军围攻四行仓库的战斗中,有不少流弹飞入租界,造成了财产损失和侨民恐慌。 就在前几天,你们的一架飞机超低空飞行差点撞上了租界的楼房,还是从我的脑袋上飞过的,相比我们为夏国军队提供的便利,日军玩去哪不尊重租界的权益; 在我看来,允许一支已经停止对贵军开火的部队,在严格控制下快速通过我方区域撤离,以减少冲突热点,恰恰是为了维护租界的基本安全和秩序,避免被无端卷入你们的交火,这正是恪守中立原则的表现。” 这话把谷青川噎得够呛,但明白多说无益,于是向一旁的陆军松井根大将说道:“松井根阁下!你也听到了!陆军周围的部队必须追捕这支逃敌!这支八百壮士,他们带着那么多重武器,肯定跑不远!” 松井根没有立刻回应谷青川,他刚才一直在四处观察这座已经安静下来的四行仓库。 此刻,松井根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顶,说道:“敌人带不走的重武器,已经全部销毁了; 谷青川阁下,敌人不是傻瓜。携带重型武器撤退,不仅速度慢,目标也大。 他们既然选择在夜间秘密撤离,并且能半个小时如此迅速地通过租界,说明他们是轻装上阵,而且执行得很果断。” 谷青川转向斯迈思少将,问道:“将军,请问他们撤离时,携带的主要是何种装备?往哪个方向走了?采用的是什么交通方式?” 斯迈思耸了耸肩:“武器装备方面,我无可奉告,敌人往什么方向撤退的,我也不清楚,但是那八百壮士采用的交通方式,我只能说,租界方面没有在交通工具上提供便利。” 松井根的目光投向西南方向:“根据我的猜测,这支号称八百壮士的部队,最可能撤退的方向,是向松江、青浦方向运动; 目前,那里正是第十军柳川平助中将的作战区域,也许,可以让柳川君留意一下。”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松井根话音刚落,一名陆军通讯参谋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手里捏着一份刚刚译出的电报。 “报告司令官阁下!第十军柳川平助司令官电报!” 松井根接过电报,快速浏览。 朝香宫彦上前问道:“怎么样,柳川平助阁下是不是堵住了这八百壮士?!” 松井根看着电报,瞪了一眼谷青川,随后把电报丢给了朝香宫彦看。 电报上,柳川平助的语气可以说是相当不客气,把谷青川从头到尾骂了一遍。 柳川平助的电报十分口语化,看样子是专门发出来骂人的: “谷青川这个老混蛋,是故意把四行仓库的这支部队放出来的吗? 我部第十军第六师团主力,于凌晨时分于松江一线与吴克仁六十七军激战,战况胶着,第六师团侧后突然遭一支千人规模之敌精锐部队袭击! 对我炮兵阵地及后勤单位造成严重破坏,导致前线攻势一度受挫! 经查,该敌与先前据守上沪四行仓库的敌人为同一部队!目前该部队已经成功突围,向大后方撤离,负责围困四行仓库之海军陆战队究竟在做什么? 海军是故意把这八百壮士放出来咬人吗?!简直卑鄙无耻!” “柳川平助怎么说?陆军有没有抓住那八百壮士?!”谷青川迫不及待地问道。 朝香宫彦尴尬一笑,将柳川平助发来的电报收好,这电报是不能给谷青川看的,不利于团结。 “八百壮士已经突围了,因为海军的这个小失误,第六师团被八百壮士从后面偷袭了一下......” 谷青川愣了一下,这下可糗大了,深究起来,第六师团被偷袭的事,归根结底还得怪自己的海军陆战队。 松井根真的很想痛骂谷青川和他的海军,但是又需要他们后面好好配合,只能一次又一次强压怒火。 “报告是司令官阁下!第三舰队已经完成了白茆口一带的扫雷作业,正在等待命令!”一名海军参谋跑过来向谷青川报告道。 没想到松井根第一个开口道:“立刻掩护长江岸边的101师团和11师团,进攻川军23集团军的阵地,突破吴福防线!” 第227章 老实的鬼子 海军参谋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这样向舰队下达指令。 谷青川司令官咳嗽了一声:“按照陆军说的办,用驱逐舰和炮舰以及炮艇,掩护常熟一带的101师团以及十一师团,突破吴福防线!” “哼!”松井根总算听到自己想听到的话了,一甩手便离开了四行仓库。 朝香宫彦朝谷青川鞠了一躬,说了声阿里嘎多,也跟在松井根的屁股后面离开了。 长江白茆口水域,日军第三舰队军舰云集。 谷青川在长江口远程遥控,亲自向已经前出到常熟以东江面的分舰队指挥官下达指令: “各舰注意,我是谷青川。根据与陆军的协同计划,我命令:各驱逐舰,炮舰,以及所有炮艇,组成第一火力支援群。 目标:常熟以东、福山至梅李镇一线的支那军沿江防御工事、观测哨、可能的炮兵阵地。 以徐进弹幕掩护11师团进攻,逐次向纵深延伸。 注意规避友军,重复,注意规避友军!” 常熟前线,日军11师团指挥部。 师团长山室宗武中将同样在部署,他对着电话,联系了侧翼的第十一师团山室宗武中将:“山室君,我部主攻福山至梅李一线,贵部沿江岸协同,并向支塘方向施加压力,牵制敌军兵力。” 伊东正西回应:“明白,我101师团右翼联队将同步发起攻击,保持战线齐平。” 上午九时,长江江面上,日军舰炮齐鸣。 150毫米、120毫米舰炮炮弹带着刺耳的呼啸,划过天空,从侧翼的江面上狠狠打击23集团军的工事。 正面还有陆军两个师团的炮兵火力攻击,巨大的爆炸声连绵不绝,火光和烟柱不断升起,江岸大地为之震动。 炮击尚未停止,三发红色信号弹便从101师团阵地升起。 日军步兵在坦克的引导下,跃出阵地,嚎叫着向硝烟弥漫的守军阵地发起了冲锋。 常熟城内,川军第23集团军司令部。 电话铃声、电报滴答声和参谋人员的报告声交织在一起。 外面远处传来的闷雷般炮响,比往日任何一次都要沉重和持久。 一名作战参谋急匆匆地拿着刚接到的前线电话记录进来:“报告司令!鬼子海军参战了!福山、梅李、支塘一线前沿阵地遭到猛烈舰炮轰击,炮击还没结束,鬼子步兵和坦克就开始大规模进攻了,完全不想给我们露头的机会啊!” 刘湘站在大幅地图前,眉头紧锁,刚想下达预备队增援命令,机要参谋又快步走了进来,递上一份电报:“司令,第九集团军吕长官急电!” 刘湘迅速接过电报展开,目光扫过字句。 “甫澄兄钧鉴:日军舰炮可直抵常熟江面,敌挟海空优势,吴福防线的侧翼已经暴露。 硬拼消耗,正中鬼子下怀。为保存有生力量,持久抗战计,弟建议兄部可相机向锡澄线转进。 望兄以大局为重,暂避锋芒,以空间换时间,与敌周旋。我军在苏州方向已重创敌第三师团,可稍缓东路压力。 盼兄慎断。 弟吕维岳。” 看完电报,刘湘把电报地给自己的亲信们,久久不语。 参谋长和几位军长都看着他,等待他的决定。 “司令,吕长官说的有道理啊。”参谋长说道,“咱们的兵,都是跟着您出川打鬼子的好儿郎,不能都填在鬼子舰炮底下。 咱们在吴福线上已经够本了,锡澄线上还能杀鬼子一波,这笔账得算清楚啊。” 一位性急的师长却道:“司令!咱们川军没怂过!鬼子有舰炮,咱们有命!大不了跟狗日的拼了!现在撤,前面的弟兄不是白流血了?” 刘湘缓缓抬起头,制止众人的争吵:“都莫吵了,维岳老弟说得对。打小鬼子,不能光凭血气之勇。 鬼子想用舰炮逼我们跟他硬拼,我们偏不上这个当!”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敲了敲望虞河:“传我命令:” “第一,命令第145师,立即以强行军速度,运动至望虞河北岸预设阵地,并控制沿岸所有可用渡口、船只。 该师任务是建立桥头堡,接应主力过河,并掩护北岸侧翼安全,动作要快!” “第二,前线各军、师,务必坚守目前现有阵地,依托残存工事和纵深配置,层层阻击,大量杀伤敌有生力量。 尤其要注意反坦克,把战防炮给老子用好!在接应没有准备好以前,谁也不许擅自后撤一步!” “第三,撤退顺序如下:今晚入夜后,第一批次,第146师,147师,第二批次...... 工兵在最后一支部队过河后,立即炸断望虞河上所有主要桥梁,并布置障碍物和地雷,迟滞日军追击。” “第四,整个撤退过程,各部必须保持无线电静默,严格灯火管制,行动迅捷有序。 军官必须切实负责,任何混乱、抢渡、丢弃伤员的行为,军法从事!” 刘湘一口气说完,随后看向他的参谋长和各军长。 “是!司令!”众人齐声应答,迅速散去传达命令。 司令部里,只留下刘湘和地图,捂着嘴咳嗽了几声,自顾自地说道:“维岳老弟,这盘棋真长啊,锡澄线再会喽!” 当日,23集团军在白天和日军展开血战,于晚间开展了总撤退。 苏州城里,第九集团军也开始调动部队,面前的三个师团有了先前第三师团被重创的前车之鉴,一个个也不敢轻易上前追击,摆好了一副等吕牧之撤退了以后上前接收阵地的架势。 按照原本的计划,101师团和11师团配合海军在吴福线东侧打开缺口,第九集团军为了避免被包围,将会向后撤退,这时候第九集团军正面的13、16和第九师团应当向鬣狗一样追上去,将吕牧之的第九集团军撕咬下一块肉来。 没想到吕牧之正面的这三个师团倒是十分的老实,一副恭送第九集团军好走的模样。 松井根司令官在后方一个接一个电报催促:“着第九师团,立刻前出拖住第九集团军,扩大战果!” “第13师团,向第九集团军右翼迂回,莫要放跑了支那人!” “第十六师团......” 不过前线的三个师团长们,倒是慢慢悠悠地,生怕步了第三师团藤田进的后尘。 谁知道吕牧之在前面给自己布下了什么阵法?踩了雷算谁的?还不如老老实实接收阵地! 第228章 第六师团:中央突破! 十一月中旬,松井根司令官来到了来到了吴福线,这可是自己亲手打下来的啊! 松井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自己想要的,从来都是消灭敌人的主力。 “为什么不向前追击?!哪怕咬下敌人的一个团下来,我也会给各位申请勋章的!”松井根盯着自己面前的一群师团长们。 “你们该不会是惧怕吕牧之吧?!”朝香宫彦亲王也站出来质问道。 第十六师团长中岛今武说道:“阁下,中国兵法说:穷寇莫追啊!我军已经取得胜利,何必继续冒险呢,吕牧之不是好惹的,藤田进的第三师团就是教训啊。” 其他师团长也点头应和。 松井根龇着牙道:“可是摆在我们面前的,还有敌人的锡澄线,你们要是这个样子的话,我们岂不是还是要跟着海军的脚步前进?!” 朝香宫彦亲王叹了口气:“第三舰队又来电报了,他们又被水雷挡住了,过了白茆口,敌人依旧布置了大量的水雷,而且锡澄线上的江阴岸防要塞,听说更是火力强大,坚不可摧,第三舰队没有十天半个月,是推不倒锡澄线的位置的......” 底下的师团长们一个个默不作声,反正自己已经准备好跟着海军前进了,不然面对强大的锡澄线,自己很可能就是吕牧之案板上的鱼肉。 “报告司令官下,柳川平助中将带着第十军的师团长们,已经过来了!” 松井根皱着眉头:“搞什么名堂,我要他们攻击太湖南岸的湖州,怎么跑到我们这太湖北岸来了?!” 松井根看着鱼贯而入的第十军将领,尤其是为首的柳川平助中将那张写满疲惫和不忿的脸,心头的火气就有点压不住。 一个个都是丧气样!一点都不像是打了胜仗的样子。 他还没开口,柳川平助倒是先抬手敬了个礼,然后直接说道:“司令官阁下,朝香宫彦殿下。乍平嘉线,我第十军已经拿下了,只是这湖州城,实在是太难为我了......” 松井根闻言,冷冷说道:“都像各位这样叫苦,仗还怎么打?” 柳川平助无奈说道:“司令官阁下,乍平嘉线是突破了,但张法魁的主力收缩得很快,现在全都龟缩在湖州城里及周边高地。 您知道湖州那个地方吗?北边是太湖,烟波浩渺,一望无际; 南边是连绵的山丘丘陵,能够展开大部队进攻的正面战场,南北宽度不到十公里!这十公里偏偏被湖州城卡住了; 张法魁和青年军那个张飞一个旅,把湖州经营得像个铁刺猬,也是按照永备国防工事的标准改造过的一座城池; 我第六、第十八、第一一四,三个师团根本摆不开,火力难以施展,强攻了两次,除了增加伤亡册上的数字,毫无进展。” 松井根竖着耳朵听着,但是脸上还是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表情。 这一下子就把柳川平助的火气给弄上来了,心说自己好声好气地郭阿丽汇报,松井根倒给自己摆这么一副臭脸来。 柳川平助越说越激动,难免开始夹枪带棒:“我那边暂时是拱不动了,反倒是司令官阁下您这边,集中了上沪派遣军六个师团的主力,又有海军舰炮助力,拿下吴福线的时候,倒是十分从容啊,而且吕牧之的第九集团军,同样也是从容转进的......” 旁边的几位上沪派遣军的几位师团长脸色都有些不好看,没想到这位第十军的柳川平助司令官竟然这么狂妄。 松井根被柳川平助一番话堵得胸口发闷,一手指着柳川平助的鼻子,一手捂着胸口,说道:“你......” 朝香宫彦殿下连忙轻拍松井根的背部,向柳川平助解释道:“,第十军的难处,司令部这边是理解的; 现在最大的制约,倒不是我们陆军不奋勇,而是海军的实力没有发挥出来。 长江航道布满水雷,锡澄线上的江阴要塞,那里岸炮林立,水雷密布。海军扫雷进展缓慢,没有舰炮压制,我军沿江推进就是活靶子,松井根阁下现在也是毫无头绪,大家还会是心平气和好好商量商量吧......” “等海军?”柳川平助眉毛一挑,“司令官阁下,我在太湖南岸,可等不来海军!我第十军准备在太湖北岸作战,我也等等海军!” 指挥部里气氛十分尴尬,针对锡澄线的攻势还没开打,华中派遣军内部就开始开撕了。 就在这时,站在柳川平助身后,一直沉默的第六师团长谷寿夫中将上前一步说道:“诸位,我有一计!” 柳川平助回头瞪了一眼,问道:“你也有计?” “各位司令官阁下!我偏不信陆军离不开海军?难道帝国军人只会从一个方向硬撞吗?”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谷寿夫身上,松井根看着他,气也缓过来了,心道:这是谁的部将,竟如此勇猛,总算化解了尴尬。 谷寿夫走到墙上悬挂的大幅作战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太湖广阔的蓝色水域上:“请看这里,太湖! 支那人在太湖北岸有锡澄线国防工事,太湖南岸有湖州铁壁; 但是太湖水面东西宽五十多公里,南北亦超过六十公里,水域辽阔,不正是一处十分开阔的通道吗,敌人防备长江,这太湖水面我就不信能有多大的防备!” 松井根问道:“谷寿夫阁下,你准备如何行动?” 谷寿夫说道:“我第六师团,请求抽调所有可用的机动汽艇、小型运输船,甚至征用部分民船! 从太湖东岸适宜地点秘密登船,利用夜色或不良天气掩护,横渡太湖! 直插太湖西岸,宜兴、溧阳一带!那里是锡澄线守军的侧后方,一旦我部成功登陆,建立桥头堡,便可向北威胁锡澄线主阵地侧背,向南可与第十军主力夹击湖州! 如此中央突破,必定能攻破锡澄线!” 松井根十分震惊:“谷寿夫阁下果然勇猛,我批准了!!!” 第229章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柳川平助中将听到谷寿夫主动请缨,生怕会出乱子,问道:“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我看还是和海军协同推进为好; 第六师团的中央突破战术,搞得好那就是中心开花,搞得不好那就是十面埋伏啊!” 谷寿夫坚持道:“柳川阁下,海军的推进速度太慢了,而且海军一直以来轻慢我陆军,上次还把四行仓库里面的敌人放出来袭击我的侧背,我相信就算不依靠海军,我们同样能取得这场胜利,成功占领敌人的首都!” 朝香宫彦中将说道:“推进速度的确太慢了,第三师团被击溃以后,我听说陆军参谋本部正在重新评估我们华中方面军的作战计划,若是再没有进展的话,我们很可能就要止步于此了!” 一听说陆军参谋本部想要华中方面军停止进攻,华中方面军下辖的上沪派遣军和第十军的九个师团长和两个支队长官们都炸开了锅。 虽然大家的进攻热情不高,但是其实都十分希望攻下夏国的首都的金陵,只要跟着海军沿着长江慢慢平推,夏国守军总会撑不住的,无非是时间上慢了一点。 可是陆军参谋本部居然想要放弃进攻金陵了,那作为当事人的师团长们完全坐不住,到嘴边的肉怎么能说飞就飞?只要活着进入敌人的首都金陵城,那将是一份可观的军功! 十一师团长山室宗武中将说道:“那怎么可以?!我们流了这么多的血,敌人的首都就在锡澄线后面,我们已经无限接近这场胜利了,夺下敌人的首都,我想会极大击溃敌人的作战意志,直接结束这场战争!” 十六师团长也抗议:“是啊,敌人在淞沪战场上没有屈服,现在又开始拱卫他们的首都金陵,既然他们不服的话,我们就将金陵给攻下来,就不信他们不服!” 101师团长:“支持!敌人的政府是一个软弱无能的政府,只要我们再加一把劲,一定可以拿下敌人的首都!” ...... “我支持谷寿夫阁下的中央突破计划,在太湖水面上展开突袭,迂回攻击锡澄线的后方,不能让参谋本部做出停止进攻的决定,我们在这里直接把生米煮成熟饭。” “是啊!锡澄线一破,金陵就是一座绝地,将敌人的首都端在盘子里,我就不信参谋本部的那些老家伙不会心动!” 各位师团长们在松井根大将的指挥部里炸开了锅,这个消息松井根早就知道了,这就是他为什么急切地想要打开局势的原因。 相比华北方面军在华北的节节胜利,华中方面军可以说打的是一塌糊涂! 华中方面军再做不出成绩来,上面就要把这个‘项目’给撤掉了! 谷寿夫听到这个消息以后,请战之心更加坚定了: “诸位放心,只要我的第六师团成功横穿太湖,绕到敌人锡澄线的后背,就能成功打开局势,配合各位在正面成功击穿锡澄线!” 第九师团长吉住良辅举起拳头:“好样的谷寿夫阁下,给吕牧之看看我们大立本蝗军的厉害!” 松井根大将走到第六师团长谷寿夫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国危思良将啊!谷寿夫阁下就是我们的良将! 这一仗关乎国运!只要拿下敌人的首都金陵,就能让支那人跪在我们的面前投降!!!” 命令立刻层层下达,第六师团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横穿太湖的船只,谷寿夫亲自坐镇,拿着松井根大将的将令,协调各方。 船只的大头自然是要谷青川的海军方面支援的,让谷寿夫想不到的是,第三舰队司令官谷青川这次倒是出奇地爽快。 谷青川的想法十分简单,如果陆军这帮马鹿真能从太湖穿插过去,搅乱锡澄线后方,那他在长江上的正面压力肯定会小很多,也能节省不少炮弹和扫雷的工夫,这一切只要付出一些小艇就行了。 于是,谷青川大笔一挥,从自己的第三舰队和驻泊在黄浦江、苏州河的一些辅助船只中,又从第四舰队那里调拨了一批过来。 这批来自海军的装备主要有二十一艘大发登陆艇,大发登陆艇长约15米,柴油机驱动,最大吃水0.8米,最多能一次运载70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甚至还能运载一辆八九式中战车协同作战。 除此以外海军还提供了二十艘水雷艇改装的武装炮艇,不仅可以载人,还能提供一定的火力掩护和警戒,大量木制的冲锋舟、二十余艘汽船...... 除了从海军抽调船只,日军还从淞沪的租界内花钱征调了一些小火轮。 本来日军还准备从占领区的渔民手中,抢夺渔船来弥补不足,但是最终还是没有下手。 倒不是小鬼子大发善心了,而是若是在老百姓手中大规模抢船,一定会把事情搞得鸡飞狗跳,人尽皆知,很容易就走漏了鬼子的行动计划。 于是鬼子的主要船只来源,便是自家海军,不足的部分,便从上沪租界商人手中花钱租船,毕竟花过钱的,商人相对来讲会保守秘密。 为第六师团准备的船队集结完毕后,分批经白茆河、浏河等水道,利用夜间和有利天气,秘密前往苏州附近的太湖预定出发阵地。 四天后,小鬼子的横穿太湖的计划准备完毕。 “报告师团长阁下,步兵四十五联队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投入作战!”四十五联队的联队长竹下义清说道。 谷寿夫师团长看了看自己的第四十五联队长,这一次横穿太湖的中央突破,将由自己部下的四十五联队负责,一共要把将近四千名士兵通过太湖,投送到锡澄线的后方。 “竹下联队长,我在师团部等着你的好消息,我将联合其他师团,在锡澄线的正面发动攻击,策应你的行动计划!” 小鬼子的行动确实大胆,从海军方面调集船只的行动也确实没有走漏风声。 不过太湖水面上,早有吕牧之麾下长江鱼雷大队的十几艘鱼雷艇昼夜巡防,其他鱼雷艇则在江阴要塞防守鬼子的第三舰队。 锡澄线的国防工事,目前由陈成的部队防守,吕牧之和刘湘的部队撤下来以后,被安排到后方进行休整。 对于太湖水面上,吕牧之也是有防备的,自己想过鬼子可能会从太湖水面穿插,但是预想中的鬼子穿插行动应该是小规模的,以小队或者中队为单位;但没想到,谷寿夫这老家伙狗急跳墙,直接组织了四千人横穿太湖的计划。 其实鬼子的行踪要是暴露的话,这支小鬼子的处境将会十分危险。 自己在太湖水面上安排了鱼雷艇昼夜巡航,鬼子横穿太湖的话,使用的船只防护能力绝对是不足的,很容易被鱼雷艇围攻击沉。 好巧不巧,谷寿夫的企图,最后还是被吕牧之给知晓了。 小鬼子在租界内租用的二十多艘小火轮中,有不少是吕牧之老丈人航运公司下面合作伙伴的,小鬼子的动向一下子就捅到了吕牧之的耳朵里。 吕牧之提醒陈成说道:“这是二十多艘小火轮啊,一艘就能运上百人,二十多艘就能运两千多人,小鬼子搞着多小火轮,要么是用在长江方向,要么是用在太湖水面的!” 陈成也是十分戒备,长江水面自己倒是不担忧,江阴要塞和水雷是不可能让小鬼子的船只从长江上轻易通过的;但要是用在太湖上,这么多人登陆的话,对于锡澄线的后方稳定是十分不利的。 “维岳,你的部队准备前往后方整顿,我看要不还是缓一缓吧,帮着我戒备一下太湖水面可好?” 吕牧之觉得日军来势汹汹,太湖太过广阔不像长江只是一条线,也许自己的鱼雷艇要全都投入到太湖上才能及时警戒并消灭,这样一来长江水面警戒力量削弱,而且来回调度还十分费时间。 刚好23集团军还没有离开,配合自己的第九集团军,十几万人防御太湖岸边的一些重要城市和地点不成问题,太湖上已有的十几辆水雷艇,可以作侦察和袭击使用。 “我看也行,我和23集团军的部队索性就在太湖岸边休整,顺便防御重点城镇,免得小鬼子悄悄在某处登陆了。” “你的十五集团军和薛跃的十九集团军,就安心守护锡澄线国防工事,长江那边,我的江阴要塞会尽量撑住,免得你们被鬼子的舰炮打击。” 两人商议完以后,吕牧之重新改变了部队的行程,第九集团军防守宜兴至无锡的太湖岸线;第二十三集团军防守宜兴至湖州的太湖岸线,让鬼子无法成功登陆。 反正鬼子的军舰开不进太湖,要是小鬼子在岸边有驻军的情况下发动登陆作战,那么这场战斗将不亚于金山卫第二。 在吕牧之的防守区域内,三个德械师加上青年军将太湖的岸线围得像铁桶一般;刘湘的23集团军也按部就班展开,不让鬼子在太湖上有可乘之机,长江鱼雷大队的主力则依旧在长江的江阴要塞盯防鬼子第三舰队。 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第六师团谷寿夫师团长目送四十五联队长竹下义清登上一艘汽船:“竹下联队长,此战一定能打出我们第六师团的威名,在敌人的后方展开一场屠杀吧!我预祝你旗开得胜!” “哈依!第四十五联队绝对不负重托!”竹下义清举手敬礼。 两人虽然看上去信心满满,但还是把第四十五联队的联队旗暂放在师团部里保管了。 按道理,联队旗必须随着联队本部出征,除非在危急时刻,或者执行的是有去无回的任务,联队旗会被存放在师团部里。 很显然,在日军高层看来,这是一项风险极大的任务,为了避免联队旗落到夏国军队的手上,便提前把四十五联队的联队旗给扣了下来。 联队长竹下义清走上汽船,这艘汽船便是自己的联队部,竹下义清抽出军刀,大喊道:“四十五联队,出击!” 大小近百只船驶向太湖深处,除了步兵四十五联队的步兵外,参与作战的还有坦克部队和炮兵。 鬼子的大发登陆艇上,除了装步兵以外,还运载了各种轻型和中型坦克以及各口径的山炮和步兵炮。 只要成功登陆,对于锡澄线的安全确实是很大的威胁。 此时此刻,太湖北岸的一个小渔村内,楚云飞和廖尧湘聚在一起,借用了当地老百姓的祠堂作为指挥部。 北岸的安全就由楚云飞和廖尧湘的两个旅来守护了。 楚云飞说道:“太湖上的鱼雷艇还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咱们散出去侦查的渔船也没有消息,小鬼子搞这么多小火轮,不会是用来拉辎重用的吧?” 廖尧湘摇摇头:“要真是拉辎重用的,小鬼子肯定会直接强抢当地老百姓家的不要钱的渔船啊,何必找租界里的商人去租呢?” 楚云飞点头道:“确实如此,小鬼子一定是害怕自己动手抢老百姓的,走漏了了风声,这才找租界里的商人秘密交易,哈哈,只不过这交易,最后也没能逃出吕长官的耳朵啊。” 天凉,廖尧湘搓了搓手:“鬼子要来就让他来,太湖水面上没有舰炮掩护,小鬼子强行登陆的话,不是也要他脱层皮,哈哈!上次没能全歼第三师团,我这心里还憋着股气呢!” 楚云飞哈哈大笑,从桌上拿起一张从无锡城买来的报纸,说道:“说到第三师团,这下咱们青年军可出名了,击溃第三师团的消息,已经登上了报纸,现在是举国振奋啊!” “哦?~”廖尧湘接过报纸,展开细看。 只见头版上方,一行醒目的粗黑标题赫然在目:“青年军大破敌酋,第三师团几近覆灭!” 下方还有一行稍小的副标题:“自金山卫、汇山码头以来,连战连捷,倭寇丧胆,举国振奋!” 廖尧湘眼睛一亮,报纸上所报道的都是自己亲自参与过的,即便自己对于战略撤退很不满意,但是报纸上的评价,让廖尧湘也算有所慰藉。 两人正说着话,指挥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说话声。 卫兵在门口报告:“两位长官,本地陈氏族长带着父老乡亲前来劳军。” 楚云飞和廖尧湘对视一眼,心想用了人家的祠堂,还是要去见一面的。 只见祠堂外的空地上,站着十几位乡亲,为首的是一位六旬左右的的老者,精神矍铄,身穿半旧长衫,正是本村陈姓族长。 几位青壮村民挑着担子,担子里是几个冒着腾腾热气的大木桶,鲜香的气味随风飘来,是炖煮好的鱼鲜。 “两位将军!”陈族长见到楚云飞和廖尧湘出来,连忙上前一步,拱手行礼,脸上满是感激之色,“老朽携阖村父老,特来犒劳将士!些许湖鲜,都是今日刚从太湖打上来的,炖了一锅汤,给将士们驱驱寒!” 楚云飞连忙还礼:“老人家太客气了!保境安民,乃军人天职,何劳乡亲们如此破费。” “将军此言差矣!”陈族长情绪有些激动,从怀里小心地掏出一叠报纸,说道“这报上的文章,凡是有关前线战事的新闻,老朽已经读了许多遍! 前些日子大破倭寇第三师团,阵斩敌酋!还有之前金山卫的血战,上万日寇倒毙滩头!汇山码头全歼天谷旅团!击沉倭寇出云、长门巨舰……桩桩件件,老朽都记在心里啊!” 一名青年补充道:“不止呢族长,还有八月份消灭鬼子海军陆战队,俘获他们的司令官大川七传呢!” 另一名青年也说道:“您上次读的报纸里,还有那什么坦克的事情呢......” ...... 楚云飞和廖尧湘大为感动,吕牧之带着青年军所做的一切,老百姓都有目共睹。 陈族长说着,又转向身后几位面色激动的年轻村民:“村里这些后生,读了报,听了战事,个个热血沸腾,都想跟着青年军去打倭寇!咱们的队伍,可还招兵?” 楚云飞和廖尧湘闻言,心中都是一阵热流涌过。 廖尧湘上前握住陈族长的手:“族长高义,乡亲们厚爱,我辈军人,感激不尽!国难当头,只要身体合格,我青年军敞开大门欢迎!” 楚云飞也朗声道:“陈族长放心,我青年军一定多杀倭寇,早复河山!” “长官,太湖水面上有动静!”一名参谋来报。 廖尧湘和楚云飞立马送走了老族长,之后回到了指挥部了解情况。 吕牧之布置在太湖水面上的十几艘鱼雷艇,主要是用来警戒的,为岸上的部队侦查敌情。 小鬼子来势汹汹,除了运输用船外,有二十来艘小炮艇,还有二十多艘大发登陆艇上也装备了重机枪。 小鬼子的船都是小船,吃水太浅,鱼雷显然是没用的,靠鱼雷艇上的重机枪也敌不过小鬼子的数量优势。 于是在搜集完小鬼子的情报以后,鱼雷艇没有打草惊蛇,直接离开了战场。 吕牧之命令鱼雷艇不要轻举妄动,让鬼子大胆登陆,岸上早就埋伏下了重兵等着鬼子! 湖面上,日军第四十五联队的船队继续前进。 联队长竹下义清大佐站在那艘作为指挥船的汽船驾驶舱旁,举着望远镜:“还有多久靠岸?我们要尽快在锡澄线的后方登陆!” 一名参谋报告:“报告联队长阁下,大约还有半个小时就能在太湖北岸登陆了!” 竹下义清十分满意,看样子吕牧之他们果然没有防备! 一切顺利,顺风顺水,不出意外的话,夏国的锡澄防线已经是日军的囊中之物了! “通知下去,取消噪声管制,加快速度,全速前进!” 庞大的日军船队开始加速,发动机的轰鸣更加响亮,朝着楚云飞和廖尧湘部防守的湖岸直扑过来。 大大小小的船只劈开湖水,武装炮艇更是将炮口对准了越来越近的湖岸,准备为登陆提供火力掩护。 大发登陆艇上,八九式中战车和九五式轻战车随时准备冲上岸滩,突袭锡澄线的后方。 竹下义清拔出了军刀,对着通讯器吼道:“各大队注意!登陆后不要犹豫,立即向纵深突击,驱逐或消灭岸上之敌,占领制高点! 建立稳固的登陆场!为后续部队和重武器上岸创造条件! 帝国的勇士们,展现你们武运的时候到了! 登陆后,准予你们自由行动三日!用支那人的鲜血,洗刷第六师团的耻辱!” 太湖北岸,楚云飞和廖尧湘的阵地早就准备好了。 阵地实施了严格的灯火管制,黑夜时分,鬼子从湖面上看湖岸并没有发现异样。 岸上的青年军士兵们甚至能听到日军登陆艇的马达声了,但是鬼子却没有发现青年军的动静。 “鬼子要登陆了!”楚云飞抓起电话,“五分钟后发射照明弹! 前沿一营、二营,预设阵地内的所有反坦克火力、重机枪阵地,做好射击准备!后方炮兵阵地做好准备!” 一队队士兵携带着武器,沿着早已勘测好的路线,小跑进入那些利用湖边坡地、芦苇荡、废弃房舍改造而成的防御工事。 37毫米战防炮的炮衣被掀开,黑洞洞的炮口指向烟波浩渺的湖面;M2重机枪沉重的三角架被牢牢固定在地上,副射手将混杂着曳光弹的长长的弹链卡入供弹口; 20毫米机炮的射手也严阵以待。 在稍后一些的隐蔽炮兵阵地上,75毫米山炮和步兵炮的炮组成员已经就位,炮弹箱打开,炮长们通过有线电话与前方的观测所联系,随时准备打击想要登陆的鬼子船队。 随着船队距离太湖岸边越来越近,竹下义清联队长也越来越激动,若是成功了,自己将会是华中方面军的最大功臣! 竹下义清跑到汽船的驾驶舱内,命令船队各船打开探照灯,照亮岸滩,全员冲滩登陆。 “开快点!我已经迫不及待要进入敌人的防线的腹地了!!!”竹下义清对着汽船的一名海军水兵说道。 “联队长阁下放心,我们海军的船是出了名的快!” “呦西!” ...... 咻咻咻咻咻咻! 数十颗照明弹升上夜空,将竹下义清的联队明晃晃地照了出来,随后岸上亮起了不少探照灯,开始巡回扫射竹下义清的船队。 “不好暴露了!!!强行登陆!” 轰轰轰!!! 竹下义清大佐黑亮的大眼睛里,满眼都是照明弹和炮火的亮光。 青年军的炮火毫不留情地打击竹下义清的船队。 竹下义清的乘坐的汽船,在开战之初,就被一枚炮弹37毫米的炮弹击中,连人带船沉入了太湖。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以上是六千字三合一大章节哈】 第230章 绝望的四十五联队 照明弹如同数十颗惨白的小太阳,高悬在太湖的夜空之上,将原本被黑暗笼罩的湖面与湖岸照得亮如白昼。 更有早就准备好的探照灯来回扫射鬼子的船队,鬼子们瞬间无所遁形。 更要命的是,先前没有现身的鱼雷大队,现在又出现在了鬼子的船队后方,从侧后方对着船队发起了攻击。 “后方!支那军的快艇出现了!”一名鬼子高声叫喊。 只见十几道修长迅捷的黑影,正以高速从日军队列的侧后方切入!正是先前奉命后撤、实则在外围游弋待机的青年军长江鱼雷大队十五艘S型鱼雷艇! 这些游弋在太湖上的鱼雷艇没有装载鱼雷,但加装了20毫米机炮,配合岸上的青年军步兵,合围绞杀鬼子的船队。 “保持距离,别靠太近!用机枪和机炮,把他们往岸边赶!”鱼雷大队的中队长王虎在无线电里冷静地命令道。 这些鱼雷艇充分发挥了速度优势,在日军船队的外围忽远忽近地游弋、穿插和攻击,像一群经验丰富的牧羊犬,不断地扫射驱赶着惊慌的羊群。 通通通通!哒哒哒哒! 20毫米机炮的炮弹和12.7毫米的重机枪子弹扫过日军船只,正在操作舵轮或机枪的日军水兵和士兵惨叫着倒下,一些船的舵机受损,开始在水面打转。 前有狼后有虎,真是进不得进退不得退! 四十五联队长竹下义清乘坐的汽船在第一轮打击中就中弹倾覆,生死不明,日军基层指挥体系还在惯性运转,四十五联队的步兵第一大队大队长佐藤接替了竹下义清大佐的指挥。。 佐藤大队长面对前有狼后有虎的情况,绝望之下直接下令全体向着岸滩发起进攻。 因为如果现在转向的话,船队的速度变慢,而且方向的改变会造成船队的秩序混乱,面对敌人的强大火力,各船转向的时候很有可能互相撞击,引发湖面上的船只堵塞,到时候更是一个活靶子! 往前冲! 凭借装甲部队和一个联队步兵的强大兵力,冲上岸了或许还能冲出一条路来! “不许减速!全速冲滩!冲滩!” 停在湖面上就是死路一条,只有冲上岸,让士兵和坦克离开这些脆弱登陆艇,才有一线生机。 “杀鸡给诶!!!”佐藤大队长拔出军刀,在船头大声呼喊,周围是无数的日军小船向前冲击。 日军的船队在炮火和水柱中拼命加速,歪歪扭扭地朝着预定的登陆滩头冲去。 那些大发登陆艇和小火轮的马达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声,小艇的船头甚至微微翘起。 武装炮艇和小艇上的机枪、小炮也疯狂地向岸上可能藏匿火力的位置扫射、轰击,试图进行压制。 岸上的青年军守军们就等着小鬼子往前冲呢!不断落下的炮弹和来回扫射的探照灯光柱,宣告着小鬼子的死期将至。 后方的炮兵阵地上,75毫米山炮和步兵炮的炮弹呼啸着砸向湖面,覆盖打击鬼子将要通过的水域。 爆炸激起的水柱接连腾起,夹杂着木屑、钢铁碎片和鬼子的残骸,一艘冲在最前面的武装炮艇被直接命中,整条船在耀眼的火光中解体,破碎的船体带着火焰四散飞溅。 有的登陆艇被炮弹直接命中,开始漏水下沉,艇上的步兵怪叫着跳船求生,在湖水里扑腾,但是登陆艇上运载的坦克可没地方走,只能跟着登陆艇一起沉没在太湖里,成为日后鱼虾寄居的场所。 最前面几艘大发登陆艇凭借较高的航速,悍然冲上布满鹅卵石的浅滩。 沉重的艇艏撞开湖水、搁浅在岸边的瞬间,舱门轰然打开,满脸狰狞、嚎叫着板载的日军步兵蜂拥而出,跳入齐膝深、冰凉的湖水中,挣扎着向岸上冲来。 几艘登陆艇的肚子里,也传来了坦克引擎的咆哮,八九式中战车和九五式轻战车的履带开始转动,准备涉水上岸,为步兵提供钢铁掩护。 迎接他们的,是青年军早已等候多时、蓄势待发的各种反坦克火力! “开火!!!” 随着前沿连长们的一声声怒吼,整个湖岸防御阵地全力开火,同时天上仍旧不停地升起照明弹,防止黑暗给小鬼子带来掩护。 37毫米战防炮和20毫米机关炮,炮口的焰火在夜色中一闪即逝,但出膛的炮弹却以惊人的速度,直扑那些刚刚露出半个身子或者正在涉水前进的日军坦克。 嘭!哧——! 一辆九五式轻战车的正面装甲被37毫米穿甲弹轻易洞穿,车内爆出一团火光,随即彻底瘫痪在浅水中,成为燃烧的铁棺材。 另一辆八九式中战车比较幸运,第一发20毫米炮弹只在它的炮塔上擦出一溜火星,但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接连命中其脆弱的侧面和履带,十来发以后,这辆中型战车也哀鸣着歪倒在岸边,动弹不得。 一些瘫痪的战车只能成为小鬼子的固定炮塔了,停在原地为其他鬼子提供火力掩护,不过自身也成了青年军各种火炮的活靶子,在原地待了不到十秒钟,就化作了一团烟火,在湖岸上呼呼燃烧。 哒哒哒哒哒哒——!!!! 布置在更高处、拥有良好射界的M2勃朗宁重机枪阵地正在射击,12.7毫米的大口径子弹的效果是毁灭性的。 正在冲锋或涉水的日军士兵,只要被擦中一下,往往就是碗口大的血洞,肢体分离者比比皆是。 曳光弹划出的炽热弹道,在黑暗中清晰可见,为青年军的机枪射手提供了火力指引,还有MG34机枪,直接将鬼子的登陆场前沿变成了死亡地带。 “隐蔽!找掩护!” “机枪在那边!掷弹筒!快用掷弹筒!” “医疗兵!!!” 小鬼子们在岸上声嘶力竭地呼喊,残存的士兵利用登陆艇残骸、坦克尸体、甚至同伴的遗体作为掩体,用手中的三八式步枪、歪把子轻机枪和掷弹筒,向着岸上喷吐火舌的阵地还击。 步兵第一大队长佐藤此刻正躲在一艘倾覆的登陆艇后面,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己方士兵的惨叫和守军那连绵不绝、令人心胆俱裂的射击声...... 绝望,太绝望了! 第231章 搜罗残兵 奇袭彻底失败了,为什么这仗会打到这个地步?这根本就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屠宰场! “佐藤大队长!第二、第三中队建制被打散了!第四中队还在后面船上,靠不过来!我们被压制在这里了!”一名满脸是血的中尉爬过来报告。 “第二大队被全歼了!第三大队联系不上!” 佐藤大队长看着湖面上,后续的船只还在试图冲滩,但在守军炮火和那些幽灵般快艇的袭扰下,不断有船只中弹起火、沉没,落水的士兵在冰冷的湖水中挣扎呼救,然后被子弹或炮弹撕碎。 能够成功冲上岸的部队越来越少,指挥完全失灵,一旦上岸就陷入孤立无援、被动挨打的境地。 佐藤大队长没有法子联系相邻的友军,只能指挥自己附近的鬼子。 只有决死一战了! “所有人听着!我们是帝蝈第六师团的勇士!不能像懦夫一样死在这里!为了天蝗陛下,为了第六师团的荣誉,跟随我,向支那军的阵地,发起最后的决死冲锋!板载!!!” 在他的鼓动下,周围残存的一百多名日军士兵被聚拢起来,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从各自简陋的掩体后跃出,不顾一切地向着最近的一处青年军阵地发起了自杀式冲锋。 “板载——!!!” 这种缺乏火力掩护、完全依靠蛮勇的冲锋,在严阵以待的自动火力和重武器面前,显得十分无力。 当面机枪阵地上的两挺MG34通用机枪仅仅是将枪口略微压低,便是小鬼子最严厉的父亲。 7.92毫米的子弹如同泼水般扫入冲锋的日军人群,冲在最前面的佐藤少佐和几十名士兵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瞬间被打成了筛子,一声不吭地栽倒在地。 后面的日军士兵也被接连扫倒,冲锋的势头在不到一分钟内就被彻底粉碎,滩头上增添了一片扭曲的尸体,后面的鬼子直接被机枪吓破了胆,灰溜溜一哄而散,又躲回了自己的掩体后面。 只是佐藤大队长死不瞑目,身上中弹十四发,直挺挺地倒在岸滩上,彻底交代在了太湖之滨。 这场绝望的冲锋,成了四十五联队在夏国战场的最后一次绝响。 直到天亮以后,四十五联队再也无法组织起来像样的进攻,只有零星的日军躲在登陆艇残骸、弹坑或者礁石缝隙里负隅顽抗。 还有少量后续船只见势不妙,试图调头逃离,但大多被青年军的炮火或追击的鱼雷艇击沉。 更有一些水性比较好的鬼子,在太湖上四处乱游...... ...... 长达数公里的湖滩和近岸水域,布满了日军船只的残骸,有的还在冒烟,有的半沉在水中。 水面上漂浮着大量日军的尸体、破损的装备、翻倒的小艇。岸边更是尸横遍野,尤其是发起决死冲锋的那片区域,层层叠叠的日军尸体几乎铺满了滩头。 几辆日军坦克的残骸歪斜地立在浅水中或岸边上,显示出着昨晚战斗的惨烈程度。 楚云飞和廖尧湘在警卫的簇拥下,在稍后的位置上举着个望远镜巡视着战场。 岸滩上,士兵们正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小心翼翼地搜索残敌,争取避免小鬼子的残兵上岸祸乱百姓。 “报告长官!”一名参谋跑过来敬礼,“初步清点,滩头及近岸击毁或缴获各类船只七十三艘; 其中确认击毁八九式中战车四辆,九五式轻战车六辆; 至于击毙小鬼子的数量,目前难以统计,部队正在打捞太湖上的浮尸,还有大量的尸体被打成碎片,统计起来十分困难,初步估计击毙小鬼子的数量当在三千以上! 我军伤亡……阵亡一百三十一人,伤三百余人,主要是被日军掷弹筒和流弹所伤。” 楚云飞说道:“看来小鬼用于袭击的兵力在一个联队左右啊。” 参谋补充道:“袭击我们的是小鬼子第六师团的第四十五联队!” 廖尧湘笑道:“他们运气不好,直接撞上了我们两个旅啊!” “鬼子联队长找到了吗?”楚云飞问。 “正在辨认,落水的鬼子军官尸体不少,需要点时间。” 廖尧湘看着一片狼藉的湖面,冷哼道:“第六师团的谷寿夫老鬼子这回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个齐装满员的联队,外加这么多坦克火炮,就这么报销在太湖里了。” 楚云飞点点头,:“小鬼子这是等不及了啊,想要在太湖水面上直接打开局势,我看这下小鬼子该老实了,作战重点会继续放在长江岸边,和他们的海军协同推进!” 廖尧湘对身边的参谋命令道:“咱们这里还会是不能放松警惕,传我命令: 各部队,立刻派出巡逻队,沿湖岸进行拉网式搜索,并征调熟悉水性的老乡和渔船配合!发现任何漏网的鬼子,不论是否携带武器,是否投降,一经确认,立即就地枪决!” 将近四千的鬼子在太湖上直接蒸发,华中派遣军那些嚷嚷着要迅速打开局势的鬼子们不吱声了。 松井根大将坐在主位上,面前摊开着刚刚由通讯参谋送来的战况简报,松井根只觉得自己的天塌了。 第六师团长谷寿夫埋头痛哭,自己在金山卫被全歼了一个联队,在太湖又被全歼了一个联队,一半的兵力被夏国的军队吃得连渣都不剩。 这两个联队从军官到士兵无一生还,已经完全没有重组的可能。 朝香宫彦亲王、柳川平助中将以及一众师团长、支队长们或站或坐,脸色都极为难看,没有人说话。 “第四十五联队通讯断绝,航空兵观测到太湖北岸有大量船只残骸及尸骸漂浮物,穿插行动事实上已经失败!”参谋将战报念到最后,脑袋往下一低,等着松井根大将发话。 柳川平助中将脸色铁青,第四十五联队的覆灭,不仅仅是损失几千兵力和装备那么简单,更是对他第十军、乃至整个华中方面军士气的毁灭性打击。 任何言辞在这番损失面前都苍白无力,最终,他只是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第232章 江阴要塞 各位师团长们也都面面相觑,眼中难掩后怕。 他们之前也或多或少对缓慢的沿江推进感到不耐,甚至暗自支持过一些冒险的迂回计划。 但眼前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们,今后的陆军必须稳步推进,否则任何的行动都可能演变成一场自投罗网的灾难。 朝香宫彦亲王叹了口气:“松井根司令官阁下…看来,参谋本部之前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第六师团的牺牲…固然英勇,但也证实了,从太湖方向快速打开局面的想法,目前看来…行不通。” 松井根缓缓抬起头,目光有些空洞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将领。 经此一败,短期内再想组织起一次类似的大胆迂回进攻,无论是士气还是实际指挥上,都将面临巨大的困难。 各师团必然会更加保守,更加依赖他们并不喜欢的海军。 “锡澄线正面的进攻部队,有什么进展吗?”松井根扶着额头,无奈地问道。 负责正面指挥的朝香宫彦摇了摇头:“自从得知第四十五联队行动可能失利后,支那守军的抵抗似乎更加顽强了。我们的几次试探性进攻都收效甚微,伤亡不小。现在…看来也等不到侧后的配合了。” 最终,松井根听完以后,挥了挥手:“停止正面强攻,部队后撤至安全距离,转入防御警戒状态,还是等海军推进吧......” “阁下,陆军参谋本部会命令我们停止推进吗?!”一名师团长问道。 松井根听后,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 就在华中方面军司令部被压抑气氛笼罩的同时,长江下游,扼守咽喉的江阴要塞,迎来了两位特殊的视察者。 长江江防司令兼第九集团军司令吕牧之,与海军部部长陈少宽,并肩站在江阴要塞的一处炮台上,眺望着脚下浩浩荡荡的江面。 江风猎猎,吹动着他们的衣角。 江阴要塞的主体是一座被掏空了的山体——江阴城北、长江边上的黄山。 安邦上校站在两人的右后侧,这位原先的鱼雷艇大队长,因战功和熟悉水战,被吕牧之提名为江阴要塞司令,此刻正跟在两位长官身后,简明扼要地汇报着要塞的布防情况。 安邦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炮位轮廓和山壁上巨大的洞口说道:“目前江阴要塞核心由黄山、东山、西山、鹅山、萧山五大炮台群构成,共计有150毫米以上重炮三十六门,均已进入预设的永备工事。 工事主体依托山体开凿,混凝土被覆平均厚度超过两米,顶部有自然山石和伪装层覆盖,可有效防御敌航空炸弹和舰炮射击。” 陈少宽点点头,其实这里自己已经和吕牧之来过多次了,这次过来,一则是因为要塞的火力进行了一番加强,二是因为小鬼子马上就要逼近了。 对于江阴要塞的改造,几年前还是吕牧之彻底重新设计过的。 作为土木工程师,吕牧之将这座江边的黄山挖空,将大量的火炮藏进山洞里,留下俯视长江江面的射孔。 “除了这些大家伙,我们还加强了中小口径高平两用炮,特别是德制88炮的数量,部署在险要位置,既能防空,也能打击试图靠近的敌轻型舰艇和扫雷艇。 除此以外,就是我们布设了多层混合水雷阵,有锚雷、漂雷......我的鱼雷艇大队主力也隐蔽在要塞附近的支流汉港内,随时可以出击截杀日军舰队。” 陈少宽默默听着,目光扫过脚下坚固如磐石的工事,又望向东边水天相接之处,开口说道: “维岳你把这江阴要塞,经营得真是固若金汤。有如此地利,加上这些重炮和水雷,鬼子舰队想要正面硬闯,不死也要脱层皮...... 只是……我这海军部长,当得实在是有愧,眼看着倭寇的舰队在海外耀武扬威,甚至开到我们家门口……我却不能率领舰队,出海与敌决一死战!每念及此,心如刀绞。” 陈少宽说完,右手握拳,拳头狠狠锤在旁边203毫米榴弹炮的炮身上。 吕牧之理解陈少宽的心情。这位海军部长有着强烈爱国情怀,渴望捍卫海疆。 但现实是,中日海军实力悬殊,正面决战几无胜算。 更关键的是,吕牧之在长江上布设了密集水雷阵,如果海军的舰队一旦出海决战,那就是有去无回了,水雷同样会挡住自家舰队的归路。 “陈部长,你的心情我明白,但战争之道,在于扬长避短,想要最终赢得胜利,而非一时血勇之气。 如今形势,江阴要塞就是我们阻挡日军沿长江突进最重要的盾牌,你的舰队,则是藏在这盾牌后面的利剑。” 陈少宽抱着双臂,笑道:“发点牢骚罢了,道理我都懂。” 江阴要塞和水雷阵,将给予敌军重大杀伤,等到日军舰队以为打通航道、可以直扑金陵的时候。 陈少宽的海军舰队可以和鬼子的舰队展开一场战斗,拱卫首都。 这时候的日军舰队经过多番苦战,士气也不高昂,在长江内打起来,对陈少宽的海军总体上是有利的。 陈少宽说道:“我们的海军还是太弱了,我能直接指挥的只有中央的第一、第二舰队,加上练习舰队和巡防舰队,各种类型的军舰31艘,这些军舰里面也就两千六百吨的平海、宁海两舰能入得了日本海军的法眼; 其他各舰,都是清朝留下来的老船老炮了,有的军舰上连舰炮都打不响; 但是即便如此,我也要抓住机会和敌人的舰队血战一场; 这也是我为什么支持你的原因,老头子要海军把自己的军舰全部沉掉阻挡日军军舰,我感觉实际效果不大,你的计划保留了我和日军作战的尊严!” 安邦在一旁也用力点头:“没错,陈司令,还有我的鱼雷艇大队也都憋着一股劲!绝不会让小鬼子轻易通航的!” 吕牧之拍了拍安邦的肩膀:“明天我就要和陈部长前往金陵参加作战会议了,江阴要塞就交给你和海军的舰队司令了,一定不能轻易交出要塞!” 安邦立正敬礼:“绝对不辱使命!” 第233章 谁来守金陵? 金陵,军委会地下指挥中心。 巨大的长方形会议桌旁,果脯众将云集,在这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能决定无数人的生死。 墙上大幅的京沪作战地图上,代表日军的蓝色箭头已经越过吴福线,正逼近锡澄线,其矛头直指地图中央的金陵。 吕牧之在前一天接到急电,从前线匆匆赶回,参加军机会议。 “维岳,你回来了啊!”老头子坐在正中间的主位上,招了招手。 吕牧之敬了个礼:“学生刚在江阴要塞部署完对日作战计划,星夜兼程赶了回来。” “你辛苦了,快坐吧,这已经是第三次军机会议了,前两次你在前线抽不开身,这次你是无论如何都要回来了,你也知道,我马上就要前往西南的渝城了......”老头子说完,有些不甘地看了看地图上金陵的位置。 吕牧落座,正好坐在陆军一级上将,自己的老教官兼老上司刘峙身边。 刘峙在十月份的时候在华北吃了败仗,部队一溃千里,得了个“飞将军”的绰号,现在在中央很没面子,开会也是没什么精神,看到自己的好学生吕牧之也只是笑了笑。 对面的陆军一级上将唐升智问道:“维岳,你耗费巨额资金打造的数道防线,似乎不太灵验啊,你有信心把鬼子挡在江阴要塞和锡澄线国防工事后面吗?” 唐升智说完,会议室内的全体目光都向吕牧之看齐。 吕牧之笑了笑:“钱确实花了不少,但就算这些国防工事防不住鬼子,我们就真的不投资这些国防工事了吗? 至于能不能把鬼子挡住,我不好说,你们心中不都有答案吗,都准备迁都了,讨论这个有什么意义? 我所能做的就是多杀鬼子,也算无愧于军人之责。” 十五集团军司令陈成咳嗽了一声,说道:“维岳说的有道理,我和维岳的第九集团军在淞沪并肩作战了两个多月,说句公道话,维岳打下的战功,是在座各位都比不上的。” 说完,陈成对着吕牧之点了点头。 第三战区副司令长官顾诸同也说道:“是啊,说实话,对于在座的各位,钱又算什么东西呢?当然,我本人是没有很多钱的...... 我的意思是,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算事,假如花一百块法币能买一条小鬼子的性命,国家就是倾家荡产也是在所不惜的嘛,几条国防工事算什么!” 唐升智一看众人都帮着吕牧之说话了,便瞥了一眼从华北败退下来、被舆论讥讽为“飞将军”的刘峙。 刘峙此刻低着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作为吕牧之在黄埔时的老师,他如今的处境可谓尴尬。 作为曾经的北伐名将,和鬼子打了一场,部队一溃千里,把自己曾经的光环全都打没了。 “说的不错,维岳在华中战事上还是有功劳的,就是华北败退的也太快了些吧?嗯?”唐升智又说起刘峙来,国家被迫迁都,在他看来,前线的将领那都是要问责的! 刘峙败退下来也有些日子了,现在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浑然不理唐升智的话。 在吕牧之看来,唐升智此刻问责前方将领,一方面是因为爱国情怀;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手里没有兵权,看到前线一败再败,也升起了想要和鬼子切磋的念头。 毕竟唐升智曾经也算是北伐名将,看着中央和地方的军队轮番上阵,此时的唐升智也有些“技痒”。 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人也在座,也看着话题已经偏离会议主题了,纠正道:“好啦,昨日之事不可追,还是先打算一下眼前的事情吧,迁都是板上钉钉的,现在要确定的是,如果锡澄线破了,金陵怎么办?是弃?是守?谁来守?” 顾诸同说道:“锡澄线虽尚在固守,但江阴下游,日军的舰队是巨大的威胁,我看日军兵临金陵城下,不过是旬月之间的事。 金陵是一块绝地啊,要不要守,这件事确实棘手?” 李宗人已经很疲惫了,为了这件事,已经召开第三次会议了,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说要守金陵,说的话都是模棱两可的。 其实这事和李宗人也没多大关系了,谁来守金陵都轮不到李宗人,李宗仁已经被任命为第五战区司令长官,不日就要启程前往徐州部署作战。 只不过这事太大,李宗仁也被留下来陪着众人开会。 第一次没人愿意守金陵,散会! 第二次也没人愿意守,继续散会! 那就再开第三次! 老头子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金陵必须要守,没有人愿意出来守金陵的话,那这会可以一直开下去了。 见众人又沉默了,老头子开口道:“金陵是国都啊,是先总理陵墓所在!国际观瞻,国内人心,皆系于此!一枪不发,拱手让与倭寇,叫我如何向全国军民交代?如何向总理在天之灵交代?!” “前两次会议,议而未决。今日,在我前往渝城之前,必须要有个结果! 谁,愿担起卫戍金陵之重任? 谁,愿意担任金陵卫戍司令长官一职?”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卫戍司令长官的头衔,此刻绝不是个美差。 金陵三面环水,是一片注定被鲜血浸透的绝地。 军政部长何英钦扭头看向老头子,试图从现实角度分析:“守城需要足够的兵力、完善的工事、充足的粮弹,还需一位威望资历足以服众、且意志坚定、指挥若定的高级将领。 目前我军主力经过淞沪、吴福、锡澄连续苦战,急需休整补充,鬼子的军舰朔江而上的话,舰炮可以直接打到城内守军的阵地......我们的守军能支撑多久?这些,都需通盘考量……” 何英钦的潜台词就是:这活儿风险太大,不好接。 刘峙不语,十月份在华北的战败已经让他彻底失去了担当如此重任的资格和勇气。 李宗人微微摇头,金陵防务严格来说不归他负责,而且他也有自己的摊子要顾。 ...... 就在这令人难堪的寂静几乎要凝固的时候,吕牧之皱了皱眉头,如果这些个陆军上将没人想要守,自己这个中将不妨接下这个重任? 想到这,吕牧之一咬牙,就要站起身子来。 “诸位同僚!鄙人不才,愿守金陵!” 众人目光向着发话者投去,原来是陆军一级上将唐升智主动请缨。 第234章 维岳,你好糊涂 众人见吕牧之半个身子已经站起来了,以为吕牧之也想要争取这个金陵卫戍司令,目光又朝着吕牧之投送过来。 刘峙看见吕牧之站起来要接这个卫戍司令,有些急了,这可不是什么美差! 于是身子往椅背上靠,背部停止,开始咳嗽起来,希望吕牧之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却看见吕牧之整理了一下衣领,又坐了回去,众人的目光才又看回唐升智。 唐升智胸膛起伏:“金陵乃我国首都,国际观瞻所系,更是总理陵墓所在! 如今倭寇犯境,国难当头,若是我等高级将领,因惧敌势大,就轻易弃守首都,将总理陵寝置于敌寇铁蹄之下,将来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总理?!” 唐升智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定格在老头子脸上,斩钉截铁地说道: “今日,我唐孟潇不才,愿毛遂自荐,担起这金陵卫戍司令长官之职! 我愿与首都共存亡,与金陵城共存亡!即便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流尽最后一滴血,也绝不让倭寇轻易玷污我首都寸土! 我要让天下人看看,我们中国的高级将领,不是孬种!也有敢为国之干城、死国殉难者!” 这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大义凛然!把唐升智的脸都说得通红。 不少将领面露动容,就连老头子的眼神也微微闪动了一下。 不管唐升智过往如何反对攻击自己,此刻他表现出来的勇气和决心,至少在姿态上是无可指摘的。 “好!唐孟潇公忠体国,公忠体国啊!” 听到老头子盛赞,众人也纷纷赞扬唐升智。 唐升智说道:“我许久不经战阵了,就不奢望能打赢小鬼子了,只有一条,我愿意与金陵城共存亡!” “好!” “说得好!” 众人鼓掌。 攒劲的话说完,就该考虑实际情况了。 唐升智开始为难地说道:“目前我的手上,尚缺一支可以听命调遣的部队,我这个卫戍司令没有兵,那岂不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老头子很开心,自己心心念念的事情总算有人愿意承担了:“不忙不忙,部队的事情,我让军政部给你协调就是; 何英钦,调派部队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把部队交到唐升智司令的手上,你才可以坐飞机前往渝城。” 何英钦站了起来,说道:“是!” 吕牧之见唐升智要留下守城,心里十分不安。 老头子已经确定唐升智为金陵卫戍司令长官了,为了金陵城内的军民,自己也该做点什么。 就在唐升智慷慨陈词、众人心思各异之际,另一个平静却清晰的声音响了起来:“学生吕牧之,也愿意愿留下协助守卫金陵。”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会议桌后方那个年轻的身影上。 吕牧之的身姿挺拔如松,脸上没有唐升智那种激昂的红晕,只有一种沉静如水的坚定。 刘峙扶了扶额头,微微摇头,心想还是没劝住,这一仗非同小可,搞不好是会身败名裂的。 老头子看着吕牧之,眼神复杂,这些年来,吕牧之已经自己最看重的学生,让他留在金陵这座危城?好不容易练出来的一支青年军就这么留下?实在是舍不得! “维岳,你的第九集团军还有你的长江江防司令部,都需要你,江我看不适合兼任太多的职位。” 听完老头子的话,刘峙清了清嗓子,小声说道:“是啊维岳,金陵有唐司令在就行了,你在江阴要塞多杀鬼子就是......” 吕牧之说道:“唐将军赤忱为国,勇气可嘉,学生钦佩; 目前金陵卫戍司令部是有将无兵,而且守城并非仅凭一腔热血,需周密部署、坚韧指挥、官兵用命,更需临危不乱、处变不惊。 学生自忖于防御作战略有心得,淞沪、金山卫、吴福、太湖、锡澄,皆是步步设防,层层阻击。 学生愿以微薄之经验,辅佐唐将军,共守金陵!第九集团军可抽调精锐一部参与守城,不会将全部兵力都放在这金陵城内。” 老头子盯着吕牧之,看了足足有十几秒钟。 似乎听出了些吕牧之的弦外之音?辅佐唐升智是真,但恐怕也有对唐升智实际指挥能力的不放心。 唐升智是北伐名将,资历老,但已经许久没有上战场了,尤其是面对日军精锐,连自己的福将刘峙都被日军打得一溃千里,唐升智面对这种极端逆境下的表现将会怎样,确实要打一个问号。 有吕牧之这个实战经验丰富、作风顽强又心思缜密的学生在旁,反正金陵要守,吕牧之作为自己的嫡系力量,至少能先帮自己把面子挣到。 何英钦、顾诸同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微微点头。 何英钦是支持吕牧之主动请缨的,自己正愁把哪些部队留下来守城呢,吕牧之自己愿意留下,倒是省了自己的不少事。 顾诸同业发言支持,反正不用自己留下。 唐升智对吕牧之说的话不是很满意,同时吕牧之的声望和战绩,恐怕不是自己能压住的。 不过吕牧之自己上赶着要协助自己,也不能让人家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毕竟自己是真的需要帮助。 唐升智于是表现出大度和欢迎:“好!有维岳相助,双人同心,定叫倭寇在金陵城下碰得头破血流!” 老头子又沉默了片刻,目光在唐升智和吕牧之脸上来回扫视。 最终,下定了决心,沉声道:“既然孟潇公忠体国,勇气可嘉,维岳也愿意协同防守,此乃国家之幸! 我意已决:任命陆军一级上将唐孟潇,为金陵卫戍司令长官!” “任命陆军中将吕牧之,为金陵卫戍副司令长官,兼任卫戍司令部参谋长!” 会议散会,众将送老头子到机场坐飞机前往西南渝城,登机前,老头子拍了拍吕牧之的肩膀,说道:“维岳,我在渝城等你回来见我!” 吕牧之点点头:“放心吧,渝城那边我夫人已经安排好了,公家的财产也早早运输完了,您就放心去吧。” 老头子又和其他人挥手告别,之后在一众将领的目送之下登上飞机飞往西南。 见飞机飞远了,刘峙看向吕牧之,说道:“维岳,你好糊涂啊!” 第235章 金陵见闻 “维岳,你跟我来!” 送走老头子的飞机后,刘峙一把拉住吕牧之的手臂,将他拽到机场的角落。 此时的机场,还有不少其他军官正在等着坐飞机去办事。 刘峙,这位在华北折戟沉沙、往日里总是笑呵呵的福将,此刻脸上难掩倦容和焦急。 “维岳,你今天真是犯糊涂了!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犯糊涂!” “守金陵?可不是开玩笑的?日本人太可怕,我在华北......害! 一旦城破,你想想看,数万大军,加上满城百姓的性命,全系于你手!” “唐孟潇那个家伙,真到了城破人亡的关头,他那番慷慨激昂能顶什么用? 最后收拾残局、背负骂名的,是谁?还不是你们两个?其实你也还好,他正司令主要责任,要是出了点纰漏,你这副司令责任也不小了,当心在史书上被记上一笔!” 吕牧之想要说话,但是刘峙依旧自顾自地说,好像很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一样:“我在华北败得很惨,被人戳着脊梁骨骂飞将军! 还记得我在课堂上教过你的猪战术理论吗?现在都有人叫我猪将军了,我去他的! 我是没救了,你的名声可不能败在这金陵城内啊!” 除非,你听唐升智的涮,死在金陵城里,那倒好了,成了民族英雄,成了完人! 可你愿意吗?你舍得你那支青年军?舍得你那些抱负?维岳,听我一句劝,现在直接找何英钦,咱俩一起,找个由头,把这副司令的差事推了,赶紧脱身,还来得及!” 吕牧之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等刘峙一口气说完,他才轻轻挣开刘峙的手,平静地摇了摇头:“老长官,利弊得失,学生心里有一本账。” “学生从披上这身军装起,就没想过要做完人,只求无愧于心,无愧于这金陵城下的土地和同胞。” 刘峙看着吕牧之,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他长叹一声,知道这个学生看着温和,其实主意一旦决定,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这时,旁边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说得好!无愧于心,无愧同胞!维岳老弟,这份胆魄,佩服!” 两人转头,见是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人走了过来。 李宗人向吕牧之伸出手:“此去徐州,山高路远,战局难料。 你在这几个月里的赫赫威名,早就传遍了全国,鼓舞了一大批军人!我马上就要前往徐州指挥第五战区作战事宜了,临行前见到你这个福将,我看啊,是个好兆头!” 吕牧之与李宗人用力握了握手:“德公过奖了,此去徐州,也请德公保重。 山东方面的韩福渠,曾取缔抗日宣传,与倭寇接触,态度暧昧。 德公北上主持战局,还需多加留意,务必督促其全力抗敌,谨防有人为保存实力,不战而退,致使大局崩坏,尤其是黄河天险,不可轻易放过......” 李宗人闻言,面色一肃,点了点头:“多谢维岳提醒,他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 放心,我既为第五战区司令长官,自有统辖节制的权力,绝不会容忍此类事情发生!” 这时,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一架运输机正在滑行而来,那是接李宗人北上的专机。 李宗人不再多言,告别了吕牧之和刘峙,转身大步走向飞机,登机离去。 机场上又安静下来。刘峙看着李宗人的飞机升空,再次叹了口气,转头问吕牧之:“我刚才的话,你到底听进去没有?” 吕牧之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老长官,您明天才走,时间还早,学生和您在金陵城里散散步吧。” 刘峙有些疑惑,但看吕牧之神色如常,便也点了点头。 吕牧之没有叫车,而是和刘峙坐上了一辆普通的军用吉普,让司机开着车,卫队拥护,在金陵城内缓缓穿行。 他们首先来到下关码头附近的一处大院落外,只见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多是青壮年男子,也有些拖家带口、背着简单行李的百姓。院门上挂着牌子:“滇缅公路建设总局金陵招募处”。 “这是……”刘峙看着热闹的场面,有些不解。 “招募去滇缅公路做工的壮丁。”吕牧之解释道,“管吃住,有工钱,我让人在城里城外设了好几个点,报纸上也登了广告。 愿意走的,给个生计,也给国家建设出份力。” 刘峙看着那些排队的人脸上虽然有些离乡的愁绪,但更多的是一种找到出路和希望的期盼,不由得点了点头:“这是好事。能走一个是一个。 像我们这些有钱人,在哪都能活的好好的,只可惜这些穷苦人,离了金陵就没有活路了。” 接着,吕牧之又让司机开车在城内转了几条街,特意在一些外观庄重、带有明显西式风格的建筑前稍作停留。 这些建筑门口大多挂着十字架,有些还用德文或英文写着名称。 “这几年,金陵城里多了不少这种洋教堂,都是汉斯国人和米国人开的吧?看着怪别扭的。”刘峙看着那些教堂,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 刘峙思想偏向传统,对这些外来宗教建筑没什么好感。 这些教堂的数量实在是有些多了,实在是让人怀疑金陵城内究竟有没有这么多的信众。 不过这也是在夏国、汉斯国、米国友好贸易大背景下的产物,文化交流活跃,外国人多也属正常现象。 ...... 逛了约莫一个多小时,吉普车开回了靠近一处青年军联络部门前。吕牧之对刘峙道:“老长官,您不是明天走吗?依我看,也别等安排的飞机了。 我有一架私人专机,您今天就坐它去西南吧,早走早安心。” 刘峙一愣:“这……合适吗?你的专机,我用了……” “无妨,”吕牧之摆摆手,“老长官岂不闻狡兔三窟?我可是您教出来的啊; 您到了西南,直接去渝城找祝家,或者去我青年军在西南的办事处,他们会给您安排妥当。 目前要是没什么差事干的话,我在那边给您预备了一份闲差,挂个顾问的名义,薪俸优厚,事情不多......” 刘峙怔怔地看着吕牧之,眼圈忽然有些发红。 “维岳今年33了吧?我记得我三十三岁的时候,你二十一岁,我当营长,你当排长,咱们两个一路高升,才有了今天我的二级上将,你的这个陆军中将! 如今得了个猪将军的绰号,我只能止步于此了! 但你放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我一定为你争取进步的机会! 一定要活着回来!” 吕牧之微笑着点头,亲自将刘峙送上了那架等候已久的容克运输机。 看着飞机冲上云霄,消失在西南方向的云层中。 第236章 大本营的决定 长江口,谷青川司令官的陆奥号战列舰上,来了两个催促海军抓紧进攻的陆军将领,正是华中方面军司令松井根大将和上沪派遣军司令朝香宫彦亲王。 第三舰队司令长官谷青川大将面色不悦地站在海图桌前,双手抱胸,目光落在太湖区域。 华中方面军司令官松井根大将则背着手,盯着墙上那幅延伸到金陵的作战示意图,眉头紧锁。 朝香宫彦亲王站在两人中间的位置,一会看一下松井根,一会看一下谷青川。 “谷青川司令官,”松井根终于转过身,压抑着火气说道:“我都听说了,你们在长江航道上扫雷作业已经差不多了,为什么迟迟不发起进攻?! 陆军的勇士们已经做好了沿江攻击的准备,就等海军的巨炮为我们开路!” 谷青川闻言说道:“松井根阁下,你说得倒是轻巧。 你知道为了支援第六师团那个异想天开的中央突破计划,我的舰队调拨了多少宝贵的轻型舰艇和辅助船只吗? 二十一艘大发登陆艇!二十艘改装炮艇!还有大量汽船! 现在呢?全丢在太湖里了!成了支那人庆祝胜利的战利品,或者沉在湖底喂鱼!这些损失,谁来弥补? 陆军用铅笔在地图上轻轻一划,我们海军就要付出实实在在的钢铁!” 松井根大将大声争执道:“海军付出的是钢铁,可是陆军付出的却是实实在在的生命!!!”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了,朝香宫彦亲王适时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之间:“两位!请冷静!” “谷青川司令官,松井根司令官,请都息怒。第六师团四十三联队的损失,实在令人痛心,海军舰艇的损耗,也同样值得尊重。 但请两位不要忘记,我们站在这里,不是为了争吵谁付出更多,谁的责任更大,天蝗陛下还在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呢!” “天皇陛下在国内,日夜期盼着华中战事的捷报。 争吵解决不了支那人的防线,更无法让太阳旗飘扬在金陵城头!现在,锡澄线和江阴要塞,就是横亘在我们面前最后的难关。 打开它们,金陵就在眼前!夺取敌人的首都,将是帝蝈圣战以来最辉煌的胜利!” 谷青川哼了一声,质疑道:“亲王殿下说得不错。但我也听到一些风声。 据说陆军参谋本部里,有人觉得华中方面军的战事拖延太久,伤亡过大,计划让华中方面军停止大规模进攻,转而寻求通过谈判迫使支那政府屈服?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海军在这里拼死拼活,冒着触雷和炮击的风险去强攻江阴要塞,又有什么意义?难道只是为了给陆军的谈判桌上增加一点筹码吗?” 松井根听到这话,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荒谬!谷青川司令官,你也看到了,支那政府已经迁都渝城! 这明白无误地表明,他们根本不打算谈判,而是要与我们持久抵抗到底! 谈判?和一群决心抵抗到底的人有什么好谈的? 只有用绝对的实力,彻底击垮他们的军队,攻占他们的首都,摧毁他们的抵抗意志,才能真正结束这场战争! 吕牧之给我们制造了这么多的难关,我偏要一关又一关地闯下去,打破青年军不可战胜的神话!” 朝香宫彦也点头附和:“是啊,支那人迁都,正是其顽固不化的表现,帝国必须给予其最沉重的打击……” 谷青川坚持己见:“两位无需多言了,具体如何行动,我只听海军军令部的号令。 我听说大本营正在皇宫内召开御前会议,我们在这争论没有意思,要相信大本营的决策,无论是陆军参谋本部,还是海军军令部,都会以帝蝈最高利益为重。” 三人偃旗息鼓,两位日军在华中的最高指挥官,陆军松井根和海军谷青川,就这样在陆奥号的舰桥指挥室内,陷入了难熬的沉默等待。 参谋和副官们进出都小心翼翼,生怕触了霉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有海风的呼啸和远处军舰隐隐的汽笛声。 这一等,就从上午等到了下午,午餐是在沉默中草草进行的,谁都没有胃口。 直到午后阳光开始西斜,通讯室的军官才拿着一份刚刚译出的电报,跑步冲进了指挥室。 “报告!大本营陆军参谋本部急电!” 松井根一把夺过电报,迅速浏览,脸色先是微微一松,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将电报递给朝香宫彦,朝香宫彦看后,沉吟不语。 电报内容大致是:肯定华中方面军近期作战的“成果”,要求华中方面军“应趁敌迁都初期、部署未稳之际,力求击破当前锡澄线之敌,充分展示蝗军之强大战力与坚定决心” 但同时,电文也明确指示:“在达成上述军事目标后,华中方面军应适时转入战略对峙,巩固战线,暂时不要进攻金陵,配合政治外交努力,迫使支那当局认识到抵抗无望,将其拉回谈判桌。” 也就是说,大本营希望松井根等人拿下坚固的锡澄防线后立刻停止前进脚步,暂时不要攻占金陵。 在大本营看来,只要拿下坚固的锡澄防线以后,夺取金陵城并没有什么难度,金陵城就是一颗可以随时摘下来的桃子。 借用夺取锡澄线后的强大余威,将夏国的高层拉到谈判桌上,迫使 夏国高层同意日方的不合理条约,这就是日军大本营的想法。 几乎就在陆军电报到达后不到十分钟,又一份电报被送了进来。 “报告!海军军令部急电!” 谷青川接过电报,仔细看完,脸上没什么表情。 海军军令部的电报措辞更为直接:命令第三舰队“与华中方面军紧密协同,全力突破长江水道封锁,攻克江阴要塞,扫清通往金陵水上障碍。 以强大的海军火力支援陆军作战,夺取决定性之军事胜利,为迫使夏国屈服,逼迫夏国谈判创造有利条件”。 两份电报,基调相似,都要求继续打,而且要打出胜利,但最终的目标却是谈判,看来确实是海陆军高层在在一条桌子上商量出来的。 日军的目标在于把夏国逼上谈判桌,显然是认识到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句古老的名言,已经开始在自己的身上应验了。 第237章 溯江舰队 “看来,大本营的决心已经很明确了。”朝香宫彦缓缓开口,“不管要不要攻取金陵,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必然要攻克锡澄线,拿下江阴要塞! 先打开通往金陵的大门再说!” 松井根深吸一口气,尽管对这份电报有些不甘,但至少眼下的进攻得到了许可。 他看向谷青川:“谷青川司令官,我猜测海军军令部的命令和陆军参谋本部的命令基调一致。 现在,是该让帝国海军的炮火,在长江上发出怒吼的时候了! 打通江阴,陆军即刻沿江发起总攻!” 谷青川这次没有反驳。 他走到巨大的长江航道图前,目光扫过江阴要塞的位置,对等候命令的舰队参谋长道:“传我命令:以天龙号轻型巡洋舰为旗舰,抽调驱逐舰七艘,以及所有可用的炮舰、扫雷艇,组成第一溯江舰队! 任务:沿着长江西进,在航空兵配合下,压制并摧毁敌岸防炮台,掩护陆军部队对锡澄线发起攻击,并伺机炮击江阴要塞核心工事!” 谷青川编成的溯江舰队,都是从第三舰队里抽调的,舰艇构成,都是吃水较浅、适合内河作战的舰只,吨位最大的天龙号轻型巡洋舰,也不过三千二百多吨。 陆军的松井根大将这下满意了,把通讯参谋叫来,传达自己向陆军各师团的指示。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庞大的陆奥号战列舰依然坐镇长江口。 而一支由轻型巡洋舰、驱逐舰、炮舰组成的溯江舰队,则进入长江。 军舰锅炉加压,烟囱冒出更浓的黑烟,向着扼守长江咽喉的江阴要塞方向前行。 松井根和朝香宫彦也留在陆奥号上,两人决定远程指挥自己的陆军各个师团,前线由柳川平助中将盯着,同时,松井根选择留在陆奥号战列舰上,也是为了更好地督促海军...... ———————— 江阴一带的长江,江面最窄处只有1.25公里,是江海门户,北扼长江,南控太湖,守长江必守江阴。 呜——呜——呜——! 凄厉的防空警报声首先撕裂了长江两岸的宁静,东方的天际线上,黑压压的机群如同迁徙的蝗虫席卷而来。 日军为了这次攻势,几乎动用了在华东地区可以调集的全部空中力量。 海军航母上起飞的九六式舰战、,配合陆军从上沪起飞的九七式战斗机和九六式陆上攻击机,组成混合编队,企图一举摧毁江阴要塞的防空力量和观测设施,为溯江舰队扫清障碍。 “全体进入防炮洞!高射炮就位!西南航空队全体升空迎敌!” 江阴要塞地下指挥部内,吕牧之通过有线广播和无线电同时下达命令。 此时的吕牧之已经回到了江阴,履行自己长江江防司令的职责。 几乎在警报响起的同时,部署在金陵以及各处机场和常备跑道上的战机也呼啸升空。 果脯空军剩下的各型战机也纷纷升空,此时的果脯空军,装备了不少苏联援助的伊15战机,还有一些伊16战斗机,用来弥补空军的缺口。 江阴的天空瞬间一片喧嚣,夏国的空军前出十公里拒敌,江阴要塞的防空炮则警惕着自己的头顶,防止日军轰炸机前来轰炸。 天空中,BF-109凭借其优异的爬升率和火力,在经验丰富的飞行员驾驶下,如同饿狼扑入羊群,不时有日军的九六舰战或九七式拖着黑烟坠落长江或栽向田野。 但日机数量实在太多,且配合熟练,也有夏国战机被击落。 虽然无法取得绝对的空中优势,但是至少能让夏国守军的脑袋免去大部分的空袭。 也用部分日机突破夏国空军的拦截,开始向江阴要塞的各炮台、观测所、高射炮阵地俯冲投弹、扫射。 地面上,部署在江阴要塞的黄山、东山、西山等处的德制88毫米高射炮、苏罗通20毫米机炮以及各型高射机枪全力开火,在要塞上空织成一张火力网。 日军的九六陆攻机投弹,炸弹在山上爆炸,掀起冲天的烟柱和土石,却并未对江阴要塞的工事带来太大的损伤。 主体炮台得益于深入山体的设计,各型号口径的大炮都是藏在被挖空的山体中,轰炸机垂直落下的炮弹造成损伤有限。 反而有两架九六陆攻机被88毫米防空炮打下来,一头栽进了滚滚长江之中。 几乎与空战同时,长江江面上,日军第一溯江舰队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东方的水天线。 以天龙号巡洋舰为旗舰的舰群,劈开浑浊的江水,气势汹汹地逼近。 陆地方向,震耳欲聋的炮声也从锡澄线方向传来。 日军集中了大量的重炮,在观测气球和飞机的校正下,对江阴要塞面前的锡澄线国防工事开始了前所未有的猛烈炮击。 硝烟笼罩了夏国守军的阵地,大地在颤抖。 “报告吕长官!日军陆上攻势极猛,陈成长官来电,十五集团军和十九集团军各部已按计划进入锡澄线各阵地,正依托坚固工事顽强抗击; 陈长官请吕长官放心,他将全力确保要塞陆上侧翼安全,绝不让鬼子从陆上攻入江阴要塞!”参谋大声向吕牧之报告陆上战况。 “告诉陈司令,务必守住锡澄线!目前由一个旅的青年军在锡澄线后方的常州市待命,若情况危急,第九集团军全军可取消休整计划,前出支援!” “是!”参谋快步走回电讯室,吩咐电报员给陈成发电。 吕牧之又抓起电话,拨通专线:“安邦!你的任务是盯死江面上的鬼子军舰!鬼子的船一条也不许放进来!” “明白!请吕长官放心!”黄山炮台的核心指挥堡内,江阴要塞司令安邦放下电话,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和灰尘。 外面爆炸声不断,指挥堡顶部的混凝土层也在簌簌落灰,但结构依然稳固。 他快步走到巨大的炮队镜和光学测距仪前,亲自观察江面。 日军的溯江舰队在驱逐舰和炮舰的护卫下,以天龙号为核心,谨慎地向上游驶来。 舰队一边前进,一边用舰炮向两岸可能隐藏炮台的位置进行试探性轰击,炮弹在江堤、滩涂和山脚爆炸。 天空中,仍有日机在盘旋,偶尔有日机俯冲下来投弹扫射,试图压制守军可能的反击。 安邦大声问道:“测距!” 旁边的测距兵飞快摇动测距仪,报出数据:“敌先头驱逐舰,距我炮台一万一千公尺!” 第238章 示敌以弱 安邦盯着炮队镜中那些越来越清晰的舰影,心中默默计算。 这个距离,对于要塞里那些动辄射程十几二十公里的大口径重炮来说,已经进入有效射程,但还不是最佳杀伤距离,而且过早暴露核心火力点,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先给鬼子的军舰来点开胃小菜吧! 安邦抓起电话,命令道:“命令:黄山三号、四号,东山一号、二号,西山一号,鹅山一号炮位,以88炮攻击敌人的舰队!” 安邦选择动用射速较快、射界灵活、且部分炮位相对隐蔽的88毫米高平两用炮进行第一波打击。 这些炮部署在多个炮台要塞里,既能形成交叉火力,又不会一次性暴露所有重炮。 各炮位很快回复准备完毕,炮手们摇动高低机和方向机,通过间接瞄准装置,将修长的炮管对准了江面上的目标。 炮弹早已上膛,引信设定完毕。 “目标,敌先导驱逐舰及左侧炮舰!三发急速射!放!” 安邦一声令下,六个炮位,十一门88毫米高平两用半自动火炮朝着鬼子的军舰开火。 嘭!嘭!嘭!嘭……! 炮口焰在伪装良好的射击孔内一闪而逝,声音经过山体洞穴的放大和折射,显得十分震撼。 炮弹以极高的初速冲出炮膛,划过长江江面的湿润的空气,飞向十公里外的江面。 炮弹落点极为集中,反正长江就这么宽,日军的军舰还能躲到哪去? 只要炮弹落进长江江面上,打到哪艘军舰算谁倒霉。 轰轰轰——! 江面上炸起数道高大的水柱。 不过这还没完,88炮每分钟射速达到了15-20发,前一发炮弹还没飞到位,后一发炮弹就已经在路上了。 反馈到小鬼子的身上,那就是炮如雨下,打得长江水面震天响。 其中两枚炮弹直接命中了那艘冲得最前的驱逐舰! 一枚击中前甲板,火光和黑烟腾起;另一枚击中舰舯部水线附近,撕开一个口子,江水汹涌灌入。 旁边的炮舰也被炮弹炸伤,航速顿减。 日军的军舰上响起警报,早就准备好的水兵损管队员们火急火燎地去封堵军舰破损处。 “八嘎!敌人开火了!” “空中打击完全没有效果!” 舰队陷入一片慌乱,长江相对于海面还是太窄了,若是敌人的江阴要塞火力充沛的话,那整个溯江舰队将有去无回。 天龙号巡洋舰的指挥官见此情形,倒是神色自若,他已经看出来这些火炮虽然密集,但是口径不大,可能都不超过100毫米。 江阴要塞到底几斤几两,自己还要称量称量! 于是派出两艘军舰前出执行火力侦查行动。 按照舰队指挥官的分析,刚刚的几轮八十八毫米炮的攻击,并不是重炮打击,八十八毫米炮对于舰队的威胁倒是不大。 为了以防万一,舰队指挥官派出排头的几艘军舰试探一下,江阴要塞的火力强度究竟如何。 江阴要塞地下指挥所内,吕牧之的身影几乎贴在了潜望镜的目镜上。 视野里,长江江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几艘日军驱逐舰和炮舰,正以明显快于后续舰群的速度,脱离舰队主力,向要塞方向逼近。 它们一边行驶,一边用舰炮朝着江阴要塞开炮。 “鬼子倒是谨慎啊,这是火力侦查来了。”吕牧之低声自语,于是立刻抓起手边的专用电话,直接接通黄山核心指挥堡:“安邦,看见那两条靠过来的军舰没有?” 电话那头传来安邦略带急促的声音:“看到了,吕长官!距离已经拉近到……不到五千米了!八八炮正在全力轰击,是不是该让要塞内的重炮上了,保准送他们喂鱼!” “不行!”吕牧之否定了安邦的请求:“一定要沉住气,命令各炮台,继续用88炮对付它们。 重炮目前一门也不许动,所有大口径岸防炮,继续藏住!” 安邦毕竟处于最前线,担忧道:“鬼子的舰炮口径可不小啊,万一让他们靠太近,我实在担心.......” “不用担心,我对要塞的坚固程度有信心,敌人的这些军舰舰炮对于江阴要塞不会造成太大损伤,我们现在要扮演的,是一个虚弱的江阴要塞。 要让鬼子相信,我们没有大口径重炮,你现在要示敌以弱,手里的牌只有那些88炮,还要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让弟兄们打得卖力点,炮弹别吝啬,弹药库里的炮弹够你消耗的! 一定要让敌人的舰队主力靠上来,争取多打掉几艘军舰!” 电话那头,安邦显然深吸了一口气才回答:“明白!示敌以弱,引蛇出洞,我这就安排!” 命令即刻化作行动。 炮台内的88毫米高射炮继续开火,甚至要塞驻军的山炮连也开始朝着江面打炮。 嘭嘭嘭! 炮声顿时激烈起来,火光在沿江山坡的不同位置闪烁。炮弹划过江面,落在日军侦察舰周围,水柱接连腾起。 一时间,江面上似乎颇为热闹。 一艘突前的日军驱逐舰舰桥上,舰长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对面腾起的炮口焰和弹着点。 旁边的观测员快速报告:“确认敌火炮口径,主要为中、小口径!似乎还有山炮的炮弹,缺乏重型炮弹的爆炸特征!” 担任火力侦查任务的舰长依旧轻松不起来,即使是口径不大的八十八毫米炮,但只要数量上来了,集火个别军舰,自己也是受不了的。 炮弹在日军侦查舰艇编队的周围不断炸起高大的水柱,许多炮弹打在军舰舰体上,鬼子水兵一阵惊慌趴伏。 “敌炮火力依旧集中于我舰!” “确认主要为中小口径高平两用炮!” “出现多处损管事故!” 侦查编队的一名舰长转头对通讯兵道:“向旗舰报告:火力侦查已经完毕!我军火力侦察招致敌岸防火力集中打击,形势危急。 经观测,敌防御火力以中小口径火炮为主,不足以对我溯江舰队构成致命威胁。 请尽快支援,侦查舰队快被这群蜜蜂给围攻致死了! 快把运兵船也派上来吧!” 后方天龙号巡洋舰的舰长听闻后,终于漏出了笑容。 江阴要塞的斤两不过尔尔! 八十八毫米炮上打天,下打地,可要打吨位庞大的军舰,那可要好好磨上一阵功夫! 直接下令:“舰队全体出击!掩护运兵船直接在江阴要塞登陆!” 第239章 陆地战列舰:406毫米岸防炮! “全舰队,加速前进!目标,江阴要塞前沿滩头!” 天龙号舰桥上,舰队指挥官藤原孝治少将大手一挥,整个溯江舰队朝着江阴要塞全速前进。 看着前方侦察舰发回的火力侦查报告,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支那人果然只是在虚张声势,那些中小口径火炮打得再热闹也没用,没有大口径的要塞炮,一切只不过是临死前的挣扎罢了。 只要舰队主力压上去,用舰炮彻底犁一遍,再放下船上的陆军马鹿和那几辆坦克,江阴要塞的陷落,只在今日! 命令下达,舰队的舰炮更是毫不吝啬弹药,朝着江阴要塞的炮台疯狂地倾泻着炮弹,爆炸的火光连成一片,似乎要将整个江岸都点燃。 在舰队主力的后方,那几艘经过加固、显得笨拙的运兵船和机动驳船,也在一小队炮艇的护卫下,开始奋力向前移动。 船上,一千余名来自陆军士兵已经全副武装,检查着武器弹药。 几辆九五式轻战车被固定在甲板上,车组成员已经就位,只等靠岸放下跳板。 “距离八千米!” “距离六千米!” “敌炮火持续,但未增强!仍以中小口径为主!” 观测兵的报告声在天龙号的舰桥内响起,每一声都让藤原少将脸上的自信多一分。 他甚至开始想象,当帝帝蝈的太阳旗插上江阴要塞制高点时,东京大本营将会给予何等嘉奖。 拿下江阴要塞,就意味着锡澄线被攻破了一个口子。 海军,终于要在攻克这座坚城的战役中,写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江阴要塞地下指挥所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潜望镜的视野中,日军队列清晰地推进。 “吕长官,鬼子全上来了!运兵船也跟上来了!距离不到五千米了!” 安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请示道:“重炮群……是不是可以……” 吕牧之没有立刻回答,目光依旧冷静地注视着江面。 若是过早展示火力,让日军的舰队逃脱了,恐怕日军的舰船会当起缩头乌龟来,一定要等待最佳时机。 长江在这里太过狭窄,日军的舰队几乎是排成了一条纵列,尤其是那些运兵船,速度较慢,位于舰队中后部,此刻正挤在相对有限的航道上。 吕牧之终于开口:“再放近一点,各重炮锁定预定目标。 安邦,第一轮齐射,打最后面的舰船,堵住敌人的退路,我要看到那艘巡洋舰停摆!” “明白!”安邦的回答简短有力,随后通过电话向各个炮台分配目标。 江面上,日军舰队仍在逼近。 四千米……三千五百米……三千二百米! 这个距离,对于双方的火炮而言,都已经是近乎直瞄的致命射程了。 藤原少将甚至能通过望远镜,看到江阴要塞已经被挖成了一个空壳子,黄山炮台某些被炸开的射击孔后面,隐约有夏国士兵匆忙跑动的身影。 “呵呵,工事修的不错,只可惜大炮的口径不够!” “各舰瞄准射击,给我把舰炮打进山洞里!” “陆军登陆部队准备!舰队将进行一轮覆盖射击,随后掩护你们抢滩!为了天蝗陛下,突击!” 几艘运兵船前出,军舰此时已经开始减速,准备停在江面上,使用舰炮瞄准射击了。 不过陆军的运兵船还没冲上江滩,溯江舰队指挥官藤原孝治少将突然觉得江阴要塞的火力增大了数个量级! 藤原孝治和舰桥上所有军官,以及江面上每一艘日军军舰上的海军官兵,都看到了令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面前的山体突然爆出了多个光点,一种低沉、浑厚、仿佛从大地深处传来的闷响,甚至连脚下天龙号的甲板都似乎随之微微一震。 这声音与之前88炮的炮声完全不同,听上去就有一种摧枯拉朽的力量! 黄山主峰方向,两门身管修长得惊人的288毫米重型加农炮率先发炮,炮口喷出的炽热气体和火焰形成巨大的冲击波,将周围的烟尘一扫而空! 整个炮台内的浮灰都抖了三抖。 各炮台内的岸防炮口径各异,数量不少, 除了新型的88毫米炮,一些是之前留下来的老炮,例如有黄山炮台有228毫米榴弹炮2门、203毫米榴弹炮1门、150毫米榴弹炮2门; 东山炮台有英造317毫米榴弹炮1门、205毫米榴炮2门; 西山炮台有377毫米榴弹炮1门、305毫米榴弹炮2门; 鹅山炮台有228毫米榴弹炮1门、303毫米榴弹炮1门;萧山炮台有德造120毫米榴弹炮2门。 除此以外,吕牧之还给江阴要塞内的各炮台加装了米国人的M1919型16英寸岸防炮8门,口径406毫米! 米国人研发的这款406毫米岸防炮,原本是用于列克星敦级战列舰的舰炮使用的,后来改为岸防炮,用来保护米国人自己的港口。 现在,这款406毫米的重炮经过交易,出现在了江阴要塞,用来对付鬼子的溯江舰队。 相当于小鬼子在江阴碰上了一艘永不沉没的战列舰! “目标,敌舰队末尾驱逐舰,406炮试射一发,校准诸元。”安邦在黄山炮台内,亲自指挥一门406毫米的巨炮,准备打掉日军舰队最末尾的一艘驱逐舰。 黄山炮台内,庞大的406毫米巨炮炮身微微调整,液压系统发出低沉嗡鸣。 装填手们早已通过机械,将重达一吨多的沉重穿甲弹推入炮膛,巨大的发射药包紧随其后。 “装填完毕!” “诸元锁定!” “开火!” 炮长一声令下,炮手重重压下击发杆。 轰————————!!!!!!! 一声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恐怖巨响,仿佛天崩地裂。 406毫米巨炮炮口喷出的烈焰和冲击波,将炮垒前方上百米范围内的草木尘土一扫而空,巨大的后坐力让整个黄山似乎都震颤了一下! 藤原孝治只觉得对面山上的草木一阵战栗过后,自己的舰队就开始四处开花。 哐!!!!!!! 震耳欲聋的金属巨响中,重达一吨多的406毫米穿甲弹,以雷霆万钧之势,飞向溯江舰队的最末尾一艘驱逐舰。 穿甲弹轻易贯穿了驱逐舰单薄得可怜的舰体装甲,一路摧枯拉朽,穿透数层甲板,在舰体深处轰然爆炸! 第240章 掌握之中,岂可逃之! 惊天动地的爆炸从驱逐舰内部爆发,整艘船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中间狠狠折了一下。 日军驱逐舰的龙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火球和浓烟冲天而起,无数钢铁碎片和人体的残骸被抛向空中,又下雨般砸落在江面。 驱逐舰上的海军损管队员天塌了,驱逐舰已经挽救不回来了,难度堪比女娲补天! 仅仅一次命中,这艘千吨级的驱逐舰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断成两截,随后慢慢被江水吞噬,军舰上还幸存的水兵们一个个跳进江水中逃命。 “天照大神啊……” 天龙号舰桥上,藤原孝治少将面无血色,手中的望远镜哐当一声掉落在甲板上。 他身后的参谋和军官们,也被这远超想象的恐怖火力彻底震慑。 若不是这些炮弹是从江阴要塞内打出来的,这些海军军官们有理由怀疑,自己的面前停着一艘战列舰。还是一艘永远不可能沉没的战列舰! 藤原孝治来不及多想了,因为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不好,有埋伏!” “转向!撤退!全速撤退!”藤原孝治立刻下达了撤退命令,攻克江阴的美梦是不敢做了,他现在只想保住剩余的舰船。 然而,退路已经被那艘瞬间沉没的驱逐舰残骸和惊慌失措的友军舰船部分阻塞。 狭窄的江面成了死亡陷阱,各舰船争先恐后地掉头,机动困难。 江阴要塞各炮台的不同口径、不同年代的巨炮相继发出怒吼。 288毫米加农炮的炮弹精准地砸向天龙号巡洋舰,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近失弹掀起的巨浪和冲击波,让这艘三千多吨的轻巡洋舰剧烈摇摆,上层建筑多处受损。 317毫米和305毫米老式榴弹炮射出的高爆弹,如同陨石般落在日军驱逐舰和炮舰中间,虽然射速较慢,精度也因为年代久远而有所下降,但每一发命中所带来的破坏都是灾难性的。 一艘倒霉的炮艇被305毫米炮弹直接命中,几乎被炸成碎片。 228毫米、203毫米、150毫米等各型火炮构成的火力网,覆盖向那些惊慌失措、试图转向逃离的日军舰艇。 江面上,爆炸的火光接连不断升起,浓烟滚滚,日军舰队彻底陷入了混乱和恐慌。 狭窄的长江,疯狂的火炮,溯江舰队十八艘军舰的末日到了! 更要命的是,那些原本被寄予厚望的陆军运兵船和驳船,此刻已经快冲到江阴要塞的码头区了。 这些运载步兵的小船,炮台内的重炮自然是没有去分心去辖制的,江阴要塞内自有守备部队教训他们。 “八嘎!不要管陆军了!各舰自行突围!”藤原孝治已经顾不上了,他现在只想让还能动的军舰赶紧逃出这片死亡水域。 一艘满载陆军士兵的运兵船,被数发88炮连续命中,船体燃起大火,迅速倾斜。 船上的士兵如同下饺子般跳入江中,但冰冷的江水、沉重的装备以及江面上漂浮的燃烧油料,让他们的求生之路变得异常渺茫。 部分运兵船凭借着运气和驾驶员的疯狂,侥幸冲到了距离江岸不远处的浅滩,放下了跳板。 陆军是退无可退了,夺下江阴要塞,把江阴要塞转变成日军的桥头堡,海军和陆军都有存活的机会,否则按照江阴要塞的火力,海军和陆军谁都别想活。 数百名浑身湿透、惊魂未定的日军步兵,嚎叫着跳下船,踏着齐膝深的江水,向岸滩冲去。 几辆九五式轻战车也轰鸣着驶下驳船,试图为步兵提供掩护。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早已严阵以待的江阴要塞守备营。 小姑子上岸后要面对的,是88炮、37战防炮、20机炮、12.7毫米重机枪...... “小鬼子送上门来了!机枪,开火!” “战防炮,瞄准鬼子坦克!” “把他们全给我撂倒在滩头!” 各种火器一齐开火,日军步兵在毫无遮蔽的滩头上成片倒下,鲜血染红了江水。 那几辆九五式轻战车,更是成了37毫米战防炮的绝佳靶子,薄弱的装甲在抵近射击下不堪一击,接连被打瘫在滩头,成了燃烧的废铁。 江面上的战斗还在继续。 来不及逃离的日军舰船对着已经暴露的各炮位疯狂开炮,希望能给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 要塞内各炮台的重型火炮也是不遗余力,炮兵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除非小鬼子的舰炮把炮台炸垮,不然炮兵们只顾着把手头上的炮弹打光。 江阴要塞各炮台内的火炮,在今天第一次投入了正式作战。 许多老式火炮眼看着就要退役了,终于在今天打鬼子的战场发挥了作用。 江面上,天龙号巡洋舰凭借着相对厚实的装甲和运气,以及友舰的保护竟然挣扎着躲过了数发致命的重炮直击,但也被多次近失弹和中小口径炮弹击中,舰体多处破损进水,航速大减,浓烟滚滚。 天龙号巡洋舰已然失去了大部分战斗力,只能像个活靶子一样在江面上蹒跚。 鬼子溯江舰队的旗舰葬身长江的命运已然无法改写。 要塞内的8门460毫米巨炮对着近在咫尺的鬼子军舰不断开炮,一吨多重的炮弹在江面上四处横飞,十分骇人! 战斗将要进进入尾声之际,江阴要塞内的各炮台,经过与溯江舰队十九艘军舰的交战,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黄山炮台方向,一门228毫米老式榴弹炮在连续急速射后,炮身结构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膛压和后坐力,身管出现了弯曲变形,还好炮长一直关注着这门老炮,这才下令停止射击,免得发生炸膛事故。 西山炮台更是被日军一发落入炮垒开口附近的140毫米舰炮炮弹击中,引发了内部小规模弹药殉爆,炮台内无人生还。 “报告!黄山三号炮位火炮损毁!” “东山二号炮位重伤,需要抢修!” “西山侧堡受损,核心结构完好!” 消息传来,安邦的脸色凝重,这一切自己刚刚都亲眼目睹了。 部分老炮年事已高,日军疯狂反扑全都在意料之中。 所幸,日军的溯江舰队,已经完全在江阴要塞的掌握之中,再也逃不掉了! 轰的一声,一发460毫米穿甲弹击中了正在江面上蹒跚的天龙号巡洋舰,日军溯江舰队的这艘旗舰以及舰队长官藤原孝治海军少将,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第241章 长江堵塞 “受损炮位人员立刻撤离至安全区!其余炮位,继续射击!优先打击尚有行动能力的敌舰!”吕牧之的声音依旧稳定,没有丝毫慌乱。 “击沉敌人的全部战舰以后,出动海军舰队和鱼雷艇大队,清剿落水的日军水兵和步兵!” 战损在吕牧之预期之内,战果却在预期之外。 老炮的损耗是计划内的代价,这些老炮当初也是前任花了重金购置来的,一炮未开就退役是不可能的,吕牧之对江阴要塞内的重炮加强保养的同时,购置了米国人的460毫米岸防炮加强火力。 各炮台的战损也是情理之中,日军舰炮普遍在一百毫米以上,遭受了多次近距离的直射,炮台损伤不小。 但是这次把溯江舰队放近了打,取得了全歼溯江舰队各型军舰十八艘的战绩。 鬼子的海军在江阴遭受了如此重大的挫折,水面上的攻势,也会收敛许多。 与此同时,长江下游方向,传来了熟悉的引擎轰鸣声。 十余艘S型鱼雷艇,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隐蔽的支流港汊中蜂拥而出,直扑已经一片狼藉的江面战场! 他们的目标,不是那些还在燃烧挣扎的大中型军舰,而是江面上密密麻麻的日军落水士兵、救生艇、以及少数还在试图用机枪顽抗的小型舰艇。 鱼雷艇凭借高速和灵活,在漂浮的残骸和挣扎的人群中穿梭。 艇首的M2重机枪和加装的20毫米机炮喷吐着火舌,无情地扫射着江面上任何活动的目标。 “啊!” “不要开枪!我们投降!” “救命……咕噜噜……” 求饶声、惨叫声、落水声不绝于耳,但鱼雷艇的官兵们面容冷峻,没有丝毫怜悯,一心一意痛打落水狗。 战争的残酷,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当海军部部长陈少宽乘坐的宁海号巡洋舰在数艘老旧的驱逐舰陪同下,小心翼翼驶近江阴要塞下游江段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如同地狱般的景象。 陈少宽惊讶道:“鬼子的溯江舰队......被打垮了?!” 宽阔的江面上,到处漂浮着军舰的残骸、断裂的桅杆、翻覆的小艇、仍在燃烧的油污,以及密密麻麻随波逐流的日军尸体和挣扎求生的落水者。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焦糊和血腥味。 “陈长官,不能继续前进了,小鬼子的沉船把航道堵住了!” 陈少宽心中一惊,随即喜上眉梢:“好事啊,好事!” 昔日耀武扬威的日军溯江舰队,二十余艘大小舰艇,几乎全军覆没。 曾经不可一世的天龙号轻巡洋舰,此刻像条死鱼般,半个身子没入水中,舰体严重倾斜,上层建筑一片焦黑,仍在冒着缕缕青烟。 陈少宽站在宁海号巡洋舰的舰桥上,举着望远镜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这一仗,要是由我来打该有多好啊,若真是如此,这辈子值了!” 陈少宽放下望远镜,目光投向冒着滚滚烟尘,但主体依然巍峨屹立的江阴要塞,眼中充满了复杂难明的神色。 吕牧之……这个年轻人,竟然真的在这里,创造了这样一个近乎奇迹般的战果。 这一仗,不仅重创了日军海军,更是暂时打断了他们沿长江西进的计划! “陈长官,吕司令乘小艇上船了!”一名传令兵上前报告。 小艇靠上宁海号巡洋舰,吕牧之踏着舷梯登上甲板。 甲板上,海军部部长陈少宽与海军第一舰队司令陈继良已等候在那里。 “维岳!好!打得好啊!”陈少宽率先上前,用力握住吕牧之的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和震撼。 陈继良司令也郑重说道:“吕司令,江阴一战,惊天地泣鬼神!我海军同仁闻讯,无不振奋!” 吕牧之立正还礼,脸上并无骄色,因为还是要照顾一下海军方面的感受:“陈部长,陈司令,过誉了。 这场胜利,也多亏了海军方面前期的大力支持,无论是要塞建设,火炮的调配,还是江防水雷的布设,都至关重要,维岳不敢独自居功。” 陈少宽点点头,指着眼前惨烈而又壮观的江面景象:“维岳你看,鬼子这支舰队,算是彻底栽在这儿了,那个……天龙号!是他们的旗舰! 我本来想用我的平海号和他好好较量一番,可惜了......” 吕牧之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那艘曾经威风凛凛的天龙号轻巡洋舰,如今半截身子泡在水里,只剩扭曲的桅杆和焦黑的舰桥露在水面。 吕牧之闻言说道:“陈部长,平海号也开两炮吧,算是此次江阴大捷的礼炮了,作战报告也好写不是...... 我想锡澄线就算被破,我们在金陵也许能还得仰仗您的舰炮对地支援呢?” 陈少宽抚掌笑道:“有道理!陈继良,咱们也开两炮过过瘾吧!平海号瞄准那天龙号的残骸,就当演习了,把咱们的火炮也亮亮相!” 宁海号巡洋舰虽非新锐,但主炮口径也有140毫米。 配备了140毫米双联装炮3座6门,76毫米高炮6门,机关炮10门;535毫米鱼雷发射管4具,还可以载水上侦察机2架。 若是日后用来支援陆地,也有些威慑力。 宁海号舰身微微一震,主炮喷吐出火焰,炮弹呼啸着划过已渐渐平静下来的江面,精准地落在了天龙号残骸靠近水线的部分。 “轰隆!”爆炸的火光再次从天龙号巡洋舰身上迸发,本就脆弱的结构进一步崩塌,下沉的速度明显加快。 “命中!效果良好!” “全炮门,三发急促射!放!” 轰轰轰! 宁海号的主炮接连怒吼,一发发炮弹砸在天龙号的残骸上,更像是一种仪式,一种对侵略者无情的最终审判。 从陈少宽口中,吕牧之得知长江水道被日军自己的舰队给堵住了,连两千吨级的平海号也无法通行。 小鬼子的海军要进来,也只能派驱逐舰进来了。 吕牧之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胸中块垒尽去。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小鬼子的舰队这下多了块绊脚石,被自家海军的尸体和沉船挡住了进攻路线。 “维岳,经此一战,你说日军会停下脚步吗?”陈少宽转头问道。 第242章 帝国的未来?我看不到! 陈少宽提出的问题,吕牧之难以回答。 日军的华北方面军在夏国的北方地区已经取得优势,华北地区之中,河北已经沦陷;太原会战落下帷幕,日军将在山西地区占据主导权。 在北方地区,华北方面军下一阶段目标将会继续南下,进攻山东、河南、江苏等地,最终和李宗人的第五战区展开决战。 按照预定计划,若是一切顺利的话,松井根的华中派遣军将会突破锡澄线,攻取金陵城,跨过长江与华北方面军会合,夹击李宗人第五战区的数十万夏国军队。 可是如今,松井根的华中派遣军在锡澄防线上受阻,谷青川的海军第三舰队在长江上伤亡惨重。 华中方面军是否还要选择继续北上? 吕牧之也不能下定论。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青年军将会履行好作为军人的职责,让敌人每前进一步付出惨重的代价! —————————— 金陵城内,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着江阴大捷。 “卖报卖报!江阴大捷,小东洋溯江舰队一十八艘军舰尽数沉没,甲午以来海战最大战绩,华中战事或有转机!” 报童刚一吆喝,手上的报纸便被市民们抢购一空。 “江阴那边打了一场大胜仗啊!”一个戴着瓜皮帽的中年人把手中的中央日报神色激动,身边还挤着几个没买到报纸的市民。 “报纸上登了!日本鬼子的什么溯江舰队,在江阴被吕司令的炮台全给打沉在长江里了!” 旁边一个穿着半旧中山装、教师模样的人推了推眼镜,凑近报纸细看,连连点头: “何止江阴!前些日子在苏州那边,鬼子的精锐第三师团,被吕司令的第九集团军打得丢盔弃甲,连师团长藤田进都去见阎王,还有太湖,第六师团一个整编联队想偷渡,结果全喂了鱼虾!” “可别不信,” “了不得!真是了不得!”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捋着胡子:“自打鬼子闹事以来,听得多是哪里又丢了,咱们的果脯军又在华北的什么地方胜利转进了,糊弄鬼呐! 还不如实实在在报道杀了多少小鬼子,杀了小鬼子的什么大官,我就爱看吕司令的新闻,这回可算是出了口恶气!” 类似的情景,在金陵城的酒楼、饭庄、街头巷尾,处处上演。 吕牧之和青年军的名字,在普通百姓口中反复传诵,带着近乎传奇的色彩。 离夫子庙不远的鼓楼附近,一处挂着滇缅公路工程总局金陵招募处木牌的大院外,排着长长的队伍。 多是青壮年男子,衣衫不算光鲜,眼神里透着对生计的渴望,也有些拖家带口、背着简单行李的。 办事员抓住江阴大捷的机会,提高嗓门:“大家都听见了吧?江阴大捷!吕牧之长官带着咱们的军队,又把小鬼子狠狠教训了一顿!这说明什么?说明咱们能打赢! 但是,打仗不光要靠前线的将士,也要靠后方的支持!” 他指着招募处的牌子:“修建滇缅公路,就是大后方最重要的工作!鬼子正在封锁海路; 但只要这条滇缅公路通了,咱们买的武器就能运进来,前线将士才有更多的枪炮子弹去打鬼子! 吕长官在前线流血拼命,咱们在后方流汗修路,一样是为国出力! 去了西南,不仅有活干,那边还在建工厂,女眷也能找到纺织、做活计的机会,总比留在城里提心吊胆强! 去的人直接先发两块大洋,上船之前就发!到了那不满意还可以再回来嘛!” 这番话显然起了作用,队伍中一些原本犹豫的面孔,变得坚定起来。 一个汉子对同伴说:“吕长官那样的好官带着兵在前面拼命,咱们去修路,也算没白吃这碗饭!总比在城里等着不知哪天鬼子打过来强!” “就是,听说西南那边安稳,去了还能有条活路。” 报名登记的速度,似乎因这突如其来的捷报消息,加快了不少。 金陵卫戍司令部,气氛却与街头的振奋有些不同。 唐升智唐司令官拿着一份刚刚送到的战报详电,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电文上关于江阴之战细节的描述,让他心潮起伏。 “好啊!打得好!” 唐升智拍了一下大腿,随即叹了口气,坐回宽大的藤椅上,对着坐在一旁的丘青全摇头道,“雨庵老弟,你看看,你的吕长官又立下这等不世之功! 全歼敌舰队于江阴……这是泼天的大功啊! 我在想,这金陵城……或许真就打不起来了?” 他这话里,感慨有之,欣慰有之,但似乎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身为卫戍司令,若金陵无战事,固然是百姓之福,可他唐孟潇临危受命、欲与城偕亡的一番壮怀,岂不是没了用武之地? 这青史留名、挽狂澜于既倒的机会,怕是要滑走了。 丘青全如今挂着长江江防司令部副司令的衔,实际主要在金陵城内负责吕牧之交办的迁移安置和滇缅公路招募事宜。 他听到唐升智的话,面色却平静,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道:“唐公,江阴大捷,确实振奋人心。 不过,依卑职浅见,华中方面军虽在长江受挫,但日军在华北势大,都快把华北占完了,仗打倒了这个份上,断不会因为这次受挫就轻易罢手。 金陵防务,依然不可松懈啊!” 唐升智想了想说道:“金陵的百姓最近外流的厉害啊,既然我们还是要履行死守金陵的职责,是不是适当控制一下百姓外流,前线明明打了胜仗,人口还在外流,我看容易惹人非议啊!” 丘青全立刻语气坚决地说道:“主要是迁移百姓、招募壮丁赴滇缅修路,这是咱们最高统帅部统筹、云南省府龙主席殷切期盼的战略工程,里面还有米国人和吕长官的参与; 不管金陵最终如何,夺回已经失去的土地绝非易事,日军正在封锁我们的海岸线,这条滇缅公路直接关乎到抗战的物资生命线,其中的意义,我想唐公应该明白。 而且,金陵百姓自愿应募,为国家建设出力,于国于民,皆是好事。唐公,此事……还请勿要干涉为好。” 丘青全又是最高统帅部,又是米国人的,搬出这么多大山,唐升智也值得作罢。 而且这件事总体上有吕牧之和祝家运筹,唐升智得给个面子——自己搬家的时候,还用了吕牧之的船在金陵转移家产呢! 此时此刻,陆奥号战列舰上的松井根和谷青川两人久久无言,望着金陵方向的夕阳发愣。 朝香宫彦亲王抓着栏杆,哽咽道:“抬头看不见帝国的未来......低头尽是破碎的夕阳...... 难道要止步于此了吗...... 到底......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迫使夏国投降啊!!!” ———————————— 抱歉,回家太晚了,只码了一更,明天和后天补上今天欠的两更。 晚安OVO 第243章 日军统帅部 海军谷青川司令官听到溯江舰队全军覆没的消息以后,整个人完全崩溃。 如此一来,第三舰队也不再是陆军最强有力的依靠了。 陆军松井根大将也没有多说什么,海军遭遇了如此重大的损失,自己也不好上去咒骂海军无能了。 松井根已经想明白了,再怎么骂海军也没用了。 根据情报,长江江阴段,现在已经被溯江舰队的沉没军舰给堵塞住了,通航能力大幅下降,只能通航两千吨以下的军舰,稍微重一些的巡洋舰都无法通航。 在这种情形下,谷青川的海军第三舰队这下真的只能隔岸观火了。 松井根没说什么,而是叫了一声朝香宫彦亲王:“殿下,我们走吧!” 说着,松井根和朝香宫彦亲王两人离开了陆奥号战列舰,赶回到了华中方面军司令部。 独留谷青川一人在战列舰的甲板上发呆。 舰队参谋长走上来,为谷青川司令官披上了一件大衣:“司令官阁下,天气凉了,注意身体。” 谷青川裹紧大衣,目光紧紧盯着夕阳,说道:“联系一下海军第四舰队的丰田复舞中将,让他的舰队向我靠拢!” 参谋长一惊,问道:“司令官阁下,您这是要......” “执行命令!” 倭寇帝国首都,皇宫外。 统帅部的海陆军官员们推推搡搡。 双方刚在皇宫内开完御前会议,在天蝗的面前大吵了一架。 天蝗和了和稀泥,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和缓了双方的矛盾,对于华中战事何去何从,也没讨论出什么结果来。 双方不欢而散,在皇宫外推来推去,皇宫外的鬼子卫士都不敢上前阻拦,只能干瞪眼看着。 “松井根那头蠢货,在华中把战事搞得一团糟,现在害得海军第三舰队损失惨重!你们陆军是要把帝蝈拖入深渊吗?!”海军大臣米内广正指着陆军大臣的鼻子骂道。 作为陆军的一号人物,陆军大臣杉上元大将怒目圆睁,一手推在海军大臣米内广正的肩膀上: “你在说什么?是谁在把帝蝈拖深渊!这些年来,我们陆军占领了多少夏国的土地,获得了多少夏国的资源?! 若是海军第三舰队再努力一些,打开江阴要塞,这时候的陆军恐怕早就兵临金陵城下了!” 海军次官山苯五十六上前一步,将海军大臣护在身后: “陆军高层完全就是一群疯子,是陛下身边的奸臣! 你们制定出如此冒进的计划,裹挟着陛下和我们海军,将整个帝国都卷入了深渊里,我已经受够了,这场战斗应该适可而止!” 越来越多的海陆军高官牵扯进来,双方推来推去:“说谁是奸臣?” “你是陛下身边的奸臣!去年的二二六兵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有参与?!” “再敢胡说,信不信今晚就把你们海军这群奸臣全给清君侧了!” “八嘎!你试试,我们海军的战列舰时时刻刻都在瞄准驻军的营地,大不了谁也别活!” ...... “够了,全都给我停手!” 不知何时起,元帅陆军大将、陆军参谋总长,闲院宫载仁亲王已经出现在了皇宫外的台阶上。 闲院宫载仁亲王是事实上的陆军首脑,属于皇室成员,是天蝗的叔祖,在军中无人敢惹。 众人纷纷停下互相招呼的双手,看着站在台阶上的元帅陆军大将闲院宫载仁亲王。 “天蝗陛下说了,军队中没有奸臣,都是忠臣!”说话的是元帅海军大将,海军军令部部长,伏见宫博恭王,也是皇室成员,更是海军的实际幕后操控者。 不论是闲院宫载仁亲王还是伏见宫博恭王,两人都是皇室成员,天蝗亲信,实际掌控着陆军和海军。 军衔上都是元帅陆军大将和元帅海军大将,比寻常的大将还要高上一级。 倭寇天蝗作为实权君主,以皇室成员实际控制军队,发动对外战争,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天蝗实为侵略战争的第一责任人。 闲院宫载仁亲王和伏见宫博恭王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作为天蝗在海陆军的代理人,维护的是皇室的利益。 海陆军闹到这个局面,不是自己想要看见的。 实际掌管陆军的闲院宫载仁亲王,目光扫视着底下争得面红耳赤的将领们,说道:“仗已经打到这个份上了,互相指责已经毫无意义。” 海军次官山本五十六继续争辩:“殿下,松井根作为陆军大将,却在华中地区给军队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应该即刻将他撤职查办!” 陆军次官梅津美治郎立刻反驳:“反对!松井根阁下至少拿下了淞沪,若是夺取了敌人的首都,那么陆军的伤亡数字也能接受! 反观海军,江阴要塞的一次冒进,竟然直接堵塞了长江航道,为后续的作战计划埋下了巨大的隐患,我看应该将第三舰队司令谷青川立刻查办!” “行了,临阵换将,对军心不利,华中作战,已经是覆水难收...... 敌人反抗如此强烈,那就别怪我们使出杀手锏了,华中作战的胜败,就在松井根和谷青川两人的肩膀上! 海军方面的将领们,我不希望看见你们在这里继续这种无意义的争吵。”元帅海军大将伏见宫博恭王直接让众人闭上了嘴巴。 元帅陆军大将闲院宫载仁亲王接着说道:“是啊,天蝗希望的事海陆军通力合作,拿下夏国,到那个时候,海军和陆军都有瓜分不完的利益,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我们决定必须拿下敌人的首都,迫使敌人投降!” “可是,殿下,锡澄线牢不可破,到底应该怎么办?难不成要等华北方面军南下?”陆军大臣杉上元大将问道。 闲院宫载仁亲王看了一眼伏见宫博恭王,后者立马说道: “海军军令部已经决定,在上沪城成立夏国方面舰队,辖制第三和第四舰队,夏国方面舰队司令由第三舰队司令谷青川中将担任; 就算长江水道堵塞,海军仍然可以以驱逐舰、炮舰、飞机母舰等继续作战;此战已经关系到海军的荣誉,作为远东第一的海军力量,必须彻底洗刷耻辱!” 闲院宫载仁亲王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对着一众陆军军官说道:“我前几日已经向华中方面军派遣了强力支援,成败在此一举! 杉上元大臣,你跟我来一下!” 第244章 肮脏的皇室 皇宫侧殿,闲院宫载仁亲王屏退了左右侍从,只留下陆军大臣杉上元。 殿内光线略显昏暗,气氛肃穆。 亲王的声音平稳:“杉上君,我先聊聊十月份陆军在夏国华北正定县的事情吧。” 杉上元微微躬身:“殿下是指?” “十月,河北正定县城内的天主教堂内,我们的士兵杀了九名外国传教士,还有教会里的修女...... 现在那些西洋人的报纸,吵得很凶,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舆论还在发酵,有些外部势力已经把这则消息传播到国内来了,被天蝗的子民看到这则消息的话,影响很不好。 天蝗陛下也听说了此事,很不高兴,责令军队向被害人道歉,这件事情你要放在心上,以后尽量避免发生此类事情。” 杉上元脸色一紧,立刻辩解:“我已严令各部队整肃军纪,绝不能再发生此类损害帝国声誉、引起不必要外交纠纷的事件!” “嗯。”闲院宫载仁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也无意深究细节:“最重要的一点,是要维护天蝗陛下的脸面。” 杉上元低头应道,“哈依!卑职明白!” 这时,杉上元想起了之前亲王提到过的向华中派遣军派送的强力支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殿下,您之前提到已向华中派遣了强力支援,可是大久野岛上量产的化学武器?……” 闲院宫载仁亲王没有直接承认:“杉上君,战争到了关键时刻,帝国需要一场决定性的突破,来彻底击垮他们的抵抗意志,迫使他们坐到谈判桌前来,甚至让支那人直接跪下。” 大久野岛的毒气工厂,作为陆军大臣的杉上元是知道的,前几日毒气工厂被调走了两百吨的路易士气。 如此大的剂量,竟然是皇室直接派人调动的,自己也不好多问。 闲院宫载仁亲王见杉上元不说话了,于是盯着杉上元的眼睛说道:“杉上君,你是知道的,大久野岛的毒气工厂,自一九二七年以来,一直在为帝国效力,这些事情我很少过问,但是武器生产出来就要运用在战场上。 芥子气虽然有效,但生产复杂,成本也高。 我们现在有更好的选择——路易士气。 路易士气比芥子气更容易大规模生产,毒性猛烈,起效更快,能通过皮肤、呼吸道迅速生效,引起极大的痛苦和恐慌。 早在开战之初,大久野岛上的工厂就开足了马力,昨天,第一批两百吨路易士气,以及配套的特种炮弹、炸弹和喷射装置,已经秘密运抵上沪,交由华中方面军掌控。 同时赶造并运到战场的,还有七千套防化服,确保我们的勇士在使用时不受伤害。” 两百吨比芥子气更强的路易斯毒气!七千套防化服! 杉上元听得心中一震,如此庞大的数量,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和储备! 闲院宫载仁亲王早就将化学武器作为了一张关键的底牌,准备在必要时毫不犹豫地打出。 “亲王殿下深谋远虑,卑职佩服!”杉上元大臣奉承道。 闲院宫载仁亲王笑了笑:“关于这批路易斯气的调动,让陆军参谋本部补一个调令和批文,这些化学武器的使用,和皇室以及天蝗陛下绝没有半点关系的,你明白吗?” 杉上元深吸一口气,立刻低头鞠躬:“卑职明白,调动二百吨路易士毒气的计划,是陆军参谋本部的决策,没有提交御前会议讨论过,更没有任何皇室参与其中! 此战若是取得胜利,便是天蝗陛下的英明领导;若是失败了,我让松井根自裁谢罪!” 闲院宫载仁亲王很高兴:“好!告诉松井根,这是帝国给予他的最后,也是最有力的支持,他知道该怎么使用。 务必选择合适时机,在关键地段,集中使用,一举撕裂支那人的锡澄防线! 至于国际舆论……等我们拿下金陵,一切噪音自然会平息。 当然,我上面说的话是针对支那的军队,对于平民,尤其是外国人。前线部队的纪律要约束好,至少表面上要过得去。那些西洋人的眼睛,还在看着。” “卑职遵命!” 闲院宫载仁亲王走到桌边,拿起一份档案,翻开看了看,又放下。 “除了锡澄防线以外,我们眼前有一个更具体、更危险的敌人,吕牧之。这个名字,我们现在都很熟悉了,真是让人头疼啊。” 杉上元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是的,殿下。 此人是支那军第九集团军司令,兼长江江防司令,据悉,现在又担任了金陵卫戍副司令长官。 吕牧之部的核心是三个德械师,第36、87、88师,这些都是支那中央军精锐,装备训练在支那军中属一流。 但更麻烦的是他一手组建、直接掌控的青年军。” 杉上元早就做足了功课,继续说道:“青年军目前已知至少有两个师的番号,实际兵力可能超过五万,其装备极其精良,......” 未等杉上元说完,闲院宫载仁拔出一柄军刀,开始慢慢擦拭起来:“不用说这些,我都知道了,从黄埔一期的出身来看,此人是标准的嫡系部队。 但是又不是那么标准,背景实在复杂,背后的祝家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和西南地区的各势力关系紧密,与米国、汉斯国军火商往来密切,自身也善于经营。 和他的老师同学在内战中的叱咤风云不同,吕牧之在西南沉寂了很久,没想到一出手就让我们的松井根大将寸步难行! 若不尽早除掉,越往后,此子越是帝国的心腹大患!” 此人年纪轻轻已是陆军中将,战功赫赫,我不想看到他有朝一日晋升上将,你明白吗?” “是,我立刻安排下去!多想一些办法,如果军事上无法取得胜利,就在别的法子上将吕牧之扳倒!” 杉上元一边往皇宫外走,一边摇头想道:目前最要紧的事,还是得先想法子攻破锡澄防线再说...... 至于吕牧之,听说已经有人推荐他晋升二级上将了。 既然闲院宫载仁亲王提到了这件事,可不能让这事发生! 第245章 潜在的上将 锡澄线后方,常州城,第九集团军驻地。 热闹非凡。 锡澄防线的守军主力由陈成指挥,部署了十五集团军和薛跃的十九集团军。 这两个集团军的作战力量算是比较强的,加上锡澄线永备国防工事的加持,日军数个师团并未讨到便宜,而是在锡澄线对面就地挖掘野战工事,和陈成的部队对垒。 第九集团军则在锡澄线后方的常州城休整待命,连战数月,第九集团军的各支部队都是高强度使用的,必须进行一场休整才行。 从西南运来了四千名预备役士兵,补充到青年军的各支部队里。 36、87、88师这三支属于中央的德械师,军政部长何英钦也给补充了相应的兵员。 今天的第九集团军司令部,人来的非常齐全。 “听说了吗,我听说有人已经提请咱们的吕长官晋升二级上将了啊,以后肩膀上也是扛三颗星的了!”87师师长孙元琅说道,脸上流露出艳羡的神色。 “果真?!”张飞兴奋的问道。 张飞作为青年军的旅长,之前一直在张法魁的右翼军协防,经历过金山卫、嘉兴、湖州等地作战以后,调回到了吕牧之的作战序列。 作为吕牧之的亲信,吕牧之当排长的时候,张飞就是手下的班长,老长官升迁,自己是最开心的。 宋溪濂摸着下巴:“这里面未知数很多啊,上将的人数是固定的,若要晋升二级上将,除非目前的二级上将当中有人去世,才能从现役的中将当中按照功劳大小依次往上补充。” 二级上将晋升一级上将也是这个道理。 楚云飞点点头:“晋升二级上将确实是好事,就是需要上面的长官腾位置啊,咱这样想,岂不是盼着别人早些死......” 廖尧湘连忙说道:“人有生老病死,咱们也别想这么多了,我看至少咱们青年军的扩编到时候要提上日程,军衔不够可以用职务军衔往上堆嘛,军队多寡才是硬道理!” 宋溪濂笑着说道:“凭你们青年军各位的战功,全都往上升一级不是问题啊,就说指挥装甲战车团的周卫国,多次挫败日军装甲攻势; 廖尧湘旅,大破第三师团;楚云飞旅,全歼天谷旅团;张飞旅,金山卫屠夫; 还有你们的丘青全丘长官,开战之初,夺取海军陆战队虹口司令部,这一仗就是他直接指挥的,俘虏了海军陆战队司令官啊,都是有功之臣,之前都只发了些勋章,我看要不了多久,你们就都该往上提一提了。” 楚云飞在椅子上坐直,说道:“哪里哪里,中央的三个德械师,宋师长、孙师长还有王师长都是有功之臣,这账不能光算到咱们青年军身上啊。” 孙元琅一听,也是笑呵呵说道:“哎呀,言重了,其实最辛苦,功劳最大的,还是咱们吕长官啊。” 话音刚落,吕牧之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江阴要塞的大战结束以后,现场的防务交给海军和长江鱼雷大队了,吕牧之便从前线回到了自己的第九集团军司令部。 一回来,便听到部下们在司令部里谈天,吕牧之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听到孙元琅这家伙又要拍马屁了,便直接进去打断了众人的对话。 司令部内的所有人起身站立,目光随着吕牧之的身影而动。 “吕长官在江阴辛苦了......”孙元琅笑着问候道。 吕牧之发觉上次自打从淞沪撤退以后,这孙元琅对自己倒是愈发奉承了。 “四行仓库的那‘八百壮士’归建了吗?”吕牧之坐在椅子上,翻开文件一边看一边问孙元琅。 “报告吕长官,已经全部归建,应到1023人,实到815人,是由张飞旅长带回来的!” 这所谓的八百壮士,是代替孙元琅八十八师留下的,原先老头子打算把孙元琅的八十八师全部留在上沪作最后抵抗,还是吕牧之帮忙,孙元琅才能带着八十八师的主力退出上沪,这也是孙元琅对吕牧之愈加信服,或者说奉承的元婴。 吕牧之点点头,看向张飞,笑道:“翼德啊,好久不见了!”(翼德是吕牧之前文帮张飞取的表字) 自打八月开战,张飞和吕牧之已经两个多月没见了,这在两人十几年的上下级和朋友关系里,是很少见的了。 张飞爽快地说道:“这一分别就是两个多月,要放在以前我肯定不习惯,但是这两个多月,无数小鬼子倒在金山卫海滩上,只要能多杀鬼子,分别又有何妨?!” 吕牧之站起来:“别的不说,在场的各位都是有功之臣,刚刚各位的谈话,我在门外都听了,不瞒大家,报功文件,我已经递交给老头子了,各位静待佳音就是,跟着我吕牧之,绝不会耽误了各位的前程!” 听到吕牧之说的话,众人屁股还没坐热,又站起来大声说道:“谢吕长官!!!” 吕牧之问楚云飞:“咱们的防化服都送到锡澄线上了吗?” 楚云飞立刻报告:“咱们每个旅五百套防化服,四个旅共计两千套防化服,已经全部送到陈成长官的手上了,我还排了专人前去培训; 对于方向内的防毒堡垒,我几天前也带着干部们去做过培训了。” 这方面的安排,吕牧之早就提醒过楚云飞,将自己所有的专业防化服,支援给陈成使用。 第九集团军刚从吴福防线上退下来,加上在淞沪战场上打了太久,必须要进行休整了,否则再旺盛的战斗热情,也会被连日来的高强度作战消耗殆尽。 “吕长官,有您的专线电话。”通讯参谋上前轻声说道。 “都去忙各自的吧,部队虽然是休整状态,但不能太懈怠,我们要时刻准备为锡澄防线上的友军兜底。” 吕牧之解散众人,便前去接自己的专线电话了。 一接电话,不得了,是从渝城打来的。 电话那头,竟然是刘峙的声音:“维岳啊,可算是把电话打过来了,转了好几道啊!” 吕牧之一皱眉头:“刘长官,您怎么把电话打到我的前线来了?!” “不是我,我哪有这么不懂事,打你的前线电话,哦不对不对......”电话那头,刘峙压低声音,捂着话筒说道:“是老头子在渝城打你的电话,转接了好几道,我已经派人去请他来听电话了......” 第246章 路易士毒气 等了十几秒,老头子还没来,刘峙干脆和吕牧之先聊起来了。 “喂,维岳啊,你在不?” “我在线上呢,怎么了,刘长官?” 刘峙说道:“我到渝城已经好几天了,你安排的房子我已经搬进去了,很贴心啊,你给我的那个顾问职位,我想了想,还是不要了。” 吕牧之问道:“诶,刘长官无需担心,你的顾问职位可以当做兼职,顾问费一分不少,不用坐班。” 刘峙却说道:“维岳啊,我有个不情之请。” “您请说。” “自打我在华北津浦路与日军作战失利以后,我是吃不下也睡不好,花了几十个日夜重新反思了那场战斗,归纳了当时我的第三集团军为什么会作战失利,现在,我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 吕牧之心想:刘峙该不会想要重返一线吧,可他一个二级上将,这种事情找自己商量也没用吧,该不会是想到自己的青年军里面当参谋? 那还是算了吧!不说能力,单说他这个军衔,已经师生身份,就不好开展工作。 “维岳啊,我想在你的西南讲武堂某一个差事,当个教官可好,我虽然是败军之将,但确实是实打实的二级上将,还和日军交过手,当个教官不过分吧?” 刘峙这番话一出,导致吕牧之意料之外的。 西南讲武堂是自己为青年军培训基层干部的军校,毕业生大多会进入自己的青年军服务。 刘峙这个上将要来自己的西南讲武堂当教官...... 也不是不行! 二级上将为自己的西南讲武堂站台,这好事上哪找去?! “维岳啊,我想来想去,还是怀念当初在黄埔教书的那段时光啊,每月领几十元的工资,哪有这么多的是非...... 维岳,怎么不说话? 唉,行吧,让你为难了......” “喂!刘长官,刚刚信号不好啊,我同意,我完全同意啊,您要来我的西南讲武堂当教官,我求之不得啊!”吕牧之终于确认刘峙是真心的以后,连忙出声回应。 “真的?!你看我还当个战术教官可好?!教别的我可能不行,教步兵科战术我还是自信的,尤其是对于日军的战术!” 吕牧之在电话那头摇摇头:“战术教官?不行,配不上您的上将身份啊,这样,西南讲武堂名誉校长,再加个教授部主任,教授部的所有教官都归你管......哎呀,我太激动了,实在不行我把校长也给你当好了。” 电话那头,刘峙连忙拒绝:“哦不不,西南讲武堂的校长是你啊,我这不是鸠占鹊巢吗,那就按你讲的说定了,我明天就去你的西南讲武堂报道! 部队里混不下去了,我就退居二线搞教育!放心,我一定尽量把你的学生个个教的和你一样!” “个个都像维岳一样,我可没有那么多兵让他们带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更老一些的声音,是老头子本人没错了。 刘峙赶紧将电话筒交过去,老头子的声音更加清晰递传到了吕牧之的耳朵里:“维岳啊,你的这个恩师啊,当初可我把我气死了,华北作战失利,把我的脸都给丢光了,活生生把我送她的福将绰号变成了飞将军、猪将军! 还是你让我省心!” 吕牧之笑着说道:“怎么会呢,刘长官是没适应过来......” “够了够了,别提他说话了,我看,名字有叫错的,绰号可没有起错的。 不说他了,江阴大捷的消息我已经收到了。 我在你提前置办好的统帅府里收到这则消息,振奋啊,你辛苦了!” 吕牧之在电话那头说道:“为抗日效力,学生不辞劳苦!” “我打你的电话没别的意思,你立下了这么多的功劳,确实是有晋升的资格了,刘经扶(刘峙)天天在我的耳朵边唠叨,把我都快搞烦了! 还说什么,若是可以的话,他就把自己的二级上将将星去掉一颗,换到你的领章上; 哼,刘经扶现在在我这里,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你这个学生了!” 吕牧之连忙拒绝:“万万不可,刘长官的将星是自己用命挣来的,我怎么敢借他的肩膀上的星星。” “说实话,你铨叙二级上将这件事,我是有这个想法的,但我有个顾虑啊! 听我的只要你现在卸任金陵卫戍副司令长官职务,我就立刻破了规矩,额外加一个二级上将的位置给你!就算锡澄线破了,我在第五战区给你设一个战区副司令长官的职位,帮我看着......哦不辅佐李宗人!” 听到老头子这番话,吕牧之久久无言。 见吕牧之没反应,电话那头继续说道:“维岳,我收到消息,日军的第四舰队已经与第三舰队合并了,华中方面军补充了兵员和装备,万一,我是说万一...... 锡澄线破了,你在金陵有个三长两短,我给你发个二级上将又有什么用? 你的二级上将还没捂热,若是与金陵城共存亡了,那岂不是和追授没区别了? 你若是为了这个上将才选择留在金陵的,听我的,没这个必要,目前的战功已经完全够了......我不想为一个要死的人晋升啊!” 听老头子说完了,吕牧之说道:“在其位,谋其职,负其责,尽其事,若是我最终还活着,您再给我晋升也不迟! 当了金陵卫戍副司令长官,我就不会轻易当逃兵!” 这边电话挂断,日军华中方面军的松井根大将给炮兵阵地打电话:“最新型的路易士毒气已经送到了,只要支那人一天不退,毒气弹就持续轰炸一天!” 前线两军对垒的阵地上,因为已经交战多日,陆军的各个师团已经构筑了参差交错的野战工事,与陈成的部队两军对垒。 两军每天的日常,就是互相丢炮弹,迫击炮、山炮、野炮互相轰炸,冷枪不断。 日军的总体伤亡比陈成多不少,毕竟锡澄线国防工事比较坚固。 今天日军大批毒气弹进驻阵地,三个迫击炮大队和数个专业的毒气作战分队也加入战场。 阵地内的日军常规步兵见到这一情景,纷纷靠边站,看这些化学武器就像看瘟神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毒气部队进驻炮兵阵地上,毒气弹和毒气钢瓶运到早已挖掘好的防炮洞穴内,准备后续使用。 “谷寿夫师团长,你们师团的防化服已经到位,请立刻派遣部队去领取,并接受相关培训!”第六师团的谷寿夫接到松井根大将的电话,明白这是要给对面的夏国军队上手段了! 第247章 被毒雾覆盖的锡澄线 锡澄线,日军前沿炮兵阵地。 常规的步兵和炮兵们都下意识地远离了那些新开辟的、戒备格外森严的区域。 那里,戴着防毒面具、穿着全套橡胶防化服的日军迫击炮大队士兵,正紧张地忙碌着。 一门门九四式90毫米轻迫击炮准备就绪。 “第一波,黄2号弹,急促射!放!”随着戴着防毒面具的指挥官发出指令,毒气迫击炮阵地上开始爆发出了轰鸣声。 嗵!嗵!嗵!嗵! 数十发涂着黄色条纹的黄2号弹,也就是路易士气毒气弹被抛射出去,飞向夏军阵地。 嘭——嗤—— 爆炸声相对沉闷,爆开后迅速释放出大团黄绿色的烟雾。 毒气烟雾比空气重,贴地弥漫,像是水流一般溜进了战壕里,顺着地形低处向夏国守军阵地钻去。 路易士气不仅具有芥子气那样的皮肤糜烂效果,需要防化服才可防御,同时起效更快更狠,也更加痛苦,而且更便宜。 对于先前剩下的芥子气炮弹,日军也没有浪费,部队里剩下什么种类的毒气弹,全都一股脑地投向自己将要重点进攻的阵地。 “风向东北!微风!” “发烟车、毒气钢瓶分队,前出至X号区域,顺风向,释放毒气!” 日军毒气作战分队开出几辆加装了大容量毒剂储罐和喷射装置的卡车,以及更多两人一组抬着沉重钢瓶的日军士兵。 利用炮火和毒烟掩护,在顺风向位置上部署满载着毒气的卡车和钢瓶。 “打开阀门!” 嗤———— 发烟车尾部喷出浓密的烟雾,直接打开的毒气钢瓶,也持续不断地将高浓度的致命气体直接排放到空气中,顺着微风飘进锡澄线的守军阵地。 风裹挟着从炮弹、发烟车、钢瓶中释放出的混合毒气,空气中混合着糜烂性的路易士气、芥子气,窒息性的光气,氯气、瓦斯…… 在对面的锡澄线国防工事形成了一片片宽大、浓密、色彩斑驳毒雾。 毒雾所过之处,地面潮湿处出现油状液滴,稀疏的草叶渐渐卷曲变黑。 空中来不及离开的飞鸟,扑棱着翅膀从雾气中跌落,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 锡澄防线,3号阵地,十五集团军黄唯的第67师防区。 毒气的警报早已传遍了整个阵地。 所有明暗火力点、观察哨、交通壕内的官兵,都接到了最高级别的毒气警报。 “我在重申一遍!” “戴好防毒面具!保证气密性!” “火力组坚守位置,穿好防化服,注意检查装备!” “非必要人员,立即进入防毒堡垒!关闭密闭门!” 师长黄唯此刻就在前沿的一个营级指挥所内,这里同样是一个加固过的半地下掩体,但并非绝对安全的防毒堡垒。 他和参谋、通讯兵一样,已经穿戴好了全套的橡胶防化服和防毒面具。 防化服略显笨重,活动不便,橡胶的味道混合着自身呼出的气息,在面具内循环,视线也有些受阻,但这是目前最可靠的保命装备。 得益于之前第九集团军楚云飞部派人带来的培训和支援,黄唯六十七师也分到了二百套这样的专业防化服。 锡澄线国防工事南北纵贯五十公里,黄唯的六十七师阵地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两个集团军,吕牧之送去的两千套防化服,分到每个师也没多少,大部分人需要在防毒堡垒内躲避毒气。 黄唯透过观察孔望向外面的阵地,景象令人心悸。 视线穿过防毒面具的镜片,原本清晰的战场景色,此刻被一层不断翻滚、颜色诡异的浓雾所笼罩。 能见度急剧下降,远处的日军阵地已经看不清了,只能看到五十多米外的铁丝网、燃烧的木桩、腐烂的日军尸体。 原本有一大群乌鸦正在啄食日军尸体,可现在的这些乌鸦,也僵硬地倒在了战场上。 就连天上南迁的候鸟,飞临这片空域,飞行姿态瞬间变得慌乱,纷纷从空中笔直坠落,噼里啪啦地砸在阵地前的空地上、铁丝网上,甚至有一只就落在黄唯的观察窗前。 “师座……这……”旁边一名年轻参谋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 飞鸟飞在空中,也是沾之即死,这毒气的厉害,超乎想象。 黄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起工事内的内部通话器,声音有些瓮声瓮气:“各营、连注意,我是黄唯!所有人员务必严格遵守防毒纪律!火力组和观察哨注意观察敌步兵动向,防止鬼子趁毒雾摸上来! 其余人随时等待命令!” 后方的第九集团军指挥部,听说日军释放了毫无顾忌地使用了大批量的毒气,吕牧之也感到一丝心绪不宁,若是日军不计成本的使用毒气,自己送上去的两千套防化服,面对纵贯五十公里锡澄防线,似乎也是杯水车薪...... 日军前沿,第六师团指挥部附近的隐蔽集结地。 五百余名头上绑着白色布条、手臂也缠着白布的日军士兵,像是要出丧一般,静静地站立着。 他们每个人都穿戴着一套略显臃肿的防化服,猪鼻式的防毒面具暂时没有佩戴。 作为被挑选出来的敢死突击队,他们的任务显然是向夏军阵地发起冲锋,打开缺口。 第六师团长谷寿夫中将倒没有穿防化服,还是一身中将将官服:“诸君!你们都看到了!为了打开通往胜利的道路,帝国动用了最强大的‘特种烟’! 对面的阵地上,已经没有能够正常呼吸、正常战斗的支那兵了! 他们的肺在灼烧,他们的皮肤在溃烂,他们正在地狱里哀嚎! 上去收获战果吧!把太阳旗插上敌人的堡垒! 天皇陛下在注视着你们!第六师团的荣誉,在此一战!为了洗刷太湖的耻辱,为了帝国,突击!” “板载!板载!!”台下,被挑选出的敢死队员们举起手中的武器,发出狂热的呼喊。 像这样的敢死突击队,日军各个师团都有组织。 第十六师团的敢死队的攻击出发阵地,同样有五百名身穿防护服的鬼子。 一名全身包裹在防化服里的日军士兵,问自己的小队长:“向井小队长,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冲锋建功?!” 十六师团的日军小队长向井敏明少尉笑了笑:“不急,让毒气继续蔓延,这一次一定要血债血偿!” 一旁的另一名小队长野田毅讥笑道:“十六师团在华北所向披靡,这一次同样如此,向井敏明少尉,我们开展一场杀人比赛吧,看看谁能斩杀更多的支那军人!” 第248章 不太乐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日军在锡澄线上多点同时发动毒气打击,其中重点打击的地点有五个。 整整六个小时,日军都没有发动进攻,只是不停地补射毒气弹,趁着有利风向释放毒气烟雾。 锡澄线3号阵地,黄唯的67师防区。 防毒堡垒内,空气通过过滤系统维持着。 官兵们只能通过少量的潜望镜观察外界,外面除了偶尔传来的爆炸声,就是一片死寂。 那种明知危险弥漫、敌人可能随时扑来,却又只能被动等待的感觉,消耗着每一名官兵的神经。 黄唯一直在前沿指挥掩体里,透过观察孔死死盯着外面。 “鬼子在消耗我们的耐心啊......”黄唯憋在防化服里,十一月的天气,黄唯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带着防毒面具呼吸也不太顺畅。 “我有预感,小鬼子马上就要行动了,担架队做好准备,让防毒堡垒里的部队做好准备,一旦前线危急,戴好防毒面具就出来作战!” 话音刚落,熟悉的榴弹爆炸声响起! 小鬼子开始发射常规的榴弹炮了,看样子是为自己的进攻做准备。 轰轰轰轰——! 猛烈的爆炸笼罩阵地,炮击持续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后,又是一阵毒气弹的沉闷爆炸声响起。 紧接着,在毒雾和炮声掩盖下、起初极其微弱,但越来越清晰的声音,传入了前沿坚守士兵的耳中。 窸窸窣窣…… 那是大量脚步踩在泥泞和发出的声音,声音从正前方,以及侧翼的毒雾深处传来,由远及近,由稀疏变得密集! 小鬼子没有选择开枪,而是快速朝着黄唯的阵地发起冲锋,越近越好。 “鬼子!鬼子上来了!”穿着防化服的哨兵大声喊了出来,同时拉动了身旁的警报绳。 尖锐的哨声和铃声瞬间在阵地内部响起! “全体就位!日军步兵进攻!”黄唯对着通话器大吼:“机枪火力封锁前沿!山炮阵地按照既定射击诸元,覆盖我阵地前方,实施区域拦阻射击!” 沉寂了数个小时的锡澄线3号阵地,瞬间苏醒,爆发出激烈的反抗! 哒哒哒哒——! 民二四式重机枪朝着毒雾内影影绰绰扑来的身影射击。 咻——轰!咻——轰! 阵地后方的山炮阵地按照事先标定好的射击诸元,炮弹砸在阵地前沿可能的日军进攻路线上。 日军也是不要命的往前扑,一副至死方休的样子,一堆又一堆地从毒雾里窜出来,朝着黄唯的阵地猛冲猛打。 阵地上顿时爆发了一场激战,双方打的天昏地暗...... 距离锡澄线约二十公里外的战地医院内,陈成和吕牧之在一众卫兵和军医官的陪同下,穿行在临时搭建的帐篷和简陋病房之间。 两人面色都极为凝重,这些伤员大多来自最前沿的几个重点防御区域,不少人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可怕的红肿、水泡和溃烂...... 战斗一开始,这些人就被送往后方的战地医院,可见路易士气的起效之快。 一名嘴唇干裂的军医官上前汇报:“长官,根据这些病患的描述,这次的毒气和我们之前接触过的芥子气不太一样。 起效太快了……弟兄们很快就觉得皮肤火烧火燎地疼,接着眼睛就睁不开了,喘不上气……” 吕牧之在一名年轻的士兵床边停下。 那士兵整张脸和脖子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暗红色水泡,嘴唇干裂起皮,听到动静,才勉强睁开一条缝隙的眼睛。 “小兄弟,感觉怎么样?” 吕牧之俯身,尽量让声音平和。 士兵的喉咙滚动了一下,虚弱地说道:“长……长官,……雾……飘过来” 另一名士兵听不下去了:“长官,我是送他来的,毒气弹刚好在他附近爆炸,不到十个数的功夫,我这兄弟就喊疼了,也不知道前线的弟兄们和长官们怎么样了......” 陈成在一旁听着,转向军医官:“有办法吗?” 军医官苦涩地摇摇头:“目前主要还是清洗和缓解症状。 以芥子气为例,一旦接触,伤害就已经造成了,全世界无药可根治,后续感染和并发症,才是最头疼的......” “收治了多少前线 下来的毒气伤员了?” 吕牧之问道。 “从昨天毒气攻击开始,各师陆续送下来的毒气重伤员已经超过八百人......光是五十九师的,就送下来五百人。” 陈成解释道:“十九集团军五十九师的防线,是日军的重点打击对象,日军第十六师团集中了毒气、坦克以及上千人的步兵猛攻! 情急之下,一些防毒堡垒内的士兵大部分只佩戴了防毒面具就冲出来与敌作战,这才稳住了阵地, 不过五十九师一次性送下来了近五百多名被毒气灼伤的士兵,还不算枪伤......” “防化服的数量远远不够,加上高烈度战斗造成的报废,两千套防化服投入到五十公里的防线上,还是少了些......” 吕牧之叹了口气说道。 陈成开解道:“专业防化服太贵重,五十公里的防线又太长,我们把有限的防化服平摊到战线上, 只要日军集中进攻几个点,使用毒气配合作战,那么形势就比较危急了。” “走,去锡澄线司令部!” 吕牧之当机立断,转身就往外走。 陈成紧随其后,吕牧之在前面边走边说:“立刻通知张飞和廖尧湘,让他们的两个旅结束休整状态,向前线靠拢,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锡澄线守备司令部内,电话铃声、电报滴滴声、参谋人员急促的汇报声交织在一起。 薛跃和其他几位军长和师长已经等在那里,个个脸色紧绷。 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薛跃解释道:“这位是力行社的沈合科长,根据力行社的侦查,日军从海上运来了大量的化学武器,还有大量的防化服,恐怕日军在锡澄线上毒气攻势,将会十分持久; 据他们的消息,日军甚至准备出动近卫师团了!” 第249章 该转进了 力行社是中央的特务组织,有数十万情报人员,他们的消息想必不会有假。 这位神秘的沈合科长说道:“锡澄线不能久守,但是各地地下人员将会继续斗争。” 说完,这位力行社的沈科长便离开了。 “情况比预想的更糟。” 薛跃没有废话,指着地图上的锡澄防线:“五十九师的六号阵地,六十七师的三号阵地、还有七号、十一号阵地都遭到了日军的集中攻击,双方的损伤都不小,尤其是五十九师伤亡很大; 其他各阵地全都遭到了敌人的毒气打击,形势有些棘手了 敌人的意图很明显,用毒气逼我们的人员要么困在堡垒里,要么在防护不足的情况下暴露出来,然后用他们的敢死队撕开口子。” “目前可以确认在太湖北岸地区,锡澄线正面方向参与进攻的,至少包括第六、第九、第十一、第十三、第十六、第101六个日军的主力。 太湖南岸的张法魁的湖州方向,也报告当面之敌至少有两个师团在施加压力。” 吕牧之沉声道:“北边六个师团,南边两个师团,海军在江面虎视眈眈……松井根是把能动用的主力都压上来了,江阴那边今天情况如何?” 负责与江防部队联络的参谋立刻回答:“报告吕司令,江阴要塞今日上午再次用重炮驱离了试图靠近侦察的日军军舰,敌舰只未敢深入。 但敌方的小艇和飞机活动频繁,显然并未放弃从水路寻找机会。” “防化服的损耗情况怎么样了?” 负责后勤的军官看着一份清单,两秒后说道:“初步统计……经过昨天和今天上午的战斗,先前配发下去的防化服,因为战斗损毁,总损失率已经接近两成。 敌人发现我们有防护服以后,发射毒气弹的同时还混杂常规榴弹,想要损毁我们的防护服。 而且,根据六十七师黄唯师长的报告,日军有时候只发射瓦斯毒气、氯气、光气等等,这些毒气可以使用防毒面具防护; 但是我们的战士不敢赌啊,只能照例全装防护,进入防毒堡垒,日军借着这个机会,上千人带着个防毒面具就发起冲锋了,打了黄唯师长一个先手,不过幸好黄唯师长发现及时,阵地寸土未失。” 陈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敌人拥有了更先进更大批量的毒气,在进攻上便占据了先手,只靠防毒面具已经不管用了,我们的兵力正在被消耗。 防化服在我军又不可能大批量装备,这在目前世界上任何军队都是不可能的......” 在吕牧之看来,对付毒气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毒气还以颜色,世界各大国已经停止使用毒气,是因为战争双方都具有强大的工业实力,可以制备同样的毒气还击,到头来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日军显然没有这个顾虑,夏国不是工业国,无法大批量生产毒气,自然无法对日军形成同等的毒气威慑,这也是日军如此疯狂使用毒气的重要原因。 但吕牧之知道,日军肆无忌惮使用毒气的行为持续不了多久,自己在西南投资的化学武器研究已经取得进展。 多年来的研究,产业积累,终于有了完整制备的条件,依据从秘密渠道购买的路易士气生产配方,在半个月前制备出第一批相关武器,月底将会通过长江送到金陵城。 但眼下的形势,不能让兵力白白消耗。 多个月来,从水陆两方面杀伤了日军大量有生力量。 锡澄防线也坚守了一个多星期,目前还可以支持几天,应该制定撤退计划了。 吕牧之向众人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希望仿照淞沪、吴福线两地的作战,有序向后撤退。 作战室内陷入短暂的沉寂,一说到要后退,军人没几个能立马接受的。 但是众人还是很快就想开了,指挥官要比寻常的军人思考更多。 陈成直接说道:“维岳说的,是实话,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这句话,我们得好好掂量一下,若是精锐全打没了,日军将会更加肆无忌惮。” 吕牧之点点头,说道:“诸位,锡澄线我们守了一个多星期,给鬼子放的血够多了。 现在鬼子换了更毒的打法,我们有限的精锐和宝贵的装备,不能全填在鬼子的毒气里。 老头子离开金陵前,对锡澄线的指示是相机固守,适时转进,在金陵开会的时候,连首都金陵守不守都在讨论,何况锡澄线?” 薛跃深吸一口气,叉着腰,没说话,压力不小,自己作为十九集团军总司令,还要给下面的军长师长们做思想工作。 吕牧之继续说道:“我估计锡澄线目前还可以坚守两天,利用这两天,立刻在常熟以西、无锡以北的预设二线阵地,展开掩护兵力。 十五、十九集团军久战疲敝,伤亡不小,撤退时的殿后和沿途掩护,可由我的第九集团军两个主力旅来承担? 他们休整较好,装备也相对齐全,更适合打这种机动防御作战。” 陈成接受了提议:“可以,锡澄线守军的撤退顺序,我和薛跃会安排好,江阴要塞上的重炮,也要处置好啊。” 吕牧之当然记得自己在江阴要塞里的那些406毫米重炮,说道:“那些重炮是我们未来沿江防御的重要依仗。 我立刻组织工兵和技术人员,今晚优先拆卸、转运这些重炮的关键部件和炮管。 哪怕暂时无法运走全部,也要彻底破坏基座和无法移动的部分,决不能让其完整落入敌手。 这些大家伙,可以沿江运往武汉方向,加强那里的江防力量,免得鬼子的军舰沿着长江继续深入。 众人将撤退计划一一敲定,青年军的两个旅也接到了向锡澄线侧后方机动、准备接应掩护的命令,开始设置阻击征地,准备接应两天后送前线撤下来的友军。 第二天清晨,锡澄线北侧,江阴要塞东部,日军第十六师团攻击序列正在展开。 察觉到江阴炮台的火力减弱,日军的几艘驱逐舰大胆靠近。 第十六师团对江阴要塞展开了毒气覆盖,敢死队照例准备就绪。 敢死队的小队长向井敏明少尉看了一眼身旁的另一名小队长野田毅少尉,说道:“喂,你在杀人比赛里杀了多少人了?!”。 野田毅少尉张开4个手指,说道:“四个,四个支那军人,三个用枪,一个用刀。” 向井敏明少尉哈哈大笑:“哈哈,我比你多一个!” 第250章 巡洋舰已部署!!!(补10号的第三更) 两人在三天前,借着毒气和坦克的掩护,一度突入了五十九师的一处阵地。 向井敏明少尉表面上看上去很高兴,实则一想起那天就后怕。 当天自己的部队集合了上千人,向井敏明带着一个小队突入到一处机枪阵地。 没想到有大量的敌人在没穿防化服,仅仅佩戴防化面具的情况下,从四面八方冲出来。 向井敏明少尉的防化服被夏国军人的刺刀划开了一道口子,手臂上现在长了不少水泡。 “向井君,你该不会被敌人吓破胆了吧?这江阴要塞你就别去了,杀人比赛就算我赢了吧!” 野田毅少尉大喊道。 “哼!就以江阴要塞之战定乾坤,看看谁最终杀死的支那军人最多!” 这一次的鬼子敢死队,只佩戴了防毒面具,由于连日高强度作战,日军的专业防化服同样损耗严重,加上敌人开始退却,日军便将自己的防化服藏好,用作下次使用。 日军向江阴要塞投送了装有窒息性毒气的炮弹,如光气、氯气等。 早上接到侦查报告,敌人还有数百兵力在江阴要塞没有撤离,十六师团决定将要塞里的几百夏国士兵全部吃掉。 早已在攻击出发位置等待的日军突击队,约八百余人,纷纷戴上了防毒面具,检查着手中的步枪、轻机枪和爆破器材。 没有笨重的防化服,动作倒是轻快了不少。 “突击!” 随着前线指挥官一声令下,这八百多鬼子兵,在几艘悄然靠近江岸、以舰炮进行延伸压制射击的日军驱逐舰掩护下,呼啦啦地散开成数股攻击波次,朝着江阴要塞扑去。 向井敏明和野田毅各自率领自己的小队,冲在所属中队的前列。 两人心里都憋着一股劲,要在这场杀人竞赛中压倒对方。 预想中的激烈阻击并没有出现,只有零星的、听起来像是流弹的枪声从远处传来。 “不对劲……” 向井敏明心里嘀咕,脚步却未停。 鬼子的突击队很快接近了黄山炮台的一处外围掩体入口。掩体的铁门半开着,里面黑黢黢的,寂静无声。 “搜索!” 向井敏明打了个手势,几名士兵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探头向内张望。 “报告少尉!里面……好像没人!” 士兵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传来,带着疑惑。 “没人?” 野田毅也带着人凑了过来,看着空洞洞的掩体入口和里面散落的一些杂物,脸色也变了。 很快,更多的突击分队传回类似的消息:多个预设的堡垒、机枪巢、观察所都空无一人。 只有一些来不及带走或故意留下的破烂装备。 “八嘎!支那人逃了?!” 野田毅骂了一句。 轰!!! 一声巨响传来,要塞内的鬼子们纷纷蹲下。 有士兵触发了守军提前留下的诡雷,虽然当量不大,但在狭窄空间也造成了伤亡。 就在这时,一名师团部派来随同行动的侦察兵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向带队的少佐报告:“长官!发现敌人大股部队西撤的痕迹!脚印、车辙很新,几乎是沿着长江撤退的!” “追!” 带队的少佐几乎没有犹豫。夺取空要塞的功劳,哪有追击溃敌、扩大战果来得实在? 而且在他看来,夏国守军放弃如此坚固的要塞西逃,正是士气崩溃、无力再战的表现,正是追击歼敌的好时机! 命令迅速传开,原本小心翼翼搜索要塞的日军突击队,立刻转变了目标,纷纷冲出要塞,呼喊着向西追去。 向井敏明和野田毅对视一眼,在野地里追击溃兵,砍杀起来可比攻打坚固工事容易多了!两人的杀人比赛仿佛迎来了最合适的赛场。 长江江面上,那几艘提供炮火掩护的日军驱逐舰缓缓调整着位置,正准备小心翼翼地通过被阻塞的长江航道,免得和之前沉没的军舰发生碰撞。 舰桥上的海军军官们举着望远镜,看着岸上陆军如同潮水般涌出要塞工事,向西狂追。 “陆军这些马鹿,脑子都被肌肉填满了吗?” 一名海军大尉放下望远镜,语气轻蔑道:“要塞里面情况不明,就这么全部冲出去追击?万一有埋伏,或者敌人是诱敌深入……” “算了,管他们呢。” 舰长摇摇头,“我们的任务是提供有限炮火支援和监视江面。 提醒各舰,缓慢通过,保持警惕,通知谷青川司令官,可以派人来打捞沉船了。 至于陆军喜欢冒险,就让他们去碰碰运气吧。” 可以说,追击的陆军马鹿们的运气很不错,一出手就碰到了一条‘大鱼’。 向井敏明和野田毅冲在最前面的一批人里,已经离开江阴要塞区两三公里,前方是一片相对平坦的江滩地和一些低矮的丘陵。 一名鬼子陆军下士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丘陵后方的长江说道:“海军那些马鹿什么时候跑到我们前面去了?!这是要抢功劳?!” 向井敏明一听,举起望远镜,果然看到丘陵后方有几段高高的舰桥,看了一会,竟然发现舰桥顶上悬挂着的旗帜,竟然是一面青天白日旗! “八嘎!那不是我们的海军马鹿,是夏国的舰队!赶快隐蔽!” 轰轰轰!!! 来的正是夏国海军的第一舰队,舰队早就发现了沿着长江江岸裸奔的鬼子陆军了。 如此近的距离,各舰第一轮齐射的炮弹,准确地落在了日军追击队伍最密集、也是最暴露的江岸平缓地带。 轰!轰轰轰!! 巨大的爆炸接连响起,火光冲天,泥土、碎石、残肢断臂瞬间被抛向空中。 这不是普通的陆军山炮或者野炮,爆炸的威力和弹片覆盖范围要大得多! 夏国海军第一舰队主力,在舰队司令陈继良的指挥下,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作为舰队旗舰的平海号轻巡洋舰,标准排水量约2500吨,其舰首尾各一座双联装共4门140毫米主炮,炮弹以极高的初速划过江面,砸向日军人群。 紧接着,宁海号轻巡洋舰作为平海号的姊妹舰,同样的武器配备也投入战场。 这两艘军舰作为中央的主力军舰,除了140毫米主炮,舰上的高射机枪也对着岸上不停地扫射,打得岸上的鬼子陆军抱头鼠窜。 还有一千多吨的逸仙号巡洋舰,和其他轻型舰船,同样朝着岸边倾泻火力。 更难得的是海军吨位最大的海圻号巡洋舰,四千多吨,舰龄已经38年了,是清政府留下的遗产,全国吨位最大的军舰,船上有2门203毫米主炮,10门120mm副炮,16门47mm机关炮。 海圻号巡洋舰(原来能发图了呀OVO) 海圻号巡洋舰原本计划在江阴自沉封锁长江,但后来的沉江计划搁置,海军部便对海圻号展开了一番紧急地修理保养。 经过修理,海圻号上还有将近一半的火炮可用,双联装的203毫米主炮,竟也有一门可以发射炮弹。 海军部长陈少宽就站在海圻号巡洋舰的舰桥上督战,咬着牙念叨着:“海圻啊,海圻,清朝改朝换代的时候你不在,这一次只求你在打鬼子这件事上出点力吧......” “部长,炮弹已经装填好了!”一名炮兵喊道。 陈少宽没有犹豫,大声叫道:“开炮!!!” 轰! 海圻号大约也是机魂大悦,203主炮朝着岸上的鬼子们开了数炮。 刹那间,各口径舰炮炮弹落地,就是一个直径数米的深坑,周围几十米内人畜皆无幸免。 这是鬼子开战以来,头一次被夏国的海军舰炮轰炸! 第251章 吾虽年迈,箭矢犹锋! 破片呼啸着四散飞溅,轻易撕裂鬼子的身体和单薄的军装。 爆炸的气浪将鬼子兵像稻草人一样掀飞。 “隐蔽!找掩护!” “散开!快散开!”日军的惊呼和命令声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显得十分微弱。 但哪里还有掩护?江岸平缓,除了一些低矮的芦苇和沟坎,根本无险可守。 向井敏明和野田毅在第一批炮弹落下时,就被震得东倒西歪。 向井敏明还算反应快,连滚带爬地扑进一个浅弹坑里,耳朵里嗡嗡作响,满是爆炸的轰鸣和同伴的惨叫。 他惊恐地抬头,看到刚才还和他并肩冲锋的士兵,此刻已经倒下一片,残肢断臂随处可见,鲜血瞬间染红了泥地。 野田毅就没那么好运了。 一发来自宁海号的140毫米榴弹炮,直接落在了他所在的小队侧前方不到五米处。 巨大的火球腾起,强烈的冲击波将野田毅和他身边的五六名士兵全部吞噬。 野田毅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完整,身体就被高高抛起,又打着旋儿落下,最后重重摔在地上,了无生息。 “野田君!”弹坑里的向井敏明看到了这一幕,目眦欲裂。 什么杀人比赛,什么功勋荣耀,向井敏明已经不在乎了。 炮火继续延伸。 轰!~ 一发302毫米的重型炮弹落到附近,向井敏明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左侧传来,整个人被狠狠掀翻,左半身瞬间失去了知觉,紧接着是剧痛和灼热感。 低头一看,视线一片模糊血红,自己的左臂从肩膀以下不翼而飞,左肋部一片血肉模糊,能看见白色的骨茬和蠕动的内脏。 鲜血像喷泉一样涌出,迅速带走了向井敏明体温和力气。 “嗬……嗬……” 意识开始模糊,耳朵里的炮声似乎也变得遥远。 杀人魔向井敏明最后看到的景象,是硝烟弥漫的天空,和更多呼啸落下的黑点…… 几艘原本在江阴附近徘徊、负责警戒的日军驱逐舰,听到了上游传来的动静,意识到发生了激战。 舰上的鬼子水兵立刻进入作战状态,倒不是准备上前帮忙,而是选择在江阴要塞附近的江面上展开,等待后续舰队的支援! “敌舰!上游方向,发现多艘不明舰艇!正在高速接近!” “是支那人的海军!” 日军驱逐舰舰长们心中一凛,立刻扑到观测窗前。 只见上游江湾拐角处,数道修长的舰影劈开江水,赫然现身,舰桥上飘扬的青天白日旗在硝烟未散的空气中格外刺眼。 残余的陆军马鹿沿着长江一路向下游奔逃,想要将夏国海军第一舰队主力吸引到江阴要塞。 第一舰队司令陈继良和海军部长陈少宽选择追着岸上的鬼子们打,同时查看江阴要塞的情况。 正好和日军的四艘驱逐舰狭路相逢! 舰队司令陈继良站在平海号舰桥上,首先发现了日军军舰。 “各舰集中火力,先打领头的两艘!” “开火!!” 夏国舰队率先发难!抢占了几秒钟的先机。 “平海”号和“宁海”号四门140毫米主炮再次怒吼,这次瞄准的是冲在最前面的一艘日军菊月号驱逐舰。 炮弹带着凄厉的呼啸划过不足五千米的江面。 轰!轰! 两发近失弹在目标舰左右舷炸起高大水柱,冲击波让舰体剧烈摇晃。 紧接着,第三发140毫米炮弹直接命中其前甲板!火光和黑烟瞬间腾起,那门120毫米主炮被炸歪,炮位上的水兵非死即伤。 几乎同时,宁海号的炮弹也接踵而至,一枚命中其舰桥下方,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火光从破口喷涌而出。 这艘日军驱逐舰航速骤减,开始失控偏航。 “打得好!”陈继良用力一挥拳。 另外三艘日军驱逐舰已经散开,用主炮和密集的机关炮还击。 江面上顿时炮声震天,硝烟弥漫。 各种口径的炮弹你来我往,在空中划出无数道炮火弧线。 此刻,老当益壮的海圻号巡洋舰在几艘较小舰艇的护卫下,开始切入战场。 舰桥上,陈少宽部长已经将指挥权完全交给舰长,自己紧紧抓着栏杆。 看着四周纷飞的炮火,听着炮弹破空的尖啸和己方火炮的怒吼,海军部长陈少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老伙计,再发一次威! “目标,右舷侧翼迂回的敌驱逐舰!距离四千五!主炮单发,试射!”海圻号的舰长嘶哑着喉咙下令。 海圻号巡洋舰在长江上把舰身横过来,方便发挥更多火炮的威力。 那门203毫米主炮,在炮塔内缓缓转动,早已装填好的沉重炮弹等待着最后的指令。 “放!” 轰隆——!!! 一声远比140毫米炮更加沉闷雄浑的巨响,从海圻号前甲板炸开,巨大的后坐力让整个舰艏向下微微一沉,舷侧激起大片浪花。 不仅仅有320毫米的炮弹,还有海圻号军舰上的数门120毫米副炮。 那发203毫米炮弹以相对较慢但势不可挡的弹道,飞向一艘企图发射鱼雷的望月号驱逐舰。 日军驱逐舰舰长看到了来袭的弹道,疯狂下令转舵规避。 炮弹没有直接命中舰体,而是几乎擦着驱逐舰的舰艏斜斜砸入前方不到五米的江水中! 可以说,运气站在了历经沧桑的海圻号老舰这一边。 对于千吨级的驱逐舰而言,203毫米炮弹的近失,尤其是如此近的距离入水爆炸,后果同样是灾难性的。 轰!!!! 江面下爆开一团耀眼的火光,紧接着一道直径惊人的水柱冲天而起,巨大的水下冲击波狠狠撞在驱逐舰脆弱的舰体下部。 一阵阵金属摩擦声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那艘望月号驱逐舰整个舰体剧烈一震,舰艏破开一个大洞。 江水疯狂从断裂处涌入,舰尾开始向上翘起,舰艏则开始往下沉。 海圻号一炮定乾坤。 其余的日军驱逐舰见到这样的架势,意识到夏国的第一舰队还是有些战斗力的,便纷纷调转船头向后逃离战场。 陈少宽站在海圻号的舰桥上,看着远处仓皇逃窜的日舰和江面上正在下沉的敌舰残骸,又看了看自己脚下这艘主炮依然昂首的老舰,喃喃道:“值了……我带领海军打这一仗,也算值了!” 第252章 勿谓言之不预 “维岳,这是什么?!” 金陵城下关码头,唐升智指着从货轮上搬运下来的一个个箱子。 吕牧之看着箱子怔怔出神,过了好一会,才说道:“炮弹,大口径炮弹。” 唐升智有些起疑心,有些箱子上明明用油漆涂画着骷髅头,一看就和寻常的炮弹不一样。 “报告吕长官,西南讲武堂炮科迫击炮大队奉命报道!~” 从轮船上下来的数百名炮兵在码头上列队整齐,和寻常炮兵不一样,一个个身上穿着防化服。 吕牧之训了几句话以后,便让这支迫击炮大队前往青年军军部报道。 唐升智上前:“维岳老弟,如今我和你二人身为金陵卫戍正副司令,你有什么不寻常的手段,可得要告诉我才是啊。” 吕牧之笑了笑:“还能有什么手段呢,锡澄线被攻破,日军开始兵分三路围攻金陵,依仗着手上的毒气弹,目前正在步步推进;长江上日军的轻型舰船也正在开来,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在这金陵城与鬼子见面了。” 唐升智叹了口气:“莫非就真没有什么挡住鬼子的办法?” “办法?当初在作战会议上,唐司令不是要和金陵城共存亡吗,只要抱定杀身成仁的决心,就是最好的办法啦!” “二位,记者发布会就要召开了。”罗卓颖过来提醒道。 十八军军长罗卓颖也是金陵卫戍副司令,在保卫金陵的序列里,正司令只有唐升智一人,副司令却有三人:吕牧之、罗卓颖、刘兴;其中吕牧之还兼了个参谋长的职位。 开战以来,夏国军队取得了一系列激动人心的局部胜利,这在世界各国的报纸上已经是热门新闻。 如今日军即将兵临金陵首都,各国记者们都嗅到了其中的热点,纷纷前来组团采访。 这倒是合了老头子国际观瞻的理念,指示金陵城内的长官们要把夏国正在发生的一切展现给世界。 “唐司令,贵部会坚守金陵城吗?”一名米国记者提问。 唐升智整了整衣服,站起身子回答道:“我唐某人再次表态,城在人在,本司令长官定与金陵共存亡!” “吕司令,对于日军毫无顾忌地发动毒气战的做法,您是怎么看的?”一名汉斯国记者站起来问道。 吕牧之站起身,目光扫过台下各国记者,平静的说道:“很感谢各位记者公然站出来揭露日军大规模使用毒气的行为,但很遗憾,谴责对日军是无效的。 早在一战的欧洲战场上,毒气就已经被证明是极其残忍、非人道的战争手段,战争双方已经形成不互相使用毒气的默契。 但在一战后,主要军事强国仍然在继续储备这类武器,这就是一种残酷的现实:可以不首先使用,但不能没有。 西方世界的交战双方都拥有强大的化学工业能力,都能大规模制造并投放毒气。 你用氯气,我就用光气;你用芥子气,我就有更毒的路易士气。 但这场发生在夏国的战争,情况完全不同。 倭国是在亚洲算得上是工业强国,而我们,正如各位所知,是一个积贫积弱的农业国。” 台下静悄悄的,只有速记员笔尖划过的沙沙声和相机偶尔的咔嚓声。 “这就是问题的核心。”吕牧之双手撑在讲台上,身体微微前倾:“倭国军方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他们知道,即使他们对我军阵地、对无辜城镇投下成百上千吨的毒气弹,我们也无法以同样的方式回敬他们。 所以他们在淞沪用了,在吴福线用了,在刚刚被突破的锡澄线更是变本加厉! 世界各大国为了自己的国际声誉,也拒绝向我出口化学武器,日军当然不需要担心报复,于是肆无忌惮地用这种卑劣手段,毒气开路,消耗我有生力量,用毒气瓦解我军坚守阵地的意志。” 这时,台下记者席中,一名倭国记者突然站起来,有些得意地问道:“吕将军!您指控帝国军队使用化学武器的事情,我是没有听过的。 我想问的是,帝国军队即将兵临城下了,您打算怎么办呢?是打算用口头谴责击退帝国军队吗?” 这个问题充满挑衅,一名米国记者大声说道:“日军大肆发动毒气战的事实已经很清楚了,照片证据非常多,也就是你们国家的报纸没有报道,你作为记者无需装聋作哑!” 其他记者也点头附和,谴责日军和这名记者。 吕牧之紧紧盯着那名倭国记者,一字一句地说道:“若日军继续使用毒气的话,我将以同等手段还击。 当一方彻底抛弃人性,将战争变成对平民、对战俘、对交战对手无差别的化学屠杀时,它就必须承受相应的后果。 我请你转告日军,仇恨的火焰,会烧毁一切理智的约束。 为了复仇,我,可能变成怪物。” 这番话让台下响起一片低低的议论声,这番发言听上去很不正式。 那位倭国记者脸色变了变,还想再问,却被旁边其他西方记者抢过了话头。 一名嘤国的记者提问:“吕将军,唐司令,关于金陵城内的外国侨民和可能留下的平民安全,目前有什么安排?我们注意到一些区域正在设立安全区的标识。” 唐升智接过了这个问题,表示卫戍司令部原则上尊重侨民医意愿,愿与国际友人一道,在城内划定非军事性的安全区域,为平民提供力所能及的庇护,但强调这需要各方的切实努力和倭寇的明确承认与遵守。 发布会又进行了约半小时,最后,吕牧之做了总结发言。 “各位记者朋友,今天在这里所说的每一句话,我们都愿意负责。 我们希望,各位能够将你们在这里听到的、看到的,尤其是日军广泛使用化学武器,造成大量军民伤亡的残酷事实如实刊登在贵国的报纸,看清倭国军国主义的真实面目。” 吕牧之又看向那名倭国记者,说道:“如果贵军继续使用毒气,那么接下来的战斗,将会以一种你们也未必愿意看到的方式进行。 勿谓言之不预!” 发布会在一片闪烁的镁光灯和嘈杂的提问声中结束,吕牧之和唐升智等人快步离开会场。 回司令部的车上,唐升智擦着额头的细汗,看向身边闭目养神的吕牧之:“维岳,你最后那几句,可是把调子起得很高啊,你到底准备了什么?” 吕牧之睁开眼,窗外金陵城萧瑟的冬景飞速掠过,说道:“一些攒劲的东西罢了......” 第253章 为了复仇,我变成了怪物! 保卫金陵的作战队伍,经过军政部长何英钦的安排,最后一共留下来八万人左右。 吕牧之的青年军留下两个旅,36、87、88三个德械师全都留下,以及从前线退下来的各支部队。 难得的是,何英钦竟然还把中央教导总队也留了下来。 按照何英钦的说法,金陵毕竟是首都,把中央教导总队也是老头子的态度。 安排完这一切,何英钦就坐飞机匆匆离开了金陵,金陵的一切正式由金陵卫戍司令部接管。 往日繁华的街道如今安静异常,只有全副武装的士兵来回穿梭奔跑。 鬼子的前锋部队距离金陵城还有五十公里,有专门的部队在前线阻击。 吕牧之按照之前和唐升智安排好的,以参谋长的身份宣布金陵城防计划。 “目前廖尧湘旅正在宝华山一带阻击日军,张飞旅驻防紫金山;中央教导总队驻防光华门、八十八师驻防雨花台、三十六师...... 下关码头由丘青全率领长江江防司令部的宪兵队把守,同时督查战场逃兵行为。” 唐升智听到下关码头以后,说道:“我加一条命令,下关码头的所有船只,应当全部烧毁。” 听到这,罗卓颖抬起眼,问道:‘唐司令,这是为何?’ 唐升智正色道:“这还不明显吗?我欲效仿项羽、韩信旧事,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既然已经表明了要与金陵共存亡的态度,那也不需要给自己留后路!” 罗卓颖立刻站起来反驳:“这恐怕不行,记者发布会上拣漂亮话说无所谓,但守金陵的的部队七八万,难不成真要让他们全被鬼子的毒气给毒死?” 唐升智面色发红,坚持道:“我是金陵卫戍司令,陆军一级上将,我今为之,谁敢不从?!” 吕牧之咳嗽了一声:“那个,有必要说明一下,下关码头停着的那些船,大部分是我的,唐司令要烧,也得问过我不是?” 唐升智一愣:“你的?” 吕牧之双手抱在胸前:“不然呢?那些船大部分都是从我家航运公司征用来的,个别不属于我的,你烧了便是,我的船还要用来运输粮食弹药,唐司令恐怕还烧不了。” 唐升智愣了一下,原本想要装装逼,强化一下自己的铁血人设,这下子没得装了。 不过唐升智还是命令部队,将一些可以由自己处置的船只,在码头内直接烧毁,并且对外宣传准备背水一战。 散会之时,吕牧之说道:“唐司令,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可这七八万人啊,要功成也不是这么个办法啊?” 唐升智听后愤然离去。 吕牧之则把自己停在下关码头内的船暂时开走,运载着楚云飞旅,前往上游的芜湖,防止撤退的时候日军提前抄后路。 日军逐步逼近,先头部队即将抵达紫金山脚下。 一路上,日军仍然毫不顾忌地使用路易士毒气推进,夏国军队的野战工事很难招架,也不和鬼子纠缠,向金陵城方向退却。 因为之前吕牧之的重磅发言,记者们都留在金陵城内,想得到第一手的资料。 唐司令于是又把记者们召集起来,一边说着大义凛然的话,一边请记者们在城内看看,夏国军队是如何抗击倭寇的,并且炫耀了一番自己烧毁沉船的事迹。 此时此刻,紫金山麓,中山陵。 吕牧之独自站在陵前广场,脱下了军帽,静静仰望着那蓝瓦白墙的祭堂,听着远处的隆隆炮声。 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是从前线下来的廖尧湘,他前不久从宝华山方向的阻击阵地撤下来休整补充,听说吕牧之上了紫金山,立刻赶了过来。 “吕长官,”廖尧湘走到吕牧之身侧,同样望着中山陵,声音压得很低,“鬼子的先锋部队马上就要进攻紫金山了,这里……太靠前。 您是卫戍副司令,全军参谋长,守城离不开您的指挥。 留在这里,太危险,也不负责任。” 吕牧之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停留在祭堂的方向,“就这一次,尧湘,你我是黄埔第几期的?” 廖尧湘一怔,答道:“长官是第一期,我是第四期。” “第一期……好多同学都不在了,第四期也牺牲不少,总理当年创立黄埔,是希望我们救这个国家。 可你看看现在,从七月打到十二月,山河破碎,首都危在旦夕,我们都干了些什么啊......” 廖尧湘不知该如何接话,他能感受到吕牧之和他平日里那个算无遗策、杀伐果断的指挥官形象有些不同。 就在这时 咻——轰!咻——轰! 几声格外清晰的炮弹呼啸和爆炸声,从紫金山主峰偏东南的方向传来,距离似乎比之前的交火声要近了不少,地面都隐隐传来震动。 爆炸的烟柱在远处的山林间升起,格外刺眼。 “长官!炮击更近了!必须立刻离开!”廖尧湘脸色一变,语气更加坚决了。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风风火火的。 张飞带着两个警卫,几乎是跑着冲上了广场,脑袋上的钢盔歪着,脸上沾着硝烟和泥土。 “吕长官,你怎么还在这儿!”张飞嗓门本来就大,这会儿更是顾不上礼节了,“小鬼子的毒气弹又打过来了!这里不是您待的地方!快跟我走,要是不走,我就要动粗了。” “翼德,”吕牧之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张飞的动作顿住了:“把西南讲武堂炮科的迫击炮大队,立刻派向紫金山南麓,前出至预设发射阵地。” 张飞愣了一下,随后一脸惊喜的表情,可以克制日军毒气的武器,终于运到了! 吕牧之最后面对着巍峨的祭堂鞠了一躬,片刻后带上军帽:“我们走!” 众人转身向山下走去时,紫金山南麓的某个隐蔽山谷中,数十门82毫米迫击炮已经悄然架设完毕。 炮手们全身防护,沉默地打开那些标记着特殊符号的木箱,取出涂着黄色标记的炮弹,小心翼翼地装填。 随着炮兵指挥官挥下手中的小旗。 嗵!嗵!嗵!嗵…… 沉闷的发射声连成一片,无数颗承载着痛苦与复仇的炮弹,划过冬日寒冷的天空,向着正在疯狂进攻的日军头顶,倾泻而下。 几分钟后,紫金山日军攻击锋线上,升腾起的将不再是普通的硝烟,而是一片黄绿色的云雾。 大量日军纷纷倒毙在这片毒雾之中。 长江上,两艘轮船在战机的护航下,朝着下关码头开来,船上装了近千吨的路易士气炮弹。 一切为了复仇! 第254章 紫金山地狱 进攻紫金山的日军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打得只剩半口气的谷寿夫第六师团。 第六师团在金山卫跌了一个大跟头,在太湖又跌了一个大跟头,除了炮兵后勤,只剩下了两个步兵联队和一个骑兵联队。 有了毒气的加持以后,第六师团也是硬气起来,一路推进,迫不及待要成为第一支攻入金陵的部队,洗刷自己曾经的耻辱。 紫金山东部的一个小山丘上,日军第六师团攻击阵地的后方指挥所。 谷寿夫中将站在一处地势稍高的观察所内,举着望远镜。 在谷寿夫看来,自己的攻击部队配备了大批量的毒气弹和发射器材,攻占这座没有永备工事的紫金山,夺取中山陵,毫无压力。 第六师团参谋长翻看着前线推进的捷报,笑道:“目前各部队正在快速推进,有了毒气加持,战事很顺利! 中山陵坐落在紫金山上,这对夏国具有重要意义,等我第六师团攻取紫金山以后,不知夏国作何感想?哼哼!” 谷寿夫放下望远镜,脸上也洋溢着喜色,仿佛金陵首都,已经在掌握之中了。 “看来那位在记者面前大放厥词的吕牧之,还有他倚仗的青年军,也不过尔尔。 在绝对的力量和决心面前,任何技巧和口号都是虚妄! 日落前,我要看到太阳旗插上中山陵!” 洗刷第六师团的耻辱,只在今朝! 谷寿夫的话说完还没过十分钟,前线的电话响了,参谋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师团长阁下!前线急报!” “快说!”谷寿夫两手叉腰,准备接受喜讯。 “第23联队主攻方向……遭遇敌军猛烈炮击! 炮弹疑似特种弹!爆炸后会产生大量黄绿色烟雾,与我方使用的路易士气特征高度相似! 23联队出现大量战斗减员,士兵报告接触烟雾后皮肤灼痛、呼吸困难、视线模糊......” “什么?!”谷寿夫一把夺过电话:“八嘎!冈本联队长,你看清楚了?!确定是路易士气?!支那人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电话那头传来夹杂着爆炸声和惨叫声的背景音,步兵23联队长冈本镇臣确认道:“师团长!千真万确!就是路易士气,只要接触到皮肤就会受伤! 起效极快,我们的防毒面具对这种高浓度糜烂性毒气防护不足,许多士兵只穿着普通军装……伤亡正在急剧增加! 请求允许部队暂时后撤,脱离毒气覆盖区!” 谷寿夫拿着话筒的手都有些发抖,到嘴边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从锡澄线到紫金山,谷寿夫使用路易士气推进的手段屡试不爽,没想到在这碰了个钉子,难不成是中山陵埋着的那位显灵了?! 此时此刻,日军步兵第23联队第一大队攻击区域。 五分钟前,他们还在军官的催促下,在毒气散尽之后,向守军一处高地发起冲击。 然而刚登上高地,原本一个连的阵地,只有几十具遗留的尸体,很显然,夏国人已经放弃了这个高地。 可日军刚登上高地,天空就传来了迫击炮弹的破空声。 落下的炮弹,爆炸声并不剧烈,炸开后却迅速腾起大团大团浓密的黄绿色烟雾。 烟雾贴着地面,顺着山坡沟壑,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 第六师团的鬼子们使用这种东西已经很有经验了,看一眼就知道是路易士气,也知道这种武器的可怕之处,纷纷逃离高地。 刚开始,鬼子们还以为是迫击炮大队搞错了位置,将路易士气错误地投送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23联队第一大队的大队长眼见自己的士兵一个个被毒气灼伤,顿时怒不可遏,给迫击炮大队打去电报,严厉质问。 没想到得到了日军迫击炮大队否定的回答,迫击炮大队在相应的时间段内并没有发射任何毒气弹。 听到这个消息的鬼子大队长心里咯噔一下,若真是这样,那自己对于夏国军队形成的毒气优势岂不是被大大削弱了?! 路易士气所到之处,皆成地狱。 “啊——我的眼睛!!” “咳咳……喘不上气……喉咙像烧着了!” “皮肤……好痛!有什么东西滴上来了!” 在退下来的日军当中,惨叫声、咳嗽声、惊恐的呼喊声不绝于耳。 黄绿色的烟雾沾染到裸露的皮肤,迅速引起灼烧般的剧痛,皮肤开始发红、起泡; 吸入烟雾的人则感到呼吸道火辣辣地疼,剧烈咳嗽,甚至咳出血沫; 眼睛接触到毒气,立刻刺痛难忍,泪水横流,视线迅速模糊。 一个鬼子兵惊慌失措地想要扯掉有些憋闷的防毒面具抓挠脖子,手刚碰到皮肤,就感到一阵湿滑和剧痛。 原来鬼子的脖子上已经起了大片水泡,鬼子兵惊恐地看着自己开始红肿溃烂的双手,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 被毒气灼伤的这些鬼子有不少将会死去,这对于鬼子来说算个好消息了。 大部分鬼子会继续苟活在世上,接受各种后遗症的折磨,皮肤将永远溃烂化脓,罹患癌症的风险也急剧增加,后半生将会生不如死。 不过守卫紫金山的夏国军队也遭到了日军毒气弹的报复,整个紫金山俨然成为了一座炼狱! 处于其中被毒气灼伤的人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没了人形...... “夏国的路易士气是从哪里搞来的?!” “和我们的怎么那么像,该不会是被敌人缴获了吧,一定是这样,迫击炮大队那些粗心无能的家伙!” “被缴获倒是无所谓,若是敌人掌握了稳定的进口渠道,甚至量产的方法,那我们就危险了!!!” 鬼子们对于紫金山出现的路易士气议论纷纷,日军高层也重视起来,对这一事件展开调查和研究。 松井根勃然大怒:“立刻清点送达夏国战场的路易士气炮弹数量,看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为什么吕牧之也会有这种武器?!” 上沪派遣军司令抄朝香宫彦亲王猜测道:“难道是真是从我们的手中流出来的,不应该啊,大久野岛的毒气工厂可是绝密,岛屿的位置已经从地图上抹去了......” 谷寿夫说道:“也要搞清楚,是不是某个国家出口给夏国的?是毛熊国还是米国,甚至是汉斯国?这对我们很重要!” 第255章 奉陪到底 金陵城内,卫戍司令部。 前线的紧急战报已经传回。 “我部于紫金山南麓预设阵地,使用特种弹药对日军进攻队形进行火力覆盖,效果显著,日军第六师团攻势受挫,已向后撤退。” 通讯官念着紫金山阵地上张飞发回的电文,念到特种弹药几个字时,也是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 唐升智、罗卓颖、刘兴等高级将领,以及一些在场的参谋,全都愣住了。 这些字自己都认识,可是组合在一起究竟是什么意思,特种弹药究竟是什么武器,竟然能击退装备了路易士气的谷寿夫第六师团?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刚刚从紫金山返回不久的吕牧之,心里已经联想到了码头的箱子,神秘的炮科大队,吕牧之在记者发布会上含糊其辞的警告。 难道真的和自己想的一样,吕牧之动用了那股禁忌的力量? 唐升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若是吕牧之使用了化学武器的话,自己反而有些害怕日军后续的报复,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罗卓颖的脸色则更加复杂,问道:“吕司令,莫非你也和鬼子一样,使用了化学武器?” 唐升智喃喃道:“城内的记者太多,传出去恐怕不好听,这种武器太不人道......” “我们要见唐司令和吕司令!” 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隐约能听到外国语言的吵闹声。 一名军官急匆匆进来报告:“各位长官!外面聚集了好多外国记者!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说……说我们军队在紫金山使用了路易士气!他们要求对金陵卫戍司令展开一场采访!” 果然!消息泄露得如此之快! 看来前线发生的剧变,以及那明显的黄绿色毒云,根本瞒不过那些无孔不入、始终关注战局的记者。 唐升智强自镇定,他之前请记者们来看夏国军队如何英勇抗击,可不是为了让他们看使用毒气的! 吕牧之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看向通讯官:“通知各阵地加强警戒,若是日军继续使用毒气,迫击炮大队以同等剂量回应!” 唐升智深吸一口气,知道这事已经摁不住了,既然吕牧之把路都铺好了,也只能顺着走下去,况且这种手段确实给了日军迎头痛击,也是一件好事。 他挥挥手,对参谋道:“就按维岳说的去办,另外确实可以接受采访,保住了紫金山,保住了中山陵,也算打了胜仗,该宣传宣传。” 参谋应声而去。 罗卓颖走到窗前,看着楼下越聚越多、情绪激动的记者人群,说道:“这下子国际头条是跑不了了,吕司令,你这把火点得可真够旺的,老头子好面子,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啊。” 城内的喧嚣,前线的惨烈,国际舆论即将掀起的滔天巨浪,以及长江上那两艘满载着更多路易士气炮弹的轮船…… 所有的一切,都明示着这场战斗已经滑向了一个更加黑暗的深渊,曾经在一战战场上泛滥的毒气,如今又回来了! 从下关码头秘密仓库和刚刚抵港的两艘轮船上,更多专业炮兵抬着标注着黄色标记的木箱装上卡车,在的卫队护送下,冲向炮火连天的各处城门。 很快,金陵城外的各处阵地,也相继升起了令日军魂飞魄散的黄绿色烟云。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日军的进攻势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充满剧毒的墙壁。 无论是多么老牌的师团,遭遇如此规模、如此对等的化学武器反击,也只能向后退却,转入对峙状态。 日军之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 大量全身溃烂的鬼子伤兵被送到后方的战地医院里,整个医院人满为患,医药品很快告急。 松井根大将权衡利弊,最终命令各部队暂缓对金陵的正面强攻,转为巩固现有出发阵地,加强侦察和炮火封锁; 同时调集兵力,从东、南、西三面逐步形成合围之势,切断金陵与外界的陆路联系,同时催促海军加快速度,尽快从水上逼近下关码头,将金陵彻底围死! 金陵城内,卫戍司令部再次召开新闻发布会。 各国记者们已经通过各种渠道,或多或少得知了发生在紫金山、雨花台等地的特殊战况。 唐升智照例先做了开场,重申守卫金陵的决心,并对日军的暴行进行谴责。 但他的发言多少显得有些套路化,记者们的注意力,明显更多地集中在一旁神色平静的吕牧之身上。 果然,提问环节一开始,火力就对准了吕牧之。 米国纽约时报的记者第一个站起来,直截了当地问道: “吕将军,我们得到消息,贵军在紫金山及其他阵地,使用了化学武器,据信是路易士气,请问是您亲自下达的命令吗,您对此如何评论?这是否是一种战争手段的升级?” 所有人的目光,相机镜头,都聚焦在吕牧之脸上。 吕牧之站起身,心里早就打好了腹稿: “首先,我需要再次明确一点,不是我军首先使用,而是日军在长达数月的战事中,从淞沪到锡澄线,对我军和平民持续、大规模地使用包括芥子气、路易士气在内的多种化学武器,造成了触目惊心的人道主义灾难,国际社会有目共睹,证据确凿。” “面对日军这种毫无底线、完全违背国际战争法的暴行,当我们的士兵在毒气中痛苦死去,当我们的平民在毒雾中惨遭屠戮; 如果我们只是一味地被动承受、口头抗议,那不仅是对自己将士和人民生命的不负责任,更是对侵略者暴行的纵容。” “因此,我军采取了有限度的、对等的反击措施,这场战争的所有责任,都应该由日军以及野心勃勃的皇室承担!” 台下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和点头的动作。 不少西方记者脸上露出理解甚至赞同的神色。 紧接着,嘤国泰晤士报的记者站起来:“吕将军,感谢您的解释。 那么,这是否意味着,化学武器,将会像迫击炮弹一样,将会成为夏国军队的常规武器?贵国是否已经具备了持续生产这类武器的能力?” 这个问题让会场再次安静下来,连唐升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吕牧之。 吕牧之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开口,声音不大:“我只能说,日军只要想打毒气战,我都奉陪到底,至于毒气的来源,我无可奉告;日军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在金陵战场上继续验证。 正如唐司令已抱定与金陵共存亡之决心,如果日军执意要用毒气将这里变成地狱,我也不介意将日军也拖入这个人间炼狱。 而且我保证,金陵只是开始,华北的日军也将会受到毒气的反制!”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这是否意味着夏国军队在化学战领域,不再是无还手之力的待宰羔羊? 台下坐着的倭国记者这次没有发问,只是一边擦汗,一边在记事本上迅速记录吕牧之所说的话。 吕牧之看着这名倭国记者,笑着说道:“不要急,一会我把发言稿给你,一定尽快让你们的松井根大酱收到第一手消息。” 第256章 劝降? 松井根大将的华中方面军司令部内,一份简要的记录被参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他的面前。 松井根快速浏览着,了解了吕牧之在记者发布会上的发言后,发出了一声嗤笑。 “口气倒是不小!这个吕牧之,以为靠几发来源不明的毒气弹,就能吓住帝国的大军?还华北?让他先顾好眼前吧!” “司令官阁下,”参谋长在一旁谨慎地开口,“我们内部清点的结果出来了,送往前线的路易士气炮弹并无大规模丢失记录,但吕牧之能使用这种武器反击,其来源确实蹊跷。 无论是缴获还是秘密进口,甚至是自主生产,这对我们后续的作战计划,都是一个必须高度警惕的变数。” 松井根脸上的嗤笑慢慢收敛。 虽说兵不厌诈,但从数个月的交战表现来看,吕牧之却不像是说大话的人。 他敢在记者面前如此强硬地宣称奉陪到底,恐怕不只是虚张声势。 “他这是在威胁吗?想用对等报复来吓阻我们使用化学武器?” 松井根的手指敲击着桌面,陷入沉思。 利用毒气对付夏国,松井根本能毫无顾忌。 可现在,吕牧之突然摸出了一把淬毒的匕首,虽然可能不如自己的刀锋利,但捅在松井根同样要命。 “先试探一下吧......” 松井根最终做出了决定:“命令前线部队,选择紫金山、雨花台两处阵地,再次进行毒气攻击,配合常规炮火。 注意观测支那军的反应,尤其是他们反击的规模、速度和所用毒气的特征。 我要看看,这个吕牧之,到底是真的有底气,还是在唱空城计!” 命令下达。日军再次向紫金山和雨花台倾泻了毒气弹和炮弹。黄绿色的死亡之雾又一次弥漫在战场上空。 然而,这一次,守军的反应比之前更加迅速、更加对等。 几乎在日军毒气烟雾尚未完全散开之际,来自后方和侧翼预设阵地的迫击炮弹便呼啸而至,炸开的同样是浓密呛人的黄绿色烟雾,精准地覆盖向日军刚刚释放毒气的区域和后续跟进的步兵队形。 虽然双方遭到毒气打击以后都开始后退,但又是一轮残酷的交换,双方的士兵都在毒雾中痛苦挣扎,惨叫声隔着战线隐隐传来。 进攻的日军再次被这毫不留情的对等反击打得晕头转向,伤亡报告迅速汇总到松井根面前。 松井根坐不住了,亲自来到了后方一处收治伤员的野战医院。 眼前的情景让他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也感到一阵心悸。 帐篷里挤满了痛苦呻吟的士兵,很多人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骇人的水泡和溃烂,眼睛红肿无法睁开,呼吸艰难。 军医和护士忙碌穿梭,但面对这种伤害,手段有限,更多的只是缓解痛苦。 空气中弥漫着药水、脓血和绝望的气息。 若是让松井根自己选择,松井根宁愿被炮弹炸死,也不愿被这种毒气蹭到一下! 一个年轻的士兵抓住从他身边走过的松井根的裤腿,用嘶哑模糊的声音哀求:“长官……杀了我……好痛苦……” 那士兵的脸上已经开始大面积糜烂,模样凄惨无比。 像这样的伤员,这间野战医院里已经收治了上千名,医院的医药也被大规模消耗,许多兵员都无药可医,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清创处理。 松井根抽回腿,快步离开了帐篷。 外面冰冷的空气也无法驱散他心头的寒意和强烈的视觉冲击。 “难道……支那人真的有了稳定的来源?甚至……能量产?”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就迅速滋长。 吕牧之的强硬反击,眼前伤兵的惨状,都指向这个令人不安的可能性。 如果继续这样以毒攻毒下去,就算最终拿下金陵,自己将会获得大量的伤兵和累赘,远不如一颗子弹来得痛快利落。 这代价,他松井根背不起,大本营也绝不会接受。 一个念头浮现出来。 松井根叫来参谋长:“安排一下,通过前沿联络渠道,告知金陵卫戍司令部,我,华中方面军司令官松井根,希望与唐升智司令、吕牧之副司令进行一次电话交谈!” 很快,在两军对峙前沿,双方通讯兵背着电话线聚在一起,在双方的枪口下小心翼翼地接好了专用电话线。 一条跨越战火线的特殊通讯渠道建立了起来。 吕牧之和唐升智坐在司令部办公室内,将电话听筒举到耳边,现场还有其他高级军官也举着电话听筒收听。 不过只有吕牧之和唐升智面前的电话机可以和对面的鬼子交流。 松井根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经过一名翻译的转述,传到了唐升智的耳朵里:“唐升智将军,久仰了。我是大倭寇帝国华中方面军司令官,松井根。” 现场的所有军官都是第一次听到华中方面军最高指挥官松井根的声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神色各异。 唐升智拿着话筒,清了清嗓子,义正辞严地说道:“松井根!两军交战,有何话讲,无非一死而已!若是劝降,休要开口!我唐某人与金陵共存亡之志,天地可鉴!” 松井根似乎并不意外唐升智的反应,他的声音透过翻译继续传来:“唐将军忠勇,令人佩服。然而,战争之道,有时并非仅凭一腔热血。 贵国领袖已远遁西南,留下诸位在此孤城血战,外无必救之援,内……嗯,恕我直言,以帝蝈的武力,贵部又能坚守几时? 不如出城投降吧,大本营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和富贵。” 唐升智听得火起,正要反驳,吕牧之却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臂,接过话筒,用流利的日语直接说道: “松井根阁下,我是吕牧之,劝降的这种陈词滥调,就不必多说了。 守土卫国是军人之责,至于能守多久,你们不是在紫金山已经试过了吗?” 听到吕牧之直接说日语,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也省去了翻译的环节。 松井根的声音直接传来,语气变得认真了些:“吕将军,果然年轻有为,日语也如此娴熟。 你在新闻发布会上的言论,我已经知晓,我很欣赏你的胆魄和能力。 然而,战争是实力的较量,仅凭一时血勇和一些来源特殊的武器,是无法改变大局的......” 吕牧之直接打断了松井根,说道:“所以呢,我不投降,你能怎么办?” 松井根冷哼一声:“虽然你在我的手上屡次逃脱,取得了一些胜利,但是此一时彼一时,我的部队正在合围金陵,陆路和水路都会被我封锁,你要是落到了我的手里,呵呵,下场可不太好......” 吕牧之直接哈哈大笑起来:“别的不说,就你那包围圈,你觉得能挡得住我? 只要我想走,路就在脚下!~” 第257章 谁说没有退路? 听到吕牧之完全不把自己的包围圈放在眼里,松井根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是在电话中也不好表露出太多的情绪波动,这样在气势便落了下风。 “松井根大酱,怎么不说话了?让我猜猜,日军现在的医疗压力很大吧? 被毒气灼伤所需要的医疗能力大大超过了常规伤势,接下来要怎么办呢?该不会等着谷青川那家伙派出舰队支援吧? 果然,离开了海军,陆军还是什么都做不到啊.......” 松井根尽力克制情绪:“别嚣张,你的医疗后勤压力也不小吧?只要我加强毒气攻势,金陵不过是我的掌中之物!” “你大可以试试,我军现在是退无可退了,我不介意将我们的战场变成毒气的地狱,大不了鱼死网破。” 松井根还想说些什么,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电话那头,吕牧之刚刚所说的日语,已经被翻译如实地记录并且转述给一旁的唐升智。 唐升智咽了咽口水:“松井根......真的会继续肆无忌惮地使用毒气吗? 我们因为毒气产生的伤员也很多,后勤的压力很大...最重要的是,要是日军将毒气弹投送到金陵城内,百姓何其无辜?” 吕牧之说道:“松井根的脸皮还没有厚到这种程度,将毒气弹打进金陵城内,别忘了这城内还有数量不少的外国记者团以及外国的工厂; 汉斯国的西门子工厂就在城内,要是误伤了汉斯国的产业,那不是松井根可以承受的。 所有的伤员,我会派船接走,全运到后方去,通知空军战机护航。” 其他军官听闻后也点了点头,鬼子的海军目前还没有推进到金陵,长江上有鱼雷大队和陈少宽的海军舰队阻击,陆军马鹿暂时无法及时获得海军的舰炮支援。 吕牧之先前留下来的船只,此时已经返回了金陵,接上了所有的伤员,在战机的升空护航下,向着上游更大的战地医院开去。 唐升智看着远去的船只,说道:“这么多的伤兵挤在城内也不是办法,果然还是得留下点船啊。” 罗卓颖上前说道:“接到情报,日军现在已经对金陵城构成了一个大致的包围圈,集合了6个师团外加一个国崎支队的兵力,长江上海军联合舰队也正在推进。。” 唐升智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哼!大兵压境了,我唐某人还真没在怕的,大不了一死而已!” 吕牧之说道:“鬼子先前投放了大量的毒气弹,我们现在的兵力也损失不少,不过还没有陷入必死的境地,我青年军的两个旅、中央三个德械师、还有中央教导总队都在,金陵城还能守。” 唐生智十分高兴,吕牧之这话也是在支持自己,说道:“没错,通知长江对岸浦口码头的胡公南部,凡是试图渡江的部队,即可视为逃兵,开枪射击!” 罗卓颖站出来说道:“有一句话不吐不快,上峰对于金陵的态度,大致应该是相机固守,适时转进。 我们为了激励战士们,当然要抱定与金陵共存亡的决心,让他们挫敌锋芒,但绝非要求我十万将士真的与城共亡啊,中央军多少精锐都在这啊,很不划算。 作为指挥官,在部署死守的同时,还是要做好撤退与突围的详细预案,必须现在就拟定清楚,让各级指挥官心中有数。 否则,真到了紧要关头,上面的命令转变,要我们撤退,几万大军岂不是困于绝地,命令不一,进退失据,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他这番话说完,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几个参谋偷偷交换眼色,这话确实说到了不少人心坎里。 死守的口号喊起来提气,但是突围方案也得准备。 唐升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主张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固然有提振士气的考量,也未尝没有借此成就一世英名的私心。 罗卓颖当众质疑,是在挑战自己作为卫戍司令的权威和决心。 “罗副司令!你这话有些动摇军心了吧?”唐升智明显很不悦。 眼看气氛有些僵,吕牧之适时地轻咳一声,开口道:“两位的话都有道理。 仗是一定要打好的,退路也要想好,这是为底下的数万士兵负责啊,不矛盾,取地图来。” 两名士兵将地图拿来展开在长官们的面前,指挥棒交到吕牧之手里。 吕牧之手中的指挥棒点向地图:“关于接应和退路,我不是已经安排了吗? 我青年军有四个旅,目前张飞旅在紫金山,廖尧湘旅在幕府山,金陵城东就交给他们了。 楚云飞旅在芜湖方向构筑防线,在鬼子的包围圈之外,这是西面的接应,危急时刻也是预备队,保住了西撤的通道。 长江北岸浦口码头,有我青年军最后的一个旅,直接听命于丘青全的指挥,控制码头及北岸要点,这是北撤的跳板。 城内的下关码头,由丘青全亲自带着江防司令部宪兵团坐镇,维持秩序。 其实预案早就有了,只是未到公布之时,若是上峰真要下达了撤退命令,我们也能从从容容,游刃有余。 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在这里,”吕牧之重重敲了敲代表金陵城防的圆圈,“贯彻唐司令的命令,让鬼子付出血的代价。” 唐升智的脸色稍稍缓和,哼了一声,没再反驳。 罗卓颖点了点头,没想到吕牧之早就把预案做好了。 唐升智皱了皱眉,吕牧之四处安排,到处安插自己的人手,还不如直接拉动金陵城内和鬼子爆了。 不过眼见罗卓颖不闹事了,唐升智也没话讲,内部的团结还是很重要,目前将对岸的浦口码头还有胡公南的部队,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阻止任何人在没有撤退命令的情况下过江。 第258章 公平的对决 紫金山,张飞旅阵地,鬼子再次组织了攻势。 炮火几乎将山头翻了一遍又一遍,第六师团的进攻一波接着一波。 鬼子这次没有使用毒气了,而是展开常规攻势。 松井根认为吕牧之真的拥有大量的化学武器,所以希望和夏国军队达成互不使用毒气的默契,也是互相饶过对方。 毕竟毒气产生的伤员对后勤产生了巨大的压力。 张飞在紫金山的前线指挥所里发现鬼子不再使用毒气,先是一愣,随即咧嘴笑了:“还是吕长官高瞻远瞩啊,当小鬼子认为你拥有大规模化学武器的时候,你最好真的有! 不用更好!咱们就兵对兵、炮对炮,看看谁的更硬!” 雨花台,八十八师阵地。 这里的战斗同样激烈。 日军第十六师团一部在坦克掩护下,对雨花台外围阵地发起了数次冲锋。 八十八师毕竟是最早的德械师,底子厚,官兵作战经验丰富,凭借坚固的工事和交叉火力,一次次将日军的进攻打退。 阵地上遗弃了不少日军尸体和燃烧的坦克残骸。 丘青全带着一队宪兵,离开了下关码头,四处巡视。 孙元琅的八十八师是自己的重点巡查对象,一队宪兵沿着交通壕来到前沿指挥所附近巡查督战。 正好看见孙元琅蹲在一个临时掩体里,举着望远镜观察前方,嘴里不停地对身边的参谋下达调整火力的命令。 等到对面的鬼子被击退以后,丘青全走了过去,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孙师长辛苦啦,喝口水,润润嗓子。” 孙元琅回头见是丘青全,明白这是吕牧之的钦差,长长出了口气:“谢了,雨庵。这帮小鬼子,跟牛皮糖似的,粘上就甩不掉,不过好在这一回没用毒气。” 丘青全半开玩笑地说:“孙师长这回可是亲自顶在第一线了,怎么,不去金陵城里头找处安稳地方,听听曲,定定神?” 孙元琅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好在脸上脏污看不真切,眼神里闪过一丝尴尬,自己哪敢再去勾栏听曲啊:“丘老弟,这话可不敢乱说! 过去……过去是我孙某人糊涂,犯了错! 如今是什么时候?金陵危在旦夕!我孙元琅也是堂堂七尺男儿,黄埔出身,再不知廉耻,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给身上这身军装抹黑不是? 再说,吕长官很早就放话了,我要是被执行战场纪律了,那脸真的没处搁。 再有一点,吕长官若能带着大伙儿过了这一关,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我孙某人,还指望着跟着长官呢......” 丘青全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调侃,说道:“孙师长能这么想,就好。雨花台是城南门户,至关重要,吕长官和唐司令都看着呢!” “放心!”孙元琅挺直了腰板,重新拿起望远镜,“只要我八十八师还有一个活人,鬼子就别想从雨花台踏过去!” 鬼子华中方面军司令部设在金陵南面一座临时征用的地主大宅里,电台天线架满了屋顶,参谋军官进出匆匆。 松井根背着手站在大幅作战地图前,已经沉默了近十分钟。 地图上,代表日军进攻部队的蓝色箭头,在金陵城防周围画出了好几个半圆,但每一个箭头都进展迟缓。 离开了毒气,松井根现在再也享受不到前进的快感了。 “报告司令官阁下!”作战参谋捧着刚汇总的战报:“今日全天攻击统计。 紫金山方向,第六师团报告,展开进攻五次,未能取得战果,自身伤亡超过八百人。 雨花台方向,第十六师团及国崎支队联合进攻,夺取外围阵地两处,但敌军核心工事抵抗顽强,我军坦克损失四辆,步兵伤亡约七百人。 光华门、中山门方向,敌军教导总队及配属部队依托城垣工事,火力配置周密,第九、第十三师团多次突击均未得手,伤亡正在统计中……” 金陵守军的韧性,远远超出了松井根的预期。 尤其是吕牧之直接掌控的青年军和几个德械师,装备好,士气也不低,依托着经营过的城防工事,打起来又刁又狠。 “支那军的损失情况呢?”松井根没有回头,声音沉闷。 “额......敌军伤亡定然在我军之上,具体数字难以精确估算。 不过其核心建制,如教导总队、八十八师、青年军等部,仍未崩溃,抵抗力度未有明显减弱。”参谋谨慎地回答。 旁边一名来自第十一师团的高级参谋忍不住上前一步:“司令官阁下!支那军抵抗顽强,地形和工事对他们有利。 照这样硬啃下去,即便能拿下金陵,我各师团的损失也将极为惨重,恐怕需要长时间休整才能恢复战斗力。 我们不是还有特种烟吗?既然之前用过,效果显著,不如继续使用吧!” 指挥部里不少军官的目光都悄悄投向松井根。 毒气,这个曾经在锡澄线帮助他们撕开缺口的大杀器,自从电话会议以后,就好像被束之高阁了。 松井根缓缓转过身,脸色阴沉地扫了那名参谋一眼:“特种烟?你们以为吕牧之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只是虚张声势吗?” “我们的人在城内确认过,外国记者的活动很频繁,许多商务机构也都在运作。 汉斯国的西门子工厂,米国的标准石油公司仓库……这些地方,我们的炮弹稍微偏一点都可能惹出外交纠纷!更不用说,吕牧之明确警告过,如果我们大规模使用特种烟,他会采取对等措施。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旦金陵城区变成毒气弥漫的战场,死的不会只有支那兵和支那平民。 那些外国记者、商人、甚至外交人员如果出现伤亡,大本营立刻就会收到十几个国家的抗议照会! 到时候,就算我们拿下了金陵,我松井根,还有你们在座的各位,恐怕也难逃其咎,我松井根将会成为国际战犯!” 司令部里一片寂静。先前提议使用毒气的参谋低着头,不敢再言。 真要使用了毒气,或许能取得一些成果,不过这是拿松井根大将的前途在冒险,松井根还负不了这么大的责任。 “海军呢?谷青川司令官那边有什么消息?他的舰队到哪里了?为什么还不能对金陵城垣进行有效的舰炮支援?”松井根突然问道。 通讯参谋连忙起身:“报告司令官阁下!一个小时前刚与第三舰队司令部通过电报。 谷青川司令官回复,由于江阴附近航道被沉船严重堵塞,大型舰只通行极度困难且危险。 目前能够前出到金陵下游四十公里左右江面的,主要是驱逐舰、炮舰以及部分改装过的轻型舰艇。 但是在该段江面,我军舰队遭遇了支那海军陈少宽部第一、第二舰队的顽强阻击,以及吕牧之所属长江鱼雷大队的频繁袭扰。 支那空军的飞机也时常出现,对我舰艇以及飞机母舰起飞的战机进行轰炸扫射。 谷青川司令官表示,至少还需要两到三天,才有可能肃清该段江面的主要抵抗力量,将炮火推进到能威胁金陵城墙的距离。” “两到三天?那岂不是要等到十二月中旬了?”松井根一捶桌子,喃喃自语。 “是的,司令官阁下!” “到最后还是离不开海军啊......命令各师团加强戒备,陆军航空兵密切注意浦口、下关方向,防止敌军大规模渡江北逃。 等到海军到来,一起对金陵城发动大规模行动!” “哈依!”众军官齐声应命,最后还是要等谷青川的联合舰队支援。 第259章 老当益壮,撞沉敌舰! 长江,金陵下游约四十公里江面。 浑浊的江水被无数舰艇的航迹搅得更加汹涌。 这里已不复往日通衢的宁静,而是变成了钢铁、火焰与硝烟充斥的水上战场。 在之前的溯江第一舰队全军覆没以后,鬼子又组织了溯江第二舰队,在联合舰队司令官谷青川的遥控指挥下,继续向长江上游推进。 溯江第二舰队拥有超过二十艘的巡洋舰、驱逐舰、炮舰,以及数量更多的武装汽艇、改装炮艇、鱼雷艇。 这些舰艇吨位都不大,吃水浅,是谷青川在江阴航道受阻后,能拼凑出来向前推进的主要力量,旗舰则是三千多吨的龙田号巡洋舰。 战术也很明确,利用数量优势和装备优势,击破夏国的水上力量,扫清航道。 谷青川乘坐战列舰依旧在大后方,指令通过电波不断传来:“不必吝惜弹药!保持航速,梯次进攻,驱散任何敢于阻拦的支那舰船!航空队全力压制敌空军和岸防火力!打通通往金陵的航道,为陆军创造战机!” 命令很明确,但执行起来却困难重重。 夏国海军第一舰队,宁海号巡洋舰舰桥。 舰队司令陈继良举着望远镜,脸色冷峻。 镜片里,日军密集的舰影正从下游多个方向压过来,天空中还盘旋着大量日军的舰载机,不时俯冲下来投弹或扫射。 “报告司令!敌舰队分三路,中路为主力驱逐舰群,左右两翼为炮舰和轻型艇只,正向上游我防御阵位逼近!距离约一万两千米!”观测兵大声报告。 “空军那边联系上了吗?”陈继良问。 “早就联系上了!西南航空队的BF109一个中队已经起飞,中央空军的伊16和霍克机群也在路上,预计十分钟后抵达战场空域!” “好!”陈继良放下望远镜,深吸一口气,“传令各舰:按照预定方案,集中火力,先打敌中路突出部! 平海、宁海主炮准备!逸仙、海圻等舰侧翼掩护,防备敌小艇突袭!告诉安邦的鱼雷大队,看准时机,从侧翼江岔出击,专打敌大型舰只和集群!” 命令迅速传达,夏国海军这支以老旧舰艇为主的舰队,早已在陈少宽和陈继良的经营下,为这场预料中的长江阻击战做了充分准备,炮口早就瞄住了日军即将经过的水面。 几乎是同时,日军舰队开火了。 数十门舰炮喷吐出火焰,炮弹呼啸着掠过江面,落在夏国舰队周围,炸起一道道粗大的水柱。江面顿时沸腾。 宁海号和平海号这对姊妹舰的主炮随即还击。四门140毫米炮弹带着尖锐的破空声飞向日军领头的驱逐舰。 江面狭窄,炮弹落点相当密集。 一艘日军驱逐舰接连被两枚炮弹击中,航速明显一滞,渐渐脱离的编队。 空中的战斗也骤然爆发。 涂着青天白日徽的BF109凭借出色的爬升率和速度,如同鹰隼般扑向日军的九六式舰战。 飞行员都是与日军多次交手的老手,战术刁钻,几个回合下来,便有一架日机拖着黑烟栽向江岸。 中央空军的混合机群随后加入,与日机缠斗在一起,竭力争夺这片关键空域的控制权,减轻下方舰队的压力。 不过日军舰队的数量优势开始显现。 多艘炮舰和武装汽艇利用速度和小巧的体型,试图从侧翼迂回,用密集的机关炮和机枪火力骚扰夏国舰队。 “报告!左舷发现敌高速汽艇四艘,正在逼近!” 几艘夏国老式巡洋舰上的副炮和机炮猛烈开火,在江面上织出一道火网。 一艘日军汽艇躲闪不及,被多发炮弹击中,瞬间解体爆炸。 就在日军注意力被正面和侧翼吸引时,下游一处芦苇密布的江岔里,十几道修长的黑影如同离弦之箭般猛然窜出! 长江鱼雷大队长安邦,亲自率领着他最精锐的S型鱼雷艇分队,选择了这个最佳的出击时机。 这些鱼雷艇航速极快,在江面上划出急促的白色航迹,直插日军舰队侧后! “目标,敌右侧那艘驱逐舰!距离两公里,齐射!”安邦在领头艇上通过无线电大喊。 嗖!嗖!嗖!数条鱼雷从艇两侧射出,没入水中,直扑目标。 那艘日军驱逐舰正全神贯注于正面炮战,等观测兵发现侧后袭来的鱼雷和快艇时,已经晚了。 舰长疯狂下令转舵,但江面毕竟不是大海,规避空间有限。 轰!轰! 两枚鱼雷几乎同时命中驱逐舰的中部和尾部。 剧烈的爆炸直接将这艘一等驱逐舰炸成两截,火光和浓烟冲天而起,迅速沉没。 鱼雷艇的突击打乱了日军一部分阵脚,几艘附近的炮舰慌忙调转炮口对付这些灵活的水蚊子。 但鱼雷艇一击得手,并不恋战,要么寻找日军的小艇作战,要么利用高速和灵活走位,在日军炮火中穿梭,伺机寻找下一个目标。 在这场混战中,那艘舰龄已近四十年、浑身斑驳却依然不屈的老舰——海圻号巡洋舰,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它吨位较大,舰龄太大,机动也不便,四千多吨的大家伙,是日军多艘舰艇的重点目标,船身接连中弹。 一发120毫米炮弹击中其前甲板,炸飞了一门副炮,引发火灾。 另一发炮弹在舰桥附近爆炸,破片将舷窗打得粉碎,多名官兵伤亡。 海圻号邓舰长额头流血,却仍坚守在指挥位,嘶哑着命令损管队灭火,命令剩余火炮继续还击。 那门还能使用的203毫米主炮,每一次怒吼都显得格外沉重,给日军舰艇带来了巨大的威胁,成功牵制了部分火力。 但海圻号的伤势在加重。 一轮日军舰队的集中射击,数发炮弹接连命中其水线附近和上层建筑。 大火蔓延,船舱进水,航速越来越慢,巨大的舰体开始微微倾斜。 邓舰长透过浓烟望向金陵的方向,又死死盯着远处江面上那艘悬挂旭日旗的灰色身影——日军轻巡洋舰龙田号。 那艘三千多吨的龙田号作为旗舰,正从容地待在相对安全的后方,指挥着一群恶狼似的驱逐舰和小艇,疯狂撕咬着夏国舰队的防线。 三十八岁的海圻号已经无法返航,邓舰长想起了当年的致远舰管带邓世昌。 今天,吉野号的徒子徒孙就在眼前! 既然无法返航,就算撞也要撞沉龙田号! 第260章 邓世昌的魂 宁海号舰桥上,陈继良举着望远镜的手在颤抖。 视野里那艘浑身冒烟的海圻号,已经身负重伤,却没有向相对安全的江湾退却,反而开足了马力,朝着日军舰队纵深,笔直地冲了过去。 “邓舰长他……海圻号要去哪?”旁边的参谋失声叫道。 陈继良瞬间就明白了这位同僚想做什么。 甲午年的黄海,四十六年后的长江,同样的选择,同样的赴死之心! “全体注意!海圻号邓舰长要撞击敌舰!我第一舰队,今天拼光了家底,也要给海圻号护住这最后一段路! 所有火炮,全力开火掩护海圻号!” 原本与日军对射、已显疲态的夏国舰队,士气受到莫大的鼓舞。 宁海、平海的主炮进行急促的覆盖射击,炮弹如同冰雹般打向日军舰船,几艘老旧巡洋舰更是拼了命,将副炮和机关炮的射速提升到极限。 安邦的鱼雷艇队也疯了似得,剩下的七八艘S艇开足马力,如同敢死队般径直冲向试图调整阵型、阻截海圻号的几艘日军驱逐舰。 不顾自身暴露在敌舰主炮之下,近距离发射鱼雷,甚至用艇上的机枪扫射敌舰甲板,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没法子,日军虽然没有出动大型舰船,但是同等吨位上的海军力量也是拉出夏国海军一大截。 海军已经缩到了内陆长江,再也没有不拼命的理由! 日军溯江第二舰队旗舰龙田号轻巡洋舰舰桥上,舰长佐藤健次郎大佐瞪大了眼睛。 那艘早已被重创待沉的中国老式巡洋舰海圻号,正拖着长达数百米的浓烟与火光,像一头失控的钢铁巨兽,朝着龙田号的方向全速撞了过来! 佐藤健次郎却疯狂笑道:“哈哈!居然是撞击战术!这些支那人疯了,他们想学他们的邓世昌!那好,你就下地狱陪他去吧! 全舰火力!集中射击海圻号!决不能让它靠近!发信号,命令周围驱逐舰立刻前出拦截!” “佐藤舰长,是否要做出规避动作?”一名参谋问道。 “长江太窄,转向规避的话会打乱阵型,保持住阵型,火力覆盖,保持输出,全歼夏国可笑的舰队!” 日军龙田号上的所有炮位,从140毫米主炮到25毫米联装机炮,在最短时间内完成了目标转换,炮口喷射出炽热的火舌,弹道在空中几乎交织成一张火网,向着海圻号笼罩而去。 周围的几艘日军驱逐舰也慌忙调转炮口,加入了对海圻号的阻击。 炮弹如同暴雨般倾泻在海圻号巡洋舰的舰体上。 前甲板再中数弹,彻底被炸开,烈焰翻卷。 舰桥附近接连爆起火光,舷窗全部粉碎。 但海圻号没有停,庞大的身躯在无数爆炸和水柱中穿行,速度虽然因伤势和进水在减缓,但航向没有丝毫改变,舰艏那坚硬的撞角,始终死死对准着龙田号。 海圻号的舰桥已是一片狼藉,到处是火焰和浓烟。 邓舰长半边身子都被血染红了,目光死死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龙田号,对周围的爆炸和震动恍若未闻:“航向不变!对准鬼子的龙田号巡洋舰!” 话音落毕,却没有人回应,原来操舵手早就倒在血泊里了,只剩一名年轻的水兵在原地不知所措。 邓舰长亲自掌握舵轮,喊道:“怕死就跳江去,不怕死就去弹药库,等到我撞上了鬼子的战舰,弹药库里的人直接引爆剩下的弹药!” 水兵咽了口唾沫,咬牙说道:“不怕!” 正要转身,被邓舰长叫住:“叫什么名字?” “报告,王梓豪!” “很好,去吧,小王!邓管带在致远号上没做成的事情,今天就由我们来完成!” “是!” 鬼子舰队集火海圻号的同时,夏国舰队全力开火掩护,使日军舰队的炮火不得不分出大部分来应付夏国的主力舰队。 龙田号舰桥,佐藤健次郎的狂笑早已被惊慌的表情替代。 那艘夏国老舰海圻号因为吨位比较大,不仅没有在暴雨般的炮火中解体,反而越靠越近。 “快!右满舵!” 佐藤健次郎舰长不敢再冒险,下达了规避指令。 同时,夏国海圻号和日军龙田号的距离也在不断地缩短。 八百米……海圻号前主炮残骸被直接命中,炸飞上天,所幸主炮的弹药早就全部打光了,没有发生弹药殉爆。 五百米……海圻号左舷接连中弹,爆炸的火光几乎将整个舰体左侧吞噬,倾斜角度更大了。 三百米……龙田号射来的一发140毫米炮弹正中舰桥顶部,整个上层建筑剧烈震动,碎片横飞,邓舰长被气浪冲倒在地。 挣扎着爬起来,邓舰长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和灰,眼睛只能睁开一只了,视线理应十分模糊,但前方那艘日军旗舰的身影却依然清晰,在他的视线里,甚至能看清对方舰桥上那些惊慌跑动的人影。 龙田号彻底慌了,佐藤健次郎一个右满舵已经偏离了长江的中心航道,都快要靠到江岸上了,可海圻号的舰艏却始终阴魂不散地瞄准着自己。 “海圻啊,海圻,老伙计……再破一舰吧!”邓舰长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奋力操作着舵轮,舰艏始终瞄准鬼子的龙田号。 一百米!五十米! 三十米!十米! 海圻号那布满焦痕、却依旧坚硬无比的舰艏撞角,狠狠地地凿入了龙田号轻巡洋舰的右舷水线附近! 轰——!!!! 一声远超之前任何爆炸的巨响,仿佛长江的脉搏都为之一顿! 龙田号的舰体发出一阵的金属断裂声,被撞得急剧横移,整个船身直接被推到江岸上搁浅。 两艘巨舰以一种死亡拥抱的姿态,死死咬合在一起。 海圻号弹药库内,那名年轻的水兵王梓豪拉响炸药,引爆了所有炮弹,轰的一声,两艘军舰被一阵大火吞噬。 日军舰长佐藤健次郎在撞击的瞬间被甩出舰桥,经过一秒钟的自由落体,身子重重摔在了甲板上,腹部被一截突起的钢条贯穿,鲜血汩汩往外流。 他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邓世昌的魂……回来了…… 第261章 进退两难的唐升智 夏国与日军的两支舰队混战至傍晚,最后全都伤痕累累地退出战场,现场布满了舰船的残骸和碎片。 在没有地面炮台的掩护下,两支舰队最终的伤亡相当。 夏国舰队的几艘老式巡洋舰在这场战斗中彻底结束了自己的使命,长眠在长江江底,主力舰平海号、宁海号、逸仙号不同程度负伤,往上游金陵方向开去。 发生在金陵下游的战斗很快传到了金陵城内。 “我们的海军现在损失不小,正在陆续退到金陵附近整备,我们船少而日军船多,要不了多久,日军的舰队将会继续推进,直到以舰炮直接打击金陵,要做好准备啊......”金陵卫戍副司令罗卓颖说道。 “准备?还有什么准备要做?!”唐升智站起身子来,双手撑在桌子上,“杀身成仁的准备,我早就做好了!” “长官......”一名参谋走进会议室,递上一封信:“日军华中方面军司令长官松井根传来亲笔信......” 唐升智皱着眉头打开信封,快速翻了翻三页纸,随后往会议室的天花板一抛:“我既然向领袖立下了军令状,还是那句话,誓与金陵城共存亡!宋溪濂!” “有!”36师师长宋溪濂站了起来。 “形势逼人,你的三十六师立刻前往下关码头,协助丘青全率领的宪兵,严查擅自乘船撤离的逃兵!” 宋溪濂看了一眼吕牧之,见吕牧之没说话,只能接了这份差事:“是!” 吕牧之弯腰捡起了地上散落的那三页纸,正是松井根亲自写来的劝降信。 信件上,松井根得意洋洋地阐明夏国海军已经损失惨重,谷青川司令官的联合舰队将会加派军舰,不日抵达金陵,炮轰守军阵地。 在此之前,只要金陵守军投降,可优待俘虏,保全城军民无忧。 在场的军官显然没人会信松井根优待俘虏的鬼话,可日军舰队即将抵达金陵,的确是事实。 形势确实不好。 唐升智把宋溪濂的36师派去看管下关码头,也是害怕会有逃兵出现。 选36师去,也是唐升智实在没有人可用,没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便把中央军嫡系派去,反正自己接的是老头子的将令,中央军嫡系总不能打自己的脸。 唐升智将众人派到各自的岗位后,独独留下了几位副司令。 “维岳,鱼雷大队还有多少力量,全部派出去阻击日军舰队吧,能撑多久撑多久;外围撑不住的时候,可转入城市内进行巷战,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 吕牧之问道:“唐司令,我特别想问问,若是老头子现在发一封撤退令下来,你会选择怎么做? 是继续与金陵城共存亡?还是组织部队撤退?” 唐升智一听,终于开始思考,老头子究竟会不会下达这个撤退令,先前自己的布置,体现的都是背水一战的思想。 “果真如此的话,不对,上面怎么会下达这样的命令?金陵是国都,若是就这样弃守了,对全国军队的士气将会是极大的打击! 金陵本来就守不了上沪那么久,因为时间和地形的影响,战绩方面也无法超过上沪,这么快就沦陷,到时候全国都会被失望的情绪蔓延...... 金陵失守的责任必须要有人扛...... 除非......除非我.......” 说到这里,唐升智看了看周围的三位副司令,脸上漏出一副震惊的样子。 中央军的精锐几乎全在金陵内了,青年军、整编德械师、教导总队、甚至还有杜玉明装甲兵团的残部......老头子真的舍得把他们就这样留在金陵吗? 罗卓颖说道:“唐司令,其实您何必一直高调宣称自己要与金陵共存亡呢,到时候下不了台的还是你啊......” ...... “长官,渝城急电!”一名参谋火急火燎地跑进会议室,将电报递到唐升智的面前。 唐升智呆愣着没有去接,吕牧之见状顺势接过,拆开来看,看完后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其他几位副司令也围过来看了,电报很简短:如情况不能久持时,可相机撤退,以图整理,而期反攻。 唐升智最后还是接过电报看完了,吕牧之所说的撤退令竟然真的到了,那自己之前立下过的军令状算什么?对外界高调宣布的杀身成仁的立场算什么? 要是自己遵照命令走了,岂不是要沦为后世之人的笑柄,作为卫戍司令官,自己绝对逃不过被千夫所指。 想起老头子在金陵开的那一场作战会议,没一个人敢接这个烫手山芋,倒是自己主动请缨,被架到这么高的位置上。 若是没有老头子的撤退令,自己也许能死的从容;可是现在生的机会就在眼前,唐升智真的犹豫了。 见唐升智一直在恍惚,吕牧之作为司令部的参谋长说道:“今天是十二月十一号了,鬼子从吴福线一路走来,我们取得的战果也不少。 眼下形势危急,日军舰队有封锁长江的倾向,既然有上级的撤退命令,我们必须早做打算了,为各支部队制定撤退和突围计划。 哪支部队接应,哪支部队阻击,哪支部队从下关码头乘船撤离,,哪支部队从陆上突围,现在就要计划好。” 罗卓颖说道:“维岳兄说得对,幸好先前青年军的两个旅已经在外围负责接应了,船只目前在上游待命,随时可以开到下关码头来。” 刘兴也十分赞成:“正面突围也可以,日军虽说有这么多的师团,用来开攻城或许还算阔绰,可只要我们运动起来,想要一口气全歼我们,是不可能的,鬼子的包围圈是皮薄馅大,找准几个突围方向,突出去也不算难事。” 几位副司令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唯独唐升智没有加入讨论。 唐升智想起自己之前说得那些豪言壮语,内心感到十分挣扎。 自己究竟要不要遵照命令,撤出金陵城? 第262章 战场纪律 直到众人商量完了,形成了一份撤退预案的草稿,吕牧之将草稿呈到唐升智的面前。 唐升智这才发现,会议室里只剩下自己和吕牧之两个人了。 “唐司令,您看看吧,这是我们制定好的撤退预案。” 唐升智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接过预案仔细看了起来,并走到地图前一一比对。 “维岳,你说我该怎么办?”唐升智面对着地图,背对着吕牧之问道。 吕牧之看不见唐升智的表情,但知道他的内心一定很挣扎。 严格来讲,不管是不是故意的,老头子算是摆了他一道,下了两道自相反驳的命令。 最开始要唐升智死守金陵,最后又让他撤退。 当初的豪言壮语犹在眼前,唐升智很煎熬了,要是自己撤退了,岂不是违背了自己与金陵城共存亡的誓言? “唐司令,您当初为什么接这个金陵卫戍司令?按照你那时候的心境,想想接下去你会怎么做,也算有始有终......” 听了吕牧之的话,唐升智的心一紧,将撤退预案叠好,强装平静说道:“哈,预案做的很好,我之所以问你,是因为你比我看得更远一些......我还有一个问题,那你呢?之后要怎么办?” 吕牧之回答道:“很简单,把我的兵带出这片绝地,再送到另一片绝地去。 华中方面军在这几个月来的作战当中已经损失惨重,华北必将会有另一场大恶战,我还不能死在这里,这是对国家对革命的不负责。” 唐升智苦笑道:“我要是像你一样就好了,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也不用在这个位置上怄气。” “唐司令不必如此,不要忘了,当年的北伐战场上,一同为国民革命服务,你的第八军也曾风光过......” 唐升智究竟做什么打算,直到半小时的谈话结束也没有告诉吕牧之。 吕牧之也无暇管他,各部队必须立刻按照撤退预案开始排兵布阵。 十二月十二日,日军的溯江舰队即将抵达金陵,海军部长陈少宽派出了自己所有的军舰,前去阻击,长江鱼雷大队也将剩下的三十多艘鱼雷艇全部派出,掩护金陵卫戍部队撤离。 松井根眼见海军即将支援,同时发现夏国军队准备撤离的异动,立刻加强了攻势,希望尽可能多地歼灭敌人。 鬼子再次大军压境,东面的长江上已经可以听见隆隆炮声,陆上小鬼子从包围圈上发起多批次的进攻。 金陵从来没有像这样危急过,曾经那些镇定自若的高级军官们,也不免紧张起来,甚至有人留下一纸撤退令,就先一步离开了金陵城,放任部队自行突围。 雨花台阵地。 硝烟将天空染成浑浊的灰黄色,八十八师的阵地早已不复原貌,战壕被重炮犁过数遍,断壁残垣间,士兵们倚靠着碎砖和同伴的遗体,谢锦元接任524团团长,仍然死守阵地,牵制日军部队。 日军的进攻浪潮一波猛过一波,数辆九五式轻战车和八九式中战车,向着摇摇欲坠的主阵地压来。 “反坦克小组!上!” 谢锦元大声嘶吼着,声音在爆炸的间隙里显得微弱。 “报告孙师长,请他派人来支援,我们这里压力太大了!” “师部已经空了,找不到孙师长!吕长官要我们顶住,他会派援兵来!” “妈的!”谢锦元大骂一声,只能带着怒火再次投入战斗。 几名操作着37毫米战防炮的士兵紧张地忙碌着,将一发发炮弹打入敌阵。 但更多的坦克越过被填平的反坦克壕,继续朝着雨花台阵地突击。 金陵卫戍司令部,撤退命令已通过电话、传令兵,艰难地送达各支血战中的部队。 按照预案,突围序列启动。 太平门方向,最先动作的是粤军系统的160师。 他们以营连为单位,快速穿过残破的城门。 日军对此方向包围相对薄弱,按照计划,在他们之后,还有159师、156师、154师按照顺序,依次跟进,经汤山、句容,向皖南方向撤退。 下关码头,此刻已由丘青全的宪兵和宋溪濂的36师完全控制。 码头上人头攒动,却非作战部队,多是机关人员、部分伤员以及早已接到指令的特殊单位。 船只从上游驶来,每一次靠岸,都引发一阵压抑的骚动,又在宪兵雪亮的刺刀和长官们严厉的呵斥下恢复秩序。 远处是双方的舰炮轰鸣,天上是双方的战机在交战。 36师的士兵背对长江,枪口指向城内方向,他们的任务很明确:阻止任何不在名单上的部队靠近码头,尤其是那些本该从陆路突围的部队。 “凭什么他们能坐船,我们要用两条腿跑?” 有溃兵试图冲卡,被毫不留情地挡了回去。 “司令部下死命令了!除了在下关码头管维持秩序的三十六师,其他中央嫡系部队,如教导总队、87师、88师、74军,一律向陆路指定方向突围!违令者,军法从事!” 宋溪濂挥舞着手枪,眼里呵斥想要钻空子的士兵。 丘青全更是站在一辆汽车上,用上面的勃朗宁重机枪朝着天上开火,警告不在水路撤退序列的部队不许乱来。 青年军的两个旅,作为生力军,承担了从西线陆路突围的任务。 在接到命令后,张飞和廖尧湘迅速收拢部队,向着日军包围圈结合部发起了果断的突袭。 卫戍司令部内,张飞和廖尧湘带着几个卫兵,急匆匆闯了进来。 两人身上都带着硝烟味和血迹,显然是从前沿刚撤下来。 “吕长官!部队已经开始动了,您不能留在这里!” 张飞见到仍站在地图前打电话的吕牧之,急声道。 廖尧湘也劝道:“吕长官,唐司令都不见了,您还在等什么?!” 过了一阵子,吕牧之转过身,放下电话说道:“撤退预案是我做的,各部队动起来,不代表就都能出去。 我得在这里稳住军心,确保命令畅通,盯着各方向的反馈,你们先撤。” “可是太危险了!鬼子随时可能进城!” 张飞上前一步。 “正因为危险,我才要最后一个走,几万大军要是溃了,那真是我吕维岳的耻辱!。” “还有,我必须再重申一遍:尽可能带走伤员,绝不允许任何成建制士兵留在金陵城内。 要么冲出去,要么战死在突围的路上! 至于我,会和宋溪濂的三十六师一起撤离,对岸有我的一个旅接应,不会出事的。” 张飞和廖尧湘对视一眼,知道再劝无用。 吕牧之决定的事情,极少更改,尤其在这种关头。 “那……您一定要尽快跟上!” 廖尧湘咬了咬牙。 “我会的。” 吕牧之点点头,“走吧。把有生力量带出去,就是你们现在最大的任务。” 两人挺直身体,向吕牧之敬了最后一个军礼,转身快步离去。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渐行渐远。 吕牧之见两人走远了,抓起电话,说道:“雨庵,你派宪兵支援一下524团,另外,八十八师师长孙元琅不见了,给我把他找出来,执行纪律!” 第263章 混乱的日军 金陵城外围,日军华中方面军前进指挥部。 松井根大将背着手,站在地图前,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 “报告!”一名通讯参谋快步走进,立正汇报:“前线各师团报告,支那军开始大规模、多方向突围!其主力似分三路:一路由太平门向东、东南方向移动,应为粤军残部; 一路在城西集结,似为中央军嫡系及青年军,试图向西突破;另一下关码头方向,仍有大量人员聚集,船只往来频繁!” 经过旷日持久的作战,夏国军队终于决定撤离了,这在他意料之中。 参谋长上前一步,手指点在地图上:“司令官阁下,只要我们追击突围之敌,仍然有可能最大程度地歼灭其有生力量,打击其军心士气,可以扩大战果!” 松井根说道:“追击与攻城,要同时进行。 命令第十六师团,以主力迅速向当面之敌压迫,重点追击向西突围之敌,尤其是青年军和中央军精锐,务必给予最大杀伤; 第十八师团一部,协同追击太平门方向的粤军,不许放跑了一个; 重藤支队,在金陵下游地带渡过长江,随即包抄从水面上撤退的敌军; 其余师团,按原计划,加强攻势,尽快扫清外围残余抵抗,从中华门、中山门、光华门等方向,突入金陵城区!” 然而,命令下达后,战场态势并未完全按照松井根的设想发展,鬼子各个师团是心思各异,各怀鬼胎。 成为第一个攻入夏国首都的师团,这是多么大的荣誉啊,那些被赋予追击任务的师团,又怎么能甘心? 第十六师团师团长中岛今朝吾接到电令,看着地图上标注的青年军突围方向,又回头望了望不远处硝烟弥漫的金陵城墙,有些犹豫。 副官在一旁低声道:“师团长阁下,松井司令官的命令是追击……” “追击?”师团长哼了一声,“部队应该用在更能彰显武勋的地方,况且夏国有个成语,叫穷寇莫追,还是不要逼得太紧,大部队开进金陵城,派出小部队前去追击! 金陵,支那的首都,谁先攻进去,谁的名字就将载入帝国史册!我们要从水西门一带,第一个打进金陵城!” 类似的心思在各师团长心中生了起来。 夺取敌国首都的荣耀,近在眼前,远比在野外追逐敌人更能满足师团长们的功名心。 于是,本该全力追歼的部队,大多只派出了小股兵力做象征性的尾随和驱赶,主力却纷纷调转枪口,加入了攻城部队的行列,争先恐后地想要在破城的历史时刻分一杯羹。 这直接导致向西、向南突围的夏国部队承受的压力远比预想中小,突围通道在混乱中反而被撕开得更大了一些。 但最为失控的日军部队,当属第六师团。 师团长谷寿夫中将看着电令,脸色阴沉。 电报上让他主攻雨花台方向,随后直接攻进金陵城内,但谷寿夫师团长并没有接受。 “八嘎!”谷寿夫一拳捶在桌上,“吕牧之的青年军,让我第六师团倍受耻辱,在太湖边上,在金山卫,都让我我们吃了大亏! 现在他们想跑?哪有这么容易!必须要复仇!” 参谋长小心提醒:“阁下,司令部的命令是让我们先攻占雨花台区域,确保攻城通道畅通……” 谷寿夫一口回绝:“对面的524团不是什么大鱼,留下小部队牵制佯攻,其余部队向西追击青年军,歼灭敌人的主力精锐,是洗刷之前的耻辱! 必须追上他们,击溃他们,消灭他们! 用他们的血,来祭奠我第六师团阵亡武士的英灵! 金陵城跑不了,但吕牧之的青年军,今天必须留下!” 战场十分混乱,雨花台阵地。 预料中日军最后的、也是最猛烈的总攻并没有到来,第六师团的主力反而向西追击青年军的廖尧湘和张飞两个旅了。 阵地上的八十八师524团和一个营的宪兵压力骤减。 “团长!鬼子……鬼子好像退了?”一名满脸焦黑的营长趴在壕沿,难以置信地观察着。 谢锦元也皱紧了眉头,小鬼子似乎是在向西北方运动?那边是青年军突围的方向。 “通讯兵!再联系师部......算了,直接联系卫戍司令部!询问情况!” 通讯兵摇了半天电话,终于接通了。 谢锦元一把抢过话筒:“我是524团谢锦元!我部当面日军攻势减弱,雨花台阵地暂时无虞,请求指示!孙师长找到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吕牧之沉稳的声音,直接越过了失踪的孙元琅:“我是吕牧之。谢团长,你们打得很苦,也打得很好。 现在情况有变,虽然你们的师长暂时找不着了,但你们牵制敌人的任务已经超额完成。 现在,我命令你,立刻整理524团还能行动的官兵,放弃雨花台阵地,以最快速度向下关码头方向转移。” “下关码头?”谢锦元一愣,“不是……不是命令我们中央军部队从陆路转移吗?” “计划变了,你们是城内仅剩的几支部队了,既然孙元琅没有带你们突围,你们就跟着我一起走,护送我过江。” “是!吕长官!”谢锦元不再犹豫,放下话筒,转身喊道:“传令各营连!收拾能带的武器弹药,伤员互相扶持,撤出阵地! 目标——下关码头!护送吕长官过江!” 消息传开,阵地上残存的官兵们先是一愣,随即迅速行动起来,搀扶起伤员,收集起所剩无几的弹药和装备。 下关码头,原本最后撤离的宋溪濂三十六师走得也没剩几个了,只剩宋溪濂和丘青全在码头上焦急地等待吕牧之。 部署在码头和轮船上的防空炮对着头顶上的敌机猛烈开火,阻止任何想要靠近的飞机。 “来了!” 丘青全大喊一声,只见谢锦元的524团的剩余人员,正护送着吕牧之来到下关码头。 “全都上船吧,这里已经是城内的最后一支部队了。”吕牧之一边走一边催促道。 丘青全和宋希濂把吕牧之夹在中间,也跟着向轮船走去。 第264章 两位将军的下落 轮船上,丘青全问道:“吕长官,对不起,孙元琅这家伙,我暂时还没有找到,不知道往哪儿跑了......” 吕牧之没有责怪丘青全,说道:“那没关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中央的八十八师还在,他不管部队擅自撤退,还是我把八十八师安排送出包围圈的,孙元琅要是敢回来,谁求情也没用!” 宋溪濂点点头:“这一回,确实不能饶了孙元琅,连吕长官都是最后一个走的,他竟然敢第一个独自逃跑!” 吕牧之叹了口气:“我也不是最后一个走的,唐司令还在里面呢......” 众人都看向金陵方向的浓烟,久久无言。 在西南航空队和防空炮的掩护下,吕牧之带着最后一批部队成功坐船抵达了金陵对岸的浦口码头。 丘青全立刻把吕牧之带到了早就建好的第九集团军司令部内,驻守浦口码头的胡公南也前来会面。 “终于全都来了,敌人的重藤支队已经越过长江了,正在攻击浦口码头东面!”胡公南向吕牧之介绍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胡公南的第一军在淞沪会战的时候,损失很大,老头子特意将第一军扩编成第十七军团来弥补他,又给他添了一个师的兵力。 不过重藤支队数千人大举进犯,让胡公南很是忌惮,淞沪会战自己的栽的跟头犹在眼前。 “居然敢在下游先过长江?趁着鬼子的海军还没沿着长江压上来,把重藤支队吃掉!丘青全!” “有!” “带一个旅过去,正面把重藤支队赶下水!宋溪濂带着三十六师,侧翼支援,把小鬼子给我兜住了! 要么乖乖死在枪口下,要么自己跳长江!” 眼见吕牧之出手了,胡公南长出了一口气,打完这一仗,自己大概可以安心回大西北去了。 吕牧之却盯着胡公南的眼睛,让胡公南心里直发毛。 “怎么了...维岳兄?” 吕牧之问道:“寿山啊,孙元琅不会在你这里吧?” “没...怎么可能啊...我就没看见孙元琅,怎么了?难道是没有出来,要在金陵城内鬼子血战到底?” “哈,没事,他要是真有这份心,我也就不追究他了,可他要是敢回来的话,先问问八十八师的全体将士答不答应!” 胡公南尴尬一笑,没有再说话。 “吕长官,日军谷寿夫第六师团疯了似的,一直追着张飞旅长的部队不松口!”一名通讯参谋跑进来报告。 “这第六师团是想要复仇,让张飞别停,先撤到安全地带再说,楚云飞自然会接应他......”说完,吕牧之又改了主意:“不,让楚云飞带着所有撤退到西面的中央军部队,还有周卫国的装甲战车团也前去接应,谷寿夫第六师团这次追来了,就别想回去!” 金陵城西面,谷寿夫的第六师团可谓是十分敬业,一口气追出了秦淮河二十公里。 路上,谷寿夫师团长竟然还遇到了往回跑的第十六师团长中岛今朝吾。 “中岛师团长,你们的任务不是追击敌军吗?怎么往金陵城方向走了?” 谷寿夫一头雾水,中岛今朝吾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谷寿夫师团长,你们第六师团不是奉命攻进金陵城吗?怎么跑出来了?” 合着这两人没有一个是遵照命令行动的! 谷寿夫说道:“我与吕牧之的青年军不共戴天,这次一定要痛打落水狗,我们两个师团合兵一处,哪怕抓住敌人一个团也好,青年军日后绝对是我军的心腹大患!” 中岛今朝吾摇摇头,连忙阻止:“算了吧,听我说,我得到可靠消息,支那人的卫戍司令官还在城内没有走,我们快回城吧,晚了战功就被其他师团给抢完了!” 听到这个消息,谷寿夫大为吃惊,没想到金陵城内居然还有一条更大的鱼! 但思前想后,谷寿夫还是决定追击青年军:“现在回去已经晚了,我们继续追击青年军更好!” 十六师团长中岛今朝吾不愿意,带着大部队继续朝着金陵城急行军,想要喝上一口汤。 华中方面军司令官松井根此时已经在自己的司令部里完全傻眼了,部队完全乱了套。 承担追击任务的部队进了金陵城,原定占领金陵城的部队却在疯狂追击敌军。 “都乱套了,这些家伙究竟在干什么?!”松井根大怒,用手上的文件把桌子敲得砰砰响。 上沪派遣军司令朝香宫彦亲王解释道:“司令官阁下,听说唐升智选择留在金陵城内,各位师团长们都急疯了,都想冲进城内捉住他...... 至于谷寿夫的第六师团,大概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在追击青年军的道路上无法自拔了......毕竟精锐的第六师团在面对青年军的时候,从来没有取得过胜胜利,这时碰见青年军后撤,难免会有乘胜追击的想法。” 松井根十分无语,日军哪支部队在正面遭遇青年军的时候,取得过决定性胜利? “让谷寿夫立刻回头,他追的太深了,吕牧之要是反应过来的话,第六师团恐怕会是下一个第三师团!” 深夜,金陵领袖府内,几名日军中将师团长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这是一位自杀的夏国高级将领,所有人都遗憾地叹了口气。 在战斗的最后时刻,这位将军与自己的亲兵一起,击毙击伤日军数十人,最后举枪自尽。 一名师团长说道:“保存好尸体,另外给松井根司令官发报,唐司令已经确认阵亡,金陵城已被我军全面占领......” ...... 第九集团军指挥部内,吕牧之展开唐升智留给自己的绝笔书,洋洋洒洒几百字:余致力国民革命,凡二十余年...... 昔日北伐,铁血救国;今日守土,岂能惜身...... 望我袍泽,勿以余为念。突出重围,重整旗鼓,驱除倭寇,光复河山,则余虽死之日,犹生之年。民族万岁,中华万岁! 吕牧之快速看完,深吸一口气,唐司令撒手而去了,从金陵活着出来的人,从此以后一个个便都是戴罪之身。 “给渝城发报,将唐司令的绝笔书一字不漏地发上去......另外把消息传给各报社,要他们刊发头版头条,一定要注意,死者为大......” “是!” 渝城内,一辆黑色加长轿车在重兵保护下行驶在街道上,车内传来一声咆哮:“怎么会这样呢?其他部队都出来了,怎么还有两名将军不知所踪?唐升智在干什么?还有孙元琅!” 第265章 生日礼物和复仇 咆哮的不是别人,正是老头子。 “不要动气,前线有维岳顶着,想来出不了什么事,咱们不是还要给维岳的儿子庆生吗?也好让他在前线安心啊。”一同坐在后排的刘峙劝说道。 汽车开进一间警备森严的别墅内,吕牧之的夫人祝三湘和刚满七岁的儿子已经站在院子内迎接了。 老头子收起怒容,下车后张开双手:“哎呀,安安啊,已经长得这么大了,还记得我不,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呐?” 祝三湘在后面轻轻一推,刚满七岁的吕安便走上去鞠躬:“*伯伯好。” “哎呀,真乖,长的真像维岳啊,我来抱抱沉不沉。”老头子弯下腰,作势正要抱。 祝三湘连忙上前阻止:“使不得使不得,您日理万机,愿意来给小孩庆生,已经是我家的殊荣了,安安也不是三岁小孩,不能这么宠着他。” 刘峙在一旁说道:“维岳在前线浴血奋战,现在还在金陵城内指挥部队后撤,他的家属,我们自然不能怠慢啊。” 几人说着说着,便走进了会客厅。 “汉斯的三号坦克生产线已经到位了吧?”老头子坐在沙发上问道。 “一个星期前已经运到工厂去了,正在安装和培训工人,您放心,我在那盯着呢......” “妈妈,爸爸为什么还没回来?我想他了......”吕安走到一旁,小声的问道,打断了大人们的对话。 “住口,早都说了,爸爸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不是教过你,大人谈话小孩不要插嘴吗?”祝三湘说着说着,自己的眼圈都红了。 老头子和刘峙有些尴尬,若是吕牧之死在了金陵,对于这一家,或者说是这个家族,都是沉重的打击。 “放心,我已经送去手令,安排他们撤退了,维岳一定能全身而退的。” “是啊是啊,今天是给安安过生日的,我看安安日后也是党国的顶梁柱,吕安吕安,哈哈,这名字好,安邦定国的安!”刘峙连忙转移话题。 祝三湘擦了擦眼泪,抱紧吕安说道:“是安全的安,安安,一会许个愿,保佑爸爸安全离开金陵好不好。” 老头子在膝盖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想要缓解一下气氛,问道:“安安,最近背了什么诗啊?” 吕安正要背一首先前准备好的边塞诗,却被一名快步走进来的参谋给打断了。 “统领,吕长官发来一封绝命书!” “啊!!!” 老头子和刘峙两人都不自觉地喊出了声。 祝三湘也慌极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参谋上前,直接抢过绝命书,紧张地默读了第一句:“余致力国民革命,凡二十余年。” 正要继续往下读,发现吕牧之怎么算也没有达到二十年的标准,于是看了一下落款,原来不是吕牧之的绝命书,而是唐升智的。 绝命书下面还叠着一张吕牧之已经突围的电报。 祝三湘终于收起了慌张的神色,把绝命书交还给老头子,说了声抱歉,却把身边的吕安吓得够呛,自己也知道绝命书是什么意思,两眼泪汪汪地看着母亲祝三湘,后者抚着他的头说没事。 刘峙围过来看,一开始还没发现异常,越读越不对劲,越觉得和吕牧之的经历对不上,后来才发现是唐升智的,惹得刘峙心头火气,指着参谋的鼻子骂: “昏头了你,这是什么场合,怎么不说清楚点?!” 老头子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说道:“别吵了,你是真老了,才反应过来? 刘峙坐回沙发,双手放在膝盖上,哀叹道:“唉......唐孟潇,没想到他真的这样做了,故人陆续凋零啊...... 还有这孙元琅,怎么又干这种事!” 老头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长出一口气,捏了捏吕安的脸:“安安,伯伯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处理,只能先走一步喽,祝你生日快乐!” 众人走后,吕安独自跑到蛋糕前许愿。 过了好一会,才把蜡烛吹灭。 祝三湘走过来摸着吕安的头问道:“告诉妈妈,许了什么愿望?” 金陵以西,丘陵与村落交错的战场。 楚云飞站在临时搭建的前沿指挥所里,大声说道:“今天是吕长官大公子的生日,我们一起把谷寿夫第六师团给围了,送给大公子当生日礼物! 最重要的,也是给我们的唐司令报仇!!!”。 楚云飞的周围,是各支从金陵城内撤出来的中央军精锐部队指挥官。 教导总队长桂勇清、德械87师师长、装甲战车团团长周卫国、杜玉明的装甲兵团残部...... 众人意见一致,斗志高昂,唐司令在城中身先士卒,这些从城内撤出来的将领,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杀敌?! 白沙坳,第六师团前锋。 张飞的一个旅作为最后突围的部队,后面紧紧咬着谷寿夫的第六师团。 谷寿夫骑在战马上,用望远镜观察着前方地形:“支那人已是惊弓之鸟,马上就要追上了!命令前锋联队,加强攻击,一举突破,决不能让他们跑远了!” 复仇的执念和对自己部队战斗力的盲目自信,让谷寿夫忽视了战场最基本的谨慎。 眼看着张飞的一个旅就在眼前,谷寿夫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胜利!谷寿夫太需要一场真正的、酣畅淋漓的胜利了! 可命令刚下达,一阵阵炮响从东侧的树林后响起! “那是什么声音?” “发现敌军坦克!” “有埋伏!” 下一刻,数十辆涂着青天白日徽记的坦克和装甲车,如同钢铁洪流,撞开稀疏的林木,咆哮着冲出树林,径直插向第六师团行军斜后方,断掉第六师团的退路! “翼德!” 楚云飞站在一处小河的桥头,朝着张飞的队伍挥手大喊。 “云飞!快来助我!”张飞冲着楚云飞大喊,“我把第六师团给引过来了!” 几乎同时,楚云飞麾下的一个团和87师的部队,已经前出,将张飞的部队护在身后,挡在第六师团的正面。 而中央教导总队则从侧翼发起进攻,将第六师团牢牢夹住! “八嘎!我们中计了!”谷寿夫此刻这才如梦初醒。 第266章 江南江北 白沙坳地带瞬间沸腾起来,日军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数万敌人的包围圈里!还是夏国中央军当中的精锐之师。 “师团长!侧后方出现大量战车,我们的退路正在被截断!” “左侧丘陵有敌军步兵展开!” “正面敌人的火力异常强大!” 惊恐的叫喊在第六师团的指挥体系中炸开。 谷寿夫的望远镜视野里,自己的面前分明展开了一张天罗地网! “稳住!步兵第23联队就地构筑环形防线!骑兵联队侧翼试探突围,寻找敌军结合部!将所有可用的炮用上,阻止敌人的战车集群!” 谷寿夫强装镇定,没想到敌人还有力量和意志,组织起如此大规模的反击。 本以为拿下了敌人的首都,阵亡一位陆军上将,日军会像赶兔子一般追逐夏国军队。 尤其是给自己带来重大损失的青年军,张飞的一个旅始终和自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总给谷寿夫一种马上就要追上了的错觉。 眼下面对包围圈,谷寿夫太清楚自己手里还剩什么:不到一个半的步兵联队、一个骑兵联队、一些轻型山炮、不到十辆随行作战的坦克和装甲车。 而四周升起的烟尘与枪声说明,敌人至少投入了五倍于己的兵力。 轰——! 周卫国的装甲战车团率先发难。 三号坦克的长管50毫米炮发出沉闷怒吼,远处日军匆忙架设的九二式步兵炮阵地顿时炸起一团火球。 38T轻型坦克与轻型防空车的20毫米机炮对着前来阻击的日军扫射,同轴机枪泼洒出死亡弹雨,日军前沿散兵坑里的士兵如割草般倒下。 “战车!正面顶不住!” “25毫米机关炮和37毫米速射炮快点布置好!” 日军基层军官的嚎叫淹没在爆炸声中。 一辆九五式轻战车试图上前拦截,却被三号坦克一炮贯穿正面,殉爆的弹药将炮塔掀飞数米高。 鬼子步兵在地面上匆忙布置原本用于防空的25毫米机关炮,以及37毫米速射炮,作为自己的反装甲力量。 不过这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第六师团已经被吃定了。 鬼子战线的左侧,是中央教导总队的精锐。 这些官兵憋着金陵失守的怒火,战术动作狠辣果决。 相比正面的青年军火力,教导总队的火力强度稍逊一筹,鬼子的骑兵联队刚不过屁股后面包抄来的坦克,顶不住正面青年军的火力,于是选择从左侧的教导总队阵地突围。 可中央教导总队的火力实际上十分强大,加上主力建制依旧还在,不是鬼子的骑兵可以轻易碰瓷的。 马克沁、捷克式、花机关构成的防线,即使是机动灵活的日军骑兵,也是在闹笑话。 前来支援的鬼子步兵大队也招架不住,日军依托石块、弹坑构建的临时防线被迅速凿穿。 “后撤!退到第二道防线!”一名日军大队长挥刀叫喊,话音未落,侧翼响起一片惨呼。 教导总队的一个突击连,已用手榴弹与刺刀撕开了结合部,山呼海啸,怒气滔天:“为唐司令报仇!!!” 北面,青年军随同作战的山炮对日军的主阵地发起打击。 75毫米山炮弹划出弧线,砸向日军集结区域。 爆炸的气浪将日军士兵掀飞,残肢与武器零件四散抛落。 谷寿夫在临时指挥所里能清晰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告急。 骑兵联队发回的电文更令人绝望:“左翼遭遇夏国中央教导总队坚固阵地与密集火力,事实上已无突围可能!” “八嘎……青年军、教导总队、德械师、装甲部队......”谷寿夫意识到,自己钻进的不是一个简单的伏击圈,每个方向都有精锐部队扼守,配合娴熟,火力衔接天衣无缝。 “师团长阁下!”参谋长满脸硝烟冲进来,“炮兵大队阵地遭敌战车突袭,半数火炮损毁!23联队第一大队防线崩溃,大队长玉碎!我们已被完全分割!” 谷寿夫的天塌了,“我真傻,真的。 精锐的第六师团,就要葬送在我的手中了!” 金陵,原领袖官邸。 松井根大将摘下军帽,对着会议室长桌上唐升智的遗体,缓缓鞠了一躬。 片刻之后,松井根直起身,对身旁的朝香宫彦说道,“以将军之礼收殓遗体,暂时存放于灵谷寺。” 朝香宫彦点头,眼神复杂。 众人心中并没有感受到攻占敌国首都的狂喜,自己更希望收到夏国投降的消息,只有到那时,日军上下才能感受到真正的心安。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肃穆,通讯参谋踉跄着冲进房间。 “司令官阁下!紧急军情!第六师团谷寿夫中将急电!” 松井根接过电报快速阅览,只看了两行,就捂着胸口喘不过气来。 “这个蠢货!”松井根大骂道,一拳砸在墙壁上。 “立刻电令第十六师团、第十八师团,各抽调一个联队兵力,向白沙坳方向突进接应!命令航空兵,所有可出动战机前往该区域支援,压制敌军炮兵与战车!” 松井根语速极快,希望能为第六师团抓住一线生机。 朝香宫彦亲王叹了口气,按照目前的形势怕是来不及,夏国的精锐已经把第六师团含在嘴里了,又怎么会轻易松口? 偏偏祸不单行,松井根的命令刚下达,又一名通讯兵脸色惨白地冲了进来,手中捏着另一份电报。 “长江北岸急电!重藤支队在浦口码头东侧遭敌第九集团军一部突击!火力凶猛,支队防线多处被突破,伤亡急剧增加……支队长重藤千秋少将请求紧急战术指导!” 朝香宫彦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连着两道晴天霹雳,松井根彻底僵在原地。 第六师团深陷重围,危在旦夕;北岸重藤支队又遭吕牧之主力猛攻,眼看也要不支。 夏国军队仓皇逃出金陵,理论上不应该是一股溃军了吗? 可吕牧之不但成功跳出金陵,还使用溃军在长江南北两岸同时摆开两处杀局! 第267章 夏国舰队: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长江北岸的枪炮声,比南岸地区晚了几个小时,却同样激烈。 丘青全站在临时垒起的沙袋工事后,放下望远镜,江风卷着金陵城内的硝烟味扑面而来。 “各团都进入攻击位置了?” 参谋语速飞快回答道:“报告丘长官!我们旅三个团已按扇形展开,侧翼连接三十六师宋师长所部。 重藤支队背靠长江,事实上已经被我们半包围了!” “好。”丘青全抄起旁边的电话,摇通了前沿指挥所:“都听清楚了,对面是鬼子的重藤支队,手上沾满了咱们弟兄和老百姓的血; 如今,唐司令在金陵殉国了,此仇不报,我等枉为军人! 吕长官有令,要么送重藤支队死在咱枪口下,要么自己跳长江! 为唐司令报仇,攻击开始!” 怒吼声沿战线瞬间爆开,压过了江涛。 轰!轰!轰! 炮兵阵地上的重炮率先发起进攻,吕牧之的重炮团在鬼子围攻金陵之前,早就转移到了长江北岸待命,方便部队机动灵活作战。 榴弹呼啸着砸向日军仓促构建的江滩防线。 重藤支队本来受松井根派遣,在金陵下游提前渡过长江,包抄撤退到浦口码头的夏国军队。 按照松井根司令官的说法,敌军是仓皇撤出金陵城的,重藤支队可大胆推进,海军舰队很快就会抵达支援。 可此时此刻,重藤支队 的前沿阵地已经被打的人仰马翻。 海军舰队的支援并没有赶到。 按照海军联合舰队司令官谷青川的说法,溯江舰队遭到夏国海军残余军舰以及鱼雷艇的顽强抵抗,请陆军耐心等待,军舰马上推进至指定位置。 “稳住!机枪保持火力,防止敌人靠上来!” “我们一定是被海军给卖了!” “联络南岸!请求炮火支援!” 日军阵地上一片混乱。 支队长重藤千秋少将刚在临时指挥所里发出求援电,就通过望远镜看到远处地平线上,灰蓝色身影在炮火掩护下,呈散兵线猛扑过来。 那些士兵奔跑迅猛,交替掩护娴熟,手中武器喷射出来的火力更是密集。 既有德械师经典的捷克式机枪,也有青年军大量装备的MG34机枪。 重藤千秋心头一沉。他接到的情报是北岸敌军已成惊弓之鸟,仅有小股部队掩护撤退。 可眼前这攻势,哪里像溃兵?分明是养精蓄锐已久的恶虎出闸! 在数个小时的时间里,支队长重藤千秋少将完全是在一封封败报当中度过的。 “支队长阁下!左翼第二大队防线被突破!大队长重伤!” “右翼发现敌军包抄!” “敌人炮火凶猛,请求后撤整顿!”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重藤千秋额头冷汗涔涔,指挥刀拄着地面才勉强站稳。 对岸的金陵城内,松井根司令官虽然已经安排了炮兵火力隔着长江支援,但是重藤千秋依然难以招架。 松井根司令官原本最坏的打算,是想让重藤支队在对岸坚守阵地,作为一个桥头堡,保障后续部队更快地渡过长江。 可眼见海军迟迟没到,重藤支队又指望不上,松井根坐不住了,命令重藤支队立刻乘坐船只,后撤到长江南岸,进入金陵城休整。 “命令重藤千秋,部队向江边收缩!我已经备好渡船,尽快退到南岸来!” 日军的抵抗在向江边堤坝收缩后,因为地形稍微有利,短暂地顽强了一些。 但丘青全敏锐地察觉到了鬼子的意图,将日军即将后撤的消息报告给了吕牧之。 吕牧之立刻命令重炮团延伸火力打击,覆盖江面。 “我是吕牧之,火炮延伸射击,覆盖江滩区域,重点打击江面! 丘青全!各团加强压迫,把鬼子往水里赶!” 攻势更加猛烈。 日军被一点点挤压到狭窄的江滩上,背后是浑浊翻滚的江水,面前是步步紧逼的死亡弹雨。 一些日军开始不顾命令,扑向系在岸边的小船、舢板、汽船,甚至抱着木板就往江里跳。 就在这绝望的顶点,下游开来数艘军舰和武装艇。 水天相接之处,几缕黑烟率先冒起,接着是影影绰绰的几艘舰影。 “船!是我们的海军吗?”一个日军士兵指着江面,残存希望地喊道。 不少鬼子在江边又蹦又跳,朝着远处开来的军舰挥舞双手。 “快使用舰炮啊混蛋,炸死这群支那人!” 舰影渐近,轮廓清晰。 松井根司令官在城头通过炮队镜,整个人差点跌倒。 来的根本就不是自家的海军,反而是夏国的残余舰船,舰桥上飘扬的是青天白日旗! 这分明是在前线阻击海军马鹿的夏国军舰,完成任务后往长江上游撤退来了! 从下游撤退上来的夏国舰队原本士气不高,为首的是伤痕累累的宁海号轻巡洋舰,其后跟着平海号、逸仙号几艘大小舰艇,还有残余的长江鱼雷大队。 队形不算紧密,显然是一支和日军军舰苦战后的撤退舰队。 舰队发现了江边的异常,眼见长江南北两岸都聚集着大量的日军。 这简直就是大自然的馈赠,必须抓住机会! 宁海号舰桥上,舰队司令陈继良压抑已久的怒火终于可以释放了。 这一路撤下来,看着沿途沦陷的江山,袍泽不断倒下的痛苦,早已积满胸膛。 “传令!各舰注意,两舷江滩,发现大量日军集结。所有尚能使用之火炮,前进攻击!” 安邦的鱼雷艇大队同样发现异样,重藤支队不少鬼子坐船,已经到达了长江江心,很快就能到达金陵城这边了。 安邦指挥剩余的鱼雷艇:“前出扫荡江面小船,半渡而击,一个不留!” 命令迅速传达。 通!通!通! 宁海号剩余的主炮开火,140毫米炮弹划破江风,砸向在江边等船的密集日军人群。 轰隆!轰隆! 爆炸的火光在江滩上接连绽放,泥土、碎片、残肢混合着江水冲天而起。 正在抢渡或准备登船的日军被炸得血肉横飞,几艘汽船直接被炸成碎片。 安邦底下伴随舰队撤退S型鱼雷艇,引擎轰鸣,在长江内高速航行。 艇首的12.7毫米重机枪和加装的20毫米厄利孔机炮疯狂开火,炽热的弹道抽打着江面上任何漂浮的物体和挣扎的人影。 吕牧之收到自家舰队撤退的消息,便停止了使用重炮轰击江面,免得误伤友军,转而继续攻击重藤支队的阵地。 “告诉安邦和海军陈司令,重点打击长江北岸的日军船只,毁掉他们的船只以后即可继续向上游撤退,把重藤支队给我留下来!” 第268章 归家的亡魂 “亚美喽......不要啊!”松井根看到这一幕,心绪已经完全无法控制住了。 好巧不巧的,夏国的舰队竟然没有被谷青川的海军全歼,最后撤退到这里,碰到了正在江边苦战的重藤支队,日军只能眼睁睁看着夏国军舰毁掉重藤支队的过江船只。 而松井根本人,在城墙上眼睁睁看着对岸的重藤支队被蹂躏,能做的只有不断电令谷青川的海军赶紧过来救一救。 发泄一番后的陈继良和安邦,用机炮和舰炮毁掉了重藤支队过江的船只,打死不少落水以及江边的鬼子。 随后事了拂衣去,继续向上游撤退,毕竟鬼子的海军马上就要到了。 夏国的舰船走后半个小时,日军海军的几艘驱逐舰终于出现在了水天相接处。 前沿瞭望哨的急报传到吕牧之耳中:“日军海军舰艇出现在下游江面,距离约十五公里!” 指挥部里气氛不对,如果真是这样,恐怕重藤支队便无法全歼了,莫非真要止步于此了? 参谋看向吕牧之:“吕长官,鬼子海军若抵近炮击,江滩无险可守。是否命令丘、宋二位长官,见好就收,交替掩护后撤?” 吕牧之指着对岸的金陵城方向:“现在撤,前面流的血就白流了,唐司令和死在金陵的弟兄们闭不上眼,他们在对面看着呢!” “电令丘青全部和宋溪濂部!组织突击力量压上去!和重藤支队的残兵缠在一起,刺刀见红! 让小鬼子知道,我青年军并非完全死一支靠火力取胜的部队! 我要在最短时间内,在松井根老鬼子的眼皮子底下,彻底吃掉重藤支队!” —————— “是!缠上去,彻底吃掉!”丘青全对着电话通回复,并把命令转告给了宋溪濂。 命令如山,两人也没有耽搁,恨不得把面前的重藤支队马上生剥活吞了。 原本还在利用火力优势逐层剥皮的夏国军队,骤然变阵。 此起彼伏的冲锋号在江滩东西两翼同时响起。 “全体上刺刀——!” “为金陵死难的战友和同胞报仇——冲啊!” 灰蓝色与土黄色的浪潮,不再保持距离对射,而是互相咆哮着发起了决死冲锋。 青年军、三十六师的官兵,如同两把烧红的铁钳,狠狠合拢,将中间的重藤支队死死夹住,嵌皮入肉。 这突如其来的白刃战决心,让本就濒临崩溃的重藤支队残兵彻底陷入了地狱。 夏国士兵或三人一组,或五人一伍,在火力掩护下冲进日军的队形中,冲锋枪抵近扫射,刺刀凶狠捅刺,手榴弹在极近处爆炸。 江滩上瞬间充斥着刺刀碰撞声、怒吼声、濒死惨嚎声。 日军被这亡命徒般的打法完全打懵了,士兵往往刚挡开一柄刺刀,侧翼又射来一梭子弹。 金陵城头,松井根的心在滴血。 炮队镜里,对岸江滩已分不清敌我,双方士兵完全绞杀在一起。 自己原本请求海军舰队火炮支援对面的重藤支队,命令发出不到三分钟,又紧急取消了舰炮支援。 敌我双方已完全陷入近距离混战,战线交错,难以区分!若进行舰炮覆盖,完全是玉石俱焚的打法。 江面上被吕牧之的火炮封锁,陆军一时无法及时过江支援。 看着这密集的火炮,松井根有理由相信,若不是吕牧之害怕误伤城中的平民和外国人,这炮将恐怕会打进金陵城内。 松井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派过江的重藤支队被一口口吃掉,这种火力无处施展的憋屈,几乎让自己差点吐血。 “司令官阁下,您看那里……”朝香宫彦亲王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他指着炮队镜视野中,北岸一段稍高的江堤下方。 松井根通过炮队镜凝神看去,只见一小群日军正围聚在那里,中间一人身着少将军服,正是重藤千秋。 重藤千秋此时呆呆地站在齐膝深的江水里,望着南岸,望着近在咫尺却无船可渡的江面,又望了望周围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和逐渐稀疏的护卫,身影在硝烟中显得无比绝望。 松井根和朝香宫彦就这样看着,仿佛在看一场缓慢的死刑。 江堤上方,一群穿着灰蓝色棉衣的身影出现了! 几十名青年军士兵如同猎豹般从堤顶冲下,手中的冲锋枪和步枪射出炽热的子弹。 哒哒哒哒——! 围在重藤千秋身边的最后十几名卫兵,连像样的抵抗都没能组织起来,便纷纷栽倒在江水与泥沙中。 重藤千秋似乎想拔刀,手刚摸到刀柄,数发子弹同时击中了他的胸腹。 随后向后倒入浑浊的江水中。 几名青年军士兵快步冲下江滩,毫不在意地对地上还在抽搐的日军伤兵补枪,然后径直来到重藤千秋的尸体旁。 一人弯腰,拽住其武装带,另一人抬起脚,两人合力,竟将这名日军少将的尸体从水里拖了出来,就那样在泥泞的江滩上倒拖着,快速向后撤走! “八嘎呀路,他们……他们怎敢!”松井根目击了全过程,失声大喊道。 “司令官阁下……”朝香宫彦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报告了另一个坏消息:“第六师团那边,谷寿夫中将的最后一次有效通讯是在两小时前,之后无线电完全静默。 派去的侦察机在预定区域发现激烈交战痕迹和大量浓烟,但无法确认具体情况。” 松井根闭上了眼睛。重藤支队眼看全军覆没,主官遗体被夺;第六师团音讯全无,凶多吉少。 当晚,华中方面军指挥部,电文被无声地传递着。 “综合各方情报,第六师团于昨日下午在白沙坳地带遭敌青年军、中央教导总队、第八十七师及装甲部队合围,战至今日上午,无线电联络彻底中断。 航空兵观测表明,该区域战斗已基本平息,且有敌军打扫战场。判断……第六师团主力已遭歼灭性打击。 同时,青年军高调宣称已经掌握了谷寿夫师团长的遗体,也似乎证明了第六师团已被歼灭。” “重藤支队方面,北岸枪炮声于今日黄昏时分完全停止。海军已将敌人驱离江岸,目前吕牧之的主力部队已经后撤。 重藤千秋少将确认阵亡,遗体落入敌军之手。” ...... 参谋长念完简报,垂手肃立。 朝香宫彦沉默良久,开口道:“谷寿夫和重藤千秋两位将军的遗体尚未找到,若长久滞留于敌手,对帝国陆军声誉和士气,打击太大。 吕牧之此人并非全然不讲规则,我建议用唐升智的遗体换回我方两位将军的遗体。” 松井根权衡了一下,最后同意了这项提议。 深夜,长江之上。 月光惨淡,江流呜咽。 浦口码头与下关码头,各自缓缓驶出一艘无武装的小火轮,向着江心预定地点驶去。 船上没有旗帜,没有明显的标识。 夏国这边,领头的是一名上校军官,带着六名持枪但枪口向下的士兵。日军那边,则是一名大佐和几名同样克制的士兵。 两船在江心缓缓靠拢,士兵之间没有寒暄,没有对视,确认了身份后,互相交换了对方将军的遗体。 十分钟后,江面恢复平静,仿佛刚才那场沉默的交易从未发生。 只有冰冷江水无言流淌,映照着两岸未熄的战火,与无数未能归家的亡魂。 第269章 青年军整编计划 金陵保卫战结束以后,吕牧之的青年军受命前往武汉进行休整和整编,整编结束以后,将投入到华北作战。 同时,唐司令的遗体在武汉举行了盛大的国葬仪式,举国悲痛,国内外莫不传颂着这位传奇司令官的事迹。 武汉关码头,冬日的阳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 几艘吃水颇深的货轮正缓缓靠泊,跳板刚刚搭稳,一队队穿着崭新灰蓝色冬装、背着打好的背包、目光炯炯的青青年秩序井然从船上登岸。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四批了,”丘青全手里拿着份清单,目光扫过那些年轻面孔。 “从西南讲武堂、各地抽调的骨干,加上预备役,四批人拢共八千多人。底子都不错,就是缺实战淬炼。” 吕牧之点了点头,视线却投向更远处正在从另一艘大货轮上卸下的硬货。 有的是从国外进口的,有的是从西南军工厂运来的。 巨大的吊臂正缓缓从船舱里吊起一门炮身修长、涂着橄榄绿油漆的重炮,炮口斜指天空。 “105毫米加农炮,法国货,连同炮弹生产线一起谈下来的,另外还有24门155口径的加榴炮呢。”吕牧之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码头上,又一门155毫米加榴炮被吊臂稳稳吊离船舱,巨大的身影在冬日天空下,投下充满力量的阴影。 “吕长官,又是法国炮,还是105、155口径的!这得给他们多少钱啊.......” 吕牧之笑了笑:“暂时不要钱,贷款买的,分五年还清,每年年底结算,从三八年开始付款,还是很划算的。” “那也贵啊,啧啧。” “兵荒马乱的,能贷款就赶紧贷,谁知道过几年债主还在不在,说不定只用还两年的钱就行了?” 丘青全听了吕牧之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法国作为欧陆强国,咋能说不在就不在了? “那边,”吕牧之又抬手指向旁边一条正在卸下各种大小木箱和帆布覆盖物的驳船,“是汉斯国最后一批交付的三号坦克,50毫米长炮管型的。生产线和图纸技师已经到了西南,还带了一批炮管钢来,以后咱们自己能造。” 丘青全吸了口气,三号坦克生产线以及这一批现成的三号坦克,是吕牧之用青霉素交换来的。 一同交换来的,还有100架BF109战斗机,补充到西南航空队里去,保障部队的制空权不被日军轻易夺取。 “有了这些,咱们的整编方案就能真正落地了。”丘青全收敛心神,回到正题,“你上次说的,撤旅改师,三三制……下面几个老兄弟都赞成,反正这样一来大家都能当师长啦,哈哈,没有旅长,师长直接指挥每个团,效率更高一些。” 吕牧之转过身,背对着江面,看向丘青全:“新的编制,青年军扩编成两个军; 一个军下辖三个师,我兼一个军长,你带另一个。取消旅部,每个师直辖三个步兵团以及其他直属部队,这就是骨架。 关键在于,我们要把每个师每个团,都打造成能独立承担作战任务的拳头。” 丘青全扳着手指,一项项数来:“现在要把周卫国的装甲战车团给拆掉,坦克分到每个师里去,除了三个步兵团,师部直属一个坦克营,一个坦克营三个连,分12辆咱们自产的38T轻型坦克,加上6辆三号长管中型坦克; 一个反坦克营,装备各种反坦克炮,保障步兵的安全; 一个工兵营,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一个防空营,除了那些小口径的防空炮,88炮也得安排上,轻型防空车干脆也放进去; 一个侦察营,不光是骑马步兵了,配属用38T底盘改装的轮式、半履带装甲车,还有摩托车、自行车,要的是速度和情报。” 吕牧之补充道:“师属炮兵,就用刚进口来的的105毫米加农炮,每个师12门105毫米加农炮。 原本我们的加强重炮团,有24门105加农炮和24门155加榴炮,总共48门炮,现在把24门105加农炮拿出来给师属炮兵使用,加上我进口来的,数量也就够了。 至于75毫米山炮、步兵炮等,下放到团,团级就有直接伴随支援火力,团里的其他编制照旧。” “那原本的重炮团呢……”丘青全想起那威慑力惊人的155加榴炮。 “太重了,依旧集中使用。”吕牧之解释道,“现在我们有两个军了,青年第一、第二军,把原本的重炮团编为两个军属炮兵团,每个军一个炮兵团,每团12门155毫米加榴炮。” 吕牧之顿了顿,继续道:“这次还要加强后勤运输,骡马和汽车结合。” 丘青全一边听,一边在脑子里飞快勾勒着这样一支队伍的形态,随即想到另一个问题:“架子搭起来了,可这军官……按照您之前说的,你我算两个军长; 张飞、楚云飞、廖尧湘三个师长,周卫国的资历毕竟还是浅了些......" 吕牧之想了想:“这样,你这军长兼领一个师长,然周卫国代理一个副师长,你多带带他,毕竟他的装甲战车团被拆掉了,不能让他吃亏。” 丘青全为难道:“可即便如此,一共才四个师长,整编后的青年军六个师啊,现在还差两个师长,还有一些团营级主官,缺口不小,咱们运来的那八千多人,还是不够。” 吕牧之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另外两个师长的人选,我心里有数,会亲自去请,还有缺额兵员嘛......战场上打退下来不少,收编一些过来嘛,老兵好用一些。” “哦?”丘青全忽然想起些什么,打趣道:“缺了两个师长,不会是让那大侄子吕子青代理一个吧?” 吕牧之一口回绝:“想得美,没他的份,他已经被我派去米国学习了,随行的还有两千多名从西南选拔出来的优秀士兵。” 丘青全有些吃惊,惋惜道:“那可惜了,这时候被派到外面去学习,战功少了啊,不过学啥啊需要两千多人一起去学?” 两人说话间,码头上又有一批装备卸下。 除了火炮坦克,还有成排用油布包裹的车辆,美制道奇卡车、吉普车,以及更多用38T底盘改装的各式装甲车体,有些装着机枪塔,有些则是敞篷运兵型。 “看,这就是咱们未来师属侦察营和快速支队的腿脚。”吕牧之指了指那些车辆,“机动性上,不能输给鬼子。他们的卡车和豆战车,优势已经保持不住了。” 丘青全看着眼前这一切:源源不断的新兵,堆积如山的崭新装备,清晰而雄心勃勃的整编蓝图。 金陵的惨烈与牺牲带来的阴霾,似乎被这武汉江边蓬勃生长的力量冲淡了些许。 整编以后的青年军,在华北战场终于可以畅快施展拳脚了! 骨架有了,血肉正在生长。 张飞这时风风火火第跑进码头:“报告吕长官,已经查清楚了,逃兵孙元琅就躲在胡公南的第十七军团里呢!” “这个畜生,我亲自把他抓回来!”丘青全掏出腰间的手枪,就要过去把他法办了。 “哎,先不急。”吕牧之连忙阻拦。 “我已经给孙元琅上报失踪了,他的八十八师在战斗报告里也被打散,八十八师将被整编到我们的青年军里,正好弥补一些基层军官和兵员的缺口,都是好兵啊!” 丘青全和张飞同时瞪大了眼睛,感到十分震惊。 “别怕,这是老头子准予的,说好给我升二级上将还没升,总要在别处弥补一下吧?” 第270章 两名师长 “哦...反正孙元琅不敢回来,咱们先把他的八十八师吃进肚子里去,哈哈,咳咳咳......”张飞大笑了起来。 丘青全拍了拍张飞肩膀,示意他收敛一些,这样子有点像反派。 “走!”吕牧之一挥手,示意两人上吉普车。 “去哪?” “战地医院。” 战地医院里已经是人满为患,挤满了从淞沪、金陵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 吕牧之刚下车,视察战地医院的消息就传开了,战地医院院长亲自过来迎接。 “刘院长不必客气,孙立仁上校在那个病房,我想去见见他。” 刘院长一听,亲自引路去找孙立仁的病房。 丘青全边走边说道:“这个孙立仁我知道,是中央税警总团第四团的上校团长,淞沪会战之时配属给胡公南使用,淞沪会战的时候掩护大部队后撤,击退日军七次进攻,孙立人本人也受了重伤。” 张飞忽然明白了吕牧之的所思所想:“吕长官,你不会是想把孙立仁的部队整编到咱们青年军里来吧?” 吕牧之跟着刘院长的脚步,不紧不慢道:“有何不可?” 丘青全道:“这税警总团可是财政部宋部长的私军啊,这你也敢惹?” 张飞想了想,却说:“雨庵你忘了,老头子可容不得非嫡系的强大军队的存在,一二八事变后,宋部长惹恼了老头子,税警总团的总团长就一直是中央的人了,这支军队实际上早就不是宋部长控制了。”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了病房外。 孙立人一只手打着石膏,半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金陵耻,犹未雪;民族恨,何时灭......”。 “孙上校,吕长官来看你来了。”刘院长俯下身子,在孙立仁的耳边说道。 孙立仁停止念诗,问道:“吕长官?哪个吕长官?” “还能是哪个吕长官,现在在武汉城内的不就是青年军的吕长官吗?” 刘院长解释完,吕牧之带着张、丘两人走进病房。 孙立仁看清后,在病床上坐直:“吕长官好!” “刘院长,你先忙去吧。”张飞把院长叫走,随后找了几条椅子摆上。 “抚民老弟,好久不见了。”吕牧之坐在椅子上,拍了拍孙立仁的手。 孙立仁叫苦道:“淞沪一战,我税警第4团无不浴血奋战,可还是......倘若我没受伤,一定要在金陵和小鬼子同归于尽!” 张飞和丘青全对视一眼,自己这些从金陵活着出来的人,倒是有些尴尬了。 吕牧之笑道:“抚民,你这话糊涂啊,我夏国虽然兵多将广,可是真正能打的到底有几个?你心里也清楚。 倭寇在华北风头正盛,像你这样的,若是轻易死在金陵,又有谁能收复大好河山?” 孙立仁听后,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吕长官,你的意思是?” 吕牧之问道:“你在医院痊愈以后,有什么打算?或者说,上峰准备怎么安排你?” 孙立仁说道:“军委会没有给我指示,倒是财政部的宋部长捎信给我,财政部将要成立盐务总局缉私总队,我将前往缉私总队就任。” “啧...可惜了......前线国土沦丧,抚民竟然只能在后方缉私?”张飞立刻在旁边助攻。 丘青全也说道:“是啊,抚民一身的才干,我早就听说过,可惜了,若是在一线部队服务的话,想必一定能让小鬼子闻风丧胆!” 孙立仁盯着自己打着石膏的左手,默不作声,右手狠狠一拳捶在病床上。 吕牧之观察了一会,见时机成熟,便问道:“抚民老弟,我青年军正在整编,不日将开往华北作战,目前空缺了一个师长职位,不知你是否有兴趣?” 孙立仁抬起双眼:“师...师长?!” 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团长而已,怎么可能直接当师长? 吕牧之看出他的顾虑,说道:“不用紧张,你从前能带一个团,我一个师也就三个团,多带两个团而已嘛...... 哦....还多了一些坦克、装甲车、加农炮什么的,其实没什么区别。 主要是你从前在米国弗吉尼亚军校受训,见多识广,接受新事物也快。 你若是答应了,你带着你那一个师在后方先整训两三个月,我会把淞沪、金陵战场的各种战例留给你,想来你也很快就能融会贯通了。” 吕牧之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来厚厚一叠的历次作战报告,交到孙立仁的手上。 孙立仁快速翻看起来,但还有顾虑:“我已经答应宋部长去他的盐务局缉私了,这样子怕是不好,吕长官你也容易得罪他啊。” “无妨,其实早在我成立中央矿警总团的时候,就想把你拉过来,可惜那时候你已经被宋部长收入麾下了,那年我只是区区一少将,得罪不起宋部长...... 但现在不一样了,要做成一些事情,就必须要得罪一些人了,毫不夸张的说,即使是宋部长怪罪下来,我也吃罪的起; 另外,老头子一直不希望财政部手下有太多兵力,他一个财政部长,搞那么多兵做什么,宋部长管不到我们军界的事,你只管放心。” 孙立仁听了这话以后,终于下定决心:“承蒙吕长官看得起,这个师长,我就腆着脸收下了!” “好!我立刻打报告,晋升你为少将师长,至于什么时候铨叙少将嘛......这样,你把你打过大大小小的仗都罗列出来,不怕夸张,我给你先往上报!” “吕长官,这如何使得!”孙立仁一听铨叙少将都来了,心里好一番感慨。 “如何使不得,和日军开战以后,马上就会晋升一大批人,你不晋升,别人就晋升了,我们的军队很快就是中将随处有,少将满地走了,多你一个不多......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去办。” 孙立仁着急决定为吕牧之赴汤蹈火了:“有什么吩咐,吕长官,请下命令吧!” “你身子好得差不多以后,税警总团的伤兵、散兵,你尽量收拢一下,整编到你的那一个师里去,整编计划比较庞大,我还缺一批士兵和基层官兵呢。” 孙立仁直接应下了这个任务:“没问题,青年军在淞沪、金陵打下了许多胜仗,我税警团哪一个不是对青年军心驰神往,我应下了,我保证,随我去的没有两个团,也有一个团!” ...... 众人走出医院以后,丘青全询问剩下一个师长的缺额哪里去弥补。 没想到吕牧之却说早就谈拢了,随时准备待命。 第271章 暗流 渝城,领袖府。 “经扶啊,你现在一个军校教官,怎么还总是出入领袖府啊?”顾诸同在老头子的办公室门前拦住了要敲门的刘峙。 刘峙两眼一横,大声道:“怎么,想当年我们都是委座手下的五虎上将,哦,现在我不行了,你老兄也欺负我?” 顾诸同连忙去捂刘峙的嘴:“小声点,老头子在里面发脾气呢!” 刘峙一听,连忙小声道:“出什么事了?” “还能有什么事啊,山东的韩福渠不听话啊......我说你别瞎打听了,好好回西南讲武堂教书去吧,再教几个维岳这样的人才,老头子也省心多了。” 刘峙眼见顾诸同又挤兑自己,正要开骂,但是瞥见了对方手上的文件,上面赫然印着青年军的字样,问道: “你手上拿着的,是青年军的整编计划吧?誓要给军政部何部长签字去?” 顾诸同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心想今天是不好这刘峙退居二线以后一点也不消停,不依不饶地缠着自己,可多年的交情,自己实在不能撕破脸皮,再说他还有吕维岳这样一员虎将学生,老头子身边的大红人。 “是啊,维岳的青年军整编计划,老头子已经批准了,现在去何英钦部长签个字......” 顾诸同正说着,刘峙直接把文件抢过来看。 虽然是在吕牧之的军校教书,可好歹也是一名二级上将,刘峙在顾诸同面前完全不虚。 顾诸同也放弃挣扎了:“看吧看吧,反正这整编计划也不是什么机密,维岳兴许还会告诉你。” 刘峙走到一个休息厅内,自顾自看了起来。 在整编计划的第一页就写明了,青年军属于中央军的作战序列,并不是什么私军。 刘峙边看边点头:“也难怪宋部长手下的那个孙立仁,被维岳的青年军招揽,不少税警团的士兵,也被整编到了青年军里,把税警总团彻底收归中央,这一直是老头子的心愿啊。” 顾诸同感叹道:“何止是税警团,就连精锐的德械八十八师都被整编进去了,这八十八师到底是所托非人啊......” 刘峙不满地问道:“什么意思,整编到青年军怎么就所托非人了?!” “别误会,我说原八十八师师长孙元琅,这会又结结实实地当了回逃兵,维岳把他的部队全都吃了,他也没敢露面。 这会要是找到了孙元琅,绝对是死路一条......” 刘峙对孙元琅不感兴趣,问道:“这整编计划里,维岳的那些部下一个个都晋升了,丘青全都晋升中将了,怎么维岳还没晋升,不都说好了吗?” 顾诸同干脆直接坦白了:“中将算什么,晋升上将可是大事啊,现在还有更大的事情困扰着老头子呢!” 刘峙一副吃瓜的表情,问道:“怎么说?” 顾诸同捂着嘴,凑到刘峙的耳朵旁:“刘湘出川抗日,他手下的川军被整编成22和23两个集团军,也是怕控制不住刘湘,我们把22集团军调到一战区作战,23集团军调到苏皖一带去; 没想到惹得刘湘大发雷霆,发了一通电报来骂人,老头子生气呢! 这还了得,现在首都就在西南呢,他现在说话这么不客气,那以后该怎么办?” 刘峙点了点头,中央也许是觉得川军人数太多,毕竟不是嫡系,首都在西南有些危险,于是想要肢解刘湘手下的川军,却反倒引得刘湘本人不满。 “这还不够,最要命的是。韩福渠,这狗娘养的......他跑了!”顾诸同一拍脑袋,苦恼地说道。 刘峙顿时瞪大了眼睛:“这又是怎么说?!黄河防线呢?济南呢?!这不是坑人家李宗人吗?” “谁说不是呢,桂系的李宗人都要气坏了,济南丢就丢了吧,李宗人让让韩福渠守泰安,进泰山里打游击,可韩福渠还是不情愿,也不知道后面怎样; 不过李宗人在电报里的意思,似乎是有一些准备的。” 刘峙倒吸一口凉气,这么一看,现在确实还有比维岳晋升更大的事情。 也幸好顾诸同刚刚在门口拦住自己,不然自己进去又要被一顿臭骂出来。 刘峙于是把自己掌握的情报说了出来:“韩福渠不好说,对刘湘大可放心,维岳来信说刘湘还是以大橘为重的,要咱们不要对他猜疑了,集中力量对外,西南的局势很稳定,中央不会有危险; 而且,刘湘现在还在武汉医院躺病床呢,疾病缠身啊......” “哦?”顾诸同听了这话,如此一来,中央对刘湘的戒备终于放下了几分。 没想到刘峙却突然发现了什么,说道:“老顾啊,你说刘湘肩膀上的二级上将,会不会落到维岳身上?再不济,把韩福渠这不争气地干了,那也是一个空缺啊......” —————— 泰安城,第三集团军司令部。 集团军司令韩福渠正大大咧咧吃着煎饼卷大葱。 韩福渠作为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兼第三集团军总司令,铨叙二级上将,负责指挥山东军事,承担黄河防务。 “吃,都吃......出了山东......可吃不着这煎饼卷大葱,到时候只能吃煎饼卷小葱啦......” 56军军长谷良民问道:“韩长官,咱真要走啊?!” 韩福渠咽下一口大饼:“废话,不走难道等着鬼子来打我们啊,中央许给我的炮兵迟迟不兑现,我算是看清了,跟着那老头子是没前途的,我才不给他卖命呢! 必须要快些走了,不然李宗人和中央恐怕要拿枪顶着咱上了!” 这时,一名参谋走进来,在韩福渠的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 韩福渠睁大了眼睛:“全都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司令部,把那人请进来!” 过了好一会,原济南领事官武官花谷正走了进来。 “你们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韩司令,你确实是一个识时务的人啊!”花谷正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 却不想韩福渠直接开骂:“小鬼子,放你娘的屁!” 第272章 西南互保? 韩福渠一句骂娘的话,让花谷正脸上的笑容直接僵住了,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彬彬有礼、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 “韩司令,你太没有礼貌了,火气何必这么大?”花谷正的汉语不错,慢悠悠地开口道:“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皇军兵锋之盛,所到之处,上沪、金陵,您想必已经看到了。 李宗人的第五战区?不过螳臂当车。 中央军的所谓精锐,在我华北方面军看来,不过尔尔。” “哼!”韩福渠冷哼一声,将手上的煎饼卷大葱扔到桌子上,开始思考起来。 “韩司令,只要您点点头,与皇军携手,打跑了李宗人,山东就还是您的山东。 皇军甚至可以支持您,在华北成立一个更能代表华北民众利益的政府。到时候,您就不只是山东王,而是华北王,哪里还需要看中央的脸色?” 韩福渠没立刻吭声,抓过桌上的煎饼又啃了一大口,下一刻,又一口吐了出来:“啊呸,这老葱皮就是嚼不烂! 花谷正,你他娘少给老子灌迷魂汤!老子现在是铨叙的二级上将,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跟你个小鬼子联手?那不成汉奸了?! 老子以后死了,祖宗祠堂都进不去,坟头都得让人刨了!千古骂名,背不起,也不敢背!要不得!” 当军阀保存实力是一回事,公开投敌当汉奸,那是另一回事。 这名声一旦臭了,在讲究乡土宗法的夏国,那是真会遗臭万年,连后代都抬不起头。 花谷正见韩福渠不愿意投降,便威胁道:“韩司令,您若执意与皇军为敌,我们只能将您和您的第三集团军就地消灭了。 贵部恐怕难逃全军覆没的下场,到那时,别说地盘,性命都难保,还谈什么名声?” “哈哈哈!”韩福渠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全军覆没?花谷正,你吓唬谁呢? 老子从济南出来,就没打算留在山东,你以为我会在泰安和你们打,想多啦,老子谁也不伺候,你们找李宗人去吧。 等你们费劲巴力追过来,老子早他妈跑没影了!想全歼老子?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花谷正这下子很无奈了,敢情韩福渠宁愿做逃兵都不愿意当汉奸,当逃兵还当得这么理直气壮! “韩司令就不怕军委会追究您丢失山东的责任?临阵脱逃,按军法可是死罪。” “追究?”韩福渠撇撇嘴,一脸的不在乎,“首都金陵也丢了,老头子追究谁了? 唐升智太傻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孙元琅跑了不也屁事没有? 多我一个韩某人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再说了,老子手里有枪有兵,他就算想动我,也得掂量掂量!” 韩福渠把军阀的生存逻辑说得赤裸裸——有兵就有话语权,只要不公开投敌,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他没办法。 花谷正沉默了片刻,眼见韩福渠油盐不进,便换了一个思路:“韩司令高见,保存实力确是第一要务。 不过,您这样一路退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中央即便一时无奈,但您实实在在是没了地盘了,日后也是免不了秋后算账滴!” 韩福渠心里其实也在打鼓,不知道老头子会怎么处置自己。 花谷正继续道:“作为朋友,我这里倒是有另一条路指给韩司令。 不用您背负汉奸骂名,还能让您继续保有实力,甚至更有底气与中央周旋。” “哦?说说看。”韩福渠来了兴趣,心说竟然还有这种好事,身子也不自觉地往前倾了倾。 花谷正低声道:“据我所知,川省的刘湘如今正在武汉养病。他出川抗战,麾下川军却被中央拆得七零八落,心里这口怨气,恐怕不比您小。” “您和刘湘,如今算得上是同病相怜,与其各自被中央拿捏,何不抱团取暖? 韩司令您何不去武汉,亲自见见刘湘?你们两位手握重兵的上将联起手来,同时联系滇省的省主席龙云,以川、滇两省的复杂地形和你们的影响力为基础,搞一个西南互保,甚至弄一个西南联盟出来,共同抵制中央势力过度延伸。 把川省的门关紧一些,滇省的篱笆扎牢一些……到时候,中央在西南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哪里还敢轻易动你们分毫?” 韩福渠听完,眼睛瞪得溜圆,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刘湘?龙云?西南互保?联合起来把川省封锁?不让中央势力继续延伸? 这听起来好像还真有点搞头,和西南的那几位联盟对抗中央,谁还敢追究自己弃守山东的责任?! 花谷正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种子已经在韩福渠的心里种下。 无论如何,只要能让夏国内部产生裂痕和猜忌,对帝国都是有利的。 而且,刘湘素来与吕牧之交好,甚至两人此时同在武汉。 韩福渠若是去找了刘湘,日军方面将会适时散布西南互保、西南联盟的消息,编造吕牧之将要和刘湘、韩福渠等人勾结,威胁中央的地位。 如此一来,吕牧之必将受到猜忌。 青年军何去何从,那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这也正好完成了大本营布置给日军特务机关的任务,成功扳倒了吕牧之。 想到这里,花谷正心情愉悦,哼着小曲,悠悠然地,离开了韩福渠的大营。 武汉,刘公馆,第七战区司令长官刘湘的养病之所。 刘湘半靠在铺着厚厚毛毯的躺椅上,听着面前人说话。 吕牧之坐在旁边的硬木椅子上,军帽放在膝头。 “所以,维岳,你这一去徐州,是直接归李德邻指挥了?”刘湘咳嗽了两声,声音有些沙哑。 吕牧之点头:“是啊,第五战区压力巨大,山东局势不好,李长官那里急需生力军。” 刘湘苦笑一下,目光投向窗外:“还是羡慕你啊,我出川之时,十万儿郎何等意气? 可结果呢?部队被东调西拆,我刘甫澄如今名为司令长官,可手底下那里有兵可用啊,中央的防备之心,我岂会不知?毕竟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 可问题是,这川省原本就是我的卧榻啊!” 刘峙有些心灰意冷,这里面实在复杂,自己出川抗日是真,但希望保全自己在川省最后的地盘和军队也是真的。 第273章 请韩司令喝茶 吕牧之神色肃然,劝慰道:“抗战大局,离不开各方戮力同心。您安心养病,我向老头子说清楚,等身体好转,华中、华北,乃至反攻,您都派的上用场。” 刘湘摇摇头:“不给人当绊脚石就不错喽,你当年进驻西南的时候,是金钱开路,手段还算温和;这一回中央直接迁都西南,怕是要把我们这些势力和地盘全给收走了! 维岳,你年轻,有魄力,也有实力。 此去徐州,好好打,多杀鬼子,我这把老病骨头就算了。” ......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副官略显急促的低声报告:“司令,韩司令突然来访,已在楼下客厅,说务必立刻见您一面。” “韩司令?哪个韩司令”刘湘问道。 “山东的韩福渠韩司令!” 闻言后,刘湘和吕牧之同时一愣,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讶异。 “他不是带着部队跑到河南去了吗?委座不日就要去开封召开军事会议,收拾山东残局,这个节骨眼,韩福渠怎么跑到武汉来了?还直接找到我这里?”刘湘眉头紧皱,满是病容的脸上露出警惕。 吕牧之心思转动更快。 韩福渠弃守济南、泰安,转进如风,已是舆论哗然,老头子那边还没明确表态,但秋后算账几乎是一定的。 此刻他不待在河南想办法解释请罪,却火急火燎跑来武汉见刘湘,这里面的味道可不太对。 吕牧之说道:“可以见一见,把他请进来吧,我先回避一下。” 刘湘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指了指一间用屏风隔开的小休息室:“也好。你到里间暂避,听听他说些什么。” 吕牧之起身,刚要走向屏风,脚步又停住了。 想起韩福渠此人的兵痞习气和此刻可能的狗急跳墙心态,便快步走到房间一角,那里有一部专线电话。 “我是吕牧之,你带人来一趟......对,全带过来......” 打完电话以后,吕牧之便走进屏风后面。 不多时,楼梯上响起沉重的脚步声,还伴着韩福渠那大大咧咧的嗓门:“刘司令!刘司令!兄弟我来看你啦!” 门被推开,韩福渠穿着便装,腰板挺直,眼神却有些游移不定,进门就先四下扫了一圈。 “向方兄(韩福渠字),你怎么来了?快坐。”刘湘勉强坐直了些,指着对面的椅子。 “哎呀,刘司令,你这气色……可要保重身体啊!”韩福渠一屁股坐下,寒暄两句,又状似无意地问:“就你一个人?没别人吧?我看你外面的警卫洋气的很嘛,还戴钢盔配冲锋枪?” 刘湘语气平淡回应道:“就我一个,清净养病,怎么说我也是上将,个人警卫当然不能马虎,向方兄来我这有事?” 韩福渠搓了搓手,换上一副愁苦万分的表情:“刘司令,兄弟我这次是走投无路,来向你讨个主意,吐吐苦水啊!” 也不等刘湘回应,韩福渠就自顾自开始大倒苦水。 “中央偏心啊!说好的炮兵支援,影子都没见! 李德邻就知道让我死守,他娘的鬼子飞机大炮坦克齐全,我那点家当,拼光了谁给我补? 现在好了,上沪、金陵、济南全丢了,我把部队拉到了河南……委座马上就要到开封开会,我这心里,七上八下啊! 别看他现在没说话,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哦对,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秋后算账,怕是逃不掉喽!” 他边说边观察刘湘的反应,见刘湘只是默默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便话锋一转,开始共情:“刘司令,你的难处,兄弟我也知道。出川十万兵,被拆得东一块西一块,心里能没怨气? 咱们这些人,说是封疆大吏,领兵大将,可说到底,在人家中央眼里,终究是外人,是杂牌!用得着的时候给个甜枣,用不着了,或者觉得碍事了,那真是说收拾就收拾!” 刘湘微微合眼,叹了口气,没接话。 韩福渠觉得火候差不多了,直接坐到刘湘身边:“刘司令,眼下有个机会摆在弟兄几个眼前啊! 委座不是要去河南开会吗?那正好啊,西南不就空了吗? 咱们何不联手?您德高望重,在川军一言九鼎,完全可以想办法,让调出去的川军部队,找机会回川! 我韩某人虽然现在落魄,但西北军的底子还在,西北军的弟兄也认我。 我可以带着部队进驻汉中,给您做个屏障!” 他越说越兴奋,眼睛发亮:“到时候,您坐镇成都,遥控川、康;我卡住汉中,呼应西北旧部; 咱们再秘密联络滇省的龙云龙主席,他肯定也对中央渗透不满!咱们三家联合,搞一个西南互保出来! 到时候,咱们手里有兵有地盘,抱成团,中央就算想动咱们,也得掂量掂量! 总好过现在这样,一个个被人家拿捏,拆散,最后吞得骨头都不剩!” 这番宏图大计说完,韩福渠喘了口气,满怀期待地看着刘湘,等待他的回应。 然而,刘湘的反应,却像一盆冰水,浇在了他刚刚燃起的野心上。 只见刘湘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有些涣散,看了看屏风后面,又茫然地看了看韩福渠,然后抬手掏了掏耳朵:“啊?向方兄……你刚才说什么?” 韩福渠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还以为人家刘湘病重没听清。 “得,没听清是吧,我再给你掰扯清楚,这里面对咱们好处大着呢!” 刘湘连忙制止:“哎哎,打住打住,我这两天耳朵背得厉害,嗡嗡的,又吃了安神的药,这脑子也糊涂……你进来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韩福渠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变成了错愕,继而是一股被戏耍的恼怒。 “刘浦澄!你……” 刘湘却像是没看见他的脸色:“向方兄,谁给你灌的迷魂汤啊,这个节骨眼打这种算盘,和汉奸有什么区别啊; 听我的,赶紧走吧,别回河南了,更不能留在武汉,快逃命去吧!” “逃命?开什么玩笑,你老兄总不会告发我吧?不过是丢了山东而已,上面难道还能枪毙我不成?!” 刘湘闭着眼轻轻摇头,挥挥手:“快走快走,我不会告发你,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韩福渠端起桌上的茶,正要喝,却发现了一些苗头:“这茶不是给我泡的啊?!娘的怎么还是别人喝过的,你也太小气了......” “韩司令要喝茶的话,就来我的司令部喝吧。” 屏风被一把推开,吕牧之缓步走了出来,手按在已经解开的枪套上。 韩福渠想要拔枪,才想起手枪早就被门外卫兵代为保管了。 “嘿嘿,我当是谁,原来是小吕司令啊,茶我就不喝啊,我还有事,先回去了。”韩福渠强装镇定,嘿嘿一笑,转身就要走。 “慢着!这可由不得你,咱们一起去开封边喝茶边聊,好好聊聊西南互保是怎么回事!” 第274章 韩司令,你的二级上将,我就笑纳了 河南开封,第五战区的高级军官们专门在机场为老头子接机。 特务处处长戴立怀里夹着一个公文包,脸上颇有些不安的神色。 为了确保安全,特务处提前到达开封排查危险,戴立本人也是亲力亲为,可是自己到这没多久,就收到了许多传闻,而且一条比一条吓人。 李宗人注意到戴立有些不对劲,便踱步过去问道:“戴处长可是有重要情报等着向委座报告?” 戴立把自己的公文包夹得更紧了,口上却说:“再重要的事也大不过五战区的战事啊,还是要以李长官的事务为重。” 一架运输机从天边开来,缓缓降落在机场上。 眼见老头子从飞机上下来了,李宗人好意道:“戴处长,若有要紧事的话,你就先去汇报吧。” 戴立也不假模假式地客气了,立刻上前几步,走到老头子面前,压低声音,“有紧急情况,需即刻向您汇报。” 老头子意识到情况不简单,对李宗人道:“德邻,你们先去安排一下,我稍后就到。” 说罢,便示意戴立跟随,回到了飞机的座舱内。 门一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寒风与嘈杂。 戴立甚至没等老头子坐下,便将那份一直紧抱着的公文包打开,取出一份经过加密封印的电文,双手呈上。 “委座,武汉急电,都是我们的特工亲眼所见,就在一个多小时前,刘湘在武汉的寓所内,韩福渠突然秘密到访,而当时吕牧之吕长官,也在那所房子里,三人闭门密谈约半小时。 直到现在,三人也未曾离开。” 老头子接过电文的手直接抖了一下:“维岳也在?他们三个……聚在一起?” “是。”戴立咽了口唾沫,继续道,“他们谈话的具体内容不得而知,但是最近有传闻,韩福渠准备拉拢刘湘搞西南互保,吕长官这时候出现在那里,不知是何意味......” 戴立没有继续往下说,把情况交给老头子自己判断,不然到时候闹了乌龙可就不好收场了。 “西南互保……他们怎么敢?!”老头子大发雷霆。 军政部长何英钦站在一边说道:“目前还是要克制,找维岳问清楚啊,这里面的事太蹊跷。” 刘湘有怨气,他知道;韩福渠狗急跳墙,他也料得到。 可吕牧之怎么会搅和进去?难道他青年军羽翼渐丰,也对中央起了异心? 若真是吕牧之与刘湘、韩福渠联手,以吕牧之如今在武汉的军力,加上刘湘在川军的潜在号召力,再加上韩福渠那些残兵……他们若真想搞什么西南互保,那此刻看似稳固的后方,顷刻间就会天翻地覆! 到时候自己连西南都回不去了! 而华北的战局,失去吕牧之这支最强的作战力量,后果不堪设想! 一股寒意从老头子心底窜起。 这辈子背叛自己的人太多,但是像如今这种情况几乎没有,而且这次的后果堪称灾难级的。 “不不不......维岳不可能会这样做的,他曾经有过不少这样的机会,怎么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背叛我?!” 一名高级特工这时候在飞机外着急等候,急着要见戴立。 通报过后,戴立向何英钦报告了另一个消息:“驻扎在武汉的青年军楚云飞一部突然开始调动,开到了刘湘的住所去。” 这一下子把在场的几人都吓得一哆嗦,这是要动手了吗?! 老头子已经手足无措了,何英钦看向戴立:“马上派人去问清楚了,一定要保持克制才行,我相信维岳不是这样的人,还有,赶紧把刘峙也送到武汉去! 一定要让维岳保持冷静克制啊,千万别犯糊涂,有什么事都可以好好聊!” 武汉,刘公馆,其实尘埃早已落定 就在开封机场上空疑云密布之时,武汉刘公馆内的紧张气氛,却以一方压倒性的优势迅速化解。 韩福渠已经被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 楚云飞亲自上前,动作干脆利落地将韩福渠身上可能藏匿武器的地方搜了一遍,然后两名士兵一左一右将其架住。 “刘司令!刘司令!你就看着他们这么胡来?!”韩福渠挣扎着向刘湘喊道。 刘湘此刻已完全睁开了眼睛,叹了口气:“向方兄,我早让你走,你不听。如今,好自为之吧......” 韩福渠如坠冰窟,直到此刻他才彻底明白,刘湘刚才的装聋作哑和催促他离开,或许还真有几分不想看他万劫不复的好意,只可惜他自己利令智昏,没听进去。 “报告吕长官!”楚云飞向吕牧之立正,“已经查清楚了,韩福渠这次来武汉十分低调,随行人员共四十七人,已全部缴械控制,无一人漏网。其乘坐车辆也已扣押。” “很好。”吕牧之点头,命令道,“将韩福渠单独关押,加派双岗,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另外准备飞机,我要马上带着韩老贼飞赴开封!” “是!” 韩福渠还想作最后的垂死挣扎。 “吕维岳!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是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抓我到底是奉谁的命令,拿来我看; 否则的话,按照你这个级别,还没有权力抓捕我!”韩福渠色厉内荏地吼道,额头却已见汗。 “我到底有没有权力,你很快就知道了。”吕牧之挥了挥手,让人把韩福渠押走。 楚云飞!派人去把孙元琅也抢回来,他现在胡公南那里,带着他一起去开封伏法!” “是!” 飞往开封的飞机上,韩福渠依旧狂躁:“吕维岳,老子可不是好惹的,你给我等着,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吕牧之抱着双手,笑道:“没事的韩司令,多说几句吧,后面就没机会说了,顺便说一句,您的二级上将军衔,我就笑纳了。” “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二级上将!我笑纳了!!!” 第275章 精神点,别丢份! “委座,吕长官的部队开动了!”戴立将特工传来的情报迅速传给老头子。 “动了?!往哪儿动了,他们真回西南断我后路去了?!” 戴立也是太紧张了,连忙说道:“没有,吕长官的青年军先头部队,坐平汉线铁路正在北上,执行第五战区的作战命令,并没有回川!” “娘希匹,说话不说清楚些,害我白紧张~!!!”老头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心中终于安定下来。 “可是韩福渠、刘湘和维岳三人在公馆内到底都在谈论些什么?难道真的像传言一般,韩福渠准备联合刘湘他们,搞一手西南互保?” 听了老头子的话,戴立说道:“无论如何,韩福渠此人是留不得了,至于吕长官,应该是没有受到韩福渠他们蛊惑。” “嗯~我早知道维岳不是这样的人......” 一名通讯参谋拿着电报走过来:“报告,胡长官急电。” “胡公南?这时候给我打电报做什么,莫不是要请求北上作战?直接念!” 通信参谋展开电报:“吕维岳拥兵自重,蓄意谋反,派人冲击第十七军团所部驻地,掳走军团高级军官!” 戴立站在一边,脑子都要烧坏了,怪事是一件连着一件。 老头子的左膀右臂,吕牧之和胡公南怎么又掐起来了? “这这这......又是怎么回事?维岳一边派兵北上,一边打胡公南?” 面对老头子的猜测,戴立立刻吩咐道:“让武汉的特工尽快去查,查清楚一些,维岳的部队开枪了没有?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武汉,第十七军团驻地,逃兵孙元琅居住的大院里,冲进来数百青年军士兵,将孙元琅死死围住。 “寿山兄,救我啊!!!”孙元琅已经被楚云飞的部下捆得像粽子一般,失声大叫,满面通红、 听到孙元琅的呼救声,大院外的胡公南已经带着一个营的士兵将院子围住。 胡公南举着扬声器大喊:“楚云飞师长,请保持冷静,你这样闯进我的驻地,有没有想过后果?!” 楚云飞在屋内翻着孙元琅的已经打包好的行李,掏出一张火车票,在孙元琅面前晃了晃:“孙师长,差点就让你走了啊,想要借道广州逃到香江去?没用!吕长官早就盯着你呐!” 孙元琅双手被反绑,哭喊道:“整个军队就我一个逃兵吗?为什么偏偏抓着我不放!” 楚云飞将火车票揣进兜里,这可是重要证物:“别东拉西扯,第九集团军的逃兵,哦不,逃官,你就说是不是只有你一个!” “楚长官,胡军团长还在外面喊话呢......”一名营长在旁边提醒道。 楚云飞收起手枪:“人已经抓到了,都把枪放下,走,出去见胡军团长!” 胡公南看见大院内的青年军士兵已经放下枪,楚云飞押着孙元琅大方地走了出来。 “胡军团长,实在不好意思,接到紧急情报,逃犯孙元琅躲在这间大院内,马上就要逃跑了,来不及请示,也是怕走漏了消息,这才先下手为强。”楚云飞拱着手向胡公南道歉。 “这是一句不好意思就能完事的?抓人抓到我的驻地来了?”胡公南感觉受到了侮辱:“我告诉你,我已经向委座发报了,楚云飞部蓄意谋反,冲击我的驻地,到底是受何人指使,我看可要好好审一审!” 楚云飞叉着腰:“可以啊,但是孙元琅我的人必须带走,我留下来配合调查嘛。” “不行!孙元琅也必须留下!”胡公南不依不饶。 楚云飞指着孙元琅说道:“这是怎么说,孙元琅是军政部发过通缉令的,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我原先以为这孙元琅是偷偷跑到您的十七军团驻地的,现在来看,该不会是胡军团长蓄意包庇罪犯吧?” 胡公南几步走到楚云飞面前,问道:“你说谁包庇罪犯呢?你要抓人总要通报我一下,哪有你们这样子抓的! 几百号人,三辆坦克,不走大门,撞垮三道院墙直接冲进来抓?!” 楚云飞又向前走了一步,用仅胡公南一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孙元琅何许人也,陆军中将,抓他当然场面要大上一些; 再者说了,我要是向您通报了,这孙元琅恐怕早就跑没影了吧,吕长官也是为您好啊,只要让我们把人带走,至少说明您没有违抗中央的命令擅自包庇孙元琅......” 胡公南气坏了,掏出手枪指着楚云飞的鼻子大声骂道:“楚云飞,敢威胁我?! 你踏马一个黄埔五期出身,被我们俘虏过来的晋军老西,凭什么在我这耀武扬威,要不是吕维岳在后面撑着你,我现在一枪就打死你!” 楚云飞却张开空空的双手:“打死我可以,就是在我死后,我带来的这些士兵和坦克会怎么做,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们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把逃兵孙元琅带走,杀他祭旗,慰问死去的战友。 哦对了,这事和吕长官没一点关系,他早出发去开封了,我是代表第九集团军军法处来抓人逃兵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干的,说完了,你要是认为我是蓄意谋反的话,就动手吧。” 胡公南眼见那些已经放下枪的青年军士兵,一个个又把枪口往上抬,三辆38T坦克的炮管也好像在瞄准自己似的,也是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当初就应该拒绝收留孙元琅!要不是顾及当年的同学情谊,哪里会有今天的这堆破事。 胡公南的参谋走上来,轻声说道:“孙元琅是保不住了,这事还是交给委座裁决吧,青年军没有开枪,咱们可千万不能开第一枪啊; 再者,青年军马上就要北上抗日了,可不能坏了大事。” 胡公南最终还是收起了手枪,说道:“楚云飞,人你可以先带走,但我会保留追究你的权利。” 楚云飞听完,转身爬上坦克,说道:“当然,要是我还活着的话,您就追究好了! 王营长,回去通知工兵派人来,帮胡长官重新打几堵墙,打结实一点!” 坦克隆隆发动,从原来撞开的豁口又开了出去。 孙元琅被死死捆住,大声哭喊:“寿山兄,一定要救我啊,帮我求求情!” 看到孙元琅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胡公南在后面大喊道:“都是刀枪里滚出来的,精神点,别丢人!!!” 第276章 金陵丢失,又是谁的责任?! “已经问清楚了,冲击胡公南驻地的,是维岳手下的楚云飞部,他在胡公南那儿把孙元琅抓走了,双方并没有发生武装冲突! 还有,维岳发来电报,他已经扣住了韩福渠,正在飞来开封的飞机上!”戴立将所有收到的情报一股脑地报告了出来。 老头子心中终于安定下来,如此说来,吕牧之还把自己的心腹大患韩福渠直接捉来了。 不管外面满天飞的传言如何,说什么吕牧之要和刘湘、韩福渠搞西南互保,以青年军北上、韩福渠被捕来看,这些传言都是不成立的。 “让李宗人安排一下,把第五战区的高级军官全部集合起来,等维岳飞机一到,立刻召开作战会议!!!” “是!” 开封,省政府。 李宗人已经收到一些风声。 “原本这是一场鸿门宴啊......”李宗人感慨道。 军委会副总参谋长白重禧点点头:“是啊,可韩福渠这下被吕维岳强行押送过来,韩总司令这下子连最后的体面也没有了。” “也罢,像这样的逃跑将军,不制裁几个,不足以振奋军心!” 当韩福渠出现在省府的时候,李宗人等人感到十分惊讶。 不是说韩福渠是被绑来的吗?怎么大大咧咧的跟个没事人一样就来开会了? 门外传来皮靴踏地的整齐声响,卫兵高喊:“立正——!” 门开,吕牧之一身笔挺的将官服,打开了议事厅的大门。 “委座到!”一声唱喏。 所有人霍然起立。 老头子穿着那身常见的深色中山装,面容严肃,步履沉稳地走进来,身后跟着吕牧之和韩福渠。 老头子指着靠前的一张椅子说道:“韩总司令,快坐吧。” 韩福渠转了转自己先前被勒痛的手腕,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吕牧之,又看了看端坐中央的老头子,心里飞快盘算。 下飞机的时候,戴立亲自过来传达委座命令,给韩福渠松绑,要韩福渠换上军装去开作战会议,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这是什么路数?唱红白脸?先让吕牧之当恶人抓我,现在老头子来当好人松绑,给我个台阶下,警告我一番然后让我戴罪立功? “是了,定是如此!老头子还需要我手下的兵,不想彻底撕破脸!吕牧之这小子,忒不地道,这恶人演得真像!”韩福渠暗暗想道。 这么一想,韩福渠腰杆似乎又硬气了些,揉着发红的手腕,在留给他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自认为看透了吕牧之的把戏。 老头子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 “今日召集诸位,首要便是通报当前抗战之严峻形势。 自卢沟桥以来,我全国军民同仇敌忾,浴血奋战,牺牲巨大,也予敌重创...... 在经历一场场战略失败以后,如今华北战场将成为下一个关键!” 吕牧之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打败仗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有人心怀二志,同床异梦! 前线将士流血牺牲,后方却有人保存实力,畏敌如虎,甚至有将领望风而逃!” 韩福渠脸一红,这不是在说自己吗? 不过中央军也有军官逃跑,似乎也不差自己一个。 李宗人适时接口,有些痛心第说道:“委座所言极是。尤其山东方面,黄河天险,重镇济南,本可迟滞倭寇,消耗其力,为我第五战区布防争取时间。 可是……教训实在惨重啊!” 韩福渠瞪大眼睛看着李宗人,觉得对方实在不厚道,公开场合指责自己。 老头子接过话头,语气突然严厉起来:“非常时期,须用重典!我决定严厉整饬军纪!有功者必赏!有过者必究! 尤其是,临阵畏缩,弃守要地,致使全局被动者,韩福渠!” 韩福渠条件反射般站起,腿都有些发软。 “我问你!你身为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兼第三集团军总司令,受命防守山东,保卫黄河!日军尚未强渡,济南重镇,你一枪不发,弃城而走! 泰安要地,你不战而退!致使黄河防线洞开,倭寇长驱直入,我第五战区全盘部署被打乱,陷入极大被动!这个责任,该由谁来负?!” 字字如刀,句句诛心。厅内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韩福渠那张惨白流汗的脸上。 那点侥幸心理被彻底击碎,老头子根本不是唱红脸,这是明摆着要拿他开刀祭旗! 巨大的恐惧和狗急跳墙的蛮横交织在一起,韩福渠脑子一热,脱口而出: “委座!山东丢失,是我指挥不力! 可金陵是我们的首都!金陵丢失,这个责任又该谁来负?! 上沪几十万大军都没守住,这责任又该谁来负?!” 韩福渠豁出去了,试图把水搅浑,拉所有人下水。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李宗人眉头紧锁,白重禧眼神一冷,其他将领更是面面相觑,没想到韩福渠敢这么直接顶撞,还扯出金陵、上沪。 老头子脸色瞬间铁青,眼中怒火燃烧:“我现在问的是山东!是黄河!不是金陵,金陵丢失,自然有人负责!” 就在这时,议事厅侧门忽然打开。 两名宪兵大步走了进来,径直走到韩福渠面前。 没有多余的废话,两名宪兵一左一右,直接制住了韩福渠的手臂。 韩福渠大声呼喊:“抓我可以,但不能单单抓我一个人,金陵丢失,谁来负责,你说!!!” 白重禧看不下去了,站起来:“韩总司令,金陵丢失,唐司令都以身殉国了,你还要怎样?” “不对!那孙元琅呢,抛弃部队,自己一个人混在撤退队伍里,乘船过江,怎么没见你们问责他? 说白了,无非他孙元琅是是黄埔嫡系学生;我韩福渠不过是外人罢了!” “韩福渠,别再东拉西扯了!”吕牧之站了起来:“给我带上来!” 议事厅的大门被打开,两名青年军士兵已经把孙元琅五花大绑抓了进来。 孙元琅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校长......” 第277章 往日种种 在座的有不少是黄埔系的,看到这一幕,都有些恨铁不成钢。 老头子也是咬紧了牙关,背着手看着底下的孙元琅。 韩福渠看着孙元琅跪在地上的样子,心里十分鄙夷,反而使劲挣脱开宪兵的双手,在椅子上挺直腰背:“放开!我跑不了,也不会跑!我倒要看看,你们打算怎么处置这位黄埔嫡系!” “拉下去,全都毙了!”眼看气氛都烘托到这了,老头子大手一挥,直接下令全部枪决。 第二十军团长汤恩博此前已经接到胡公南的电报,请他为孙元琅说说好话,毕竟都是黄埔系的。 “依我看,这两人都要严加惩治,是枪毙是坐牢,都要通过军事法庭审判的,现在就毙了不合适,还是先关起来吧。”汤恩博说话小心翼翼,想先收押孙元琅,之后再让黄埔学生联合求情。 老头子心里有些松动了,孙元琅也是跟着自己南征北战十几年了。 韩福渠看出里面的猫腻:“呵!先收押的话,这里面的猫腻就大了。 我韩福渠落到中央手上,这个节骨眼上,没人会给我求情,也不管用;可他孙元琅呢,你们黄埔学生现在能量大啊,保不齐就有什么通天关系帮他求情了。 在座的各位都看好了,嫡系在战场上就可以区别对待,我二级上将怎么样?还不是得乖乖伏法?!” 众人一言不发。 这韩福渠现在是什么都不管了,自己死不要紧,反正就是要把孙元琅也拉下地狱。 老头子看向吕牧之:“维岳,孙元琅先前是你第九集团军的,你准备怎么处置他?” 吕牧之看也不看孙元琅,说道:“我在淞沪会战之时就警告过孙元琅,凡是出现逃兵,不论官职,一律军法处置,对待逃兵的军法,那就是枪毙了。 况且,连唐司令都死在了金陵,孙元琅不杀,如何对得起他?” 其他黄埔系军官都看向吕牧之,心想都是同学、学弟学长,怎么这么不念旧情。 三十六师师长宋溪濂站出来支持吕牧之:“孙元琅的逃兵行为不止一次,这都是查实了的,法不容情啊......” 老头子握紧拳头:“我的决心不变,两个一同枪决,就在开封,杀了他们,为第五战区祭旗! 先拖下去,会议结束以后,所有军官到场观看枪决现场!” 汤恩博缩了缩脑袋,没敢再说话。 老头子继续说道:“我一向赏罚分明,该罚的已经罚过了,该奖赏的也应该奖赏。” 何英钦听闻后,站了起来。 看着众人说道:“现在宣布军政部的晋升命令,晋升原铨叙陆军中将吕牧之为陆军二级上将,此命令即刻生效!” 两名穿着军官端着托盘走进来,托盘里拖着的事金光闪闪的陆军上将领章。 “吕长官,请。”一名年轻军官请吕牧之站起来,随后摘下原本两颗金星的中将领章,换上了三颗金色星星的二级上将领章。 何英钦补充道:“维岳补的是韩福渠的缺,将军应当是有能力者居之,那些没有能力甚至没有德行的,还是尽快退下来的好。” 老头子朝着吕牧之点了点头,后者朝着台上重重敬了一个礼。 “第九集团军将在第五战区重组,维岳继续就任第九集团军总司令,集团军主力为青年第一军和第二军,其他部队军政部正在协调;同时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也由维岳兼任!” 会议厅内的众人开始鼓掌,掌声久久不息。(对不起,还没写完,后面还有,还没写完,半个小时后发在这一章QVQ,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第278章 李宗人的烦恼 徐州,第五战区司令部。 “维岳,已经定下来了,第九集团军作为第五战区的精锐部队,下辖三个军,青年第一军、青年第二军、还有宋希濂的第七十一军。” 李宗人手上拿着何英钦批下来的报告,向吕牧之介绍了第九集团军的最新组成部分。 如今的第九集团军,青年军有六个师,宋溪濂的有两个师,总共八个师的兵力。 宋希濂七十一军的两个师,分别为原先的德械三十六师,以及德械八十七师;原八十七师师长王静九被调往第三战区作战。 吕牧之点点头:“重组以后的第九集团军,其实和之前的并没有多大调整,无非是我青年军的占比更大了,人数更多了,总兵力已经达到十一万之众。” 李宗人听后,背着手在墙上的巨大地图下面晃悠,说道:“青年军在武汉整编休整过后,已经不可同日而语,组织起来的第九集团军军力甚伟,若能使用得当,我无忧矣。” “德公放心好了,我吕维岳不会自恃嫡系部队而肆意妄为的,只要您指挥得当,第九集团军的军力便能使用得当。” 李宗人哈哈大笑,原先还有些担心自己压不住吕牧之,毕竟掌握着中央十一万精锐部队的司令官,哪有这么轻易听命于自己这个桂系首领。 “有维岳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我是第五战区司令长官,你是副司令长官,作战部署,当然不是我一人说了算,大家商量着来就是。 目前以徐州为中心的华北战场,我们主要面临着南北两大集团的敌人,北部是日军的华北方面军,南部是日军的华中派遣军,压力很大啊。” 南部的华中派遣军,便是之前的华中方面军,攻略金陵以后,华中方面军就地解散,上沪派遣军和第十军也被直接取消,成立了华中派遣军。 原先的华中方面军司令官松井根大将被就地解职,畑俊六大将上任华中派遣军司令官。 畑俊六大将从松井根大将的手上接过这个残破的烂摊子。 原本留给畑俊六大将的华中派遣军,有第3、第6、第9、第13、第18、第101师团等六个师团以及第3飞行团。 可实际上从松井根手上接过来的,却缺少了藤田进第三师团和谷寿夫第六师团,到手的只有四个师团。 缺席的那两个师团,早就被吕牧之就地消灭,这让新官上任的畑俊六大将伤透了脑筋。 北边的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下辖了第一军和第二军,不算特种兵,整个方面军有八个师团,还有不少混成旅团,兵力十分雄厚。 吕牧之分析道:“以徐州为中心的华北战场,敌人呈现出北强南弱的形势,他们下一阶段的目标,必定是南北对夹我第五战区,将第五战区的有生力量全部歼灭在徐州战场。” 李宗人叉着腰:“正是如此,敌人来势汹汹,我第五战区将被南北夹击,更不用说华北平原适合日军机械化部队展开,我所能依靠的,本来只有各地的杂牌部队,如今来了你这支机械化劲旅,真是欢欣鼓舞啊!” “言重了,我的部队哪里称得上是机械化部队?如今南边的华中派遣军已经和我较量过了,北边的华北方面军,我也要去会一会。” 李宗人听后,立刻指着地图说道:“好!我正苦恼得很呢,第五战区是一个被铁路支撑起来的平原战区,津浦铁路纵贯南北,陇海铁路东西横穿,两条铁路在徐州交叉,形成十字路口。 如今,因为韩福渠望风而逃,津浦铁路北边的两个重镇,济南、泰安,均被日军矶谷师团相继占据; 我之前听了你的警告,紧急派出汤恩博的第二十军团前往泰安抵抗,虽然拖延了一些日子,但泰安最终还是落入敌手; 如今在津浦路北段,我们和矶谷师团争夺的下一个重点,便是济宁城。” 吕牧之听到泰安之前是汤恩博前去支援的,便问道:“汤恩博的第二十军团算是精锐,用的还顺手吧?” 李宗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据实回答:“我原本认为汤军团是精锐部队,才给了他们北上泰安阻击的任务,战斗力确实还行,就是汤恩博军团长,有些不听指挥啊,在泰安支撑了几天便退守济宁去了......” “无妨,我的部队还在平汉线上,让汤恩博再多支持几天,到时候我派部队去济宁支援,一定把矶谷师团挡住.....不,直接消灭掉!” 李宗人听到吕牧之放出的话,直接愣住了。 精锐的汤恩博第二十军团同样下辖三个军,却连挡住矶谷师团南下都费劲,而吕牧之竟然放出话要全歼矶谷廉介的第十师团! 李宗人虽然听说过第九集团军,尤其是青年军在京沪两地打出来的战绩,可是要在华北战场也打出来这样的战果,自己还是很难去相信。 毕竟日军也会跑,要想全歼矶谷师团,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吕牧之说道:“德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汤恩博死死顶在济宁,绝对不让他轻易后退,等到我的部队入场支援。” “这正是我所担忧的事情啊,我不一定能调动汤恩博军团,我是看出来了,汤恩博执行我的命令从来是打折扣的,嘴上不拒绝,但总是偷工减料,我手头有没有其他好部队可以投入使用; 东边的临沂,南边的蚌埠都需要派兵去防守,在目前所有部队没有到齐之前,我的兵力还是不够。” 吕牧之和李宗人交谈的这一阵,便觉得李宗人的在这个位置上也有些为难。 第五战区可谓是鱼龙混杂,中央军、桂军、东北军、西北军,当地保安团等等都有,如何一碗水端平,真是考验功夫。 如今还暂时陷入了无人可用的境地,想到这里,吕牧之想到了一支生力军。 “从山西第二战区败退下来的川军第二十二集团军,现在洛阳休整,就在陇海铁路线上,我打报告,可以立刻把他们招揽进第五战区。” 第279章 川军是香饽饽 李宗人惊喜地问道:“川军?第二十二集团军?!维岳你当真能把他们编入第五战区?” 李宗人如此惊讶,不是没有道理的。 川军第二十二集团军,是刘湘出川带出来的两支集团军之一。 经过刘湘和吕牧之在西南的合作,军事实力上有了很大增长。 单从装备上看,二十二集团军的实力,便已经可以与正经的中央军比拟了,在太原会战期间也发挥了积极作用。 现在的川军二十二集团军,并不是各战区互相传来传去的烂皮球,而是一块实实在在的香饽饽! 这正是李宗人感到惊讶的原因,若是寻常杂牌部队,丢垃圾似得丢给他第五战区,李宗人是不惊讶的。 可现在的实际情况,是第二战区的阎老西司令和第一战区的程潜司令,都在互相争抢。 川军二十二集团军原本就隶属于阎老西的第二战区,因此李宗人也不好意思去动川军的心思。 中央对于这支川军的处置,也是十分为难。 太原会战以惨败收尾,目前反攻无望,将精锐的川军二十二集团军继续留给不争气的阎老西?那不是中央想要的,也发挥不了作用。 让二十二集团军回四川?那更是不行的!这么多的部队放在渝城的后面,老头子怎么睡得着?! 吕牧之向李宗人说明了目前的形势以后,说道:“目前第一战区正在争取川军,我们第五战区也可以争取,未来几个月的作战都是围绕徐州一带展开的,我们去争取更加合理; 另外我出面给养兵的刘湘发一封电报,让川军二十二集团军司令邓锡侯自己向中央请愿加入第五战区,这件事就能成。 我想不到两天,这支川军就能抵达徐州,随后北上支援。” 李宗人一听,十分欣喜:“如此一来,又有一支劲旅加入第五战区那就有劳维岳了!” 吕牧之说完,便坐下开始草拟电文,一封发给中央,一封发给刘湘。 李宗人接到前线的一封电报,神情又凝重了几分,走到作战地图前观详起来,并搞起图上作业来。 等到吕牧之叫人把电报发出去以后,李宗仁说道:“南边的华中派遣军也动起来了,维岳,这是你们第九集团军的老对手了啊!” 吕牧之上前看了看刚刚更新过的作战地图,华中派遣军派出第十三师团,在安徽境内沿着津浦铁路一路北上进犯,即将抵达蚌埠,和那里的守军展开激战。 “德公,南边的这支第十三师团,我看咱们五战区部署在蚌埠的部队可以挡住,目前不用担心,我们还是想办法把北边的矶谷师团拿下。” 李宗人却说道:“你才刚来五战区不久,其实北边的矶谷廉介第十师团,连续攻克济南和泰安以后,正在进行整补; 汤恩博的二十军团还没有和第十师团接战,北边的形势倒不是很危急; 南边的第十三师团,已经是大步开进了,一路北上嚣张的很; 我在想,等你的第九集团军到了以后,先分兵一支,想办法把南边的第十三师团吃掉? 华中派遣军的第十三师团说难听点,那是青年军在淞沪的手下败将,若是青年军来到五战区的第一战,便将第十三师团击溃,既能提振士气,又能动摇南边华中派遣军的军心,让他们不敢轻易北上,我们也能更放心对付华北方面军。” 听了李宗人的话,吕牧之觉得可行。 第十三师团现在的状态,已经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 忘记了当初淞沪战场败在青年军手下的惨状,反而在攻略金陵以后,沿着津浦铁路一路高歌北上,确实有必要给予迎头痛击。 “我看可行,川军抵达徐州以后,沿着津浦铁路北上开进到滕县,支援济宁城的汤恩博第二十军团; 我的第九集团军到位以后,一部向南攻击蚌埠附近的华中派遣军的第十三师团;一部向北攻击矶谷廉介的第十师团。” “吕长官,廖尧湘的部队作为先头部队,已经坐火车到达徐州了;西南航空队也进驻了徐州、开封两地机场备战。”一名参谋进来报告。 李宗人满眼期待地说道:“早听说了不少青年军的传奇,今天终于能有幸亲眼目睹了,走,一起去看看青年军的军容!” 众人先是乘车来到了徐州的野战机场,机库里已经停了不少西南航空队的BF109战斗机,还有中央的空军战机也停在机场内待命,型号很多,苏系的,美系的战机都有。 李宗人望着机库内排列整齐、威风凛凛的BF109战斗机,这些战机涂装崭新,机翼下的20毫米机炮让李宗人频频点头。 “维岳啊,这西南航空队,可真是你手中的一把空中利剑啊!我五战区不需要为自己的头顶担心了!” 两人边说边走,离开机场,一行人又驱车前往火车站。 火车站的景象,又是另一番震撼。 津浦线徐州站西侧的军用月台上,蒸汽机车的白烟在冷空气中凝成厚重的雾。 廖尧湘早已带人在月台等候。 见李宗人和吕牧之到来,廖尧湘作为青年军第一军第一师师长快步上前。 “李长官,吕长官,第一师先头部队已按计划抵达,正在卸车集结。” 李宗人点点头,目光却早已越过廖尧湘,投向那些敞开的车厢。 第一节平板车上,固定着一辆又一辆坦克,正是吕牧之提过的三号坦克。 其他的几节火车皮上,固定着38T轻型坦克。 李宗人又走到其他车厢,这里装的是一门门重炮。 “105毫米的榴弹炮,是我师属炮团的主力。”廖尧湘在旁边讲解道。 李宗人没说话,只是继续往前走。 可以说,每一节车厢都像一座移动的军火库。 从中正式步枪看到MG34机枪,从20毫米的机关炮看到88毫米的高平两用炮;从自行车看到装甲车...... 月台另一侧,已经卸车的部队正在集结。士兵们清一色戴着德式M35钢盔,穿着厚实的灰蓝色冬装,打着绑腿,背上背着硕大的行军包。 李宗人感到十分震撼,最让李宗人注意的是那些士兵的眼神。 没有长途行军的疲惫涣散,反而有一种沉静的、蓄势待发的锐气。 “这些兵……有不少是京沪战场退下来的吧?”李宗人问道。 “报告李长官,老兵都是在淞沪、金陵打过几轮活下来的,”廖尧湘平静地回答,“新兵都是至少训了六个月的预备役,各种战术一样不落!” 李宗人终于明白为什么吕牧之敢说全歼矶谷师团了,有这样的装备,有这样的兵,难怪有底气! 第280章 左右开弓 李宗人看着站在面前的少将师长廖尧湘,说道:“我知道你,你在日军当中得了个外号,叫什么帝国绝凶虎是不是?” “是的!” 吕牧之笑着问道:“德公,你觉得廖尧湘的部队,称不称得上是帝国绝凶虎?” 李宗人拍着双手鼓掌道:“自然算得上,如今我第五战区有这头帝国绝凶虎坐镇,定叫日军有来无回!” 吕牧之补充道:“像廖尧湘这样的师,我一共有六个,是我花了将近一个月时间在武汉加急整理出来的,每个师的步炮坦全都满编,保证都是一样的标准。” 李宗人更高兴了:“那就是说,我第五战区有六头这样的帝国绝凶虎喽?!” “正是,等到部队到齐,以徐州为中心,左右开弓,北上破矶谷廉介第十师团,南下擒荻洲立兵十三师团,不在话下!” 几天后,淮河南岸,第十三师团师团部。 淮河南岸的凤阳城外,硝烟尚未散尽,坍塌的城墙缺口处,日军士兵正扛着太阳旗,踩着瓦砾向城内推进。 几辆九五式轻战车碾过被炮火掀翻的铁丝网,车身后,成列的步兵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步伐里透着一股久违的轻松。 师团长荻洲立兵中将站在一处稍高的土坡上,举着望远镜观察战况。 “报告师团长,凤阳城内残敌已基本肃清,夏国第31军残部向蚌埠方向溃退!”一名参谋快步跑上来,语气里的兴奋完全压抑不住了。 “很好。”荻洲立兵放下望远镜,双手背在身后,“哈哈,第31军……李平仙的部队,也不过如此嘛。” 他转过身,看向身后一众幕僚和联队长:“不过还是要小心一些,咱们的西边还有桂系的第二十一集团军,要防止他们从侧面袭击! 总体来看,自从渡过长江以后,我第十三师团连克津浦铁路南段上的多个重镇,从长江打到淮河,敌军望风而溃! 如今蚌埠已在眼前,拿下蚌埠,我军便可在淮河北岸建立稳固桥头堡,与北面的华北方面军形成夹击之势!” “师团长阁下用兵如神!”参谋长在一旁奉承道,“支那军在我军兵锋下,已无战意。” 荻洲立兵摆了摆手,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 他想起了不久前,在淞沪、金陵,被吕牧之支配的恐惧。 那些记忆曾像一根刺,扎在他和整个第十三师团的荣誉里。 但如今呢?就算吕牧之就算来了徐州,北边有华北方面军,南边有华中派遣军,徐州战场纵贯南北东西十几万平方公里,他还能分身不成? 反正现在的第十三师团作为华中派遣军的先头部队,从长江打到淮河,可谓是无往不胜。 “传令各部队,”荻洲立兵收敛笑意:“休整一日,明日拂晓,向蚌埠推进!我要在三天之内,看到太阳旗插在蚌埠火车站!” “哈依!” 此时的徐州,第九集团军司令部,所有师长都已到齐。 中央已经同意了川军第二十二集团军编入第五战区,第二十二集团军一到徐州,便乘坐火车北上开赴滕县,与位于济宁城的汤恩博第二十军团一南一北,互相支应; 东边的临沂一带,有孙同轩第三集团军、张自忠第五十九军等警戒; 南边的淮河防线,有桂系的十一和二十一集团军防守。 李宗人作为五战区司令长官,来到第九集团军司令部旁听会议。 从脸色上来看,李宗人是十分满意的,自己还没打过这样的富裕仗,自从川军和第九集团军开进徐州以后,李宗人的手头上的兵力宽裕了许多。 真应了那句话: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吕牧之站在桌首,身边坐着李宗人,桌子下坐着第九集团军的主要将领。 青年第二军军长丘青全(代理第六师师长)、青年军所有六名师长分两排站立——左边是青年第一军(吕牧之担任军长)的三位师长的廖尧湘、楚云飞、陈民仁; 右边是青年第二军的三位师长张飞(第二军副军长)、孙立仁、周卫国(第六师副师长)。 还有便是七十一军军长宋希濂和他的师长。 所有人军装笔挺,静静等着长官发号施令。 “都到齐了。”吕牧之终于开口说话了:“情况不用我多说了,津浦铁路北段,矶谷廉介的第十师团盯着济宁,正对着汤恩博的第二十军团磨刀; 南边,荻洲立兵的第十三师团打穿了凤阳,明天就该到蚌埠了。” 吕牧之拿起桌上的指挥棒,点在蚌埠的位置:“驻守凤阳蚌埠一带的桂系李平仙第十一集团军采取的是诱敌深入的战术,淮河防线的两个桂系集团军将把第十三师团全部诱骗至淮河北岸; 第十三师团,也是咱们的老对手了。淞沪会战的时候挨过咱们的揍;金陵保卫战,他们缩在后面没敢冒头,现在趁着咱们不在,又威风起来了。” 吕牧之的指挥棒又往北一划,停在济宁,“矶谷师团在北边因为韩福渠的缘故,吃到了甜头,可以让汤恩博再拖着他们十天半个月,作戏要做足,同样是诱敌深入,最后我们把矶谷师团全部吃掉。” “廖尧湘、楚云飞、陈民仁。” “有!”三人齐声应道,挺直腰板。 “青年第一军由我直接指挥,你们的最终任务是歼灭矶谷第十师团,即日起把部队向东开进,朝着临沂进发!” 李宗人察觉到有些不对,问道:“矶谷的第十师团在北边呢,怎么往东边去了,临沂那边是日军板垣第五师团啊。” 吕牧之笑了笑:“我派兵假意往东,令北线的汤恩博二十军团和川军二十二集团军把矶谷师团往南边吸引,到时候我以装甲集群迅速回师向西,切断矶谷师团退路,最后第五战区投入重兵,全歼矶谷师团。” 李宗人一听,高兴极了:“好!至于南边的淮河方向,同样按照你之前说的,我让李平仙把十三师团引到淮河北岸去,再以空军炸断淮河上的所有桥梁,断掉第十三师团的归路!” 吕牧之点点头,转向另一边:“丘青全、张飞、孙立仁、周卫国。” “到!” “青年第二军由丘青全率领,你们的任务是打掉第十三师团,配合那里的两个桂系集团军,尽可能把日军全歼在淮河北岸!” “是!” 吕牧之最后看向宋希濂:“宋军长。” “有!” “你的第七十一军留在徐州,作为战区机动预备队,由战区司令部调动指挥。” “请吕长官放心!”宋希濂郑重道,“七十一军绝不拉第九集团军的后腿。” 李宗人最后站了起来,握紧拳头:“好个左右开弓,不管能不能拿下这两个师团,挫掉他们的锐气是势在必得了!” 第281章 德公息怒 作战会议结束以后,吕牧之将第一军的三个师开往东边的临沂,达到迷惑北边矶谷师团的目的。 青年第一军的三个师师长分别是廖尧湘、楚云飞和陈民仁。 其中第三师的师长陈民仁,是吕牧之黄埔一期的学员,黄埔东征期间也算战功赫赫,曾经第一个登上惠州城头,老头子本人还对他亲自提出过表彰。 不过后来的陈民仁晋升便慢了些,直到抗战开始,也才是一个普通步兵师的师长。 因此,吕牧之便将自己的这位老同学请来补剩下的一个师师长缺额,也算知根知底。 青年第一军假装东进临沂了,青年第二军本该南下打击日军第十三师团,但是吕牧之暂时把第二军留了下来。 鬼子的第十三师团还没有轻易渡过淮河,若是第二军贸然南下的话,很容易打草惊蛇,让十三师团的鬼子跑掉。 第二军第五师师长孙立仁是青年军的新成员,此刻已经有些着急得想要南下会一会十三师团了。 “徐州距离蚌埠很远啊,我真怕到时候我们一出动,让第十三师团提前发觉跑掉!” 第二军军长丘青全说道:“不要心急,别忘了我们就坐镇在津浦铁路线上,晚上出发,第二天白天就能出现在第十三师团的面前!” 第二军副军长兼第四师师长张飞也笑道:“是啊,不用急,让第十三师团再尝点甜头,到时候我们突然出现在鬼子的面前,吓死他们!” 听了大家的话,孙立仁发觉自己确实有些着急了:“哎,我实在是太想报淞沪会战的一箭之仇了!” 说着,孙立仁抬了抬自己还没好利索的手臂,那是自己在淞沪会战负过的伤。 周卫国笑道:“孙师长,等你伤好以后,我教你开咱们的坦克,到时候你就知道,咱们的战车在这平原上是有多么畅通无阻了!” 孙立仁顿时来了兴致:“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这伤就完全好利索了,今天,哦不,就现在,还请周副师长带带我!” 大家哈哈大笑,吕牧之走了进来,宣布了对于第二军的最新命令。 “虽然我们通过铁路机动速度很快,但是还需要有先头部队先一步抵达战场,第二军可以派两个加强团的兵力,先行一步,一左一右向当面的第十三师团徒步前进。 这两个加强团的士兵,需要将身上的青年军标识全部去掉,最要紧的一点,全都不许带钢盔,直接用西北军的番号行军,伪装成一支弱旅去支援南边的友军,到时候配合歼灭第十三师团!” 丘青全立刻上前一步:“是!我马上去安排!” 一名参谋走过来说道:“吕长官,李长官请您去战区司令部一起用午饭。” “行,我一会过去。” 吕牧之又让部队准备好足够的火车机车,方便随时可以通过火车机动到作战区域。 午饭时间,战区司令部的在一张八仙桌上摆了四菜一汤。 李宗人亲自提了把茶壶,给吕牧之斟茶。 “维岳,尝尝我老家的乳泉西山茶,”李宗人坐下,端起自己那杯,“不比龙井碧螺春,但同样回甘清润,消食解腻。” 吕牧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好茶啊,德公这时候还有心思品茶,倒是沉得住气。” “仗要打,饭要吃,茶也要喝的嘛。”李宗人说着,又夹了块从农户家买来的腊肉。 这一餐饭三个人吃,两个上将,一个中将。 两个上将便是吕牧之和李宗人,中将则是第五战区的参谋长徐祖宜。 三人正吃着午饭,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机要处长手里捏着份电报,脸上神色有些不对,走到桌前立正:“北线急电。” 李宗人放下筷子:“念。” “汤军团来电:济宁当面之敌炮火猛烈,我部为争取主动,已按计划向南退入邹城一线,诱敌深入……” 参谋长徐祖宜立即站起身接过电报,说道:“汤恩博又在打折扣了!原定让他守五天,这才一天就往后走了,虽说是执行诱敌深入的计划,可汤军团的实力,败退得这么快,会不会让矶谷师团看出其中有诈啊!” 哐当一声,李宗人手里的饭碗重重扣在了桌上,眼里的怒火是压不住了,碗里的白米饭都跳了出来。 吕牧之见状,劝说道:“德公息怒啊。” 李宗人站了起来:“我让汤恩博至少守五天!这才一天!总是对战区司令部的命令打折扣,这仗还怎么打,谁给他的胆子!” 机要处长低着头,说道:“据说是委座直接给汤恩博下的命令,第二十军团部队向南撤,和川军靠的紧一些,免得被矶谷师团全歼。” 李宗人说道:“怎么又......以后没有我和维岳的命令,第五战区的一兵一卒都不允许越级调动!” 徐祖宜小声说道:“委座他老人家就这个脾气,你不是不知道......” 李宗人直接打断道:“不要管他,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吕牧之想了想,说道:“眼下还能补救,发电报告诉汤恩博,邹城必须守两天,少一个时辰,耽误了针对矶谷师团的作战计划,直接军法从事!” 机要处长应了声:“是!” 徐祖宜看了看吕牧之,又看了看李宗人,试探着道:“要不咱们调整一下部署?之前是汤军团在前,川军二十二集团军在后,现在把他们的位置对调一下,汤恩博和老头子总没有意见了吧?” 李宗人态度依旧:“怎么可能,原本就是汤恩博军团在前面,这样做意图也太明显了?川军还是我和维岳从二战区请来的,这么做会寒了友军的心,你让其他的部队怎么看?” “可汤恩博的二十军团是直接听命于委座的啊,咱们在这对他三令五申,也未必有用。” “我只怕调换位置以后,川军心怀不满啊,有样学样,到时候整盘计划全盘打乱。” 听到这,吕牧之直接站了起来:“我去北线直接指挥吧。” 李宗人和徐祖宜同时看向他。 “我以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的身份,去协调川军二十二集团军和汤恩博第二十军团。 川军那边,我和他们的将领有些交情,说话方便;汤恩博那边我和他都属于中央。 我亲自去督促这两支部队,确保计划顺利实施!” 第282章 吕长官,请您吃鲁菜 李宗人眼睛一亮:“如此甚好!维岳,你肯去,那是最好不过!汤恩博这个人,我说不动他,但你去他还是得掂量掂量。 这下将小鬼子的矶谷师团慢慢向南边引诱,想必不成问题!” “我明白。”吕牧之点点头,“今天这饭我吃的很可口,德公,南线引诱第十三师团是桂系的十一和二十一集团军,还是要多费些心思啊。” “那是当然,只要我们通力合作,抗日功成举日可待!” 李宗人目送吕牧之离开司令部,随后将打在桌子上的米饭扫回碗里,对着参谋长徐祖宜说道:“我说话难听,把吕维岳送到我这当副司令长官,是老头子做的为数不多的正确的事。” 徐参谋长听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吕牧之离开五战区司令部以后,便乘坐火车北上。 火车先是路过了滕县附近的川军二十二集团军驻地,吕牧之便下车巡视了一番,二十二集团军正副司令邓西侯和孙振两人前来迎接。 月台上站着两个人,正是川军二十二集团军正、副总司令邓西侯与孙振。 吕牧之刚下车,邓西侯便迎了上来,两人握了握手,手劲都不小。 “维岳老弟,一路辛苦!”邓西侯操着浓重的川音,脸上带着笑:“晚饭就在我这里吃呦!” 吕牧之也笑了笑,自己在四川的时候,还和他们搓过几把麻将。 “两位老兄,饭不急,先说说正事,滕县这边,对于战区命令,准备得怎么样?” 三人并肩往站外走,卫兵提灯在前引路。 远处能看见一片片临时搭建的营帐,隐约有士兵巡逻的身影。 “四个师,都各自摆开了。”邓西侯指着夜色中模糊的轮廓,“按照战区司令部的计划,鬼子来了以后,滕县守五天,最后做戏让给鬼子,但不能让他们太顺当,至于怎么把握这个度嘛,我们都是懂的。” 吕牧之点点头,这支川军装备不算差,经过山西战场锤炼,如今已非吴下阿蒙。 吕牧之停下脚步,看向邓西侯,“我相信咱们的川军兄弟能守五天的,伤亡也会有,要有心理准备,把矶谷师团往口袋里引,就仰赖各位老兄了!” 邓西侯沉默了片刻说道:“维岳,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带着这支川军出川,就没想着全须全尾回去。 仗打到这个份上,该流血的时候也得流。不过这场仗我就不能指挥了,得由我的副司令孙振指挥,我马上得回四川了。” 吕牧之一怔:“回四川?” “刘湘的情况……你知道的,已经病重去世了,川康不能乱,得有人回去镇着,孙振接我的位置,二十二集团军以后他带着。” 孙振在一旁,神色肃然地点了点头。 吕牧之心里一沉,真是多事之秋,刘湘去世,现在二十二集团军司令邓西侯也被调离军队了,前线的川军内部难免动荡,看样子前线的川军很有可能会被中央瓜分。 邓西侯看他神色,岔开话题:“不说这个了,你既然来了,我也厚着脸皮讨个东西,也算是为前线的川军出最后一份力; 二十二集团军枪不缺,可子弹耗得快,山西打了几场,库存见底了。” 吕牧之没有犹豫:“二十二集团军四个师,每个师先发一百万发弹,四百万发七九尖弹,三天内送到滕县。” 邓西侯和孙振同时一愣,先前向军政部打报告都不管用,果然还是找熟人最方便。 “川军在前头顶着,我不能让你们空着手打仗,子弹我认出,仗你们打好,等歼灭矶谷师团,鬼子的战利品也少不了你们的份。” 邓西侯和孙振重重一握吕牧之的手,没再多说客套话。 离开滕县时,天已经黑了。 火车继续向北,下一个目标,便是汤恩博二十军团驻守的邹城了。 汤恩博已经退到了邹城,邹城比滕县更靠北一些,是津浦铁路北段的一个重要站点,离矶谷师团的兵锋也更近。 火车进站时,月台上灯火通明,汤恩博亲自带着一众军官等候,军装笔挺,皮靴擦得锃亮。 “吕长官!一路辛苦!”汤恩博上前敬礼,脸上笑容热络,目光在吕牧之的上将领章上扫来扫去,眼里满是羡慕。 “吕长官,还没吃晚饭吧?我已经备下薄酒,就等着您赏光了!” “汤军团长客气了,我正好也饿了,走吧,咱们边吃边聊!” 汤恩博一看吕牧之这么赏光,而且语气也算客气,看来是没有计较自己在济宁防守期间打折扣的事情。 二十军团的司令部设在邹城原县衙里,后院厢房摆开一桌,菜色果然丰盛: 葱烧海参、红烧蹄髈、油焖大虾、九转大肠、糖醋鲤鱼、把子肉、油爆双脆、爆炒腰花、四喜丸子、宫保鸡丁、糟溜鱼片、木须肉......中间还炖了只肥鸡,汤色金黄。 吕牧之坐下,没动筷子,也没提济宁的事,而是闻了闻桌上的香气:“嚯!这么丰盛,今天中午我和李长官吃饭,也才四菜一汤啊,荤菜也才鸡蛋和腊肉。” 说完,抬头看了看一起吃饭的众位将军。 前来陪吕牧之吃饭的,是第二十军团两支中央军——五十二军和八十五军的军长和师长。 无一例外,全都是黄埔生。 除了军团长汤恩博,还全是黄埔第一期毕业的同学,这场饭局更像是一场同学会。 关林真作为五十二军军长,辖有郑东国第2师、张耀明第25师。 王仲廉作为第八十五军军长 ,辖有陈大庆第4师、张雪中第89师。 这六人全都是吕牧之的老熟人了。 五十二军军长关林真说道:“吕长官,你是知道我的,我是老实人,这种伙食我也是第一次吃,这不是您来了才安排上这么一桌吗?。” 汤恩博也如同小鸡啄米似得点头:“是啊,吕长官,北方数得着的菜系,也就鲁菜入流了,您今天可得好好尝尝啊!” 郑东国夹起一块软糯弹牙的葱烧海参到吕牧之的碗里,说道:“吕长官,快趁热尝尝吧。” 菜已经做好了,不吃白不吃。 吕牧之直接尝了一口,果然是上等佳品,指着面前一大桌子菜肴笑道:“汤军团长,兵荒马乱之年,过分了啊......” 第283章 君不见韩福渠、孙元琅之事乎? “吕长官一路奔波,又是来前线督战,我们略备薄酒,犒劳一下,不过分,不过分。” 汤恩博举起酒杯,脸上堆着笑,“平日里弟兄们也是有什么吃什么,糙米饭就咸菜,煎饼卷大葱才是常态,今天这不是您来了嘛……” 吕牧之没碰酒杯,夹了块蹄髈放进碗里,边吃边说:“我中午才从徐州出发,晚上到邹城。 这么短时间,葱烧海参、油焖大虾、九转大肠......光备菜都要花不少功夫吧,果然是神速啊,和部队转进的速度一样快。” 桌上一下子静了。 关林真手里的酒杯停在半空,其他人也是看着自己面前的碗,都没吭声。 汤恩博脸上的笑僵了僵,随即又舒展开:“吕长官说笑了,这些都是本地士绅慰劳的,我们……” “好了。”吕牧之摆摆手,“菜既然做好了,不吃也是浪费,大家动筷子吧,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浪费粮食。” 气氛稍微松了些,众人重新举起筷子。 吕牧之吃了个半饱才放下筷子,目光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说起来,咱们这些人,从黄埔一期到现在,十几年了。” 关林真接话:“是啊,快一十四年了,当初进黄埔,我就想着混个连长,光宗耀祖就知足了,哈哈,哪想到现在……” “现在都铨叙中将,当军长了。”吕牧之替他补完。 “不光是你,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为党国鞍前马后十几年,从东征打到北伐......再到如今的抗日。” 郑洞国笑道:“吕长官说得是,不过要说升得快,还是您,咱们这些人里,第一批扛上两颗星的是您,第一个扛上三颗星的,也只有您了。” “对,对!”汤恩博连忙举起酒杯,“今天这顿饭,一是为吕长官接风,二是为吕长官晋升庆贺!来,诸位,一齐举杯,庆祝吕长官晋升!” 桌上众人站了起来,端起酒杯,看向吕牧之。 吕牧之却没动,坐在椅子说道:“这酒,我喝不下啊。” 关林真一愣:“吕长官,您这是……” “关军长,”吕牧之看向他,“你现在当上中将,带一个军,是不是就心满意足了? 所以宁愿在后面苟且,也不愿意拼命,能少打一仗是一仗,能少死一个人是一个人?” 关林真脸色一变,手里的酒杯重重顿在桌上:“吕长官!您这话什么意思? 杀我头可以,侮辱我不行!我关林真戎马半生,哪一仗躲过?哪一仗怕死过?” 吕牧之反问道:“不怕死?那济宁怎么回事!战区命令守五天,你们一天就撤。是守不住?还是不想守?” 桌上彻底安静了。 汤恩博放下酒杯,小声说道:“吕长官,这里都是咱们自己人,我就直接说了,济宁撤退……其实是老头子的意思。 反正是诱敌深入嘛,我们跑鬼子追呗,老头子担心二十军团损失过大,让我们往后靠一靠......” 吕牧之大手一挥:“委座的意思?那我不知道!反正我没接到电报,我只知道,我是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 我在徐州能看到的,是你汤军团长对战区命令阳奉阴违,是二十军团有能力却不尽力,是保存实力、消极抗战!” “吕长官!”汤恩博有些不快,说道“这话太重了吧?目前来看,鬼子还是保持积极的进攻态势,诱敌深入的计划,还是能顺利实施的。” 吕牧之重新坐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却没喝,只是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水。 “我是战区副司令长官,各位是我的老同学,老战友。 可今天,我看到的是什么?是各位不把我这个副司令长官放在眼里,我心痛啊! 你们二十军团一退,他李宗人还当着我的面奚落咱们黄埔军人不争气,我更是面上无光,心如刀绞啊!” 吕牧之说着,捂着自己的心口,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 关林真一拍桌子:“竟敢如此?!他们桂系也太不把我们黄埔军人放在眼里了!” 郑东国也表态道:“吕长官,您放心,在第五战区,您就是中央,是黄埔的代表,我们二十军团的各位老同学绝对尊重您、支持您!” “那好。”吕牧之马上恢复了平静的样子,抬眼问道:“邹城你们准备守几天?” 汤恩博张了张嘴,感觉好像哪里不对,但还没来得及说出话来,吕牧之替他说了: “五天。”吕牧之伸出手指:“一天不能少,一个小时不能差。” 关林真直接站了起来,他个子高,所有人都向他看齐。 “五天就五天!我五十二军两个师,在这五天的时间里,矶谷师团想从我这过去,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吕牧之看向他:“关军长,这话当真?” “当真!”关林真端起桌上那杯酒,一饮而尽,随后将酒杯摔一把碎在地:“我关林真说话算话,若有半句假话,当如此杯!” 吕牧之又看向王仲廉:“王军长?” 王仲廉沉默了两秒,也站了起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五天,少一天,我王仲廉提头来见。” “郑师长?张师长?陈师长?张师长?”吕牧之一个个点名。 郑洞国、张耀明、陈大庆、张雪中——四个师长全都站了起来,挺直腰板: “誓守邹城五天!” 众人把杯中酒喝尽以后,有样学样,将酒杯摔碎在地上。 桌上只剩汤恩博还坐着,一脸无措的样子。 没想到这些黄埔一期生之间的羁绊这么强烈,汤恩博此刻反倒像个外人了! 众人散尽以后,汤恩博坐到吕牧之身边,问道:“若是老头子来电要我再次后撤保全军队怎么办?” 吕牧之这回很不客气了:“你不会表决心拒绝他?!还是你本来就想保存实力? 我说话你可能不爱听,你的部队没了可以继续整补,全歼矶谷师团的机会却十分难得。” 汤恩博又问道:“老头子的脾气你也知道啊,淞沪、金陵打没了不少中央军的部队,他心痛啊,咱们要体谅他。” “汤军团长,你体谅他,放跑了矶谷师团,谁来体谅山东的老百姓?” “可是......”汤恩博还要争辩,吕牧之直接堵住他的嘴。 “君不见韩福渠、孙元琅之事乎?” “什么?”汤恩博面色大惊。 吕牧之又重复了一遍:“君不见韩福渠、孙元琅之事乎?二十军团再不听战区司令部的命令,你汤军团长就和他们两人一样的下场!” 第284章 第十师团大胆进攻 三九寒冬的,汤恩博的脑袋上出了一层汗,都是被吕牧之给吓的。 这话若是李宗人说的,汤恩博或许不信,说难听点打狗也要看主人,李宗人绝不敢越过老头子收拾自己。 可现在吕牧之和自己同出一系,却放下这样的狠话。 前不久处决韩福渠和孙元琅的景象还历历在目,自己也在现场观刑。 孙元琅堂堂黄埔一期,铨叙中将,也被吕牧之直接逮捕处决,还是从胡公南的大营里直接抢出来的。 自己军团那些军长师长还都是吕牧之的老同学,刚刚在酒宴上一个个都支持吕牧之。 汤恩博真怕吕牧之杀红了眼,给自己来一个先斩后奏,自己的那些个部下怕是拦不住的。 “吕长官放心好了,您亲临前线指挥,我二十军团绝对将战区司令部的命令贯彻到底!” 吕牧之安抚道:“汤军团长仗打的还是不错的,绥远抗战坚守南口,山西抗战血战子洪口,如今到了徐州战场,打好了这一仗,我亲自为你报功!” 汤恩博见气氛终于缓和下来了,感激地说道:“谢吕长官,坚守邹城,五天时间,一定一天不少!” 济宁城,城内的县政府如今成了第十师团司令部。 矶谷廉介中将师团长召开了作战会议,看着手里刚送来的战报,嘴角的笑意已经完全压不住了。 “汤恩博……不过如此嘛! 南口、子洪口,友军都说他善于防守,是支那中央军里少有的硬骨头,现在看来,真是令我发笑。” 负责正面主攻的第10联队长赤柴八重藏大佐笑道:“一天,汤恩博就守了一天,济宁城这么重要的据点,真是……让人失望啊。” 步兵第33旅团长濑谷启少将靠在椅背上,猜测道:“南边会不会有埋伏?师团长阁下,这撤退速度有些太快了?支那军的战斗力虽然不强,但一般都是节节抵抗的,可是咱们的推进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些。” 师团参谋长堤不夹贵大佐说道:“濑谷君,你多虑了。济宁到邹城一路都是平原,无险可守。 我认为,汤恩博的后撤,是为了与滕县方向的川军二十二集团军靠拢,方便互相支援,估计往后的作战就会恢复正常的战争强度了。” “哼!川军?”矶谷廉介显然不怎么放在眼里:“川军的二十二集团军,战斗力在汤恩博军团之后,成不了气候。” “是。”堤不夹贵大佐点头。 矶谷廉介站起身,走到墙上的地图前,“诸君,我们进攻的这一路,全是平原,战车可以毫无阻碍地推进,炮兵可以尽情发挥。 汤恩博也好,川军也好,都不会是我们的阻碍。 在南口、子洪口的时候,汤恩博是占了地形的便宜。 可这里是山东,是华北平原,在这里,帝国陆军可以尽情发挥机械化优势。 所以,我最担心的是吕牧之的第九集团军,他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第十师团的军官们脸上都严肃起来,矶谷廉介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吕牧之这个名字,从去年淞沪会战开始,就像一片阴云,笼罩在华中派遣军头上。 第三师团覆灭,第六师团被折戟长江南岸,溯江舰队沉没,金陵城下毒气对攻……一桩桩,一件件,都跟这个名字有关。 矶谷廉介虽然没有亲眼见证过青年军的战斗力,但是战场处处流传着青年军的传说。 眼看会议的气氛有些冷场了,矶谷廉介打气道:“华中派遣军的那群家伙,把他的青年军吹成了支那第一陆军。 依我看,不过是华中派遣军为了掩盖自己的无能罢了,夏国有句老话,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别忘了我们还有第五师团的侧翼支援,吕牧之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对了,吕牧之的部队现在运动到什么位置了?” 堤不夹贵补充道:“师团长阁下说得对!根据最新情报,吕牧之的第九集团军已经抵达徐州。 青年第一军的主力部队,正沿铁路向东运动,目标正是临沂。” “临沂?”矶谷廉介眼睛一亮,“那就是板垣师团那边了?” “是。第五师团计划夺取临沂,吕牧之的部队东进,很可能是去增援。” 矶谷廉介重新坐回椅子上,心情愉悦不少:“这么说的话,李宗人和吕牧之也太轻视我们了,认为汤恩博军团和川军二十二集团军加起来就足够对付我们第十师团,于是把青年军的主力送到第五师团的板垣君那边去; 至于青年军的余下部队,应当是作为机动预备队使用,目前驻守徐州! 形势这对我们第十师团很有利,必须加快攻势了,立刻打通通往徐州的津浦铁路线! 传我命令:“部队继续南下!击破汤恩博军团和川军,打通津浦路北段!然后——” 矶谷廉介手指向南狠狠一划:“与南边的第十三师团会师徐州!” “哈依!!!” 矶谷廉介心里想道:“至于东边的板垣征四郎第五师团,应该是指望不上了,板垣征四郎师团长遭遇了吕牧之的主力部队,这确实是他的不幸啊! 祝他好运吧,看样子我要先一步抵达徐州城下了!” 滕县,二十二集团军指挥部,吕牧之坐镇此处,协调指挥汤恩博二十军团和川军二十二集团军。 汤恩博的二十军团在邹城前线已经和鬼子矶谷第十师团交火。 吕牧之坐在一张八仙桌旁,桌上铺着地图,川军二十二集团军代总司令孙振坐在他对面,看着前线发来的电报。 “邹城那边,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汤恩博的左翼阵地反复拉锯了四次,硬是没让鬼子前进一步。” 汤恩博又给吕牧之发来一封详细的战报:“矶谷师团今日下午三时发动第六次进攻,敌先头部队以战车十余辆为先导,配合步兵连续冲击关林真五十二军阵地。 我与关林真军长靠前指挥,傍晚六点后,我部战防炮击毁敌战车三辆,余敌被迫后撤。 阵地前遗尸遍地,我部官兵士气高昂!” 吕牧之看完,把战报递给孙振,笑着说道:“关林真的外号关铁拳,可真不是白叫的。 汤军团长,这次也很尽责......发电嘉奖!” 第285章 廖尧湘的抉择 孙振接过来扫了两眼,苦笑道:“汤军团士气高昂,可是矶谷师团的攻势,比我在山西遇到的鬼子更猛。 平原作战,鬼子的机动性和火力优势能完全发挥出来,这场仗不好打啊。” 吕牧之抬起头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才需要我们各支部队互相配合。 我青年军当然可以击退矶谷师团,可是矶谷师团同样有战车有汽车,吃了亏便会向后撤退,他们一跑,鬼子一增兵,到时候再抓他们的主力就麻烦了。 我希望汤军团和川军互相配合,节节抵抗,诱敌深入,到时候青年军便有十足把握封住第十师团的后路,才能取得最大战果。 当然,战功属于所有参战部队!” 孙振点点头,正要说话,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机要参谋拿着一份电报进来,立正敬礼:“吕长官,东线急电,廖师长发来的。” 吕牧之接过电报,迅速浏览。 电报是廖尧湘从临沂前线发来的,内容不长,但意思明确:“板垣征四郎的第五师团主力已经开到临沂,目前与庞炳勋第三军团展开交战,攻势甚猛。 我第一军三个师已按计划抵达预定位置,是否要投入作战击退第五师团?请指示。” 吕牧之把电报放在桌上,想了又想。 孙振问道:“第五师团也动起来了?板垣征四郎这是想两边对进,和矶谷廉介一起夹击徐州啊。” “他想得美。”吕牧之站起身,走到墙上的大幅作战地图前。 北边,一支红色箭头从济宁伸出,代表矶谷廉介第十师团,戳在邹城的位置,正在和汤恩博二十军团和川军正在执行诱敌深入的计划,成功以后青年第一军将从临沂掉头,机动一百公里,封住第十师团的退路; 东边,另一支红色箭头从青岛方向伸出,代表板垣征四郎的第五师团,指向临沂,正在与庞炳勋的第三军团交战,青年军第一军也抵达了西北军后方; 南边,还有一支蓝色箭头从蚌埠北上,那是荻洲立兵的第十三师团,桂系的两个集团军正在执行诱敌深入的计划,青年第二军将对十三师团展开突然打击。 吕牧之说道:“以廖尧湘他们目前的位置,如果现在投入临沂的战斗,配合庞炳勋部,可以打退板垣的第一次进攻。” 孙振也走到地图前,说道:“那我看还是打吧?我们也少一些顾虑,吃掉第五师团一部分,也能减轻东线压力。” 吕牧之摇头,“青年军要是出手的话,板垣师团恐怕支撑不住,很可能立刻缩回青岛,青岛有鬼子海军,咱们拿他们没办法。” 孙振问道:“那就不打?” 吕牧之说道:“还是要打!” 孙振一头雾水,究竟是打还是不打?! 吕牧之拿起一张纸写了起来:“我现在任命廖尧湘担任青年第一军的前敌总指挥,率部投入临沂战斗,与第五师团展开作战,但是不能尽全力,部队只守不攻,将板垣第五师团拖在临沂。” 孙振明白了:“所以……东线要示弱?” 吕牧之笑了笑:“不是示弱,是张弛有度,我的青年军第一军主力留在临沂,才能让津浦铁路线上的矶谷第十师团放心南下,做戏做全套,这样才有把握。 让第一军守在临沂,和鬼子虚晃一枪,但不主动进攻,要那里的板垣师团进退不得。 一直等到矶谷师团深入津浦铁路线,第一军就要立刻掉头西进,抄掉矶谷师团的后路。” 电报迅速拟好,交给机要参谋发出去。 孙振皱着眉头:“这是环环相扣啊,针对这个矶谷师团,不管是汤军团还是我川军二十二集团军,还有青年军,哪一方没做好,都会让这个计划落空。” 吕牧之点点头,神色不变,只问了一句:“汤恩博呢?他在干什么?” 一名电台后面的参谋站了起来:“汤军团和关军长都在前线指挥,部队乘着夜色正在整修防御工事!” 吕牧之点点头,对通讯兵道:“给汤恩博发一份嘉奖电,并告诉汤恩博,邹城前线的指挥我不插手,交给他自己全权指挥; 我只要一个结果,邹城必须守满五天,之后把鬼子带到滕县来,由川军接棒!” 参谋应声而去。 与此同时,东线的临沂战场。 青年军第一军的三个师已经到位,第一师师长廖尧湘被任命为前敌总指挥,第二师和第三师的师长楚云飞、陈民仁都在等待命令。 “廖师长,咱们现在怎么办?干瞪眼?前线的庞炳勋军团长一再请求我们去支援呐。”楚云飞急切地问道。 陈民仁也有些焦急:“友军在前线拼命,咱们在后面蹲着,这样子可不行的!” 廖尧湘摘掉自己帽子,向后使劲捋了捋自己的寸头,庞炳勋火急火燎地要求青年军帮忙击退第五师团;吕牧之要求青年第一军留在临沂,和第五师团保持对峙。 要是青年军用力过猛的话,把第五师团打跑了,那青年第一军还有什么理由留在临沂? 矶谷第十师团便要开始担心青年第一军掉头回来,哪里还敢继续深入? 临沂城内的庞炳勋第三军团,廖尧湘还是要帮的,至于帮忙的力度,必须要精准把握,不然很可能坏了大事。 若是第五师团和第十师团全跑了,一个师团主力都没抓住,这个责任廖尧湘哪里担待得起,这个前敌总指挥,可真是不好当的! 楚云飞问道:“是否要向庞炳勋说明一下,我们诱敌深入的计策?” 廖尧湘一口回绝:“不行,这件事知道的人要尽量少一些,选择让谁知道那是长官们的事,咱们当下属的不能轻易透露。” 这时候,第三军团长庞炳勋直接上门来了。 “第三军团正在前方苦战,请三位师长尽快发兵支援!” 第三军团长庞炳勋五十九岁了,还瘸了一条腿,一瘸一拐地来到了青年军的指挥部。 廖尧湘一咬牙,上前道:“部队已经点齐了,随时准备送上前线支援。” 第286章 第五师团长板垣征四郎:我要打三个军! 庞炳勋大喜:“太好了,鬼子第五师团的攻势太猛了,我撑不了两天了,多亏有你们啊,具体派哪一支部队上阵呢?” 廖尧湘说道:“我计划从各个团抽调炮兵,组一个山炮团上前线支援;抽调机枪、机炮、反坦克炮等协防......” 庞炳勋越听越不对劲,怎么全是远程支援火力,虽然听上去不错,但是就是很不舒服。 “停停停,我听了半天,也没听到步兵,合着你们青年军就不打算上呗,躲在后面打打炮就算完事,让我老庞在前面顶着?” 廖尧湘解释道:“并没有这个意思,只要有我们在,这临沂城就破不了。” “我原以为吕维岳和中央的那些个嫡系不一样,现在看来,也是一丘之貉,都想着保存自己的实力呗!” 庞炳勋这句话一出,让楚云飞和陈民仁十分恼火,正要上前理论。 司令部外又走进来一人,正是五十一军军长于学忠。 五十一军属于东北军的,是吕牧之协调到临沂方向上,帮助庞炳勋防守临沂城的。 “庞军团长,消消气。”于学忠拦住要拂袖而去的庞炳勋:“我和吕长官打过交道,他不是那种只顾保存嫡系、不管友军死活的人。” 庞炳勋依旧问道:“不是那种人?那是哪种人?眼前的这些算什么? 我第三军团在前面跟鬼子拼刺刀,他的青年军呢?架几门炮在后面打打就算帮忙了?于军长,你也是带兵的人,你说这像话吗?” 廖尧湘纠正道:“不是几门,光是37毫米以上的炮,就有几十门,加上机枪支援,足以挡住第五师团。” 于学忠看了一眼廖尧湘,又转向庞炳勋:“是啊庞军团长,临沂城现在有我五十一军,有你的第三军团,再加上青年军这三个师的炮火支援,守住问题不大。至于青年军为什么不上步兵……也许吕长官另有安排。” “哼!”庞炳勋冷哼一声,“行了,于军长,你也别替他说话了。如今你带着五十一军到了,咱们就有两个军了,没有他青年军,一样能把临沂城守住! 我倒要看看,青年军的这缩头乌龟要当到什么时候!” 说罢,庞炳勋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卫兵连忙跟上,于学忠也跟着离开了。 楚云飞很郁闷,脸色也不太好,陈民仁握紧了拳头。 廖尧湘反倒是最平静的那个,重新戴上军帽,走到地图前:“按刚才说的,从各师抽调山炮、迫击炮、重机枪、机炮、战防炮,组成四个混合火力营,前出配属到庞炳勋和于学忠的一线阵地,帮助友军协防。” “那咱们的步兵……”楚云飞还问道。 “步兵原地待命,做好随时机动的准备。” 廖尧湘继续笑着说道:“其实这样也好,让小鬼子以为咱们内部不合,营造出中央军和地方军想要互相消耗对方的假象。 咱们就钉在这里,让津浦铁路上的矶谷师团放心推进。”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 青年军按照计划运行,一门门火炮被从推出,弹药车往来穿梭,投入到庞炳勋和于学忠的阵地上协防。 而进攻临沂城的第五师团,这时候很不淡定了。 第五师团长板垣征四郎中将拿着刚送来的情报汇总,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一遍。 自己一个师团要打敌人的三个军?! “第三军团庞炳勋部,实际上是一个军的编制;五十一军于学忠部,现在又加上青年军第一军……总共三个军?!” 板垣把报告递给一旁的参谋长樱田武大佐,“樱田君,我们一个师团,何德何能,让支那人用三个军来对付,其中还有一个军是吕牧之的青年军!” 樱田武快速浏览报告,脸色也凝重起来:“青年军第一军……是吕牧之的嫡系主力。 根据华中派遣军提供的资料,其装备水平和作战能力,远在支那精锐中央军之上。 他们出现在临沂,我们的压力会非常大。” 板垣摇摇头说道:“可问题是,根据前线报告和侦察,青年军加入战场后,主要是在后方提供炮火支援,并未大规模投入步兵进攻。 他们的主力似乎在观望?” 樱田武想了想:“师团长阁下的意思是?” “支那军内部,向来派系林立。”板垣走到沙盘前。 “中央军要消耗杂牌军,杂牌军要保存实力,这是他们的老毛病。前几天汤恩博军团快速退出济宁城,也是保存实力的一种表现,看样子即使是吕牧之这样的传奇人物,只要生存在支那政府的这个官僚体系里,在这一点上也不能免俗啊! 我判断,吕牧之把青年军摆在临沂,一方面是为了稳住战线,另一方面……恐怕也是想让庞炳勋、于学忠这些杂牌先去消耗我们,他的中央嫡系好坐收渔利。” 樱田武有些担忧:“可即便如此,有青年军这支强军在后面撑腰,我们想拿下临沂,恐怕也是不可能的。” “不必拿下。”板垣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现在我们的任务变了,我们已经牵制了支那的三个军,其中还包括他们最精锐的青年军一个整军!李宗人还有多少兵力可用? 我认为这已经是比拿下临沂更大的战果了,我第五师团以一敌三,一定能赢得方面军和大本营的称赞!” 板垣走回桌边,迅速起草了一份电文: “立刻发给第十师团矶谷廉介师团长,我第五师团已于临沂方向成功牵制支那第三军团、五十一军及青年军第一军共计三个军之兵力。 中央军与地方军协同不畅,我军可利用这一点,请第十师团全力突破当面之敌,打通津浦路。 我部将继续于临沂方向施加压力,使当面的三个军无法他顾。” 邹城前线,第十师团司令部。 矶谷廉介拿着刚刚译出的电文,反复看了三遍,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最后脸上终于绽开笑容,而且越来越大。 “好!好啊!板垣君,我的老同学!我以前真是小看他了!居然牵制住了包含青年军第一军在内的三个军!” 第287章 寺内寿一的构思 听到矶谷廉介的话以后,指挥部里顿时响起一阵的议论声,不少军官脸上露出振奋的神色。 旅团长濑谷启少将上前一步:“师团长阁下,如此一来,徐州以东的支那机动兵力已被牢牢吸住。 我军当面,只剩下汤恩博的二十军团和滕县的川军!” “正是!”矶谷廉介意气风发,“而且板垣君在电报中说,支那军内部有矛盾,中央军与地方军协同不畅,这和我们掌握的情况完全吻合! 汤恩博之前消极避战,正是保存实力的表现!如今他们被我们黏在邹城,退无可退,正是歼灭他们的最好时机!” 矶谷廉介走到地图前,手指从邹城狠狠划向滕县,再向南直指徐州:“传令各部队,加强全线攻势!炮兵联队集中火力,轰击邹城左右两翼结合部; 战车大队集中使用,在步兵配合下强行突破!尽快打垮汤恩博,之后吃掉后面的川军,打通通往徐州的铁路线!” “可是!师团长阁下,青年军有一共有两个军啊,青年第一军被第五师团牵制住了,青年第二军还驻守在徐州呢!”第10联队长赤柴八重藏大佐有些担忧的说道。 矶谷廉介依旧满脸笑意的说道:“青年军只剩一个军的机动兵力了,现在徐州北边和南边都在告急,别忘了,南边的13师团同样在推进! 剩下的这一支青年军缩在徐州城里,已经是左支右绌了,将要被南北夹击了!” 矶谷廉介的第十师团正要加大力度打击邹城内的汤恩博军团,但是汤恩博军团已经开始向后转移了。 自从与鬼子接火,汤恩博率领第二十军团已经坚持了整整五天,在夜色的掩护下,正在向后转移。 等到黎明时分,小鬼子才发现阵地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师团长阁下,汤恩博的部队正在向后溃逃!有不少步枪散落在阵地上来不及带走!”参谋长上前汇报道。 矶谷廉介急得直拍大腿:“敌人已经丢盔卸甲了,快追上去!!!不要放跑了汤恩博,最大限度消灭汤恩博军团的有生力量!” 汤恩博这边率领部队乘坐火车南下,撤往川军驻守的滕县。 日军派出飞机袭击运兵火车,好在有吕牧之的西南航空队升空支援,牢牢控制住制空权,鬼子最终还是没能追上汤恩博的部队。 只能眼睁睁看着汤恩博的部队撤退到了川军的后面。 “八嘎!敌人的空军真实让人头疼,我们嫩的空中优势不复存在了,只能依靠陆地上硬实力展开比拼!” 矶谷廉介十分懊恼,自己原以为能抓住汤恩博留在后面的尾巴,没想到连根毛都没捞着,除了之前打死的夏国士兵,阵地上遗留了二百多把来不及带走的步枪。 “敌人连武器都来不及完全带走,可惜了啊!” 听了矶谷廉介的惋惜声,参谋长堤不夹贵大佐说道:“阁下,我们第十师团在北边向敌人施压,13师团在南边向敌人施压,第五师团在东边牵制住了敌人的三个军; 只要我们加大力度,与13师团南北对攻,便能把敌人的部队全部压缩到徐州,这个时候,请华北方面军和华中派遣军继续加派援军,很有可能将徐州的敌人彻底围死!” 矶谷廉介兴奋地点头:“我正是这个意思,既然抓不住敌人的主力,我们便将敌人全都驱赶到徐州去,到时候各个师团将徐州团团围住,徐州便成为了我们的最终狩猎场,敌人将退无可退! 向华北方面军寺内寿一大将发电报,将这里的情形详细上报,即可向徐州增兵,最重要的,便是另派一个师团,运动到徐州西边,将徐州彻底锁死,我们来一个关门打狗!” 在场的第十师团鬼子军官们无不欢欣鼓舞。 从目前徐州战场上夏国军队的总体表现来看,可以用糟糕两个字来形容。 支那军在北线一退再退,第十师团经历了一些小挫折便推进到了滕县; 第十三师团在南线也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将桂系的十一集团军和二十一集团军逼得连连后退; 第五师团在东线的临沂一下子拖住了敌人的三个军,其中还有一个青年第一军。 剩下的一个青年第二军,大约还在徐州城内手足无措了吧?只能选择在徐州城内等待支援。 只要蝗军派出一个师团将徐州西面的铁路线堵住,便能防止被围困在徐州的支那军逃走,还能防止徐州战场以外的支那军增援。 一份电报打到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又是一份电报,把华中派遣军司令官畑俊六大将叫来开了一个会,同时来参会的还有海军第四舰队司令以及航空兵团的高级军官。 寺内寿一大将有一个自认为天才的想法,可以将国军的主力完全歼灭在徐州战场。 只要成功的话,那么之后的战场基调便定下了,只要日军不失误,一路打进四川也是没有可能的。 畑俊六大将听了寺内寿一的构思以后,竖起了大拇指:“呦西,简直就是一个奇妙的构思! 按照你的意思,我部署在南边的第十三师团先别忙着推进,你在北边的第十师团也缓一缓?” 寺内寿一点点头:“目前夏国军队的主力都在华北了,他们的最高指挥官还在不停地往徐州输送援兵,我想再等一等,等到敌人的最高统帅将他们的主力部队全部塞进徐州以后,我们在派重兵将徐州围住,将敌人的主力全部消灭! 只要在徐州灭掉了敌人的主力部队,那么夏国剩下的部队,就只是一些老弱病残和新兵了! 在那之后,我们立刻集中精锐力量,向西攻取河南,之后南下攻略湖北,夺取武汉, 一场战斗结束,就逼着夏国与我们展开下一场战斗! 夏国没了主力部队,我们很快就能取得决战的胜利,之后西部的数个省份,迟早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第288章 我要全歼夏国主力六十万 畑俊六大将对这个计划也抱有希望,夏国在失去北平、太原、上沪、金陵多个意义非凡的重要城市以后,还是坚持不投降; 看来不把夏国彻底打垮是不行了,为今之计,必须将夏国的军队主力找出来全部消灭掉! “寺内寿一阁下,敌人现存的主力部队,至少有六十万人,将这么多的部队压缩到徐州,我们也需要使用大量兵力去围困,否则便会成为一盘饺子,你懂吗,皮薄馅大,很容易露馅,被敌人突破。” 寺内寿一听了,下定了决心:“这就要求我华北方面军和你的华中派遣军,全都尽职尽责,不可以保留实力,派出所用能动用的机动力量,加想办法将敌人全部围困在徐州! 只要实现了这一目标,全歼夏国主力六十万,你我就是帝蝈的最大功臣!~” 畑俊六为难地说道:“你也知道第三师团和第六师团的情况,现在在我那只剩一个空头编制了,我手里能用的只有四个师团,为了守住镇压金陵、上沪等地的反抗势力,出动13师团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不!远远不够,你们华中派遣军负南面包围圈,至少要投入两个师团,把精锐的第九师团派出去吧,和第十三师团一起,扎紧包围圈的南面。” “不行,这样的话,我们攻占下来的那些土地会出大乱子的。” “眼光要放长远,机不可失,以后可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敌人的主力部队将要齐聚徐州,这是好机会啊!” 畑俊六大将内心好一番挣扎,最终还是抵不过诱惑:“好!我在把第九师团派出去协助作战,一定和华北方面军一起,将敌人的主力部队围困在徐州!” 寺内寿一高兴极了,看向自己的底下的两个军长,第一军军长香月清司中将,第二军军长西尾寿造中将。 目前正在山东作战的矶谷第十师团和板换征四郎第五师团,全都是华北方面军第二军的部队,香月清司中将的第一军还没有出兵呢。 “香月清司中将,西尾寿造中将的第二军已经出兵了,你的第一军也要派出部队增援才是啊!” 香月清司中将很不乐意,在香月清司眼中,寺内寿一不过是一个傲慢自大的贵族。 寺内寿一是曾经的首相寺内正毅大将的长子,家族是世袭伯爵,从小被人捧着,听不了一点反面意见。 最重要的是,香月清司还帮自己的上司寺内寿一背了黑锅。 日军在山西攻下太原以后,八路军和国军的游击队便退入山区开展游击战,太行山、吕梁山、太岳山、中条山......到处是两党的游击队。 急功近利的寺内寿一要求香月清司的第一军继续开展全面进攻,以便完全控制山西。 香月清司对此表示反对,自己手上兵力太少,能保证占领区的稳定就很不容易了,而且山西的国军已经退守山区,完全控制山西根本不可能。 可反对意见一出,专横的寺内寿一大将便对香月清司中将一顿臭骂,香月清司不得不遵守命令。 结局可想而知,香月清司大败而归,结果又被寺内寿一再次臭骂,将失败的责任归咎于香月清司指挥不力。 一想到这里,香月清司开始摆道理反对寺内寿一的作战方案:“若是敌人真有六十万军队钻进徐州,那我们该派出多少兵力,司令官阁下有没有算过?” 寺内寿一大将清了清嗓子:“在海军和航空兵的全力配合下,我计划投入八到九个师团的兵力,约二十五至三十万人加入这场作战,全歼敌人的主力部队!” “哼!真是孤注一掷啊!我们进入夏国领土作战的部队不过七八十万。” 眼见香月清司阴阳怪气的,寺内寿一坐不住了:“你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胡话,我是华北方面军司令官,你的第一军只需要遵守我的命令就是!” 香月清司说道:“寺内寿一大将,你的计划简直是天花乱坠,异想天开,这么多的部队投入战场,有没有想过后果; 其实拿下徐州便算成功,你还想要将夏国的数十万主力部队包围,这不是引火烧身吗?! 我简直不敢想,如果还像之前一样不节制作战,肆意开辟战场,一味消耗兵力,等到精锐师团全部战死,真不知道我大日本蝗军日后还有没有士兵可用!” 寺内寿一站起来,说道:“照你这么说,太原作战、淞沪作战、金陵作战,为天蝗开疆拓土,已经把我大日本蝗军的打的山穷水尽了?!” “我没有这样说,我只是想提醒一下您,第三师团和第六师团的教训还在眼前。” 身旁的华中派遣军司令官畑俊六大将抹了一把脸,心想哪壶不开提哪壶:“香月清司中将,我想有必要提醒一下,我们所讨论的作战计划,一心被大本营和天蝗陛下通过了,现在是讨论具体作战计划,而不是讨论计划是否可行。” 海军第四舰队司令官丰田复舞打了个哈欠,静静看着华北方面军的大将和中将争吵。 寺内寿一也不管香月清司的意见了:“够了!不要再东拉西扯了,打完徐州这场战斗以后,你将被调离第一军司令官的职位; 我意已决,第一军出动出动两个师团,第14师团和第16师团出兵参与徐州作战!” 香月清司怒极生悲,竟然失落地低下了头,哽咽道:“大量占领区还没有消化,山西的八路军和国军在满山跑,现在又要将有限的生力军投入徐州战场,想想已经牺牲的战友啊,我们的蝗军,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拖下去!” 寺内寿一大喝一声,让人将香月清司中将拖走。 海军和航空兵的军官们都伸长了脖子,看着这难以置信的一幕,没想到这寺内寿一如此不留情面。 “按照我的计划来,此次作战,不成功便成仁!我们已经将最精锐的第5、9、10、13、14、16,总计六个常备师团投入作战; 其他师团也将视后续情况投入这场作战,此外,我还将向关东军借调两个旅团前来助战!” 寺内寿一中将继续说道:“目前计划正在第一阶段,我们不能表现出要合围徐州的态势,而是要表现出想要拿下徐州的急迫感,各部加强攻势,迫使敌军增援; 徐州西面暂时不要合围,让夏国通过西边的铁路线,将援兵源源不断派进徐州,来多少援兵,最后我就要吃下多少!” 第289章 老头子:你增兵我也增兵 滕县,矶谷第十师团前线。 有了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矶谷廉介的进攻愈发大胆了。 想起之前的淞沪战场,夏国源源不断向淞沪派去援兵,前后兵力总计七十万。 只可惜最后让敌人的主力逃跑了,日军自己反倒元气大伤。 如今,徐州似乎成了第二个淞沪。 一早接到情报,夏国开始通过铁路线,向徐州运送援兵,显然是日军针对徐州的攻势起到了效果,迫使夏国加大筹码。 “加强对滕县的攻势,让川军尝尝我们炮火的厉害,一定要让支那人感受到巨大的压力,让他们朝着自己的长官请求援兵吧!” 第十师团的野战炮兵部队将阵地前推,七十多门大炮对准滕县外围川军阵地,其中不乏105毫米口径的榴弹炮,开始了持续两个小时的炮火准备。 炮击稍歇,日军战车大队的九五式轻战车和八九式中战车便从烟尘中冲出,后面跟着猫腰前进的步兵。 但是鬼子怎么也想不到,即使在如此烈度的炮击和攻势下,这些川军还是死死地钉在了阵地上。 第十师团的攻势像一只逐渐握紧的拳头,朝着滕县狠狠砸来,却被驻守在此处的川军部队在一次格挡住。 临沂方向 板垣征四郎站在临时指挥所外,望着远处硝烟弥漫的战线。 第五师团的攻势确实猛烈——步兵第21旅团在战车中队配合下,连续冲击庞炳勋第三军团防线;步兵第9旅团则向于学忠五十一军侧翼施压。炮火准备、战车突击、步兵跟进,一套流程打得标准而凶狠。 可问题就在于……太标准了。 自己的火力每加强一个量级,对面的敌军火力也会相应加强。 板垣征四郎不知道,自己的战术和火力结构已经被对面的廖尧湘等人研究透了。 鬼子加强火力,廖尧湘便从青年第一军里协调出大致相应的火力前去支援,使临沂不被攻破。 临沂城一直保持着一种看上去十分焦灼的状态。 “继续加强攻势,将炮兵和战车全部用上,青年军看上去很强,一定要把他们留在这里!” 命令下达,第五师团的攻击更加疯狂。 庞炳勋在指挥部里急得直跳脚——虽然于学忠的五十一军分担了部分压力,但第三军团的伤亡数字正在快速上升。 他再次通过电话向青年军指挥部请求支援,不管怎样,青年军的火力支援总是很有效。” 廖尧湘似乎看穿了板换征四郎的心思:“临沂战斗都打成回合制了,第五师团似乎在故意延长战争的节奏,想要把我们留在这里,我认为是在给矶谷廉介的第十师团打掩护,让他放心大胆地往南打,一直打到徐州城下。” 陈民仁皱眉:“那咱们怎么办?咱们的任务不就是留在这里吗?” 楚云飞说道:“那也不能光看着,板垣老鬼子加强攻势了,咱们就陪他演。” 廖尧湘下令道:“命令第一师105榴弹炮团前出支援,火力覆盖,持续压制,守住友军的阵地!” 命令迅速传达,一小时后,青年军第一军第一师的105毫米榴弹炮团开火。 轰——! 炮弹划破空气的尖啸声从后方传来,紧接着,日军前沿阵地爆起一团团火光。 鬼子的进攻被困在炮火里完全无法推进。。 板垣征四郎在指挥部里都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纳尼?!这绝对是100毫米以上口径的大炮,我的每一步行动都遭到了敌人的精准克制......”。 “师团长阁下!”参谋长樱田武冲进来:“支那军炮兵突然加强火力,强度至少是之前的两倍!我军左翼第21联队报告,集结地遭重炮覆盖,进攻计划已经取消!” 板垣盯着远处不断腾起的烟柱,感到眼前的青年军第一军很不简单,不上点手段的话,搞不好会耽误矶谷廉介的推进计划。 “向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发电报,临沂当面之敌火力突然增强,青年军主力炮兵参战!我师团压力巨大,请求增援!” 华北方面军司令部 寺内寿一接到板垣的电报时,正和畑俊六推敲合围徐州的细节。 他看完电报,非但不恼,反而笑了,正好就借这个由头,向前线继续追加兵力。 自己一增兵,压力上来了,夏国大概也会增兵。 到时候徐州里的人越多,自己能收获的战果也越大。 畑俊六看完,沉吟道:“这也说明,青年军第一军确实被牢牢吸引在临沂了,我们应该在临沂方面继续加码,迫使敌人也增兵,至少把青年第一军留住; 同时矶谷廉介第十师团加快进攻,给徐州造成巨大压力,敌人将会进一步增兵。” “正是。”寺内寿一走到地图前,手指在临沂位置敲了敲,“板垣既然说压力大,那我们就再给他加个筹码,命令第16师团立即南下,驰援临沂!” 第六师团大规模调动,自然被夏国军队发觉。 徐州,李宗人会见了一位重要客人。 “委座,在津浦路作战期间,若是有什么指示的话,可以直接吩咐宗人,千万不要亲自......” 来到第五战区的正是老头子本人,日军目前投入到徐州附近的兵力已经达到了四个师团,其中临沂方向出现了两个日军师团,老头子便亲自来到前线。 听到李宗人的话,老头子便知道李宗人要说什么了,无非是自己之前越过战区司令部调动汤恩博的事情。 “可以可以,对德邻我还是信得过滴,汤恩博在邹县打了五天,我可是从来没有过问啊。” 李宗人听后点了点头:“是啊,您把维岳派到前线就够了,他会替您代劳的,何必辛苦自己。” 老头子严肃地说道:“我也不能完全安坐后方,临沂方向上出现了两个日军师团,我已经加派一个军的援军加入徐州战场了,一定要保持兵力优势,将日军的阴谋狠狠挫败! 走,我们一起去你的司令部坐坐!” 第290章 吕牧之:不急;寺内寿一:我也不急! 徐州,第五战区司令部。 老头子如愿以偿地进入了第五战区司令部,站在那幅占满整面墙的巨幅作战地图前。 李宗人陪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根指挥棒。 老头子忽然开口道:“德邻,你们之前提的那个左右开弓的计划,胃口不小啊。 北边要吃掉矶谷廉介的第十师团,南边要敲掉荻洲立兵的第十三师团,这计划,你有几分把握?” 李宗人脸上露出谦逊笑容:“这计划确实大胆,看似冒险,实则步步为营,一共分为两步。 第一步是,北线以汤军团和川军诱敌,东线以青年军第一军稳住板垣,南线以我桂系部队且战且退,将十三师团引入预设战场…… 目前来看,第一步已经初步完成了,北面的矶谷第十师团在维岳的诱骗下,已经攻下滕县,正在继续积极进攻,最终会被我们引到台儿庄全歼; 南边的第十三师团,在我亲自协调下,已经渡过淮河,攻下固镇,正在进攻宿县; 接下来,就是等维岳下达最后的关键一击了,等青年军打出那记重拳。” 老头子叉着腰,抬头看着墙上的巨大地图,脸上难得露出笑容:“德邻用兵果然稳重,这种连环计,交给你来运营,我很放心啊。” 李宗人笑意更深,坦然道:“这些战略构想,是维岳提出的。 我不过是从战区全局角度,予以协调和完善。 说句实话,有维岳在前线统筹北线,协调汤军团和川军,我在徐州才能睡得安稳几分。 有他在,您实在不必亲临这炮火连天的徐州操劳。” 老头子嗯了一声,李宗人的话他听进去了,但内心深处那根弦仍然紧绷着。 李宗人毕竟曾是桂系领袖,还多次起兵对付自己,如今手握第五战区兵权,自己可得盯着点。 吕牧之虽是自己的学生,但也得小心被李宗人拐跑,这也是老头子来前线的原因之一! 不过这话,老头子自然不会说出口。 就在这时,门外卫兵高声通报:“第九集团军吕长官到!” 门开,吕牧之一身戎装,大步走进来,向老头子和李宗人敬礼。 “维岳回来了?”老头子神色一振,抬手示意他走近,“前线情况如何?” 吕牧之走到地图前:“报告委座,滕县方向,川军二十二集团军孙振所部,已按计划完成五天阻击任务,目前主力已向南转移至台儿庄预设阵地。 汤恩博军团之先头部队也已抵达台儿庄,正与川军协同构筑工事。 日军第十师团先头部队已进占滕县,其主力正沿津浦路蜂拥南下,追击我军,我想很快,就轮到我们出击了!” “好!”老头子一击掌,脸上笑意更浓,“汤恩博打得好,川军这次也没掉链子。 只要在台儿庄击溃他们,便可一扫山东抗战的颓势!” 李宗人接过话头,指挥棒指向淮河以北:“维岳,荻洲立兵第十三师团自渡过淮河后,相继攻占固镇,目前其前锋已逼近宿县外围,正在与我守军激战。 是否即刻启动左右开弓计划!在北线,以青年军第一军主力,从临沂回头,在夜里向台儿庄以北、以东地域机动集结,会同已部署在台儿庄内的守军,南北夹击矶谷第十师团; 在南线,以青年军第二军之强有力一部,依托铁路线快速南下,于宿县附近选择有利战场,对冒进的第十三师团实施正面阻击与侧翼包抄,在淮河以北地区击溃乃至全歼该敌,彻底粉碎日军南北对进、合围徐州的妄想!” 老头子大喜:“那还等什么?维岳,赶紧出动吧!” 吕牧之想了想说道:“还是不能心急,第十师团似乎有顾虑,并没有全部投入到台儿庄作战。” 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寺内寿一大将背着手,在沙盘上来来回回晃悠,说道:“我们不能太心急!”。 巨大的沙盘上,代表第十师团的蓝色小旗已经插到了台儿庄北边的峄县;代表第十三师团的另一面小旗则越过淮河,逼近宿县,临沂则有第五和第十六两个师团的兵力和大量的敌人对峙,其中包括青年第一军。 “太快了……”寺内寿一停下脚步,摇了摇头,语气里还是不满,“矶谷君和荻洲君,他们的求胜之心过于急切了。 尤其是北面的矶谷君,直扑台儿庄;南面的荻洲立兵十三师团,一旦攻下宿县以后,便形成了南北包围徐州的态势,压力给的这么大,万一敌人直接放弃了徐州怎么办,我上哪找敌人的主力部队?!” 参谋长冈部直三郎少将站在一旁,谨慎地接口:“阁下,两位师团长也是想尽快打通南北通道,目前看来,支那军抵抗虽顽,但节节后退,并无反扑之力。” 寺内寿一走到沙盘前,拿起代表第十四师团的小旗,轻轻放在了济宁的位置,“这样是不行的,我不想要徐州城,我要的是围歼夏国主力!是彻底消灭支那人最后的主力部队!” 他用指挥棒画了一个大圈,将徐州及其周边区域圈在里面:“在我们的兵力压迫下,徐州就像一块磁石,我们施加的压力越大,他们从各处调来的援兵就越多,但是我们压力不能给的太多太快。 要等敌人慢慢添油,不断把兵力塞进这个口袋里,让他们觉得还有希望守住,还有机会反扑,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把最后的本钱都押进来! 等到最后,我们扎紧口袋,把敌人的本钱全部吃掉!” “现在我命令!”寺内寿一大喊道。 司令部内所有军官立刻挺直身躯,凝神静听。 “电令第十三师团荻州立兵:可以攻占宿县,之后攻势必须暂缓,巩固战线,等待第九师团北上汇合,同时也是留给敌人调集援兵的时间,之后再行向徐州施加压力!” “电令第五师团板垣征四郎、第十六师团中岛今朝吾:临沂方向,以保持高压牵制为主,务必将当面之敌,尤其是青年军第一军,牢牢钉在原地,不得使其分兵西顾!板垣君报告说又吸引了一个军的支那军?这下已经四个军了,很好,告诉他们,缠住,死死缠住!” “电令第十师团矶谷廉介:台儿庄乃津浦路要隘,务必攻克,之后部队停在台儿庄休整,等待下一步命令,同样是给敌人调集援兵的时间。” 第291章 星夜出击! 最后,寺内寿一大将的指挥棒点在刚刚放下的第十四师团小旗上:“命令第十四师团土肥原贤二,主力即刻启程,向济宁一带集结,可以派一支先头小部队支援矶谷廉介第十师团,对外展示自己是第十师团的后援; 可实际上,土肥圆第十四师团的主力部队需要留在济宁,等待时机成熟,该师团须以最快速度向西强渡京杭运河,之后向南急进! 切断徐州以西之陇海铁路沿线!彻底封闭徐州战场西侧出口,完成合围的最后一环!” 冈部参谋长迅速记录,眼中闪过明悟的光芒:“阁下高明!如此一来,我们向徐州徐徐施压,敌人不断增兵,最后以第十四师团强大的机动力量,把徐州的西面堵住,这徐州便真成了铁桶绝地。” 寺内寿一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给矶谷君发报时加上一句:稳扎稳打,戒骄戒躁,对徐州城内的青年军第二军保持监视。” 台儿庄以北二十公里,峄县,第十师团临时指挥部。 矶谷廉介收到方面军司令部的电令时,刚刚听完前线濑谷启旅团长关于进攻准备的汇报。 他仔细阅读了两遍电文,最后说道:“寺内大将这是要下一盘大棋啊,我们要放缓攻势,吸引更多敌人……看来方面军是决心要在徐州取得一场前所未有的歼灭战了。” 参谋长堤不夹贵看完,沉吟道:“师团长阁下,方面军命令我们攻取台儿庄后即暂停,并特别提及警戒徐州的青年军第二军。” 矶谷廉介师团长走到地图前,手指点了点徐州的位置:“吕牧之用兵诡谲,他的青年军第一军被牵制在临沂,第二军至今未动,确实是个变数。 不过,板垣君刚刚又传来好消息,他们在临沂死死拖住了支那四个军,敌人又加派了一个军的兵力,其中就包括青年军第一军主力。 方面军的整体布局很有气魄。我们就按命令行事,在进攻台儿庄的同时,严密警戒徐州方向,防备青年军第二军北上支援。 濑谷启少将以步兵第33旅团为主,配属必要炮兵、战车、工兵,组成濑谷支队,全力攻取台儿庄! 步兵第10旅团主力,则留守峄县及周边要地,作为机动预备队警戒徐州。” 徐州,第五战区司令部。 李宗人、吕牧之,以及刚刚亲自坐镇前线的老头子。 李宗人和吕牧之已经是许久没有合眼了,眼睛里都是血丝。 老头子也才刚起床,三人围在最新的态势图前,面色凝重。 图上,代表日军部队的调动变了又变,日军又有两个师团动了起来:第九师团加入战场,开始渡过长江向北移动;第十四师团进驻济宁。 “第九师团动了,目标一定是和十三师团汇合。” 李宗人用铅笔敲着宿县以南,“第十四师团到了济宁,看其部署位置……来者不善,他的先头部队已经和矶谷廉介的第十师团会合,看样子是矶谷廉介的后援。” 老头子眉头紧锁:“日军这是层层加码,要把徐州彻底围死。压力越来越大了,为了确保作战顺利,我必须要加派援兵。” 吕牧之盯着第十四师团那刁钻的位置,南下可以支援第十师团,向西渡过运河,则可能把徐州以西的退路给围死。 “日军在调整部署,可能是在诱使我们不断向徐州增兵,敌人也许准备了大量的兵力,最终目标是把齐聚徐州的部队全部围歼,我们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老头子问道:“那援兵呢,我还要不要加派?” 吕牧之说道:“还是需要的,临沂方向上,一旦我的青年第一军抽调出来,那边的友军压力巨大,面对敌人的两个师团,您还是需要调援兵进入徐州战场,但是要注意在徐州西边设防。” 吕牧之又指向宿县:“现在,不管寺内寿一有什么计划,对我们而言,最大的机会就在这里! 第九师团尚未与十三师团汇合,中间尚有距离和淮河天险阻隔,第十三师团荻洲被宿县守军牵制,正是好机会,先吃掉他们再说!” 老头子目光一凝:“你的意思是……” 吕牧之的手掌果断地切在宿县位置:“当机立断,以目前空闲的青年第二军,先打南线!以快打慢,赶在第九师团渡过淮河之前,抓住荻洲立兵的第十三师团,消灭它!” 李宗人笑了:“终于下定决心了!” 吕牧之把丘青全叫了进来:“你率领青年军第二军,今晚乘夜色掩护,以最快速度通过铁路、公路机动至宿县,汇合在该区域休整的桂系精锐一部,组成南线突击兵团。 于明日拂晓,使用装甲力量,发动反突击!撕开第十三师团的战线。 “同时,空军于明日天明时分,同时全力出击,目标是淮河上所有桥梁、渡口!炸断浮桥,摧毁渡船! 既断绝十三师团败退的后路,也能阻挡第九师团北上救援!” 丘青全一个立正:“是!第二军已经等了很久了,我们时刻准备着!” 老头子呼吸微微急促,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手上的空军派出去协助:“好好好,我马上把苏联援助的那一批飞机全部投进去,炸断十三师团的退路!” 李宗人也是精神大振,但作为战区司令,他考虑更全:“北边台儿庄方向怎么办?矶谷廉介倒是小心得很,只派出一个濑谷支队猛攻,剩下了一半兵力缩在后方,青年第一军要从临沂回来包抄他们吗?” 吕牧之笑道:“对待矶谷第十师团不用急,我青年第二军离开徐州以后,向第十三师团发动攻击时,矶谷廉介便会放松警惕,也许会加大攻击徐州的力度,到那时候包抄第十师团胜算更大!” 当晚,青年军第二军在徐州城内快速运作起来,坦克和大炮被装上火车皮,一名又一名士兵被塞进闷罐车厢里。 由于火车运力有限,许多士兵不得不扒在火车上,有的则坐在火车顶上,在黑夜里顺着津浦铁路线南下,直逼七十公里外的宿县。 同时,火车装不下的战士,有的则通过汽车、装甲车,战马行军;有的则在原地等下一班调来的火车。 津浦铁路的南线顿时十分忙碌,公路上灰尘漫天,铁道上弥漫着蒸汽。 不过这一切,荻洲立兵的第十三师团还不知晓,只有等天亮以后,青年军出现在眼前,鬼子才知道大难临头了! 第292章 封锁淮河! 拂晓前的宿县,青年第二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军长丘青全和副军长张飞走进守军的指挥部。 “丘军长!张副军长!”李品仙和廖雷几乎是同时起身,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李品仙上前一步,握住丘青全的手:“可把你们盼来了!再晚一两天,这宿县城墙怕是要被鬼子的炮弹啃光了。” 廖雷也接口:“主动丢了淮河,我们少了水网屏障,只能硬顶着打。十三师团是华中派遣军的精锐,炮火狠,步兵拼得也凶。 你们要是不来,宿县怕是守不了多久了。” 丘青全没有多余的寒暄,说道:“吕长官的命令很明确,对于十三师团,不是击退,是歼灭! 荻洲立兵这个师团,从淞沪打到金陵,又从金陵嚣张到淮河以北,它的历史,该在今天改写了。” 李品仙和廖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久违的振奋和一丝难以置信。 “需要我们怎么配合?”李品仙问得干脆。 “先稳住正面防线,拖住荻洲的主力。”丘青全语速加快,“其他的,就交给我们青年军,必须先封锁淮河,防止敌人逃跑。” 宿县东南约十五公里,第十三师团前进指挥部。 荻洲立兵是被参谋长仓促叫醒的。 “师团长阁下!紧急军情!”参谋长脸色有些发白,手里捏着一份刚译出的电文和一份侦察报告,“宿县方向发现大量敌军援兵抵达!数量极多,而且是乘坐火车而来! 番号……确认是青年军第二军部队!” “青年军第二军?”荻洲立兵掀开身上的军毯:“他们不在徐州盯着矶谷的第十师团,反而跑到我这里来,我这运气,实在是太差了!难道是因为我去过金陵?” 不过这些猜测对战局毫无作用。 “第九师团到哪里了?”荻洲立兵第一时间想到援军。 “先头部队已刚渡过长江。”参谋长快速回答。 “请第九师团加快速度!不惜代价,尽快北上,我的十三师团很危险了! 同时,电令淮河沿线各守备部队,尤其是桥梁、渡口守备队,加强警戒,确保交通线畅通! 工兵部队和防空部队立刻检查所有桥梁结构,准备应对空袭!” 荻洲立兵反应极快,立刻意识到退路和安全通道是关键。 青年军第二军既然敢来,也许会切断退路、围而歼之才是吕牧之的风格。 “师团长,是否调整进攻部署?宿县正面敌军似乎也得到了增援,抵抗增强……”参谋长提醒。 荻洲立兵盯着地图,眼神闪烁。 “部队准备后撤到固镇,等待第九师团增援!” 天色微明,淮河上空便响起了发动机的轰鸣。 西南航空队的BF109战斗机群如同扑食的鹰隼,率先出现在天际,它们涂着醒目的青天白日徽,机翼下的20毫米机炮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几乎是同时,日军的九七式战斗机也从南岸机场紧急升空迎战。 空战瞬间爆发。 BF109凭借更优的爬升率和速度,很快占据了高度优势,俯冲、开火、脱离,动作干净利落。 一架九七式试图咬住一架BF-109的尾巴,却被对方一个急速转弯摆脱,反而被侧翼冲来的另一架BF-109用机炮打中了引擎,拖着浓烟栽向河面。 在战斗机的掩护下,体型更大的苏制轰炸机和美制轰炸机编队出现在淮河大桥上空。炸弹带着令人心悸的尖啸落下。 轰!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接连响起,淮河上最重要的铁路公路两用桥,首当其冲,受到轰炸。 紧接着,下游的几座浮桥、渡口也遭到了重点照顾,木制的浮桥被炸得碎片横飞,停泊的渡船燃起熊熊大火。 淮河,这道天然屏障,在航空兵的猛烈突击下,正在变成一道难以逾越的火墙。 地面上,负责守卫津浦铁路桥北端的是一个日军独立步兵大队,大队长高岛少佐在炸弹落下的第一时间就冲出了掩体,声嘶力竭地指挥防空火力。“高射炮!机枪!对准敌人的轰炸机!快!” 几门25毫米高射炮和十几挺九二式重机枪拼命向空中倾泻火力。 就在高岛少佐焦头烂额应对空袭时,前沿警戒哨兵连滚爬爬地冲了过来,脸上满是惊恐:“少佐!少佐阁下!东面、北面发现大量敌军步兵!正在向我大队阵地快速接近!兵力至少有两个团!” “两个团?”高岛少佐一惊,随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空袭加地面进攻,这是标准的协同战术。 但他这个大队是加强过的,拥有完备的工事,就算面对中国军队两个常规团,他也有信心凭借火力固守一段时间,等待援军。 “看清番号了吗?是不是青年军?”他追问,如果是青年军主力,那麻烦就大了。 哨兵喘着气回答:“没……没看到钢盔!衣服也比较杂,像是一帮杂牌!” “杂牌?”高岛少佐愣了一下,随即心里一松,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命令各中队,进入阵地!轻重机枪准备!放近了再打!让这些不知死活的支那人,见识一下皇军阵地的坚固!”高岛少佐恢复了信心,拔出指挥刀,指向敌军来袭的方向。 他并不知道,这两个所谓的杂牌团,正是青年军孙立仁第五师下辖的两个加强步兵团。他们早在多日以前,就受命脱下青年军制式军装,换上脱下钢盔,以西北军某部的番号,在战区侧翼隐蔽机动。 两个加强团一直在固镇附近打游击,青年军第二军出击之时,孙立仁带着两个加强团,直接突击淮河上的铁路大桥! 第293章 孙立仁:我也是学土木的 轰!轰! 巨大的炮响在淮河铁路桥的守备部队阵地上炸响,高岛大队的鬼子没有想到,为什么这种杂牌团会有这样的火力。 高岛大队一面要使用防空炮打击天上的夏国空军,一面要防御地面上的这两支所谓的杂牌团。 孙立仁带的这两个加强团,虽然没有带大炮,却带了不少的迫击炮。 其中不乏普通的82毫米口径迫击炮,还有120毫米口径的重迫击炮! 爆炸的威力远超日军预料,土木结构的机枪工事被直接掀飞,暴露的火炮阵地更是遭到重点照顾。 除此以外,20毫米的厄利孔机关炮开火了!炽热弹头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日军前沿阵地上,沙袋被打得碎屑纷飞,砖石结构的掩体也被一层层剥开。 “这火力……不对!”高岛少佐脸上的轻蔑瞬间凝固,这哪里是支那杂牌的火力? 这种炮击密度和炮弹威力,甚至超过了他们大队本身拥有的支援火力! “敌人有大量的机关炮!”有经验的老兵惊恐地喊叫起来。 没等日军从这轮凶猛而精准的炮火准备中回过神来,嘹亮的冲锋号声刺破了爆炸的余音。 孙立仁决定速战速决,必须快速拿下铁路桥,防止对岸的第九师团过来增援。 青年军的冲锋浪潮在烟尘中涌现。 他们的冲锋并非松散的人海,而是以班排为单位,交替掩护,速度极快。 更让日军心惊的是,这些杂牌士兵手中,除了步枪,竟然有数量不少的冲锋枪和机枪,泼水般的子弹瞬间压制了日军前沿残留的火力点。 在青年军的后方的机枪阵地,设置了M2勃朗宁重机枪和MG34通用机枪进行掩护。 “射击!挡住他们!”高岛少佐声嘶力竭,指挥刀都劈出了破风声。 日军在军官和老兵的带领下拼命还击,三八式步枪和轻重机枪的声音响成一片。 远处,第五师师长孙立仁在一处临时观察所里,放下了望远镜。 虽然是以两个加强团攻击鬼子的一个大队,但他仍然为手下这两个加强团的攻击效率和强悍战力感到一丝震撼,这是比自己曾经当过的税警团还要震撼的战斗力。 整支部队如臂指使,指哪打哪,在自己手上更是如虎添翼。 孙立仁心潮澎湃,在淞沪会战中积郁下的心结一扫而空。 青年军正面冲锋吸引注意的同时,侧翼已经有小股精锐渗透到了阵地侧后,用手榴弹和近距离扫射清理战壕。 高岛少佐看着阵地被一片片突破,看着士兵在对方凶狠的短兵火力下成片倒下,他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恐怖,太恐怖了! 熟悉,太熟悉了! 这不是敌人的杂牌,这分明是自己在淞沪战场上遭遇过的青年军! “他们来了!”高岛少佐惊讶喊道。 “是青年军!”有鬼子老兵也发现事情不对。 “向师团部发报!淮河铁路桥遭遇敌军主力突击!请求支援!”高岛少佐的话刚说完,轰隆一声,土木飞溅。 大队部的报务员和几个参谋当场被炸死,高岛少佐也被气浪掀翻,头部重重撞在墙上,昏死过去。 不到两个小时,孙立仁对通讯兵命令道:“向丘军长报告:津浦铁路桥北端阵地已夺取,正在肃清残敌,巩固阵地。 我部已完成切断敌十三师团陆上退路之第一步任务!” 随后,孙立仁站在刚刚夺下的日军前沿指挥部废墟旁,举着望远镜观察前方那座在晨曦中显露庞大身躯的津浦铁路大桥。 桥身上几处被航空炸弹命中的地方正冒着黑烟,主体钢梁结构却依然倔强地跨河而立。 虽然无法通车了,但是步兵依旧能够通过。 “这样不行的,必须把铁路桥完全炸垮!”孙立仁对着工兵营长命令道。 天空中,不时有夏国空军的飞机朝着大桥投弹,但是始终无法炸垮这座钢筋混凝土的铁路桥。 工兵营长说道:“报告师座,这座大桥的防护等级很高,空中轰炸并不精准,采取TNT爆破的话,我也不能完全保证,因为需要用非常更多的炸药才有把握。” 孙立仁想起了什么,吕牧之派自己来切断淮河上的铁路桥,那是有原因的! 取出吕牧之给自己准备好的铁路大桥建筑图纸,吕牧之早已经在图纸上圈好了几个点。 孙立仁也是一看就懂。 上面线条规整,数据详实,连关键的铆接点、预应力钢筋布置和混凝土标号都有标注。 这种大型铁路桥结构坚固,常规炮击和航弹除非直接命中关键节点,否则很难一次性彻底摧毁。 孙立仁拥有清华大学土木系的扎实功底,曾经在美国桥梁公司还有过工作经历。 可以说,孙立仁和吕牧之那都是同行,都是土木工程师。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孙立仁的手指点向图纸上桥梁中段两个不太起眼的连接节点,又指向远处的桥墩。 “这几个位置,是整座桥梁的关键传力点,也是相对薄弱的环节......还有这个桥墩与梁体的支座部位,设计上对横向冲击的抵抗余量不大。” 旁边的工兵营营长听得有些发愣,他打仗修桥爆破是行家,但对这种复杂的桥梁的精确弱点分析还是第一次在战场上见到。 他看向孙立仁的眼神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惊奇和敬佩:“师座,您……还懂这个?” 孙立仁头也没抬,语气平淡:“以前学过些皮毛。吕长官把图纸送来,意思很明白了。 咱们轻装前进,携带的炸药有限,用炸药,但要用对地方。你照着我指出的几个地方去爆破,事半功倍,一下子就能把这座大桥给彻底炸垮!” 工兵营长听得热血沸腾,这种技术活可比单纯炸桥墩刺激也有挑战多了。 “是!师座!保证完成任务!” 工兵营的战士们即刻出动,在孙立仁的指导下,淮河铁路桥被实施精准爆破,最后轰然倒塌。 “成功了!”工兵营长激动地大喊,看向孙立仁的目光充满了崇拜,“师座!您指的那几个地方真神了!一炸就垮!” 工兵营长十分兴奋,用最少的炸药炸最大的桥。 怪不得吕牧之会把孙立仁任命为青年军第五师的师长,原来还有这特长! 第294章 矶谷师团:攻取台儿庄,我要速通山东! 淮河北岸,硝烟尚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炸药、血腥浑浊河水的气味。 孙立仁站在已成废墟的桥头堡制高点,望远镜里,自己的支援部队到了。 “师座!师座!咱们的人到了!”通讯兵兴奋的喊声从身后传来。 孙立仁继续望去,只见从北边延伸过来的公路上,扬起了高高的烟尘。 首先进入视野的是几辆装甲侦察车,车身上涂着蓝白色的徽记,车顶机枪塔上的射手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还有健壮的战马来回驰骋,自行车摩托车在道路上行驶,这是青年军第五师的侦察营车队。 紧随其后的,是排成长龙的军用卡车,车厢用帆布蒙得严严实实,里面装载的是火炮部件或弹药箱。 更让孙立仁精神一振的,是卡车队列中夹杂着的那些钢铁身影,38T轻型坦克,以及体型更大、炮管修长的三号长管中型坦克! 第五师剩余的一个团士兵,在车队的搭载下,赶来支援孙立仁的先头部队。 车队在临时划定的集结区域停下,士兵们如同出闸的猛虎,迅速有序地展开。 工兵开始构筑临时炮兵阵地和指挥所,防空营的士兵跳下卡车,娴熟地将一门门20毫米双联装厄利孔高射炮和37毫米高射炮从拖车上解下,布置在阵地四周,炮口指向天空。 更有用38T底盘改装的自行防空车,那上面的双联装20毫米机炮傲视天空。 不过防空营最珍视的武器,便是那几门88毫米高平两用炮。 同时,第五师师属炮兵团的105毫米榴弹炮也进场了,黑洞洞的炮口一旦扬起,足以让任何试图强渡淮河的日军船只化为齑粉。 “报告师座!第五师师属炮兵团、坦克营、防空营、侦察营......及步兵第三团主力,奉命抵达!” 一名挂着参谋军官跑步前来,向孙立仁敬礼,脸上带着长途行军后的疲惫和即将投入战斗的亢奋。 孙立仁回礼,目光扫过这支齐装满员、装备精良的生力军,心中豪气顿生。 如此一来,自己的青年军第五师已经是完全形态了。 淮河上的铁路桥以及其他渡口桥梁已经被摧毁,在第五师的防守下,鬼子的第九师团援兵休想渡过淮河支援北边的荻洲立兵第十三师团! 徐州,第五战区司令部。 电报员将译好的电文送到李宗人和老头子面前。 “孙立仁电:津浦铁路桥已被彻底摧毁,我部第五师主力已全员抵达淮河北岸预设阵地,沿河防御体系已初步构成。 第十三师团陆上退路确认断绝,南岸第九师团援兵被阻。” “好!好!好!”老头子连说三声好,拿着电文的手微微颤抖,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这个孙立仁,维岳推荐得好,用得好!如此一来,荻洲立兵便是插翅也难飞了!” 李宗人也是满面红光,指着地图上宿县和淮河之间的区域:“委座,南线局面已彻底打开!第十三师团主力被我桂系两个集团军和维岳的的青年军第二军主力压缩在以固镇为中心的地带,现在退路又被孙立仁彻底封死,我看只要我们加把力,十三师团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 此乃华北开战以来前所未有之大捷!” 老头子兴奋地在室内踱步:“维岳,告诉他们,不要吝啬炮弹,不要怕牺牲,务必以最快速度,干净彻底地消灭第十三师团!我要用荻洲立兵的人头,祭奠我淞沪、金陵数十万将士的英灵!” 吕牧之点点头,说道:“南线大局基本已定,现在,就看北边的矶谷廉介第十师团,如何抉择了,左右开弓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 李宗人点头:“矶谷廉介野心勃勃,又连战连捷,如今见我南线激战,青年第二军南下,徐州似乎空虚,他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台儿庄,才是真正决定徐州会战走向的棋眼。” 峄县,第十师团指挥部。 矶谷廉介看着手中的电报:青年军第二军主力已确认离开徐州,南下宿县方向,徐州城内防卫大大减弱。 最初的震惊过后,矶谷廉介心中反而涌起一股轻松感觉和松弛感。 “呦西……吕牧之最终还是选择了先救南线。” 矶谷廉介师团长放下电报,对参谋长堤不夹贵说道,“第十三师团攻击和青年军第二军对上了,如此一来,徐州以北,我军当面,最大的变数也就不复存在了。” 堤不夹贵参谋长有些忧虑:“师团长阁下,第十三师团若被歼灭,对我军士气打击巨大,且南线压力将全部转至第九师团……” “那是畑俊六大将和华中派遣军需要考虑的问题!”矶谷廉介打断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点在台儿庄上,“我们的任务是拿下台儿庄,打通津浦路,从北面进一步压迫徐州!现在,阻碍我们最大的一股敌军机动力量已经南下,此时不全力进攻,更待何时?” “命令!固守峄县的步兵第10旅团,除必要守备兵力外,主力立刻前出,与濑谷支队汇合! 集中我第十师团全部炮兵、战车力量,明日拂晓,对台儿庄发起总攻!我要一举碾碎台儿庄守军,让徐州城直接暴露在我的炮口之下!让吕牧之看看,就算他救得了南线,北线他也守不住!” 矶谷廉介的雄心被彻底点燃了。 山东一路势如破竹的胜利,让他对台儿庄守军充满了轻视。 自己在山东的战斗当中,从北打到南,未尝一败! 台儿庄是山东南部边境的一座小镇,只要攻下台儿庄,矶谷廉介的第十师团将在山东地区取得完胜! 此时,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的电报也来了,是寺内寿一大将的发来的。 寺内寿一大将同样要求矶谷廉介的第十师团猛攻徐州,在寺内寿一看来,青年军第二军往南边一动,如今南边的第十三师团便落入了下风。 为了寻求战略平衡,北边的第十师团必须加大压迫力度了,猛攻台儿庄,必要时增兵直接攻取徐州,迫使青年军第二军放弃围歼荻洲立兵的第十三师团! 矶谷廉介已经最后的顾虑也没有了,方面军的命令如同一剂强心针。 他仿佛已经看到太阳旗插上台儿庄城墙、自己挥师直取徐州的景象。 也许下个月岛国的报纸上,会刊登矶谷廉介第十师团速通山东的神话! 第295章 廖尧湘:掐断矶谷的大动脉! 临沂以西,黑夜笼罩着鲁南大地。 白天的枪炮声暂时停歇,但一种更加紧张、更加宏大的运动正在展开。 青年第一军的集结地,发动机低沉的轰鸣汇聚成一片。 一辆辆卡车满载着士兵或拖曳着火炮,排成长龙,沿着公路向西驶去。 在廖尧湘的安排下,青年第一军的三个师,每个师下属的坦克营、侦察营集中在一起,和少量的精锐步兵一起行动,形成装甲集群,作为第一梯队,抢占峄县,切断矶谷廉介第十师团的退路。 坦克部队的队列,三号坦克和38T坦克的履带碾压过路面,大地仿佛都在微微震颤。 侦察营的装甲车和摩托车作为先导,早已前出侦察路线和敌情。 廖尧湘坐在一辆敞篷吉普车里,感受着夜间冰冷的空气拂过面颊。 他身边,无线电员的电台直接关机,实施无线电静默,没有任何动静。 看着这支庞大而井然有序的机械化队伍在黑暗中坚定西进,他心中充满了一种掌控力量的豪情。 “总指挥,各师报告,行军序列正常,未遇敌军拦截,先头装甲部队正在向预定穿插位置疾进。”参谋在一旁汇报。 廖尧湘点点头:“问一问楚师长和陈师长的情况!” 此时此刻,楚云飞站在一辆重型火炮牵引车的踏板上,身子随着车辆颠簸微微摇晃。 青年军第一军的三个师长,廖尧湘率领的是装甲集群;楚云飞率领的是炮兵集群;陈民仁率领的是步兵大部队。 楚云飞负责指挥的炮兵集群里,不仅仅有各师属的105毫米榴弹炮,更包括军直属的那个拥有24门155毫米加榴炮的炮兵团。 这些钢铁巨兽被沉重的牵引车拖拽着,行进速度不算快,但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无比。 骑兵在队伍里往来穿行,通讯员从黑暗中策马而来,不时地低声快速汇报命令。 无线电静默下,这些骑着战马、自行车甚至摩托车的通讯兵成了各部队间唯一的联系纽带。 楚云飞感受着身后那些沉默巨炮的分量,一旦这些大家伙在矶谷廉介背后架起来,第十师团的末日也就到了。 …… 徐州,第五战区司令部。 李宗人看着地图上代表青年第一军西进箭头的标记,手指在临沂位置点了点:“维岳,第一军三个师主力西调,抄矶谷的后路固然妙,可临沂那边怎么办? 庞炳勋、于学忠他们,要面对鬼子第五、第十六两个师团,压力太大了?顶不住的。 万一板垣和中岛察觉虚实,趁机猛攻,临沂有失,他们也往西边支援怎么办?” 老头子也看了过来,临沂方向确实让他有些不放心。 吕牧之却似早有成算,从容答道:“德公勿忧,临沂那边,我还留了张牌,宋溪濂的第七十一军,从始至终还没有投入过战斗啊。” 他走到地图前,指向陇海线上的新安镇:“七十一军主力已乘火车秘密运抵新安,此刻正在下车集结,随后将连夜步行北上,接替青年第一军在临沂外围的主要防御阵地。 七十一军也是德械师底子,装备尚可,依托既有工事,顶住日军一段时间完全没问题。” 老头子听完,沉吟片刻,还是觉得不够保险:“虽然加上了七十一军一个军,但对面两个日军师团,还是勉强。 立刻给军政部发电,告诉何英钦,命令从淞沪退下来、在后方休整补充的吴克仁第六十七军,立即开拔,以最快速度驰援临沂,归第五战区指挥!” “是!”参谋记录命令,匆匆离去。 李宗人见老头子调了援兵,心中稍安,这样增兵,也是上了道保险。 吕牧之点点头,目光重新投向北方。 现在就看廖尧湘的刀,够不够快,够不够狠了。 ……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山东峄县。 这座位于台儿庄以北、津浦路沿线的小城还在沉睡。 城内外驻扎着第十师团的部分后勤单位和少量警戒部队,谁也不会想到,一支庞大的装甲力量已经如同幽灵般摸到了眼皮底下。 县城外废弃的土路上,廖尧湘跳下吉普车。 远处,峄县低矮的城墙轮廓在熹微晨光中隐约可见。 先头抵达的装甲侦察营已经肃清了外围零星的日军哨卡。 “报告总指挥!我装甲先遣集群已控制峄县东、北两处出入口,城内日军警戒部队约一个中队,城内有第十师团的战地医院!”侦察营长前来汇报。 廖尧湘看了看怀表,“立刻发动进攻,拿下峄县,让楚云飞的重炮和陈民仁的步兵大部队再快一点!” 他走到一处稍高的土坡,从这里,已经能看到津浦铁路线如同一条黑带从峄县穿过,通往台儿庄。 更远处,东南方向,隐约传来沉闷的隆隆声——那是台儿庄方向,矶谷廉介针对台儿庄的总攻已经开始了。 “是时候了。”廖尧湘对身边的通讯参谋点了点头:“解除无线电静默。给我接徐州前指,吕长官专线。” 片刻后,电台接通。 廖尧湘拿起话筒:“吕长官,我是廖尧湘。我第一军装甲先遣部队已成功穿插至峄县,一路上畅通无阻! 现已控制该城交通要道,矶谷廉介之退路,实际上已被我切断。我重炮部队与步兵主力正陆续抵达预定位置。 请转告台儿庄守军,务必顶住日军当前攻势,黏住其主力。我军将从其背后,给予致命一击!” “好!注意第十师团的反扑,一定要坚持住,别让矶谷廉介从你的手上逃走!”听筒里传来了吕牧之的声音。 天刚亮没一会,矶谷廉介确实派出了反扑部队,但是都被廖尧湘的的装甲集群部队击退。 中午时分,楚云飞带着他的炮兵指挥部和部分先导重炮,乘着牵引车赶到了。 陈民仁也带着步兵的一支先头部队赶到。 矶谷廉介逃离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青年军第一军的三名师长齐聚峄县,三人在峄县火车站的站台外碰面,站台上还残留着日军贴的标语和散落的物资。 廖尧湘虽然一晚上没合眼了,但是精神极好,指着火车站房檐下那块写着峄县二字的站牌,笑道:“二位,知道我身后的站牌意味着什么吗?” 楚云飞和陈民仁两人都互相对视笑了笑。 廖尧湘兴奋地说道:“矶谷廉介的大动脉,已经被我掐断了!” “粮食弹药接济不上去,看他还能支撑几天!” 第296章 老头子:立刻增兵! 峄县失守、后勤动脉被斩断的消息传到时,第十师团指挥部的喧嚣与狂热已经完全终结。 矶谷廉介前一秒还在地图前挥斥方遒,指挥各个联队在坦克和大炮的掩护下发起突击,下一秒得知后路被断,矶谷老鬼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八……八嘎!廖尧湘他们?!青年军第一军怎么会在峄县?!他们不是在临沂对抗第五师团和十六师团吗?! 板垣征四郎和中岛今朝吾这两个废物?!整整一个军的敌人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他们竟然毫无察觉?!” 参谋长堤不夹贵的脸色同样难看:“说道,他们是在廖尧湘的装甲集群攻击峄县的时候才告诉我们青年第一军穿插到我们后方的,青年第一军是在夜晚进行穿插的,一次性转移了大量的机械化车辆,实在难以置信。” 矶谷廉介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迅速在地图上标出峄县的位置,插上一面刺眼的红色小旗。“廖尧湘带着青年第一军出现在我们背后,不仅切断了我们与北方的联系和后勤补给,更严重的是,他们占据了峄县这个要点,进可以直接威胁我攻击台儿庄部队的侧后,退可以依托城防和预设阵地阻击我们。 台儿庄……恐怕已经打不下来了。” 堤不夹贵参谋长点点头:“背后出现敌军精锐主力,且是拥有大量坦克和重炮的青年军第一军!如果我军继续强攻台儿庄,廖尧湘部从背后一击,台儿庄守军再乘势反击,我军将陷入两面夹击的绝境!届时,第十师团恐有……覆没之危!” 矶谷廉介想起了第三师团在淞沪的下场,想起了第六师团在金陵城外的惨状……不,第十师团绝不能步了他们的后尘! “命令部队停止对台儿庄的一切攻势,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我的师团安全带出去!” “嗨依!”堤不夹贵立刻记录命令,同时问道:“师团长,我马上组织突围部队!” 矶谷廉介却立马制止:“不!不能轻易突围!我们现在被两面夹击,正面的夏国台儿庄守军兵力很多,而且背靠徐州大本营,后面的青年第一军人数同样不少,装备精良,贸然突围的话,恐怕会在运动中被消灭。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刻展开就地防御,等待其他部队前来支援,从背后或者侧面攻击青年第一军,这样才能安全突围,甚至可能将青年第一军包围消灭!” 参谋长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是否向临沂方向的第五、第十六师团求援?请求他们立即向西进攻,从侧面牵制或击退廖尧湘部?” “当然!”矶谷廉介毫不犹豫,“临沂现在没有了青年军,第五师团和第十六师团还有什么理由在那里止步不前? 立刻给板垣征四郎和中岛今朝吾发报,告诉他们,由于他们的严重失职,导致青年第一军主力西调,已将我第十师团置于极度危险之境地! 让他们立即向临沂发动最猛烈的进攻!要么击破当面敌军,占领临沂,直接威胁廖尧湘的侧翼,要么至少将廖尧湘部主力吸引回去! 另外,给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发报,详细报告当前危局。 请求寺内寿一大将,严令第十四师团土肥原贤二,全师团火速从济宁南下,向我靠拢!与我部南北对进,夹击峄县的青年第一军! 只要第十四师团能及时赶到,我们内外合力,不仅第十师团可保无虞,甚至能反过来将廖尧湘的这支孤军深入的青年军精锐……反包围在峄县地区!” 堤不夹贵眼睛一亮:“师团长高明!以静制动,转攻为守,固守待援,如此一来,战局或可逆转!” 矶谷廉介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这是最理想的状况,命令部队,将携带的粮食弹药集中管理,做好长期固守的准备。 在援军到来之前,任何部队不得擅自出击,尤其是向北对峄县方向的反击,没有我的命令,除了防御,任何可能损伤有生力量的进攻绝对不许进行!保存实力,每一步都不能错!” …… 徐州,第五战区司令部。 “最新情报!”参谋将刚译出的电文和前线观察报告递上,“台儿庄正面日军第十师团,已于两小时前全面停止进攻,其部队正在原有攻击出发阵地就地大规模挖掘工事,呈现固守态势。 同时,其与峄县廖尧湘部接触的少量部队也后撤收缩,并无积极反击动作。” 老头子接过电报,眉头紧锁:“停止进攻?挖工事固守?矶谷廉介这是不想走了?” 李宗人走到地图前,手指从台儿庄划到峄县,又向北指向济宁,向东指向临沂,沉吟道:“矶谷廉介这是审时度势,做出了最理智也是最难对付的选择。 停止进攻台儿庄,也不去主动朝着青年军方向突围,避免了两面作战和兵力消耗。就地固守,他在等!” “等援兵啊......”老头子明白了:“东边的临沂的第五和第十六师团,北边济宁的第14师团,都是矶谷廉介第十师团的援兵。” 吕牧之接口,“临沂和济宁方向上的两路援兵,是我青年军廖尧湘部的重大威胁,临沂方向的友军,战区司令部必须确保挡住第五、第十六师团;至于北边济宁的第14师团,则无需司令部操心。” 李宗人想了想,说道:“不行,还是得继续增兵才行!” 吕牧之看着老头子:“正是这个意思,矶谷廉介在台儿庄原地不动展开防御,廖尧湘在矶谷廉介的退路上也要展开防御,一来阻止矶谷廉介突围、二来阻止北边济宁的土肥圆第14师团南下支援; 临沂方向,需要不断增派援兵与那边的两个师团展开车轮战,确保临沂不失守,保证廖尧湘侧翼的安全。” 老头子想了想,拿出纸笔写了一大串部队的番号,又用笔圈出一部分,交给李宗人和吕牧之。 吕牧之接过一看,纸上密密麻麻地:第三集团军、二十四集团军、二十六集团军、第二十七集团军、第十九军团、第二军、二十二军、四十六军、六十军、六十八军、六十九军、七十五军、九十二军...... “立刻增兵!我圈出来的几支部队,前去支援临沂!” 吕牧之又圈了两个军:“还需在台儿庄方面增兵,为了防备济宁方向的土肥圆第十四师团,廖尧湘不能全力进攻矶谷廉介第十师团,需要中央派军从台儿庄正面进攻矶谷廉介,加强对第十师团的消耗!” 第297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一道道命令下发,东西走向的陇海铁路线顿时忙碌起来,一支又一支生力军被送到徐州中转,有的加入台儿庄战场,进攻消耗矶谷廉介;有的继续向东,增援徐州,将第五师团和第十四师团阻击在临沂。 番号各异的部队从不同方向涌来,在徐州这个大枢纽进行短暂整编、补给,然后像血液一样被泵送到最需要的前沿——尤其是承受着第五、第十六师团巨大压力的临沂,以及对峙焦点台儿庄外围。 这些部队装备或许新旧杂陈,士气或许高低不一,但庞大的数量本身,就构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战略压力。 …… 峄县,青年第一军指挥部。 廖尧湘刚和吕牧之通完电报,确认了最新的作战意图。 “总指挥,台儿庄方向的日军仍在加紧挖掘工事,没有大规模部队调动的迹象。 倒是他们的炮兵活跃了一些,像是在试射,标定诸元,防止我们对他们发起进攻。”参谋进来汇报。 “意料之中。”廖尧湘点点头,“矶谷廉介这是铁了心要当缩头乌龟,等他的救兵呢。” 他拿起铅笔,在向北的防御弧线上又添加了几个标记,“走,去看看云飞的炮兵和防空阵地布置得怎么样了,顺便看看民仁的战壕工事挖得如何。” 三人乘坐吉普车,首先来到峄县北郊的一处小土包。 这里视野较为开阔,既能俯瞰北面来路,又能得到后方山体的些许遮蔽。 几门被精心伪装过的88毫米高射炮静静卧在挖掘出的半地下掩体里,炮口昂然指向北方天空。 炮位周围,堆放着整齐的弹药箱,士兵们正在加固掩体顶盖,铺设防雨毡布。 楚云飞正和防空营长蹲在一起,对着地图比划。“……这里,还有这里,是第十四师团从济宁南下最可能走的道路交叉口。 你的88炮阵地不光要防空,更要准备好平射!20毫米和37毫米的防空炮,弹药备足了,鬼子的薄皮坦克和装甲车,挨上一发就够呛。”楚云飞告诫道。 “放心吧师长,小鬼子的坦克要是开过来的话,保证指哪打哪,让小鬼子有去无回。”防空营长信心满满。 楚云飞又给反坦克营长下了同样的命令,全军可以用来反坦克的火炮都被集中起来使用,各师防空、反装甲营的、步兵团下属的各种口径火炮,都被互相互相配合起来使用。 廖尧湘走过去,拍了拍八十八毫米高射炮冰冷的炮管:“好家伙,这可是咱们的看家宝。北边的土肥圆第十四师团要是真不怕死敢过来,就用这个给他们开开眼。 至于南边的矶谷廉介,要是敢突围的话,就要装甲部队碾碎他们!” 楚云飞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眉头却微微皱着:“阵地正在按计划布置,火力配系也在完善。但我这心里,总有点不踏实。” “哦?担心什么?”廖尧湘示意边走边说。 “矶谷廉介太稳了。”楚云飞直言不讳,“后路被断,按常理,既不疯狂反扑试图打通,也不壮士断腕全力突围。 可他偏偏选择了对我们来说最难受、但也最难啃的原地固守。 这说明他对自己部队的防御能力有信心,更说明他对援军——无论是临沂的两个师团还是北边的第十四师团,抱有极大的期望。 他在等一个内外夹击的机会,一旦这个局面形成,我们青年第一军就被夹在中间了。” 陈民仁也走了过来,接过话头:“云飞兄的担忧不无道理。我们现在的态势,就像一根扁担,一头压着第十师团,另一头得顶着可能南下的第十四师团。扁担本身必须够结实,两头压上来的力量也得大致平衡。万一北边来的鬼子太猛,或者南边的第十师团突然拼死一搏,咱们这根扁担,压力就太大了。 而且,矶谷师团现在像乌龟一样缩起来,我们不好主动去啃,正中他消耗我们、拖延时间待援的下怀。” 廖尧湘听着两位战友的分析,脸上却没有太多忧色:“你们说的都没错。矶谷廉介确实老辣,选了一条对他而言最稳妥的路。 但是,矶谷廉介每拖延一秒,他的第十师团就危险一分。 我们危急,他矶谷廉介更危急!台儿庄背靠徐州,吕长官正在协调,全国能调的兵源源不断送过来,援兵一到台儿庄,全力攻击那里的矶谷廉介第十师团,矶谷廉介只会越陷越深。 如今峄县一丢,他的陆上补给线基本断了。 弹药粮食,打一发少一发,吃一口少一口。 川军、西北军、东北军、中央军......将会有数万人像狼一样围着他,每天冷枪冷炮袭扰,不断放他的血,消耗他的物资,疲惫他的士兵。 他还能撑多久?” 廖尧湘又指向北方:“我们除了防备矶谷廉介突围,最重要的就是警戒北边济宁的第十四师团? 在他来之前,我们按兵不动,在他来之后,我们以逸待劳、依托工事严阵以待的青年第一军,他又有几分把握迅速击破? 看看是青年第一军崩溃的快,还是矶谷师团崩溃地更快!” 楚云飞和陈民仁对视一眼,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 青年第一军不需要冒险进攻,只需要稳稳地守住峄县,确保矶谷廉介第十师团跑不掉,土肥圆第十四师团支援不过来,胜利最后便能到来。 夏国的援军源源不断加入徐州战场,兵力渐渐增多。 这本来是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最想要的,可是现在,寺内寿一不太想要了。 华北方面军第二军司令官香月清司中将不满地说道:“寺内寿一司令官,敌人已经钻进我们的包围圈了,您是不是该收网了?!” 寺内寿一大将快要崩溃了,没想到青年军一出手,两个精锐师团被直接包围。 夏国的援军不断加入徐州战场,自己的包围圈都快被敌人给撑爆了! 正是应了那句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老话! 第298章 喂!谁来救救13师团? 寺内寿一原本还预备下其他几个师团,用于围歼徐州战场的夏国军队,此刻却犯了难,后续部队还要不要投入战斗,执行围歼夏国主力于徐州的计划? 华北方面军第二军司令官西尾寿造中将十分急迫,自己的第十师团被围困在台儿庄了! “寺内寿一司令官,请速速派遣驻守济宁的第十四师团南下支援吧!把矶谷廉介和第十师团从台儿庄解救出来!” “可恶......第十四师团是我用来围堵敌人退路的,若是拿去支援第十师团,那整个计划不是破灭了吗?我还怎么全歼夏国的六十万主力部队?!” 西尾寿造中将说道:“可是矶谷廉介的第十师团要是灭亡了,失去了这支重要力量,那全歼夏国主力的计划同样难以实现!” 华中派遣军司令官畑俊六大将气愤地站起来:“别忘了,我的第13师团,现在还被围困在徐州以南的固镇地区呢! 为了这个计划,整整两个精锐师团了,都被拖进了万分危险的境地!” 华中方面军的司令部顿时吵作一团,为接下来的战局拼命争吵。 寺内寿一大将用力拍打桌子,要众人安静下来:“混蛋!给我住口!” 众人安静下来,等待寺内寿一大将发号施令。 “现在我命令,临沂方向上的第5和第16师团全力进攻,一定要拿下临沂,之后向西攻击廖尧湘!” “那济宁的第14师团呢?!他们可以直接攻击廖尧湘的后背!”西尾寿造中将急眼了。 “我说了很多遍了,14师团是用来防堵徐州以西铁路线的,将徐州的敌军包围要靠第14师团!” 14师团原本是隶属于第一军香月清司中将,香月清司原本就和寺内寿一司令官不和,此刻也是接替发挥道: “哼哼!还在做春秋大梦呢!第十四师团无论是火炮还是战车、以及运输车辆,都是经过加强的,派他们攻击廖尧湘青年第一军的后背,绝对能将青年军击溃!” 寺内寿一大将骂道:“八嘎!这些加强过的武器装备,全都是我亲自组织的,为的就是让土肥圆的第十四师团拥有强大的火力和机动的速度, 让十四师团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切断徐州以西的陇海铁路,将敌人围死,来一招关门打狗! 只要我们占领临沂,第五师团和第十六师团往西进攻,廖尧湘同样会被击溃,何须动用第十四师团?!” “简直就是胡来!万一临沂城拿不下呢?那矶谷廉介的第十师团岂不是会被就地消灭?!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 司令部内又吵了起来。 华中派遣军的畑俊六大将简直要昏死过去,自己的荻洲立兵的第13师团都没人过问! “一群混蛋!我的第13师团啊~谁过去救一救啊!” “你们是不是把我的第十三师团给忘了?!” 听见畑俊六大将的呐喊声,寺内寿一大将摆摆手:“我的华北方面军在北边,你的华中派遣军在南边,中间隔着几十万夏国军队,我也无可奈何了; 营救荻洲立兵第十三师团,还是要华中派遣军自己想办法负责;我们华北方面军,只能想办法营救矶谷廉介的第十师团!” 畑俊六大将愤然离场,感觉自己的华中派遣军像是一块抹布,寺内寿一用不上了,便直接舍弃。 华北方面军和华中派遣军,两军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畑俊六大将登上专机,对着参谋说道: “命令第九师团想办法渡过淮河,同时立刻让101师团开拔,北上支援,一定要和第九师团一起,想办法救下荻洲立兵的第13师团!” “可是,如此一来,我们的后方恐怕会很危险啊,游击队恐怕会到处跑,敌人在苏浙皖一带的残余力量搞不好会反攻的!”参谋提醒道。 “管不了这么多了,第13师团没了,可没有人会给我补!” 淮河南岸,第九师团师团部。 师团长吉住良辅中将放下望远镜,眼前宽阔的淮河河面上,原本雄伟的铁路大桥只剩下几截扭曲的钢梁凄惨地伸出水面。 工兵部队正在尝试架设浮桥,但北岸时不时飞来的迫击炮弹和机枪子弹,还有狙击手不停地打冷枪,让工兵作业举步维艰,不断有士兵和器材被击中,落入浑浊的河水中。 “师团长,对岸敌军抵抗顽强,火力配置严密。 经过确认,对面不是一般杂牌部队,而是青年军第二军第五师孙立仁所部。”参谋报告道。 “孙立仁……”吉住良辅念叨着这个名字,命令部下拿出情报,上面记录了不少夏国将领的信息。 “我想起了,是税警总团第四团的团长,他的部队在淞沪打的很好,如今又到青年军供职了......” 参谋长提醒道:“畑俊六大将严令,我们必须尽快渡河! 第十三师团被围困在固镇,危在旦夕,每拖延一分钟,他们就多一分危险。我们没有时间慢慢试探了!” 吉住良辅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向几个预定渡河点:“命令野炮兵联队,集中所有重炮,给我轰! 命令工兵准备强渡器材,炮火延伸后,立即发起渡河攻击!第一波就要投入两个大队,不惜代价,抢占滩头阵地!” “嗨依!”命令迅速传达。 淮河北岸,青年军第五师前沿观察所。 孙立仁举着望远镜,注视着对岸日军炮口的闪光和炮弹落点掀起的烟柱。 炮弹爆炸的巨响和震动不断传来,头顶的掩体簌簌落下尘土。 “小鬼子急了,炮打得很凶。”旁边的团长拍了拍钢盔上的土。 孙立仁说道:“让他们打,反正我们的步兵阵地又不在河边,等到他们上岸了,才有他们的好看!” 鬼子的炮击持续了约半小时,开始向纵深延伸。 与此同时,对岸河滩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日军身影,他们推着船只、木筏,扛着浮桥组件,开始向河边运动。 “来了!鬼子开始渡河了!”观测员高呼。 孙立仁抓起电话:“炮兵阵地,目标一号至五号区域,日军渡河集结场,实施拦阻射击!” 轰轰轰! 淮河上空,炮火往来交错,硝烟弥漫。 河面上,日军的船只和木筏在炮火中艰难前行,不时有日军落入水中,船只被炸成碎片。 淮河北岸后方,青年军阵地上的轻重机枪、迫击炮、机关炮正在严阵以待。 第299章 匹夫之勇,拦阻射击! 淮河北岸的炮火声突然变得愈发密集而精准,在第九师团还未到达战场之前,孙立仁便将阵地前方的区域划分为多个火力区域,精心测定好射击诸元。 此时此刻,一发发105毫米、75毫米的炮弹准确地砸进日军渡河部队最拥挤的区域。 “放!” 咻——轰隆!! 巨大的水柱裹挟着破碎的船体、木屑和人体残肢冲天而起,淮河河水被染红,哀嚎声甚至压过了爆炸的余音。 < 在这黄金剑气的布控之下,李明然就如同一只蜘蛛,已用无尽剑气编制成了一张剑网,将周围的一切涵盖其中。 泽金张开了双臂,他要紧紧的抱住眼前的楠楠,再也不让她跑掉了。 一夏已经不敢想了,趁着现在交情不深想要脱离还是很简单的,要是他也要离开,那么自己难保不会伤怀一段时间,所以能够少付出一些是一些,否则到时候总是受不了那种被遗弃的感伤。 此时,有人才刚醒,仅听到了卡在喉咙里一半的尖叫声,不满地换个方向继续打瞌睡。 作为凌虚的徒弟,虽然由于自己的天赋问题,不能承得师父的真传,但是他却对自己师父的事情十分的了解。 随着血衣修者复述着当日密室之中的情景,杨震天的眼神变得越来越迷茫,因为在他的潜意识之中,当时的密室之内,只有他与楼主两个活人而已。 就在这时,元大人像是一道流光,狠狠的撞在了被坤叶塔封锁的空间上,却没有能够打通空间,她的身形被迫停了下来,她是次神阶强者,现在只有她能够挽救阿波菲斯了。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王月天的全身竟被这第一重阴阳诀弄得全身大汗淋漓,如同虚脱一般。 “对了,你不是有阴阳轮吗?既然五行不调,那就用阴阳二气控制住他的恶疾,我们也好脱身前去帝京。”杜萌不经意说道。 “不错,我们是地球人,我从来没忘记这一点。即便是我的基因被改变,我也没有忘记过。”说道这些,背井离乡的伊沙蓓拉,不仅有些想要落泪的感觉。 没有内力,皮肤黝黑,手上有着厚厚的老茧,的确是靠种田打猎为生的人。 关节处所附带的巨力法阵和助推结构,又会让他的力量成倍增长,轻易爆发出更强大的威力。 早上5点30左右就离开了,这个点,路上人很少,现在又是冬天,天还是黑的。 千倾汐正思量着,那抹火红的妖娆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正和殿门前。 原本鹤发童颜,一派仙家气象,到如今,发髻早已散乱,一根龙头木簪歪歪斜斜的挂在脑后,一身月白长袍更是已经揉的凌乱不堪。 这也是为何摸金校尉只爱偷到富商大臣的墓穴,从不碰皇陵的原因。 我看他被吓的差不多了,直接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很是客气的对着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姜胜袭来的那不紧不慢的拳头,也与他的手掌结结实实的对撞在了一起。 于是,这场因千年大药引发的战斗,演变成大宋王朝和南塘王朝武道争斗。 李氏集团内部运行也是十分的正常,司胜跟蒲云他们那边的人也开始招兵买马。 两人就这样顺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之前在这里落脚过的客栈,如果他们真的要住的话,应该是会选这一家的,因为这已经是最能够看到过去的客栈了。 他已经通过持续飞远的苍鹰千里眼风筝,锁定了两根粗长的气柱子。 第300章 幽默的刺雷 “江山是你们老李家的,你也会成为皇亲国戚,这不好吗?”明菲第一次觉得自己也可以和一个男人聊得开。 林柯看到衰老的于典心如刀绞,如果他最早遇到自己时是25岁那么五十年后也就是75岁了,所以他用了一生在这个岛上等着自己?可是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呢? “不是,我很感动的,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帮我。”我的眼睛有些发热,真的很感动。 ‘轰’烟雾弥漫了起来,我猛然从烟雾之中跳了出来,轻轻的落在了雪地上,然后辨识了一下,朝着一个方向猛然飞纵了出去。转眼就消失在了茫茫雪中。 “臣妾斗胆,求皇后娘娘彻查此事,为可怜的秋菊讨个公道!”说着,舒妃就狠狠地瞪了苏锦璃一眼。 韩谨雨泡奶粉时,祁志曦趴到了祁睿泽身边,指了指泡奶粉的韩谨雨。 在随后,就是开始覆盖上了他的龟壳,接着他的龟壳变得无比坚硬一般,牢牢的将自己护在了其中。 吴教练向孔一娴和常翊这边瞧了一眼,又被林能进瞪了回去,脸色不大好地在柯季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而柯季这一回头的眼神,也的确狂的很。 林柯顿时对这个李刘氏刮目相看,想不到在这么粗糙暴力的皮囊里还能装着如此可爱善良的灵魂。 李鸢的目光已全叫那妖精迷住,我估摸南妖妖还是使了什么妖法,李鸢猴急猴急的,扯了半天愣是只扯出来一根腰带。 在她喝完那瓶冰冻啤酒,拿起牙签插入一块苹果那里,然后拿到嘴巴吃起来的时候,突然赵如冰‘哎呦’一声,急忙把牙签和没有吃完那块苹果放下。 周瑄影把电话挂断之后,脸上通红一片。恰在此时,唐晨刚好把车开出道路上,橘黄色的路灯照映下,周瑄影的脸更显得娇憨可爱。 这时候卧丘道人他们哪里还想不到?竖瞳分明就是把他们当做了棋子,让他们吸引古秦兵的注意,好让他可以趁机实现自己的目的。 随后,白羽身影一闪,下一秒他已经出现在天道守护者所掉落的山上。 但是,当初叶秋在医院里面的状态不是很好,张月红也是知道的。没想到,现在叶秋已经出来了。 一人一狗纠缠了好一阵子,不色才终于将大黑制住。大黑虽然停止了挣扎,却仍是瞪着一双凶光四射的大眼,冲着刚从不色身前经过的一个身高体瘦的年轻人的背影,狂吠个不停。 当无极他们飞到永夜城的周围,无极的灵念终于可以覆盖整片区域了,地面上的情况也全部映入无极的脑海,纤毫毕现。在无极的感知中,一帮高大的兽人正在攻打城门,而黑精灵们拼命的保卫着城头重地。 虽然赵如雪是那样说,但是,心中却是有些高兴,至少她看得出,她在叶秋心目中的分量和赵如冰是不同的。 周瑄影也明白这一点,她也恰恰想让张元富做出这个保证,她才敢投资进去。不然张元富就是随意玩玩的,到时候赔得血本无归怎么办? “周院长,只要叶医生愿意给我儿子治疗,并且把我儿子的病治好,我什么条件都愿意答应。”朱云辉母亲急忙说道。 现在只能如此,神兽族长们战成一排,准备防御,可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庄家这时也拿了一张牌,打开后一看是一张K,直接爆掉了,庄家通赔,看到这里中年人楞住了,他张大了嘴,一会不敢相信的样子。 她是不想再继续拖累父母,才决定要走出那一步,而做出这个决定之前,也必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许晴看着几人化为灰烬,心里一声叹惜,没有想到想要对付父亲的人有这么多,许晴也心寒了起来。 而唐嫣收拾完碗筷后,洗了一个澡也睡下了。就这样过了一个月过去了,天赐和唐嫣两人来到了店里。这一个月过的非常的平淡,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天赐三人每天开着店,来的客人不是很多,都由唐嫣和向老负责搞定了。 这个爆炸性新闻,比起刚才得知张太白成为亿万富翁还要不可思议。 “原来就是你!”他父亲的语气似乎对我早有耳闻,这让我深为不解。 我终于明白江辞云为什么会悔婚,倒不是真的为了我,但我的出现和需求却成了他悔婚的一个契机。 他没有着急说什么话,但他应该是个有眼力见的人,我的肩膀被他轻轻拦住,像是宣告着两个登门客,这个屋里头是有男人的,要想在主人的地方也不是那么容易。 陈天翊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开始压腿,甚至都没有去看唐雅一眼。 他以为晏苍岚会先安内,不会在短时间攻打北齐,显然他料错了,北齐失利,让晏苍岚一统北方,占据不败之地。 就在温玉蔻思考着如何回答夏侯沉霄的时候,那被围攻的黑衣人突然转过身来,目光犀利如狼,朝温玉蔻直直射了过来。 “阿姐……让李太医为我施针吧……我也很像正常人那样,走路、骑马……阿姐,答应他吧,我真的很疼……”不知何时,温承郢听到了两人的谈话,虽然疼得面色惨白,还是强忍着央求温玉蔻。 “大哥,我现在在月光镇,要去阳光镇,所以你把大嘴雀传给我,我要让他带我飞过去。”真嗣说道。 第301章 新武器,代号:川渝姑娘! 在汤恩博军团侧翼,川军第二十二集团军代总司令孙振也红了眼。 在这支川军的背后,大地在震颤。 那不是日军炮击的闷响,而是来自后方自家阵地的炮火支援。 在吕牧之的协调下,中央军的一个重炮旅也加入了战场,消耗对面的矶谷廉介第十师团。 轰——!!! 轰——!!! 成排的150毫米重型榴弹炮弹划破长空,带着令人心悸的尖啸,狠狠砸在日军精心构筑的阵地上。 砖石、木料、枪械零件,连同鬼子守军的残肢断臂,在冲天而起的烟柱中被抛上数十米高空。 炮火延伸之后,一名川军团长就抽出背后的大刀片,第一个跃出战壕:“弟兄们!跟老子冲!拿下前面的鬼子阵地,吕长官说了,缴获下来的都归我们!打得好,全师换装!” “冲啊!” “杀鬼子!” 憋屈了太久的川军官兵,此刻如同出闸猛虎,在己方优势炮火的掩护下,朝着面前矶谷廉介第十师团的一处阵地发起猛烈冲击。 日军阵地刚刚承受了重炮洗礼,许多火力点被毁,幸存者晕头转向,还没来得及组织起有效抵抗,就看到无数头戴斗笠或布帽、身穿灰蓝军装的川军士兵,已经嚎叫着冲到了眼前。 刺刀见红,大刀翻飞,手榴弹在堑壕里炸开一团团血雾。 第十师团的防御压力,已然增至极限。 第十师团指挥部,矶谷廉介在布满地图和电报的桌前反复踱步。 南面台儿庄方向传来的炮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近,中间夹杂着电话里各联队长声嘶力竭的求援和告急。 “师团长!台儿庄以北第三道防线被中央军突破!” “右翼川军攻势凶猛,配合重炮,第二大队伤亡过半,大队长玉碎!” “弹药消耗急剧增加,尤其是炮弹和机枪子弹,库存已不足七日用量!” “敌人的兵力源源不断,除了后方的青年第一军,实际上已经有超过五个军的兵力在我们正面展开了!”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矶谷廉介的心在不断下沉。 对面的夏国军队不再是之前那种一触即溃或者消极避战的状态,而是在统一且高效的指挥下,发起了不惜代价的持续猛攻。 他们的炮兵变得不惜代价,步兵冲锋也悍不畏死。 而更让他脊背发寒的,是背后峄县方向青年第一军的寂静。 太安静了。 吕牧之派青年第一军拿下峄县、切断他的退路后,却并没有急着向他发动进攻,反而像是在那里扎下了根,构筑起一道道坚固的防线。 方面军司令部侦察机的报告显示,峄县周边土木作业规模巨大,自己很难逃出去了。 吕牧之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以静制动,堵死矶谷廉介北逃或待援的路线。 “八嘎……吕牧之,廖尧湘……好算计!”矶谷廉介骂道。 他现在是进退维谷,正面被夏国军队的人海战术和不断加强的火力死死黏住、消耗,背后则被青年军这把锋利的钢刀顶着,动弹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和夏国主力部队开干。 每拖延一天,他的第十师团就要流更多的血,损失更多的骨干和装备。 难道第十师团真的要步第三、第六师团的后尘,葬送在这徐州战场? “师团长阁下!济宁急电!第十四师团土肥原贤二将军来电!” 矶谷廉介快速转身,一把抢过电文,如饥似渴地扫过上面的文字。 电文上的内容算是一个好消息:第十四师团先遣机械化快速支队正在赶来支援的路上。 这支机械化支队,加强有战车、装甲车,已自济宁南下,预计次日凌晨可抵达峄县以北。 土肥原贤二判断,青年军廖尧湘部主力必然用于防范第十师团突围及正面防御,其北侧兵力相对薄弱。 因此,机械化快速支队将于明日拂晓五时整,向峄县以北青年军防线发起强有力突袭,力求撕开缺口。 土肥原要求矶谷廉介的第十师团务必于同一时间,集中所有尚可机动的精锐力量,向峄县方向的青年军阵地发起决死突围攻击,与第十四师团机械化快速支队南北对进,里应外合,一举击破廖尧湘的封锁! “哟西!哟西!!天无绝人之路! 只要我想走,吕牧之派来的廖尧湘又怎么能拦住我?!”矶谷廉介心中多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 土肥原的第十四师团是华北方面军有名的精锐,经过加强以后,尤其擅长远程机动和强行突破。 南北夹击!这是第十师团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 “立刻给土肥原将军回电:第十师团完全同意作战方案!我部将集中步兵第10旅团主力、师团直属战车中队、骑兵联队及所有可用炮兵,于明日拂晓五时整,向峄县方向发起全力突围攻击!望贵部准时猛攻,打通通道!” “命令各联队,立即抽调精锐,组建突围梯队!所有战车、速射炮、野炮,向峄县方向调整射界!炮兵联队,为明日拂晓的突围,准备最后的火力急袭!” “告诉濑谷启,正面防御务必坚持住!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给我顶住!” 一道道命令从第十师团指挥部发出,原本死气沉沉的日军各部,如同被打了一针强心剂,开始调动、集结。 徐州火车站,一辆军列开进车站,吕牧之和李宗人亲自去迎接。 “维岳,你又给鬼子准备了什么好东西?”李宗人好奇地看着火车车厢。 吕牧之笑道:“还能有什么东西,自然是可以要小鬼子命的大杀器!” 李宗人一愣:“哎呀,那老头子今天没来可太可惜了!” “无妨,他也一天一夜没睡了,难得这炮火连天的他也能睡着,咱们两个睡不着的来看看我准备的大杀器!” 吕牧之命令士兵掀开篷布,一辆怪异的卡车出现在眼前。 “这......不就是一辆卡车吗...不对!是一辆奇怪的卡车,怎么卡车上装了这么多的铁管子?莫非是炮管子?!” 吕牧之指着这辆卡车说道:“这是后方军工最新研制的秘密武器,每辆车都搭载了16管火箭弹发射装置,口径132毫米,经过多年的研究,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李宗人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这一辆卡车上搭载了16门132毫米的大炮?” “不是大炮,是火箭炮,我们内部对这种武器的秘密代号称作‘川渝姑娘’,这样的火箭炮车,我们这次共运来了有24辆。” 李宗人张大嘴巴,沉默了一会后,笑着说道:“我拭目以待。” 第302章 报告!吕牧之至少出动了两百门大炮! 第十师团指挥部。 矶谷廉介正在策划明天的突围行动,“这里,土肥原将军的快速支队将由此向南突击,我们也朝这个这个方向展开突围! 到时候集中所有可用的战车、速射炮、精锐步兵、重炮兵...... 重炮先对预定突击区域进行四十分钟的急袭射击,打光所有储备的榴弹和烟雾弹!为突击部队开路!” “哈依!”众人齐声应道。 “不好啦!师团长阁下!台儿庄正面的支那军,突然发动大规模袭击!攻势极其猛烈!”一名通讯参谋踉跄冲了进来,大声喊道。 矶谷廉介眉头紧锁,接过电文快速扫视。 矶谷廉介将电文递给堤不夹贵,担忧地说道:“看来,支那人也坐不住了。他们必定是嗅到了第十四师团即将来援的风声,所以想趁着我们逃脱之前猛攻,打乱我军部署。” 濑谷启支队长担忧道:“濑谷支队连日苦战,不知道我还能不能顶住......” “顶不住也要顶!”矶谷廉介说道,“援军已在路上,只要再坚持一夜,明日拂晓便是转机,第十师团还没有到一触即溃的地步,你立刻去前线靠前指挥!” “哈依!”濑谷启少将立正,快步离开司令部,赶赴前线阻挡夏国军队的反扑。 台儿庄外,火箭炮发射阵地。 二十四辆造型奇特的卡车呈三排展开,每辆车后部都固定着十六根粗长的发射管,管口幽深,指向濑谷支队的阵地。 吕牧之站在一辆指挥车旁,手里拿着怀表。李宗人站在他身侧,眼中的带着好奇与期待。 “都校准好了?”吕牧之问旁边的火箭炮营营长,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更像个技术员的少校军官。 24门火箭炮编成了一个火箭炮营,营里的炮兵也是跟着军列从西南来到徐州的,除了在军工厂测试和打靶外,这是火箭炮营编成后首次投入实战。 “报告吕长官!全部二十四辆发射车,射击诸元已按目标区域坐标设定完毕! 每车十六管,装填的都是高爆杀伤榴弹!”火箭炮营少校营长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这种代号川渝姑娘的武器,他们训练磨合了很久,今天是第一次实战。 吕牧之点点头,看向李宗人:“德公,咱们一起来开开眼,这么大的规模,我也是第一次见呢!” 抬起手臂,对着等候命令的营长:“火箭炮营,全营——预备!” 所有发射车旁的士兵迅速完成最后检查,随时准备发射。 三、二、一 “放!” 吕牧之的手臂狠狠挥下。 大约半秒后,二十四辆发射车,每车十六根发射管,全营三百八十四根发射管,爆发出远超常规火炮齐射的恐怖轰鸣! 那不是砰砰的间断炮响,而是连绵成一片的狂暴嘶吼。 咻咻咻咻——!!!! 无数道耀眼的尾焰从发射管中喷涌而出,炽热的气浪横扫四周,草木低伏,尘土飞扬。 大量的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如同流星暴雨一般,朝着西北方向濑谷支队的阵地铺天盖地般砸去! 李宗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尽管距离发射车有上百米,他仍能感觉到脚下大地的剧烈震颤,和空气中那股灼热暴躁的能量。 李宗人原本吃惊地张着嘴,后来又被火箭炮引发的扬尘喂了一嘴灰,最后用手捂住口,一时失语。 当最后一枚火箭弹离架而去,阵地上只剩下一团烟尘,火箭炮营的战士们迅速登上火箭炮车,开着车离开了现场。 而那三百八十四枚火箭炮弹,有的刚刚落在鬼子的阵地上,有的还在空中继续飞行。 李宗人背着吕牧之大声说道:“这火箭炮的性子是够烈的,你们为这大杀器起的代号''川渝姑娘'',果然形象!” 此时此刻的濑谷支队阵地,还不知道大难临头了。 濑谷启支队长刚刚给一个告急的前沿大队派去支援,放下电话,正准备喝口水润润干裂的喉咙。 然后,便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那是他从未听过的尖啸声,从极高的天空中传来,迅速放大后,覆盖了战场上原有的枪炮声,充斥了整个战场! “什么声音?!” 第一波火箭弹就像一场毫无征兆的陨石雨,狠狠砸进了濑谷支队防线! 轰!轰轰轰轰轰!!! 爆炸声完全连成一片! 鬼子的阵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抓住,疯狂地抖动、摇晃! 冲天而起的火球和烟柱密密麻麻,瞬间吞噬了大片阵地。 这根本不是常规炮击能有的密度和威力,甚至是吕牧之的重炮团也不能一下子投送投送出来这么多的火力! 濑谷启眼睁睁看着远处一个他十分倚重的机枪工事,在眨眼间被一枚火箭弹波及,连人带工事炸得无影无踪! 吕牧之的火箭炮营以惊人的射速,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向濑谷支队的核心阵地倾泻了三百多颗高爆火箭弹! 整个目标区域彻底被火光、浓烟和尘土笼罩。 空气炽热得无法呼吸,弥漫着浓烈的硝烟、血腥和焦糊味。 原本清晰的战壕线、火力点、障碍物,此刻已是一片混沌的废墟。 残破的肢体、扭曲的枪械、燃烧的物资,散布在布满弹坑的焦土上。 许多日军士兵不是在爆炸中身亡,就是被震得七窍流血,蜷缩在坍塌的掩体里失去了战斗力。 指挥系统完全瘫痪,电话线被炸断。 濑谷启趴在一个相对坚固的掩体角落里,耳膜嗡嗡作响,口鼻里全是尘土。 这到底是什么炮火?!一个重炮旅?不!就算是两个重炮旅同时急袭,也绝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倾泻下如此恐怖密度的炮弹! 这火力强度,简直就像……就像一百门,不,超过两百门大口径重炮在同时投送炮弹! “濑谷支队长!”一个满脸是血、帽子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的参谋爬了进来:“汤恩博的部队,已经冲上第二大队的阵地了!第二大队重武器损失殆尽!正在告急!” “支队长阁下,敌人的川军队第三大队的阵地发起进攻!”有一名传令兵也跑了进来。 濑谷启傻眼了,超过两百门以上的大炮对着自己的阵地展开轰炸,这种火力怎么可能是自己能挡住的? 第303章 十四师团的机械化快速支队 而此时的火箭炮阵地上,吕牧之还在丧心病狂命令火箭炮营装填火箭弹,准备下一轮齐射。 “快!动作快!”火箭炮营营长大声催促着。 士兵们两人一组,从弹药车上扛下沉重的一米多长的132毫米火箭弹,迅速而熟练地填入尚有余温的发射管。 金属碰撞声、口令声、沉重的喘息声混在一起。 吕牧之没有离开。 他站在指挥车旁,看着手表。 第一轮齐射的效果,前沿观察所已经用电报传回:濑谷支队核心阵地遭毁灭性打击,汤恩博军团和川军孙振部,正在对濑谷支队阵地发动猛攻,收效很大。 李宗人深吸一口气,高兴地笑道:“好啊,这玩意果然是国之重器,这叫做‘川渝姑娘’的武器……当真泼辣。 只是相当费弹药啊,剩余的火箭弹是不是留着下次再使用?” 吕牧之让李宗人放心:“军列运来的火箭弹,足足有将近五千枚,足够让矶谷廉介吃到撑,吃到吐,只要能拿下第十师团,消耗掉这些火箭弹又算得了什么?!” 吕牧之随即抓起一部电话,摇通了前线攻击部队指挥部:“我是吕牧之。 第二轮火箭炮洗地以后,各部以营连为单位,多路渗透,全力扩大突破口。 不要怕伤亡,不要吝弹药,我要在明日拂晓以前,把濑谷支队从矶谷廉介第十师团的序列里抹掉!” 此时此刻,第十师团大难临头的关口,十四师团的机械化快速支队也即将抵达战场。 峄县的青年第一军指挥部,廖尧湘、楚云飞、陈民仁三人严阵以待。 “侦察营报告,第十四师团前锋已抵达我北线警戒阵地前约十公里。兵力约一个加强步兵联队,配属战车超过三十辆,另有卡车牵引的野炮、速射炮数十门。”参谋长指着地图上新标注的蓝色箭头。 “啧,如果就只是这些人的话,我想我们可以掉头去打第十师团了。”廖尧湘说道,一副吃定了这支部队的表情。 楚云飞说道:“还是要遵守命令,第十师团反正也跑不了,早就是瓮中之鳖了,咱们的作用,就是让第十师团出不去,鬼子的援兵进不来。” 廖尧湘点点头:“命令前沿警戒部队,放他们进来。 反装甲火力做好准备,步兵展开掩护,把敌人给我挡住!” 峄县以北的津浦铁路,日军第十四师团机械化快速支队正在乘坐火车一路南下。 支队长酒井大佐下了火车,用望远镜观察着前方寂静的田野。 “果然,支那人不会让我们顺顺当当沿着铁路走,把长达十公里的铁路完全破坏掉了。” 一旁的战车大队长柴崎少佐说道:“无妨,我们是机械化支队,没有火车,还有坦克车,照样如履平地,无非多花费些汽油罢了!” 酒井大佐说道:“寺内大将的意图很明确,我们这支快速支队,只是14师团的一小部分兵力,不过是给矶谷君的一剂强心针罢了; 真正支援第十师团的,是正在北方铁路上的二十师团。” 柴崎勇少佐脸色变了变:“我听说第十师团现在很危险,这样做的话,方面军是已经准备放弃第十师团了?那我们的十四师团干什么?” 酒井大佐摇摇头,“我们的14师团是用来锁死徐州西面退路的,在我们南下支援第十师团的同时,土肥圆师团长已经带着师团主力前去截断徐州西面的退路了; 等到20师团前来支援第十师团以后,我们这支机械化快速支队,就要离开这里,赶去和14师团主力会合,去截断徐州西面的退路。” 他声音低了下去,“若能撑到合围完成,自是最好;若不能,以其为饵,吸引消耗支那军主力,亦符合方面军最大利益。” “至于是否放弃第十师团?我只能说不完全是。 若是完全放弃矶谷将军的第十师团了,我们和第二十师团还来干嘛? 只是站在这场战争的尺度,第十师团或许要做出一些牺牲。 为了消灭第十师团,哦,对了,还有第十三师团,为了消灭这两个师团,夏国的主力已经齐聚在徐州周围了; 只要能将支那这几十万最后的有生力量困死在徐州,即使第十师团和第十三师团全体玉碎,寺内寿一大将和大本营也会认为值得。” 战车大队的柴崎大队长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 酒井大佐说道:“好了,这些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 柴崎君,你带战车大队主力,掩护步兵第三大队,前出肃清路障,试探前方支那军防御强度,以便增强第十师团的战斗意志。 记住,我们的战车很宝贵,不要无谓损失。 遇到坚固抵抗,及时后撤报告,等待二十师团前来支援。” “明白!”柴崎勇少佐敬礼,跳上了旁边一辆涂着深绿漆、炮塔上挂着旭日旗的九七式中战车。 他拍了拍车体,大声命令道:“出发!让支那人见识一下帝国战车的威风!” 引擎轰鸣,二十多辆坦克各种型号的坦克排成进攻队形,后面跟着约一个大队的步兵,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向被破坏的铁路线推进。 钢铁履带碾过被冻得邦邦硬的土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柴崎勇所在的九七式中战车在队伍中央,透过观察窗看着前方,心中那股属于帝蝈战车兵的高傲又升腾起来。 无论如何,一定要和传说中的青年军战车部队较量一番,看看到底是青年军的战车太强,还是淞沪战场上的华中派遣军战斗力太弱! 第304章 矶谷廉介:天皇啊,你抛弃我们了吗?! 车队缓慢越过了被炸毁的铁路路基,进入一片相对开阔的收割后的农田。 四周安静得有些异常,只有坦克引擎的噪音。 柴崎大队长正神色自若地坐在九七式中战车上,殊不知自己的战车早就被青年军的观测手发现了。 一辆正在小心翼翼前进的八九式中战车车体先是一震,紧接着一团炫目的火光从它正面装甲上爆开,又从战车的屁股钻了出来! 这辆八九式中战车竟然直接被一发炮弹给洞穿了!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洞穿八九式中战车的炮弹,还在继续飞行,竟然又凑巧打中了后方五十米远的一辆九五式轻战车的正面装甲。 轰的一声,九五式轻战车的炮塔被直接炸飞。 一发炮弹,击毁两辆日军坦克! “敌袭!” 柴崎勇心脏砰砰直跳:“搞什么?简直是在开玩笑?!一发炮弹,两辆战车?!” 鬼子甚至没有发现炮弹飞来的具体位置。 然而,攻击并未停歇。 几乎在第一辆八九式中战车被击毁的同时,一发又一发的炮弹在柴崎战车大队的队列中炸响。 柴崎大队长甚至还没看到青年军的战车在哪! “八嘎!这是什么炮?!”柴崎勇又惊又怒。 看不到敌人的炮火焰,敌人的距离绝对在数公里外! 普通的37毫米战防炮绝不可能在这么远的距离上有如此精度和威力,更不可能一击就彻底摧毁中战车! 他拼命搜索着,但开阔的田野上,除了几缕尚未散尽的硝烟,根本看不到任何火炮发射的闪光或迹象。对方巧妙地利用了地形和伪装,射击距离远超寻常战防炮! 三公里外,88毫米高平两用炮阵地上,观测员们举着测距机,冷静地报出修正参数:“目标,九七式中战车,方位角不变,距离3200米……” 炮长复诵着,炮组稳如磐石般地调整着沉重的炮身。 得益于精密的光学测距仪和提前标定好的射击诸元,再加上这些从江阴炮台中活下来的老炮手,青年军的88炮在反坦克战斗中,展现出了恐怖的效率。 轰!又一发炮弹脱膛而出,数秒后,炮弹飞进柴崎战车大队的队伍里。 炮兵阵地前方负责掩护炮兵的青年军步兵们,趴在散兵坑或临时挖掘的战壕里,听着前方远处传来的、一声接一声沉重而精准的炮响,看着地平线上不时腾起的火球和浓烟,相互交换着眼神。 一名营长正使用望远镜观察,看着远处爆发出来的火光,脸上不由得惊喜起来。 一个抱着中正式步枪的老兵咂咂嘴:“乖乖,咱们这高射炮平放起来,这么远的距离,打小鬼子的铁王八跟敲核桃似的。” 营长笑着说道:“这个就叫专业...... 咱们呐,就安心守好这里,别让鬼子步兵摸过来就行。” 此时,柴崎战车大队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近处也有敌人的反坦克火力! “大队长!两点钟方向,发现炮口焰!不到一千米!” 在距离鬼子更近处的阵地上,摆放着37毫米战防炮,用于反坦克战斗,步兵也朝着鬼子的队列疯狂开火。 M2重机枪、20毫米机关炮、37毫米战防炮以及后方的88毫米高平两用炮,对着柴崎战车大队的坦克发起迎头痛击。 完全不需要青年军的坦克亲自动手。 柴崎大队长亲自担任一辆九七式中战车的车长,车身被机枪子弹打得叮当作响,只看见远处一道低矮的土坡后,似乎有模糊的管状物轮廓一闪而逝,紧接着,自己左侧不远处一辆九七式中战车的侧面装甲轰然爆开一个大洞,车内冒出的浓烟瞬间灌满了观察窗。 “撤退!离开这片开阔地!”柴崎大队长吓得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撞上的不是普通的反坦克阵地,是给自己专门设下的围猎场! 柴崎大队长的命令下得算很快,但青年军的炮火更快。 一发88毫米炮弹准确地命中了正在慌忙倒车的柴崎车组,炮弹击中了炮塔与车体连接部的薄弱位置,巨大的动能直接撕开了装甲,钻入车内轰然炸响。 柴崎大队长只感到自己乘坐的战车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整个车体剧烈震颤,随即是扑面而来的热浪和黑暗中迸发的火光。 他最后听到的,是车内其他乘员短促的惨嚎,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后方的机械化快速支队长酒井大佐听闻这个消息以后,感到不可思议,没想到青年军还没有出动装甲部队,自己派出去的坦克就被击退了。 这一仗自己损失了九辆坦克,战车大队大队长当场阵亡,所幸部队没有头铁,很快便知难而退了。 “报告酒井大佐,矶谷廉介师团长要求我们全力进攻青年军,他们准备突围了!”电讯员捧着一张电报文走来。 参谋说道:“这可怎么办?青年军太强了,我们压根不可能对他们形成有效的压力。” 酒井大佐看了他一眼,说道:“顾不上第十师团了,我们的土肥圆师团长说过了,方面军司令部的最新战略是:以徐州为陷阱,吸引并围歼支那军主力。 第十师团的奋战,已经成功吸引了包括青年军在内的数倍敌军。他们坚守得越久,对全局越有利。 而我们14师团这支机动力量,真正的价值在于切断敌人的退路,完成最后的合围。 现在把宝贵的战车和兵力消耗在廖尧湘预设的坚固防线上,才是对方面军战略的最大辜负。 打电报给矶谷师团长,南北对夹的计划暂时取消,20师团正在赶来支援的路上。 坚持守住,就有希望!” 此时,第十师团指挥部,矶谷廉介感到自己像猴子一般被戏耍。 原本约定好的,拂晓时分和十四师团的先头部队一起南北对夹廖尧湘的青年军第一军,帮助自己突围。 可是现在十四师团竟然爽约了! 同时,濑谷支队长报告的最新消息,吕牧之投入了至少两百门重炮,更是把自己快要吓晕。 “坚持守住就有希望?混蛋!几百门重炮,我能顶得住?! 天皇陛下啊,您抛弃我们了吗?!” 第305章 何去何从 “师团长阁下,难道说,我们成了方面军司令部设下的诱饵了吗?!”堤不夹贵参谋长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问道。 矶谷廉介看着那份来自第十四师团酒井大佐的回电,脑中已经把寺内寿一的最终计划完全补全了。 一切都清晰得令人心寒。 也许在最开始,寺内寿一大将对第十师团和第十三师团都是抱有极大信心的,相信这两个师团既能保障自己的安全,还能给夏国军队不断施加压力,吸引夏国主力齐聚徐州。 可事到如今,青年军部队初到华北战场,就给了华北方面军极大的震撼。 寺内寿一大将的棋盘上,第十师团和第十三师团,已经变成了两颗必要时刻可以放弃的棋子,甚至是吸引夏国军队主力的诱饵! 夏国人为了吃掉第十师团和第十三师团这两块肥肉,东遣西调,北阻南防。 李宗人、吕牧之……他们把能调动的部队,像撒豆子一样,全都堆在了以徐州为核心的这片区域。 中央军、川军、西北军、东北军、桂系、滇系各部队……一切确实按照寺内寿一大将预想中的在进行,夏国主力齐聚在徐州。 为了把齐聚徐州的数十万军队全部消灭,寺内寿一大将决定把有限的兵力组织成针对徐州的包围圈。 至于矶谷廉介的第十师团和荻洲立兵的第十三师团,在日军高层眼中,说好听点就是以身入局了,说难听点就是被当成了吸引火力的炮灰。 矶谷廉介感到了一阵深深的无力感,自己一个堂堂帝国中将,最终也没能成为操盘者,反而成了当局者迷的局中人。 此刻终于清醒了,却像跌入蛛网的飞虫,越是挣扎,越是逃不出。 先前还寄望于南北对进的突围,现在看来,不过是方面军为了稳住自己、让自己继续发挥诱饵价值,而画下来的一张又香又甜的大饼罢了。 第十四师团,恐怕已经抄向徐州西面那条陇海线铁路了,马上就要给聚集于徐州的夏国大军套上最后的绞索。 矶谷廉介愣神的功夫,堤不夹贵参谋长收到了一封前线的电报:“师团长阁下!” 矶谷廉介回过神来,看了看自己的参谋长。 堤不夹贵参谋长对照着电文念道:,“濑谷支队……濑谷启少将电讯,支队核心阵地已全面崩溃,敌军步兵在炮火掩护下多路渗透,我军建制被打乱,无法组织有效抵抗!” 又是一个噩耗! 矶谷廉介脸上已经没有多少波澜了,一切都不重要了,第十师团以身为饵,说什么也逃不出去了。 “还有……观测哨报告,敌人的重炮群火力……正在向我师团指挥部方向延伸!最近炸点已不足两公里!”参谋长继续汇报道。 矶谷廉介抬头,透过掩体的观察孔,已经能看到远处的炮火,那正是吕牧之的火箭炮所发挥出来的威力。 只是在日军的认知里,吕牧之使用的应该是那种常见的身管火炮,只不过大炮数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那不是常规的重炮覆盖,那种密度,那种瞬间倾泻的火力,简直像是把一座军火库一次性点燃后抛洒过来。 吕牧之……他到底藏了多少大炮? “师团长,既然第十四师团的快速支队不配合,我们是否独自突围?”堤不夹贵参谋长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靠突围取得一线生机。 “取消突围计划。”矶谷廉介死到临头,平静地说道:“我们的退路被青年军第一军堵住,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了。”。 “给寺内寿一大将发电报,第十师团突围无望,全体官兵已决意玉碎于此,牵制面前的夏国主力部队,请第十四师团抓紧时间迂回到徐州以西,完成对徐州的合围; 只要能消灭掉夏国的主力部队,第十师团虽死无憾!” 命令下达,指挥部里一片死寂,军官们的脸上一阵错愕。 一些脑筋转得慢的军官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变成了吸引夏国主力部队的诱饵了! 这完完全全就是出卖了第十师团! 但最终没有人提出异议,毕竟没有援军迟迟不来,自己除了固守也没办法突围。 矶谷廉介师团长的判断,也是他们心底最清醒却最不愿承认的判断:他们确实被放弃了。 至少在当前方面军更大的战略目标前,他们成了可以牺牲的代价。 台儿庄以北,火箭炮营发射阵地。 吕牧之放下望远镜,远处第十师团方向腾起的烟柱比刚才稀疏了一些。 观察所传回的消息,濑谷支队基本已被打残,汤恩博和孙振的部队正在肃清残敌,扩大突破口。 李宗人脸上带着兴奋的红光:“维岳,这‘川渝姑娘’真是了得!濑谷支队一垮,矶谷廉介的侧翼就完全暴露了! 刚刚接到南边的消息,日军的第十三师团也快走到尽头了,华中派遣军 的援军,被我们增派的三个军的兵力,暂时挡在了淮河以南。” 吕牧之却没有多少喜色,确切的情报显示,日军第二十师团正在沿津浦路紧急南下,看样子准备支援第十师团。 “德公有没有发现不对劲?”吕牧之开口问道:“第十四师团离得最近,装备最强,却只派了个快速支队来虚晃一枪,碰壁就缩。 反而让更远的二十师团赶路过来支援,这么舍近求远,德公,你猜鬼子想要干什么?” 李宗人闻言,神色也凝重起来,转身看向参谋:“快去查一查日军的第十四师团主力在什么位置?!” 吕牧之说道:“其实不用查,第十四师团的主力部队,现在正在抄我们的后路,他们的目标,一定是切断徐州以西的陇海铁路线!” 李宗人心中一阵心惊,吕牧之所说的和自己担忧的一样。 尽管心里有这种猜测,但是看到十四师团派出了一支机械化快速支队南下支援,再加上即将全歼第十师团和第十三师团的喜讯,原本的担忧也被冲淡了一些。 现在吕牧之重新提醒,李宗人也开始担忧起这场大会战的前途,甚至开始担忧,夏国这最后六十万主力大军的最终命运! 第306章 装甲列车来袭?! “那现在该怎么办?第十师团和第十三师团我们还没完全吃下去呢!要是被鬼子给围住了可就大事不妙,贪嘴吃是要不得的!”李宗人说道。 为了保住夏国最后的主力部队,李宗人可以放弃全歼这两支师团的巨大战果。 吕牧之坚持道:“把第十师团和第十三师团完全吃下肚再走不迟,我提醒德公的原本意思,是希望早做规划; 日军的这个计划旨在全歼我们的六十万主力部队,理想很丰满,漏洞却很多; 最大的漏洞就是日军从哪调集足够的兵力呢?单说华中派遣军,那就是最大的破绽; 华中派遣军的第九师团和第101师团,现在还过不了淮河,等我们吃饱了,华中派遣军也完成不了包围圈,到时候我们往西南方向突围,便能跳出徐州战场!” 李宗人搓着手,吕牧之说的话不无道理,华中派遣军受过重创,如今更是被暂时挡在淮河对面,南边的华中派遣军已经成了这场计划最大的破绽。 “其实就算是华北方面军,想要围住我们也是不可能的,就算围住了,我也有信心击破西面陇海线上的十四师团,为大部队打开突围通道,德公放心就是。” 李宗人点点头:“多亏有你啊,我安心多了,现在怎么办?” 吕牧之说道:“发起总攻!矶谷廉介现在估计也回过味了,知道援军靠不住,我们不能给他拖延时间的机会,速战速决!” 吕牧之看向通讯参谋,语速加快:“记录命令!火箭炮营向前抵近射击第十师团核心阵地,正面的所有部队,全力进攻第十师团!” “电令廖尧湘!青年第一军派出装甲部队为前锋,配属一个师的兵力,从北面向第十师团发动强攻! 同时要注意阻击南下支援的日军二十师团,留下两个师的部队在峄县,配合炮兵确保挡住日军援兵!” 命令随着电波迅速传向各方。 刚刚完成一轮齐射,正在紧张装填的火箭炮营再次行动起来,准备在对第十师团的阵地展开一场火箭炮齐射。 而峄县方向,一直严阵以待的青年第一军阵地上,发动机的轰鸣隆隆作响。 廖尧湘接到命令,对着楚云飞和陈民仁笑道:“等了这么久,没想到十四师团就是装装样子的,完全不顾第十师团的死活,既然如此,就按吕长官的命令去执行,以一个师配属坦克,南下攻击第十师团! 两个师配属主要火炮,反手津浦铁路线,防止日军二十师团偷袭!” 霎时间,峄县以南,出动了七十多辆坦克和装甲车,排成突击阵型,卷起漫天尘土,如同钢铁洪流,向着早已被炮火洗礼过无数遍的日军阵地,轰然撞去。 与此同时,南面台儿庄方向,那种令日军魂飞魄散的火箭弹尖啸声,再次由远及近,变得更加密集,更加刺耳,仿佛死神的镰刀,正在加速挥向第十师团最后的立足之地。 南北两股强大的力量,在吕牧之的决断下,不再保留,同时向着已经沦为棋子的矶谷廉介部,发起了最后的猛攻。 火箭炮营阵地上空再次被硝烟染成暗红色,那种撕裂空气的独特尖啸声连绵不绝,成群的火箭弹如同愤怒的火雨,狠狠砸在矶谷廉介第十师团的核心阵地上。 大地在呻吟,火光冲天而起,将黎明前的黑暗彻底撕碎。 峄县方向,青年第一军的钢铁洪流开始涌动。 廖尧湘半个身子探出三号坦克的炮塔,目光穿透烟尘,直指南方。 第十师团矶谷廉介指挥部。 脚下的大地从未停止过震颤,每一次火箭弹群的呼啸和爆炸,都让第十师团阵地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小船。 电报机滴滴答答忙个不停,送来的却全是令鬼子绝望的消息。 “报告!东侧三号小高地失守!守备中队全员玉碎!” “报告!野炮第三大队阵地遭青年军装甲部队突袭,火炮全毁!大队长殉国!” “南线濑谷支队最后电讯……濑谷启支队长玉碎,已无法维持战线……” 堤不夹贵参谋长脸色灰暗:“师团长阁下,核心阵地多处被突破,青年军的步坦协同部队正在分割我师团各部!这样下去,撑不住了……” 矶谷廉介正在用一块白布擦拭自己的将官刀,完全不理会自己的参谋长。 战斗进行到这一步,已经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只要部下不向夏国军队投降,发生什么都是可以接受的。 擦完长刀,矶谷廉介又开始擦拭一把短刀,这是自己切腹用的。 “参谋长,我就用这把刀切腹了到时候你来当我的介错人吧,你也要找好自己的介错人,绝对不能被敌人羞辱!” 堤不夹贵参谋长头偏向一边,不明曾经不可一世的第十师团,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所有部队的联队旗都销毁了没有?绝对不能落到敌人手中!”矶谷廉介擦完切腹用的短刀后问道。 堤不夹贵参谋长说道:“除了40联队的联队旗,其他的联队旗都被销毁了!” “混蛋!怎么回事?这种事怎么能发生在我们第十师团!”矶谷廉介大骂道。 “40联队的阵地遭到青年军第一军的装甲部队穿插,速度太快,联队旗来不及销毁,护旗小队便全军覆没了。” 矶谷廉介叹了口气,随后平静地闭上眼,也没有计较太多了,诱饵的命运,他已经彻底看清。 第十四师团的爽约,寺内寿一大将的冷酷算计,让第十师团的覆灭成了定局。 “师团长阁下!第二十师团!第二十师团的先锋部队已经抵达峄县! 川岸文三郎师团长电告,其麾下战车大队及精锐步兵,正乘装甲列车沿津浦路全速南下!预计一小时内即可抵达战场边缘,攻击廖尧湘后背! 空中侦察报告,已有多架战机为其护航!” “纳尼?!”矶谷廉介挺直身体,把手上的短刀扔到一边,眼中又恢复了一丝希望。 “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寺内寿一大将来电!”通讯参谋又送来一份电报。 矶谷廉介立马扑向电报阅读起来:矶谷君,英勇的第十师团已经完成任务,敌人的主力部队齐聚徐州,就等着被我全歼。我已经派出二十师团全力支援你,请把第十师团带回来吧!” 看完电报,矶谷廉介仰面朝天哈哈大笑道:“二十师团终于来了!寺内寿一大将总算还有些人性! 我们正得到一列装甲列车的增援?! 天不亡我第十师团!命令所有残存部队,一小时后发起突围,是生是死,就看这最后一下了!” 第307章 回不去了 津浦路北段,二十师团临时指挥所 师团长川岸文三郎中将看着刚刚译出的第十师团战况通报,脸上神色神色。 “寺内寿一司令官真是用兵如泥啊,两万多人的第十师团,只剩下不到四千人……”川岸文三郎摇摇头,将电文递给身旁的参谋长。 参谋长快速扫过,沉默片刻,才道:“第十师团打得……太苦了,我们必须立刻把他们解救出来!” 旁边,第十四师团机械化快速支队的酒井康次大佐说道:“川岸师团长,我部工兵已紧急修复前方约五公里被破坏的铁轨,你们带来的重型装甲列车可以继续向前推进,至预定攻击位置即刻发动炮击。 至于我,按照方面军司令部最新指令,十四师团机械化快速支队将即刻脱离战斗,与土肥原师团长主力会合,执行切断陇海铁路的关键任务。 解救第十师团就靠你们了! 特别提醒一下,青年军的反战车火力十分强大,请务必小心。” 川岸文三郎看了酒井一眼,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来之前方面军司令部的会议精神大家都知道了,第十四师团有更重要的任务。 酒井康次敬礼,转身离开。 川岸文三郎走到作战地图前,命令道:“以重型装甲列车和战车大队为核心,配属步兵第80联队精锐,沿铁路线两侧展开推进,扫清障碍,击破正面的青年军部队,拿下峄县,打通与第十师团的联系! 师团的其他部队展开牵制攻击,命令航空兵,加强空中打击,驱逐支那战机,掩护地面部队行动! 这是最后攻势!在装甲列车的掩护下突破青年军防线!” 津浦铁路上,一台九四型重装甲列车如同一条钢铁巨蟒,在刚刚修复的铁轨上行驶。 这样一座庞然大物,由八节特种车厢组成:最前是装有探照灯和轻机枪的巡逻警戒车;接着是两节甲、乙型炮车,每节旋转炮塔内装有一门105毫米榴弹炮;紧随其后是丙型高射炮车,装备两门75毫米高射炮,兼顾对空对地; 之后是指挥车、动力机车、煤水车以及殿后的供电车。 这样的钢铁巨兽冒着蒸汽,行动起来动静非常大,视觉上还是比较震撼的。 坐镇指挥车的是负责此次前锋突击指挥的武田大佐。 透过观察窗,看着铁路两侧缓缓并行推进的九七式、八九式、九五式战车,以及天空中掠过的己方九七式战斗机编队,心中那份属于帝国军人的骄傲便燃起。 如此强大的立体突击力量,即使是青年军,也未必能挡住吧? “武田大佐!前方先导步兵报告,已与支那军前沿警戒部队交火!”通讯兵报告。 武田大佐毫不犹豫:“命令战车部队加速推进!装甲列车各炮位搜索目标,前进!” 命令下达,装甲列车庞大的身躯开始加速,两侧的坦克也轰鸣着跟上,扬起漫天尘土。 轰!轰! 甲型炮车的105毫米榴弹率先开火,炮弹呼啸着砸向数公里外几处可疑的土丘和林地。 几乎同时,丙型高射炮车上的75毫米高射炮也放平了炮管,通过测远仪观察青年军的防线,准备压制可能存在的远程火力点。 天空中,西南航空队的BF109战斗机加入战斗,立刻与日军战斗机展开了战斗。 青年军第一军炮兵指挥部 楚云飞站在炮队镜后面,前方情报不断汇总过来:日军装甲列车伴随大量坦克,沿铁路线推进,已进入主防御地带前沿。 “还真把铁王八开到铁轨上来了,想用这玩意唬住我,真是想多了!”楚云飞对旁边的炮兵参谋说道,“告诉155重炮群,重点打击日军装甲列车;各师属105炮群,覆盖铁路线两侧敌坦克集群。 前线部队的步兵火力和反坦克装甲火力,自由射击,把鬼子步兵和坦克给我压下去。” 前方的观测手经过一阵时间的测算以后,后方的炮兵阵地开始朝着鬼子的重型装甲列车开炮。 部署在后方纵深的155毫米加榴炮群,这些沉重的大炮射程极远,装填稍慢,但威力绝非日军105炮可比。 轰——! 一声与日军炮击截然不同的、更加沉闷浑厚的巨响从后方传来。 几秒钟后,正在趾高气扬前进的日军装甲列车前方约两百米处,铁路路基旁腾起一股巨大的混合着泥土和碎石的烟柱。 武田在列车内感到明显的晃动:“观测手!立刻定位敌人火炮!” 还没等日军观测手计算出弹道,第二发、第三发155毫米炮弹接踵而至。 咣——!!! 一声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响了起来。 88毫米高平两用炮在超过两千米的距离上,正面贯穿了装甲列车的第一节车厢。 “纳尼?!”武田大佐惊呆了,敌人的平射炮威力居然这么大?!十毫米的渗碳钢正面装甲竟然能直接击穿?! 轰轰轰!!! 天上不停地抛射下来155毫米炮弹,在重型装甲列车身旁不断炸响。 很显然,鬼子的这辆装甲列车被集火了。 哐!哐哐! 接连有炮弹命中车体,鬼子的75毫米高射炮也放平射击时,但是搜索青年军的炮位十分费力。 青年军的炮位是隐藏的,而装甲列车是大摇大摆行驶在铁路线上的。 要是对上夏国的杂牌师,这重型装甲列车还真成了大杀器,可对青年军来说,就显得十分力不从心。 一节乙型炮车的旋转炮塔被一枚炮弹击中卡死,炮管歪斜。 指挥车的观察窗被一块崩飞的弹片击中,蛛网般的裂纹蔓延开来。 最要命的是,88毫米炮在一节甲型炮车的装甲上凿开一个大洞,引爆了部分待发弹药。 一发155炮弹直接在寂静的距离上在动力车厢旁爆炸,差点把这节列车直接掀翻在铁轨上。 “灭火!快灭火!” “电力中断!” “机车锅炉中弹!蒸汽压力下降!” 原本威风凛凛的钢铁巨兽,此刻浑身冒烟,更像一个千疮百孔的马蜂窝。 武田大佐额头冷汗涔涔,两侧护航的坦克不断被打成火球,前线的步兵在弹雨中成片倒下,天空中日机也在减少。 而自己的的装甲列车,已经完全失去了动力。 “川岸师团长要求无线通话!”一名通讯兵跑过来说道。 武田大佐骂骂咧咧地:“赶紧维修锅炉,装甲列车立刻离开这里.......带我去和师团长通话!” 听筒内,传来了20师团长川岸文三郎的声音:“装甲列车的进展如何?还有多久能拿下峄县?嗯?你那里是什么声音,怎么还有惨叫声?” “报告师团长阁下,装甲列车瘫痪了! 我们输了,无法拿下此区域! 第十师团没救了......” 轰!!! 一声巨响,川岸文三郎师团长的无线电通话直接中断,很明显,武田大佐和重型装甲列车再也回不来了。 同样回不来的,还有矶谷廉介的第十师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