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冲喜来了个小财神》 第1章 挖叫瞎多余 1976年,半夜京郊一处荒废的民宅内,一男一女如老鼠般藏在黑暗中窃窃私语,女人怀中还抱着一个昏睡的小娃。 “二哥,帮我把这孩子卖了。” “咋了,不是说养大了换彩礼,以后还要靠她帮扶大侄子吗?” “她长的越来越像主家夫人,要是被发现,我的宝珠就没好日子过了,你把她卖的越远越好。” “那行,我找个蛇头把她卖去港城,这辈子指定见不着。” 不满三岁的小多鱼在睡梦中坐了火车又坐偷渡船,三天后来到了繁华的港城。 豪华精致的欧式别馆客厅中,蛇头抱着小娃娃往前递了递,弓着腰用蹩脚的粤语谄媚道:“三姨太,您看这细路仔行不行?年纪小不记事,长的漂亮,还是内地来的,不论死活都没人找麻烦,冲喜正合适呢!” 年初时,船王小儿子战司航十岁的独子患上了离魂之症,至今昏迷不醒,寻遍中西医都治不好。最后得大师点拨,需要迎娶八字合适的女孩冲喜。 可全港城的女孩八字都被送上了战家案头,却无一人合适,于是不少帮人偷渡的蛇头和内地人贩子勾连,带了不少小女孩来港城。 三姨太一头蓬松的大波浪垂在身后,紧身连衣裙勾勒出姣好的身材,一举一动都风情万种。 染着鲜艳红指甲的手掐着小娃娃的下巴左右打量,白嫩嫩的小囡囡正沉沉睡着,睫毛浓密像两把小刷子,眼线黑而长,嘴巴粉嘟嘟,睡梦中还在咂嘴,单看外表,实在是讨喜。 三姨太心中满意,面上却不显,扭头对身旁的长袍老者问道:“唐大师,你看看这个孩子合不合适?” 唐宗鹤接过小女娃,看过面相手相,问蛇头:“这孩子的八字和出生地点可知道?” 蛇头每天不知道过手多少孩子,哪儿知道这小孩从哪来的,又怕说不知道砸了买卖,于是随口胡编了一个。 唐宗鹤掐算一番,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叹了一口气,对三姨太道:“这孩子天庭饱满,面主富贵,偏偏八字坎坷,多灾多难,还克亲,是大凶之命啊。” 蛇头一惊,刚要改口说自己记错了,就听三姨太急切问道:“若是给我们大少爷冲喜,可合适?” 唐宗鹤捻捻胡须,含糊道:“以毒攻毒,倒是可以一试。” 三姨太立刻喜笑颜开的把小女孩抱进怀里,跟菲佣比了个十,菲佣立刻给蛇头递上厚厚一沓港元。 钱一入手,蛇头就乐了,一个没人要的女娃子竟然给一万港币,港城佬的钱就是好赚。 等菲佣送蛇头离开,三姨太往唐宗鹤手里塞了两沓港币,暗示道:“大师,您知晓我们六爷对大少爷的重视,这孩子的八字还得您帮忙想一个合适的。” 战司航一生杀伐,作为船王最小的儿子,却在继承人之争中稳占上风,可惜子嗣艰难。 一妻三妾,至今却只正房得了一子战啸野,不仅是战司航的眼珠子,更是船王战老爷子的心头宝。 三姨太看的眼红,迫切的想生下自己的孩子,可唐宗鹤告诉她战司航命里只有一子,战啸野活着她就永远生不了自己的孩子,所以三姨太想借这次冲喜弄死战啸野。 唐宗鹤捻须而笑,三姨太赶紧又放上两沓,老头这才掐算一番,给了三姨太一个八字,随后三姨太就迫不及待得带着小多鱼回了战家。 战家老宅建在半山腰上,战家几代人同住在这里,为保持各自的生活空间,庄园与庄园间隔很远,形成了一片住宅区。 战司航的庄园就建在主宅东侧,大少爷出事后,主人心情不快,佣人也都大气不敢喘,庄园里气氛很压抑。 客厅里,小多鱼小小一团坐在三姨太怀里,两只小短手捧着小饼干,小仓鼠般咔哧咔哧,饼干就小了一圈。 大姨太手里捻着一串佛珠,一身呛人的檀香味,看人的眼神凌厉又刻薄。她视线在小多鱼身上打量着,嫌弃道:“李艳梅,随便捡个孩子就敢往家里带,你把这儿当什么了。” 二姨太掩唇轻咳,肤色青白,喘上三喘才道:“是啊,梅梅,六爷和夫人正为大少爷的事发愁呢,咱们不能分忧,也不好添乱呀。” 往常三姨太早和她们吵起来了,可此时她只是轻哼一声,又往小多鱼手里塞了一块小饼干。 小多鱼捏着新饼干呆滞了几秒,大脑重启,继续捏着饼干咔哧咔哧。 “六爷和夫人回来了。”管家一声招呼,三位姨太太齐齐挂上笑容,起身相迎。 小多鱼被三姨太抱着,只见门口走进来一男一女,男人高大英俊,神情淡漠,女人容貌倾城,眉宇间染着几丝忧愁。 两人相携而来,整栋别墅都亮了起来。 小多鱼最喜欢漂亮人儿,盯着人家瞅个不停,两只小爪子捏着饼干都忘了吃。 漂亮姨姨,真好看呀。 战司航一眼就看到了三姨太怀里抱着的小豆丁,小姑娘扎着一对儿小揪揪,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的妻子看,嘴巴长成O型,一副看痴了的小模样,可爱极了。 等众人打了招呼落座,战司航将三姨太招到身边坐下,伸手捏了捏小多鱼的脸蛋,英俊的脸上浮现一个浅淡的笑容,“这小东西哪来的?” 小多鱼抱着自己的小饼干,大眼睛盯着战司航嘴巴看,小脸上满是疑惑。 漂亮叔叔在说什么呀,听不懂捏。 “这小囡是被人从内地贩卖过来的,我看着合眼缘,就想着带来给六爷看看,能帮大公子更好,不能就留下给我做个伴儿。”三姨太见战司航喜欢小多鱼,心中高兴。 战司航不置可否,最近为了给战啸野冲喜,不少内地的小女孩被贩卖到港城。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所以只要送过来战家都会买下,放到外面好好养大,这点钱对战家不算什么,权当积德行善。 战司航觉得指间小脸QQ弹弹,手感颇好,又捏了捏,用港普对小多鱼道:“小东西,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多鱼这次听懂了,奶声奶气的回答:“漂酿苏苏,挖叫瞎多鱼。” 战司航喷笑,“瞎多余?” 众人跟着笑起来,就连一直神情忧郁的夫人唇角都勾了勾。 小多鱼不懂他们笑什么,认真的解释:“瞎多鱼属大脑斧,要七多多的鱼鱼才能长高高。” 哦,不是瞎多余,是小多鱼。 战司航心中喜欢,将她从三姨太怀中抱了过来,放在大腿上掂了掂,香香软软的小囡窝在他怀里,让人心头一软。 不自觉的放缓了声音,“那小多鱼以后给叔叔当小宝宝好不好?” 小多鱼龙猫呆滞.ipg 几秒钟后,她指着二楼一个房间奶声奶气的问:“苏苏,挖给你当小宝宝,你也要把挖像瞎嘚嘚一样绑起耐嘛?” 第2章 战美人被小多鱼啃醒啦 “你说什么?哪来的小哥哥,谁把小哥哥绑起来了?”平静听着他们说话的夫人突然激动起来,抓着小多鱼的手急切的问道。 夫人一着急说的是粤语,语速又快,小多鱼才两岁半,普通话听着都费劲,双眼直冒蚊香圈。 “青君,你冷静点,她还小,我们慢慢问好吗?”战司航握住妻子的手,柔声安抚。 宋青君意识到自己太激动吓到了小多鱼,可她控制不了自己,那不仅是她的儿子,还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战司航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扶着小多鱼的背,语速和缓而温柔哄道:“叔叔不知道哪个小哥哥被绑住了,你带我去救哥哥好不好?” 战司航不觉得这个小的孩子会说谎,但难保大人不会故意引导。 小多鱼指着二楼的房间,“那里,瞎嘚嘚。” 战司航和宋青君对视一眼,抱起小多鱼,顺着她的手指上了楼。 三个姨太对视一眼,赶紧跟了上去。大姨太和二姨太看三姨太的眼神里满是讥讽和不屑,觉得是她故意教小多鱼那么说来吸引战司航的注意。 三姨太心中尖叫,她没有啊,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做,鬼知道那小东西为什么要胡说八道! 二楼,战司航和宋青君在小多鱼的精准引导下,走到了战啸野的卧室门口。 宋青君冥冥中预感到了什么,呼吸急促了几分,抓着裙摆的手指崩的青白。 ‘咔嚓——’ 房门被打开,十岁大的小男孩安静的躺在床上,他面部轮廓像战司航棱角分明,可五官却遗传了宋青君的明艳,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像个熟睡的天使。 可在小多鱼视线中却并不是这样,她指着床上的男孩,“瞎嘚嘚被绑着,很难受。” 在她的视线中,战啸野的身上缠着一层又一层的黑色锁链,锁链蔓延至虚空,丝丝缕缕的带走战啸野身上的生机。 小多鱼以前没见过这个,但她本能的感到厌恶,想要破坏掉那些锁链。 她朝床的方向努力伸出小手,战司航心中诸多疑虑,却并不担心一个小孩能伤害自己儿子,于是将她放到了床上。 小多鱼一沾床,欻欻歘三两下爬到战啸野身上,张开小嘴露出两只小虎牙,嗷呜一口叼在了人家脸上。 战司航夫妻一愣,没想到小多鱼会突然咬上去,不过这一幕十分可爱,如果儿子醒着,他们一定会忍不住笑起来。 儿子打小就有洁癖,还总是嫌弃小女孩麻烦,要是知道自己被个小囡囡涂了一脸口水,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在战司航和宋青君看不到的地方,随着小多鱼一口咬下,缠绕在战啸野灵魂上的黑色锁链仿佛瞬间活了过来,扭曲翻滚,却无法挣脱那一口小奶牙,最终化作精纯的煞气被她吞进了肚子里。 吃饱喝足的小多鱼有点醉氧,趴在人家身上陷入了呆滞。 战司航压住心头失望,上前想把小豆丁从自家儿子身上抱下来,可刚凑近,就见儿子眼睫竟然颤了颤,随后睁开了眼睛。 “阿野,阿野你醒了?!” 宋青君推开战司航,扑到床边,“阿野!” “妈咪。”战啸野刚刚醒过来,还很虚弱,声音小的几不可闻。 宋青君顿时泪如雨下,抱住战啸野痛哭失声,“我的阿野,你终于醒了,醒了就好,妈咪真的要被你吓死了。” 妻子抱着儿子,战司航凑不上去,他无法表达自己的喜悦,于是一把将小多鱼抱起来,狠狠亲了两口,“我的小多鱼,不对,小王子,你一口就把睡美人亲醒啦哈哈哈哈哈……” 小多鱼还在醉氧呆滞中,被亲了也没什么反应。 三个姨太站在门口面面相觑,尤其是三姨太,恨不得立刻去找唐宗鹤质问他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说那小丫头会克死战啸野吗?为什么他不仅没死,反而醒了?! 距离战家三百里外的加里山洋房中,正在和人说话的唐寅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头发瞬间变得花白,胡须根根脱落,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老了十岁不止。 正在和他聊天的男人正是战司航的二哥战玉轩,他被眼前一幕惊得跳了起来。 唐寅吐完血,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两丸药服下,惨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许,可人却十分萎靡。 “唐大师,您这是……”战玉轩试探着询问。 唐寅吐出一口气,声音沙哑道:“我给战司航儿子下的咒,被人破了。” 战玉轩不满道:“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整个港城只有那三人能破您咒术的人,他们都有把柄握在我手上,不可能帮战司航!” 唐寅眸底闪过一丝不快,“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一个港城,内地海外能人异士众多,下咒前我就已经和你说过了。” 战玉轩按捺下心中焦急,恭敬询问,“大师可还有别的办法?下个月就是老爷子六十五岁寿辰,他很可能在寿宴上公布继承人,战啸野那衰仔最得老爷子看重,要是让他活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彻底功亏一篑了。” “咒术被破,我被反噬,短时间内不能再下咒了。” “那怎么办,战司航那家伙手下能人多,对战啸野看的也紧,我之前几次下手都没成功,总不能看着偌大的战家被他们父子瓜分吧!”战玉轩像只无头苍蝇,烦躁的团团转。 “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唐寅起身,去后面拿了几个盒子回来,递给战玉轩。 战玉轩刚要打开查看,就被唐寅按住了,“这里面的东西全是从大凶之地挖出来,千百年来被阴煞之气浸染,运势弱的人沾染上分毫就会横死。战司航父子命格强横,但只要长期贴身佩戴,也会霉运缠身,到时候你想弄死他们轻而易举。” 战玉轩吓得缩回手,脸上却笑开了花,“大师,有这种好东西,你怎么不早拿出来。” 唐寅解释:“我说了,这东西要对战司航父子起作用,必须长期贴身佩戴,你得想个办法让战啸野一直戴着才行。” 战玉轩眸光闪了闪,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这简单,有个人送的东西他们肯定不会防备。” 三天后,战家小少爷醒过来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港城,以养病为名拦住了外人的窥伺,却拦不住自家人的好奇探望。 毕竟,冲喜竟然真把一个植物人冲醒了,搁谁家都是件稀奇事不是。 卧室内,醒来还只能卧床静养的战啸野抱着小多鱼,耐心的给她剥橘子。 床边站着一个穿着浅绿色洋裙的六岁小女孩,黑亮的长发披肩,神情倨傲地瞪着小多鱼,“六表哥,这是谁家的细路仔啊?” 小多鱼认真的嘬着手里的小橘子,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面前的漂亮姐姐看个不停。 战啸野有些不高兴小多鱼的注意力被别人吸引,伸手抢走了她手里嘬得只剩下皮的小橘子,看到小姑娘嘴巴还在下意识的嘬,忍不住笑起来,又换了一片新的放进她手里。 小多鱼呆滞两秒,抬手把小橘子放进嘴里,继续嘬嘬嘬。 第3章 香香的,吃吃吃 利绾绾是船王亲妹妹战云如的嫡亲孙女,因为母亲难产早亡,她从小跟着奶奶长大,时常来战家小住。 船王的两个孙女都是庶出,性子养的唯唯诺诺不得船王喜爱,所以活泼伶俐的利绾绾在战家很受宠。 她看小多鱼身上的小裙子一看就是私人订制,剪裁合体,设计新颖,手腕上戴着的金铃铛和脖子上戴着金锁也都价值不菲。再看向来讨厌小孩子的战啸野竟然将这小孩抱在怀里,还不嫌弃她的口水,心里有些不高兴。 战啸野擦了擦手,抱住小多鱼难掩炫耀的介绍:“这是小多鱼,大名战年年,是我妹妹。” 战啸野早熟,十岁已经明白了冲喜新娘不是个好词,所以介绍的时候只说是妹妹。 等小多鱼长大,他会娶她,像爸爸娶妈妈那样。 可利绾绾还是惊呼,“原来她就是表叔给你买的冲喜丫头呀。” 战啸野皱眉反驳,“利绾绾,我说了,她是我妹妹!” 利绾绾被凶了,眼圈一红,“她本来就是冲喜丫头,才不是什么妹妹,我才是你妹妹!” “你又不姓战。”战啸野轻飘飘的反驳。 “呜呜呜呜这个北姑不姓战,我才是你妹妹……”利绾绾只有六岁,因为从小没有妈妈,性格娇纵却也格外敏感,当即就受不了大哭起来。 她等着战啸野来哄自己,谁知战啸野拿了个橘子和小多鱼你一瓣我一瓣,压根不搭理她。 “你太过分了,我要告诉奶奶,哼!”利绾绾哭了一会儿见他不搭理自己,顿时恼羞成怒,跺着脚跑了。 战啸野松了一口气,烦人精终于走了。 他低头看小多鱼,她手里捏着小橘子,盯着门口的方向,大眼睛忽闪忽闪。 战啸野看着有趣,好奇问道:“你在看什么啊?” “好吃哒,好多好多好吃哒”小多鱼有问必答,好吃的比小橘子还香香,她只在哥哥身上吃过。 战啸野以为她是闻到了厨房做菜的香味,好笑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鼻子还挺灵,一会儿吃饭让你多吃一个鸡翅。” 小多鱼美的小揪揪都翘了翘。 战啸野昏迷了半年,刚刚醒过来,养了几天身体还是很虚弱,家里客人都被拦在下面,但不包括战云如这个姑婆。 本来宋青君陪她在楼下聊天,可利绾绾哭着跑下楼跟她又是哭又是闹,战云如就坐不住了。 等她带着利绾绾推开战啸野的卧室门,视线就落在了小多鱼身上。 战云如高傲又轻蔑的瞥了小多鱼一眼,对跟上来的宋青君道:“这就是那个买来的冲喜丫头?” 战啸野蹙眉反驳,“姑婆,多多不是冲喜丫头,她叫战年年,是我妹妹。” “胡闹!”战云如轻斥一声,对宋青君没好脸色道,“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仔怎么能姓战,既然阿野醒了,就赶紧把她哪里来的扔哪去,让外人知道还以为我们战家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呢。” “就是啊表婶,这野仔来路不明,谁知道以前是干什么的,要是有传染病怎么办?”利绾绾捏着鼻子一脸嫌弃,说话时得意地看向小多鱼。 一个无人要的北姑,也配姓战! 自从战啸野醒来,宋青君眉宇间的忧愁散去,整个人美的越发张扬耀眼,面对战云如祖孙的咄咄逼人,她笑容淡定,“姑妈,您知道的,家里的大事都是司航决定。他喜欢小多鱼,收养手续都办了,您要是不同意,回头您就亲自劝劝他吧。” 没有比青梅竹马长大的宋青君更了解战司航的人了,他看着好说话,实则只要他做的决定,谁来都改变不了,就是亲爹都不行,更遑论一个没什么感情的姑妈。 战云如表情一僵,有些下不来台,当即低骂一声,“我过后自然会和他说!什么都管不了,娶你回来有什么用。” 宋青君心情好,被骂了也不生气,还有心情逗人玩。 她走到床边拍着战啸野的肩膀说:“姑妈你瞧。” 战云如看看战啸野,“瞧什么?” 宋青君笑:“我生的。” 战云如反应过来,顿时气得面红耳赤,张口结舌。 “哈哈哈,姑妈开个玩笑,你别跟我一个小辈计较啊。”宋青君拉住战云如的手,哄了哄。 战云如心中恼恨,却不敢和她闹翻,于是气哼哼地甩开她的手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战啸野:“别说我不疼你,姑婆特意去宝莲寺给你求的,日日戴着能保你平平安安。” 战啸野接过来打开,盒子里是一只白玉珠手串,正准备拿起来,坐在他身边安安静静的小多鱼突然伸手,一把抓起手串叼进了嘴里。 好吃哒! “诶,你有没有礼貌,我奶奶求来的手串,你怎么能放进嘴里!”利绾绾叉腰指责。 可小多鱼一个两岁半的小宝宝,谁还能真的和她计较。 战啸野好笑地把玉珠串从她嘴里抢了出来,把橘子塞她嘴里,“小多鱼,这不是吃的,来,吃橘子。” 战啸野想将玉珠串放回盒子里,战云如阻拦道:“望缘大师说了,这珠串要贴身佩戴才有作用,你直接戴上吧。” 宋青君对他点点头。 战啸野刚把珠串戴在自己手腕上,小多鱼就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啊呜一口咬住了手串。 我吃吃吃,吃掉黑乎乎,香香的。 战啸野抬起胳膊晃了晃,小多鱼叼着珠串,黏在他胳膊上随着他晃。 “六表哥,这手串可是我奶奶跪了三个小时求来的,你怎么能让她往上面吐口水!”利绾绾气愤难当,大声质问。 战啸野本来看着有趣,听她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把珠串从小多鱼嘴里抢出来,对佣人道:“给我端盆温水来,我要洗手。” 在小多鱼眼巴巴的渴望眼神中,战啸野将珠串放进水里洗干净,戴回手腕,然后把胳膊重新还给小多鱼,让她接着咬着玩。 纵容之意可见一斑。 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浸透珠串的血色煞气正丝丝缕缕的被小多鱼吞噬掉,白玉珠子变得越发盈润有光。 见战啸野这么偏心小多鱼,利绾绾气得跺脚,“奶奶,你看六表哥,他都不重视你的礼物,他太过分了!” “绾绾,多鱼只是个小孩子而已,放心,她咬不坏的。”宋青君劝说。 在战啸野做这一切的时候,战云如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宋青君,见她从头到尾笑容宠溺,不见丝毫不满,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再看小多鱼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忌惮。 难不成,战司航还真要认下这个冲喜来的儿媳妇? 那她的绾绾怎么办! 这些年,她三不五时就带着利绾绾来战家小住,打的就是她和表兄弟培养感情,以后嫁到战家的主意。 而战家这些孙辈,只有战啸野最得她心意。 父亲战司航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船王,他又是独生子,以后他爸一切都是他的,嫁给他,就等于得到了整个战家。 更不用说他本身也足够优秀,是战老爷子最喜欢的孙子。 不行,这个小女孩绝对不能留下。 走出战司航的庄园,战云如回头看向别墅方向的目光充满了志在必得! 第4章 饿伯娘有瞎宝宝 第二天,战家又有人来探望战啸野,其中就有二房战玉轩一家子。 战家孙辈子嗣不丰,战玉轩一个妻子六个妾,只得了两儿一女,还都是庶出。 正房妻子丰春雨出身港城丰家,父兄亲属都是政府实权人物,外公更是通家帮一把手,战玉轩怕惹得她不高兴,对三个孩子都表现的很疏远。 这天,也只有战玉轩和丰春雨来探望,一个孩子都没带。 寒暄后,战玉轩注意到战啸野手腕上戴着白玉珠串,装若好奇的问道:“这手串哪来的,看着玉质不错啊。” 丰春雨跟着看去,玉珠挂在小孩子手腕上,凝若羊脂,盈润有光,她一眼就喜欢上了。 想到外公下半年要过寿,老人家喜欢古董玉石,她正愁送什么,现在看送条古玉手串就很好。 战啸野道:“二伯,这是昨天姑婆送我的,说是在宝莲寺找望缘大师求来保平安的。” 战玉轩借着喝茶的动作掩住眸中冷意,再抬起头他笑的和蔼,“既然是保平安的那一定要贴身佩戴才有效,你这次昏迷可把老爷子还有老太太吓坏了,等身体好一点记得过去给他们请安,让他们安心。” 战啸野听父亲说过,二伯看起来不争不抢,实则是条潜伏的毒蛇,他说的话,都要再三思量。 于是面上爽快地答应,心里却琢磨起来。 没注意到他思量间,坐在她身边吃苹果的小多鱼大眼睛转了一圈,见大家都在看他的手串,扔掉苹果,抱住他的胳膊就咬住了珠子。 好吃哒,是多鱼哒,黑乎乎都是多鱼哒! 其实手串上的煞气在小多鱼闲来没事啃两口下已经所剩无几,但搁嘴里含着也解馋啊。 宋青君好笑的拿湿毛巾给她擦了手,又擦了珠子让她啃。 丰春雨惊讶道:“阿野不是最讨厌别人的口水,对这小囡囡倒是纵容。” 她说着,伸手在小多鱼脸上轻轻捏了一下,脸上露出喜爱之色。 她和战玉轩结婚十二年,肚子都没动静,她想要一个拥有自己血脉的孩子,这些年就没断了吃药看医,可都没用。 宋青君知道她的心事,笑道:“我也没想到阿野当哥哥有模有样的,对小多鱼可好了。” 战啸野理所当然道:“多多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她。” 他没说的是,他虽然不记得昏迷后发生了什么,但他记得冷,很冷很冷,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是小多鱼为他驱散了寒冷,让他清醒了过来。 她身上的味道,让他感到安心。 “是啊,小BB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呢。”丰春雨面露怅然,手下意识放到了自己肚子上。 “我们会有孩子的。”战玉轩拍拍她的手,不走心的安慰。 丰春雨垂眸冷笑,战玉轩如今已有两儿一女,她有没有都对他没有影响。 宋青君见小多鱼不再啃玉珠,把她抱了起来,对丰春雨道:“听人说小宝宝带宝宝,你要不要抱抱多鱼,她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呢。” 是啊,她一来,阿野就醒了,怎么不是有福气的孩子呢。 丰春雨心思一动,她这些年寻遍中西医,也找过神婆大师,对玄学也有些了解,甚至有人让她领养一个孩子,因为有的人命中无子,但养子却命里有手足,可战玉轩有自己的亲生骨肉,怎么可能同意领养。 如今见到小多鱼,丰春雨起了心思,伸手将小多鱼抱进了怀里,小宝宝软软的身体靠在怀里,她感觉自己被全身心的依赖着,鼻尖不由一酸。 “真可爱。”丰春雨冲动道,“小多鱼,你跟二伯娘走吧,给二伯娘当孩子,好不好?” 在场几人都以为她在逗孩子,不以为意,倒是战啸野握紧了拳头,警惕的看着丰春雨。 小多鱼是他妹妹,可不能让二伯娘带走。 小多鱼眨巴着大眼睛,昂着头看着她,头顶的两个小揪揪被风吹的乱晃,奶声奶气道:“饿伯娘,瞎多鱼不想给别的瞎宝宝当姐姐。” 几个大人没多想,只以为小孩子胡说八道,丰春雨逗她道:“小多鱼为什么不想当姐姐啊?” “瞎宝宝会抢多鱼饭饭吃。”小多鱼认真回答。 她有自己刚出生时的记忆,小妹妹一哭,妈妈就去喂妹妹,不给她吃奶,饿肚肚好难受哦。 小多鱼不喜欢小宝宝。 丰春雨被她的童言童语逗笑,装作很伤心的样子说:“可是二伯娘没有小宝宝,小多鱼不给二伯娘当宝宝的话,二伯娘会伤心哦。” 小多鱼龙猫呆滞.JPG “哈哈哈哈哈……”众人被小孩子的可爱逗笑。 正准备开启下一个话题,小多鱼挣扎着要从丰春雨怀里下来。 怕她哭闹,宋青君赶紧把她抱过来,小多鱼抱住宋青君的脖子大声告状,“妈咪,饿伯娘要瞎多鱼,不要瞎宝宝,我不要饿伯娘,你让饿伯娘要瞎宝宝,好不好?” 小多鱼言辞虽然含糊,但逻辑却是清晰的,可几个大人以为她不想跟丰春雨走,所以在胡说,都没当一回事。 只有战啸野拉住小多鱼的手,认真问道:“多多,二伯娘的小宝宝在哪里?” “那里,饿伯娘的瞎宝宝在碎觉。”小多鱼抽出被哥哥握住的小手指向丰春雨的肚子,人家另一只胳膊牢牢搂着妈妈脖子呢,怕被抱走。 众人惊讶,丰春雨更是激动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我肚子里有小宝宝?” 战玉轩赶紧扶住她,柔声安抚道:“小雨,小孩子胡言乱语而已,你别激动。” 宋青君却道:“都说小孩子眼睛亮,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二嫂,你上次去医院检查是什么时候,搞不好真怀了呢。” 丰春雨怔愣着抚上小腹,“上次检查是半年前了。” 期待了十二年,她近两年其实都有些认命了,所以去医院检查的并不频繁。但她这半年确实没有来过月事,她以为是之前吃药吃的。 “去查查吧,也不费什么功夫。”宋青君劝说。 丰春雨点头,拎上包就走,把战玉轩都扔到了一边,走出两步又想到什么,走回来在小多鱼脸上亲了一口,“小多鱼,让二伯娘借借你的福气。” 小多鱼见她不要抱走自己,大方的回亲了她一口,“木嘛~” 丰春雨踩着高跟鞋大步流星走了,小多鱼挥着小手,开心道:“饿伯娘债见。” 战玉轩对丰春雨竟然听信小孩子的胡言乱语,就把他这个丈夫扔到一边,心中不满,可面上却一副宠溺无奈的表情,对宋青君道:“弟妹,我们就先走了。” 客气完才追出去。 等他们走了,宋青君半是好奇半是玩笑地问小多鱼:“宝宝,你真看到二伯娘肚子里有小宝宝啦?是男孩还是女孩儿啊?” “嘟有。”小多鱼认真回答。 宋青君听完觉得自己想多了,哈哈大笑,学她说话,“嘟有啊。” 战啸野不满,“妈妈,小多鱼说都有,二伯娘怀的肯定是龙凤胎!” 第5章 小多鱼又有好吃哒 宋青君抱着小多鱼掂了掂,哈哈笑道:“好好好,龙凤胎,肯定是龙凤胎。” 可心里却知道,生一个都难,哪那么容易生个龙凤胎啊。 可谁知战司航晚上回来的时候就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二嫂怀孕三个月了。” 不仅宋青君惊讶,三个姨娘都知道丰春雨嫁进来十多年没有怀孕,这就突然怀孕了? 下午丰春雨来的时候,因为战玉轩在,三个都没过来,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碍于姨娘在,宋青君也没说,等吃过晚饭,战司航带着战啸野去书房检查功课,宋青君让姨娘们回去了,自己抱着小多鱼在卧室给她念书听。 小多鱼靠在她香香的怀里,翘着脚丫,大眼睛提溜乱转,也不知道有没有在认真听。 “……最后,王子来到钟楼旁,他走上楼梯,打开那扇小门,一眼就看见公主躺在里面的一张床上。她仍然是那样美丽动人,王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情不自禁地走上前,轻轻地吻了她一下。忽然,公主睁开了眼睛,看见王子,害羞地坐了起来……” 小多鱼听到这里,从她怀里坐了起来,“妈妈,瞎多鱼亲嘚嘚,嘚嘚就醒啦,嘚嘚是碎美银。” 宋青君把她抱过来亲亲额头,“对呀,我们多鱼是小王子,把睡美人哥哥亲醒啦。最后啊,王子和公主举行了婚礼,幸福地白头偕老。以后多鱼和哥哥也要白头偕老哦。” 小多鱼听不懂,但感觉到宋青君对她的喜爱,笑嘻嘻地扑进她怀里,母女俩滚作一团。 战司航父子推门进来就看到这一幕,脸上都不自觉带上了笑容。 战司航看着妻子久违的笑颜,心中涌起无限爱意,自从他为了子嗣纳了大姨太开始,青君就很少这么笑了。 幸好,青君有了阿野,他们的婚姻才能继续维持下去。 儿子昏迷这半年,她更是如一朵逐渐凋谢的花,看得他心惊胆战,很怕哪一天她就离他而去。 再次看到她毫无负担的笑,战司航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满足。 他走过去把小多鱼抱起来掂了掂,亲亲她的小脸把她塞进战啸野怀里:“把妹妹交给刘妈,让她给妹妹洗澡,你也去洗漱准备睡觉。” 战啸野乖巧点头,抱着小多鱼走了。 宋青君站起身,美丽的脸上还带着笑闹过后的红晕,等房门关闭,她对上战司航充满笑意的黑眸,有些不好意思,上前帮他换衣服,转移话题道:“二嫂怀孕这件事,说起来还跟咱们多鱼有些关系呢。” 战司航知道妻子不好意思,顺着她的话沉声问道:“哦,怎么回事?” 宋青君低着头认真解扣子,也能感觉到头顶男人灼热的目光,声音都有些发颤,“二哥和二嫂下午过来看望阿野,二嫂见小多鱼可爱就抱了抱她,小多鱼说二嫂怀里小宝宝,二嫂就去医院检查了,本来我还以为只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没想到竟然真怀了。” 西服外套被脱下,宋青君转身想把衣服挂起来,战司航抬手扯掉了领带,一把把她捞进怀里,低头抵住她的额头,声音缱绻,“人都说小孩子眼睛亮,多鱼又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她说的肯定是准的。” 宋青君水眸潋滟,手按在男人胸膛上,“小多鱼还说二嫂怀了龙凤胎呢。” “是么,那不是更好,儿女双全了。”战司航说着俯身吻住宋青君的唇,压着她一起倒在了床上。 许久,战司航气息不稳地松开她的唇,亲吻往下蔓延,嘴里含糊着说道:“宝贝我们也再要一个孩子吧,男孩女孩都好,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没一会儿,屋中传来实木床摩擦地板的声音。 …… 战家主宅,吃过早饭,战司航就带着妻儿来给老爷子请安了。 之前战啸野醒来,身体还虚弱,怕老爷子担心就没有带过来,如今已经活蹦乱跳,带过来让老爷子看看,让老人家安心。 战云生马上要过六十五岁寿辰,近些年身体却不甚健朗,年前更是大病一场,如今养好了身体也鲜少出现在人前。 “爷爷,我身体已经大好了,您放心吧。”战啸野站在老爷子面前,任由老爷子在身上拍拍打打。 老爷子早年练武,可几个儿子都没有练武天赋,倒是战啸野这个小孙子,根骨很好,因此从小就得老爷子喜欢。 确定小孙子身体没出问题,老爷子笑的像尊弥勒佛,哪有半点外界传言中的杀伐狠辣模样,“好好好,你这次身体遭了大罪,回头我让你刘爷爷过来给你摸摸脉,吃几副中药好好养一养。” 刘爷爷原名刘兆成,祖上三代都是御医,六几年听说内地要乱,果断带着一家子来了港城,意外救下过战老爷子的命,托庇于战家,如今也在港城有了一席之地。 搁古代,刘家算是战家的内臣,之前战啸野昏迷,刘兆成就给他看过,也是他提出战啸野不是得病,让找玄学人士才能解决。 老爷子说完又看向坐在宋青君身旁抱着奶瓶喝的认真的小多鱼,年迈却锋锐的双眸在她身上扫过,露出一丝满意之色,对战司航道:“这孩子天庭饱满,双眼干净明亮,是个好孩子。既然她和阿野有缘,你们就把她当自己的孩子教养,别亏待她。” 战司航摸了摸小多鱼的小揪揪,笑道:“爸,您放心吧,我和青君都很喜欢小多鱼。” 老爷子扫过战啸野手腕上的珠串,想起什么来,招呼管家拿了一个盒子过来,“这是你姑母让送过来的,说是上次来没给小多鱼送见面礼不合适,本来她是要亲自来,结果路上出了车祸,没来成,就托人送过来了。” 盒子一拿上来,小多鱼双眼就是一亮。 黑糊糊,好吃哒! 她又有好吃哒啦! 老爷子被她一双大眼睛期待的看着,不由好笑的把盒子放到她手里,小多鱼扭头看看宋青君,见她点头,这才接过来。 这个习惯她是跟战啸野学的,这几天家里来人给战啸野送东西,他都会看宋青君,宋青君点头,他才会收。 老爷子却以为是宋青君教的,小孩子要宠爱,该有的教导也要有,这让老爷子很满意,也不由得想要是老幺两口子再生一个就好了。 盒子里是一枚玉佩,白玉上一点红,像是血滴沁入玉里,十分漂亮,但玉质明显不如战啸野手腕上的玉珠。 显然,小多鱼被战云如区别对待了。 老爷子蹙了蹙眉,见老幺两口子没说话,只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 小多鱼不懂什么玉质不玉质的,有黑糊糊她就喜欢,奶瓶都不要了,拿起来就往嘴里放。 幸好宋青君眼疾手快抢了过来,让人拿湿毛巾擦干净才给她,果见玉一入手她就叼进了嘴塞。 索幸玉有成人巴掌大,不会被小多鱼咽下去,就让她咬着玩了。 老爷子笑呵呵的看着,心中对宋青君越发满意,他有六个儿子,除了老大没结婚就牺牲了,五个儿媳中,这个六儿媳是最得他心意的。 宋家虽然没落了,但到底是百年世家,教养出的姑娘就是出色,这样的女人才有能力担当宗妇之责。 只是老幺年纪轻,又子嗣不丰,到底难以服众,他还得再撑几年,等到孙子立住了才好放手啊。 第6章 香香奶奶,挖可以qi你一口吗? 战啸野看看小多鱼叼着玉佩笑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开心的小揪揪左右摇晃,低头看看自己手腕上的玉珠手串,这两天很喜欢的手串今天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看来小多鱼很喜欢玉,他以后要买多多的玉给她玩,她现在还小,先戴自己身上给她玩,等她长大再给她。 想到这里,战啸野看着小多鱼那块玉,越看越觉得玉有点大,这么大的玉挂在小不点脖子上,还不把她压得不长个儿了。 还是他先帮小多鱼戴着吧,她可以趴在他怀里玩。 战司航夫妻不知道自家儿子跟一块玉佩吃上醋,还飞速想到了钓鱼小技巧。 陪老爷子聊了一会儿,老爷子便主动道:“去看看你们妈吧,她这段时间也没少跟着担心。” 战司航的母亲崔景棠是老爷子的正房夫人,战乱时期陪伴战老爷子在战场上杀出来的铁娘子,一生戎马,杀伐果决。 直到十年前大儿子战司衍在战火中失踪,尸骨无存,老太太大病一场,身体越来越差,后来更是瘫痪在床,这两年一直在静养。 老太太喜静,住在独栋小楼里,往常连战老爷子也不见,只由自小陪伴她一起长大的佣人林婆照顾。 一脚迈入小楼,温度骤然降低三四度,让人忍不住齐齐打个冷战,明明窗明几亮,偏偏室外的明媚阳光却仿佛照不进这阴冷的房间。 是个人都能体感到这房子的不适,下意识的谨慎安静下来。 只有小多鱼完全感知不到气氛的凝滞,她一进门就耸动着小鼻子,像只小狗一样嗅来嗅去。 “哇哦,好香香哦。” 要不是被宋青君牵着手,她就要冲到屋子里乱嗅了。 老太太一生杀敌无数,从不信神佛,直到大儿子战死,才开始礼佛,她觉得是自己和丈夫这一生杀孽太重,才导致大儿子尸骨无存,小儿子子嗣不丰。 她不是在礼佛,是在赎罪,希望罪孽都惩罚到她身上,不要牵连她的孩子。 所以这些年,她连亲生儿子都不愿意见,只和林婆主仆俩避居于此。 林婆如今六十出头,她一生未嫁,年轻时跟着老太太战场厮杀,老了就照顾老太太,说是主仆,其实和姐妹差不多,战司航等小辈也非常尊重她。 “二爷,二夫人,小少爷,小小姐,老太太在上面等你们呢。”林婆迎出来,笑容慈爱的招呼。 老太太只生了两个孩子,大儿子战司衍,小儿子战司航,林婆只认这两位小少爷,其他那些庶出的孽种都不配她多看一眼。 “林姨,我妈最近身体好些吗?”战司航柔声问道。 林婆笑容勉强,“好着呢。” 怎么会好呢,每一日她都能感觉到小姐的生机在减弱,可她不难过,她已经做好准备了,她这一生就是为了小姐而活,小姐走了,她也跟着一起走,不怕的。 战司航商场沉浮这么多年,哪里会看不出林婆极力隐藏的悲伤,不由心里一沉。 众人进了书房,偌大的向阳落地窗,这屋子愣是温度又低了两度。 五月的港城最低温度也有二十七八度,可老太太躺在床榻上,身上却要盖着个羊绒毯。才六十的人脸色灰败不见丝毫血色,毯子下的身体起伏微弱,乍一看像一具僵死的尸体,只出众的五官隐约可见年轻时的绝代风华。 看到比上次见又老了几分的母亲,战司航心中一酸,声音轻轻的招呼:“妈,我们来看你了。” “奶奶,阿野来看你了。”战啸野跟着爸爸打招呼。 宋青君也喊了妈,然后哄着小多鱼,“多鱼,喊奶奶。” 小多鱼看着老太太的双眼亮晶晶,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声音清脆响亮,“奶奶!” 老太太睁开眼,视线在战司航扫过,又看了看儿媳妇,最后落在两个孩子身上。 先看看小孙子,见他双眼明亮,眉宇间除了担忧并无一丝病气就放了心,又看被宋青君牵着小鼻子耸动闻啊闻的小囡囡,笑了起来。 “你在闻什么?”老太太好奇的询问。 她从小就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生病前一天还在和人研究赌马,甚至联系了国外的马场想买两匹赛马。这些年却因身体和心理原因,越来越懒怠,有时候一天都不说一句话。 此时她突然对小多鱼产生好奇心,让林婆非常高兴。 小多鱼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看向食物的发源地——老太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奶奶,你家好香哦,到处都是好吃哒味道。” 老太太不由笑起来,这屋子里除了檀香就是老人味,何来的好闻一说,肯定是大人教的。 自己难道还需要一个小孩子来哄着? 这么想她顿时失去了说话的兴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闭上眼就想让儿子离开。 别跟她这不祥之人待在一起太久,容易染上不幸。 可不等她开口赶人,小多鱼不知什么时候挣脱宋青君。吧嗒吧嗒跑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认认真真的问道:“请问公举奶奶,挖可以亲亲你吗?” 妈妈给讲的故事里,王子就是这么问的。 哥哥也说除了哥哥以外,小多鱼不可以随便亲亲别人。 小多鱼是个有礼貌的小孩,亲亲前要问问。 “小小姐……”林婆知道自家小姐如今不喜和人肢体接触,正要上前将小多鱼拉开,谁知老太太睁开眼,抬手制止了她。 她看着握住自己苍老手掌上的小小手有些发愣,小宝宝粉嫩嫩的手背上有几个小窝窝。 许久未曾感知到的温暖通过这双小小手传到她身体中,驱散了数年来浸透骨髓的阴冷感,让她忍不住贪婪的握住这难得的温暖。 “你叫什么名字啊?”老太太握住她的小手,脸上竟然难得露出笑容。 “挖叫瞎多鱼。”小多鱼认真回答。 老太太失笑,“瞎多余?什么鬼名字。” 只能说不愧是战司航的亲妈,母子俩竟然一个反应。 见母亲难得心情好,战司航噗嗤一声,赶紧解释:“妈,不是瞎多余,是小多鱼,猫吃鱼的鱼。” “不对。”小多鱼大声纠正,“不是猫次鱼,是大脑斧次鱼!” 老太太心中一掐算,就懂了这名字的来由,笑道:“哟,你是属大老虎的啊?” 小多鱼用力点头,头上两个小揪揪一翘一翘,“对对对,我是大脑斧,次多多的鱼鱼,长高高。” 老太太看的喜欢,摸摸她的头,“对,我们小山君吃多多的鱼鱼,快快长大。” 小多鱼眯着眼睛蹭了蹭老太太的手,香香味道的奶奶,好想咬一口哇,吸溜~ “香香奶奶,挖可以qi你一口吗?” 第7章 老太太站起来了 小多鱼说话不利索,发的是qi的音,她说的是吃你一口,但大人却以为她说的是亲你一口。 老太太的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小多鱼的这个请求,她是个不祥之人,和她过多接触对孩子不好。 可本能却在催促她快点答应,这个孩子真的太温暖了,对于常年浸润在阴冷中的人来说,她就像个小太阳,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见老太太迟疑,宋青君对小多鱼点了点头,示意她亲亲老太太。 小多鱼握紧小拳头踮踮脚,得到妈妈同意了咯,可以开动啦! 她扑上去抱住老太太的胳膊,踮着小脚朝老太太脸上啃去。 嗷呜~ 灰糊糊,快进小多鱼嘴里来! 老太太被亲的一愣,她躺着的床榻并不高,但她斜靠着迎枕,小多鱼扒着她的胳膊费劲力气才啃上这一口。 只有小多鱼能看到的画面中,萦绕在老太太周身,多年来已然与她骨血相容纠缠不休的灰色死气如鲸吞一般急速吸入小多鱼那张小嘴中。 几秒钟的功夫,小多鱼的小脚就踮不住落了下来,嘴巴从老太太脸上离开了,只留下一团亮晶晶的口水。 “嗝~”小多鱼吃饱了,打了嗝儿又开始醉氧。 人与物品不同,人本身具有生机之力,阴煞死气是借助吞噬生机之力与人体纠缠,而物品本身就属于死物,要染上阴煞死气需要千百年的浸透,所以小多鱼吞吃人身上的阴煞死气要比吞吃物品上的容易得多。 小多鱼喜欢吃人身上的香香。 老太太猛然倒吸一口气,身体上在床榻上弹了一下。 转瞬间,阳光通过落地窗照进屋中,驱散了常年不散的阴冷气息,屋中人体感到温度的回升,所有人都惊诧的看向小多鱼和老太太。 如果说小多鱼啃醒战啸野时,战司航夫妻还只是怀疑,那这一次,他们就确定小多鱼真的有奇异之处。 林婆担忧的走近床榻,凑到老太太身边低声询问:“小姐,你感觉怎么样?”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像是把全身的郁气都吐了出来,随着这一口气,她灰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红润。 林婆陪伴老太太多年,她掉一根头发她都能发现,此时的感知最为深刻,她的小姐像是从死亡边缘走了一遭,又回来了。 老太太看向老姐妹,对上她通红的眼圈,笑着嫌弃道:“别哭,一张老橘子皮,太丑了。” “还好意思说我呢,你也没好到哪里去。”林婆笑起来,偏过头擦了擦眼泪。 战司航和宋青君对视一眼,宋青君上前抱起醉氧呆滞中的小多鱼。 战司航拉着战啸野挤到床榻边,关切的询问:“妈,你感觉怎么样?” 战啸野有经验,趴在床榻边跟奶奶分享被啃后感,“奶奶,你现在是不是感觉特别温暖。” 老太太笑着点头,“是啊,特别温暖,像从冰窖里出来,走进春日的阳光中,很舒服。” 看着母亲脸上惬意的笑容,战司航不由鼻尖一酸,这些年母亲被病痛折磨,他这个当儿子哪里会不担心,可老太太不愿意拖累他,他也只能不停的寻找各种治疗方法,却都不奏效。 “妈,你会好起来的。”战司航握住母亲的手,难得露出一丝软弱。 老太太看着小儿子,抬手在他头上揉了揉,“臭小子。” 在妈妈面前,不管多大的人都可以变回小孩子。 战啸野学着父亲彩衣娱亲,也把脸贴在了奶奶手上,露出几分孩子气道:“奶奶,你快点好起来吧。” 老太太今天难得心情好,留下战司航一家一起吃了个午饭,才让他们离开,期间老太太和儿子儿媳都聊了很多,但几人却不约而同的避开了小多鱼有关的话题。 小多鱼接连救下战啸野和老太太,不仅证明她本身有奇异之处,更说明有人在利用玄学手段针对他们一家。 不能让人知道小多鱼的特殊之处,否则小多鱼必然会成为那些人的眼中钉,以后会时时生活在危险中。 吃过午饭,老太太送了小多鱼一匣子自己小时候用的金玉首饰做见面礼。 “我原本想着生个女儿,把这些给女儿用,结果生了两个臭小子,后来想着给孙女也行,结果……”老太太想到未婚而死的大儿子,叹了口气,又嫌弃的瞥了一眼不行的小儿子,“幸好奶奶有我们小多鱼了。” 战司航看懂了老娘眼中明晃晃的嫌弃,脸一黑,他没有不行,他明明很行好不好,每次都能把妻子要到哭求他停下来。 小多鱼已经消化完肚子里的死气,摆脱醉氧呆滞的状态。 小匣子有点沉,她转身交给战啸野,熟练地指使人,“嘚嘚拿。” 战啸野一手牵住她的手,一手抱住匣子,低头就见小多鱼又把挂在脖子上的玉佩叼在了嘴里,心想回去一定得把玉佩要过来。 等林婆将战司航一家送走,回来就见老太太竟然抚着榻沿站了起来。 虽然只站了一瞬就跌倒在了榻上,可比以前连下榻都做不到已经不知道强了多少。 她赶紧上前扶住老太太,激动地声音哽咽,“小姐,你能站起来了?” 老太太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我能站起来这事儿谁也别说。” “总得要小少爷知道吧,他最担心你的身体,要是知道你能站起来,不知道要多高兴。” 老太太啧了一声,看傻子一样看她,“就是因为那傻小子会高兴才不能告诉他啊,我怕他憋不住给我漏出去。” “哦哦哦,行行行。”林婆喜的见牙不见眼,连连点头称是。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扶着林婆重新站起来,“多亏你这些年日日帮我按摩,不然我现在就真的站不起来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是小姐造化深,合该有今天。”林婆不邀功,按摩算什么,明明是小姐自己福运深厚。 老太太坚持走了十分钟才满身是汗的坐下,林婆一边给她按揉双腿,一边问道:“小姐是怕再被人动手脚吗?” 老太太缓了好一会儿,这才舒了口气,“玄学手段虽说防不胜防,却也需要媒介。我的八字连亲娘都知道,当初和老家伙成亲八字也是随便编的。不是八字,就是别的媒介,你也帮我想想,这些年我身边多了什么。” 老太太虽是大家出身,可出生的时候外面正乱,老太太的娘是在外面慌乱下早产生下老太太,生完抱着孩子就开始逃难,连是哪一日都不记得,更遑论具体出生时刻。 林婆努力回想,还真让她想到一物,只是话到了嘴边她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吞吞吐吐的真讨厌。”老太太拿白眼翻她。 林婆被翻白眼了也开心,小姐没力气的时候连睁眼都嫌累得慌,翻白眼多有精神啊。 “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我不生气。” 林婆低声道:“从小姐出事到现在,真要说多了什么,就是被送回来的,大爷的遗物了。” 主仆俩齐齐扭头看向摆放在佛龛前的木盒子。 第8章 孩子气的战司航 战司航一家陪着老娘合家欢的时候,几里外的战玉轩家也是母慈子孝。 如今已经三十六的战家二夫人丰春雨怀孕了,从医院回来,因为医生一句‘孕妇情绪起伏太大,有点动胎气,回家好好休息’,本打算去战司航家感谢一番的丰春雨立刻回家卧床养胎。 但她不是没良心的人,转天就让人回娘家通知自己怀孕的消息,顺便托家中帮她搜罗一些能送两三岁小宝宝的贵重礼物。 这是丰春雨不知道小多鱼还说了她是龙凤胎,要是知道了,肯定得把小多鱼供起来。 “妈咪,我让你们准备的礼物你们准备好了吗?”丰春雨坐在床上,拉着自己亲妈的手撒娇。 管夫人的亲爹是通家帮一把手,年轻时也是跟着亲爹刀山血海里走过来,性格果敢坚毅,可在唯一的女儿面前却只是一个慈爱的母亲,笑着拍拍女儿的手,“你亲口说的,哪能不准备啊,你爸你哥,你几个舅舅,还有你外公都准备了,就是送皇帝也拿得出手。” “妈咪,老幺家收养的那个小孩可能真有些说道,老幺的儿子昏迷半年了,她一来就醒了。我结婚十二年,求神拜佛寻医问药都没用,她小手一指我就怀了。”丰春雨小心翼翼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我送礼是想感激她,也是想给我这未出世的孩子借点福气。” 管夫人不信玄学那一套,觉得不过是个巧合,但想到女儿这些年为了求个孩子吃了不少苦,也不在这时候泼她凉水。 于是转移话题道:“说起这个,你外公还让我和你说,回头找个机会把那个冲喜丫头带去给他看看。” “妈咪,什么冲喜丫头,真难听,人家叫小多鱼,大名叫战年年,我家老幺正式办了收养手续,战家的嫡小姐。” 管夫人不屑一顾,“战司航这是看不上那丫头的出身,不准备让儿子娶她。不过也算他有良心,收了当养女,没逼人家孩子去当妾。” 才不是这样, 她是亲眼看到宋青君有多宠爱小多鱼的,但她知道自家亲妈的脾气,也不和她争,因为她也不清楚战司航两口子到底怎么打算的。 “妈咪,下个月就是我家老爷子过寿,到时候外公来参加寿宴,我把小多鱼带过去给他老人家看,你记得提醒外公带见面礼哦。” “知道了知道了,要不要我把她当菩萨供起来呀!” “嘻嘻,能给我送个宝宝,小多鱼搞不好真是送子娘娘身边的小童女呢。” …… 小多鱼还不知道已经有很多贵重礼物等着她接收。 战司航一家从主宅回到家,三位姨太立刻迎上来。 战司航平日忙于工作,三位姨太白天轻易见不到他,今天是知道他去了主宅,特意在家里等他。 众人落座后,大姨太立刻问道:“六爷,老太太的身体好些了吗?” 老太太连亲儿子都不爱见,她们这些妾室更没资格见她,大姨太不是关心老太太,只是客气一下,随便找个话题。 “就那样吧。”战司航也清楚,敷衍了一句就故意转移话题,“小云,我记得你前段时间请回来一尊白玉观音,怎么也不见你拜啊。” 大姨太黄小云神情讪讪,尬笑道:“我觉得不太灵,就收起来了。” 三姨太嗤笑一声,“哪儿是人家菩萨不灵啊,不是刚请回来,第二天就被你送娘家去了。” 大姨太表情难看,强撑着解释道:“我小弟媳几年没孩子,我借给她回去拜几天而已。” 三姨太嗤笑一声,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你编,你接着编,看谁信!’ 黄小云娘家原本是沪市富户的家仆,六七年跟随主家从内地逃到港城,后来主家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被疯狂打压,黄家就撇下主家跑了。 一家子没有收入来源,就把家中女孩送出去给人当二奶,黄小云靠着易生养的体质被送给了战司航,是家中姐妹过得最好的一个。 这些年,她时常借着拜佛求子的名义敛财,然后送回娘家。 今天一尊金菩萨,明天一尊玉观音,后天请佛看香花上几千,战司航和宋青君清楚,这点小钱也懒得计较。 二姨太咳了两声,视线落在小多鱼嘴里叼着的玉佩上,好奇道:“小多鱼,这玉佩是谁给你的啊?” 二姨太娘家在港城算是中产,家中有些传家的宝贝,对玉有所了解,看得出小多鱼脖子上的玉佩在普通人看来不差,但绝不是老爷子老太太能拿得出手的见面礼,丢人。 二姨太第一反应是老爷子或者老太太看不上小多鱼的出身,故意送这个羞辱她。 小多鱼双手捏着玉佩,认真回答:“这是姑婆送的。” 回答完又把玉佩塞回嘴里。 黑糊糊,吸溜溜~ 战司航挑眉,没想到老爷子就提了那么一嘴,小多鱼就听懂,还记住了。 宋青君忽然想起来,“司航,老爷子说姑母出了车祸,你让人去问问严不严重,在医院还是在家,咱们也好去探望。” 战司航应下,见儿子手里还抱着老太太送的匣子,想到里面的东西都是老太太小时候用过的,摔坏了可惜。 便对宋青君道:“老太太送的东西贵重,留着重要场合佩戴。咱们小多鱼日常也该有些首饰,你回头带她逛街去买一些吧。” 现在小多鱼现在戴的都是战啸野小时候用过的东西,上面的图案都是小男孩用的,龙或者麒麟之类的,不适合小多鱼,让人看到会笑话的。 他不说宋青君也想到了,只是这段时间家里客人没断过,她总找不到时间,只让人拿了材料去找老师傅定制,只是制作耗时长,不如买的快。 让佣人将匣子先放到自己衣帽间,等以后合适的场合再给小多鱼佩戴。 连匣子里是什么都没见着的三个姨太都忍不住心生嫉妒,一个外面买来没人要的细路仔,老太太竟然也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 而她们三个,嫁进战家这么多年,连老太太面都没见过,更别提见面礼了。 大姨太想着老太太出身富贵,那匣子里随便一样东西拿回娘家都够一家人的嚼用,爹娘就不用天天发愁一家吃喝了。 二姨太自怨自艾,都怪她身子骨不争气,不得老太太喜欢,不然能得老太太送个见面礼,戴出去多体面。 三姨太更直接,她就想生孩子,连个冲喜丫头都能得老太太这么多好东西,她要是生个孩子,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就有了。 三个姨太的想法无人在意,但小多鱼的富贵人生已经显露。 进战家不到半个月,已经是个小富婆了。 第9章 小多鱼是小财神 当天晚上,战司航食髓知味的拉着妻子在床上来了几次狠的,这才餍足的停下,抱在一起说话。 看着怀中娇喘吁吁的妻子,战司航心中得意,他就说他行吧,老娘还看不起他。 宋青君不知三十好几的丈夫还是个幼稚鬼,两口子洗过澡躺在一起,她问起了战云如的伤势。 战司航啧了一声,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姑母带着绾绾坐车来的,车上加司机和佣人四个人,结果姑母被撞折了双腿,另外三人连点皮都没破。” 宋青君惊讶,“这怎么回事,是车祸只撞到姑母的座位了?” 战司航提起来也觉得巧,“车子也没事,都不知道她双腿怎么折的,不过不算严重,已经回家养着了。” “那我明天上午带多多去买首饰,顺便买点礼物,下午去姑母家探望一下吧。你有时间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我不去。”战司航撇嘴。 战云如和崔景棠这对姑嫂的关系很不好,战司航幼时的记忆中,母亲好几次因为姑母和父亲争吵。 大哥去世后,母亲正伤心,姑母还跑来家里指着母亲的鼻子说都是她害的,说她一个女人天天舞刀弄枪去杀人,造下的杀孽太重,所以才牵连儿子早逝。 虽然战司航觉得没有道理,但对于一个失去孩子,正陷入深深自责的母亲来说,却是致命打击。 这是他妈没事,他妈要真有一天走了,他一定把姑母送下去陪她。 宋青君打了个哈欠,语气困倦,却带着丝丝纵容,“不去就不去,撞折了双腿而已,又没截肢。” 最后两个字说的含含糊糊,说完就睡着了。 战司航笑起来,抱住妻子亲了亲,小声嘀咕,“就是,又没截肢。”然后闭眼睡了。 …… 第二天一大早,宋青君就带着保姆和小多鱼去了海兴大厦。 战啸野身体康健后,也要回学校开始上学了,吃完早饭只能眼巴巴看着妈妈带走小多鱼,自己坐车去了学校。 宋青君带着保姆和小多鱼逛了几个珠宝店,只买了几个适合小多鱼戴的钻石发夹,和一只紫翡手镯,其他的首饰宋青君一律没看上。 首饰这种东西,还是得在拍卖行买了材料找老师傅定制才好。 这么想着,宋青君逛街的心思就消了大半,想着再买个项圈凑合戴几天,回去就花钱让首饰铺子加急一下。 “把你们这里适合小宝宝戴的项圈都拿过来我看看。” 宋青君带着孩子低调而来,可船王的儿媳妇,哪个店家不认识她,一进店就被店主引到后面接待。 怕小多鱼坐不住,宋青君让保姆抱着她出去逛,四个保镖跟着不怕出事。 保姆抱着小多鱼逛了几圈,见她不吵不闹,就自己逛了起来。 小多鱼趴在保姆肩膀上,提溜着大眼睛四处看,脖子上的玉佩已经失宠了,只偶尔嘴巴闲着没事才拿起来嗦一口。 时隔一晚,如果三个姨太今天再看这玉佩,一定会大惊失色。 昨晚和白玉珠手串比起来还显得劣质的玉佩,今天再看就仿佛凝成一团的上好的羊脂,颤巍巍的一触即化。 尤其是白玉上沁着的那一抹红色,昨天看起来像血滴在上面,不免给人危险血腥之感,可现在却犹如一条红鲤,灵动且充满生机。 小多鱼有一下没一下的嗦着玉佩,忽然看到什么,眼睛一亮,小身体都直起来,探头探脑的朝远处看去。 漂亮姐姐! 金色的长头发,灰蓝色的眼睛,雪白的皮肤的漂亮姐姐哦。 妈妈,小多鱼好像看到白雪公主了。 保镖们警惕地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着米黄色西服套装的年轻女士带着佣人和两个保镖。 年轻女士看起来很年轻,脸上还带着几分幼态,金发碧眼,时不时掩唇咳嗽,雪白的皮肤便会沁上一抹红。 小多鱼捏着自己的玉佩看了看,又看看金发小姐姐,小嘴惊讶地撅成了O型Σ(っ °O °;)っ 妈妈,金发小姐姐不是白雪公主,是玉佩成精呀。 一下子从西方童话故事跳到中式精怪故事的小多鱼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对。 她歪着脑袋靠在保姆刘妈的肩膀上,看啊看,看着看着,成精的玉佩小姐姐就走到了她面前。 保姆正在低头看展台上的珠宝,身后跟着四个保镖,她并不担心有人伤害小多鱼,所以并没有注意身后的人。 对方背对着她们也在看展台上的东西,不知不觉就靠近了。 小多鱼趴在保姆肩膀上,小心翼翼的伸出小爪子,在对方柔顺的金色长发上轻轻摸了一下,笑眯了眼睛。 好滑呀! 克莱曼妮·布里奇察觉到有人触碰到了自己,回头看去,就对上一双乌溜溜的灵动大眼。 小宝宝见她突然回头,像是受到了惊吓,往保姆怀里缩了缩,又好奇的露出一双眼睛偷偷打量她。 让她不由想起家中饲养的小猫,喜欢躲在掩体后面飞机耳,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外界。 好可爱的小宝宝。 克莱曼妮对小多鱼友好的笑笑。 小多鱼胆子大了些,朝她伸出小手在空中抓了抓。 克莱曼妮递过去一根手指让她抓住。 好温暖! 在被这只小手触碰的瞬间,克莱曼妮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原来如此的冰冷,她之前只觉得身体不舒服,却不知道原来她这么冷。 小多鱼摸到了金发小姐姐,美的小揪揪乱晃,她看着小姐姐白皙脸颊上飘起了一抹绯红,又忍不住低头去看脖子上的玉佩。 玉佩上的黑糊糊已经被她吃完了,戴着怪累的。 小多鱼把手抽回来,两只手一起努力想把玉佩摘下来。 小手离开的瞬间,克莱曼妮感觉身体再次被寒冷侵袭,对比太过明显,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低声咳嗽起来。 身边的佣人赶紧上前熟练的拿出药片和水,让她吃下去。 小多鱼手忙脚乱的终于把玉佩摘了下来,她双手握着玉佩递给克莱曼妮,“漂亮姐姐,送给你,见面拟。” 克莱曼妮吃了药,咳嗽停了下来,她虚弱的笑道:“你要把这个送给我?” 她说的英文,小多鱼听不懂,只是把玉佩又往前递了递,“这个玉玉像你哦。” 克莱曼妮听了身后佣人的翻译,看着那玉佩笑起来。 她把玩过的玉石都是极品,眼前这玉佩不管是雕工还是玉质都让她眼前一亮,尤其是玉中那一抹红,仿佛一尾游弋的红鲤,让整块玉都活了过来。 克莱曼妮下意识地接过玉佩,她本准备接过来哄小宝宝两句,就把玉佩交还给她的保姆,谁知玉佩入手后,她的身体就像是泡进了温泉里,舒适的她差点呻吟出声。 她本能捏紧了手中的玉,努力压住心中的激动。 她从出生身体就不好,医生说她活不过二十岁,如今她已经十八岁了。她时常感觉到死神在她周围徘徊,死亡的镰刀一直架在她颈间,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带走她的生命。 可就在握住玉佩的那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了死神惊恐的尖叫声,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包围了她。 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她,有了这块玉佩,她将不用再时刻恐惧死亡的来临。 “你要把这个送给我吗?”克莱曼妮用并不熟练的港语问道,她知道自己骗小孩子东西有点卑劣,可对生的渴望,促使她放下了道德。 小多鱼语言天赋惊人,如今已经能听懂大部分港语了,点点头,肯定道:“玉玉送给漂亮姐姐。” 克莱曼妮握紧了玉佩,对保姆道:“你好,我是克莱曼妮·布里奇,请问这孩子的家长在哪里,我想和她聊聊可以吗?” 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穿着打扮都透着富贵,保姆哪敢擅作主张,赶紧回去请示宋青君。 宋青君听到对方姓布里奇,这可是R国女王的名字。想到之前战司航跟她闲聊提起R国公主身体不好,听闻中医能治疗疑难杂症,近期会来港城寻医,她心中不由惊疑。 不会这么巧吧。 让人将人请进来,见到着真人,宋青君几乎肯定了心中猜测,她还在想对方找自己做什么,谁知对方做完自我介绍,就迫不及待便拿出一枚玉佩,“你好,女士,你的宝宝把这块玉佩送给了我。” 克莱曼妮握着玉佩给宋青君看,语气中甚至带着一点讨好,“我很喜欢这个玉佩,可以用更贵重的东西和你交换它吗?” 宋青君惊讶的愣了一下,这玉佩是小多鱼那块吗?造型有点像,但材质完全不同啊。她扭头看小多鱼,果然见小多鱼脖子上的玉佩不见了。 从小多鱼戴上玉佩就时常叼在嘴里,宋青君就没注意到玉佩的变化。 想到小多鱼身上的神异,她立刻收敛了心中惊讶,淡定地问小多鱼,“多多,这块玉佩是你送给姐姐的吗?” 小多鱼点头,认真的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把玉佩送给金发美人,“漂亮姐姐是玉佩的妈妈哦。” 玉佩成精呢,多稀罕啊。 小多鱼要妈妈养,玉佩也要玉佩妈妈养,小多鱼是大老虎,不是玉佩,养不了哇。 在场众人都没听懂,但小孩子的童言童语就是大人无法理解的,宋青君只要确定是小多鱼主动送的就可以了。 “你好,多多喜欢长得漂亮的人,她喜欢你才会送给你,不用回礼交换的。”宋青君不是冤大头,一块玉佩能换R国公主对小多鱼的青睐,再划算不过的买卖了。 眼前的女人清雅的仿佛一杯香茗,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大方,让出身皇室,见惯了达官显贵的克莱曼妮都忍不住被她的美晃了晃神。 “谢谢你们的大方,多多小宝宝喜欢我,我也很喜欢她,以后她就是我的妹妹,以后你们来R国做客,请让我尽到地主之谊。” 克莱曼妮知道对方是战司航的妻女,不缺这么一块玉佩,但救命之恩也不能含糊,她决定回去就送一份大礼到战家。 等宋青君带着孩子离开,克莱曼妮握紧玉佩,感受到身体被温暖包裹的舒适,整个人仿若新生,赶紧就要将玉佩戴在脖子上。 佣人赶紧阻拦,“公主,玉佩还是清洗一下,配上新的绳子比较好。” 向来爱干净的克莱曼妮却摆手拒绝,自顾自戴上,还把玉佩放到衣服里贴身佩戴。 “走,回家。” 回去打电话让人把她收藏整理一下,刚才听战夫人说她想给多多小宝宝买一个项圈,她有很多精美的宝石,可以制作一个九宝项圈送给她。 小多鱼不知道一个闪亮亮价值可以上拍卖会压轴的九宝项圈已经在不远的将来朝她招手。 她回到家就被礼物淹没了。 本来宋青君准备下午去探望战云如,谁知吃过午饭,卧床养胎的丰春雨就带着一大堆礼物来了。 “这些都是我外公,爸妈,几个舅舅和哥哥送的。”丰春雨让佣人把礼物放下,大盒摞小盒,转眼就把客厅塞满了。 宋青君刚要拒绝,就被丰春雨拦住,“你别拒绝,我家人也算是小多鱼的长辈,长辈送见面礼应当应分。再说小多鱼给我送来一个孩子,我真是恨不得把她供起来才好。” 说着,丰春雨拉住小多鱼的手,在她脸上亲了又亲。 小多鱼坐在沙发上吃着摘掉核的车厘子,对满屋的礼物半点不感兴趣,都没有黑糊糊,还不如手里的桃桃好吃。 丰家送来的礼物很讲究,都是适合十岁以下小女孩能用的东西,里面就有一个镶嵌着三枚红宝石的金项圈,是管夫人送的。 宋青君心道自家小多鱼就是有福气,没买到合适的项圈,转眼这就送来了。 “行,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你好好养胎,我们多多可是说了,你肚子里是龙凤胎呢。”宋青君收了礼,也回她一个好。 反正丰春雨也是把小多鱼当成送子娘娘了,若她怀的真是龙凤胎,那就让她做实这个想法,以后也对小多鱼更看重些。 若她肚子里的不是龙凤胎,那更好,之前只是巧合,小多鱼身上的神异就能被瞒住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丰春雨完全不怀疑这话的真假,喜得她抱住小多鱼就亲了两口,激动地站起来道,“不行,我得先回去了,我只准备了一个孩子的东西,恐怕不够用。六弟妹,回头你去我那儿坐坐。” 说完风风火火的就带着人走了。 宋青君轻笑一声,一一查看过那些礼物,确定都是好东西,让人拿去认真清洗,挑选合适的给小多鱼用。 “多多啊,你简直就是个小财神啊。”宋青君逗女儿。 小多鱼捏着小苹果,认真回答:“瞎多鱼不是柴神,是大脑斧。” 宋青君哈哈大笑,“好好好,大老虎。” 从有了小多鱼,她的心情是一日比一日好。 果然养女儿就是多了件小棉袄,她忍不住抚摸自己的肚子,有些遗憾只生了战啸野一个孩子。 当初她和战司航结婚,说好了让一个孩子姓宋,继承他们宋家的一切,可惜这么多年,她就只生了一个儿子,战司航也只有这一个儿子,哪怕生个女儿也好啊,可以招婿。 看来宋家要断在她这里了。 第10章 小马莎莉 送走丰春雨,再去探望战云如已经晚了,于是第二天宋青君才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利家。 利家世代从商,战乱时期就和国外有贸易往来,后来家主娶了战云如,有战云生的支持,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可惜没有出息的晚辈,老一代退下来后,利家就开始走下坡路。 利绾绾的爸爸行三,对家族最大的贡献就是生了十三个孩子,他是个喜新厌旧的人,一房接一房的姨太太往家里抬。 丈夫宠妾灭妻,利绾绾母亲天天跟姨太太们斗得跟乌眼鸡一样,怀着孩子被气得大出血一尸两命。 而其他房虽然没有正房夫人被气死,也没好到哪里去。 总之,利家很乱。 一路上宋青君都在叮嘱战啸野和小多鱼不可以乱跑,不可以和保姆分开,独自乱跑。 小多鱼听得半懂不懂,战啸野握紧小多鱼的手,“妈咪,你放心吧,我会一直带着多多的。” 宋青君拍拍儿子的肩膀,十分欣慰。 到了利家,宋青君先带两个孩子去见了战云如,她靠坐在床上,双腿打着夹板,因为疼痛脸色很不好。 “姑母,你腿好些了吗?”宋青君客气的询问。 战云如不客气的回答,“你怎么不再晚两天,等我腿好了再来。” 说着她看向小多鱼,见她脖子上挂着红宝石项圈,更不高兴,“我送的玉佩呢,怎么,嫌弃啊。” 她当然知道那玉佩质量不好,她就是故意找了一块廉价的玉佩送给这野仔,一个买来的冲喜丫头不配有好东西。 宋青君尴尬一笑,“姑母送的我们怎么会嫌弃,只是多多年纪小,戴玉佩不合适,就收起来了。” 总不能说让小多鱼送人了吧。 长辈送的东西本来该好好收着,可送的人不诚心,宋青君自然也不会正经对待,送小多鱼就是小多鱼的,她想转送谁就转送谁。 战云如冷哼一声,没有再揪着不放,她只是用玉佩暗示战司航两口子,较真儿她送那种廉价玉佩自己脸上也不好看。 “我屋里药味儿重,让小孩子们出去玩吧。”战云如对战啸野笑的慈爱,“阿野,我让人把你那些表兄弟们都叫来了,你们许久不见,可以一起玩。” 战啸野表情一僵。 五分钟后,利家花园里,小多鱼的眼睛都看直了。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小孩子,十几个小孩子凑在一起,叽叽喳喳仿佛一群鸭子。 小多鱼吓得往战啸野身边贴了贴。 战啸野小时候来过利家,印象深刻,此时板着一张小脸对每个往自己跟前凑的人冷目相对,直到对方知情识趣的离开。 “哼,都走开,我六表哥不喜欢你们靠太近。”利绾绾面露骄傲地呵退众兄弟姐妹。 其他人不管大的还是小的都听话的后退,偶有不满却不敢开口反驳。 什么东西多了就不值钱,孩子也一样,利绾绾在堂兄弟姐妹中不靠前也不落后,自身也没有多出色,可她养在老夫人身边,地位自然就比其他人高。 这也是利绾绾看不惯小多鱼的原因,她在家被众星捧月惯了,不能接受任何同龄小孩子抢自己的风头。 等众人被赶走,战啸野才低头问小多鱼,“他们刚才有没有碰到你?” 小多鱼摇头,奶声奶气道:“嘚嘚,好多银呀。” 战啸野摸摸她的头,态度冷漠,“多多,记住了,那些人你都不要理会。” 从小到大想要讨好他的人太多了,大多是冲着他船王孙子的身份来的,小的时候他也天真的对别人付出真心,结果被利用个彻底。 从那以后他就对所有接近他的人竖起防范,如今他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都和他家世相当。 他自己如此,也这么教导小多鱼。 小多鱼乖乖点头,握紧了战啸野的手。 利绾绾见不得战啸野眼里没有她,插嘴道:“六表哥,我新得了一匹小马,是从西兰买来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战云如听说战啸野添加了马术课,立刻就让人去国外买了马,利绾绾还小骑不了,但可以和战啸野多一个话题。 小孩子之间只要有话聊,时间长了自然就能培养出感情。 战啸野果然眼前一亮,低头问小多鱼,“多多想看小马吗?” 小多鱼没见过马,连连点头,大声说:“想!” 三人去了马场,果见一匹黑色的西兰纯血小马,虽然还是一岁的幼崽,但优秀的外形条件已经初现雏形。 就算是小马,对于四头身的小多鱼来说也是个庞然大物,她昂着小脑袋瞅着这匹大家伙,脸上全是哇塞。 利绾绾得意的让人拿来糖块喂给它,“她叫莎莉,她的爸爸和姐姐都是西兰赛马冠军,等我长大一些就可以骑它了。” 莎莉的身体条件非常好,却在赛马筛选中被淘汰,就是因为她性格极其不稳定,完全不听指挥,破坏性惊人,才一岁就有过数次伤人记录。 战云如把她买回来完全是冲着她的血统,拿来跟人炫耀的,并不打算真让利绾绾骑她。 利绾绾不清楚这一点,可驯马师清楚,所以他紧紧抓着缰绳,生怕莎莉突然发脾气伤到三个小祖宗。 战啸野很喜欢马,马术课就是他主动和父亲要求加的,跟随马术教练他学了很多相马的知识,只一眼就喜欢上了眼前这匹小马。 她只有一岁,却已经可以看出成年后的健硕优雅。 他朝莎莉伸出手,莎莉打了个响鼻后退两步,躲开他的手。 利绾绾赶紧把糖袋递过去,“莎莉喜欢吃糖,她不喜欢别人摸她。” 利绾绾没好意思说,到现在她也没摸过莎莉一下,不过莎莉谁都不让摸她也就不计较了。 可她的话音未落,就见小多鱼朝莎莉伸出小手,莎莉竟然主动低下头,让她摸到自己。 “咯咯咯,莎拟,你好可耐呀。”莎莉的呼吸吹在小多鱼手上,逗得她咯咯笑。 战啸野惊讶,却不担心,教练告诉过他,马如果主动对一个人示好,是绝对不会伤害对方的。 他也跟着伸手想去摸摸莎莉,莎莉昂起脖子又躲开了,甚至往旁边挪了挪,然后重新把脑袋低下凑到小多鱼面前,让她摸摸。 利绾绾不高兴的跺跺脚,拿出糖块引导莎莉,“莎莉过来,给你吃糖。” 以往虽然不给摸,糖却要吃的莎莉像是完全听不到她的话。 糖什么时候都能吃,小山君是什么时候都能接触的吗? 它莎莉可不傻! 第11章 巧克力好七 小马莎莉不仅不傻,还很聪明,见小多鱼喜欢它,它直接卧倒主动邀请小多鱼坐到它身上来。 小多鱼跃跃欲试,深知莎莉狗脾气的驯马师慌忙阻拦,不敢让她坐上去。 利绾绾气得直跺脚,指着莎莉喊道:“死莎莉,我不喜欢你了!哼!” 莎莉看都不看她,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只倒映着小多鱼一个人的身影。 浑身每一根毛毛都在散发着勾引,快来骑我呀,我可好骑啦。 勾得小多鱼迈着小短腿就想往它身上爬。 战啸野听驯马师说完莎莉的丰功伟绩,也不敢让小多鱼冒险,哄着小多鱼给莎莉喂糖吃,并且承诺,“等你长大一些,哥哥就给你买一匹小马,比莎莉还要漂亮的小马,好不好?” 一听这个莎莉可就不干了,它直接站了起来,扬起前蹄甩开驯马师围着马场跑了一圈,回来倒腾着四蹄前后左右的给小多鱼展示它优秀的身体条件。 漂亮吗?漂亮吗?赛马冠军的女儿,没有比它更漂亮的马了! 莎莉的争宠心思表现得太过明显,是个人就看得出来它在干什么。 驯马师忍不住惊呼,“莎莉真是太聪明了,可能就是它太聪明才会不服从管教。” 利绾绾很高兴自己的小马聪明,却不高兴它只对多鱼另眼相待。 “把它带回去,今天晚上不许给它吃饭,不,以后它不让我摸,就永远都不许它吃饭,饿死它!”利绾绾稚嫩的脸上露出残忍的恨意。 小多鱼握住战啸野的手,哀求道:“嘚嘚,不要莎泥挨饿,挨饿肚肚痛。” 小多鱼对挨饿的记忆十分深刻,以前的妈妈经常不给她饭吃,饿肚子的滋味很不舒服,她不想可爱小马挨饿。 战啸野被她求得心里一软,直接釜底抽薪,“好,哥哥回去和姑婆说,我们把莎莉带回家好不好?” 一匹优质赛马要两万美金左右,拿过冠军的赛马价格也不会超过四万,他可以用零花钱帮小多鱼买下莎莉。 “不可以,莎莉是我的,我不给冲喜丫头!”利绾绾尖声大喊,转身就往战云如的住处跑去。 她要去和奶奶说,不让她答应把莎莉给冲喜丫头。 利绾绾跑了,战啸野也不着急,爹地和他说过姑婆家的情况,如果能用一匹马讨好他,姑婆肯定不会拒绝。 果不其然,等战啸野牵着小多鱼的手见到战云如,都不用他开口,战云如就让人把马牵出来,等他们走的时候让他们带回家。 利绾绾哭闹起来,“奶奶,那是我的马,你答应我长大就给我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呜呜呜……” 战云如宠爱她却也不是毫无原则,比如涉及到家族利益的时候,她的哭闹就毫无作用。 战啸野冷漠的看着利绾绾哭闹,像是完全事不关己。 倒是小多鱼却被利绾绾哭得心里酸酸,拉着战啸野的手说:“嘚嘚,姐姐不让莎拟挨饿,我们就不要莎拟了好不好?” 战云如买这匹马就是为了讨好战啸野,一见战啸野被小多鱼说的表情松动,立刻呵斥住利绾绾,让保姆把她带回房间冷静一下。 “家里也没人喜欢骑马,绾绾想骑马,等她大一些我在给她买新的。阿野啊,莎莉你带走,就当是姑婆谢谢你来看望我。” 战云如话说的漂亮,战啸野也很喜欢莎莉,怕它留在利家被利绾绾欺负,于是开心的说道:“谢谢姑婆。” 见战啸野高兴,她出让莎莉的目的就达成了,以后战啸野每次见到莎莉,就会想到她这个姑婆。 从头到尾宋青君都没有插嘴,任由战啸野自己和战云如沟通,直到要离开,宋青君才对战云如客气道:“姑母,你要好好养伤,爸爸和司航都很担心你的病情,只是他们都不方便过来探望,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 宋青君很清楚,她表达八百句真情实意的关心之语,也不如转达一句姓战的关怀让她开心。 果不其然一直对她没个好脸的战云如高兴起来,临走的时候还让人送给小多鱼一盒巧克力。 小多鱼没吃过巧克力,宋青君对于孩子吃糖这件事管的很严格。 其实家里有很多糖果,奶片果糖和巧克力都有,但她很少给战啸野和小多鱼吃。 战啸野来之不易,他小时候,宋青君不知道怎么养才是对孩子好,专门去请教过幼儿医生,也找过刘兆成询问,都说小孩子不要吃太多糖,不止坏牙,对智力也有影响。 宋青君干脆不让孩子直接吃糖,摄入甜食可以吃水果,或者少吃一点蛋糕。 “多多,妈咪帮你收起来好不好?”一上车,宋青君就把小多鱼手里的巧克力哄了过来。 小多鱼没吃过也就不馋,但战啸野吃过,他虽然不喜欢甜食,可他在学校的同学都很喜欢巧克力,他想让小多鱼尝一尝。 于是对宋青君道:“妈咪,你给多多吃一块吧,利绾绾很喜欢用多多没接触过的东西嘲笑她,我希望她什么都尝试一些。” 宋青君听完才惊觉自己好像有些矫枉过正,战啸野太乖了,从来没让大人费心过,以至于她一直把他当成年人一样沟通,不让吃糖的原因告诉他,他就从未主动要过。 以至于她都忘了,小孩子应该多尝试新颖的东西,糖果多吃不好,但也不能连味道都不知道。 她在心中检讨了自己一番,拿出一小块给多鱼,“宝宝,尝尝喜不喜欢?” 巧克力是纯可可混合糖浆和牛奶制成,味道对于小朋友来说非常友好,小多鱼咬了一口瞬间双眼一亮。 “稀饭!”她举起巧克力递给宋青君,“妈咪七!” 宋青君咬了一点点,不放心道:“吃完我们回家就刷牙。” 小多鱼嗯嗯着敷衍,又举起来递给战啸野,战啸野学着妈妈的样子也咬了一点点,觉得以前讨厌的巧克力今天格外的美味。 在小多鱼心里,他只比妈妈差一点,等他长大一定能取代妈妈成为小多鱼心里最重要的人。 路上宋青君询问战啸野为什么要把莎莉带回来,战啸野也没瞒着,把莎莉喜欢小多鱼的事说了。 小多鱼嘴里含着巧克力,含糊道:“莎泥稀饭我。” 宋青君听了并不意外,她已经笃定小多鱼身具玄异了。 她家的小多鱼来历不凡,连动物都喜欢她。 晚上,宋青君迫不及待把这件事分享给战司航。 战司航不像宋青君单纯的高兴,他想的更多,对她叮嘱道:“以后少带多多去利家,姑母信玄学,次数多了恐怕会多想。多多还太小了,没有自保的能力,被人发现端倪难保会伤害她。” 宋青君笑容收敛,赶紧应下,“我以后还是少带多多出去吧,等她长大些,知道隐藏了再说。” 宋青君设想的很好,可谁能想到有人以后天天抱着小多鱼,恨不得揣口袋里,去哪儿都带着呢。 第12章 小多鱼受伤啦 宋青君不带小多鱼出门,也不让她在屋子里闷着。 天气热了,家里修了游泳池,她就找了专业的幼儿游泳教练来教小多鱼游泳。 谁知小多鱼一入水就自动学会了狗刨,穿着连体的小泳衣,短短的四肢在泳池里扑腾扑腾,游得飞快,看得宋青君哈哈大笑,忍不住拿相机拍了下来。 太可爱了。 教练没用上,小多鱼却爱上了在水里泡着的感觉,每天阳光明媚时,宋青君就坐在泳池边晒太阳,把手里的球朝着泳池远远扔出去,小多鱼滑动短短的四肢去把球捡回来。 偶尔宋青君也下水和小多鱼一起游泳,母女俩穿着订做的同款泳衣,乍一看去,小多鱼像个小版的宋青君。 战啸野忍不住和战司航抱怨,“爹地,我可不可以带多多一起去学校,她现在喜欢妈咪,都不喜欢我了。” 战司航被儿子委屈的小表情逗得哈哈大笑,“那不行哦,多多还太小了,去学校会影响课堂秩序,她自己也会觉得烦闷。等她长大一点就不会和你妈咪天天黏在一起了。” 说到这里,战司航也觉得神奇,难怪母亲总是念叨着想要一个女儿,女儿真的和妈咪更亲。自从有了小多鱼,妻子的精神越来越好,晚上他们夫妻也更和谐了。 战啸野无可奈何,垂头耷拉脑的去书房看书了。 战司航上楼洗澡换衣服,他和宋青君晚上要去参加港督外甥的订亲宴。 可谁知他刚换好衣服,妻子正在化妆,外面就传来小多鱼的哭声。 这孩子自来到战家,一直都是笑呵呵的,连眼泪都没掉过一颗,哪里这么声嘶力竭的哭过。 宋青君心脏一紧,推开化妆师赶忙跑出去。 就见小多鱼坐在花园里哭的委屈极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见到她来,委屈地朝她伸出手,“妈咪,痛痛。” 宋青君抱起她,低头就看到她小腿在流血,心下一惊,赶紧喊道:“去叫医生来,小姐受伤了!” 战司航赶过来,从宋青君怀中抱过小多鱼,长腿一迈,大步上楼,将小多鱼放到床上。 “多多怎么了?该死的,谁伤了她!”战啸野凑过来,看到多鱼身上的血,眸中闪过一抹戾气。 战司航查看过,发现小多鱼不仅膝盖,双手手肘也都破了,孩子哭的凶,嘴里一直嚷嚷疼,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家庭医生赶来,仔细检查了一遍,为难道:“小姐年纪还小,无法通过触摸确定有没有伤到骨头,还是去医院做个X光比较保险。” 宋青君看了一眼手表,对战司航道:“你去参加宴会吧,我带多多去医院。” 战司航不放心,迟疑了一下,小多鱼闭着眼睛握住他的手,“爹地,我要爹地呜呜呜爹地……” 战啸野急的团团转,见小多鱼哭着喊爹地,立刻道:“爹地,多多需要你,你不要去了,我替你去吧。” 小多鱼哭的更伤心了,喊完爹地又喊哥哥,主打一个都要陪着她。 她眼泪成串的往下掉,把长长的睫毛打湿成一缕缕,鼻头红红的,看起来可怜兮兮,让人心头发软,舍不得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战司航叹了一口气,抱起小多鱼,对助手道:“你带上厚礼去宴会帮我道个歉,就说家里有些急事需要处理。” 反正所谓的订婚宴不过是港督敛财的借口,钱送到位,人去不去无所谓。 助手应了一声离开了。 一家四口立刻上车去了医院,小多鱼趴在战司航怀里哼哼唧唧的哭,跟妈妈和哥哥告状:“多鱼的腿腿疼呜呜呜……” 战啸野要心疼死了,一个劲儿的催司机开快一点。 宋青君不停的安慰小多鱼,心里被小多鱼哭的冒火,不是冲着小多鱼,而是保姆。 多鱼年纪小,身边从来不离大人,刚刚就是保姆陪着多鱼在花园里摘花。 多鱼伤成这样,保姆却不见踪影。 可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到医院拍了片子,确定只是皮肉伤,并没有伤到骨头,一家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伤口重新包扎过后,小多鱼折腾的累了,靠在战司航怀里小脑袋一点一点,很快就睡熟了。 战啸野拉着她的小手,表情一片冰冷,到底是谁让小多鱼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刚到家,去宴会送礼的助手慌乱地跑了进来,“六爷,订婚宴出事了,有杀手潜入宴会,按了炸药,港督被当场炸死,还有不少人被枪杀,二爷和四爷也都受了枪伤。二爷伤了腿,四爷胸口中弹,现在在医院抢救,生死不知。” 战司航一家四口站在家门口,表情齐齐怔愣了一瞬。 半晌,战司航才低头看向怀中的小多鱼,抱着她的手不由微微用力。 他今天可真是……幸运啊。 “老公……”宋青君忍不住后怕,握住战司航的手都在发抖。 战司航安慰的拍拍她的手,低声安慰道:“没事,我们有多多呢,你看今天我就逃过一劫。” 宋青君红了眼圈,看向多鱼的眼神里除了疼爱还多了几分感激,她亲亲多鱼的小脸,心中默念着谢谢。 她救了她的儿子,又救了她的丈夫,小多鱼是他们一家子的救命恩人。 战司航将多鱼放到床上,叮嘱宋青君晚上多看着点她,“我今晚可能不回来了,你不用等我。” “带好保镖,一定要小心,别让我担心,好吗?”宋青君难得真情流露,抱住他,“司航,你对我很重要。” 战司航心头一软,抱住她狠狠亲吻,许久才放开她离开。 走到门口时,战啸野追了上来,把手串摘下来往他手上戴,“爹地,这个给你。” 战司航心中一软,揉揉儿子的小脑袋,“放心吧。” 等战司航离开,宋青君立刻将家中人都叫出来,却没见到保姆的人。 “刘妈人呢?” 刘妈在战司航家干了十多年,战啸野小时候她也照顾过,所以宋青君才放心她单独陪着小多鱼在花园玩。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女佣道:“我不久前撞到她背着包袱从后门离开,她说她孙女生病,跟管家请假回家。” 管家立刻反驳,“没有,刘妈没有来跟我请过假。” 可没有假条,后门的保卫怎么会轻易让她离开。 宋青君一边让人去刘妈家查探,一边把保卫叫来询问,保卫一口咬定:“刘妈手里有请假单,上面盖着管家的出入平安印章。” 管家大呼冤枉,立刻带人回自己房间拿印章,却发现原本应该锁在抽屉里的印章此时却放在桌面上,印章上的印泥还湿润着,显然不久前被人使用过。 一道纤弱的身影紧紧贴在窗下,紧张的额头直冒冷汗,长长的大波浪卷发被风吹的黏在脸上,她却不敢抬手拂开。 第13章 抱歉,我们尽力了 圣玛丽医院 战家老四的妻子唐宝儿搂着十四岁的长子战长风站在手术室外,母子俩神情怔愣,眼泪无声布满了脸庞。 战玉轩伤了腿,丰春雨怀着孕没敢惊动,战家老三战云贺见这边一时半刻出不来,先去战玉轩那边看情况。 战家老五战云孟在国外赶不回来,所以战司航来的时候,手术室外除了助理和保镖竟然只有这母子俩。 “四嫂,四哥情况怎么样?” 唐宝儿是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因为刚生产不久,身材还有些丰腴。长相并不出众,却十分耐看,脸上有一对梨涡,说话时若隐若现。 她擦擦脸上的泪,却难掩哽咽道:“子弹射中了心脏,医生让做好心理准备。” 战司航心中一紧,他和其他四个兄弟并不同母,彼此关系并不亲近,但乍然一听对方即将死亡,还是以这么突兀又狼狈的方式,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老爷子那边还没有通知,四嫂看看是让长风过去和老爷子说,还是我来。” 战家老四战尧舜的姨娘前年因病去世,战尧舜本人没什么野心,寻常不往老爷子跟前凑,他的孩子在老爷子那里也没什么存在感。 他要是死了,战长风还小,就需要老爷子的庇护,得去老爷子面前刷刷存在感,所以才有战司航这么一说。 唐宝儿领了他的好意,把身边的儿子往战司航身边推了推,“六弟,麻烦你带长风去吧。” 战长风只有十四岁,半大的孩子还不懂其中道道,但他知道父亲如果出事,他必须快快长大,才能保护母亲和不到一岁的弟弟。 战司航带着战长风去了主宅,战老爷子早听到了管家的禀报,叔侄来的时候,老爷子就已经穿戴好。 前往医院的路上,老爷子表现得十分平静,似乎那个生死未卜的人不是他的儿子,只是一个陌生人。 战长风和老爷子关系不亲近,看到老爷子的态度,心中不由发冷,甚至生出了隐隐的怨怼。 他的爹地就不是爷爷的孩子吗?他为什么不在乎。 战老爷子抵达医院时,战玉轩已经处理好腿伤,被战云贺推到了手术室外等待,几人刚打过招呼,手术室的灯就灭掉了。 医生从里面出来,悲悯道:“抱歉,战老先生,我们尽力了。” 战云生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扶住战司航的手才稳住,可他也只失态了这一瞬,推开战司航的手看向从手术室推出来的人。 男人脸色雪白,静静地躺在床上,浓郁的血腥味透过布单传出来,胸口几乎不见起伏,仿佛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战尧舜是几兄弟中长得最普通的一个,因为他生母原本是伺候老爷子的丫鬟,因为老爷子用着舒心,年岁大了就收了房,生下战尧舜后也一直在老爷子身边像个丫鬟一样伺候着。 子凭母贵,因为生母的丫鬟身份,战尧舜天然就比其他孩子低一头。又有生母言传身教,他的性格说好听了是老实忠厚,不好听了就是懦弱自卑。 战老爷子原本只是渔村一个寡妇的孩子,拖着亲娘和妹妹,在没人帮扶的情况下一路拼杀到了如今的地位。 理所当然的,他喜欢敢闯敢拼的人,战尧舜早早就被他排除在了继承人之外,时常想不起他来。 可就算忽视他,那也是他的儿子啊。 他还记得他母亲临死前握着他的手哀求,“老爷,奴婢一生没有求过您什么,请您看在奴婢伺候您尽心尽力的份上,多看顾阿舜几分,奴婢不求他大富大贵,平平安安就好。” 可她才走两年,他就违背了对她的承诺。 “他现在还有意识,能听到你们说话。”医生低声提醒。 唐宝儿脸上已经布满泪水,却极力克制着哭声,轻柔地在男人耳边说:“老公,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长风和长青,你……” 后面的话都被哽咽声憋了回去,她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战尧舜是战家兄弟中唯一没有姨娘的人,他们夫妻感情十年如一日,如今又刚得了小儿子,白天的时候还在谈孩子的未来,说长风以后要出国留学,说长青该戒奶了。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为什么要带走她的丈夫! 战家几个兄弟看着心里也很不好受,若是他们有这么一天,留下柔弱的妻子和幼小的孩子孤苦无依,不免兔死狐悲。 战老爷子握住儿子的手,郑重承诺:“儿啊,你放心,你的妻儿有战家护着,你的仇,爸爸也一定会帮你报的。” 感觉到儿子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老爷子终是忍不住掉了眼泪。 他扭头看向战司航,想说什么又顿住,随后又看向战玉轩二人,“你们都过来和你们兄弟说句话吧。” 战玉轩极其敏锐的捕捉到了老爷子刚才那一瞬间的反应。 老爷子想让他们兄弟给老四一个承诺,按排行也该先看他这个哥哥,可他先看的是老六。 为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 老爷子那一瞬间想到的不是让兄弟们给老四承诺,而是让战家继承人对老四承诺。 这一瞬间,战玉轩大脑一片空白,压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哪怕早就猜到老爷子属意战司航,可真的确定了,战玉轩还是感到了愤怒。 明明,他才是最年长的那个! 难道就因为他不是太太肚子里出来的,就要否定他的能力和这些年对战家的贡献吗? 比战玉轩更先察觉到老爷子态度的是战司航本人,可他心中极为淡定,因为他从哥哥战死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下定决心得到整个战家。 不能让他妈老了老了看妾室的眼色过活吧。 所以,就算老爷子心中的继承人不是他,他也会用自己的办法得到战家。 战云贺虽有争位之心,可心智比两个兄弟简单,没捕捉到老爷子一瞬间泄露出的真实想法。 他揣摩着老爷子的心思对战尧舜做出了一大堆承诺,就差说你妻子就是我妻子,你儿子就是我儿子了。 战司航捻动着手里白玉手串,这本就是大人款式的,戴在战啸野手上要缠两圈,在战司航手腕上反倒正好。 他心中的负面情绪在握住手串时意外的平静了下来。 战玉轩看到那手串,眼神闪了闪,借着低头整理衣服,遮掩住眼底无法遏制的杀意。 等战云贺退开,战司航上前,握住了战尧舜的手,手中的珠串夹在两人掌心中,散发着温润的暖意。 第14章 我觉得他还能抢救一下 “四哥……” 战司航一开口就顿住了。 他感觉到掌心的珠串散发着暖融融的温度,在一刹那间有着非常明显的感觉。 但只是一瞬间,他就感知不到了。 战司航立刻收敛心神,前后不超过两秒,就继续了下去。 “长风和长青都姓战,是我战司航的侄子,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只要他们不做出违背祖宗的事情,以后我这个做叔叔的一定会尽所能的帮助他们,你放心。” 截止到此,都没有人意识到他顿住的那一两秒有什么问题,就算发现也以为他是在组织语言。 可接下来,包括老爷子在内的所有人都陷入了茫然。 因为战司航他说起来没完了。 “四嫂巴拉巴拉……四嫂的娘家巴拉巴拉……四嫂的衣食住行巴拉巴拉……” “长风以后学业巴拉巴拉……高中毕业出国巴拉巴拉……结婚娶媳妇巴拉巴拉……” “长青的奶粉吃国外XX品牌的……小学去哪个学校巴拉巴拉……” “老爷子那里一周我去探望几次巴拉巴拉……老爷子的体检单我都给你烧过去……你母亲每年的祭祀……” 战玉轩眉头越皱越紧,他从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战司航。他以前和老四的关系也没多亲近,现在不过是故意拿老四刷老爷子的好感。 不止战玉轩这么觉得,战云贺也是这样认为。 老爷子脑子里也闪过这个念头,可他了解战司航的为人。 与其让他相信战司航为了讨好他,刻意表现兄友弟恭,不如告诉他,战司航把其他几个兄弟都杀了,逼他只能选他一个。 其他人都茫然着,可唐宝儿等不了了,丈夫最后的时间,她希望能留给她和儿子。 “六弟。”唐宝儿出声提醒。 她话音刚落,就见战司航夸张的喊道:“医生,医生你快来看看,我四哥眼珠子在转,我觉得他还能抢救一下!” 医生:你觉得,你觉得个屁啊,你怎么那么能耐呢! 可惜说话的是战六爷,他们不敢反驳,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检查,本来只是想敷衍一下,谁知这一查不要紧,医生头皮差点炸了。 “快,快推进去!”医生护士一拥而上将人重新推回了手术室。 灯又亮了。 手术室外,除了战司航握紧了手中的珠串,其他人全都大眼瞪小眼。 “老六,刚刚怎么回事?”老爷子还算稳得住,疑惑的询问。 战司航拿出毕生演技,茫然地对自己老父亲摇摇头,“不知道啊,我就是想让四哥放心说得多了些,结果就看到四哥眼珠子一直在转,握着我的手也在用力,感觉还能救。” 老爷子:这是把他当傻子糊弄呢。 别说老爷子不信,战玉轩兄弟也不信,可不信不行。 只有唐宝儿和战长风没有多想,他们信,只要丈夫/爹地能活过来,他们什么都信。 三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又灭了。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露出一个笑容,“四爷的求生意志非常强烈,手术很顺利,只要接下来一周的时间不出现感染情况,四爷就能恢复。” 唐宝儿拉住医生的手问了又问,医生不厌其烦的给出肯定的答案,她终于捂住脸大声痛哭。 大喜大悲之下,她没哭两声就晕了过去。 战长风也在哭,哭的小少年直抽抽。 唐宝儿被送去治疗,战尧舜手术室出来后给他们看了一眼就被送进了监护室。 战长风赶着去看母亲的情况。 老爷子道:“老四伤的重,今晚你们兄弟留一个在这看看情况。” 战云贺立刻道:“爸,你们回去吧,今晚我留下守着老四。二哥腿也伤了,回去好好休息,二嫂还在等你呢。” 把战玉轩的话给堵在了嗓子眼儿,他是准备借着腿伤留下的,战尧舜能治好,谁留下就是捡个现成的人情。 战司航懒得和他们争这个,也是看出老爷子有话想和他说,扶着老爷子走了。 回去的路上,老爷子闭着眼睛似乎在养精神,战司航见老爷子不开口,挑了挑眉,主动喊道:“爹地。” 老爷子睁开眼,戏谑的看儿子撒娇。 战司航摊开手掌给老爷子看,“爹地,你看。” 一串似石头又似玉的珠串,珠子一点也不通透,白花花的,一看就很劣质。 “这是姑母送给阿野的那条手串。” 今晚的事能瞒住所有人,却瞒不住老爷子,一是他的表现太反常,而老爷子足够了解他。二是他救了老四一条命,老爷子得知道,记他的人情。 这珠串算是毁了。 老爷子盯着那珠串许久,拿过来揣进了自己口袋里,严肃的叮嘱,“这件事你谁也不要说。” “我倒是没什么,就是姑母可能要伤心阿野没有随身佩戴她送的东西了。” 老爷子点点他,“回头去我库房找几条手串给阿野玩。” 战司航这才满意,父子俩都知道多昂贵的玉石都比不上这件能救人命的宝贝,可命已经救了,揪着不放就没意思了,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才是首选。 只是凌晨三点多回到家,吵醒了妻子,战司航和她说起时,还是忍不住可惜。 “早知道姑母送的这手串真是救命的好东西,儿子给我的时候我就不该拿。” 宋青君听着也心疼,这种好东西可遇不可求,捧着大把的钞票都没地方买去。 “姑母说是在宝莲寺求来的,回头咱们也去宝莲寺看看。” 战司航应了,可心里不抱希望。 他们这次是捡漏了,否则不管是望缘和尚,还是战云如,都不可能轻易将手串送出去。 这种能救人命的玄学法器,但凡泄露出去一丁点消息,都足够人们抢的头破血流。 得到的人家无不是偷偷藏着,子孙后代都不敢完全信任。 不能想了,战司航抱住妻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就是战尧舜命不该绝,否则戴在儿子手上的手串不会出现在他手腕上,他握住战尧舜手的时候也不会神使鬼差的把手串放在掌心。 战司航安慰了自己几句,拥着妻子睡了过去。 而身体疲惫的老爷子却完全没有睡意,他拿着已经变成了石头的手串看了许久。 快天亮时才独自一人起身走进了书房,在书架上有目的性的拿出三本书后,书架发出咔咔声,移开露出了书架后的暗门。 老爷子拿着手串走进暗门,没一会儿空着手走了出来。 书架闭合,老爷子伸了个懒腰,看向窗外初升的太阳,呢喃着:“我战家的机遇……这不就来了么。” 第15章 小多鱼骑大马 “刘妈家人去楼空,家里的人都审问过,互相都能作证没有进过管家的房间。应该是刘妈自己偷拿了印章盖了请假单逃跑的。” 宋青君将这两天调查的结果告诉战司航,眉头却紧紧皱着。 这事儿乍一看就是刘妈不小心害小多鱼受伤,害怕受罚偷偷逃跑。 可这根本不合理,宋青君自诩并不是个严苛的人,若刘妈只是不小心,她可能会把她从多鱼身边调离,甚至罚她奖金,但代价绝不会比她逃跑大。 小多鱼也没摔坏,她跑什么? 战司航沉吟一会儿,安抚妻子道:“让人暗中继续调查刘妈一家的下落,明面上就按刘妈害怕被追责逃跑了结吧。” 宋青君迟疑,“我是怕有人想对多鱼做什么,她小人家家的,防不胜防。” 战司航安慰道:“既然不信任家里的佣人,回头我从外面调人来照顾多多。” 宋青君想了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战司航见妻子小脸皱成一团,不由好笑,“你啊,是太过关心则乱了。多多现在是我们的女儿,阿野怎么养的你就怎么养她,你这样小心翼翼很容易影响周围人对小多鱼的态度,对她成长并不好。” 宋青君一惊,想到自己之前管教多鱼吃糖的事,不由检讨起自己。 “你说得对,我会注意的。” 两人说话间,战啸野拉着小多鱼跑进来,“爹地,妈咪,多多想骑马,我们可以骑马吗?” 小多鱼瞪着黑葡萄似得大眼睛,挥着小手为自己争取,“多多想骑莎泥!” 莎莉自从来到战家,战司航还没去看过这匹灵性十足的马。 “走,咱们一起去马场看看。” 战司航弯腰抱起小多鱼,带着妻儿去了马场。 路上,助理来禀报,“四爷醒了,说想要见你。” 战司航轻笑一声,“他是该见我,回给医院,说我明天早上去探望他。” 救命之恩呢,战尧舜想不认都不行。 到了马场,莎莉距离老远就看到了小多鱼,一扬前蹄穿过半个马场朝这边跑过来,在距离围栏两米距离时一跃而起,轻轻松松的跳过了围栏,小跑来到小多鱼面前。 莎莉只是一只未成年的小马,它这一手把所有人都惊了下。 战司航虽然早听妻子说莎莉对小多鱼的另眼相待,可当时他想的只是如何隐瞒小多鱼的神异,没想到莎莉竟然这么灵性聪慧。 “爹地,莎泥,多多要骑莎泥……”小多鱼张开小手抱住莎莉的马头,撒娇想要骑上去。 战司航眸光一闪,让人给莎莉装了马鞍。 驯马师欲言又止,战司航对他摆摆手,示意他退了下去。 莎莉打了个响鼻,像是对战司航识趣的回应。 向来不喜欢人碰的莎莉老老实实的让人安好了马鞍。 战司航抱着小多鱼走上前,低声沟通道:“多多还小,我不可能让她一个小孩子独自骑乘,我会牵着你,如果你反抗,伤到多多,以后你都不会再有机会见到她。” 莎莉打了个喷嚏甩甩脑袋。 要你说,我才不会伤到小山君。 战司航试探着伸手摸了它一下,莎莉烦躁的动了动身体,却没有反抗。 宋青君忍不住道:“它可真聪明。” 战啸野跑上去学着父亲的样子和莎莉沟通,“莎莉,我是多多的哥哥,我可以摸摸你吗?” “莎泥,嘚嘚摸摸你!”小多鱼两只小手握拳抱在胸前,瞪着大眼睛期待地看它。 莎莉温顺的低下头,凑到战啸野身边,哪有半点之前桀骜不驯的模样。 战啸野激动地伸出手摸了摸莎莉,总是端着一副小大人模样的脸上漾出惊喜和雀跃。 看的宋青君心中发软,儿子太过早熟,她既骄傲又心疼,可他是战司航唯一的孩子,她想不到任何理由去阻止他快速成长。 如今看到他露出孩子气的模样,宋青君心中无法对人言的隐忧散了些。 她和战司航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对他的同胞大哥战司衍也很熟悉,那是个冰冷的仿佛机器一般的男人。 他强大自律,冷静自持,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情绪产生波动。 战司航曾经非常崇拜自己的大哥,但宋青君对他的感觉却并不好,她觉得战司衍活着很痛苦。 他的存在只是为了战家,为了父母的期待,他像个被他人期许填满的空心人,没有任何位置属于自我。 宋青君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变成那副样子。 战司航没注意到妻子眸中一闪而逝的水光,见莎莉配合,于是小心翼翼得将小多鱼放到了莎莉背上,一手托着她,一手紧紧捏着缰绳,但凡莎莉稍有异动,他就能立刻护住小多鱼。 莎莉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态度,温顺的不可思议,走的缓慢而沉稳,小多鱼坐在它背上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咯咯咯咯咯,多多骑大马啦!”小多鱼开心的直蹦。 莎莉摇头晃脑也很开心。 小多鱼回头,看到战啸野眼巴巴地看着他,低头对扶着她的战司航道:“爹地,多多想让嘚嘚也骑大马。” 莎莉刚刚一岁,成年人当然是骑不了,但十岁的小孩子完全没问题。 战司航拉住莎莉,让战啸野换了骑马服过来,和莎莉沟通过后,战啸野也上了莎莉的背。 这回莎莉显然有些不满,尾巴烦躁的乱甩,却顾忌着多鱼在它背上,强忍着动都没动一下。 战啸野上了一年多的马术课,如今已经可以独自骑马,但莎莉脾气暴躁,战司航并不完全放心。 战啸野抱着小多鱼,但缰绳还是捏在战司航手中,围着跑马场转了两圈,小多鱼的笑声就没停下过。 战司航感觉到莎莉的蠢蠢欲动,立刻拉住它,哄着小多鱼下了马, “多多,莎莉背着你走了这么久,我们让它休息一会儿,明天再陪它玩好不好?” “好!”小多鱼趴在莎莉背上,小脸贴着马背奶声奶气道,“莎泥,谢谢你带我玩,你要好好休息,明天多多再来陪你。” 莎莉打了个响鼻。 它不累,它还可以驮着小山君走三天三夜! 可惜,没人能听懂莎莉的心声。 战司航将两个孩子抱下来,带着妻儿离开了。 一家四口离开不久,一个和战啸野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跑过来,指着莎莉对驯马师道:“把这匹马牵出来,我要骑它!” 第16章 黑乎乎不是黑糊糊 书房里,战啸野正在完成自己的作业。 小多鱼抱着一本图画书,手里捏着战啸野递给她的苹果咬了一口,嚼嚼嚼,含糊着提出新要求, “嘚嘚,多多想吃黑糊糊。” 之前从老太太身上吸取的阴煞死气已经消化的一干二净,小多鱼想起来,有点馋。 “黑糊糊?”战啸野笔尖一顿,以为小多鱼说的是芝麻糊。 这有什么难的。 “王妈,去做一碗芝麻糊给多多。” 交代完,战啸野回来继续写作业。小多鱼苹果都不吃了,坐在椅子上晃着小腿等着吃黑糊糊,头顶两只小揪揪美得直打晃。 没一会儿王妈就端着一碗芝麻糊进来,芝麻的香味弥漫在房间中,勾的小多鱼小鼻子耸耸。 战啸野放下笔,伸了个懒腰,“王妈,还有吗?我也有点饿了。” 王妈笑呵呵,“当然有,小少爷,我这就下去端。” 王妈把勺子放到小多鱼手里,让她自己吃,转身出了书房。 小多鱼吃了一口芝麻糊,美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虽然这个黑糊糊不是她想吃的黑糊糊,但这个黑糊糊也很美味哦。 “嘚嘚次。”小多鱼自己吃了一口,见战啸野看着,举起勺子喂他。 战啸野习惯了小多鱼吃东西给自己一口,凑过去就着勺子喝了一小口。 芝麻的香味混着淡淡的甜,口味很好。 没一会儿王妈就端了一碗新的芝麻糊上来,兄妹俩你一口我一口的喝完。 小多鱼盯着战啸野的嘴巴发起了呆,战啸野奇怪,“看我做什么,我怎么了么?” “嘚嘚,嘴巴黑乎乎。”小多鱼震惊ing~ 吃完芝麻糊,唇边和舌头都发黑起来。 战啸野找个镜子看了看,笑起来露出舌头更明显,扭头对上小多鱼黑亮的眸子笑道:“多多也黑乎乎哦。” 小多鱼凑到镜子边吐出舌头看自己,“哇哦~瞎多鱼也黑乎乎惹。” “瞎多鱼要去给妈咪看看。”小多鱼从椅子上出溜下去,小跑出了书房。 小多鱼很喜欢宋青君,遇到事情第一时间想要分享给她。 战啸野有些吃醋,但他知道自己还太小,小多鱼需要大人的照顾。 他追在小多鱼身后,心中默默攥拳,一定要快点长大,长成可以让小多鱼依靠的大人。 “妈咪,妈咪……”小多鱼倒腾着小短腿冲进卧室。 宋青君被战司航抱在怀里,意乱情迷间听到女儿的叫声,一把将埋首在自己颈间的男人推开。 “宝宝,找妈咪什么事呀。”宋青君起身,飞快的整理着衣服,美丽的脸庞上飘过一抹绯红, 小多鱼昂着小脑袋,看看妈咪,又看看爹地,然后皱着小眉头,“爹地,你为什么要咬妈咪。” 宋青君脖颈间有一个明显的红痕,小多鱼以为那是咬的。 呃……某种程度上也没错。 战司航是个脸皮厚的,弯腰抱起小多鱼,“爹地没有咬妈咪,爹地那是亲亲妈咪呀,就是亲的用力了一点。” “别跟小孩子胡说!”宋青君从身后拍了战司航一下,羞的脸更红了。 她伸手把小多鱼抱过来,带着她往外走,“多多不是在陪哥哥做功课吗?怎么来找妈咪啦?” 小多鱼年纪小,很快关注点就被带歪了,她指着自己的小嘴巴,吐出舌头给宋青君看,“妈咪,多鱼黑乎乎。” 宋青君认真看了看,确定是食物染色放下心,“宝宝吃什么了呀,嘴巴都黑乎乎了。” 小多鱼笑眯了眼睛,“多多次滋麻服啦,嘚嘚也次,嘚嘚嘴巴也黑乎乎。” 宋青君下楼,笑着问王妈:“厨房今天做芝麻糊了?” “是小少爷让做了个小姐吃,厨房还有,您要来一碗吗?” 宋青君心思一动,“好啊,有许久没吃过了。” 战司航跟过来,感觉自己也有些饿了,“除了芝麻糊还有什么?” “还有蛋挞、芋角和叉烧酥。” “都上一点吧。” “我也要一些。”战啸野从书房过来,出声提醒。 一家四口坐到餐厅吃起了下午茶,战司航看着自己的妻儿,心中从未有过的欢畅轻松。 想想在医院死里逃生的老四,他忽然意识到,事业有成野心被满足的成就感固然重要,妻儿相伴的幸福更无法取代。 小多鱼人小肚子小,喝完芝麻糊已经饱了,但她嘴馋,捏着一块叉烧酥磨牙玩。 就在此时,管家匆匆走了进来,“六爷,夫人,刚才马场负责人过来说,莎莉被二房的月鸣少爷带人抢走了。” “抢?马场都是死人啊,能让一个小孩子带人把马抢走。” 战司航说话时是笑着的,可管家却听得背脊发凉,额头直冒汗。 “说是月鸣少爷带了几个保镖,上门硬抢,马场的人怕伤到莎莉,就没敢狠拦。” 莎莉是战啸野带回来的,今天一上午战司航都带着妻儿陪莎莉玩,临走的时候还让人好好照顾它,负责人哪敢让莎莉受伤。 “让今天负责马场安全的人都滚回南山去,我这不留废物。”战司航语气淡淡。 管家擦了一把汗,连忙应声,小跑着离开了。 战家豪富,不相信外面雇来的人做安保工作,不管是保镖还是平常的保安都是战家自己出资从小训练的孤儿,训练这些人的地方就叫南山。 一家四口依旧淡定地吃着自己的下午茶,战啸野吃完最后一口蛋挞才问道:“爹地,二伯父想要做什么?” 战月鸣比战啸野还小一岁,他虽然性格桀骜任性,但敢带人跑来战司航的马场抢马,要说背后没有战玉轩的指使,鬼都不信。 战司航借此引导儿子,“你觉得他是为了什么?” 战啸野想了想,“是挑衅吗?想引发争吵,让爷爷认为你欺负他。” 说完,战啸野有些羞愧的抿了抿唇,他只能想到这一层。 战司航却笑了起来,战玉轩自以为是的小手段,连小孩子都能一眼看穿。 战玉轩这个人总自诩聪明,觉得别人都是傻子,看不穿他,却不知道他就像只光屁股的猴子,蠢得让人发笑。 “吃完了吗?吃完了就带人去把莎莉抢回来。”战司航拿起一个叉烧酥淡定道。 战啸野应声起身,小多鱼放下叉烧酥,出溜一下跳下椅子,伸出小手去抓战啸野的手,“嘚嘚,多多要一起去接莎泥。” 战啸野牵住她的手,回头看父母,“爹地,妈咪,我可以带多多去吗?” 战司航点了点头,宋青君叮嘱道:“你要牵好妹妹,别让人伤到多多哦。” 小多鱼只是一个四头身的小人儿,稍不注意就容易踩到她。 “妈咪,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多多的。” 战啸野自觉身负重任,板起一张小脸,牵着小多鱼出去了。 宋青君推了战司航一下,“你就这么放心你儿子带多多去老二那 里啊,老二要是刁难他们怎么办?” “放心吧,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老二绝对不会出面的。”战司航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咱们儿子这么聪慧,吃不了亏的。” 第17章 他站着尿尿 战玉轩家的规模和战司航家差不多,但装修风格截然不同。 战司航家的装修是按照宋青君的喜好,外观偏向中式风格,曲径通幽,院中有亭台楼阁,小桥流水。 而战玉轩家更偏向欧式庄园,大门到别墅之间一览无遗,楼前一片草坪绿化,中央建了一个小喷泉。 小多鱼一进大门就被喷泉中央的撒尿婴儿小于连雕像吸引了注意力。 下了车,她拉着战啸野的手,指着喷泉雕像,大眼睛里满是疑惑,“嘚嘚,他光屁屁惹,奶奶说光屁屁不是好孩纸。” 小多鱼清楚的记得,胡同里乱撒尿的铜来哥哥被邻居奶奶掐小鸡鸡,疼得嗷嗷叫。 战啸野顺着她的手看过去,笑了起来,认真的教导小多鱼,“那是雕像,他叫小于连,十四世纪时,一个叫做布鲁塞尔的城市被侵略军差点炸毁,是小于连一泡尿浇灭了正在燃烧的导火线,挽救了整个布鲁塞尔古城。所以小于连撒尿的雕像时常被用于喷泉建造。” 小多鱼听得半懂不懂,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副‘好厉害’的震惊表情,让战啸野的分享欲得到了满足。 两人牵着手进了别墅,客厅里只有战月鸣的生母,战玉轩的六姨太姜挽。 她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会来,见到人一点也不惊讶,笑着朝他们招手,“阿野来了,真是稀客。” 姜挽祖上是湾岛人,二十年前跟随父亲来港定居,前些年家里破产,她被送给战玉轩当姨娘,家里拿了钱就回了湾岛,这些年双方没了来往。 她长得算是清秀,只是一双眼睛总是滴溜溜的,把精明算计写在了脸上,显得小家子气。 “之前听说你病大好,可巧月鸣却感冒了,我也腾不出时间去探望你,难为你还专门来我这儿坐坐。” 战啸野只礼貌的对她略点了点头,连招呼都没打。 小多鱼有样学样,只是小脑袋用力过了些,差点一脑袋栽地上,被战啸野及时拉住了。 战玉轩六个姨太,丰春雨最容不下的就是姜挽,因为她总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明明是被家人卖进来当姨娘的,可她不论在任何场合面对任何人,总是不合时宜的摆出正房太太的姿态,让丰春雨感到不爽。但凡待客,都会将她关在后面不让出来。 可丰春雨越是这样,姜挽越是想给自己撑面子,逮着机会就显摆一下。 比如现在,她就自动自觉的把自己当成女主人,把战啸野当成自己的晚辈招待起来,甚至想拦下去通知丰春雨的人。 可惜,这个家谁说的算,佣人还是知道的。 没一会儿,丰春雨就被人扶着下了楼。 “月鸣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小六去看看吧。”丰春雨看见姜挽就烦,张嘴就想把她打发了。 “呵呵,姐姐不用管小六,那孩子刚得了匹好马,在马场玩呢。” 不等姜挽说完,丰春雨厉声呵斥:“胡闹,骑马这么危险的事,没大人跟着怎么行,你这个当妈的也真是心大。” 姜挽挺直了腰板,满脸得意,“二爷知道呢,还派了人在马场保护……” “不好了不好了!”佣人急匆匆跑进来,“夫人,六姨太不好了,月鸣少爷从马上摔下来了!” 丰春雨用帕子压了压拼命上翘的嘴角,起身道:“摔成什么样了?还不赶紧送医院!” 管家,“摔的不轻,已经安排了车,马上就送医院。” 丰春雨又对姜挽道:“小六啊,你跟着一起去医院吧,我和二爷都不太方便。” 战月鸣就是六姨太的命根子,一听他从马上摔下来,当即脑子一片空白,压根没心思听丰春雨说什么,嘴里喊着‘儿啊’就踩着小碎步跑了。 战啸野挑挑眉,那玩味的表情和他爹战司航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二伯娘,家里有事我们就不打扰了。我这次过来是听说月鸣把我家的马借过来骑,那匹马是姑婆送给小多鱼的礼物,我不好转送给月鸣弟弟。如果月鸣弟弟喜欢,回头我从马场挑一匹送给他。” 丰春雨多聪明的人,听完战啸野的话,再联想到摔下马的战月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不耻地撇了撇嘴,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月鸣这孩子不懂事,家里又不是没有马,哪儿能去借你们的,这次也不知道你月鸣弟弟摔成什么样……”丰春雨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看向小多鱼的目光惊疑不定。 战啸野上前一步挡住小多鱼,告辞道:“二伯娘,你先忙着,我带多多回家了。” “好好,下次再来二伯娘这边玩。”丰春雨压下心中的猜测,亲自送他们出门。 转头她就给娘家打了个电话,把自己的新发现告诉了亲妈,“妈,战月鸣那小野仔肯定是因为抢了多鱼的马才会被摔下马的。”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看你是怀孕闲的没事天天胡思乱想。那个庶子才九岁,马术不精又非要骑没训练好的马,被摔下来不正常么。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战司航养女干的了,让玉轩听到了会怎么想,你是想害死那孩子啊。” 被亲妈训斥了一顿,丰春雨怏怏着应承下来,心中却并不认同。从她有了孩子开始,她就对小多鱼深信不疑,战月鸣那小野仔肯定是因为抢了多鱼的马才被惩罚的。 “宝宝啊,我们出生后一定要和多鱼姐姐搞好关系哦。”丰春雨抚摸着肚子,小声嘀咕。 另一边,有丰春雨的命令,战啸野带着小多鱼,顺顺利利的从马场带走了莎莉。 马场负责人欲言又止,这匹马可是撒野把月鸣小少爷给摔了。 可不管是丰春雨还是战啸野,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只能暗中祈祷战月鸣没事。 回到家,小多鱼扑到宋青君怀里,奶声奶气的和她分享今天的见闻,“妈咪,我今天见到小于连雕像了哦,他露小鸡鸡撒尿浇灭了导火线,阻止了爆炸。妈咪,导火线是什么呀?” 宋青君笑着把她抱到身边坐好,耐心的给她解释炸药和导火线, 小多鱼双眼亮晶晶的听着,举着小手发出砰砰砰的拟声词。 旁边,战啸野父子俩也在说此行的过程。 “怎么回来这么快,战月鸣那小子没闹腾?” 战啸野认真回答:“爹地,我们刚到二伯父家,战月鸣就从马上摔下来被送去医院了,然后二伯娘就让我们带着莎莉回来了。” 战司航:“……” 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发展。 “妈咪,多多遇到炸药怎么办呀?多多没有小鸡鸡,不能站着尿尿。” 战司航摇头失笑,他家多鱼真是太厉害了。 第18章 玉佩妈妈来啦 “呜呜呜呜好疼啊妈咪好疼啊……” 战月鸣见到姜挽,就开始嚎啕大哭,他这次摔断了两根肋骨,左小腿骨折,需要在床上养一个月。 姜挽心疼儿子,拉着他的手哄了又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等战玉轩出现在医院,她冲着战玉轩也没有了好脸色。 今天月鸣会去战司航马场抢马,就是因为战玉轩故意在他面前提到姑婆送了战啸野一匹冠军马的后代。 战月鸣只比战啸野小一岁,两人年纪相当,可待遇却天差地别,一个是二房姨娘生的庶子,还是二儿子。另一个是六房正房太太生的独子,从小就被老爷子看重。 战月鸣被姜挽宠的性格骄横,见不得战啸野比自己受重视,从小就很喜欢抢战啸野的东西。 战玉轩明明知道战月鸣这样做讨不到好,却从不阻止,甚至偶尔还会像今天这样鼓动战月鸣主动去抢。 姜挽以前也很赞成,可今天儿子受伤了,她就怨怪上了战玉轩。 看着床上哭嚎的毫无形象的小儿子,战玉轩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可眼中却闪过一抹厌烦。 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母子俩都是蠢货。 又让战啸野那小野仔逃过一劫,想到自己在马场做的一系列准备,全都被战月鸣意外落马打乱,战啸野甚至连马场都没进就走了。 战玉轩想想就气得肋骨疼。 “都怨你,好好的让月鸣一个小孩子去骑什么马,保镖都说了要不是他反应快把月鸣拉出来,马蹄就直接踩在月鸣脑袋上了,我的仔仔呜呜呜……” 姜挽哭的梨花带雨,小拳头一下下的砸在战玉轩身上。 战玉轩拉住她的手,柔声安抚:“好了,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月鸣性格太急躁了,那马没训练好,他不劝非要骑,这次受伤就当是长教训了。” 战月鸣听了哭的更大声,“明明战啸野就骑了,凭什么他可以骑我不可以,都是家里的驯马师不行,我要骑莎莉,我要六叔家的驯马师。” 小孩子的哭声尖锐刺耳,听着就让人心情烦躁。 战玉轩哄了两句,战月鸣却越发得寸进尺,“爹地你去把莎莉和驯马师都抢过来给我!是你说的只要我想要的就要抢过来,你去帮我抢过来!我要骑莎莉呜呜呜……” 姜挽向来不会看脸色,觉得这次战玉轩害的战月鸣受伤,一定会因为愧疚而弥补他们母子俩,所以就任由儿子哭闹,半点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战玉轩直接气笑了,让人将自己推了出去。 姜挽母子齐齐傻眼,战月鸣尖叫哭喊,“爹地,爹地,我要莎莉,我要驯马师呜呜呜……” 姜挽顾不得安慰儿子赶紧追出去,却被保镖拦下,“二爷说让六姨太好好照顾小少爷。” 姜挽被推回房间,整个人都陷入了茫然无措中,她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战玉轩这个当爹的害自己儿子受了伤,难道不愧疚不该弥补吗? 如果丰春雨知道姜挽的想法,一定会嗤笑着骂她蠢货。 战玉轩心里,人只分为可以利用和无法利用的人。 可以利用的人他哄着宠着,甚至卑躬屈膝谄媚讨好都无所谓,而对无法利用的人,他要么远离,要么抛弃。 姜挽和战月鸣现在就属于后者。 战玉轩被保镖扶着上了车坐在车后座,手指敲着膝盖,闭眼沉思,许久忽然道:“让人联系暗桩,让她动手。” 保镖立刻应声。 …… 一大早,战司航家来了贵客,对方是被宋青君的好友龚红月带来的,以她的身份可谓低调。 龚家和宋家是世交,宋青君的母亲和龚红月的小姑是妯娌,只是当年战乱年间宋家男丁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女眷也在这些年陆续过世。 而龚家幸运的留下了两个男丁,如今娶妻生子,家族已经重新焕发生机。 龚红月是混血,母亲是Y国人,长相有着明显的欧罗巴人特征,五官大气明艳,眼睛和头发都偏向琥珀色。 而她带来的年轻女孩却是地地道道的外国人,一头金发柔顺如瀑垂在身后,皮肤白皙如雪,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看起来很健康。 宋青君见到对方挑了挑眉,被她牵着来迎客的小多鱼却已经指着对方喊了起来,“妈咪,玉佩妈妈!” 小孩子的逻辑大人很多时候都听不懂,现在也不是搞明白小多鱼为什么喊克莱曼妮玉佩妈妈的时机,所以三个大人只觉得小多鱼童言童语可爱非常。 “哎呀,好可爱的小BB啊,你叫什么名字呀。”龚红月被小多鱼吸引,惊喜地凑上来和她打招呼。 小多鱼大大方方的回答:“窝叫瞎多鱼,你叫瞎么名纸呀。” 小多鱼语言天赋惊人,已经能流利的用粤语对话,只是口齿依旧不是很清晰。 “哈哈哈你是瞎多鱼啊。”龚红月牵起她另一只手,扭头对克莱曼妮道:“布里奇小姐,这是你要找的孩子吗?” 克莱曼妮连连点头,主动和宋青君打招呼,“宋女士,你女儿送我的那枚玉佩帮了我很大的忙,我这次是特地来表示感谢的。” 让人将宝石邮过来,还要加工成小孩子的项圈都需要时间,这期间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恢复着。 以前她走路久一点就需要佣人搀扶,时不时会犯病,晚上失眠多梦,白天精神不济,经常小病缠身,可现在去医院检查,她身体的各项指标都非常健康。 中医摸脉后都没有开药,只建议她早睡早起,适量做些运动。 无人能理解克莱曼妮这段时间的快乐,毫不夸张的说,她如获新生。 宋青君也不理解,她心中觉得克莱曼妮太奇怪。 等几人落座,克莱曼妮亲手将九宝项圈送给宋青君的时候,她简直觉得克莱曼妮疯了。 那枚玉佩品质是不错,但价格绝不会超过五十万港币,可眼前这个九宝项圈上光是那枚主宝石——顶级鸽血红就价值不菲。 前段时间,佳士得拍卖会上,一颗6.04克拉的完美缅甸红宝石拍卖了三百三十多万美金的价格。 而项圈上红宝石不管是品质还是克数都远超那枚,再加上其他八颗宝石,这项圈粗略估算就要小几千万美金。 饶是见多识广的宋青君都不由被这大手笔惊到了。 龚红月也被吓了一跳,她和克莱曼妮也不熟悉,但她大哥和克莱曼妮的姑父阿德汉伯爵有合作,所以克莱曼妮才拐着弯的让她引荐来战家。 龚红月真的很想问好友,你到底送了她个什么东西,让她还这么大的礼。 那可是R国公主啊,这是多大的人情。 小多鱼看了九宝项圈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她又不是龙,不喜欢亮晶晶。 宋青君惊讶了一瞬就恢复正常,推拒道:“这太贵重了,布莱克小姐。” 克莱曼妮知道对方可能不会接受,她把项圈放回匣子里,从衣领中拿出之前小多鱼送给她的沁血玉佩。 “实不相瞒,这枚玉佩救了我的命。” 第19章 后果不堪设想 宋青君看着那枚玉佩怔愣了下,随即想到丈夫用手串救了老四的事,当即反应过来。 这玉不会也有活死人的效果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 宋青君更不知道该不该收了,几块破宝石哪里比得上能救命的玄学法器重要。 心里这么想,但宋青君面上一副茫然不知的样子。 “这就是一块简单的玉佩,我家姑母送给我女儿的见面礼,不太适合小孩子戴,哪里有救命的功效。” 克莱曼妮之前为了治病,了解过不少偏门,会来港城找中医,顺带也了解过东方玄学。 如果不是亲身体验过玉佩对自己身体的影响,她也不相信东方玄学如此神奇。 得到玉佩后她找人打听过,这种对人体有正面影响的物品,被称为法器,要么是古物有灵,要么曾是某位神仙大能的配饰,罕见又珍稀。 克莱曼妮知晓后,就知道对方送她玉佩的时候,一定不知道玉佩的价值。 玉佩她没办法还回去,但人情得还,东方讲究因果报应,她现在相信这些。 “我也不知道这些,但我自小体弱,小多鱼把玉佩送给我之后,我的身体已经康健了许多。我知道这么说你们可能觉得灵异,但我是亲身经历,我不想欺骗你们。小多鱼救了我的命,它是无价的。很抱歉,我只能以有价的物品来偿还。” 克莱曼妮小心翼翼的把玉佩放回衣领中,将项圈拿起来递给小多鱼,“小多鱼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个项圈只是一份见面礼而已。” 小多鱼昂着小脑袋看宋青君,见她点头,这才把项圈接过来,扭头就塞到了宋青君手里。 太沉了,大脑斧不喜欢这个。 宋青君拿着项圈摇头失笑,大人眼中珍贵非常的东西,在小孩子眼中却一文不值。 她正想帮小多鱼找补几句,克莱曼妮又从佣人手里接过一个箱子,里面全都是市面上最新颖的玩具,很多港城都买不到。 电子游戏掌机,可动玩偶,棉花娃娃,水晶泥……应有尽有。 “妈咪,这个给你,这个给嘚嘚,这个给爹地。”小多鱼挨个分,克莱曼妮和龚红月也没落下,“这个给玉佩妈妈,这个给月月阿姨。” “诶诶诶,哎呦我们多多真是太可爱了,你怎么这么大方呀。”龚红月太喜欢这个白嫩嫩的小团子了,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小多鱼呵呵笑,然后抱着自己的水晶泥坐在羊毛地毯上,小手抓啊抓,手感凉岑岑,软乎乎,真喜欢。 三个大人东拉西扯的聊着,克莱曼妮和宋青君二人差着十多岁,却意外的有共同话题。 三人都喜欢油画,宋青君带两人去参观了自己的画室,聊到兴起甚至要一起开个画廊。 楼上,三姨太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拐角处,静静地看着宋青君,眸中闪烁着慌乱和迟疑。 小多鱼抬头看了一眼,好像闻到黑糊糊的味道了。 味道太淡了,再养养吧, 都不够一口的,吃了更馋。 妈咪说了,我们不能为了吃鱼,把水抽干了。 小多鱼要养多多的鱼,吃多多的鱼,长成大脑斧。 晚饭前,战司航接着战啸野一起回来的,父子俩轮廓极为相似,远远看去简直就是一大一小两个复制版本。 宋青君每每看到这一幕,都觉得由衷的幸福。 两人一进屋,战啸野就凑到小多鱼身边,一眼就看到了她脖子上布灵布灵的九宝项圈,他自小好东西不少,也是识货的人。 “多多,这项圈是谁送给你的?”战啸野心中懊恼,他之前怎么没想到给小多鱼打个项圈呢,他明明也有好几颗宝石的。 战司航也看到了,惊讶了一下,笑道:“哟,我们多多今天真闪啊。” 宋青君眉眼含笑,“是啊,我们多多用一块玉佩换来了R国公主送的九宝项圈呢。” 小多鱼见爹地和哥哥都在看她的项圈,以为他们喜欢,小手捧着项圈对战啸野道:“嘚嘚,介个送给你。” 说完,又拉住战司航的手,主打一个雨露均沾,“爹地,多多只有一个项圈,以后再送给爹地。” 战司航被女儿可爱到了,抱起她亲了亲,“爹地不要,这是多多的,多多自己戴吧。” 战啸野也赶紧道:“多多戴着好看。” 小多鱼皱紧小眉头,怎么还送不出去了呢,她戴着嫌累呀。 宋青君喷笑,只有她知道小多鱼的真实想法,帮着她把项圈摘下来,让人拿去放好,对战啸野道:“多多她嫌弃这项圈戴着沉,总想往下摘,等老爷子寿辰,再让她戴吧。” 项圈摘下去,小多鱼夸张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小大人儿似得呼了一口气。 吃过晚饭,战啸野去书房做功课,小多鱼晃着小短腿坐在旁边看图画本。 战啸野间或看她一眼,见她看的津津有味,一点也不觉得烦,笑笑继续做功课。 宋青君悄然关上书房门,叮嘱王妈,“每二十分钟就提醒少爷和小姐休息一下,别坏了眼睛。” 王妈应下,宋青君才返回卧室。 战司航已经洗完澡换好了睡衣,黑色的真丝睡衣衬得男人肌肤雪白,周身气质越发矜贵冷然。 宋青君一进屋就被丈夫拉进怀里抱住,磨磨蹭蹭的想干点坏事。 她推了推丈夫,赶紧道:“我有正事要和你说呢。” “嗯,你说吧。”战司航的唇在她颈间摩挲着,声音含含糊糊。 宋青君把克莱曼妮和玉佩的事说了,战司航的表情也变得郑重了些。 “你的意思是,多多送给克莱曼妮的那枚玉佩也是法器?” “是不是我不清楚,但我有个猜测想让你帮忙验证一下。”宋青君谨慎道。 战司航眸光一闪,“你想让我去查手串和玉佩的来历?” 宋青君点头,又摇摇头。 “我有一个猜测,需要确定。当初在老爷子那里,你也见过那枚玉佩,玉质低劣。可你没看到多多送给克莱曼妮的时候,那枚玉佩的玉质顶级,中间那一抹红像是活过来一样。 当时我就有些惊讶,只是没出现老四的事,我也没往别处联想。今天克莱曼妮却说玉佩救了她的命。我就觉得这手串和玉佩可能和咱们多多有些关系。” 战司航沉吟一会儿,“我听刘老说过法器的形成条件十分苛刻,要么是在洞天福地浸润千年,要么是某神仙大能曾经贴身佩戴,再或者是玄学宗门一代代供奉,不管是手串还是玉佩和多多的接触都不多,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宋青君却相信自己的直觉,“是啊,法器罕见,怎么我们家就这么巧,一来来两件。” 战司航默了默,“……我让战九去查。” 战九是和战司航从小一起长大的助理兼保镖,只忠于他一人。 这种事不好让外人知道。 两人对视,其实都心里都觉得法器和小多鱼有关系,可又不敢说出口。 因为这太惊世骇俗了,外界出现一件就会被抢破头的稀世珍宝,在小多鱼手中能批量生产,这要是让人知晓了…… 后果不堪设想。 第20章 小多鱼吃海鲜咯 战九从小跟随战司航,办事高效,没两天就把调查到的消息回禀了战司航。 彼时战司航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听到战九的回禀,签字的速度都没减慢半分,显然答案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你下去吧。” 战九离开,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靠在老板椅上为难的嘬牙花。 家里抱着一只点石成金的小财神,但凡战司航是个见钱眼开的,他现在都能乐的上了天。 可他不是,说他有良心?呃……有点,但也不多。 可小多鱼不仅救了阿野的命,这些日子他和妻子都把她当成了亲生女儿一般疼爱,他对她唯一的期望就是平安长大。 如此,确定玉佩和手串都是因为小多鱼才变成了法器后,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担忧。 战九调查出,手串是战云如从宝莲寺的望缘和尚手中花十万港币买来的,压根不是什么好玉,若没有佛寺开光的噱头,在外面能卖五万就不错了。 而玉佩就更廉价了,就是战云如去珠宝店买首饰的搭头,价格不到三千。 但有趣的是,不管是手串还是玉佩,背后都有战玉轩的影子。 珠宝店老板说了,与玉佩同批次的玉石全都是从战玉轩手中买来的。 而望缘也说手串同一批的玉石是战玉轩为求子捐的功德。 战司航早就怀疑当初战啸野出事,背后有战玉轩的手笔,现在不过是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只是战玉轩千般算计,却没想到他家来了个镇宅化煞的小多鱼。 不管手串和玉佩原本的作用是什么,如今都成了助力他战司航的宝物。 从小要什么都靠自己本事得到的战司航,第一次有了吃软饭的错觉。 吃的还是自家宝贝女儿的软饭,这感觉真是……爽啊。 “哼哼哼哼哼……”战司航高兴的哼着歌儿提前下班了。 先去医院探望了一下战尧舜,欠他一条命呢,还清之前可不能死了。 “四哥,最近感觉怎么样?” 战司航到的时候,战尧舜正靠坐着和唐宝儿说话,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他身上的病态散了许多,脸上看起来也有了健康的红晕。 “六弟,快坐。”唐宝儿起身,给他让开位置,“我去打点水来。” 唐宝儿离开,战司航才坐下,对战尧舜道:“四哥,明天是港督的葬礼,这场袭击和湾岛那边有关系,不过被Y国引导着推给了内地,估计最后会不了了之。爸的意思是动手的杀了,幕后主使先让他们自己狗咬狗,咱们不适合掺和进去。” 港督这个职位只有洋人能做,每三年一届,这届港督就算不死,年底也该卸任了,只是这人有点本事,战家得到的消息他很大概率会连任。 谁知道他的死是不是为了给人腾位置,港岛和他们无冤无仇,突然对港督动手,说不好是被收买,还是单纯想搞波大的栽赃内地。 一群丧家之犬,都被人赶出大陆了,还做白日梦呢。 这些和战家都没有关系,老爷子定了规矩,只要这片土地上还是洋人说了算,他们战家人就不允许从政。 “谢谢你特意来告诉我,这些事听爸的就行。”战尧舜憨厚的笑着,万事不操心的模样。 战司航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轻笑一声,“四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战尧舜顿了顿,目光温和,“老六,是你救了我,我当时有感觉到。” 战司航靠坐在椅子上,神态放松,“倒是我小人之心了,我还以为四哥会装傻糊弄过去。” 战尧舜摇头失笑,“老六,你打小就是个睚眦必报的,这么大的人情,我要是蒙混过去,估计你怎么救了我,就会怎么要了我的命吧。” “这话说的,咱们可是亲兄弟啊。”战司航说着自己都不信的客气话。 战尧舜也不反驳,“我这条命是你给的,只要不伤害到我的妻儿,以后什么你只管吩咐。” 倒不是战尧舜有多知恩图报,实在是战司航这人半点不吃亏,他要是不早表态,估计他没法竖着走出这家医院。 战司航喜欢他的识趣,这样才能继续做好兄弟嘛。 等战司航回到家,发现家里静悄悄,三个姨娘都在后院,没有招呼不会往前面来,战啸野去上学,宋青君和小多鱼竟然也不在家。 “夫人和小姐呢?” 管家恭敬道:“夫人一早就带着小姐出门逛街去了,刚打电话回来说中午在外面吃。” 战司航眨眨眼,顿生一股被老婆孩子抛弃的感觉,脚步一转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没关系,他还有妈妈。 一上午,宋青君带小多鱼,和龚红月、克莱曼妮大战商场,挥金无数。 三大一小大包小包买了一堆,让人战利品送回家后,一起去了珍宝坊吃海鲜。 小多鱼长这么大只吃过制熟的海鱼,压根没见过活着的海鲜。 看着水池里张牙舞爪,形态各异的‘异形’们,小多鱼黑葡萄似的眼睛瞪得溜圆,小嘴喔喔着,一副受到惊吓又忍不住好奇心的幼猫模样,惹得宋青君三人哈哈大笑。 “君君,多多真是太可爱了,回头你和六爷说说,让我认她当个干女儿吧。”龚红月忍不住把小多鱼抱起来,亲亲她软乎乎的小脸。 “这我可做不了主,司航自己还没稀罕够呢,回家就抱着不撒手。”宋青君敷衍过去。 如果小多鱼身上没有神异,凭她和龚红月的关系,倒是可以做主认下这个干妈,可现在小多鱼暴露了越来越多的神异之处,她是真怕被人看出什么。 玄学手段防不胜防,小多鱼饶是身具神异,可也只是个不到三岁的孩子,若是泄露出去,小多鱼就危险了。 龚红月听出了她的拒绝,也没生气,继续和小多鱼贴贴。 “还是女儿好啊,哪像我家那三个臭小子,小时候就不贴心,长大了更是像他们那个爹一样天天在外面野。” 龚红月的丈夫是财政司一把手,本身工作性质就忙,最近港督遇刺,女王震怒,整个政府体系都跟着紧皮子,更是忙得脚打后脑勺。 龚红月上要照顾中风偏瘫的婆婆,下要照顾三个年幼的孩子,还得掌着家中诸事,应付天天找茬的妯娌,日子过的外表光鲜亮丽,内里苦不堪言。 就连战啸野身体康健,她都是匆匆来送了礼,又匆匆离开,没坐多久。 这两次若不是克莱曼妮,她都抽不出时间来和宋青君聚。 克莱曼妮连恋爱都没谈过,这种话题她参与不上,但她也很喜欢小多鱼,如果以后结婚生子的话,她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小多鱼这样的女儿。 四人落座后,宋青君专门点了一道清蒸螃蟹,橘红色大螃蟹一上桌就散发出好闻的香味。 小多鱼蜷缩着小爪子,盯着螃蟹嘴角流出可疑的亮晶晶。 克莱曼妮好奇道:“多多,你吃过螃蟹吗?” 小多鱼咽咽口水,摇头。 “那你不害怕呀。”刚才她可是看到小多鱼受惊小猫的样子了。 小多鱼伸出爪爪飞快的摸了一下螃蟹,发现没有被咬,双眼亮晶晶,“瞎多鱼是大脑斧,大脑斧不怕小螃蟹!” 第21章 小多鱼又吃黑糊糊啦 小多鱼吃到了人生中第一口螃蟹,清甜鲜美的口感让她眯起了眼睛,小脸上写满了享受。 把宋青君三人看得发笑。 螃蟹滋味鲜美,可小多鱼人小,宋青君不敢让她多吃寒凉之物,只吃了半只就给她换成了海鲜饭。 小多鱼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只是吃饭的时候,眼睛时不时往螃蟹上扫一眼,然后盛一大口海鲜饭塞进嘴里。 龚红月问道:“多多,你在干什么?” 小多鱼盯着螃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瞎多鱼在吃螃蟹。” 说完,又嗷呜一大口海鲜饭。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个女人顿时笑开了怀。 龚红月手指灵活拆卸蟹壳,没一会儿就剥出一个完整的螃蟹,她神情懒散,剥出来自己不吃,推到中间让宋青君和克莱曼妮吃。 “明日港督葬礼,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 宋青君知晓她来了月事,不客气的夹起来吃,“港督都死了,还有必要再闹一场吗?” 想起之前那次的爆炸,宋青君依旧心有余悸,这段时间不少人家都在办丧事,附近的医院塞满了伤者。 她认识的人中就有两个丢了性命,还有不少缺胳膊断腿的。 据说战尧舜会重伤就是因为他坐的位置和港督距离不远,战司航若是出席了那场婚宴,必然会和港督坐在同一桌。 战司航真是侥天之幸逃过一劫,宋青君之后连续做了三天噩梦。 “新任港督最早也要下个月才能到任,现在政府都乱成一锅粥了,若是有人想搞事,葬礼就是最好的机会。”龚红月擦擦手,盛了一碗海鲜汤,慢慢喝。 克莱曼妮好奇道:“明天的葬礼你们都会参加吗?” 她是低调来港治疗,任何官方的宴请她都不需要出席。 “君君应该不用去吧,战家人口多,一个死了的港督,派个代表去意思一下就行了。” 宋青君笑道:“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直到今早战司航去上班都没有通知宋青君这件事,可见是不需要她出席的。 宋青君猜明天不是老二去,就是老三去,对,瘸了腿的老二也极有可能出席。 战玉轩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代表战家的场合,处处对外宣示着自己战家长子的身份。 小多鱼吃饱,宋青君三人还在一边吃一边聊。 “王妈,你带多多出去玩吧,小心点,别让人撞到。” 王妈抱着小多鱼出了包厢,去一楼海鲜展示区玩。 小多鱼小小一团站在玻璃展柜前,黑亮的眸子瞪着水里的‘异形’,小小声的嘀嘀咕咕。 “把你蒸着吃,把你煮着吃,把你炒着吃……你的腿好吃,你的肉肉好吃,你的壳太硬,你的刺太多……” 可可爱爱一小人,凶残的很。 看了一会儿,小多鱼觉得无聊,找到旁边的服务员,祈求道:“可以给我抓一个螃蟹玩吗?” 服务员哪敢答应她,螃蟹活性高,要是夹到小祖宗的手可就完蛋了。 王妈赶紧哄着小多鱼去别的地方。 四层有个观景台,可以吹海风,王妈带着小多鱼去了那里。 小多鱼迈着小短腿到处乱跑,王妈和保镖在后面跟着。 “小姐,小心!” 王妈的提醒说晚了,小多鱼一拐弯,撞到了一双腿,啊不是,一个人。 对方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坐在轮椅上,身体有些清瘦,他有一头黑亮的头发,却有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外貌极为俊美。 他被撞到时下意识抓住了小多鱼的胳膊,身后推轮椅的保镖阿力凶神恶煞的,伸手就要把小多鱼扔出去。 苏礼文抬手阻止了阿力的动作,低头看向小多鱼。 她呆呆地看着他,像个可爱的小呆瓜。 “细路仔,你是谁家的?” 王妈快步上前,解释道:“小姐是战家六爷的女儿。” 苏礼文沉吟了一下,“战家……哦,原来你就是那个被战家买来冲喜的孩子啊。” 小多鱼听过不少人说自己是冲喜丫头,利绾绾就经常说,不过每次哥哥都不高兴,小多鱼就觉得那不是个好词。 可眼前的大哥哥看她的目光中没有恶意,她就不知道该不该点头承认了。 王妈道:“六爷认了我们小姐当养女。” “哼,你运气倒是好。”苏礼文捏捏小多鱼的脸。 小多鱼依旧沉浸在呆滞中,盯着苏礼文目不转睛。 黑糊糊,香香的黑糊糊。 “嘚嘚,瞎多鱼可以七你一口吗?”小多鱼在胸前握紧小拳头,期待地询问。 苏礼文愣了一下,扭头问阿力,“这小孩刚才说什么?” 阿力声如洪钟,震得人耳朵疼,“少爷,她说亲你一口。” 苏礼文失笑,又捏了捏小多鱼肉乎乎的脸,“你这么小就想当色狼啊。” 小多鱼认真反驳,“窝是大脑斧,不是色囊!” “我看你就是只小色狼,不然你为什么要亲我?是不是看我好看?” 只有这么大的小孩子,才不懂什么叫残疾,单纯的去看一个人的外貌。 小多鱼盯着他看了又看,只看到一团团的黑糊糊缠绕在对方身上,压根看不清长相,“我比你好看,窝七你一口,好吗?” 没忘记初衷呢。 苏礼文觉得自己很无聊,竟然和一个两岁半的小孩聊了起来。 “我凭什么让你亲我一口,你都不说我好看。” 小多鱼皱紧小眉头,陷入了两岁半人生最艰难的选择中。 是诚实,还是善良? 丝丝缕缕的煞气从对方身上飘过来,馋的小多鱼忍不住咽口水。 妈咪,小多鱼今天不是诚实的小孩,明天再是吧。 小多鱼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叹了一口气,闭着眼睛点头,“你好看。” 苏礼文当即被她逗的哭笑不得,“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在逼良为娼诶。” 明明他很好看。 “好吧,让你亲一口。”苏礼文自打双腿残疾,性子越发阴晴不定,已经数年没有像今天这样开怀了。 阿力看小多鱼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温和。 苏礼文倾身,将自己的脸颊凑近小多鱼,“亲吧。” “谢谢。”小多鱼礼貌道谢,然后双眼亮晶晶的一把抱住苏礼文的脖子,嗷呜一口咬在他俊美的脸上。 哇,吃黑糊糊啦,又香又多的黑糊糊,我吃吃吃! 第22章 爹地打妈咪(改) 苏礼文被小多鱼啃了一脸的口水。 濡湿的触感本该让洁癖严重的他感到厌恶,可怀中散发着奶香味的软糯小人儿却只让他冰冷的心柔软起来。 “亲完了吗?”苏礼文笑着询问,语气带着调侃的嫌弃,“你这小孩啃的我一脸口水。” 可他的手却稳稳扶着小多鱼的背,怕她摔倒。 小多鱼察觉到黑糊糊要跑了,努力的踮着脚,抱着人家脖子不撒手。 我吃吃吃,大口大口吃! 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少年身上凝结至浓黑的沉重煞气疯狂涌入小多鱼那张小小的嘴巴中。 唇齿间若隐若现的小虎牙闪烁着锐利的寒光,将四溢的煞气牢牢钉在嘴巴边上,不让分毫外泄。 苏礼文保持俯身的姿势有些累,直接一用力,将小多鱼抱到自己腿上坐好。 他扬起好看的眸子,对阿力道:“看,小色狼黏上我了。” 语气中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欢喜,像个和人显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 阿力憨厚的脸上闪过茫然,脑子没有褶皱的问道:“少爷,需要我把她丢开吗?” 苏礼文无语的抱住小多鱼转过身,“推我去那边看看。” 王妈跟在两人身后也是麻爪,她家小姐撞上个人就闹着亲人家,现在还被抱走了。 若不是看对方穿戴豪富,不像坏人,王妈现在就得让保镖上去把人抢回来。 是你家孩子嘛,你就抱走! 心中无数抱怨,面上王妈还是不卑不亢,半点错漏都没有。 苏礼文抱着小多鱼,任由海风吹拂,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惬意,身体也放松的靠在椅背上,眼睛甚至开始打架,随时可能睡过去。 阿力作为贴身助理兼保镖,外加保姆,变魔术似得就掏出一张毯子盖在小多鱼和苏礼文身上。 苏礼文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仿佛要把积攒在体内多年的郁气一起吐出来。 没过一会儿,他眼皮黏在一起,沉沉睡了过去。 手臂从小多鱼身上落下,小多鱼也松开了嘴巴,在少年脸上留下一个可可爱爱的小牙印。 啃了半个小时,不留牙印才怪。 小多鱼砸吧砸吧嘴,打了个饱嗝儿,又因为醉氧开始了龙猫呆滞.ipg 王妈朝阿力看了一眼,小声道:“我要带小姐回去了。” 阿力看着自家少爷沉沉睡着的舒适神情,上前猛虎嗅蔷薇般轻盈的将小多鱼从苏礼文怀中抱了出来,放到王妈手中。 张嘴要说话,又怕自己的声音惊动苏礼文,连忙闭上,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王妈抱着陷入呆滞的小多鱼,带着保镖快步离开,没一会儿就有人一一上前将观景平台上所有客人赶了出去。 门口出现几个持枪的保镖,阻止任何人靠近观景平台。 小多鱼这一次吃的有点撑,一直到家,她都还在呆滞中。 但她经常这样,往她手里放东西她都会接着,只是表情呆呆的。 所以宋青君也没有担心,还觉得很可爱,让人拿来相机给她拍了许多照片。 与此同时,到老娘那里蹭饭的战司航顶着亲妈嫌弃的眼神,厚着脸皮就是不走。 愣是吃完饭还陪老太太东拉西扯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老太太彻底烦了他,让林婆赶人,他那沉重的屁股这才抬起来,十分夸张的唉声叹气着走了。 “二爷这是彩衣娱亲呢。”林婆扶着老太太下了地,慢慢的活动腿脚。 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老太太如今已经能放开拐杖走上几十步了。 “狗屁的彩衣娱亲,他那是被老婆孩子甩了,跑我这儿消磨时间来呢,老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还不知道他。” 嘴里嫌弃着,可老太太脸上却带着笑,显然儿子陪伴的时光让他很开心。 等老太太今天的饭后运动结束,林婆扶着她坐下,压低了声音道:“老太太,你让我找的人回消息了,她让您明晚十点去望港巷十八号找她。” 老太太点了点头,没说别的 林婆不放心道:“要不要告诉二爷一声,让他安排人陪你一起去?” 老太太摆摆手,“你还不知道那人的脾气,古怪的很,你信不信我要是带了人,保证连她头发丝都见不着一根。” 林婆想到那个从年轻时候就总是阴沉着一张脸,让人感觉十分危险的女人,默了默。 “行了,明儿你陪我一块去就行。” 老太太看着燃着香火的佛龛,微垂着眸子,像是陷入了思索,又像是在小憩,只有熟悉她的林婆感受到了老太太身上浓重的煞气。 林婆给她盖上毯子,起身看向窗外,“看来明天会下雨啊。” 第二天,小多鱼终于恢复了活蹦乱跳,她一大早就精力充沛起了床。 让王妈帮自己穿好衣服,洗漱完,就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去了宋青君和战司航的卧室。 ‘笃笃笃——’ “嘟嘟嘟。”小多鱼一边敲门,一边还用嘴巴给敲门配音,“爹地,妈咪,起床啦。” 门内传来隐约的慌乱动静。 小多鱼靠在门上听了听,坚持不懈的敲门,“嘟嘟嘟,开门呐,是瞎多鱼来啦!” 好一会儿,战司航才穿着睡衣开门走了出来,一股淡淡的石楠花的味道从门内传了出来。 小多鱼顺着门缝就要往里钻,被战司航眼疾手快,长腿一伸挡在了门口,伸手一捞,将人抱进怀里,顺手关上房门。 见老爸要带着自己往楼下走,小多鱼赶紧指着房门喊道: “爹地,瞎多鱼要找妈咪。” 战司航单手抱着她,哄道:“你妈咪在睡觉,这才几点啊,你怎么起这么早。” 小多鱼费劲儿的摆弄自己的手,左右手帮忙才摆出一个六,“王妈说,扭点惹。” 战司航哈哈大笑,亲亲小多鱼嫩呼呼的小脸,“我们多多这么早就起床了呀,真是个早睡早起的好孩子。” 小多鱼开心起来,晃着小短腿和战司航分享,“爹地,瞎多鱼昨天和妈咪去吃螃七惹。” 战司航反映了一下才明白‘螃七’是个什么玩意儿,“那是螃蟹。” “螃且。”小多鱼跟着纠正自己的发音。 “好吧,有改进。”战司航带着小多鱼去了楼下的公共浴室,把小多鱼摆在一边,让她看着自己刷牙洗脸。 小多鱼踮着脚,用力扒着洗手池,想和老爸平等对话。 “爹地,你被虫虫咬了吗?”战司航愣了一下,刚要说没有,结果一抬眼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睡衣领子下两个明显的红痕,想到这红痕的来源,战司航眸色深了深。 “是啊,爹地被一只虫虫咬了,多多出门要抹药药知道么,不然也会被虫虫咬。” 大人一本正经的忽悠孩子,压根不知道小孩子天马行空的脑子里会胡编乱造出什么样的故事。 于是,等战啸野下来,小多鱼就拉着战啸野避开战司航说起了悄悄话。 “嘚嘚,窝看到爹地打妈咪惹,妈咪的手都被爹地打坏惹。”小多鱼一本正经。 战啸野满脸惊讶,“怎么会?” 在战啸野的印象中,父母关系非常好,偶有口角也会很快平息,虽后过后会陷入冷战,但从未动过手,甚至过分一些的话都没说过。 小多鱼用力点头,“真的,窝早上去找妈咪,看到惹,爹地被虫虫咬惹,他生气就打妈咪,他是坏爹地!” 第23章 坏爹地被虫虫咬(改) 战司航万万想不到小多鱼眼睛这么尖,只是开门关门的这一瞬间,就看到宋青君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和手臂上吻痕。 而且她不仅眼睛尖,还会编故事。 “可是爹地被虫子咬了,为什么要打妈咪?”战啸野觉得这个逻辑不通顺。 “应为他生气妈咪没有给他涂药药。”小多鱼严肃着一张小脸,“妈咪带窝粗去都会给窝涂药药,爹地生气妈咪偏心。” 战啸野认真思考了一下,终于在记忆深处找到了爹地因为妈咪对他太好,而吃醋的画面,被说服了。 “大人的事情我们小孩子不能插嘴,多多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知道吗?”战啸野拉着小多鱼的手认真叮嘱。 小多鱼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坏爹地不给他涂药药,让虫虫咬他。” 战啸野揉揉她的头,“好,让虫虫咬他。” 宋青君起床,一家四口一起吃早饭的时候,战啸野不着痕迹的偷瞄着自己父母的互动,然后发现两人好像真的发生了矛盾。 战司航给宋青君夹了一个叉烧包,宋青君直接给他扔了回去,还狠狠瞪了他一眼。 战司航讨好地冲她笑。 一看就是战司航做了错事,心虚的表现。 战啸野低下头,下定了决心。 等吃过早饭,战司航换好衣服下楼,战啸野便对他道:“爹地,一会儿阿康会来找我一起上学,你自己去上班吧。” 战司航知道自家儿子在学校的人缘有多好,半点疑惑也无。 等他离开,战啸野让王妈等佣人离开,自己走到宋青君身边坐下。 小多鱼也跟着凑了过来,趴在妈妈身边,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哥哥和妈妈。 宋青君笑着揉了揉战啸野的发,“阿野有什么要对妈咪说吗?” 战啸野拉起宋青君的手,撸起袖子,露出的白皙肌肤上红梅点点。 他眨眨眼,声音沙哑道:“妈咪,这是爹地做的吗?” 宋青君尴尬地赶紧撸下袖子,撒谎道:“不是,这是被蚊子叮的。” 战啸野拉住她的手,眼中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和担当,“妈咪,如果爹地欺负你,你可以和他离婚,我和多多都会陪着你,支持你,你不要忍气吞声,虽然阿公阿婆离开了,但你还有我,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小多鱼也跟着拉住宋青君另一只手,奶凶奶凶道:“多多让虫虫咬爹地,不让坏爹地欺负妈咪。” 宋青君瞬间明白两个孩子误会了,哭笑不得的同时又觉得十分感动,自从父母去世后,她就感觉到巨大的孤独感,心内有一块空缺,是战司航也无法填补的。 直到此时此刻,那份空缺里咕嘟咕嘟冒出甜蜜的汁液,将之慢慢填平了。 她红着眼圈抱住两个孩子,“谢谢宝贝们,谢谢你们愿意永远站在妈咪这边。” 她亲亲战啸野,又亲亲小多鱼,等平复了心情才解释道:“爹地没有打妈咪,这些红痕确实是你们爹地造成的,但这是因为他爱我。” 顶着两个孩子两脸‘妈咪,你不要撒谎帮爹地隐瞒’的表情,宋青君一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想到那个罪魁祸首,她笑着说道:“虽然爹地不是故意伤害我,但这些痕迹确实是你们爹地造成的,等晚上他下班回来,你们去问他吧。” 正坐在车子里前往公司的战司航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揉揉鼻子,思考是不是昨晚和老婆在浴室闹时间太长,沾凉了。 还想着一会儿打电话回去叮嘱妻子喝点姜茶预防一下,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因为女儿的一通胡编,成了儿子眼中殴打妻子的渣男。 以往都是战司航送战啸野去学校,因为战司航去公司的路与战啸野学校在一个区。 就在战司航的车子开进中环,突然感觉手臂疼了一下,不在意的挠了挠。 没一会儿他开始频繁的挠起来,察觉到不对,战司航将袖子拉开,发现自己胳膊上冒出了大片大片的红点。 司机兼助理阿隼透过后视镜看到,赶紧将车子停下,回头查看。 “六爷,您这是怎么了?” 战司航从手臂上捏死一只黑色的小飞虫,无语道:“被虫子咬了。” 阿隼迟疑了一下,“这虫子看来有毒,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战司航从小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穿金戴玉也不为过,皮肤娇嫩比很多女人都娇嫩,被虫子一咬,看起来很是吓人。 他很想说不用,但太痒了,忍不了,这虫子肯定有毒。 “去医院。” 阿隼上车,调转车头,朝医院看去。 车子刚开出几米,身后突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掀起的气浪将车子推出了老远,身后靠近爆炸处近的车子全部被掀翻。 阿隼车技极好,快速点刹,却不敢将车子停下,反而在车子平稳后立刻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果不其然,车子驶离原地下一秒,身后再次传来爆炸声。 此处属于港城的金融和商业核心区,很多外资洋行和商业大厦,来往的人都非富即贵。 接连的爆炸不仅炸死炸伤很多人,还造成多起连环车祸,造成车厢爆炸起火。 战司航涂过药膏从医院出来,就看到无数伤者被送来医院,缺胳膊断腿的不在少数。 阿隼护着他上了车,“六爷,我们去公司,还是回家?” “先回家吧。”爆炸发生在他去公司的时间段,家里人肯定会担心他,还是先回去报个平安比较好。 当然,最重要的是,战司航隐约感觉这件事是冲着他来的,去公司怕对方还有后招。 回去的路上,战司航卷起衬衫袖子,缓慢的给自己揉着药膏,表情平静到近乎冰冷。 爆炸的地点是他每天早上送儿子去上学必然会经过的路段。 按照时间,如果不是他突然被虫子咬,阿隼因为担心他而停车查看…… 车子刚刚好开到爆炸地方。 战司航要信这是巧合,那他明天可以和猪交换脑子了。 对方的目标不仅是他,还有他的儿子。 战司航仔细认真地按揉着被虫子咬出来的痕迹,表情越来越和缓。 车子开上山的时候,他甚至开心的哼起了歌儿。 阿隼透过后视镜看着自家老板,怀疑他已经被气疯了。 战司航才没疯,相反他是真的高兴,他骨子里就不是个好东西,就喜欢别人看不惯他,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不管是谁想对他下手,现在都要气死了吧。 战玉轩家书房内,听着属下的禀报,战玉轩砰的将手中咖啡杯扔到对方脑袋上。 精美的陶瓷杯子质量极佳,直接砸破了对方的脑袋。 “二爷,是属下办事不力。”对方单膝跪地,深深地低着头,任由额头鲜血顺着脸侧滚落,滴滴落在昂贵的羊毛毯上,开出一朵朵血腥红梅。 随着屋中血腥味越发浓郁,战玉轩脸上难以遏制的愤怒终于散了几分。 “说,为什么会失败。” 这是战玉轩最不能理解的,就算没有唐寅的阴煞法器影响,光是他今天这番周密的安排,战司航和战啸野这对父子就算不死也得残。 可偏偏两人屁事没有,甚至爆炸发生的时候,战啸野那小野仔还在花园里陪那冲喜丫头摘花玩! 草他娘的,不年不节无病无灾,又非节假日,战啸野为什么没去上学! 战啸野那小野仔就算了,战司航又是怎么回事,车子开着开着竟然停下了! “我们的人跟踪战司航,发现他在爆炸发生后去了医院,好像是因为被虫子咬了,去买药膏的。” 属下说着,头埋得更低,声音中都带着不确定。 这理由实在是太离谱了! “叉烧你老母,你是想告诉我,老子花费一个月时间精心谋划,毁在了一只虫子手上!” 战玉轩气得风度全无,如玉的脸上狰狞如恶鬼,双目赤红,青筋直暴! 属下低着头不敢回答。 战玉轩狠狠捶了下桌子,“滚吧。” 属下二话不说,连滚带爬的走了。 “去找唐寅!” 死扑街唐寅,竟然敢骗他,找死啊! …… 战司航回到家的时候,宋青君刚收到爆炸的消息,还没来得及担心就看到人进来了。 “管家说你去公司的那条路发生了爆炸,没事吧?”宋青君看到他袖子挽起,手臂上涂着药膏,心中担忧。 “我这不是受伤,是不知道被什么虫子给咬了。”战司航神态轻松,“老婆,上楼帮我涂下药好不好?” 战司航抱着宋青君撒娇。 战啸野和小多鱼两个小孩子没看出来,但宋青君却敏锐捕捉到了丈夫眼中的冷意,知道他有话对自己说,跟着战司航上了楼。 一进卧室,宋青君立刻握住他的手,“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想对我和阿野下手……” “你受伤了?!”宋青君拉扯他的衣服,“伤到哪里来,严不严重?” 战司航没有挣扎,让她把自己衣服脱了,“我真的没事,看,这些红点点都是被虫子咬的。” 宋青君查看过,发现手臂和肩膀处有被虫子咬过的大片红点,除此之外确实没有伤痕。 战司航抱着她坐下,“说起来还得感谢这些虫子呢,我当时距离爆炸地点只有三十米,感觉身上痒才让阿隼掉头去医院,正好避开了爆炸。” 宋青君立刻抓住重点,“所以爆炸是冲着你,不,是冲着你和阿野来的。” 战司航揉捏着她的手,沉默代替肯定。 “别担心,我又一次化险为夷了不是吗?”战司航见她表情越来越难看,笑着安慰。 “到底是谁,一次又一次的针对你?”宋青君紧紧抱住他,只有这样才能抵挡住内心的恐惧。 战司航轻柔地拍抚着她的背,“不外乎就是那几个呗,之前看在老爷子的面上,对他们太温柔了,一个个皮子都松了。” 笃笃笃—— 卧室门被敲响,阿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六爷,老爷子让你过去一趟。” “知道了。”战司航回答完,把药膏塞到宋青君手里,小声撒娇,“这虫子咬的我好痒啊。” 宋青君拍了他一下,娇嗔道:“活该。” 嘴上嫌弃着,去浴室打湿了毛巾给他擦了擦身,然后动作轻柔为他的涂抹起药膏。 “你都不知道我早上有多丢人,都怪你这个混蛋瞎胡闹。阿野和多多看到我身上的痕迹还以为我被你打了,我跟他们说不是打的,俩孩子都不信,你自己去跟他们解释清楚。” 说着,宋青君用指甲用力按了按战司航肩膀上的咬痕,咯咯笑起来,“多多早上还说,坏爹地要被虫虫咬,你这就被咬了,该!” 战司航顿时哭笑不得,他就说自己莫名其妙怎么突然被虫子咬,原来是小多鱼搞的鬼。 可笑过后,战司航却叮嘱宋青君,“多多的能力太过神异,你平时注意好好引导她。” “我知道。”宋青君放下药膏,按揉着让药膏吸收,然后给他穿好衣服,“中午要不要等你一起吃饭?” “不用了,估计老爷子会留我在他那里吃。” 战司航亲了她额头一下,起身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三个姨太就听到消息赶了过来。 三人都是从外面回来的。 大姨太昨晚回了娘家,吃早饭的时候听说去战司航公司的路上发生了爆炸,立刻就赶回来了。 二姨太一大早接到了亲姐姐生产的消息,赶去了医院,在医院听到消息赶回来的。 倒是三姨太,这几天早出晚归,却没人知道她干什么去了,此时回来神态惊慌。 不过大姨太和二姨太的表情也很不好,所以并未让人察觉到异样。 “你们三个放心,六爷平安无事,刚被老爷子叫去了。”宋青君知道她们担心什么,不用她们问直接就说了。 大姨太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二姨太掩唇咳嗽了好一会儿,这才有气无力道:“太太,我刚从医院回来,这次爆炸发生在上班时间,死伤了不少人,医院全都是哭喊声,太吓人了。” 大姨太捻动着佛珠,“这些人也真是的,有炸弹去港督葬礼上炸啊,干嘛要在路上炸。” 宋青君瞪了她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大姨太轻轻拍了自己的嘴巴一下,但看表情也知道她完全不觉得自己说错了。 她是真的觉得制造爆炸的人傻,马路上人来人往,制造爆炸也不知道会炸到谁,还不如去港督葬礼,去的都是有头有脸的。 二姨太看着她的表情,在心中骂了一声蠢货,同时暗暗提醒自己防备着大姨太,这人嘴上阿弥陀佛,心思却歹毒狠辣。 几人说这话,宋青君注意到三姨太坐在一旁满头虚汗,浓艳的妆容也掩不住她苍白颓靡的脸色。 “艳梅昨晚去哪里了?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 【亲爱的读者大大们,标题带有(改)字的章节,大家可以重新阅读,一般都会添加两到三千字的新内容。】 第24章 三姨太去哪儿了(改) 三姨太浑身一抖,竟然吓得直接站了起来。 对上宋青君三人质疑的目光,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我、我娘家妈妈摔了一下,我回去照顾了她一晚上。” “嗤——” 大姨太不客气的嗤笑一声,让三姨太的面色瞬间涨红。 在座没有一个人相信她的话。 三姨太和娘家的关系很不好,据说为了给她爸爸和几个叔叔走关系,她前面四个姐姐都是在嫁人后没多久就死了。 大姨太和二姨太嫁进来后都会时常关照娘家,只有三姨太就跟断亲了一样,过年过节连点东西都不送。 娘家妈妈摔了,她回去嘲笑一番倒是可能。 照顾? 这理由她自己说完自己都不信。 三姨太一时却想不到更好的理由了,她昨晚是去见唐宗鹤了。 明明是他说小多鱼八字不好,带回来就能克死战啸野,可谁想到她才进家门,战啸野就醒了。 三姨太去找他质问,他又说是蛇头说错了八字,让她带小多鱼去找他改命。 可小多鱼已经成了战家的女儿,宋青君把她当眼珠子一样看着,她试了一次,赔进去一个刘妈,自己还差点被抓到。 这次,他又让她把战啸野每天什么时间都在做什么告诉他,并向她保证一定能弄死战啸野那衰格仔。 她暗中观察了许久,才把这几天观察的结果告诉他,可迟迟不见他们动手,她太着急,昨晚才迫不及待去找他。 得知他们今早会动手,她还觉得很高兴,以为他会用什么神秘的玄学手段,为了撇清自己的关系,故意留在外面没回来。 哪里想到今早战司航去上班的路上发生了爆炸。 当时她就尖叫着质问对方:“我只让你弄死战啸野,你搞这么大的爆炸,连六爷也会一起死的!” 唐宗鹤一改往日在她面前仙风道骨的模样,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讥讽,“我要的就是战司航父子两个人的命。” “为什么?你就不怕我告诉六爷?”三姨太吓坏了。 她想弄死战啸野,为的是自己生下战司航唯一的孩子,好继承战司航的一切。 可战司航要是死了,别说孩子,连她还能不能在战家继续待下去都是问题。 “去啊,去告诉他,是你把他和他儿子出行的时间告诉我的。”唐宗鹤老神在在,“看他是原谅你,还是直接弄死你。” 那一刻,三姨太就知道自己完了。 这么大的把柄握在对方手中,若他只是想要钱还好,若是再让她伤害战司航,她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三姨太本身就不是个聪明人,她冲动易怒,贪财好色,喜欢钱,喜欢名,喜欢玩,想要孩子就是为了下半辈子都过上轻松拿钱的美好生活。 所以她才会成为唐宗鹤的目标,被引诱着一步步掉进他的陷阱中,出事后也完全想不到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第一反应就是,逃。 她从唐宗鹤那里逃回了家。 而此时,面对宋青君审视的目光,她又想逃避。 “我、我昨晚没睡好,头有点疼,先回去休息了。”三姨太顾不得礼仪,煞白着一张脸离开了。 大姨太捻着佛珠嗤笑一声,“我看她这是做贼心虚,昨晚不会是去外面会情郎了吧。” 宋青君深吸一口气,“好了,你们都先回去吧,等六爷回来,我会让人去叫你们。” 二姨太想留下等一等,可大姨太已经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了,她也只能跟着离开。 宋青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不耐烦应付她们。 今天三姨太的表现确实可疑。 她叫来人吩咐,“去找人查查三姨太昨晚去了哪里。” 另一边,老爷子居住的主宅。 战司航被管家引着去了书房,一进屋就见老爷子正站在书桌后写大字。 挥毫泼墨,神态恣意。 战司航看了一会儿,等老爷子停笔才笑着调侃起来,“恨天高?爸爸,老当益壮啊。” 老爷子放下笔,一边擦手一边抬头看去,见他没有受伤,这才点了点头道:“知道是谁动的手吗?” 战司航往椅子上一坐,笑眯眯的不说话。 他不开口,老爷子也沉默,坐到他对面摆弄起了茶具,袅袅茶香飘出,战司航倾身端起一杯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好香。” 等他喝完,老爷子又给他倒了一杯。 这次战司航没着急喝,笑着说道:“爸,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没有受伤吗?说起来真是特别有趣,我去公司的路上被虫子咬了。” 说着,他撸起袖子给老爷子看他手臂上的痕迹,涂抹了药膏已经不那么痒了,但大片的红点却还没下去,看起来依旧惨不忍睹。 “痒得我没办法,只能先去医院买药,没想到就这么巧,我车子掉头开走,后面就爆炸了。” 战司航朝老爷子一挑眉,“你儿子幸运吧。” 老爷子眉毛都没动一下,“你命格里本就有逢凶化吉的贵人帮扶,不意外。” 战司航认可的点头,“所以你说,那个费尽心思谋划这一切的人如果知道是一只虫子帮了我,会不会气死?” 老爷子手中茶盏晃都没晃一下,可喝茶的动作却停了下来,他看向战司航,“你知道是谁了?” 战司航没有正面回答,“不管是谁,我这次都不打算放过。爸,你会支持我吧。” 老爷子没有回答,只是叹了一口气。 他自己就是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年轻时和战司航的性子很像,睚眦必报,管他是谁,敢惹他,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照揍不误。 可他现在老了,骨子里的狠厉还在,却对自己的儿子多了几分柔情。 “随便你吧。” 他清楚,自己越阻拦,结果越惨烈,倒不如让老幺把气撒了,日子还能继续过下去。 战司航在心中冷哼了一声,清楚自己要是做的过了,老坑一定会插手。 “爸,我今天受到了惊吓,你得给点补偿吧。”战司航毫不客气的伸手找自己老爸要好处。 战云生嫌弃的瞪了他一眼,从抽屉里拉出一串钥匙扔给他,“自己去挑吧。” “好的,谢谢爸爸。”战司航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拎着钥匙就走了。 一进库房,他目标明确的从诸多珍宝中找到一对儿同心佩,一对儿镯子,和一枚扳指。它们都是从同一块顶级墨翡中掏出来的。 在管家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战司航抱着东西大摇大摆走了。 顶级墨翡难得,那么高质量的大块墨翡更是世间罕见,这一套整套墨翡饰品,平时老爷子自己都舍不得戴,这就被六爷揣走了? 管家拿着钥匙回去禀报,还没走出主宅的战司航就听到书房的窗户处传来老爷子暴怒的骂声。 “衰仔包,你过嚟我度入货啊?!”【小混蛋,你来我这里进货啊】 战司航堵在胸口的那口郁气终于吐出来些许。 他直接把扳指戴在了自己拇指上,对着阳光照了照,大小刚刚好。 后院,战啸野将一朵花枝压下来,小多鱼踮着脚将花摘下,放到自己脚边的小篮子里。 三姨太脚步匆匆的走过来,看到小多鱼,表情变了变,下意识后退躲到了花丛后。 都是因为这个扑街仔,要不是救醒了战啸野,她至于去找唐宗鹤合作,不然也不会被对方抓到把柄,以后都要受他威胁。 小多鱼手里捏着一朵刚摘下来的花朝三姨太的方向看去。 黑糊糊变多多了。 她拍拍自己的小肚子,才吃过一顿大餐,现在不饿呢。 要不还是再攒攒吧。 决定好后,小多鱼扭过头继续摘花玩。 “嘚嘚,挖要那朵。”小多鱼指着一株火红的玫瑰花说道。 “这朵上面有刺,我帮你摘。”战啸野动作十分小心,可摘下来的时候手指还是被刺划出一个小伤口。 “嘚嘚流血喏。”小多鱼扔下花,抱住战啸野的手指放进嘴巴里舔了舔。 她记得邻居奶奶划伤手就放进嘴里舔了舔,就好了。 战啸野笑着把手指抽出来,“不要把手指放进嘴里,很脏的。如果多多受伤了,就去找大人清洗上药知道了吗?” 被抽出来的手指还沾着某小只的口水,战啸野也不介意,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嘴角,然后才去擦自己的手指。 可等手指擦干,他盯着指腹呆住了。 小多鱼扒着他的胳膊,“你肿么惹?很痛痛吗?涂药药!” 她拉着战啸野朝别墅走去,被战啸野拉住。 “不用,伤口太小了,好像已经好了。”战啸野难以置信的用手用力挤压了几下手指,真的没有鲜血流出来。 如果不是确定自己刚才感觉到了疼痛,也流出了鲜血,他都要怀疑受伤只是一场幻觉。 “嘚嘚,花花坏,不喜欢花花!”小多鱼拉着他的手,皱着小眉头用力踩了踩那朵玫瑰,一副‘为你报仇’的小模样,煞是可爱。 战啸野瞬间就把受伤这点小事扔到了脑后,继续陪着小多鱼摘花玩。 晚上吃过晚饭,战司航才把自己从老爷子那里打劫来的墨翡饰品拿出来,一家四口排排坐分果果。 扳指是他的,手镯给宋青君,两枚玉牌给小多鱼和战啸野。 “之前我在老爷子库房看到这套墨翡饰品的时候,就觉得给咱家正合适。”战司航得意。 小多鱼趴在茶几上,把几件饰品挨个摸摸,宋青君怕她往嘴里放,让人拿了湿毛巾擦干净放到她面前。 小多鱼愣了愣。 这上面没有黑糊糊,小多鱼不想吃哇。 可妈咪都给擦干净了,不要让妈咪失望,勉强吃一口吧。 于是,小多鱼就把几件饰品挨个叼在嘴里。 见爹地妈咪看着她笑,小多鱼就更开心了,叼着玉镯露出两颗小虎牙,两只小手开花,嗷呜嗷呜的吓唬人。 战司航三人配合她做出被吓到的样子。 一家四口玩闹了一场,战司航把小多鱼抱进怀里,对宋青君道:“接下来一段时间外面可能会有些乱,你们待在家里,能不出去就不要出去。” 宋青君猜到他要对幕后黑手动手了,不放心道:“阿野怎么办?要不要去学校那边请假,请个家庭教师应付几天。” 战司航想了想,点头,“让家庭教师过来吧,时间不会很长。” 战啸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他猜到外面一定发生了危险的事情,战司航是在保护他,所以虽然舍不得学校里的小伙伴,他也没有反驳。 最高兴的是小多鱼,之前战啸野去学校,家里只有她一个小孩子,虽然大人都哄着她,可小孩子还是更喜欢和小孩子一起玩。 家庭教师在书房给战啸野上课,小多鱼就坐在一边,被宋青君叮嘱不可以影响哥哥上课,否则就要把她抱出去。 小多鱼从进书房就板着一张小脸,比老师还严肃呢。 她坐在羊绒地毯上摆弄着玩具,顺便支棱着一只耳朵听老师教战啸野英文,嘴巴跟着无声地念,一心两用轻轻松松。 下了课,宋青君询问战啸野,“这个老师教的怎么样,你习惯吗?不习惯的话,我们就换老师教。” 战啸野思考了一下,才回答:“妈咪,塞恩老师的发音很标准,但是她的语法好像有问题。” “比如说?” “比如:My family ______ dinner tOgether every evening. 塞恩往用的是haS,可这个句子强调的家庭成员是复述,应该用have。” 宋青君低声重复了两句话,最后确定了儿子是对的。 “那明天……” 她话没说完,就听小多鱼一边玩着积木一边重复:“My family have dinner tOgether every evening.” 发音比战啸野还要标准。 “妈咪,多多的发音和塞恩老师一模一样!”战啸野小朋友震惊了,难道他妹妹是个天才! 听到自己的名字,小多鱼拨冗从玩具中抬起头,可爱的小脸上满是茫然,“嘚嘚?” 宋青君把小多鱼抱过来,“多多跟妈咪说,刚才的英文句子跟谁学的呀?” “跟妈咪和脑师学的。” 宋青君一想,更觉得小多鱼聪明。 她不单纯是重复塞恩的话,而且结合了她对塞恩错误的改正,用标准的发音重复了正确语法的句子。 “那塞恩说的是haS还是have啊?” 小多鱼懵逼脸,没听懂。 宋青君直接把整个句子重复,只是把haS和have改了一下。 小多鱼重复了haS的那句。 “那小多鱼为什么最后说的是My family have dinner tOgether every evening.呢?” 小多鱼非常认真道:“因为是妈咪说的。” 妈咪和只见过一面的老师,当然选妈咪。 宋青君懂了,抱着小多鱼哈哈笑起来。 战啸野兴致勃勃的提议,“妈咪,多多这么聪明,让她和我一起学习吧。” “好啊。” 懵懂的小多鱼扬起大大的笑脸,还不知道明天要面对什么。 第25章 你说他死了吗 逢魔时刻,战家老太太住处。 林婆双手平举,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被红布盖着的方形盒子快步走进屋中。 用脚勾上房门,室内的亮度瞬间降低几分。 老太太杵着拐棍站在佛龛前,等林婆捧着盒子靠近。 “老太太,这是那人让我拿来的,她说要在太阳彻底落下去以后才能掀开红布。”林婆压低了声音说道。 老太太点点头,林婆将盒子连同上面盖着的红布一起放到佛龛前,主仆俩就这么安静的等待着。 在室内彻底陷入黑暗中时,老太太伸出手掀开了红布,露出下面打磨的极为光滑的漆木盒子。 老太太双手颤抖着抚摸着盒子,身体晃了晃。 林婆连忙扶住她,“小姐,我扶你先去休息一下?” 老太太摇摇头,“不用,早点把仪式办完,我也早安心。” 林婆知道老太太此时的心情,也不再劝说,帮着抬起佛像,将漆木盒子放到佛像下面,严丝合缝,好似它本来就是佛像的底座。 林婆打开香盒拿出四根香,迟疑了下,回忆那晚女人的话不确定是不是四根。 老太太肯定道:“是四根。” 林婆这才将香点燃递给老太太,老太太不用她扶,自己一个人艰难地跪下,磕了四个头,又扶着桌面艰难地站起来,把香插进香炉里。 林婆再次递上四根香,老太太重复以上动作。 等老太太将香插入香炉,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香炉里的八根香燃烧速度突然变快,袅袅而上的烟螺旋状交缠在一起。 老太太催促,“快!” 林婆这次点燃三根香递给老太太,老太太再次跪拜,等她站起身时,香炉里的八根香正好燃尽。 老太太小心翼翼得将三根香插进香炉里,这次香燃烧的安然静谧,香火幽幽,飘散到整栋房子里,驱散了所有的冷意,让房间处处都透着舒适宜居。 林婆忍不住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才去打开灯,扶着老太太坐下。 “小姐,这样就没事了吧?”林婆动作轻柔的帮老太太按摩双腿。 老太太没有回答,她正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她突然道:“阿淼,你说……阿衍会不会没有死。” 林婆揉腿的动作一顿,和老太太几十年的默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太太也不需要她回答,继续道:“当年送回来的遗物是假的,是不是他们压根就没有找到阿衍,所以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林婆终于找回了声音,“大少爷从小就聪明机灵,做事细心,观察力也敏锐,他察觉到危险躲起来,也是可能的。” 老太太的眸中溢出水意,“可如果他没死,十年了,怎么不知道回家呢?” 林婆本来只是安慰老太太,可忽然灵光一闪,认真道:“你说,大少爷是不是跑内地去了,回不来啊?” 老太太擦擦眼泪看她,“他傻啊,不知道找个蛇头偷渡回来。” 林婆努力找理由,“没钱?” 主仆俩对视许久,老太太突然无所谓地摆摆手,“算了,管他呢,这么久了,不回来就不回来吧。” 但气氛却一改刚才的压抑,变得轻松了起来。 虽然希望渺茫,但总比没有好。 老太太心态很好,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该吃吃该喝喝该锻炼锻炼,战云生寿辰这天,她整个人容光焕发,比战云生这个寿星看起来状态还好。 这天一大早,小多鱼就被宋青君从被窝里挖出来,穿上可可爱爱的泡泡袖衬衫和棕色吊带裤,裤子口袋处缝着一只棉花小熊。 这衣服一送来,小多鱼就喜欢上了,还拉着人家设计师的手提要求,“姐姐,挖想要一个大脑斧的裤裤,好不好?” 设计师是个F国人,被她萌的两眼冒星星,晕乎乎的答应了不少要求,走出战家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把接下来半年的工作量都应出去了。 不过战家出手大方,她也不亏。 小多鱼穿好衣服,又戴上克莱曼妮送的九宝项圈,墨翡被挂在项圈下面,小人儿瞬间就富贵起来了。 “妈咪,窝不想戴这个。”小多鱼双手抓着项圈,嘟嘟嘴抗议。 她嫌沉啊。 “那妈咪先帮你拿下来,等宴会开始的时候再戴好不好,就带一个小时。”宋青君举起一根手指,温柔的哄着。 小多鱼也不清楚一个小时是多长时间,但上了两天学,知道一是很小的数字了。 她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好叭。” 宋青君帮她把项圈取下来,小多鱼迈着小短腿吧嗒吧嗒跑出去找战啸野了。 战啸野穿着一身小西装,手腕上戴着一枚儿童手表,墨翡玉佩被他放在衣领里面。 小多鱼以为他没有带饰品,非常羡慕。 等战司航和宋青君穿戴好出来,小多鱼看看和战啸野一般打扮的爹地,又看看脖子上、耳朵上、手上都戴着饰品的妈咪。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小多鱼皱着小眉头,高高举起一只手宣布,“爹地,妈咪,嘚嘚,多多不当女孩纸惹,要当男孩纸。” 三人哭笑不得,宋青君问道:“为什么呀。” “男孩纸可以偷懒。”小多鱼说着还认可的点点头。 宋青君更疑惑了,“爹地和哥哥没有偷懒呀,他们和我们一起起床,洗漱换衣服,一会儿还要一起出发去给爷爷贺寿呀。” 小多鱼指着战司航父子,“爹地和嘚嘚不用戴亮晶晶,妈咪和多多戴。多多懒,多多不要当女孩纸。” 战司航听懂了,弯腰把她抱了起来,“你这个小东西还挺会总结。” 小多鱼被夸赞了美滋滋。 “可是你总结错了呀,哥哥不戴是因为他是大孩子了,小孩子不分男女都要戴饰品啊。”战司航抱着她往楼下走。 她扒着战司航的胳膊低头看战啸野。 战啸野回忆了一下,点头道:“对,我小时候也戴很多饰品,我现在也戴了。” 他撸起袖子给她看自己的手表,又指了指自己领结上的蓝宝石。 小多鱼蔫了,无力地靠在战司航肩膀上小小声抱怨:“瞎多鱼完蛋惹。” “哈哈哈哈哈……” 一家子吃过早饭去了老爷子的住处,一进门就看到坐在上首老爷子身边的老太太。 她还坐着轮椅,可脸上没有一丝病容,把战司航都惊了一下。 他前两天去蹭饭的时候,老太太还有些神情倦怠呢。 第26章 老爷子寿宴 老爷子也许久没有见到妻子了,今天一见,她又有几分年轻时候的风采。 便觉得她终于从大儿子离世的悲伤中走了出来,心情很好,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爹地,生日快乐。”战司航做小儿态,一进门就鞠躬给老爷子贺寿。 宋青君和战啸野也跟着鞠躬,“爸/爷爷,生日快乐。” “爷爷,生日快热!”小多鱼跟着学,结果大头朝下,重心不稳,一脑袋朝地上栽了过去。 战司航眼疾手快,拎着领子把小多鱼捞了回来。 上首的老爷子和老太太顿时被逗得哈哈大笑。 除了老二一家,其他几房人都到了,见老爷子笑,也都跟着笑,只是心中怎么想的就因人而异了。 老太太朝小多鱼招招手,“多多,来奶奶这里。” 小多鱼抬头看了宋青君一眼,见她点头,这才迈着小短腿吧嗒吧嗒扑进了老太太怀里。 “奶奶,你吃惹吗?” 老太太帮她拉了拉衣服,亲昵道:“吃了呀,多多吃了吗?” “吃惹。”小多鱼拍拍自己的小肚子,然后看了一眼老爷子,提出了疑惑,“奶奶,你怎么不生日快热呢?” 老太太哈哈笑着,“因为还没到奶奶的生日啊,每个人每年只能过一次生日,今天是爷爷出生的日子。” “那等奶奶生日,再快热吧。”小多鱼窝在老太太怀里,“奶奶,瞎多鱼过生日,也快热。” “那小多鱼知道自己哪一天的生日吗?”老太太好奇的询问。 小多鱼摇头,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灵动狡黠,“妈咪知道。” 老爷子看着有趣,他这般年岁正是喜爱儿孙的年纪,疼孙子,怕其他儿子嫉恨伤害孙子,所以哪怕是对最喜欢的战啸野,他的爱表达的也十分克制。 可即便如此,战啸野也因他那一分偏爱遭了不少暗算。 而孙女,他倒是有两个,可都是庶出,老太太平常不见人,儿子儿媳也不会带个庶女往他面前来,他连长什么样都不记得。 上次见小多鱼,只觉得她规矩学得好,乖乖巧巧的坐着,不吵不闹,这次再见听她和老妻一来一往的对话,就觉得她很是聪明。 “过来,爷爷抱抱。”老爷子朝小多鱼伸手。 老太太在小多鱼背后轻轻推了一下,小多鱼朝老爷子伸出两只小胳膊,大方的让老爷子抱了起来。 小孩子软软的身体靠在怀里,带着淡淡奶香味,让老爷子心情放松了许多。 三房战云贺的妻子于芷荷抚摸着小腹,脸上闪过一抹嫉恨,“哎哟爸,这孩子看起来挺沉的,别让她压坏了你。” 她曾经怀过一个女儿,八个月的时候从楼上滚下来,生下来一个成型的女婴,可惜是个死胎。 若是活下来,那才是老爷子正经的孙女。 小多鱼吸了吸小肚子,举着小手努力的给老爷子比划出一个三,“瞎多鱼不重,瞎多鱼只有仨十斤。” 老爷子掂了掂,“哎哟,还真有三十斤啊。”说着他扭头看老太太,“比你家当初陪嫁的那袋米重点。” 老太太翻了他一个白眼,不客气的骂道:“老不正经的。” 老爷子不以为意,笑呵呵的抱着小多鱼说笑。 从始至终眼神都没给于芷荷一个,她面色涨红,还要说话,被战云贺拉拽到了一边。 战云贺低声警告:“你别在这种时候犯病啊。” 于芷荷眼圈一红,却不敢真哭出来。 “我就是不甘心,你看爸爸多喜欢孙女啊,要是……” 话说到一半,对上丈夫不耐烦的目光,于芷荷心中酸涩瞬间散去。 她梗着脖子质问:“战云贺,六房的战啸野是老爷子的心头宝,现在又来个养女哄得老爷子开心,我看老太太的身体也大好了,以后战家哪里还有咱们三房站的地方,我现在不说两句,以后还有说话的机会吗?” 战云贺脸色果然缓和下来,声音也轻柔了几分,“老爷子心里还是有我们这些儿子的,你心里不痛快也别在这种场合闹,不然更让老爷子不待见。” 于芷荷深吸一口气,不说话了,战云贺知道她的脾气,这就是答应下来了。 屋子里的人太多,三房两口子的小小争执压根没有人注意到。 没一会儿战玉轩和丰春雨进来了,两口子一个瘸了腿,一个怀了孩子,家里还有个从马上摔下来的孩子,来晚也没人说什么。 只是丰春雨一见到小多鱼就两眼放光,给老爷子道完贺,竟然要把小多鱼要过来。 “爸,多多是大孩子,总抱着不好……” 前半句说完,众人还以为她和于芷荷的目的一样,谁知她后半句却是,“给我抱吧,我年轻体力好。” 饶是老爷子也让她闪了一下。 其他人更是忍不住喷笑出声。 战玉轩拉着她无奈道:“小雨,爸爸老当益壮,抱个孩子而已,累不着。” 于芷荷总觉得这话是在讽刺自己,脸色瞬间就难看起来。 丰春雨还想说什么,可见战玉轩一个劲儿的给她使眼色,不甘不愿的闭了嘴,可两只眼珠子都落在了小多鱼身上,摘都摘不下来。 上午的聚会只有战家人,几房人到齐后寒暄了一阵,因为今年老太太出席了,所以各房生了孩子的姨娘也被请了过来。 吃饭时,各房都随着自家姨娘一桌,战司航一家跟着老太太老爷子做主桌。 这个安排当然是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身体还好的时候,各房都被压的抬不起头来。 那时老大还活着,不管是姨娘还是下面各位爷,都默认战司衍是战家继承人,一点争位的心思都不敢露出来。 落座后,众人的心情各异。有像四房一家觉得老太太出山镇压众人的野心,松了一口气的。 也有像二房三房觉得自己拼了几十年最后还要被个‘庶’字困住,心中不忿的。 战司航坐在上首,将下面兄弟们的表情收入眼中,心情颇好得给自己和老爹老娘都倒了一杯酒。 “爹地,妈咪,这是我在R国酒庄产的葡萄酒,味道香醇但不厚重,很适合餐前开胃。”战司航笑眯眯的举杯。 老太太闻了闻,又端起来喝了一口,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老爷子也跟着喝了一口,他不喜欢外国酒,觉得不够劲儿,牛嚼牡丹一样。 小多鱼坐在儿童椅上,双手握拳缩在胸前,眼巴巴的瞅着,浑身都写满了渴望。 老爷子用筷子沾了点往她嘴边送,宋青君张了张嘴想要阻止,酒精会影响小孩子智商发育。 可老爷子喜欢小多鱼,她也怕自己说话扫兴。 小多鱼像只等投喂的小鸟一样张着嘴巴,等待筷子上那滴淡粉色的液体落下。 ‘啪——’ 老太太一巴掌拍在了老爷子拿筷子的手上。 筷子跟着一哆嗦,酒液滴在了旁边。 小多鱼还以为自己吃到了,砸吧砸吧嘴,疑惑地看着老爷子,“米有味道哇。” 第27章 话里有话 老太太眼疾手快,用筷子沾了一点果汁塞进小多鱼嘴里。 小多鱼砸吧砸吧嘴,双眼亮晶晶,“甜的。” 宋青君倒了一小杯果汁放到她手边,“酒是大人喝的,小孩子喝这个。” 小多鱼还是好奇老爷子杯子里的红紫色的液体是什么味道,太漂亮了呀。 老爷子朝老太太讨好地笑了笑,严肃脸对小多鱼道:“小孩子不能喝酒。” 小多鱼懵逼脸,刚才还不是这么说的呢。 主桌上发生的一切都被其他几桌的人看在眼里。 丰春雨忍不住道:“哎呀,小多鱼真可爱。” 战玉轩皱紧眉头,扫了丰春雨的肚子一眼。 看来老爷子这两年喜欢小孙女,他有两个儿子了,大女儿年纪大了,若是丰春雨这一胎是女儿就好了。 念头一闪而过,可他更关注的还是战司航父子。 爆炸事件后他一直等着战司航的报复,可等了这么久,只查到他让人天天往警察局跑,逼着警察给调查结果,其他一点动作都没有。 这让战玉轩总觉得头顶悬着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斩下来。 想到今晚的计划,战玉轩深吸一口气,漫不经心的给丰春雨夹了一块鸡肉。 丰春雨瞥了他一眼,眸中闪过一抹讥讽,一直到吃饭结束都没碰那块鸡肉。 结婚十多年,战玉轩也演了十多年的爱妻好丈夫,竟然不记得她不吃硬嘴动物。 中午饭结束,陆续有客人登门,按照惯例,最先来的战云如一家。 利家的孩子太多,今天来的只有各房正妻生的孩子,也有五六个,一进门就舅公舅公的喊,把老爷子笑得眯起了眼。 小多鱼被宋青君带去洗了手手,然后把沉甸甸的九宝项圈给她挂上了。 为了防止她趁人不注意摘下来,还把战啸野拉过来做错误案例警告。 “哥哥小时候不乖,把手镯弄丢了,妈咪罚他一周不许吃糖,小多鱼要是把项圈弄丢了,妈咪也不让小多鱼吃糖。” 战啸野露出夸张的哭脸,用力点头。 可小多鱼昂着小脑袋,看看哥哥,看看妈妈,最后道:“可似嘚嘚不稀饭吃糖。” 宋青君:“……” 战啸野赶紧道:“我小时候喜欢吃,多多喜欢吃吗?” 小多鱼连连点头,她现在每天可以吃一颗糖,她最喜欢吃糖了。 “多多要是今天乖乖戴着项圈不摘下来,晚上妈咪就给多多一颗糖。”宋青君哄着。 小多鱼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哒。” 战啸野张了张嘴,最后也没告诉小多鱼,她今天的糖还没吃呢,晚上那颗本来就该给她的。 真傻啊,战啸野在心中感慨,以后他得盯紧小多鱼,不然被人卖掉她都不知道。 小多鱼不知道战啸野心中想法,她怀揣着对晚上吃一颗糖的期待,牵着宋青君的手,开开心心的回到了正厅。 正厅不少人都去隔壁打牌去了,剩下老爷子老太太和几个不爱打牌的坐着喝茶聊天。 一进门,坐在战云如身旁的利绾绾就朝小多鱼看了过来,她一眼就盯上了她脖子上的九宝项圈。 无他,那项圈实在是太华丽了,被阳光一照,九枚顶级宝石华贵得让人移不开眼。 利绾绾不高兴地嘟起嘴,想到出门时奶奶的叮嘱警告,她不敢闹腾,可心里却不高兴。 一个小野仔,怎么配戴这么昂贵的项圈。 战云如也看到了,阴阳怪气的对老爷子道:“老幺两口子倒是疼孩子,这么贵重的项圈也舍得打。” 老爷子心中也是一惊,但面上不显。 老太太直接把话接了过去,“司航这么大岁数了才得了宝贝闺女,自然怎么宠爱也不过分。当年你哥穷的尿血,不也省下一粒米就往你嘴里塞嘛。” 战云如心中不忿,她可是她哥的亲妹妹,哥哥对妹妹好不是应该的。那小野仔可是买来的冲喜丫头,用得着给那么好的东西嘛,真是钱多没地方花了。 宋青君上前笑着解释:“姑母,你还真误会了,这项圈是别人送给小多鱼的,和我们夫妻可没关系。” 战云如撇嘴,“送一个冲喜丫头这么贵重的首饰,还不是冲着你们夫妻来的。” 宋青君正要解释,老五战云孟的妻子蒋芳菲突然道:“项圈上的红宝不会是RG拍卖会的世纪拍品——卡门·朱莉红宝石吧?好像是被R国女王拍下,送给公主克莱曼妮做十六岁生日礼物了。” 蒋芳菲看向宋青君,只见自己猜测了宝石来历,宋青君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淡定模样,当即哑口,这项圈竟然还真跟公主有关。 战云如想也不想当即否认,“不可能,人家公主什么身份,怎么会送给一个冲喜丫头这么贵重的礼物。” “怎么不能呢,我们多多这么可爱,谁看了不喜欢,我要是像公主那么有钱,我也送啊。”丰春雨无视了战玉轩不赞同的目光,不客气道。 战云如张口结舌,最后对战云生愤愤道:“哥,你看看你这些儿媳妇吧,没人把我放在眼里了。” “老的甩皮甩骨,谁要看你。”老太太嗤笑。 战云如面红耳赤,“哥,你家要是容不下我直说,我这就走了!” 老爷子这才笑呵呵道:“行了行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小辈计较什么。” 说完朝小多鱼伸出手,“多多过来,爷爷抱抱。” 老爷子挺喜欢抱着小多鱼的感觉,软乎乎的小BB靠在怀里,让人从心到身都感到放松。 他觉得自己确实年纪大了,贪恋小孩子身上蓬勃的生命力。 和小孩子待在一起,总是不自觉地感到轻松愉悦。 宋青君松开小多鱼的手,她迈着小短腿吧嗒吧嗒扑到老爷子怀里,被他一下子抱起来放到了腿上。 “含饴弄孙的年纪了,你那个性子也该改改。”老爷子点了战云如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处处插手,孩子怎么成长起来。” 听出亲哥话里有话,战云如不好接。 心中却不认同,要是利家的好孩子都和战家孩子一样有本事,她也愿意当个老太君。 可利家现在这样,她哪敢放手。 老爷子点一句就算了,见她不应也不说什么。 “走,爷爷带多多去看叔叔们打牌。” 老爷子不耐烦和她聊天了,抱着小多鱼朝隔壁牌室走去。 路过利绾绾手边的点心盘,还拿了一个小蛋糕给小多鱼。 气得利绾绾红了眼圈,差点哭出来,被战云如瞪了一眼才憋回去。 “哭有个屁用,想要你舅公喜欢你,你学学那小野仔,讨好他啊。” 第28章 玩牌赢啦 棋牌室里,麻将哗啦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饶是老爷子进来,众人也是只打了声招呼就继续玩自己的。 小多鱼被老爷子抱着,坐得高高的,低头就能看到桌上面的牌。 老爷子站到战司航身后看牌,叮嘱小多鱼,“观棋不语真君子,看牌也一样,不可以说话,知道吗?” 老爷子想多了,小多鱼现在认识的字有限,看到了她也不懂。 小多鱼没听懂什么叫‘观棋不语真君子’,只听懂了不能说话。 她两只小手交叠捂住自己的嘴巴,大眼睛瞪得圆溜溜,里面写满了狡黠。 老爷子揉揉她的小脑袋,专心看起了牌。 战司航今天手气很不好,加上他上游战玉轩总给他使绊子,以至于老爷子站在他身后一连数把都在输。 小多鱼看不懂牌,但她看得懂爹地在不停的往外给钱。 她张嘴想说话,可想到爷爷的叮嘱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小嘴巴,不听话。 她眨巴着眼睛,看到战司航又输了一把,面前的现金没几张了,小眉头跟着皱了起来。 老爷子嫌弃的啧啧两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现金放到桌上,一副‘输吧,老爹给你兜底儿’的无奈表情。 战司航输钱没觉得有什么,看到老爹给的钱顿时哭笑不得。 战玉轩眸中闪过一抹嫉恨。 老爷子还真是偏心偏的没边儿了。 小多鱼也跟着在自己兜里掏了掏,没找到钱,瘪瘪嘴,目光扫到挂在项圈上的玉佩。 她费劲巴拉的解下来,拍拍战司航的肩膀,把玉佩递了过去,“爹地,给你。” 学着老爷子摆出一副‘输吧,女儿给你兜底儿’的严肃小表情。 战司航愣了愣,老爷子先反应过来哈哈大笑,桌上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战司航心里软软的,把玉佩塞进口袋里,揉揉小多鱼的小脑袋,“谢谢多多,爹地这次一定赢。” 多多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拍拍他的肩膀。 心想爹地输了也没关系,玉佩也沉沉的呢。 谁知战司航时来运转,从这一局开始,连赢三局,之后开始连续坐庄。 第八局,他直接一个自摸天胡。 其他三人都怀疑他是不是作弊了。 自家人打着玩,不至于这么玩不起吧。 战司航哭笑不得,有嘴说不清了,“我没作弊。” 他扭头看老爷子,“爸,你看见了吧,我真的是自摸。” 老爷子脸上也满是难以置信,点了点头,被儿子赢牌的轻松劲儿勾起了牌瘾,拍了下他的肩膀一摆手,“我来玩一把。” 战司航起身,抱过小多鱼,让老爷子坐下了。 然后老爷子连输六把,把脸都输绿了。 战司航眯了眯眼,不着痕迹的把口袋里那枚玉佩塞到老爷子口袋里。 老爷子感觉到了,但面上一副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下一把就赢了。 之后换了位置又连赢六把。 其他三人都麻了。 今天这牌真是不太正常。 小多鱼看得无聊了,挣扎着从战司航怀里下去。 知道她不耐烦了,战司航也不拦着,只是叮嘱,“去花园玩让哥哥陪你。” 小多鱼点头,迈着小短腿就跑了。 结果战啸野没在正厅,他被三房的战樘威叫去打枪了。 “小多鱼,你去哪里,我陪你一起玩。”利绾绾竟然走过来,主动拉住了小多鱼的手。 刚才奶奶和她说了,小多鱼能讨舅公开心,只要她和小多鱼待在一起,让舅公看到她友爱妹妹,舅公就会喜欢她了。 小多鱼懵逼脸看她。 第29章 小多鱼的人生大敌 小多鱼不记仇,没感觉到利绾绾对自己有恶意,于是对方说带她出去玩,她就跟着走了。 两个小姐妹手牵手去花园,正厅里大人们都在笑。 “小女孩还是喜欢跟小女孩玩,绾绾在家就不爱搭理她弟弟,那臭小子喜欢姐姐,偏偏总惹得绾绾生气。” 说话的是利绾绾的继母,看起来二十四五的年纪,唇角有颗黑痣,笑得和煦温婉,语气里满是对女儿的疼爱,不知道的还以为利绾绾是她亲生女儿,可说出的话却让人不能深思。 战云如看了她一眼,没有反驳。 这是她儿媳,她儿子唯二的两个儿子都是她生的,所以明知她对利绾绾不喜,平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宋青君觑了战云如一眼,笑着说道:“男人们玩牌,咱们也别闲着了。我前几天让人定制了几副扑克,正合适今天玩。” 无需宋青君指挥,管家立刻让人上前将东西收拾,空出桌子来打扑克。 不想玩站在旁边看,看一会儿也来了牌瘾,三五成群打起了牌。 小多鱼被利绾绾带着去花园摘花。 几个佣人不远不近的跟在一旁伺候着。 小多鱼摘了花放进小篮子里,等着回去让王妈给她做鲜花饼。 利绾绾摘了两朵就停下了,目光不由自主的往小多鱼脖子上扫。 “冲喜丫头,你这个项圈真的是公主送的吗?”利绾绾有些不信。 她都只在童话故事里听说过公主,没亲眼见过,一个冲喜丫头不仅见了,还得到公主送的这么贵重的礼物,肯定是吹牛。 小多鱼一只手抓着花,歪头想了想,摇摇脑袋,“不是。” “我就知道公主才不会送你礼物。”利绾绾高兴大叫,“那这个是谁给你的?” “是玉佩妈妈。”小多鱼认真回答。 利绾绾以为玉佩妈妈是哪家的保姆,立刻朝小多鱼伸手,“你把这个项圈给我,我拿银镯子和你换。” 她晃了晃自己的手,手腕上一个成色极好的小巧银镯晃了晃,上面的铃铛随之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小多鱼眼睛往手镯上扫一眼,又低头看看自己胖乎乎的小手上也戴着两只银手镯,果断拒绝。 “不要。” 怪沉的。 利绾绾竖起眼睛,“你凭什么不要,你一个冲喜丫头,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利家大小姐,我舅公是船王战云生!我要什么你就必须给我什么,不然我就让人把你扔掉!” 小多鱼下意识回头去看大人,可几个佣人全都眼观鼻鼻观心。 两个都是小祖宗,只要她们不打架弄伤彼此,斗斗嘴他们可不敢管。 小多鱼瘪瘪嘴,捏着手中的花花,小小声反驳:“爹地妈咪才不会扔掉多多。” “你把项圈给我,我就不让他们扔掉你。”利绾绾抓了抓手,扭头对佣人道,“去把她脖子上的项圈摘下来。” 小多鱼捏紧自己的项圈,警惕地看向佣人。 妈咪说了,戴好项圈一天不摘下来,晚上就给她一颗糖,可不能让人抢走。 佣人苦笑着面面相觑,这么贵重的东西,他们可不敢碰。 一个佣人低声劝说道:“表小姐,你要是喜欢多多小姐的项圈,可以去找六太太要。” 利绾绾跺脚,“我不,我现在就要。” 她虽然年纪小,心里却清楚大人不会让小多鱼把项圈给她。 有人眼珠一转,哄着小多鱼道:“多多小姐,你把项圈摘下来给表小姐戴一戴,一会儿就让她还给你好不好?” 小多鱼果断摇头,“不行,妈咪不让摘。” 事关今天一颗糖呢,很严重。 利绾绾还在闹腾,佣人继续劝说:“可是表小姐和老爷子有血缘关系,而你只是收养的……” 有人听着不对,在后面推了这人一下。 这人翻了个白眼,她又没说错,本来就是嘛,表小姐才是主人家的血缘亲人。 “你要是不听话,六爷和六太太都会讨厌你,把你扔出去,让你去当小乞丐。” 小多鱼不知道乞丐是什么,但爹地妈咪讨厌却听懂了,如果不是宋青君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摘下来,她现在已经被说服了。 但此时,一面是妈咪的叮嘱和糖的诱惑,一面是佣人的吓唬,小多鱼愁的小脸皱成了小包子,眼圈都红了。 “多多不要哇……”小多鱼一张嘴,哇的哭了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刚才说话的佣人瞬间吓得脸色惨白,冷汗都出来了。 众人回头,就见一个少年坐在轮椅上,被一个身高近两米壮汉推着,少年容貌迭丽,碧绿色的眸子里漾着冷意。 只有小多鱼还在认真专注地哭,她手里紧紧捏着那朵小花花,眼睛闭着,眼泪将睫毛打湿成一缕缕,眼泪成串的顺着软乎乎的小脸往下掉,哭的可怜极了。 小多鱼可太惨了,把项圈给了姐姐,她答应妈咪的事情没有做到,还会失去一颗糖。要是不把项圈给姐姐,就会被爹地妈咪讨厌,被扔出去,还是没有一颗糖。 “哇啊啊啊!!!”怎么这么难选择啊。 小多鱼正哭呢,下一秒人就腾空了,吓得她哭声戛然而止。 扭头看向抱起自己的人,眨巴眨巴眼睛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感觉认识,又叫不出对方名字。 “给我抱。”苏礼文的声音从阿力身后传来。 小多鱼歪着小身子努力从阿力怀里探出头,才看到被他挡的严严实实的苏礼文。 啊,绿眼睛,想起来了,是黑糊糊哥哥! 阿力转身将小多鱼送到了苏礼文怀里。 苏礼文抱住小多鱼,笑着用手帕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哭什么,他们欺负你了?” 小多鱼思考了一下,摇摇头,“米有。” 他们只是让小多鱼陷入了一个很困难的选择中。 选择,小多鱼的人生大敌! “那你为什么哭?”苏礼文帮她擦完脸,顺手捏了捏。 手感一如记忆中的好。 佣人们一个个仿佛等待审判的囚徒,紧张的脸色煞白,尤其是那个吓唬小多鱼的女佣,已经快要无法呼吸了。 他们不知道少年的身份,但这个时间能来庄园的不是战家近亲,就是贵客。 对方虽然残疾却通身贵气,若是他和主家说些什么,在场除了两个小祖宗,其他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滚蛋。 小多鱼依赖的靠在他怀里,抽噎着道:“妈咪不让多多摘圈圈,多多不想让爹地妈咪讨厌。” 苏礼文没听太懂,“他们抢你项圈了?” 小多鱼眨眨眼,摇头,“米有。” 没抢。 “多多不想让爹地妈咪讨厌。” 苏礼文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耐心,手指轻柔的帮她脸颊上的碎发捋到耳后,“爹地妈咪为什么要讨厌你?” “多多不给圈圈,爹地妈咪就讨厌多多。可、可是,妈咪不让多多摘圈圈。”小多鱼捏着自己的项圈给苏礼文看,急着和他说清楚,脸都皱起来了。 第30章 不听话,报应哦 苏礼文听懂了,碧绿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冷光,语气却愈发温和,“谁跟你说,你要是不给项圈,爹地妈咪就不喜欢你了?” 小多鱼在人群里扫了一圈,伸出小胳膊指向刚才吓唬她的女佣。 女佣双腿一软,当即就跪在了地上。 “我、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哄着多多小姐玩。” 此时,她是万万不敢把利绾绾也拖下水的,得罪一个小多鱼已经够喝一壶得了,要是把利绾绾带上,战云如能要了她的命。 某种程度上说女佣的选择是对的,但架不住利绾绾不按她的剧本走啊。 利绾绾眼看着自己就能得到小多鱼的项圈了,结果来了个漂亮小哥哥,两句话女佣就改口说是哄着小多鱼玩了,那她的项圈怎么办? 七岁的小孩子已经会看眼色了,但那是针对少数几个人,从小跟在战云如身边长大的利绾绾习惯了自持身份不把外人放在眼里。 她当即闹腾起来,“我要项圈,我要项圈!小多鱼要是不给我项圈,就把她扔出战家!” 跪在地上的佣人身体无法自控的颤抖,额头冷汗直冒。 见没人搭理自己,利绾绾拽住一个佣人的手,指着小多鱼命令道:“你去把小多鱼的项圈给我摘下来!” 佣人觑了一眼苏礼文,低声哄着利绾绾,“表小姐,这是客人,你想要项圈,咱们进去找姑奶奶好不好?” “不嘛,不嘛,我就现在要!”利绾绾急得直跺脚,可佣人觑着苏礼文的表情,低着头不敢说话。 “你把小多鱼的项圈给我!”利绾绾对着苏礼文命令。 苏礼文微微蹙眉,眸中闪过一抹厌恶。 本质上他并不是个多有耐心的人,也不喜欢小孩子,相反遇到吵闹不乖的小孩,他从心底里感到烦躁。 “走吧。”苏礼文对阿力命令。 阿力推着他就走。 利绾绾急得带了哭腔,大声喊道:“你不许走!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利家大小姐,船王战云生是我舅公,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苏礼文揉了揉耳朵,点点轮椅,示意阿力速度点。 利绾绾愣了一下,随即气得小脸通红,恼羞成怒的喊道:“你给我等着,我去告诉我奶奶!” 她飞快的朝正厅跑去,因为太过着急,半路上被草坪上灌溉用的水管绊了一下,整个人啪叽摔到地上,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佣人赶紧上前查看。 阿力推着苏礼文从利绾绾身旁走过,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倒是小多鱼十分好奇,扒着苏礼文的肩膀朝利绾绾看,小脸上露出思考的表情。 “想什么呢?”苏礼文觉得她的表情很有趣,好奇的问道。 等拐过弯,看不到了,小多鱼才扭过头在他怀中坐好。 “妈咪不让多多乱跑,原来会摔痛痛啊。”小多鱼点点头,认可自己的思考结果。 苏礼文好笑的摸了摸她的小揪揪,“她那是报应。” “报印系森么?”小多鱼昂着脑袋好奇询问。 苏礼文解释,“报应就是,你做了好事,你就会变得幸运,你做了坏事,你就会倒霉。像刚才那个移动树桩,她就是做了坏事,所以倒霉了。” 莫名的,小多鱼一下子就听懂了移动树桩指代的是谁。 利绾绾今天盛装出席,身上的裙子是F国定制,裙子整体土黄色,裙摆点缀着很多绿色的花朵,很漂亮。 但她才七岁,个子矮,穿着垂至脚踝的蓬蓬裙显得矮墩墩。 被苏礼文叫成移动树桩,就很形象。 “瞎多鱼做好事,瞎多鱼幸运捏。”小多鱼点点小脑袋,晃着小短腿开心晃啊晃。 小多鱼要吃多多的黑糊糊!又好吃,又做好事,好幸运的小多鱼哇! 苏礼文以前不信什么因果报应,他六岁前从未做过坏事,可还是被人算计变成了瘸子,可见报应不爽不过是一句安慰人的屁话。 但最近他不得不信了。 苏礼文跟着小多鱼学,轻轻晃了晃脚,唇角不自觉的上翘。 从那天在珍宝坊抱着这小东西睡了一觉,醒来他的腿竟然有知觉了。 去医院做了详细的检查,负责给他治疗双腿的私人医生直呼奇迹,他的腿部神经竟然在自我修复,辅以药物治疗,要不了多久他就能重新站起来了。 这是苏礼文过去十年想都不敢想的事。 多少年没有哭过的少年那晚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哭的声嘶力竭。 因为这双腿,他失去了太多,失而复得的巨大惊喜让他很长时间处于恍惚中,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恐惧感时刻悬浮在心头,很怕某一刻梦被惊醒,一切又回到从前。 直到重新抱住小多鱼,恐惧感被驱散,怀里沉甸甸的,心里也有了安全感。 他开始相信,小多鱼是他这么多年来修来的福报。 阿力推着苏礼文走进正厅时,之前在打牌的人们已经全部聚齐在这里。 老爷子亲自迎了出来,见到苏礼文笑的那叫一个慈爱。 “阿公,祝你生日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一进门,苏礼文立刻朝老爷子双手抱拳祝贺。 此时的他脸上才有了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少年稚气。 “哈哈,看来还是老夫面子大,阿文竟然亲自来参加我的寿宴,你爷爷奶奶身体怎么样,你爸妈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苏礼文的祖父是Y国公爵柯莱特·费德蒙斯,和老爷子几十年的生死之交。 苏礼文的奶奶陶静云是港城人,后来费德蒙斯回国继承爵位,苏礼文的奶奶却拒绝去Y国,和费德蒙斯离婚,带着儿子留在港城,受了战家不少照拂。 战司衍出事前,老太太时常和陶静云外加其他几个老太太一起去旅游,关系极好。 “爷爷奶奶身体很好,前几天还一起去旅游了,只是爷爷行程排不开,不能亲自来给您过生日,让我代为送上礼物。我爸妈下午有事要处理,晚上才能到,所以我就自己先来了。” 苏礼文抱着小多鱼,挨个和长辈们打过招呼。 宋青君上前想把小多鱼抱过来,却被苏礼文阻止了,“六婶婶,我坐轮椅方便抱多多。” 宋青君面露疑惑,“阿文,你怎么认识多多的啊?” 苏礼文把在珍宝坊见过小多鱼的事说了,宋青君恍然大悟,这事王妈和她提过一嘴,只是说的不详细,她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巧,对方竟然是苏礼文。 战老太太却发现小多鱼眼圈红红的,等众人落座后,这才好奇询问:“多多哭了?” 不等小多鱼回答,战云如便皱眉问道:“小多鱼,你绾绾姐姐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她等了半天,都不见利绾绾的踪影,虽然知道在战家不会出事,心里却对小多鱼产生了不满。 她孙女好心带她出去玩,结果这势利眼的小野仔竟然跟着外人回来,把她孙女撇下了,让她怎么不生气。 “姐姐不听话,非要乱跑,摔倒啦,完蛋啦,哭啦。”小多鱼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她不听妈咪的话,报应哦。” 苏礼文忍俊不禁,这小丫头还挺会学以致用。 第31章 老太太的手段 战云如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刚想斥责小多鱼,利绾绾就哭着被佣人抱了进来。 她摔倒在刚浇过水的草坪上,倒是没受什么伤,但身上沾了不少泥,连脸上都有,看起来惨兮兮的。 小多鱼抓紧苏礼文的手指:Σ(⊙▽⊙"a 不听妈咪的话,会惨兮兮哦。 苏礼文又被她丰富的小表情逗笑,就连因利绾绾尖锐刺耳的哭声而起的烦躁情绪都消失不见了。 他捏捏小多鱼的小揪揪,想着小多鱼要是他家的就好了。 想抱走。 “你们怎么照顾表小姐的,怎么能让表小姐摔成这样!!!” 战云如气炸了,利绾绾这身衣服是她专门找了设计师手工定制的,结果晚上的宴会还没开始,就毁了。 战老太太轻咳一声,打断战云如发疯,“去叫医生过来给绾绾检查一下。小妹,你给孩子带了替换的裙子了吗?” 战云如满腔怒火,在老太太云淡风轻的指挥下愣是憋了回去。 “没有。” 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逼得她老脸通红。 老太太才不搭理她,扭头对战云贺道:“老三,你家阿柠以前的裙子还留着吗?有的话拿一件过来先让绾绾换上。” 战云贺的三姨太有一个女儿战婼柠,今年十岁,身量比利绾绾高很多,但以前的裙子还留着。 战云贺让人回去说了一声,三姨太让人把裙子送了过来。 战云贺很宠爱这个女儿,新裙子和利绾绾身上那件精心定制的当然比不了,但材质设计也不差。 可战云如一口气就是出不去,越憋越难受,等利绾绾洗过澡换了衣服出来,众人正闲聊,她开口又要追究利绾绾摔倒的事。 可她刚开口,老太太便道:“小妹,阿柠的裙子穿在绾绾身上还是大了些,你让下人赶紧回家去给孩子拿一件新的,晚宴时间还来得及。” 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老太太连削带打,等战云如吩咐佣人回家去拿裙子,再回来就提不起追究的心思了。 主要是大家哄着老爷子,满屋子的人都笑呵呵的,气氛融洽,这个时候打断重提利绾绾摔跤的事情显得极其不合时宜,满肚子的怨气只能硬生生憋回去。 几房的媳妇将一切看在眼里,都忍不住对这个近十年没见过几面的大婆婆心生敬畏,似乎又回忆起了早些年被战家主母支配的恐惧。 战玉轩等人心中就更是各怀心思,一张张笑脸下藏着波涛汹涌。 只有小孩子看不懂大人的复杂心思,利绾绾换了新裙子,坐在战云如身边抽抽噎噎,时不时朝小多鱼这边瞪一眼。 却不敢说自己摔倒是因为想抢小多鱼的项圈,只能憋屈着自己难受。 小多鱼早把她扔到了脑后,坐在苏礼文怀里,双手捧着吃小饼干,像只小松鼠咔哧咔哧,吃的认真极了。 开始时阿力还怕她掉了渣子在苏礼文身上,放了纸巾在她身上接着,结果发现小多鱼吃东西很干净,一点渣渣都不掉。 苏礼文看她吃东西觉得很治愈,忍不住对战司航道:“六叔,我可以接多多去我家住两天吗?” 战司航小小惊讶了一下,他家小多鱼是很可爱,但没想到能得到苏礼文如此厚爱。 苏礼文自从六岁时遭人算计再也无法站起来,性格就变得很偏执古怪。 哪怕是对着长辈,他前一秒对人笑着打招呼,下一秒也能毫不给面子的冷脸不理人。 对长辈都如此,那对比他年纪小的,他就更没耐心了,这些年苏家办宴会,也没见他对哪个小孩子表现出喜爱。 “当然可以啊,只要多多自己愿意就行。”战司航笑着问小多鱼,“多多想去阿文哥哥家玩吗?” 小多鱼停下啃饼干,抿抿小嘴巴,“阿文嘚嘚可以每天给瞎多鱼七一颗糖吗?” 苏礼文摸摸她的小脸,“当然可以。” 小多鱼又问:“那瞎多鱼可以带着妈咪和嘚嘚一起去吗?” 苏礼文挑眉,“那要问你妈咪和哥哥的意见,他们愿意的话,我家很欢迎他们来做客。” 接着苏礼文反问道:“那要是你妈咪和哥哥不愿意去我家做客,你就不愿意来我家陪我了吗?” 小多鱼捏着小饼干嗫嚅着,有点迟疑。 她从来到这里,就一直生活在战家,战啸野和战司航每天要上学上班,陪伴她时间最长的就是宋青君。 在内地时被第一个妈妈打骂不给饭吃的经历让小多鱼其实很没有安全感,她心里对宋青君很依赖。 而战啸野则是因为他最近在家上课,小多鱼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所以才会下意识把他也一起带上。 战司航坐在旁边听着,有点吃味,“多多为什么不要带上爹地,你不喜欢爹地了吗?” 见他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小多鱼赶紧拉住他一根手指,着急道:“稀饭,瞎多鱼稀饭爹地!可系爹地要工桌,不能陪瞎多鱼玩。” 这是她之前找不到战司航的时候,宋青君哄她的话。 爹地要工作,要赚钱养妈咪哥哥和小多鱼,爹地很辛苦,我们要对爹地好好。 战司航见她急的眼睛都红了,赶紧拉着她的小手哄道:“好好好,不着急不着急,是爹地误会我们多多了。” 苏礼文旁观着小多鱼和战司航父女情深,心头再次浮现出一个念头。 要是他有一个小多鱼这样的妹妹就好了。 最后这个话题以苏礼文邀请多多小姐,并且带上她的妈咪和哥哥一起去苏家做客告终。 小多鱼吃了一块饼干,眼巴巴的瞅着小蛋糕流口水,却不伸手去拿。 苏礼文以为她够不着,让阿力帮忙拿了过来。 结果小多鱼虽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蛋糕,不停地咽口水,却坚定地摇头,“不七,不七,瞎多鱼不七。” 苏礼文惊讶,“为什么,你不爱吃吗?” 小多鱼扭头,把自己的脸埋在苏礼文怀里,声音闷闷的传出来,“妈咪说不可以七太多糕糕,牙牙会长虫虫。” 苏礼文恍然,才两岁半的孩子,只是听了母亲的话,就懂得克制自己的欲望。 他小时候也这样吗? 苏礼文努力回忆,却想不起来了。 但他自己身边的小孩没有这么听话的。 转念想到小多鱼的身世,苏礼文心中不由怜惜道:“今天是爷爷生日,多多可以多吃一个,吃完我们去刷牙就不会长虫虫了。” 小多鱼惊喜的瞪大眼睛,扭头去看宋青君。 见宋青君点头,立刻喜笑颜开的接过苏礼文手里的小蛋糕,啊呜一口,美的小揪揪都飞起来了。 ╰(*°▽°*)╯ 第32章 晚宴开始 夕阳西下,战家主宅变得越来越热闹,不少港城有头有脸的人都出现在寿宴上。 布政司,财政司和律政司的司长全都到场了。 据说当初港督外甥的订婚宴上,只有同为Y国人的律政司司长何叔继到了,还在暴动中崴了脚。 其他两人压根没去。 流水的港督,铁打的公务员,港督的地位如果没有Y国女王撑着,在港城面子还没有三个司长大。 见到三人的身影,众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就连战老爷子笑容都免不了灿烂了几分。 财政司司长贺锐锋是龚红月的丈夫,因为龚红月和宋青君的闺蜜关系,他和战家的关系也很亲近,以晚辈礼和老爷子喊伯爷。 “好好好,有段时间没见你了,忙得黑眼圈都出来了。”老爷子笑着拍拍贺锐锋的肩膀。 贺锐锋长相偏斯文,皮肤还很白,但早年当了近十年的兵,一身军功,老爷子很喜欢他身上这股子兵匪气。 贺锐锋托了下眼镜,无奈笑道:“最近是有些忙。” 龚红月站在一旁忍不住吐槽,“哪是一点忙啊,他忙得都快忘记我长什么样了。” 自打港督去世,贺锐锋直接在财政司扎根了,要不是老爷子过寿,她都见不着自己的丈夫。 “新任港督年前能赴任吗?” “Y国那边为了这个港督的位置也是争破了头,估计最快也要过完圣诞节。” “你们心里有数就行。”老爷子没深问。 港督是谁都不影响他们这些人的利益,说白了,港城还是港城人的港城,港督可以来捞钱,但越了界没好下场。 小多鱼被战啸野牵着,跟在宋青君身后过来打招呼。 贺锐锋听龚红月提起过小多鱼,见她长得漂亮,大眼睛圆溜溜的, 干净又澄澈,心中喜欢。 他家三个儿子,他和妻子一直都很想要一个女儿,可惜这么多年妻子都没有再怀,也就歇了心思。 如今一见小多鱼,一腔爱女之心又被勾搭了出来。 “你是小多鱼吧,贺叔叔把这个送给你好不好?”贺锐锋从口袋里拿出一对儿小金镯送给小多鱼当见面礼。 小多鱼看着金灿灿的镯子,感觉有点牙疼。 她伸出小手给贺锐锋看自己手腕上的银镯子,“苏苏,挖有。” 小多鱼不想戴镯子,今天怎么这么多人送小多鱼镯子呀! “你有啊,那你不喜欢叔叔送你的吗?”贺锐锋声音从未有过的柔和。 小多鱼很想说不喜欢,又怕贺锐锋伤心,叹了一口气,把爪子伸了过去,很是生无可恋的说道:“稀饭。” 小孩子不会掩饰情绪,在场大人都能看出她的勉为其难,就显得更加有趣。 贺锐锋故意抓着她的小手,把金镯子拿出来给她戴上,然后夸道:“哇,真好看呀。” 小多鱼瞅瞅镯子,又瞅瞅贺锐锋,一脸‘叔叔好幼稚,但我不说’的小表情点点头,附和,“好看。” 等贺锐锋一站起来,她小跑到宋青君身后,立刻把镯子摘下来塞到了宋青君手心里,还很聪明的顺带把银镯子也摘下来一起塞了进去。 宋青君哭笑不得的点点她的小鼻子,“小不点,人人都喜欢的东西,偏你不喜欢。” 战啸野带着小多鱼去外面玩,贺锐锋看着两个小孩手牵手离去的样子,忍不住对战司航道:“小多鱼是战家人了?” 战司航挑眉,笑眯眯道:“是啊,我家小野的未婚妻,当然是战家人。” 贺锐锋忍不住啧了一声,“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多吃多占。” 战司航从酒侍托盘里拿了两杯香槟递给贺锐锋一杯,“我这叫先下手为强。” 战司航心道,你这是还不知道我家小多鱼真正的本事呢,好事当然往自己家扒拉。 贺锐锋还不死心,“阿野今年十岁了吧,小多鱼才两岁,差的岁数有点大啊。” 战司航呵了一声,提醒,“龚女士比你小十岁。” 贺锐锋:“……” 战司航继续,“我儿子二十六岁事业有成,拥有了能够保护妻儿的本事时,多多正好十八,再合适不过了。” 贺锐锋听着这话有点耳熟,随即想起来,这话是他当年追求龚红月的时候说过的话。 他忍不住笑着点了战司航一下,“你这记性,我这财政司司长的位置,合该你来做才对。” 战司航抿了一口香槟,不接这个话。 战家不进政府,这是老爷子的规矩,早年老五战云孟从Y国留学回来,只要入了Y国籍,就能进入律政司,有战家扶持,一路坐上律政司司长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但老五刚跟老爷子透了个话音,就被老爷子甩了一句,“战家人不伺候洋人。” 老五二话不说,回去就拒绝了这个机会。 开玩笑,他要不是战家人,人家凭什么给他一个大学生这种机会。 “对了,听说你家阿野最近都在家上学,是不是听到点什么?”贺锐锋话题一转,意有所指。 战司航一副你在说什么的虚假表情,“小多鱼天天闹着要和哥哥在一起,见不到阿野就哭,青君舍不得看孩子哭,我一看索性把老师请家里来给阿野上课,等小多鱼适应了,再让他回学校,也不影响什么。” “装,接着装,我不信你没听说九龙那边的事。”贺锐锋说着表情一肃,“昨晚藤家的小孙子失踪,今早总探长赵谦唯一外甥失踪。我来的时候,听说姜王李三家都有孩子同时失踪。” 战司航眉头皱了皱,“确定都是九龙那边的人干的?” “除了赵谦,藤家,姜家,王家,李家,四家手里握着港城三分之二的纺织业,九龙的人太多了,他们需要大量的工作岗位,把人逼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战司航轻笑一声,“这么说,那帮社团佬这次是想干好事了?” 贺锐锋耸耸肩,语气凉薄,“谁知道呢,趁着港督缺位,女王不方便插手,他们肯定要搞点事出来,否则港督不是白杀了。” 战司航视线扫过正在和律政司司长聊天的战玉轩,眯了眯眼睛,掩住眸底一闪而过的冷光。 第33章 他脑子有病(改) 战啸野带着小多鱼去自助餐区拿了些吃的。 小多鱼还没有桌子高,踮着脚也看不清上面都有什么。 战啸野极有耐心的一个个拿起来放到她面前询问:“多多吃这个吗?” 遇到小多鱼没吃过的,他还会解释一下口感,或者切一点给小多鱼尝尝味道。 没一会儿,小多鱼的盘子里就放满了食物。 因为没有她不爱吃的。 战啸野帮她拿着盘子,把她牵到旁边的桌子上,叮嘱道:“哥哥去拿吃的,很快就回来,多多不可以乱跑知道吗?” 小多鱼眼里全是吃的,“好哒好哒。” 战啸野不太放心的一步三回头。 小多鱼晃着小短腿,拿着叉子吃的腮帮子鼓鼓,一边嚼嚼嚼一边朝战啸野看去。 却见战啸野刚走到餐桌旁,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男孩子走到他身边,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战啸野的表情沉了下去。 一张稚气的小脸上等比例复刻出了战司航不悦的神情。 小多鱼晃悠的小短腿停下了,嚼嚼嚼也停下了,盯着那个男孩子眼睛泛绿光。 黑糊糊! 小多鱼从椅子上出溜下去,举着小叉子穿过人群,一溜烟跑到战啸野身边,昂着小脑袋盯着眼前这个被黑糊糊缠绕满身,看不清长相的小哥哥。 可以吃一口吗? 她想问。 但看战啸野对这人的态度很不好,小多鱼没有问出口。 她牵住战啸野的手,安慰般晃了晃。 战啸野脸上的不悦瞬间被温柔替换。 “不是让你等我吗?怎么自己跑过来了。”战啸野用手帕帮她擦了擦唇角粘的酱汁。 “这就是你那个冲喜新娘啊,她竟然真把你个短命鬼冲好了!战啸野,你以后不会真要娶她吧,一个穷的裤穿隆的北姑,倒是和他挺般配的哈哈哈哈哈……” 男孩子笑得礼貌极了,可说出的话却有着不符合他年纪的刻薄。 战啸野捂住小多鱼的耳朵,平静到近乎冷漠,“仇凯,你如果不想被赶出去,就给我把你那张臭嘴闭上。” “你……”仇凯笑声一滞,却不敢再说了,战啸野向来说到做到。 他今天要是被赶出战家,回家他爹地就会打断他的腿。 但仇凯也不想就这么服软,他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施舍般扔到小多鱼脚下,像是打发路边的乞丐,然后满脸嘲讽的走了。 小多鱼觉得这个黑糊糊小哥哥有点奇怪,昂着小脑袋问战啸野,“嘚嘚,他为森么扔钱钱。” 妈咪带小多鱼出去吃饭逛街买东西都要钱,爹地玩牌也要钱,这个小哥哥为什么要把钱扔了。 战啸野表情冷凝,牵着小多鱼的手走到餐桌旁,一边给自己拿食物,一边道:“他脑子有病,多多以后离他远一点,智障会传染知道吗?” 小多鱼听了,遗憾的看着走远的黑糊糊小哥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黑糊糊就不吃了吧,怕被传染上智障。 虽然不知道智障是什么,但哥哥这么嫌弃,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幸好小多鱼不挑食,没有黑糊糊,自助餐也很好吃。 和战啸野坐在一张桌子上,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把晚餐解决了。 佣人走过来,躬身对战啸野道:“阿野少爷,老爷子让你带多多小姐去茶室见客。” 如今天这般场合,老爷子会有专门会客室招待贵宾,其他客人都让儿子们招待。 能被老爷子请进去的贵宾身份最差也是三司部长那个等级,战啸野这样的小辈连见都见不到对方。 如今老爷子让战啸野带着小多鱼一起去见客,可见对两个孩子的看重。 佣人便越发恭敬。 战啸野摆手让佣人走了,等小多鱼把盘子里最后一口三文鱼吃完,用手帕给她擦擦小嘴和小手,这才牵着她离开餐桌。 远远的,仇凯看着他们走进老爷子招呼贵客的茶室,脸上忍不住露出嫉妒。 “战家的孩子,出生就站在罗马,别人一辈子都走不到他们的起点。”仇天九顺着儿子的目光看过去,忍不住低声感慨。 他是仇凯的小叔叔,只比仇凯大十岁,如今二十一,是仇家最大的纨绔,这种宴会他就负责带孩子。 他是真的羡慕战家,儿子多,但资源也够多,能让每一个儿子都有足够的生存空间。 不管贫富家庭,内部争抢的都是有限的资源。 他们仇家资源有限,四个儿子分,从懂事开始就都成了乌眼鸡,如今他三个哥哥彼此之间的关系连外人都不如,那就是仇人,恨不得下一秒就弄死对方。 如果不是他早早退出了竞争,表现出安心当个纨绔的样子,他这个比他们年纪小这么多的弟弟早就被他们弄死了。 同样将一切看在眼中的还有战家其他几房。 战玉轩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不说他的儿子,就是他自己也从未被老爷子叫进去见客过。 如今不仅战啸野那个战家子孙,就连一个收养的冲喜丫头都有资格进去了,老爷子真是太不把他这个事实上的长子放在眼里了。 不行,他必须做点什么,否则老爷子真会把偌大的战家交给战司航那个黑心佬。 老三战云贺和老五战云孟是同母兄弟,此时两人就站在一起,看着战司航牵着小多鱼的手进了会客的茶室。 战云贺心思简单,喜形于色,脸上立即带出了不满,“爸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这种场合怎么是两个小孩子该去的。” 战云孟比自己亲哥精明,想的也更多,一口喝干了杯中酒,低嘲道:“还不明白吗?老爷子已经定下继承人了。” 战云贺呼吸一滞,震惊的看向弟弟,“你什么意思?老幺是咱们中最小的,爸不会真就选中他了吧!” 如果是战司衍,那是嫡长子,从他们出生他就是继承人。那时候霍老太太还把持着整个战家,将其他几房压制的死死的,战司衍的继承人位置也坐的稳当。 可现在是什么光景,老太太多年不管事,战司航虽是出身正房,却是小儿子,他出头的时候,他们这些哥哥各自都掌控着不小的权利,怎么可能服他。 战云孟看着满脸不可置信的亲哥,心中无奈,“哥,我早就劝你趁着爸还在多给自己攒点家底,你非要盯着那个位置,上面有老二野心勃勃,下面有老幺稳坐钓鱼台,你凭什么跟他们争?” “我凭什么不能挣,我差他们哪儿了!”战云贺不服气。 战云孟怕他掺和进战玉轩和战司航的争夺中被当了枪使,索性说直白些。 “凭你到现在都没看出老爷子的心思,而老二和老幺早就看出来了。” 战云贺固执反驳,“那是他们自己看出来的吗?那是老爷子偏心他们!故意让他们知道的!” 战云孟叹了一口气,“哥,你既然知道老爷子偏心,你又凭什么争呢?” 战云贺沉默了。 战司衍活着的时候,老爷子眼里只有大儿子,倾尽全力的培养他。 战司衍死后,老爷子摆出一副不管事的态度,对几个儿子一视同仁的放权,却开始宠爱战啸野这个小孙子。 老爷子的心早就偏的没边儿了。 “哥,你别总听妈的撺掇,自古以来大家族哪个不是子凭母贵,老太太是跟老爷子从小一起长大,一路白手起家闯出来的,感情非同寻常。就跟朱元璋和马皇后一样,在他心里,只有老太太和她生的孩子才和他是一家人。 不说咱们,你就看老四,他妈伺候了老爷子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可老爷子怎么对他的? 哥,有些事不是自己不承认就不存在的,你想争也得有入场资格啊。” 他也不甘心,可不甘心有什么好用吗?他们从亲妈肚子里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资格了。 战云贺握紧拳,恨声道:“所以老二才几次三番对老幺下手。” 只有杀了战司航,让老太太没有了孩子,他们这些姨娘生的儿子才能得到入场资格。 战云孟见自己说了这么多,亲哥依旧执迷不悟,索性也不说了。 闭嘴喝酒。 他现在靠着战家儿子的身份一心在外发展自己的事业,等到了那一天,就算老爷子什么都不给他,也不会对他的生活有太大影响。 反正老爷子也不会真看着亲儿子去死,等他哥落魄了,他会伸手拉他一把的。 战云孟这么想着,神情放松了下来,视线一转,注意到管家脚步匆匆的走进了茶室,脸上隐约可见惊喜之色。 没一会儿,老爷子亲自从茶室出来接礼。 门外高声唱名:“R国女王给老爷子贺寿,送红翡仙桃一对儿,王时敏《南山积翠图》一副……” 送的东西虽然名贵,但在今日的贺礼中也算不上顶尖,引人注意的是送礼人的身份。 R国处在内陆,和港和战家更是没有交集,突然以女王的名义给战老爷子送寿礼,这本身就是一件令人侧目的事。 战司航和宋青君对视一眼,他们是在场最清楚原委的人。 其次就是龚红月和贺锐锋。 等送寿礼的对老爷子传达了女王的祝福,贺锐锋忍不住对战司航道:“我是真的好奇,克莱曼妮公主到底欠了你家多大的人情?” 竟然惊动了女王来给老爷子送礼。 龚红月和她说是小多鱼送了克莱曼妮一枚玉佩,一国公主什么名贵物品没有,会如此重视一枚玉佩,这玉佩绝对不简单。 战司航当然不会和他说实话,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误打误撞而已,这就叫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 贺锐锋啧了一声,羡慕道:“你家最近还真是一直在走好运。” 贺锐锋随口一句感慨,却让战司航心里一紧。 他家最近好事连连,不仅昏睡半年的阿野醒来,他也避开了两次致命危机,R国公主还欠了他家一个大人情。 有心人稍微多想一下,就会注意到一切都是从小多鱼来到他们家以后发生的。 战司航眸中流露出担忧之色,他不怕别的,就怕那些人盯上小多鱼。 她年纪还是太小了。 这是老太太还隐瞒着自己能站起来的事,否则战司航更要提心吊胆。 小多鱼可不知道外面老爸正在担心她,她被老爷子抱在怀里,对着几个爷爷奶奶拱着小手作揖,收见面礼收的不亦乐乎。 这还要从女王送礼之前开始说。 老爷子会把战啸野和小多鱼叫进来,还真不是他偏心想让这俩孩子来露脸,而是丰春雨的外公,通家帮一把手管丰腾提出想要见见小多鱼。 管丰腾打小就信玄学,因为他就是他爹娘行好事得善果,才向观音娘娘求来的。 他爹娘不孕不育多年,爹娶了好几个小老婆也生不出孩子。 最后都准备去领养一个孩子了,家里来了个要饭的跛脚道士,他娘给了道士一块面包,道士让他娘去拜观音娘娘,多做好事,尤其是照顾弃婴。 他娘便逼着他爹拿出一半家产开了慈幼院收留弃婴,如此五年下来,已经要死心之际,他娘怀上了他。 他是独子,之后爹娘再没有其他孩子,可见他来的艰难。 于是他出生后,爹娘也没忘每年拜观音,做好事。 直到爹娘去世的时候,还拉着他的手叮嘱他要继续做好事。 所以他虽是走黑道的,却不滥杀无辜,早年也带着兄弟们抵抗外敌。 如今的通家帮完全掌控在港城本地人手中,与海外的洪门有密切联系,和港城政府也经常合作。 算是半洗白了。 管丰腾是个身高一米八的干瘦老头,左眼有一道横穿眼睛的疤痕,加之他向来严肃,饶是成年人看到他也会心生敬畏。 家里的小孙子小孙女看到他大气都不敢喘,能止小儿夜啼。 可战啸野牵着小多鱼进来,看到他,俩孩子都表现的非常镇定,眼神干净又平静,仿佛他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 其他几人纷纷赞道:“没想到啊,你家阿野胆子大不怕老管,这小囡囡胆子也不小啊,我还以为她看到老管要哭的。” “之前老管去找我下棋,我家小孙子看到他,吓得好几天夜惊,找了神婆才治好的。” “哈哈哈哈,老管自家孙子孙女也怕他啊。” 几位爷爷奶奶纷纷笑起来,并不觉得自家小辈被吓到是什么大事。 管丰腾却眸中闪过一抹诧异,旁人不知他自己却清楚,他眼睛上这道疤是他自己砍的,就为形成面相上的凶煞,对冲他命格里煞气,解他早死的命局。 所以虽然只是一道疤,却不只是吓人而已。 小孩子眼睛干净,看到的比大人更多,感受到的也更深刻,被凶煞冲撞自然会害怕。 除了战啸野,小多鱼是第一个不怕他的小孩子。 战啸野是罕见的紫薇命格,这小家伙看来命格也极为特殊啊。 管丰腾朝小多鱼招招手,“来爷爷这里。” 小多鱼扭头看战啸野,战啸野对在座的爷爷奶奶都很熟悉,对她点点头,松开了她的手。 小多鱼迈着小短腿走到管丰腾身边,昂着小脑袋礼貌的喊道:“爷爷好。” 小女孩奶呼呼的声音撞进管丰腾心里,竟让他忍不住红了眼圈。 第34章 好馋人呀 管丰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鼻头一酸,仿佛压抑着许多年的情绪突然被小多鱼的一句爷爷给唤了出来。 他在别人注意到前飞快地眨眨眼,将所有情绪都藏到了严肃凶煞的面容之下。 小多鱼突然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稚气的小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神性的怜悯。 管丰腾心中惊诧,定睛看去,小多鱼只是笑着看他,果然是他看错了。 “爷爷给你带了见面礼,你看看喜不喜欢?”管丰腾从怀中拿出一个金镶玉锁,小儿巴掌大,雕刻精美,可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老爷子一眼便认出来这是管丰腾小时候用过的东西,年轻的时候,管丰腾手底下兄弟没饭吃,为了养活他们,管丰腾曾经将这枚金镶玉锁抵押给了他。 等他一有钱,第一时间就来找他将金镶玉锁换了回去,可见重视。 管丰腾这么多儿子女儿,孙子孙女,他都没送,今天竟然送给了小多鱼。 老爷子脸上笑着,眸光却沉了沉。 管丰腾其实准备了另一个见面礼,是个实心的小金锁,但见到小多鱼后便改了主意,将随身携带的这枚金镶玉锁拿了出来。 他留恋的摩挲两下金锁,这才递到小多鱼面前,“它能保佑你平平安安长大。” 一向嫌弃首饰碍事的小多鱼却十分欣喜的双手接了过来,大声道:“谢谢爷爷!” 管丰腾心思一动,朝着小多鱼伸出手,“爷爷抱抱你好不好?” 小多鱼抱着锁,大方的点头,任由管丰腾把她抱进怀里。 管丰腾抱着她,不自觉浑身一轻,连呼吸都变得舒缓起来,“哟,这小囡还挺沉的。” 小多鱼现在吃的多睡的多,是个实心的小老虎,有时候宋青君抱她都要费费力气。 唐老太笑道:“这么喜欢,认个干孙女好了。” 管丰腾眸子闪了闪,还是摇摇头,“我命不好,别影响了孩子以后的运势。” 小多鱼却扭头抱住他,清脆的喊道:“爷爷。” 管丰腾下意识应了一声,“诶。” 应完他才愣住,刚才出口的那一瞬间,好似身上束缚着他的沉重之物随着他和小多鱼的一喊一答消失不见了。 小多鱼喊完心满意足的坐好专心玩自己的小金锁去了。 黑糊糊哦,喊一声爷爷就有源源不断的黑糊糊可以吃哦,虽然数量少,但可以一直吃一直吃。 香爷爷,小多鱼好喜欢! “哈哈哈哈哈,什么是缘分,这就是了。”唐老太哈哈大笑,并未多想,只以为是个巧合。 管丰腾却对老爷子道:“看来我和这孩子真有缘,回头让人去宝莲寺问个好日子,我认下多多这个干孙女。” 老爷子笑呵呵开玩笑道:“你自己认干孙女,自己看着办,反正别让我们小多鱼吃亏就行。” 贺老爷子视线在管丰腾和小多鱼身上逡巡一圈,微微皱了皱眉,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小多鱼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审视和怀疑。 在场中只有小多鱼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但她忙着研究金镶玉锁,没时间抬头看他。 这金锁跟随管丰腾多年,吸收了不知多少他身上凶煞之气,已经快要凝成实质,外显出具像化特征了。 而且这种人命格天然呈现出的凶煞之气,与凶煞之地凝结出凶煞之气截然不同,前者是纯粹的,具有生命之力的,后者则是驳杂的。 对小多鱼来说,前者更加美味,口感不知道比后者强出多少去。 没有人知道刚才小多鱼那一声爷爷喊得有多诚心诚意。如果可以,小多鱼真想把官爷爷随身携带,想起来就吸一口哦。 “我的见面礼给了,你们的见面礼呢,赶紧的都拿出来,太轻了我可不干啊。”管丰腾转眼就把自己干爷爷的身份摆足了,替小多鱼要起了见面礼。 战啸野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心中产生了一股危机感。 喜欢小多鱼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们都比他厉害,能保护小多鱼,能给小多鱼很多他给不了的东西。 他握紧拳头,迫切的想要快点长大,成为小多鱼最重要的那个人。 收完礼物,小多鱼一手拿着金锁,一手牵着战啸野,开开心心蹦蹦跳跳的走出了茶室。 一直关注着茶室的人视线在两人身上一扫,只看到一枚毫不起眼的金锁,又纷纷收回了视线。 “那孩子脖子上戴的项圈,上面的宝石不会是真的吧?” 远处,几位太太聚在一起说话,其中就有利绾绾的继母关菲菲,她比利绾绾的父亲小十二岁,两个儿子最大的才四岁,如今不过二十五,是一群太太中年岁最小的,可大家却隐隐以她为中心。 不仅因为她婆婆是战云生唯一的妹妹,也因为她会做人,这些人都是她自己经营的人脉。 “是真的,好像是R国公主送的,那枚红宝石非常名贵,是女王送给公主的十六岁生日礼物。”关菲菲说着也忍不住流露出嫉妒之色。 谁不喜欢名贵的宝石呢,这种世界级罕见的宝石,却拿来给一个小孩子做项圈,谁看了不收一句浪费。 “看来他们说的是真的,战司航这是不想把她当童养媳,而是当闺女养了。” “童养媳?一个大陆买来的小北姑,怎么配得上战司航的独子。”关菲菲不屑的笑道,“我们老太太想把我那继女嫁进战家,人家都不屑一顾,怎么可能真为了个冲喜的名头就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 “你说的倒也是,当个女儿养大了,以后出笔嫁妆嫁出去就是了,也不影响什么,可真要娶回家又是另一回事。” “不过这小囡也是幸运,看她那一身穿戴,连咱们都羡慕,更遑论外面那些穷鬼,这才叫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啊。” 关菲菲眸子闪了闪,想着战司航对这个养女确实看重,她家有两个侄子,大的十二,小的六岁,倒是可以谋划一下。 只是这事不急,这孩子还小,让战家看出来就不好了。 众人对小多鱼的羡慕嫉妒恨,小多鱼自己是不知道的,她正拿着金锁要战啸野帮她洗一洗。 妈咪说了,不洗干净的东西不能往嘴巴里放,会肚肚痛。 可是好馋人呀,比二伯父带来的盒子里的黑糊糊更吸引小多鱼呢。 第35章 阴煞玉环 战玉轩今天带了很多小礼物来,说是在缅国买了两个矿,准备开一家珠宝公司,今天的小礼物都是自家矿上的玉石制作的,给老爷子添个喜气。 将所有小礼物都用同样大的正方形小盒子装着放进一个大的箱子里,送到每位嘉宾面前,自己抽,抽中什么是什么,有贵重的也有便宜的,玩一个手气。 类似赌石的形式,只是不花钱,玩一个开心。 战玉轩这一手倒是让宴会热闹了起来。 连茶室的老爷子老太太们都被吸引了出来,跟大家一起参加开盲盒活动。 小多鱼站在战啸野身边,等着佣人将箱子推到自己面前,那箱子比她高出两个头,看都看不见里面,更别提伸手去拿了。 战啸野和远处的战司航对视一眼,对佣人摆手道:“我们不用,你拿走吧。” 佣人却道:“二爷说小礼物很富裕,小孩子也可以参与。” 说着,他看似随意的从箱子里拿出两个递给战啸野。 战啸野蹙眉,他虽然是小孩子,但不管是战司航还是宋青君都非常尊重他的个人意愿,所以此时佣人的行为对他来说是一种冒犯。 他刚要出声斥责,小多鱼突然双眼一亮,拽拽他的袖子,撒娇道:“嘚嘚,多多想要!” 黑糊糊哟,虽然不如官爷爷送的金锁,但麻辣口的小零嘴偶尔吃吃也很好呀。 战啸野立刻把话咽回了喉咙里,从佣人手中接过了两个盒子。 小多鱼瞅瞅自己手上的金锁,又瞅瞅战啸野手中的盒子,最后把金锁塞进了战啸野手里,把盒子里的两枚玉环拿了出来。 两枚玉环外观看起来一模一样,虽然是白玉却呈现出灰蒙蒙的絮状,一看就很劣质,不像什么好东西。 佣人见小多鱼没有把东西扔掉,这才推着箱子离开,等会到战玉轩身边时,低声道:“二爷,东西都按您说的送到那些人手里了。” 战玉轩眼睛都没抬一下,像是没听到佣人的话般,只是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轻轻点了点。 战啸野熟练的帮小多鱼把两枚玉环擦洗干净,看着她左手一个,右手一个,这边嘬一口那边叼一下,眼睛还时不时往他手里的金锁上瞄一眼。 整一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小馋猫模样。 战啸野捏捏她的小揪揪,“都是你的,没人和你抢。” 喜欢吃玉虽然是个很奇怪的毛病,但小多鱼喜欢,他就也不觉得有问题。 自己的妹妹,自己宠着。 “嗯嗯。”小多鱼叼着玉环连连点头,美得小揪揪直晃悠。 苏礼文被阿力推过来,把自己手中的玉环也递到小多鱼面前,“多多喜欢,这个也送给你。” 他手中的玉环也是佣人专门拿过来的,本来准备随手扔掉,可见小多鱼喜欢从盒子里拆出来的玉环,就把自己的也拆开了,发现是和小多鱼手中一样的玉环,便送了过来。 小多鱼一见果然露出欢喜之色,吐出玉环开心道:“谢谢嘚嘚!” 苏礼文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玉环上的阴煞之气并不多,宴会结束的时候,小多鱼正在吃的两枚就已经彻底干净,被她扔给了战啸野。 所以在送宾客离开时,战玉轩便看到战啸野手中拿着两枚玉环在转着玩,眸中闪过一抹冷光。 这些玉环都是他花大价钱从唐寅手中买来的。 上次的手串没有对战啸野产生效果,唐寅说是战啸野没有随身佩戴的缘故。 这次他一次性准备了九十九枚阴煞玉环,将之送到在场命格富贵强悍的成人手中,利用这些人的命格形成了一个回环的阴煞大阵。 而战啸野和小多鱼手中的两枚阴煞玉环是其中煞气最弱的。 就像空气会流向气息微薄之处,那些拿到玉环的成人因命格强悍会驱离玉环上的阴煞之气,将之推向在场最为弱小的两枚玉环处。 这个大阵的容错率很高,就算其中部分被扔掉也无妨,只要战啸野手中的没有扔,就会对他起效。 这样无需长时间佩戴,战啸野也会受到阴煞之气侵蚀。 今晚回去,他就会再次陷入沉睡。 这一次,他不会再给战啸野醒来的机会了。 战司航敏锐的捕捉到战玉轩看向自家儿子的那一眼,眉头微微皱了皱,可想到小多鱼后半场宴会都叼着那两枚玉环,又放松下来,唇角也勾起了笑意。 本来还顾忌老爷子,不好对战玉轩下手太狠,但他既然自己找死,那就不要怪他这个当弟弟的不给他留活路了。 …… 从战家老爷子寿宴这天开始,老太太正式宣布自己的病已经好了,各房重新恢复十年前的规矩,每周周末去主宅给老爷子老太太请安。 宋青君这个亲儿媳更是每天都带战啸野和小多鱼去陪老太太吃早饭,三天两头的碰到来蹭饭的老爷子。 没几天,老爷子就搬过来和老太太一起住了,和小多鱼的祖孙情更是一日千里。 “走喽,多多,陪爷爷去钓鱼喽。” 吃过早饭,老爷子换好衣服,抱着小多鱼出发了。 这是老爷子的新爱好,强调一下,新爱好不是钓鱼,带小多鱼才是新爱好。 在此之前,老爷子已经带小多鱼去打过高尔夫,去泡过温泉,以及和老伙计们一起打牌。 小多鱼早就习惯了被老爷子抱着去各种场合,趴在他肩膀上朝老太太三人摆手,笑眯眯道:“奶奶,妈咪,嘚嘚,拜拜~瞎多鱼去钓鱼鱼咯。” 今天这场钓鱼活动是早就订好的,小多鱼听说要出海去钓鱼,期待了好几天,今天一大早就兴奋的起床,拉着宋青君和战啸野来了主宅。 原本战啸野也要跟着一起去,可他前天晚上跟战司航出去参加了个宴会,回来淋了点雨,有些感冒,所以今天只有小多鱼和老爷子一起出发。 当然,侍候的佣人带了一大堆。 和老爷子约着出海钓鱼的是Y国公爵费德蒙斯,也是苏礼文的祖父。 登上游艇,小多鱼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苏礼文,高兴的朝他挥起小手,奶呼呼的声音清脆悦耳,“阿文嘚嘚!” 原本苏礼文凝视着远方,目光无焦,表情算不上好看,在听到小多鱼声音的瞬间,碧绿色的眸子里像是冰雪融化成了溪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亮了起来。 费德蒙斯没注意到孙子的变化,他穿着花衬衫从游艇里迎出来,哈哈大笑着和战云生抱在一起,“亲爱的战,好久不见,你生日我没能赶上真是太遗憾了。” “听阿文说了你和静云去旅行了,朋友哪有妻子重要啊。”战云生调侃了一句。 费德蒙斯和陶静云如今的关系很奇怪,陶静云和费德蒙斯曾经结过婚,后来费德蒙斯回Y国继承爵位,两人就离婚了。 费德蒙斯回国后又娶了另外的妻子,加之战乱,两人便断了往来,后来战乱结束,费德蒙斯妻子去世,他又回来找到了陶静云,但陶静云却拒绝和他复婚。 两人如今严格来说只是男女朋友关系,但费德蒙斯很喜欢别人称呼陶静云费德蒙斯夫人。 陶静云也不排斥别人这么喊,却拒绝和费德蒙斯复婚。 十几年下来,费德蒙斯不知道求过多少次婚,她就是不松口。 没人知道陶静云是怎么想的,就是她的亲儿子亲孙子都不清楚。 第36章 钓鱼啦 “嘿,小家伙,你就是小多鱼吗?” 费德蒙斯身高接近一米九,有一双和苏礼文一模一样的碧绿眸子,发色棕黄,皮肤白皙,眼角笑纹深刻,看起来和善可亲。 他在小多鱼面前蹲下身,友好的和她打招呼。 对于小多鱼,费德蒙斯可以说是久仰大名。 战啸野患上昏睡症的时候,他就专门找过国际上有名的医生来港为他治疗,所以战啸野当时的情况他很了解。 可以说是所有医生都束手无策,战啸野已经半只脚去见了上帝。 可就是这个小女孩来到他身边,战啸野就神奇的醒了。 他当时在Y国,听说这个消息后就对这个神奇的小女孩产生了好奇。 后来又听自家孙子偶遇了她,从出事后便性情冷淡阴郁的孙子回到家后竟然难得心情好起来,甚至在餐桌上提起‘有个妹妹’也不错的想法。 要知道苏礼文讨厌小孩子是出了名的,就是对着皇室的小公主小王子,都没有丁点耐心。 后来战云生的寿宴上,阿文更是对这个小妹妹爱不释手,如果不是人家不同意,他都想把小多鱼直接抱回家。 听儿子儿媳描述当时的情景,他和妻子就对这个能讨得孙子喜爱的小孩子充满好感,如今一见,更是喜爱。 白嫩嫩的小宝宝,乌溜溜的大眼睛仿佛两颗黑葡萄,看人的时候干净又澄澈,不带丝毫阴霾,仿佛要照进人心里去。 “爷爷好。”小多鱼盯着费德蒙斯的眼睛看了又看。 和阿文哥哥一样的绿眼睛呢,好漂亮。 费德蒙斯笑弯了眼睛,他和第二任妻子也有一个女儿,只是那个孩子性格和母亲很像,是个严肃内敛的孩子,从小被教育成淑女,就连笑起来也仿佛被尺子量出来的。 他也疼爱女儿,但他必须承认,他更喜欢鲜活有个性的孩子。 苏礼文被阿力推过来,和战云生打过招呼后,便将小多鱼抱到了自己腿上坐好,兄妹俩坐着轮椅悠然离开。 “也许思博和容悦当初的决定是错的,阿文需要一个同胞的兄弟姐妹。” 看着苏礼文和小多鱼离去的背影,费德蒙斯忍不住感慨。 战云生毫不客气的送了他一对儿白眼,“除了小多鱼,阿文对别的孩子有这么友好吗?思博再生一个,你能保证阿文不会把对方从家里扔出去?” 苏礼文曾经就把费德蒙斯小儿子家的孩子从家里扔了出去,理由是对方太吵。 费德蒙斯也想起来了,表情讪讪。 “钓鱼,我们还是开始钓鱼吧。” 另一边,小多鱼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玉环送给苏礼文,“嘚嘚,环环给你。” 小多鱼手里有三枚玉环,她吃完上面的黑糊糊就不想要了,怕留下以后宋青君再给她戴,所以今天一听苏礼文也在,立刻戴上了一枚要送出去。 苏礼文接过玉环,完全没看出这就是寿宴上他送给小多鱼的那枚,不仅因为上面的穗子换了新的,更因为玉质差距太大。 他送给小多鱼的玉环灰扑扑的,与其说是玉,更像是一块好看点的石头。 但此时送到他手中的玉环,玉质滑腻温软,仿若上好的羊脂,入手带着丝丝暖意。 “谢谢多多的礼物,哥哥很喜欢。”苏礼文当即便将玉环挂在了腰间。 小多鱼笑眯了眼睛,送出去咯,还有两块,送给哥哥一块,再把另一块送给谁呢? 这三枚玉环已经被小多鱼送过很多人了,老爷子老太太,宋青君战司航,可是他们都不要,要小多鱼留着自己佩戴。 只有送给战啸野的那枚送出去,真是让小多鱼忧愁呀。 游艇开到适合钓鱼的地方,费德蒙斯和战云生坐在甲板上钓鱼,苏礼文见小多鱼好奇,也让人拿了鱼竿来,带着小多鱼一起钓。 然后就见苏礼文一会儿一条,一会儿一条,而旁边的费德蒙斯和战云生就没开过张。 好不容易鱼漂动一下,钓上来的还是半块残破的水母。 两个老的目光灼灼地看向苏礼文,费德蒙斯忍不住开口,“阿文,我们换个位置怎么样?” 苏礼文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自己桶里半桶的鱼,对小多鱼道:“我们去烤鱼吧。” 小多鱼一听吃鱼,立刻点头如小鸡啄米,“好呀好呀。” 苏礼文带着小多鱼进了船舱,费德蒙斯和战云生迅速占领了他刚才的位置,然后…… 依旧一条也没钓上来。 …… 海边的渔村内,零星亮着几盏灯,连个狗叫声都没有,仿佛一个荒废的村子。 城东的破旧草棚子里,中年妇人跪在地上疯狂磕头,转眼鲜血就顺着脸颊糊了满脸,可她却不敢停下。 “六爷,六爷,我知道错了,你要打要杀冲我来,阿豪他什么都不知道,和他没有关系,求你放过他吧。” 因为就在她面前,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倒在地上,双手双脚上各有一个子弹打出来的血窟窿,疼得打滚哀嚎。 “刘妈,你在我家做了这么多久,要不是你这孙子去烂赌输钱,你也不会为了钱铤而走险的对多多动手,怎么能说和他没关系呢?” 战司航姿态随意的坐在椅子上,手中拎着一把枪,隔空点了点地上打滚的青年。 刘妈整张脸被眼泪和鲜血模糊,她真的后悔了,她没想到自己带着阿豪逃到这里,躲了这么久了,战司航竟然还能找到他们。 “六爷,求你超生,这一切都是三姨太让我做的,是她让我把小多鱼偷出去,可我刚把小多鱼抱起来就摔了一跤,小多鱼哭起来,我怕被发现,就扔下她跑了。” 刘妈后悔啊,她没能把小多鱼带出来,三姨太答应给的钱自然没了,孙子的赌债还不上,战家又在抓她,她只能带儿子躲到这个废弃的渔村里。 这些天过得饥一顿饱一顿,要不是为了孙子,她早就不想活了。 战司航听她说完,眼睛都没多眨一下,好像早就知道了指使她的人是谁。 刘妈见状,神情越发惶恐,赶紧道:“我知道三姨太在城区买了个公寓楼,经常邀请一个大师去公寓楼面谈,小多鱼就是她找大师算过才带回来的。” 第37章 一条不归路 刘妈知道,战司航没有立刻杀了她,就是要从她嘴里得到有用的信息,只要她能提供他想要的,也许能保住她的孙子。 她努力的回忆,争取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那个大师留着山羊胡,但其实挺年轻的,应该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我听三姨太称呼那人唐大师。我第一次撞见的时候是小少爷昏迷之前一个月,三姨太去公寓和那个唐大师见了面。 我也不确定三姨太和那个大师有没有越轨的关系,但三姨太对他很信任。她让我把小多鱼偷出来,应该也是那个唐大师的主意。” 三姨太买的公寓旁边有个修车坊,阿豪就在那里打工。 刘妈是去找阿豪的时候意外遇到了三姨太,后来三姨太警告她不许说出去,还给了她几百块的封口费。 “六爷,我记得那个唐大师,只要再见到他,我一定能认出来!”刘妈再次给战司航磕头,哀求道,“求六爷超生,看在我这么多年工作没有一丝懈怠的份上,放我孙子一条生路吧,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战司航叹了口气,举起枪对准阿豪右手连开三枪。 刘妈的背叛始于阿豪的烂赌,他不杀他是给自家人积福。 他们一家最近运道太旺,能不造杀孽还是不造的好。 “啊啊啊啊啊!!!!!”阿豪疼得哀嚎起来。 刘妈满脸泪水,死咬着牙关以至于腮肉都在颤抖,却没有再为阿豪求情,因为战司航没有一枪崩了他就是要放过他的意思。 子弹打完,战司航一摆手,保镖抓着刘妈走了。 刘妈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孙子,踉跄着离开。 阿豪强忍着疼跪在地上给刘妈磕头,“奶奶,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赌了!” 刘妈没回头,眼泪却更加汹涌。 在港城,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色情,赌博,毒品交易,抢劫,偷窃,绑架勒索…… 无数个阿豪被人引诱着走上不归路,死在这个繁华的城市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死亡不会让人习惯,却会让人麻木。 如果不是刘妈动了他女儿,战司航其实不介意放她一马,但她动了,哪怕小多鱼没事,他也必须杀鸡儆猴。 所以刘妈清楚,自己必死无疑。 也许是知道自己的结局,心态放平,也许是为了阿豪,她对战司航的询问可以说是有问必答,没有半分隐瞒。 可顺着线索找到唐宗鹤住处的时候,却人去楼空,房子里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若非周围人证明唐宗鹤曾住在这里,还真会让人怀疑刘妈在撒谎。 砰—— 三姨太被保镖推进来,脚下一踉跄跪在了地上,大波浪长发铺散在脸上,发丝沾着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再没有平日的娇艳美丽。 看到上首表情冰冷的战司航,三姨太心脏紧缩,连呼吸都微弱的几乎消失,生怕重一点便会给对方一个理由要了自己的命。 “唐宗鹤在哪里?”战司航声音在空荡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对三姨太来说,犹如魔鬼的呓语,让她身体一颤。 三姨太生怕战司航抓到唐宗鹤后知道她几次三番想要杀了战啸野,更怕他知道那次中环的爆炸,是她泄露了他的行程。 见他没抓到唐宗鹤,她差点没忍住露出惊喜之色。 “六爷,我也不知道唐宗鹤去哪里了,是他冒充算命大师骗了我啊。”三姨太哭着解释。 可她没有察觉到,比起之前的眼泪,此时她的哭泣显得格外虚假。 “之前小少爷昏迷,我想帮上六爷的忙,经人介绍认识了唐宗鹤,他自称是个算命先生,给我算的都准了。我让他帮我一起寻找合适给小少爷冲喜的女孩,小多鱼就是他看过合适,我才带回家的。 没想到小多鱼一到家,小少爷果然就醒了,我对他自然更加信任。” 三姨太抱住战司航的大腿,哭的委屈极了,“之后唐宗鹤告诉我,说小多鱼命里无兄弟姐妹,若是成了六爷的养女,会妨碍您的子嗣。” 三姨太脑子转得极快,说着说着自己都信了,语气也越说越坚定。 “六爷,我承认我有私心,我想要为您生个孩子,可我真没有要伤害小多鱼的意思,都是唐宗鹤那个混蛋骗了我。” 战司航姿态闲适地靠坐在椅子上听她说,等她说完自己都找不到新词了,抬手朝身后的阿隼示意了一下。 阿隼将一个粉色的香奈儿手提包扔到她面前。 看清包包的样式,三姨太顿时浑身一惊,瞳孔紧缩成针,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惊吓。 “需要我提醒你这是什么吗?”战司航单臂撑膝,倾身靠近面前狼狈的女人,。 那双微微弯起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似乎倒映在他瞳孔中的是个死人。 李艳梅不敢看战司航,当然清楚这里面装了什么。 装着她的妄想,装着她对未来富贵生活的美好期待,也装着……她必死无疑的证据。 “李艳梅,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选中你当姨太太吗?”战司航掐着她的下巴,声音平静近乎温柔。 李艳梅颤抖着摇摇头。 她以前觉得是因为自己长得漂亮,可这么多年下来,她深知战司航如果想要,比她漂亮的女人想要多少就能得到多少。 那些看上战司航的女人,和那些妄图借着女人攀上战司航的男人,随便拎一个出来就能碾死她和她的娘家。 “因为你蠢的很直白。”战司航嫌恶地甩开她的脸,“而现在,你只剩下了蠢。” 这句话仿佛一把巨锤在她脑袋上,她大脑一片空白,喉咙也像是被堵住了,心脏一阵阵紧缩。 原来她刚才就像个小丑,以为能骗过战司航的谎言,在他眼中无比拙劣。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音节都吐不出来。 战司航慢条斯理的用手帕擦着手,“说吧,唐宗鹤离开前都让你做了什么。” 李艳梅好像没有听到,怔愣着一动不动。 阿隼上前,粗大的手指在李艳梅肩膀轻轻一捏。 咔吧—— “啊!!!”李艳梅疼的尖叫起来。 阿隼松开手,把战司航的话重复了一遍。 李艳梅疼得声音都在颤抖,却不敢不回答,“他、他让我把您和小少爷每天什么时候离开家,什么时候回来告诉他。” 战司航轻笑一声,李艳梅顿时一哆嗦,哭着辩解道:“我、我不知道他是想对您下手,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了半天,最后卡住了。 蠢的连谎话都编不圆,竟然还想给他的妻子下药。 不怕人蠢,就怕人蠢而不自知啊。 “把她扔去维港喂鲨鱼。” 第38章 输得起(改) ‘砰砰砰——’ 唐寅住处,十数个打手冲进来,二话不说就是一通打砸。 唐寅的小徒弟上前阻拦,颐指气使的叫嚣,“你们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是哪里,你们竟然敢来唐大师的地盘撒野,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砰—— 迎接小徒弟的是打手毫不留情的拳头,对方压根不听他说了什么,见到人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暴打。 等唐寅被人从密室里抓出来按跪在地上的时候,战玉轩才坐着轮椅被人推进来。 他面若冠玉的脸上此时只剩下了阴鸷狠厉,声音更是仿佛淬了毒,“这世界上敢骗我战玉轩的人一只手数的过来,唐寅,你猜他们都是什么下场。” 唐寅和战玉轩合作三年多,自然知道对方的脾气。 他没有进行无谓的挣扎,而是顺从的跪在地上,低头间眸底的阴鸷怨毒一闪而过,再抬起头来还是那副平静从容的高人模样。 “战二爷,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卖给你的那些法器,想来你使用之前也找人试验过,绝没有挂羊头卖狗肉的劣质品。对战司航父子不起作用,只能说明他们运气好,命格好,这是强求不来的。” 他越说战玉轩的表情越难看。 啪—— 战玉轩抓起手边的茶杯砸在唐寅脑袋上,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 “強求?你條死仆街賺嘅就係強求嘅錢!我每年揼幾百萬美金落你度,你同我講強求唔到?!”(强求?你个死扑街赚的不就是强求的钱!我每年几百万美金砸在你身上,你跟我说强求不来!) 唐寅眼前一黑,抓着手串的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他稳了稳心神,任由鲜血顺着脸颊滴答落地,语气平静道:“二爷,除了对付战司航父子,你让我做的哪件事我没有办到?就算是玄学也有力有不逮的时候,我并非故意欺骗你!” 战玉轩一口郁气哽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艹,战司航父子就特么这么难杀么! 老爷子偏心他们就算了,特娘的老天爷也偏心他们!!! “行,看在你帮我办了不少事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要战司航父子死!!!” 战玉轩表情狰狞,双目赤红,宛若恶鬼。 唐寅掐指一算,眸中闪过一抹讥讽,恭敬道:“二爷,一动不如一静,您之前做的太多了,反而起了反效果。我们现在最该做的是查出战司航父子运道变好的原因,从源头将其掐死。” “你不说他们命格好么,你能给他们改命?”战玉轩心情不爽,说话阴阳怪气。 “无需改命,命格好不代表……” 唐寅话没说完,战玉轩的助理兼保镖阿尤快步走了进来,凑在他耳边低声道:“二爷,咱们在维港的那三批货全部不见了。” “不、见、了?”战玉轩一字一顿的重复,脸上甚至还挂着无法形容的笑。 阿尤跟随他多年,还算稳得住,冷静的重复,“今早上看守还查过集装箱,里面货物完好,傍晚准备交接的时候再去查货,货物就全都不见了。” 战玉轩一时气笑了,舌头顶着腮,半晌才语气阴沉道:“把当天出现在维港的所有人都查一遍,谁特娘的敢动老子的货,老子要他们的命!” 阿尤迟疑了一下,又道:“另外,我们的人在维港岸边发现了一具女尸……” “是李艳梅。” 战玉轩表情一凝,拳头不自觉的攥紧,“你怀疑货物是老幺弄走的?” 阿尤垂眸,不敢看战玉轩那张冷凝到发黑的脸,“事情太巧了,我以为这是六爷的警告。” 战玉轩点点头,生气有,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愤怒,他就说战司航怎么可能不报复回来。 哼,都说老幺有老爷子年轻时的风范,可他看,他却还是不够狠。 只是三批货而已,他输得起。 与此同时,战司航站在海边,海风扬起他的黑发,阿隼恭敬地守在他身后不远处。 前方,烟雾弥漫,晦暗的黑纷纷扬扬,夹杂着点点星火。 “这回二爷损失惨重。”阿隼低声道。 战司航嗤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的好二哥知道这是我的干的,只会嘲笑我心慈手软。” 阿隼面露疑惑,“这里面可是价值三亿美金的货。” 哪怕是对战玉轩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更遑论货没了,他不仅要赔钱,还会同时得罪供货商和购买方,战玉轩就那么财大气粗? 战司航哈哈大笑,拍着阿隼的肩膀道:“你以为这些货是什么?” “难道不是粮食吗?” 战玉轩明面上的产业全都和粮食相关,倒买倒卖,在非洲和南亚有大片的土地。 “你看你老板我傻吗?要是粮食我还会烧了,倒手卖出去不好吗?” 战司航笑阿隼天真,看远处的浓烟越来越旺盛,想来已经引起了警局的注意,转身离开了海边。 坐在车上,阿隼还在思考战司航刚才的话,突然灵光一闪,趁着堵车扭头看向战司航。 “六爷,二爷卖的不会是阿妈吧?” 道上的黑话会把毒品称为阿妈或者黑米,阿隼经常替战司航和那些人打交道,所以也这么叫。 战司航笑了笑,没给正面的回答。 阿隼却已经得到了答案,他脸色瞬间煞白,喃喃道:“他疯了吧,老爷子对鸦片深恶痛绝,他怎么敢的!” 战家人都知道战云生对鸦片的恨,因为他的亲生父亲就是因为染上了烟瘾,导致尚算富足的战家倾家荡产。 战云生上面原本还有个哥哥,就是因为阻拦父亲偷家里的钱去买鸦片被他活活打死的。 那年战云生六岁,哥哥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画面,和父亲打死了亲儿子,却为抢到了钱买鸦片而洋洋得意的表情,他永远无法忘记。 战云孟出国留学期间被人带着去参加派对碰过一次,老爷子得知后亲手把他的双腿打断,当着那些带他去派对的狐朋狗友的面打的。 “再有下次,我会直接要了你的命。”战云生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 因此,战家掌控着世界上百分之六十的海上航运,却从没有人敢沾染堪称暴利的毒品运输。 在阿隼看来,战玉轩这种行为堪称作死。 “六爷,你为什么不把这事告诉老爷子?” 只要老爷子知晓,战玉轩就再无法成为战司航的威胁。 战司航笑而不语。 他倒是想,可惜战玉轩胆子还没这么大,他这是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呢。 他要是把事捅给老爷子,不仅扳不倒他,反而会帮他一个大忙。 他又不傻。 第39章 你钓上来的好像不是鱼(改) 上午,丰春雨在母亲的陪同下去医院做了产检,吃过午饭,母女俩说起管丰腾要认小多鱼当干孙女的事。 “也不知道你外公怎么想的,放着那么多孙子孙女不疼,非要认个外人当干孙女。”管夫人说起来就颇有微词。 管丰腾大小老婆六个,不算夭折的如今就有两子一女,两个儿子更是给他生了六个孙女俩个孙女,管夫人自己也生了两子两女。 可管丰腾不管是对儿子女儿,还是对孙辈都不亲近,只有丰春雨因为长得像过世多年的管老妇人,得了管丰腾的喜爱。 管夫人夫家从政,家底也厚实,但和管丰腾手中的产业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 她看不得管老爷子对别人家的孩子好,不给她的子女,给她侄子侄女也行啊。 作为亲女儿,丰春雨当然知道自家亲妈怎么想的,但她却很高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得意道:“妈咪,我外公这叫慧眼识珠。我早说了小多鱼有福气。” 管夫人翻了个白眼,她是家里最不信这些的,求神拜佛有用的话,这世界上哪还有那么多穷鬼。 不过一个是亲爹一个是亲女儿,她哪个都说服不了。 “行行行,我就看看有福气的小多鱼能给你和你外公带点什么来!” 丰春雨得意的轻轻拍了下肚子,“这不是带来了么,还是龙凤胎呢!” “呵,你最好真生个龙凤胎出来。”管夫人不信,丰春雨如今月份还小,胎儿性别还查不出来。 丰春雨却十分笃定,“下个月就能查了,到时候妈咪陪我去医院,到时候你就知道小多鱼多有福气了。” 两人正说着,战玉轩的贴身保镖阿彪急匆匆走了进来。 “夫人,二爷出事了。” 阿彪和阿尤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但只要认识他们的人就不会将人认错,因为阿尤精明强干,阿彪却有些楞,两人都把性格表现在了他们脸上。 平时战玉轩有事喜欢派阿尤去做,把阿彪留在身边,此时阿彪出现,就意味着阿尤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丰春雨还算稳的住,扶着肚子问道:“二爷出什么事了。” 阿彪看了管夫人一眼,低头不说话。 丰春雨一阵无语,觉得这个阿彪不会办事,管夫人却已经笑吟吟的站了起来,借口去洗手离开了。 阿彪这才回答:“二爷被卷进了帮派械斗,双腿被流弹打中,现在正在医院动手术!” “什么?!”丰春雨惊呼出声,脸上的平静再也维持不住。 战玉轩的双腿本就在之前袭击港督的那场爆炸中受过伤,医生让他好好休养,否则会影响以后走路。 结果这还没从轮椅上站起来呢,又被子弹打了,这腿还能好吗? 丰春雨把到了嘴边的猜测咽了回去,起身道:“去安排车,送我去医院。” …… 另一边,上午的一轮钓鱼比赛中,除了苏礼文外,其他两人的战绩皆是零。 午饭三大一小吃的都是苏礼文的战利品。 小多鱼喜欢吃鱼,抱着烤鱼啃得像只小花猫。 “嘚嘚,咱们还去钓鱼鱼,晚上七鱼鱼。” 小多鱼刚吃完就要拉着苏礼文继续去钓鱼。 苏礼文把她拉过来擦擦嘴,扭头看向两个老爷子,“晚上回去?” 费德蒙斯道:“反正也没事干,再玩一下午吧。” 战云生和他对视一眼,点头。 出海钓鱼,结果一条鱼都没钓上来,回家以后还不被阿棠/小云笑话死。 苏礼文让人也给小多鱼安排了一支鱼竿。 她短手短脚地蹲在鱼竿边上,小小一团盯着鱼漂,没一会儿就喊人来帮忙提起来。 一条小鱼,两条小鱼,三条小鱼…… 突然,小多鱼腾空,被战云生提起来抱进了怀里。 “多多钓鱼辛苦啦,休息一会儿吧。”老爷子给小多鱼倒了杯水。 小多鱼喝完发出哈的一声,拍拍自己的小胳膊,认可自己刚才的劳累,“多多辛苦惹。” 老爷子和费德蒙斯听完哈哈大笑,苏礼文眸中也漾起悦色。 有了小多鱼在怀,老爷子突然就开张了。 虽说不像苏礼文那样一条接一条,但也比费德蒙斯一条都没有强太多了。 三个人看着未起波澜的海面,偶有海鸥飞过,两边的人都时不时提起鱼竿,扔下一条小鱼到水桶里。 只有坐在中间的费德蒙斯至今水桶里依旧安安静静。 小多鱼坐在老爷子腿上,扒着他的胳膊,巴头探脑的往费德蒙斯水桶里瞅,瞅完再满脸疑惑地看费德蒙斯,表情丰富的传达出了小孩子对于一个大人怎么可以这么笨的困惑。 钓鱼不是很简单吗?鱼竿放着鱼鱼就自己咬上来啦,怎么费德蒙斯爷爷一条也没钓上来呢? 小多鱼挠头。 “哈哈哈哈哈哈……”战云生又钓上来一条狗鱼,幼稚地放到费德蒙斯面前抖了抖,“看,好大一条哦。” 他这边话音刚落,另一边苏礼文也提起了鱼竿,同样摘下来一条差不多大的狗鱼,而坐在两人中间的费德蒙斯鱼竿平静的仿佛死了。 饶是费德蒙斯心态好,此时也有些崩溃,为什么,他犯天条了?为什么老友和孙子都能钓上来,就他不行。 他捏紧了鱼竿,今天他钓不上来就不回去,他还就不信了。 小多鱼觉得费德蒙斯爷爷有点可怜,从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枚玉环递给他,“爷爷,给。” 战云生奇怪道:“你不是嫌弃这些首饰沉嘛,怎么走到哪带到哪。” 之前她就拿着玉环送这个送那个,没送出去,没想到还天天放在口袋里。 “多多送嘚嘚,一起带着。”小多鱼想着两块都带上,让苏利文自己挑,争取送出去一块。 谁知道苏利文这么好说话,给一块就收下了。 费德蒙斯哪能收小孩子的东西,那玉环一看材质就很好,他揉揉小多鱼的小脑袋,“谢谢多多,多多自己留着戴吧,爷爷就不要啦。” 和爷爷奶奶爹地妈咪说的话一模一样,小多鱼大大的叹了一口气,把玉环又放回了口袋里,安慰费德蒙斯,“费爷爷,可能鱼鱼不太稀饭你,但多多稀饭你,你不要瞎心哦。” 费德蒙斯这才明白小多鱼突然送他玉环的原因,不由被这个小甜豆暖到了。 “谢谢多多的安慰,爷爷有多多喜欢,一点也不伤心。” 费德蒙斯脸上的笑容真挚又慈爱。 老爷子也是满脸骄傲,跟老友炫耀道:“我家多多就是孝顺,前天她听说我晚上睡眠不好,还偷偷叮嘱家里佣人,晚上给我送一杯牛奶。” 战云生年纪大了以后睡眠就很不好,晚上经常惊醒,深入睡眠时间总是不超过一小时,有一丁点动静就睡不着。 但自从喝了小多鱼鱼让佣人送来的牛奶,他那天晚上就睡的非常好。 这就是可爱孙女的暖心效果! 他倒是没多想,只是感动于小多鱼的孝顺,为了每天都见到小多鱼,还腆着老脸跑去和老妻一起住,挨了不少白眼,但每天都能抱抱小多鱼,他感觉自己年轻了十岁,肯定能活到小多鱼长大。 费德蒙斯看出了老爷子炫耀孙女的心,他也是真的羡慕。 苏利文在旁边又钓上来一条鱼,突然云淡风轻地来了一句,“爷爷,我要认多多当妹妹。” 费德蒙斯想也不想,就要回答好。 结果一个音节还没发出来,鱼漂动了,他立刻把话咽了回去,激动地拉起鱼竿。 拉,拉不动! “嚯,是大家伙!” 战云生和苏礼文都好奇看过来,佣人上前帮费德蒙斯一起拽鱼竿。 费了好大得劲儿,终于把‘鱼’从水里拽了上来。 “爷爷,你钓上来的好像不是鱼。”苏礼文语气平静的提醒。 第40章 钓好多瞎嘚嘚 “是个小孩啊,快快快,快把人捞上来看还有没有救。” 费德蒙斯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惊呼着让保镖去把人捞上来。 保镖放下救生艇,很快就把人捞了上来。 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身上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小西装,胸前佩戴复古胸针,手腕上戴着一条皮质带有徽章的手绳。 小男孩已经没有了呼吸,肚子鼓起,躺在地上仿佛一只大肚鱼。 保镖将他放到地上开始进行急救,十分钟后,男孩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费德蒙斯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 小多鱼被战云生抱着,将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怀里,不让她看那不知还能不能救活的小男孩。 苏礼文盯着小男孩手腕上的徽章蹙了蹙眉。 “老板,没救了。” 半小时后,保镖摇头,无奈宣布抢救无效。 小多鱼听到声音,忍不住回头想看看,又被战云生按住了小脑袋。 “多多不看哦。” 孩子年纪小,见了死人容易受惊,晚上可能会发烧。 苏礼文对阿力道:“他手腕上有家族徽章,去确定一下他的身份吧。” 阿力应了一声,上前从小男孩手腕上拽下了手绳,知道苏礼文有洁癖,就放到手帕上托到苏礼文面前给他看。 “是藤家人。”苏礼文扫了一眼,示意阿力将徽章给费德蒙斯。 港城最近最大的新闻就是藤、姜、王、李四家掌控着港城纺织三分之二产业的家族嫡系子弟失踪,至今没有找到。 讽刺的是,同时失踪的还有总探长赵谦的外甥。 赵谦只有一个女儿,前年嫁去了J国,这个外甥从小就养在他身边,说是儿子也不为过。 对方将他外甥抓走意味着什么是个人就明白。 所以近一个月过去了,四家失踪的子孙依旧没有消息。 如今藤家的孩子出现,虽然已经淹死了,但好歹出现了,也是一个线索。 “把人送去警局吧。” 见人救不回来了,费德蒙斯随意地挥挥手,让保镖将藤家孩子尸体带走了。 “晦气,今天就到这儿吧,你这破船得好好洗洗。”战云生抚摸着小多鱼的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小猫咪。 可他不知道,小多鱼一点也不害怕,她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眼里满是好奇。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家里正等着他们回来吃饭,小多鱼一下子扑进宋青君怀里,精力旺盛的和她分享自己今天的新发现。 “妈咪,瞎多鱼明天还要去钓鱼鱼。”小多鱼双眼亮晶晶。 “多多这么喜欢钓鱼啊。”宋青君顺手把她玩的松散的小揪揪整理好。 小多鱼点头,小揪揪跟着一翘一翘。 “给妈咪钓好多瞎嘚嘚!” 宋青君:??? 只是一天不见,怎么宝贝女儿的童言童语她就听不懂了呢。 老爷子换了衣服下来,把费德蒙斯下午钓鱼钓了具尸体上来的事说了一下。 他说的云淡风轻,家里人表现的也都很平静,只有宋青君感慨了一句,“才七岁啊。” 小多鱼握着妈妈的手,她还没有死亡的概念,尸体捞上来的时候,战云生就立刻盖住了她的眼睛,所以她一点也没有害怕。 “妈咪,为森么爷爷和阿文嘚嘚钓鱼鱼,费爷爷钓瞎嘚嘚啊。”小多鱼好奇的不行。 小多鱼也想钓哥哥,钓好多哥哥,今天跟这个哥哥玩,明天和那个哥哥玩。 宋青君哭笑不得,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孩子解释这件事。 还是老太太有经验,把小多鱼叫到自己身边跟她讲起了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啊,有个叫桑麻的女人,她的孩子掉进海里淹死了,桑麻失去孩子很伤心,也跟着跳进了海里,变成了一只海妖,看到小孩子就觉得是自己的孩子。等把那些小孩抓过来发现不是自己的小孩后,就愤怒的吃掉小孩灵魂,把身体扔回海上。 这些被吃掉灵魂的小孩身体,有的就会被钓鱼的人钓起来,送回他们爹地妈咪身边。” 小多鱼恍然大悟。 老太太继续引导,语气温柔的问道:“小多鱼知道什么是淹死了吗?” 小多鱼懵懂摇头。 “淹死了就是要永远留在大海里,不能上岸,不能回家。” 小多鱼瞪圆了眼睛,像只受惊的小猫,“可、可似费爷爷让人把瞎嘚嘚送回家惹。” “可他的灵魂永远的留在了桑麻腹中,身体虽然被送了回去,却不能动不能吃饭,就像睡着了,感知不到外面,见不到爹地妈咪了。” 小多鱼瘪瘪嘴,老太太见她被吓住了,赶紧将话题收尾。 “所以啊,多多不可以在没有大人跟着的情况下去水边知道吗?” “嗯嗯嗯,瞎多鱼不去。”小多鱼严肃脸回答。 小多鱼扭头扑进了宋青君怀里,抱着软软香香的妈咪,心里才安定下来。 晚饭前,战啸野过来,小多鱼立刻拉着他的手把老太太刚才编的故事说给他听。 老太太和老爷子在旁边听着,她竟然一字不差的完全复述,甚至连老太太讲故事时的神态和语气停顿都一比一复刻,不由面露惊讶。 老太太询问地看向宋青君,宋青君点头,不打扰小多鱼讲故事的小声道:“多多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老爷子挑眉,调侃老太太:“你爹的过目不忘,咱家没有一个孩子继承,倒是小多鱼继承了,缘分啊。” 老太太看着小多鱼的眼神慈爱中多了几分期许。 老太太出身书香世家,祖上三代都是当官的,她爹更是港城知名的大书法家,文学家,生前写过不少书。 可惜老爷子过目不忘的本事,子孙后代没有一个遗传到,如今几个出息的子孙都是后天培养出来的好记性,和老爷子那种天生的比,就是差一截。 老太太让林婆去拿了两本书过来,一本《资治通鉴》,一本《天工开物》。 两本书的内容八竿子打不着,老太太用小多鱼今天的一颗糖哄着她听自己念。 随手翻开《资治通鉴》,从中摘取一句:“夫礼,辨贵贱,序亲疏,裁群物,制庶事,非名不著,非器不形。” 又从《天工开物》中随意摘取一句:“凡稻谷,旬日失水,则粒空而朽。种秧过期,则秧老而节疏。” 两句连在一起念给小多鱼听,然后老太太拿着糖道:“多多把奶奶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奶奶就奖励小多鱼一颗糖,好不好?” 小多鱼眼巴巴的瞅着糖,奶声奶气的重复:“夫你,辨贵贱,序亲嘘,裁渠物,制庶似,夫名不卒,夫器不形。凡稻谷,旬日失水,则粒空而朽。总秧过期,则秧老鹅节疏。” 说完,小多鱼嘴角疑似流出了亮晶晶。 第41章 战玉轩瘸了一条腿 医院,经过一下午的手术,战玉轩终于从手术室出来了。 丰春雨怀着孕,在手术室外守了这么长时间,脸上不免露出几分疲态。 可手术室的门一开,她还是立刻打起精神,语气镇定的询问:“医生,我丈夫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摇了摇头,“手术方案是院里专家会诊后的最优解,可也只保住了一条腿,另一条腿的腿部神经坏死,手术效果不大。” 丰春雨听完,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被佣人扶住才没有摔倒。 丰春雨缓过神来,眸中一冷,“这件事,希望医生能帮忙保密。” “当然,二夫人放心。” 等医生离开,丰春雨对阿彪道:“找人把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部封口。” 阿彪应了一声,转身就去办事。 丰春雨这才让佣人扶着坐下,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 她和战玉轩结婚十多年,长久的没有孩子,两人感情也越发疏离,仅能维持表面的和谐。可她也知道她和孩子以后的生活维系在战玉轩身上。 战玉轩身体康健的时候,就争不过战司航,如今瘸了一条腿,更是给了老爷子放弃他的理由。 她轻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像是在安抚腹中的孩子,又像是在安抚焦躁不安的她自己。 “去联系我妈……”丰春雨的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去我娘家说一声,我明天回去。” 她现在首要做的是给战玉轩找治腿的医生,能治好最好。 其次是隐瞒住战玉轩残疾的事实,能瞒多久瞒多久,这样战玉轩醒来才有收拾残局的时间。 可这其中有一个漏洞,战玉轩双腿中弹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若是前者就算了,若是后者,这件事压根就瞒不住。 丰春雨咬牙,低咒一声:“真会给我找事!” 没一会儿,战玉轩昏睡着被推了出来,看着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煞白的丈夫,丰春雨终是没说什么,叹了一口气跟着去了病房,等候他醒来。 另一边,战司航半夜才回到家,小多鱼和战啸野已经睡了,宋青君坐在床上看书,听到动静立刻从卧室出来。 “饿了吗?我让厨师温了些鱼片粥,立时就能吃。” 战司航脸上露出疲惫之色,上前抱住宋青君,把脸埋在她脖颈间撒娇,“老婆抱抱,我现在又累又饿。” 宋青君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在他鬓边亲了一下,“去洗澡换个衣服,下来喝粥。” 战司航在她颈间深吸一口气,上楼去洗澡了。 宋青君进了厨房,这个时间厨师已经睡了,她看过鱼片粥,然后自己亲自动手给战司航炒了道腐乳炒通菜,又把厨师专门腌制的咸菜盛了一小碟。 等她把粥和菜放好,战司航已经洗完澡换好居家服下来了。 她给自己也盛了半碗粥做到战司航面前陪着他吃。 战司航连喝了两碗粥,才夹了第一口菜,这意味着他已经吃了五分饱。 宋青君问道:“你今天都没吃饭吗?一整天干什么去了。” 战司航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宋青君勺子里,没有用公筷,宋青君不嫌弃他,拿起来就吃了。 战司航唇角不自觉地露出笑意,神情越发放松。 “没干什么,看了两场好戏。”战司航轻笑一声道。 一场海上火烧毒品,一场帮派械斗。 都是大场面,比电影好看多了。 “你自己注意安全,下午老爷子带小多鱼出海钓鱼,藤家失踪的那个孩子淹死在了海里。”宋青君提起那个孩子,叹了一口气。 作为一个母亲,她无法想象有一天听到战啸野或者小多鱼出事,她一定会崩溃的。 同时,她也理解了老太太因为战司衍的去世而避居十年,没有任何一个母亲能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 战司航却没有宋青君那样的同情心,他想的只是藤家那个孩子为何会死。 那些人绑架孩子为的是逼迫藤姜王李四家妥协,将纺织工厂转移到九龙,给贫民窟的人一个工作机会。 可若真把孩子撕票,那就不是逼迫,而是结仇了。 据他所知,各家被绑架的要么是正房嫡出,要么是备受家主宠爱的孩子,都是未来家族继承人最有力的竞争者。 “确定是淹死的?”战司航奇怪。 “老爷子说孩子身上没有外伤痕迹,但不排除中毒,反正救上来就没气了,满肚子的水,急救了半小时也没救活。” 战司航脑子里灵光一闪,可他马上要捕捉到的时候,那灵光转瞬消失了。 他捉了个寂寞。 有种哈欠打了一半被人打扰的难受感觉,让战司航眉头都皱了起来。 宋青君见他蹙眉,以为他也是怕家里孩子有危险,于是道:“我看阿野还是继续在家上私教吧,期末回学校考个试就算了。” “看阿野自己的想法吧。” 战司航确定战玉轩现在没时间找自己麻烦,倒是无所谓战啸野要不要回学校上课。 “那我明天和阿野说,他前几天还说有朋友过生日约他去参加,我看他也是在家憋的时间长了,觉得无聊。” 宋青君絮絮叨叨的说着孩子的事。 听着妻子轻柔的说起家中琐事,战司航神情慢慢放松下来,把刚才那没有捉到的灵感扔到了一边。 “明天你还有事吗?” 回了卧室,两人重新洗了澡躺到床上,宋青君突然问道。 “没有,怎么了?”战司航的手开始不老实,“想我了吗?” 宋青君按住他作怪的大手,“我没想你,但你妈想你了,今早上吃早饭时老太太还提起你了,明天要是没事,早起和我们一起去陪老太太吃早餐吧。” 战司航握住她的手,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含糊吐出一个好字。 第二天一早,小多鱼精力旺盛的跑来敲门。 “爹地,妈咪,早上好!” 战司航把脸埋进宋青君脖颈处,哼哼唧唧抱怨:“这孩子怎么精力这么旺盛啊,明天得跟王妈说,让多多多睡一会儿,小孩子不睡觉长不高。” 宋青君看了一眼时间,愤愤地推了他一把,“你自己看看几点了!” 不是小多鱼起得早,是他们昨晚上闹得太晚,起晚了。 宋青君打了个哈欠,扔开战司航的胳膊,穿好衣服下地开了门。 “多多,早上好。” 小多鱼歪头,对上趴在床上朝她笑的战司航,咯咯笑起来,“爹地系懒虫!” “唉,一大早看见女儿可爱的笑脸,真幸福啊。”战司航躺在床上,哭笑不得的感慨。 第42章 小多鱼的人生大敌又来了(改) 与战司航家开心愉悦的早晨不同的是正在奏响哀乐的藤家。 儿子竖着被绑架走,横着回来了,亲娘凄厉的哀嚎回荡在整个藤家别墅内。 藤遇春从昨晚见到儿子的尸体就陷入了暴怒中,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往外打,一个又一个人进入藤家,又面色沉郁的急匆匆离开。 这些都是其他三家的话事人,藤家的孩子最先失踪,如今死在了海上,尸检报告出来落水前被喂了致人昏迷的药物。 所以排除了孩子自己逃出来,慌不择路落入海中的可能,只能是有人将他扔进了海里。 从孩子失踪,藤姜王李四家就拧成了一股绳,他们清楚对方绑架孩子的目的是逼他们就范,他们也做好了让出部分利益换回孩子的准备。 只是双方还在为了自身利益最大化在进行拉扯。 可藤家的孩子突然死了,之前的平衡瞬间崩断,最先便是四家联盟分崩离析。 不管是藤家是不是被绑架的组织撕票了,反正孩子是被绑架后死的,藤家就算不为了孩子,为了家族面子也绝不会再满足对方之前的要求。 而其他三家唇亡齿寒,不确定自家孩子安全的情况压根没有办法继续谈判。 藤家孩子的死亡带来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这也是为什么战司航昨晚会询问宋青君藤家孩子的死亡原因。 孩子如果是自己逃出来不小心掉进海里淹死的,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所以孩子尸体被送回来后,藤家第一时间就送去尸检了。 今早上才把尸体和尸检结果送回来。 藤遇春送走了李家的老家主,站在门口沉默了许久,抬头直视着头顶刺眼的阳光,眼中滚落下泪水。 “我的儿啊!!!”屋中妻子宛若失崽母兽的哀鸣声环绕在他耳边,让他向来冷静的大脑陷入短暂的凝滞中。 在这一刻,外人眼中冷酷端肃到不近人情的藤家家主允许自己短暂的卸下一切面具,沉溺在失去儿子的痛苦中。 “我的儿啊。”男人低声地呢喃,眼泪砸落在了地上。 我会为你报仇的。 …… 战司航从早上起来心情就非常好,陪老太太吃早饭的时候也是妙语连珠,哄得老爷子老太太笑声不断。 他是小儿子,成长的过程中有同胞大哥顶在前面,他对自己的定位一直是辅佐君王的贤王,所以他虽然有野心有能力,心态却非常平和,面对父母嘴巴甜,拉得下脸面。 已经形成了习惯,所以战司衍‘去世’后,他并没有成为第二个战司衍,他依旧是那个会对父母撒娇的小儿子。 哪怕他已经三十多岁了。 当爹的在彩衣娱亲,当儿子的坐在一边淡定从容地砸核桃,动作娴熟,神态平静,还要抽空照顾一下旁边的小多鱼。 老爷子指着战司航笑骂道:“你越长越回去,阿野都比你稳重。” 战司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阿野太过早慧,若我这个当爹的也天天板着一张脸,以后我家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小多鱼一边吃核桃一边支棱着耳朵听大人说话。 此时就跟着点了点头,捏着核桃往嘴巴里塞,小声嗫嚅着重复,“肿么过呀。” 战啸野盯着小多鱼嚼嚼嚼,咽下去,面色红润,没有被卡住,这才继续低头敲核桃。 小多鱼发现爹地不说话了,伸手捏核桃的小手顿住,扭头看向说话的大人,却见所有人都在看着她,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清晰地写着‘你们怎么不继续说了呀?’ 宋青君觉得女儿实在可爱,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小多鱼把核桃递给她,“妈咪七!” 宋青君接过来一小块放进嘴里,夸赞道:“多多送给妈咪的核桃真好吃。” 小多鱼指着战啸野,“嘚嘚敲的。” “哥哥给多多敲核桃吃啦?哥哥喜欢我们多多呢。” 小多鱼抿着小嘴笑起来,大眼睛开心的弯成了月牙,引得大人们又笑了一场。 又休息了一会儿,战啸野该回去上课了,小多鱼跟着从椅子上滑下来,自动自觉地拉住战啸野的手,等着他牵着自己回家。 老爷子好奇地叫住她,“多多怎么不陪爷爷奶奶玩了?” 小多鱼脑袋摇成拨浪鼓,小揪揪乱飞,“不、不玩呢,多多要学习,桑课!” 乖乖上课就可以吃一颗糖,小多鱼前几天陪爷爷出去玩,都没有吃到糖。 小多鱼不知道,她没有吃到糖是因为她自己没有主动要,宋青君就以为她跟老爷子在外面吃过了,便没有再给。 一个误会让小多鱼坚定了好好学习才能得到一颗糖的交换原则。 老太太如今精神头一天比一天好,加之昨晚知晓了小多鱼是个过目不忘的小天才,便起了惜才之心。 “多多以后跟在奶奶身边学习好不好?” 小多鱼思考了一会儿,小眉头皱起来了,“跟奶奶学习可以七糖吗?” 老太太以为她是小孩子贪嘴,果断摇头,她不会越过儿媳妇去插手孩子的教育。 “不可以哦,小孩子不可以多吃糖。” 小多鱼失望的两只小揪揪都垂了下来,“那奶奶,窝们还是明天见吧。” 说着她挥挥小手,拉着战啸野扭过头,踮踮小脚,一副预备备出发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这个小人精。”老太太点了点她。 宋青君倒是反应了过来,对小多鱼道:“跟奶奶学习,小多鱼也可以每天吃一颗糖哦。” 小多鱼立刻就把脑袋扭了回来,大眼睛里迸发出闪亮亮的光,好似在说真的吗? 宋青君肯定地点头。 小多鱼握着战啸野的手刚放松就被他用力握住了。 “多多不陪哥哥一起上课了吗?哥哥会孤单的。”战啸野对小多鱼露出一个可怜的小表情。 看的战司航挑了挑眉,这副做派他怎么这么眼熟呢。 好儿子,什么都跟你老子学啊。 小多鱼看看满怀期待看着她的老太太,又看看委屈巴巴看着她的战啸野,小脸慢慢皱成一团。 小多鱼的人生大敌——选择,它又来啦! 老爷子看这小人儿为难的样子,差点没憋住笑,故意道:“多多不要陪奶奶和哥哥学习了,陪爷爷出去玩吧,爷爷也给多多一颗糖哦。” 老爷子说完就被老太太拍了一巴掌。 这人,拖后腿。 “瞎多鱼太难惹!”小多鱼愁的挠挠小揪揪。 “哈哈哈哈哈……” 笑声回荡在老太太居住的主宅上空。 别墅外巴望的老太太脚步顿住,看着别墅大门露出伤心的神色。 丫鬟陪着她在门口站了许久,屋中的笑声不绝于耳,老爷子的声音尤为明显。 丫鬟迟疑的问道:“四奶奶,咱们还进去吗?” 四奶奶吕凤华今年六十岁,是老三战云贺和老五战云孟的生母,她出身江南世家,战乱年间跟随父母来到港城定居。 单论家世她并不比霍老太太差,可她比战云生小十岁,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成婚生子,姨太太都有了仨。 可她对战云生一见钟情,那样潇洒狂妄又有本事的男人,与她的斯文怯懦的父亲完全不同。 在那个看重女子贞洁的年代,她近乎献祭般的,不顾父母阻拦,闯进了战家。 她成功嫁给了战云生,成了他的四姨太,她相信真爱无敌,只要她付出的足够多,就能走进他心里,不求成为他的唯一,只求占下一席之地。 老三战云贺早产,体弱多病差点养不活,是战云生找大师批命,借了他名字里的云字,得亲生父亲庇护才长大。 老五出生身体健康,她试探着让他也以云字为名,战云生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那时,她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得到了男人的心。 可老五战云孟出生后,他在没有来过她这边。 她哭过闹过,可他冷眼看着她,不为所动。 娘告诉她,这是男人的制衡之道,她有了两个儿子,若是再得到男人的宠爱,霍老太太这个正房在战家的地位就会被动摇。 她如遭雷击,被迫从自己为自己编织的爱之梦中摔了出来,狼狈的直面现实。 她只是一个姨娘,一个给他传宗接代的工具。 不是她,也可以是别的女人。 他愿意用自己的名字庇护儿子,只因为儿子有他的血脉,和爱不爱她无关。 这个事实让她近乎崩溃,她抛下所有体面礼仪,闯到霍景棠面前质问。 “你到底哪里好,为什么云生爱的只有你!” 她永远记的当时的霍景棠穿着灰扑扑的短打,裙摆系在腰间,正在马圈里给一匹黑色的马刷毛。 她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收回视线,一边继续手里的动作,一边对佣人道:“给四姨太找个刷子,让她把那两匹马刷了,刷不完不许回去。” 她当然不会顺从,她撕心裂肺的咒骂哭喊,可霍景棠不为所动,她给自己的马刷完毛就走了,却留下心腹盯着她。 整整一晚上,她不刷马,就只能在马圈待着,给吃给喝就是不让离开。 她让贴身丫鬟去找战云生,祈求他来解救自己,可他连见都没见就打发了丫鬟。 她执拗的想等一个答案,硬生生在马圈待了三天,战云生都没有露面,她终于彻底清醒了。 刷了马,回到住处,大病一场,从此深居简出,将战云生从心中挖出去,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两个儿子。 十年前,大少爷战司衍离世,霍景棠伤心过度,病弱隐居,她的老三和老五也长大了,才重新走到人前,为了自己的儿子去争去抢。 可此时此刻,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一家人欢乐和睦的笑声,她的心仿佛被无数根针扎一般痛苦。 她想恨,却不知道恨谁。 恨霍景棠? 她作为主母,从未主动为难过她们这些姨娘,和其他大家族的主母好上千倍万倍。 恨战云生? 她恨不了,她爱他,哪怕看清了她在他心目中毫无地位,她依旧爱他,更遑论他是她儿子的父亲,是她崇拜的男人。 恨她自己? 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成为战云生的姨娘。 老天爷让她遇到了风姿卓绝的战云生,她便看不上那些方方面面都不如他的歪瓜裂枣。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恨。 恨意难以抒发,憋闷在心口,日日折磨着她。 “噗——” “四奶奶!” 见她吐出一口鲜血,小丫鬟吓得声音都劈了叉,抖着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吕凤华平静地擦了擦唇角的血,惨白着一张脸朝小丫鬟伸出手,“不必大惊小怪,扶我回去吧。” 小丫鬟脸色比她这个吐了血的还要白,小心的扶住她亦步亦趋的将她送回了住处。 等将人交给年长的佣人手中,她就立刻退了出去,背影充满了恐慌。 吕凤华见状冷了脸,“既然不想在我这伺候,就让人打发了吧。” 福云妈妈是吕凤华的贴身大丫鬟,嫁了人后依旧在她身边伺候,是亲眼看着她如何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娇小姐将自己逼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好。”福云回头对佣人使了个眼色,端着一杯牛奶放到她面前,“要不要叫刘大夫过来摸摸脉。” 吕凤华摆摆手,“给仇家送信儿,就说我下午有时间,让他们过来吧。” 福云迟疑,“老爷那边不需要打声招呼吗?” 吕凤华尤见风华的脸上闪过一抹阴鸷,破坏了原本的温润底色,“战云生现在可没眼睛看我。” 福云见状立刻闭上了嘴,沉默着下去完成吕凤华的命令。 只是让人将小丫鬟送走时却出现了一点波折。 “福云婆婆,小环身份有点特殊,她是原先在老爷子那边干活的李茹的妹妹。 李茹寿辰那天得罪了六房的多多小姐被辞退了,老爷子那边的消息咱们总是慢一步知晓,四奶奶才把小环招进来,说调教好了送去老爷子那边。要是把人送回去的话,老爷子那边怎么安排。” 福云束着手,沉吟了一会儿,“小环的规矩不行,看看李茹家还有能拿得出手的丫头嘛,换个人进来吧。” 等人应声离开,福云看着身后安静到近乎死寂的房子,从骨头缝里慢慢渗出了冷意。 小姐这日子过得不见一点鲜活气儿,也难怪三少爷和五少爷不爱过来。 第43章 不七不七,瞎多鱼不七(改) 吃过午饭,吕凤华正在喝茶消食,福云带着一对母子走了进来。 正是仇凯和他的母亲吕曼。 吕曼是吕凤华同胞弟弟吕国良的小女儿。 吕凤华嫁进战家后,吕家得战家帮扶,在港城也小有名气,吕国良更是进了市政局,如今是是市政局二把手。 而仇家是六十年前从奥城举家搬迁来的,开赌场发家,随着港城对地下赌场的打击力度越来越大,仇家也开始洗白上岸。 所以从仇凯父亲这一代的子弟多数都不再涉黑。 吕曼的丈夫仇一飞更是总探长赵谦的心腹,如今已经坐到了九龙分局副局长的位置。 侄女随姑,吕曼和吕凤华年轻时长得很像,吕凤华没有女儿,从小便把这个小侄女当亲生女儿疼爱。 吕曼结婚前经常被接到·吕凤华身边小住,婚后更是比吕凤华两个亲儿子来的还勤。 也因此,仇凯才有机会认识战啸野。 一进门,福云正对佣人使眼色去给吕曼泡茶,她突然二话不说就给吕凤华跪了下来,把福云吓了一跳,都还不知道该不该伸手扶她。 “姑母,求您帮帮·侄女吧。” 仇凯见到吕凤华,一句亲亲热热的姑婆还没喊出口,就被母亲突然的下跪吓得呆愣在了原地,被吕曼拽了一下,才跟着跪下来。 “说话啊!进来之前我怎么叮嘱你的。”吕曼不满的推了他一下。 仇凯这才想起来,咣当给吕凤华磕了一个,“姑婆求您帮帮爹地妈咪吧。” 吕凤华靠在软榻上,整个人闲适又懒散,见状不满地瞪了吕曼一眼,让福云把仇凯带了出去。 “说吧,这次又让我帮什么忙?还把孩子带过来陪你一起卖惨,没有个当娘的样子。” 吕曼一听,不用人扶,自己就站了起来,走到吕凤华身边跪坐下,轻轻得帮她捶腿。 “姑母,之前藤家被绑架的小儿子,昨天被人发现淹死在了海里,您知道是被谁发现的吗?” 吕凤华看了她一眼,“谁啊?” 吕曼故意压低声音道:“是费德蒙斯公爵,姑父的好友。发现尸体的时候,姑父也在费德蒙斯公爵的船上。” 吕凤华皱了皱眉,自打李茹被开除,她对战云生院子里的消息总是慢半拍才知晓。 比如这件事,连吕曼这个外人都听说了,她却完全不知情。 这让吕凤华感觉胸口的那团郁气堵得她越发憋闷。 吕曼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压根没注意到上首吕凤华的神情变化。 “藤家做了尸检,说那孩子是被人下了药后扔进了海里,现在发了疯似得要找绑匪报仇,可其他几家的孩子还在绑匪手里,就怕藤家惹怒了绑匪,害得他们的孩子也回不来了。” 吕凤华推开吕曼的手,不让她给自己锤了,“别拐弯抹角的,直说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吕曼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坐到吕凤华手边抱住她的胳膊,做小女儿态,“姑母,我也是没办法才来求您。藤家逼着你侄女婿去抓人,可总探长他外甥也被绑架了,总探长在上面压着,下面谁敢动。” 吕凤华看着她不说话,吕曼讪讪地低下头,嗫嚅道:“藤家放了话,说谁要是能帮藤家报仇,藤家愿意拿出百分之十的纺织产业作为报酬,不少势力都在蠢蠢欲动。” 她一边说一边觑着吕凤华的表情,见她完全不为所动,不由着急起来,“百分之十的产业,最少也是三个大型纺织厂呢,一年少说近千万的收入。” 吕凤华嗤笑一声,不屑道:“瞅你那点出息,这么点东西也值得你觊觎。” 吕曼忍不住心生怨恨,当初姑母要是让她嫁给云孟表哥,她现在也不稀罕这点东西。 但面上她一点也没有显露出来,反而露出谄媚讨好的表情。 “姑母,我哪能和您比呀,仇家小门小户的,四个儿子分那点产业,日子过的难着呢。阿凯如今都十一岁了,我连给他出国留学的钱还没凑够呢。” 这就是明显的谎话了,吕凤华也不在意侄女偶尔卖惨的行为,兴致好的时候还会像都小猫小狗一样从手指缝里漏些给侄女占便宜,但今天她没这个兴致。 见她拐弯抹角的不说目的,语气渐冷,“你不是想空手套白狼,让你姑父出面强压着藤家把产业给仇家吧。” 吕曼面露尴尬,连连摆手,“哪能啊,姑父敢给,我也不敢要不是。我就是想请姑父帮忙从中说和一下,藤家想报仇,能不能再忍一忍。藤家的孩子是死了,可其他家的孩子还都在绑匪手里呢,藤家做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要是激怒了绑匪,把其他孩子都撕票怎么办?” “只是说和?”吕凤华杏眼微眯,目光直刺进吕曼心底。 “真的只是说和,要是藤家能继续和其他几家合作,帮人把孩子救出来那就更好不过了。” 吕曼心里发颤,因为赵谦已经姜王李三家商量好了,等孩子换回来,就帮助姜王李三家吞掉藤家,用藤家的产业补足让出给绑匪的产业。 吕凤华太了解吕曼了,一眼就看出她还有所隐瞒,本想拒绝,可话到了嘴边,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战云生一家人和乐的笑声,话就被她咽了回去。 战云生亏欠了她一辈子,她只是让他帮她娘家人这么点小忙而已,他一句话的事,他凭什么不帮。 “行了,这事我会和你姑父说的。” 吕曼深知吕凤华的性格,无的放矢的话从来不说,当即笑着抱住吕凤华的胳膊撒娇,“姑母,你要是我妈就好了,我妈心里只有我两个哥哥,只有姑母疼我。” 吕凤华被她哄着,脸上终于多了几分笑意。 “对了,姑母,最近我家老太太认识了一个姓唐的大师,算的可准了,回头我把他引荐给你,让他给我两个表哥算算……” 另一边,仇凯被福云带出别墅,在花园里玩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突然想到小叔仇天九前几天和他说过,战啸野得了一匹小马,是西兰赛马冠军的血统。 他眼珠一转,对福云道:“福云婆婆,我想去找战啸野玩,你可不可以安排车送我?” 吕曼让沉郁了的吕凤华脸上开了晴,福云巴不得吕曼在这里多待些时候,对仇凯的要求哪有不应,立刻就让人开车把他送去了六房。 仇凯抵达的时候,小多鱼正陪着战啸野上法语课。 经过又一轮针对自我良心善良与诚实的拷问后,最终小多鱼还是选择回家陪哥哥上课。 奶奶和爷爷都是大人了,哥哥还是小孩子,还是哥哥更需要小多鱼的陪伴。 此时她就在陪伴战啸野上课,私教老师和战啸野正在进行法语日常对话练习,小多鱼坐在地上专心致志的拼战啸野的城堡LEGO。 王妈来敲门,小多鱼头也不抬地喊了一句:“Entre!”(进来) 王妈哪听懂法语的,又继续敲。 小多鱼又喊了一句,王妈的敲门声停了停,“少爷,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小多鱼疑惑地扭头看向私教老师,大眼睛里写满了对她专业水平的质疑。 她都说了进来,王妈却不进来,一定是老师教错了。 战啸野赶紧用粤语道:“王妈,入嚟啦。”(王妈进来吧。) 说完耐心的教导小多鱼,“语言的第一作用是沟通,我要使用对方能听懂的语言。比如说王妈,她就不会法语,我们就要和她说粤语知道吗?” 小多鱼半懂不懂的点点头,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都是语言,王妈却听不懂。 新装的大脑使用还有些不熟练呢。 王妈推门而入,对战啸野恭敬道:“少爷,仇家小少爷在楼下等你。” 小多鱼眯着眼睛朝门外嗅了嗅,像只找食的小动物。 战啸野没回应王妈,对仇凯更是毫不在意,他的注意力都在小多鱼身上,“多多闻到什么了?” 小多鱼朝窗外看了一眼,咕哝道:“要下雨咯。” 战啸野跟着看了一眼,窗外阳光明媚,阳光纷纷扬扬的洒进屋中,哪有半点要下雨的迹象。 他只当是小孩子胡说,见小多鱼又低下头继续摆弄乐高,和老师打了声招呼下楼去了。 战啸野走出书房时,小多鱼嘟嘟囔囔,“不七不七,瞎多鱼不七。” 会传染智障的黑糊糊,小多鱼不吃。 “吸溜~” 楼下,仇凯看到战啸野下来,立刻趾高气昂道:“战啸野,你也太小气了吧,得了一匹好马,怎么都不和我们分享!” 仇凯的年岁和老三战云贺家的战樘威一般大,战樘威和战啸野的关系不错,所以仇凯跟随吕曼来战家的时候,他经常被战樘威带着来找战啸野玩。 小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很好。 后来,他因为带着战啸野去参加了他朋友的一个聚会,战啸野太不合群,和他的朋友起了冲突,竟然叫来保镖把对方腿打断了。 仇凯认为战啸野打他的朋友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过后战啸野不仅没给他道歉,还不知道和战樘威说了什么,两人一起不搭理他了。 从此,仇凯就恨上了战啸野,处处找他麻烦。 战啸野表情平静到近乎冷漠,完全没有把他的挑衅看在眼中。 “莎莉在马场,如果你想看的话我会让人带你过去,但她脾气不好,不让陌生人靠近,你自己注意。” 仇凯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战啸野这副不把他放在眼中的样子,气得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叫,“战啸野,你得意什么啊,你要不是战家的孩子,能有资格站在这里跟我扮蟹!”(扮蟹:像螃蟹一样横着走。装逼的意思。) 战啸野蹙了蹙眉,“要发疯滚出去发。” 管家立刻招呼了保镖进来,仇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情绪就控制不住了,虽然以前他也看战啸野不顺眼,但顶多在嘴上刺他几句,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像是有股无名火在心中腾腾燃烧,情绪完全无法自控。 “战啸野,你个死烂仔,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要不是姓战,本少爷才懒得看你一眼,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讨人厌,装腔作势,自以为清高,其实就是个死扑街,让人看一眼就呕吐出来!” 仇凯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仇少爷,冒犯了!”管家冷声警告了一句,保镖立刻上前抓住仇凯,直接将人从庄园里扔了出去。 保镖有意的动作粗暴下,仇凯被摔得不轻,混沌的大脑瞬间恢复了清醒。 他惊恐的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跑到战啸野家指着战啸野的鼻子骂他死烂仔。 如果让战家大人知道,不管是他,还是他母亲都会受到牵连。 他完蛋了。 仇凯懊恼了一瞬,可随即他就怨恨起来,都是战啸野故意激怒他,他只是想看看战啸野的马而已,他非要装逼嘲讽他。 仇凯内心深处嫉妒着战啸野,表现出来的却是看不起。 他觉得战啸野如今的一切都基于他是战司航的儿子,如果他妈妈当初嫁给战家的两个表伯,他现在也是战家的少爷,战啸野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的! 与此同时,原本在书房专心致志玩乐高的小多鱼踮着小脚扒在床边朝大门口的仇凯方向看去。 嘴角流出可疑的亮晶晶,一边眼巴巴地看,一边小声的安慰自己。 “智障的黑糊糊不好七,小多鱼不七。” 唔,好香哦。 等仇凯坐车离开,小多鱼蔫耷耷的坐回去,却没心思拼乐高了,她跑去宋青君的衣帽间,在首饰台上眼巴巴地瞅了好久,小揪揪耷拉了下来。 “米有黑糊糊。” 只有一对儿墨翡玉镯,她拿过来就要往嘴里送,突然想到妈咪的话,拿着镯子出去让佣人帮忙洗干净,然后一手拿着一只放在嘴里含着玩。 聊胜于无,自我安慰。 战啸野回到书房,没见到小多鱼,正准备出来找,就见小多鱼拿着两只墨翡镯子叼着玩,以为她吃玉的毛病又犯了,赶紧把自己一直戴着的那枚墨翡玉佩摘下来让人洗干净给了小多鱼。 可小多鱼还是蔫耷耷的不高兴,战啸野在书房翻箱倒柜,从抽屉里把战司航那块墨翡扳指也翻了出来。 小多鱼朝他龇龇牙,把扳指也放进了嘴里。 明明和黑糊糊一个颜色,为什么没有黑糊糊好吃呢? 小多鱼忧桑呢。 第44章 仇家的唐大师 “呜呜呜呜呜我就是不喜欢战啸野……” 回去的路上,仇凯坐在车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吕曼气得太阳穴直崩,尖声斥责道:“你是不是疯了!战啸野那是战家六房唯一的儿子,你姑丈的心尖尖,容得你喜不喜欢!我说过多少次了,让你和他搞好关系,你耳朵聋了是不是? 我天天带着你往战家跑,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啊!战家那么好的资源人脉,外人求都求不来,你可倒好,送到嘴边的饭你不仅不吃,还把碗给我打了!” 仇凯才十一岁,饶是自觉已经是个大人了,可心性到底幼稚,越是被逼迫做什么,心里越抵触。 他心中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和战啸野的家世差距,可到底不清楚这差距究竟有多大。 所以他会嫉妒会愤恨,却不会像吕曼希望的那样去讨好去谄媚,以图从对方身上得到更多的利益,感情更加直白。 这也是出事之前,战啸野愿意和他一起玩的原因。 吕曼骂了仇凯一路,回到家脸色还因为愤怒憋得通红。 仇一飞知道她今天去找吕凤华,专门请了假在家等着,一见她和仇凯进来,立刻迎上前。 “怎么样,姑母答应帮忙了吗?” 仇一飞殷勤地接过她手里的包,语气温柔似水。 “答应了。”吕曼没好气儿的回答。 仇一飞倒了杯水给她,看了仇凯一眼问道:“怎么了,小凯又惹你生气了?” 吕曼的火气瞬间就又上来了,指着仇凯把他得罪战啸野,被人家从家里扔出来的事说了一遍。 “你说,他是不是脑子不清醒!这种事容得他喜欢不喜欢吗?我天天哄着我姑母玩,难道是因为我喜欢吗?” 她是父母生养了两个儿子后才生养小女儿,母亲将她疼爱到了骨子里,可她稍微大一点,吕凤华因为她的长相对她表现出了些许另眼相待,她母亲立刻就将她打包送到了吕凤华身边。 那时候她才五岁,母亲舍不得她,送她去战家时抱着她哭了一夜,第二天却对她说:“以后你就是你姑母的女儿,在你姑母面前不可以提母亲,知道吗?” 小时候她不理解,真心地恨过母亲,长大后,同姓的姐妹里,只有她嫁的最好,嫁人后的日子也好,她才明白母亲当初的苦心。 吕曼也像母亲那样爱着仇凯,可仇凯脑子却不转弯,一味的顺着自己的喜恶做事。 她和丈夫都是圆滑世故八面玲珑的人,怎么养个儿子却是个犟种! 仇凯只是低头哭,脸上带着明显的不甘,显然哪怕吕曼气成这样,他也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仇一飞反倒笑了,“这事啊我看小凯做得对。” 吕曼瞬间眉梢竖起,眼睛瞪成了三白眼。 仇一飞连忙安抚她,“别着急,你听我说完。战家老太太不再避居养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吕曼若有所思。 “你姑父年纪大了,战家也该确定继承人了。各房都在争,你是姑母的侄女,咱们仇家天然就站好了位置,你还让小凯和六房的儿子搞好关系,也不怕姑母多想。” 吕曼满脸怀疑,反驳道:“你想多了吧,我姑父身体康健,还不到定下继承人的时候,再说也没见战家几房人有动作啊。” 仇一飞让人把仇凯带走,这才压低声音对吕曼道:“昨天维港海上烧了一场大火,知道烧的是什么吗?” 吕曼摇头。 大白天海上燃起大火,浓烟滚滚,消息压根瞒不住,但警方这次反应却很快,没让人靠近就把地方围了起来。 吕曼昨晚满脑子都是今天如何求吕凤华帮忙办事,压根没把这事放心上。 “跟战家有关系吗?”吕曼试探着猜测。 “烧的是毒品。”仇一飞脸上流露出一抹嫉妒。 局里调查后得出结论,那场火至少烧了上亿美金的毒品。 上亿美金啊,他们仇家全家掏空也掏不出这么多钱,人家说烧就烧了。 战家低调,平时看不出来,真遇到事才能看出来,家底是真厚啊。 他们仇家和战家比起来,简直就是蚂蚁比大象。 吕曼比仇一飞更清楚战家的底细,没有他这样的感悟。 她摆摆手,反驳道:“是毒品那就更不可能和战家有关系了,我姑父对毒品零容忍的。” 战云孟出国留学期间的惨痛经历,她可是清清楚楚,姑母因为给云孟表哥求情差点被休了。 “可货是从战家老二的船上搬下来的,动手烧的人是战家老幺。” 这倒不是仇一飞他们这些警察侦查能力强,而是战司航压根没想瞒着,甚至还给了他们线索,让他们查到战玉轩头上。 否则他也不会把那些毒品放到海上一把火烧了。 这事战玉轩明知一切都是战司航干的,也必须把这个闷亏吃下去,别人提起来他还得夸战司航干得好。 否则别说继承战家,他以后还能不能姓战都不一定。 “战家老二和战家老幺已经打起来了……”吕曼着急起身,“不行,我得和姑母说一声,让她提醒我两个表哥防着点!” 仇一飞一把将她拽了回来,“哎呦我的懵婆,你收皮啦!”(澳门话:哎呦我的傻媳妇,你快省省吧。) 不等吕曼表达不满,他哄道:“这件事连我们这些外人都一清二楚,你以为你姑母和两个表哥不知道吗?他们不说是家丑不可外扬,人家终归都是姓战的,你冒然跑去挑破了和平的假象,你姑母不会感激你,只会觉得你多事!” 吕曼想说不会,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吗?” 仇一飞把人来进怀里抱着,“小懵婆,你知道又有什么用呢,咱们家在战家面前,都不够人家一指头捏的。神仙打架,咱们这些凡人不躲远点,先死的就是咱们。” 吕曼被说服了,不由想起吕凤华提起藤家产业时那不屑一顾的表情,心中酸涩难耐。 但凡当初姑母别那么自私,多为她这个侄女想想,让她嫁给两个表哥中的任何一个,她现在就也是战家人了。 吕曼和仇一飞抱在一起,两人的心却各自飞去了远方。 而就在不远处,吕家老太太居住的独栋别墅的客厅里,香雾缭绕,一个须发皆白的大师身着黄色黑纹缎袍,正在围绕着供桌做法。 方老太被佣人扶着站在不远处,神情满怀期待。 直到大师停下,她立刻上前,殷勤问道:“唐大师,你这法术做完,要多久我大儿才能升任局长啊?” 第45章 小多鱼的实验 在战玉轩手术后终于醒来的这天早上,战司航照例带着妻儿来哄老爹老娘玩……呸,彩衣娱亲,与父母共享天伦之乐。 可刚落座,老爷子正夹起一只虾饺准备放到小多鱼碗里。 佣人匆匆进来回禀,“四奶奶来给老太太请安,人已经到门口了。” 小多鱼不认识四奶奶,她现在眼里心里只有老爷子筷子上的虾饺。 她眼巴巴的瞅着瞅着,就见老爷子听完佣人的话,夹着虾饺的手半路一拐,把虾饺放到了老太太的盘子里。 到了嘴边的鸭子飞了,小多鱼O((⊙﹏⊙))O 啪,没啦! 小多鱼是个有耐心的好孩子,小手捏紧,昂着小脑袋瞅老爷子,期待他再次将筷子伸向虾饺,结果他把筷子放下了。 小多鱼不理解??? 为什么吃早餐要放下筷子? 难道他们都吃了,只有小多鱼没吃吗? 小多鱼自我怀疑地低头摸摸自己的小肚子,还饿饿的呢。 她低头小声地劝说自己的肚肚,“你乖哦,多多很快就喂你七饭饭。” 大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跟随佣人进来的四奶奶身上,没有注意到小多鱼的小动作,只有战啸野瞥到了。 可他和小多鱼中间隔着宋青君,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只以为她是无聊了。因此他对这个不分场合时间,不请自来的四奶奶感观非常差。 吕凤华没察觉到自己的不受欢迎,因为她的目光黏在战云生身上拉都拉不开。 自打战云生寿辰过后,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了。 倒不是战云生对她有意见,而是随着几个儿子长成,战云生放手了部分产业给他们历练,自己便退居二线,开始了养老生活。 不仅外面邀约都让儿子去,就连在家中,除非姨太太们找到合理的借口求见,否则轻易见不到他。 如果这里不是霍景棠的住处,她连进都进不来。 老妻打年轻时候的毛病,做人太体面了。 老爷子在心中嘀嘀咕咕。 吕凤华看了战云生好一会儿,都没和他对上视线,眸光扫过围坐在餐桌旁这三代同堂的合家场景,心头像是被巨锤狠狠砸了一下,闷疼的厉害,每一次呼吸都有刀子刮过肺部,痛苦的她想要嘶喊。 仅剩的理智让她没有像个疯子一样尖叫起来,她惨白着一张脸,不甚恭敬地屈了屈膝,飞快道:“给老爷太太请安。” 霍景棠知道吕凤华的脾气,这就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倒也不为难她。 年轻的时候都没为难过,如今大家都是当奶奶的人了,她更不会揪着这种小事不放。 “阿华吃过早餐了吗?没有的话过来一起吃吧。”霍景棠笑着招呼。 “我吃过了。”吕凤华看向坐在主位不说话的战云生,目光哀怨,“老爷,我有些重要的事想和你说。” 战云生直接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小黄瓜塞嘴里,没好气儿道:“你可唔可以醒目啲呀,你食咗啦,我仲未食啊!”(你能不能有点眼力劲儿,你吃完了我还没吃呢。) 那表情那神态那无赖劲儿,和战司航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但在座没人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老爷子私底下就是这样,想不给人脸面就不给人脸面。 吕凤华惨白的脸瞬间变得通红,眼泪萦在眼眶欲落不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战云生嫌辣眼睛,别过头正好对上小多鱼懵懂期盼的目光,笑着夹了块小黄瓜放她嘴里。 小多鱼本能的嚼嚼嚼,好吃。 吃完鼓鼓小嘴,等待下一次投喂。 霍景棠赶紧给林婆使了个眼色,让她把吕凤华带下去,她就不耐烦看人哭,谁哭她烦谁。 吕凤华半推半就地跟着林婆离开了,霍景棠狠狠瞪了战云生一眼。 老爷子心虚,他年轻时放浪不羁,日子过得说好听了是潇洒,说不好听了就是活一天算一天。 他放手去拼杀,只享受当下,不知道自己哪天就被人杀了,所以从未思考过未来。 直到有了大儿子,他才开始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他要等着儿子长大,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给他。 吕凤华就是在大儿子出生前进的战家,前三个姨娘都是霍景棠做主给他纳的,因为她忙着自己的事业,有时候顾不上他。 三个姨娘不管脾气如何,都是好好过日子的人,没有天天情啊爱的给他找事。 只有吕凤华,进了战家以后三天两头的闹幺蛾子,战云生都要烦死她了。 吕凤华娘和她说战云生是因为她生了两个儿子,怕养大了她的心越过霍景棠,才不再宠爱她。 其实并不是,战云生信任霍景棠就如信任自己,就是吕凤华再生十个八个,也绝对越不过霍景棠去。 他就是单纯的烦她,从她生下老五战云孟后,自以为战云生终于爱上了她,于是越发的作,作得战云生看到她脑袋疼。 想到以前,老爷子就心虚,他这辈子给老妻找了不少麻烦,怕她突然想起来翻后账。 他讨好的又夹一个虾饺放到了老太太盘子里,“你爱吃虾饺,这是厨房专门给你做的,今早上刚从本子国空运过来的,虾仁脆甜,你肯定喜欢。” 小多鱼眼巴巴看着,就见老爷子一个一个又一个,把一盘子虾饺都堆到了老太太盘子里。 一笼里面一共也没几个,转眼就空了。 而老太太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啪的一下,筷子敲在了老爷子手上。 老实了。 宋青君不好看公婆的笑话,装作很忙的样子拒绝了佣人帮忙,自己给小多鱼盛了一碗燕窝炖鲜奶,又给战啸野盛了一碗。 小多鱼用勺子盛着燕窝炖鲜奶放嘴里送,大眼睛满是困惑不解。 爷爷那么那么喜欢奶奶,把虾饺都给奶奶吃,为什么奶奶还要生气呢? 小多鱼不理解,她试探着夹了一块香肠放到宋青君盘子里。 “谢谢多多。”宋青君温柔地揉揉小多鱼的头,满脸欣喜。 她又给战啸野和战司航一人夹了一块,两人都对他笑,很高兴的样子。 小多鱼外头看上首的爷爷奶奶,滑下椅子,给老爷子夹了一筷子小黄瓜。 老爷子得意极了,跟霍景棠显摆,“多多知道我喜欢吃小黄瓜。” 霍景棠冷笑一声,“我看你喜欢吃藤条炆猪肉。” 老爷子讪讪。 小多鱼绕到老太太身边,给她夹了一块香肠,大眼睛打量着她的表情。 老太太嫌弃的表情瞬间收起,换上了慈爱的笑。揉揉她的小脑袋。 “多多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试验完成,小多鱼恍然大悟的得出了结论,原来是因为奶奶不喜欢吃虾饺啊! 小多鱼坐回位置,突然她小鼻子嗅了嗅,呆呆地朝外面看去。 而小多鱼看的方向,却是她从未去过的仇家。 黑糊糊,好多好多的黑糊糊。 第46章 战玉轩彻底瘸了 老爷子细嚼慢咽地吃过早饭,洗了手,漱了口,又和小多鱼说了会儿话,这才慢吞吞去见吕凤华。 吕凤华倒是耐心十足,见到战云生进来,立刻站起身,眼泪无法自控的溢出眼眶,顺着眼角滚落。 看的战云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有事说事,你这是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战云生落座后,摆手让吕凤华坐下。 吕凤华却身姿款款地绕过茶桌,走到战云生身边,想要贴着他坐下。 战云生年纪大了,身体反应能力却极佳,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吕凤华啪叽坐到了地上。 两人一个俯视,一个仰视,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吕凤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战云生也忍不住尴尬。 ”咳咳,你看你一把年纪了,还能平地摔!”战云生抓着她的胳膊将人拽了起来,“多多都不会平地摔跤了。”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吕凤华今天已经被战云生赤裸裸地打了三次脸,什么旖旎心思都没有了。 她僵硬的坐下,深呼吸好几次才压下心中那股子郁气,声音略显冷硬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战云生松了一口气,问道:“什么忙,下次有话直说。” …… 皇家玛丽医院,私人病房内 ‘啪—’ 战玉轩形容疯魔,却异常沉默着将手边所有能抓起的东西扔到地上砸的粉碎。 阿尤狼狈地闪躲着,恨不得跪下求他能张嘴说些什么,哪怕是骂他呢,也比憋着强,可劝慰的话在看到战玉轩的右腿时咬死在了唇齿间。 因为就在刚刚,国外请来的腿部神经专家在看过战玉轩的检查报告后,经过一系列的研讨,最后给出了结论——左腿经过修复后还能恢复知觉,但右腿彻底没有了希望。 从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子变成一个瘸子,这让骄傲的战玉轩如何能接受。 “滚!都给老子滚出去!” 阿尤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间,关上门就看到扶着肚子站在门口不知道多久的丰春雨。 “夫人,二爷现在情绪不太稳定,您还是先不要进去了。”阿尤担忧地看了一眼丰春雨的肚子。 丰春雨摆摆手让阿尤下去,她在门口等了许久,听着里面传来战玉轩发疯的声音,表情十分平静。 专家是她托娘家找来的,她比战玉轩这个当事人还早知道他的诊断结果。 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门内的战玉轩不知道是砸累了,还是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砸,终于安静了下来。 丰春雨推门而入,对上战玉轩血红的眸子,心中不由一颤。 战玉轩看着她,目光冰冷仿佛在看仇人,“我成为废人了,你满意了吗?” 丰春雨知道他是在迁怒,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发冷,战玉轩的心里只有他自己,所以他出了事,就觉得周围所有人都是敌人。 “战玉轩,只是瘸了一条腿,你要发疯到什么时候。”丰春雨太了解这个男人了,知道什么话能够刺激到他,在他暴怒之前继续道,“你会因为瘸了一条腿而一蹶不振吗?你甘心?如果不会,那你现在颓丧什么,演戏玩吗?” 战玉轩表情难看的仿佛能拧出水来,却终是把难听的话都咽了回去。 “丰春雨,别忘了你是谁的妻子,还轮不到你来看不起我。” 丰春雨拉了把椅子坐下,“如果是以前,我倒是懒得管你,可现在我有了宝宝,他们需要一个能为他们顶起一片天的父亲。” 战玉轩看着她鼓起的肚子,半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跌倒在床上。 丰春雨见他终于冷静了下来,这才道:“打伤你的人已经抓到了,帮派械斗,出现在你路过的地方只是一个意外。” 战玉轩猛然睁开眼,冰冷的注视着她,“不是意外。” 丰春雨没有不信他,反而认真问道:“你有怀疑的人?” “唐寅,让阿尤去找唐寅。” 而就在战玉轩提起唐寅的时候,小多鱼已经坐在花园里瞅着仇家的方向流了许久的口水。 黑糊糊,好多好多的黑糊糊,都飘到天上了,小多鱼好想吃一口哦。 战啸野站在书房的窗户边看到小多鱼眼巴巴瞅着一个方向许久都没动过,不由担心,于是暂停了课程下楼查看。 王妈正在劝说小多鱼回屋。 “王妈让人给多多小姐做了芝麻糊,小姐回去吃好不好?” 小多鱼嘴里一直在念叨着黑糊糊,王妈就以为她又想吃芝麻糊,于是让人做了,可小多鱼扭着小身体,拒绝跟王妈回去。 “黑糊糊,瞎多鱼想七那个黑糊糊。”小多鱼指着天边努力表达自己的诉求。 可王妈看不到小多鱼眼中的场景,在她眼中天高气爽,天幕上连只飞鸟都没有,哪来的什么黑糊糊。 战啸野下来的时候,小多鱼正在和王妈讲道理,“真的有黑糊糊,多多的黑糊糊哦,好七哒!” 小多鱼对着王妈连说带比划,企图让王妈相信她。 王妈哭笑不得,见战啸野过来赶忙道:“少爷,你劝劝多多小姐吧,她非说天边有什么黑糊糊,闹着要吃,怎么哄也没用。” 宋青君今天回了宋家,查看老宅的房屋修缮情况,小多鱼就没人管了。 “多多想去哪里,哥哥带你去好不好?” 小多鱼朝天边看了一眼,干净明亮的眼睛里倒映着远处天边弥漫的阴煞之气。 战啸野和小多鱼说话的时候,习惯性地蹲下来和她平视,此时就清晰地看到倒映在小多鱼眼睛里的碧蓝天空中氤氲着一片浓郁的黑。 他扭头朝天边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可转过头来,依旧能从小多鱼眼中看到那片让人感到危险的黑雾。 “嘚嘚,多多想去那尼。”小多鱼一手拉着战啸野,一手指着天边的黑雾。 战啸野表情凝重,“多多知道那是什么吗?” “是黑糊糊。”小多鱼含含糊糊的回答。 战啸野揉揉她的小脑袋,柔声诱哄道:“哥哥让人去把黑糊糊给多多带过来,多多进屋去等着好不好?“ 小多鱼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战啸野叫来保镖,按照小多鱼眼睛里看到的方向,让人去查看。 而此时的仇家安安静静,炎炎夏日,不说人声,就连一声虫鸣都不见。 第47章 仇家的异样 战啸野给保镖下达的命令非常含糊,以至于保镖只是沿着他所指的一个方向,沿途将所有刻意的定西全部记录了下来。 直到抵达仇家,一路走来,白日的喧嚣繁华,嘈杂到恼人的各种聒噪声交织,在踏入仇家范围的瞬间变得寂静无声。 仿佛一个真空的玻璃罩子将这一片区域全部罩了起来,外面的声音传不到里面,里面的声音也无法传出去。 饶是从小经过严苛训练,身强体健的战家保镖,在这一刻也忍不住齐齐打了个哆嗦 “情况不对,撤!”战三十给属下打了个手势,无声下达命令。 一行人行动有素的退出了仇家范围,立刻驱车返回。 战三十刚走进别墅,正在吃芝麻糊的小多鱼双眼亮晶晶的朝他看了过来。 黑糊糊哟~ 小多鱼扔下勺子,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迈着小短腿吧嗒吧嗒跑过来,抱住战三十的腿,昂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请求,“你好,我是瞎多鱼,我可以七你一口吗?” 战三十今年刚二十岁,被小多鱼这么一抱,直男心颤了颤,差点直接把人抱起来。 手都要碰到小多鱼肩膀了,长久训练形成的身体反射让他硬生生停了下来,请示地朝战啸野看去。 战啸野已经猜出小多鱼抱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他身上沾染了脏东西。 “听小姐的。” 战三十单膝跪地,垂下头颅,方便四头身的小多鱼靠近自己。 小多鱼努力踮起小脚,抱住战三十的脖子,嗷呜一口啃在了他脸上。 只是战三十机警,察觉到异常后立刻带着属下离开了仇家范围,沾染的阴煞之气不多。 小多鱼啃了一口就吃光了。 她没吃饱。 放开战三十后,小多鱼砸吧砸吧嘴,满脸遗憾地看着战三十。 “你为什么不带多多的黑糊糊捏?” 战三十没听懂,战啸野却瞬间猜出了小多鱼的意思,“三十,你让今天跟你出去的人都过来。” 战三十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做。 于是,今天进了仇家范围的每个人都被小多鱼啃了一口。 大家面面相觑,只觉得小姐可可爱爱。 等小多鱼心满意足地回到座位继续吃芝麻糊,战啸野才询问他们查到了什么。 听到仇家的诡异,战啸野蹙了蹙眉,不知想到什么,起身道:“跟我去见爷爷。” 小多鱼立刻扔下勺子,滑下椅子拉住战啸野的手,生怕被他扔下。 小多鱼今天吃了多多的黑糊糊,开心,要和爷爷分享。 老爷子正在自己的院子喝茶下棋,老太太今天看他不顺眼,他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就要被怼两句,怼的他面红耳赤,没办法只能出来躲清静。 见孙子孙女过来了,老爷子立刻笑起来,让人去给他们拿点心吃。 “爷爷,我来找你是有事要说。”战啸野让战三十把他在仇家看到的事重新复述给老爷子听。 “仇家门口停着几辆豪车,门卫却没有人守着,等进了大门就看到两具死尸。我感觉不对,立刻就带人退出来了。” 饶是战三十这种见惯了血的人,想到当时的情景竟然都忍不住汗毛竖立。 不是他一个人有这种感觉,回来的路上,其他人也都说自己察觉到了危险,却说不清楚危险来自哪里。 第48章 黑气弥漫 经常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对危险的感知是常人的数倍,也对自己的直觉非常信任,所以战三十当时一察觉到不对,立刻就从仇家撤了出来。 所以战三十对仇家具体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只能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仇家?” 老爷子听他说完,不由想起早上吕凤华找他帮忙的事,虽然他拒绝了,但仇家掺和到了这起复杂的绑架案里面,难保不会被人报复。 想到吕凤华,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对管家道:“去和四奶奶说一声,仇家那边出事了,让她……算了,先别和她说了。“ 吕凤华在老爷子心目中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句话的化身,这件事告诉她不仅得不到解决,反而不知道她会闹出什么其他幺蛾子。 老爷子想了想觉得不放心,对管家道:“去和四奶奶说,我娘给我托梦了,说她在地下缺钱花,想念四奶奶折的元宝,让她去佛堂折三千元宝塔烧下去。” 管家嘴角一抽,忍不住提醒道:“老爷子,您早上才见过四奶奶,先老太太怎么给您托梦?” 老爷子嫌弃的啧了一声,“你是不是傻,我不是睡午觉做了个梦吗?” “好的,我这就去和四奶奶说。” 战老爷子从年轻时就是出了名的精力旺盛,这一点在战司航和战云贺得到了完美的继承,他们这种人每天只睡两个小时,就能精力充沛一整天。 吕凤华那么爱他,自然知道他从来不睡午觉,管家都能想象得到四奶奶听到这话后会气成什么样。 等管家离开,战老爷子看向战十三,“今天跟你去过仇家的人每人发三千的奖金,休假半个月。” 战三十到底年纪轻,听到这样的奖励,唇角忍不住的上扬。 他们都是孤儿,从小被战家收养,有脑子的就被送去上学,回来进入战家的各处产业,没脑子的就训练成保镖,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给战家干活,报恩只占次要,主要还是为了赚钱。 战家要他们的忠心,给钱也大方,但像今天这样明明没有人员伤亡,却既给奖金又给休假的机会却少。 战三十不知道上位者的想法,他只需要接受就好,“谢谢老爷子体桖!” 等他离开,老爷子笑着问战啸野,“知道我为什么既给他们奖金,又给他们放假吗?” 战啸野立刻就联想到了从小多鱼眼中看到了黑色雾气。 他看向小多鱼,她坐在一旁小小一团努力挺直腰板坐好,正在认认真真的听他们说话,也不知道听没听懂,但小表情很严肃(??_??),证明她真的有在认真听。 战啸野试探着回答:“爷爷是防范着仇家出现异常情况,怕三十他们带回什么不好的东西吗?” 这回轮到战老爷子惊讶了,他本来只是想点拨一下孙子,谁知他小小年纪竟然就想到了这一步。 老爷子赞赏地笑,“接着说。” 战啸野心中有了底,语气也变得坚定了些,“而给战十三他们钱是为了安他们的心,也是为了弥补他们的损失。” “你年纪还小,能想到这些就已经很不错了。”老爷子老怀欣慰,“赏以兴功,罚以禁奸;赏不可不平,罚不可不均。以纳其忠,以平其怨。等有一天你御下的人明知遵从你的命令会让他们失去性命,也依旧愿意执行,即便你不靠战家,也将在这个世界获得一席之地。” 战啸野像是懂了又像是没懂,这世界上会有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吗?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豁出命也要去做,图什么呢? 战十三若知道他们此行沾染了晦气,可能会死,他们不会后悔吗? 就因为爷爷的三千块奖金?不死的话未来有可能赚到无数个三千块不是吗? 老爷子笑眯眯地喝茶,不去打断战啸野的的思考。 小多鱼见他们都不说话,走到老爷子身边,拍拍自己小肚子,开心的和他分享,“爷爷,多多七黑糊糊了哦,好多好多的黑糊糊,肚肚饱饱哒。” 她嘴巴和舌头上还有之前吃芝麻糊染上的黑色,老爷子以为她口中的黑糊糊是芝麻糊,逗着她说道:“吃黑糊糊啦,快给爷爷看看,嘴巴黑了没有?” 小多鱼咯咯笑,“黑啦,嘚嘚木有七黑糊糊,也黑啦。” 战啸野看着小多鱼,想的还是老爷子刚才的话。 “小多鱼喜翻七黑糊糊,嘚嘚不喜翻,他喜翻七麻麻糊。” 老爷子没听懂她的童言童语,可战啸野却仿佛被电了一下,瞬间想明白了老爷子的话。 小多鱼身怀奇异,所以对她来说,那些看着就危险的黑雾是她所想要的,也是对她有益的。而他只是普通人,黑雾只会伤害他。 同样的东西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意义完全不同。 在他看来,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命重要,可对战三十他们来说却并非如此,所以才有人愿意去当保镖,去当军人,加入黑帮当打手……每天都活在刀尖上,他们活着喜欢刺激,或者就是为了钱,又或者是从未想过另一种人生的可能。 可不管哪一种,都不会是他以为的那样。 战啸野脑子一清,顿有醍醐灌顶的感觉,就好比战三十努力为他工作就想要换他手里的一颗苹果,可他觉得梨更贵更好吃,于是给了他一箱梨,期盼得到对方的感激 可战三十付出努力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不仅不会感激他,反而会打击到他为他工作的积极性。 “爷爷,我明天想出去走走,你可以帮我安排几个人吗?”战啸野请求道。 老爷子正在逗小多鱼,一听不由挑眉,故作不知的问道:“你想让我安排什么人啊?” 战啸野仔细思考后回答,“出身贫苦,了解港城普通人和底层人的生活,如果混过黑加入过社团更好,唔……为人不需要太正派的,最好能说会道。” 老爷子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他真的明白了,哈哈笑道:“好,爷爷下午就把人给你送过去。” “谢谢爷爷。”战啸野恭敬道谢。 小多鱼歪歪小脑袋,信号接触不良似的,连接到了老爷子过生日的时候,跟着对老爷子拱了拱小拳头,“谢谢爷爷,爷爷快乐。” “哈哈哈哈哈,爷爷快乐,看到我们小多鱼爷爷非常快乐!”老爷子笑的见牙不见眼。 花开两朵,吕凤华听到管家转述战云生的命令后有多生气先不说,只说仇家那边,在战三十等人离开后,一直到这天晚上终于有人发现了仇家的异样。 “啊啊啊啊!!!!救命啊,死人,全都是死人!”一个青年惊恐尖叫着从仇家跑了出来,被吓的面无人色。 他是王家的旁系,父亲是王家这代掌权人王镜海的心腹,自小跟在父亲身边帮忙做些跑腿的活计。 王镜海今早离家时说最迟吃过中午饭就会回来,可一直到晚饭时间都不见踪影,父亲就让他来仇家找一下。 他刚到仇家就看到了王镜海的车停在门口,谁知进去没看到半个人影,院子里黑咕隆咚也没有开灯,他差点被两具倒在地上的尸体绊倒。 尸体没有鲜血没有伤口不像中毒,但表情狰狞可怖。 他差点吓死,慌不择路的冲进正厅,却看到王镜海,李家和姜家掌权人,以及总探长和仇家的老大仇一飞全都趴在地上。 不像外面的尸体虽然死状可怖,却都闭着眼睛,他们表情同样狰狞,却像是看到了什么,像是翻肚的青蛙般瞪大双眼看着外面。 青年吓得嗷一嗓子就跑了出去,正好在门口撞到了其他家来找人的佣人。 “怎么了?你们发生了什么?” “死,死人,全都是死人,都死了!”青年见到活人,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无人看到,青年从仇家出来时,身上带着丝丝缕缕的黑气,随着人们靠近他,黑气蔓延,沾染了越来越多的人。 第49章 流感来啦 “阿嚏!” “该死的流感。”战云贺刚走到他妈别墅门口,就打了个喷嚏。 福云迎出来,鼻头也红红的,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三少爷来了,四奶奶感冒有点严重,刚让医生来打过针。” 战云贺揉揉鼻子,关切的问道:“医生怎么说,严重吗?” “医生说就是流感,今早上有些发烧,打过针以后烧已经退下来了,就是没什么精神。”福云说着自己也打了个喷嚏,捂着鼻子对战云贺道,“三少爷,你要是没有急事还是先回去吧, 别传染给你。 ” 战云贺想了想,“行,那你多看着点我妈,有事及时通知我。” 战云贺走出别墅,站在门口又打了个喷嚏,忍不住低咒一声,想了想脚步一转去了战司航家。 战啸野这几天白天总是让老爷子派来的人陪着出去,一直到晚上才一身疲惫的回来,可一双眼却越来越明亮,好似洗去铅华的明珠,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小多鱼白天见不到哥哥,晚上就格外粘着他,像条小尾巴一样,他去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她似乎觉得这样做很有趣,白天战啸野不在家,她就开始给宋青君当小尾巴,战司航在家的时候,她就这边跟跟,那边跟跟。 战司航笑话她,“多多像只小狗。” 小多鱼大声反驳,“多多不是小狗,大脑斧!” “好好好,大老虎。”战司航抱起她,“大老虎吃不吃鹅肝?” 小多鱼眨巴眨巴眼睛,凑到战司航耳边小小声询问:“爹地,鹅肝是森么?” 战司航学着她小小声,“就是鹅的肝脏啊,多多今早上喝了猪肝汤,不记得啦?” “好七吗?”小多鱼觉得这样说话非常有趣,咯咯笑起来,继续小小声,“比黑糊糊还好七吗?” 战司航已经从战啸野嘴里知道了小多鱼能看到他们看不到的东西,也知道了她口中的黑糊糊不是芝麻糊,而是一种对于正常人来说非常危险的存在。 所以他此时回答小多鱼的话就需要思考一下,“爹地不知道黑糊糊什么味道呀,但鹅肝的味道像慕斯蛋糕,之前妈咪带多多去酒店吃过慕斯蛋糕吗?” 小多鱼记忆力非常好,尤其对吃的,此时双眼一亮,两个小揪揪用力甩起来,以表达自己对美食的肯定,“木七蛋糕好七!” 战云贺到的时候,就看到父女俩头碰头凑在一起,偷感十足的小声窃窃私语,时不时还会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笑声。 战云贺嫌弃的撇了撇嘴,据战司航没点当爹的样子。 战云贺如今两儿一女,对孩子他是那种最老派的父亲,我供给你我能给你的一切,但你要听我的话,任何违反他要求的行为都是忤逆,是不允许存在的。 也因此,他和三个孩子的感情都不亲近,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反而是战司航这样,在孩子面前嘻嘻哈哈没有个当长辈的样子,让他实在看不惯。 “咳咳!老幺,我有事找你!”战云贺出声提醒。 战司航其实早看到他了,就是懒得搭理他。 打着喷嚏的臭男人和香香软软的小女儿,怎么选,但凡思考一秒都是对他智商的不尊重。 战司航把小多鱼放到地上,揉揉她的小脑袋,“去找妈咪玩吧,爹地要和三伯父说话。” 小多鱼瞅着战云贺看了一会儿,小嘴嗫嚅了两下,朝他走了两步却被战司航拉住,将她交给了王妈。 “带小姐去找夫人。” 王妈抱起小多鱼就走。 趴在王妈肩膀上,小多鱼盯着身后的战云贺,鼓了鼓小腮帮,小声安慰自己,“多多不七,多多七鹅肝。” 王妈听见,柔声哄她,“小姐想吃鹅肝啦,要等一会儿哦,食材刚送过来,厨师还在料理,我们先去找夫人玩一会儿好不好?” “好。”小多鱼抱紧王妈的脖子,还是忍不住朝战云贺身上扫,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咕哝,“想嘚嘚。” 哥哥每天都回来都给小多鱼带黑糊糊,是超级好的哥哥哦。 “老幺,你这日子过的悠闲,外面的事你是一概不管啊。”战云贺不用人招呼,提了一下裤腿就坐下了。 战司航坐在他对面,仿佛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三哥这是谁说的,简直就是污蔑。我每天都按时去公司,外面的事我一点没少管。” 战云贺憋气,他本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当下也懒得和战司航绕弯子,“老二船上那批毒品怎么回事?” 战司航无辜脸,“毒品,哪来的毒品?二哥敢运送毒品?三哥你有证据么,有的话送去给老爷子,二哥这可是犯忌讳的大错啊,绝对不能姑息。” “老幺你跟我装傻充愣是吧!”战云贺拍桌,“老二那三船毒品不都是你烧的吗?就那么大剌剌扔海上一把火烧了,烧的半个港城的瘾君子差点暴动,你都没想瞒着,现在又装什么?” 战司航还是那副无辜的表情,“三哥,你这话从何说起啊?我虽然不是林则徐,却也知道虎门销烟不是烧烟,我就是什么都不放直接扔海里,也比一把火烧了强啊。 我看这纯粹就是一场针对二哥的报复,报复完还要炫耀给全港城的人看到,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 战司航摇头叹息,不知道的还以为真的和他没有关系。 战云贺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偏偏拿他没办法,全世界都知道是他干的,可他不承认,谁也拿不出证据。 因为证据都在战玉轩手里,他不能承认那三箱货物是毒品,自然不敢牵扯到战司航分毫。 战云贺知道自己今天别想从战司航嘴里听到一句真话,隔空点了点他,“你行,老幺,我今天算是认识你了。” 战司航心中冷哼,做兄弟三十多年,谁不了解谁啊。 ”三哥为什么想知道那把火是谁烧的?”战司航意有所指,“东西都烧了,政府都不追究了,三哥是单纯好奇,还是在怀疑什么?” 第50章 香香的哥哥 战云贺语速飞快地反驳,“我有什么好怀疑的,我看是老幺你自己心虚吧。” 战司航耸耸肩,无所谓道:“你觉得没有就没有吧。” 战云贺没有从他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如果是战玉轩或者战云孟就会就此打住,放弃或者另行想办法,但战云贺不行,他却是个憋不住事的人。 所以他几番筹措语言,发现都无法从战司航嘴里掏出东西来,索性直接问道:“老幺,你要把我当兄弟,就回答我,仇家出事和你有关系吗?” 战司航这回是真惊讶了,“我,和仇家?三哥为什么会觉得和我有关系?就因为你怀疑我烧了老二的货?这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系。” “港城最近接连发生的两件大事,一是海上烧的那把大火,半个港城的瘾君子都因此暴动,警局的人全被派去镇压抓捕他们了。二是滕姜王李四家的孩子和赵谦的外甥被绑架。滕家因为自己孩子死了要报复,其他四家担心绑匪一不做二不休对自家孩子下手,一直给警局施压……” 战司航听懂了,然后被战云贺这神奇的脑回路震撼了。 “三哥,你是觉得我在帮绑匪转移官方压力?或者换个问题,你是觉得仇家的惨案是绑匪做的?” “难道不是吗?” 战司航突然就不想说话了,不知道外面到底有多少傻子和战云贺一样的想法。 他点点头,反问道:“那我图什么呢?绑匪绑架那五家的孩子是为了逼滕王姜李四家让出产业给贫民窟的人创造就业机会,和我有半毛钱关系吗?” “你是说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烧那把火就是单纯为了报复老二,之后所有事情都是一个意外?” 战云贺不清楚战司航图什么,但他清楚他的做事风格,不动则已,一动必然要见血的,他绝对不会只是简单放一把火这么简单。 战司航沉默不语,当然不是意外,要是没有他那把火,上亿美金的毒品就会顺利流入港城,涉及走私毒品的几个帮派怎么会因为毒品急缺而械斗,他又怎么能将战玉轩送到他们的枪口下,彻底变成一个瘸子呢。 但战玉轩瞒住了这件事,他当然也装不知道。 “算了,我说了你也不信,等真相查出来你就知道我有多无辜。”战司航转移话题,“查出那天在仇家的人都是怎么死的了吗?” 那天所有在仇家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从大人到孩子,从主人到仆从,包括当天去做客的人,全部暴毙而亡。 如今仇家只剩下一个仇天九,他那几天跟同学出海了,侥幸逃过一劫。 但有趣的是,那天死的人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检查出中毒的迹象,就那么莫名其妙死了。 战司航死活就是不承认与自己有关系,战云贺也拿他没有办法,又不能拿枪逼着他承认,战云贺只能没好气的陪着他转移话题。 “尸检结果是多器官衰竭而亡,是自然老死时才会出现的症状。” 战司航挑眉,立刻想到了小多鱼看到的黑雾,那天战三十就是按照小多鱼指的方向一路找过去,最先发现了出事的仇家。 据战啸野说,回来的战三十等人身上可能还沾染了那些黑色雾气。 有人利用玄学手段灭了仇家满门,是私仇,还是别有目的? 战司航直觉这件事不会就此结束。 送走战云贺,战司航去花园找妻子,就见宋青君正拿着一本室内设计的图册和小多鱼坐在一起翻看。 “准备翻修老宅了?”战司航走到她身边坐下,凑过来和她们一起看。 “嗯,我前几天回去本来准备打扫一下,结果半边墙都塌了,索性都推了重建吧。” 宋青君语气平静,可战司航了解她,知道她此时心情一定很不好。 宋家人这些年陆陆续续都走了,只给宋青君留下一栋老宅当念想,如今老宅也破败的无法保留,就好像曾经属于宋家的一切都在消失,只把她一个人留在了时光中,苦苦守着宋家曾经存在的痕迹。 “妈咪。”小多鱼突然扶着椅子站起来,扑进宋青君怀里,“抱抱。” 她不懂宋青君为什么会伤心,但她感知到了,小多鱼伤心的时候想要妈咪的抱抱,妈咪伤心,小多鱼也要给她抱抱。 宋青君抱住她带着奶香的小身体,仿佛重新长出来面对失去的勇气,“妈咪没事,谢谢多多。” 战司航看着妻子伤心也无可奈何,他虽然是她的丈夫,却永远取代不了血脉亲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在这一点上,儿子占有天然的优势。 想到这里,战司航看向小多鱼,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人家小多鱼才不和他惜,小多鱼可是妈咪的好宝宝。 缓过刚才那一阵儿的怅然,宋青君一手搂着小多鱼,一手继续翻设计图,摇头感慨道:“这房子想要保存,还是得有人住才行,老宅这才多久,就破败成那样了。” “这简单,等房子修好,咱们每年搬过去住几个月不就好了。”战司航不以为意。 宋青君想了想觉得也是个法子,就是每天来给老太太请安麻烦了些。 小多鱼耐心地听着,也不管听不听懂,但记住了一个叫老宅的地方对妈咪很重要,以后他们会去那里住。 天黑后,战啸野从外面回来,刚进门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鼻头红红的,眼睛也没有往日明亮。 小多鱼冲过去抱住他的大腿,笑的眉眼弯弯,“香香的嘚嘚!” 战啸野伸手想把她拉开,“多多乖,哥哥有些感冒了,别传染给你。” 小多鱼改为抱住他的手,“哥哥不感冒,多多七一口就不感冒惹。” 战啸野知道小多鱼有神异,可她终归只是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宝宝,之前也受过伤,可见那神异并非无所不能,会受伤就会生病,他可舍不得多多生病。 “不可以哦,多多听话,等哥哥好了再和你玩好不好?”战啸野招呼王妈过来把她抱走。 小多鱼嘟嘟嘴,单手叉腰,像个胖墩墩的茶壶指责他咕哝,“嘚嘚不乖,嘚嘚不听话。” 宋青君和战司航也下了楼,正好战啸野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最近几天外面流感挺严重的,阿野先不要出去了,在家好好休息。”战司航让人去叫了医生过来。 流感,没得说了,打针吃药,再严重点就要打点滴。 小多鱼被王妈抱走也没有放弃亲战啸野一口。 黑糊糊哦,缠满哥哥的黑糊糊,又香又甜的黑糊糊,就在哥哥身上,想吃就吃,不会被传染智障的黑糊糊哦。 小多鱼一直虎视眈眈地找机会想凑上去啃一口,但战司航夫妻和医生一直围着他,没有给小多鱼机会。 她围着人群转来转去,终于抓到了医生和战司航说话的时机,小老鼠一样从大人腿中间钻了进去,一把抱住坐在沙发上有些没精打采的战啸野,嗷呜一口啃在了他脸上。 顿时美得小揪揪竖起,眼睛都眯了起来。 黑糊糊~ 第51章 虐杀,献祭 “多多乖,我们先出去,等哥哥病好了,在和你玩好吗?”宋青君哭笑不得的上前把小多鱼抱了过来。 小多鱼小手蜷缩在胸前,呆呆地任由宋青君抱她,小嘴嗫嚅着,正在回味黑糊糊的好味道。 哥哥身上的黑糊糊好吃哦! 战司航看着小多鱼这副模样不由心头一紧,难道阿野生病是被人算计了! 战司航还在怀疑,战啸野却已经明显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之前身上仿佛压着一块沉沉的石头,让他身体乏力,呼吸不畅,整个人昏昏沉沉,大脑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 可就在小多鱼被宋青君抱起时,他身上的沉重感彻底消失了,感觉比一觉睡饱自然苏醒时还要舒适。 战啸野和战司航对视,战司航状若无事般让人将医生送了下去,然后对宋青君道:“你身体也不好,别让阿野感染上,这里我照顾,你带多多出去吧。” 宋青君不放心,可也不能扔下小多鱼不管,只能叮嘱战啸野,“不舒服一定要立刻说,不可以忍着知道吗?” “妈咪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战啸野安抚地对母亲笑笑。 等宋青君抱着小多鱼离开,战司航才问道:“怎么回事?” “爹地,我觉得这次的流感可能不是普通的病毒。刚刚多多亲了我一口,我身上不舒服的症状消失了,和当初昏迷的时候被多多亲醒时候的感觉很像。” 发现小多鱼的神异后再去回看她曾经做过的事,很轻易就能发现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小多鱼不仅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也对影响人气运的负面之物情有独钟。 之前她非要抱抱从仇家回来的战三十等人,今天又非要亲一口感冒的战啸野,不免让战啸野产生怀疑。 “你是怀疑这场流感和仇家被灭门有关?”战司航低声自语。 就在战司航也产生了怀疑时,某民居内,五个穿着各异,身材各异,年龄各异,性别不同的人聚集在了一起。 “这场流感已经蔓延到了整个九龙,再不加以制止整个港城都会被传染。”一个沙哑的女人声音在最角落无光的位置响起。 她是最早进来的人,可开口前却最没有存在感,明明长得非常漂亮,是那种明艳的美丽,却仿佛一道影子,不出声所有人都会忽略她。 没人知道她叫什么,大家就叫她影子,或者尊敬一点,称她为影大师。 “医院那边怎么说?”站在她左手边的是个胖乎乎圆滚滚没有头发的老头,眼睛小的挤成一条缝,却不给人油腻之感,十分喜庆,像个弥勒佛。 他叫送财神,原名宋财,是十年前从内地偷渡过来的,最擅长风水聚财之术。 “医院治标不治本,今天烧降下去,明天又烧上来,已经死了六个。”回答他的是个慈眉善目的干瘦老头,花白的胡子长而浓密,延至鬓角,直接遮住他半张脸。 他被人称龙五爷,曾上过报纸的大师,却不是因为玄学,而是靠一身硬功夫,一人挑了一个黑帮社团,现在开着一家武馆。 “听说刘兆成倒是治好了一个,但我怀疑那人是真的感冒,而非染上了死煞之气。”一个穿着花衬衫的中年男人开口道,脸上不见半点悲悯和严肃,反而嘻嘻哈哈的,“话说战家也有几个染上了流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察觉到异常,来找咱们帮忙。 先说好啊,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几位别和我抢啊,这次我可得好好赚上一笔才行。” 他叫黄胡子,明面上是个专门给人办假身份的洗白手,好赌,却没有赌运。经常接一些看相转运的活计赚钱,相面术一绝。 最后是一位穿着灰扑扑短打的老妇人,她脸上满是褶皱,整个人灰扑扑的,双眼却黑白分明,干净纯真如稚童,声音也像个小孩子,娇娇软软。 她叫不易,是个苦修,年轻时曾在战火纷飞中靠双腿丈量整个华国大地。 没有人清楚她的具体年纪,每次见她都一副要老死的样子,可熬死了不少人,她还活的好好的。 “少做梦吧,战家上有紫云凌空,下有杀伐之气托举,等正式如如日中天,气运大成之际,哪怕他们什么都不做,撑死了也不过打几个喷嚏的事。” “娘的,嫉妒啊。”黄胡子没好气儿的呸了一口。 “别管战家了,先说现在的情况怎么办吧。”送财神把关注点拉回来,“我去仇家看过,那个聚煞大阵很奇怪,虽然是以仇家当天死的人的寿命开启,可力量源源不断,隐约还与另一个阵法交错回环,相辅相成。而另一个大阵我却怎么也找不到,阵点分散在整个港城,甚至出现在了国外,着太符合常理了!” 他迫切的想破阵,除了想救港城,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他有预感若是让他破解其中关窍,自己肯定能更进一步。 送财神是几人中最擅长阵法之术的,他都没办法,其他人更没辙。 黄胡子吊儿郎当道:“你一个阵法大师都没办法,我看咱们还是收拾收拾赶紧跑路得了,去国外需要新身份的找我,我给你们打九九折。” 其他四人都懒得搭理他,龙五爷想了想,问送财神,“靠阵法之术破阵不行,一力降十会呢,靠咱们五个暴力破阵行不行?” 送财神沉默了一会儿,“这个办法可以,但有个前提,是要先破掉另一个与之回环的阵法。问题就在于另一个阵法阵点太过分散,靠咱们五个一一去破,港城找死成空城了。” 黄胡子抱怨,“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总不能一起给港城陪葬吧。”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影子突然开口。 其他四人看向她。 “你们应该知道如何消除血煞之气影响吧?” “灵气镇压,或者引杀伐之气对冲。”黄胡子说着,笑了起来,“那么大的阵法,别说咱们五个,就是把整个港城的玄术师全都抽干了也镇压不住啊。” 送财神摸摸自己的光头,看向了不易,“杀伐之气……” 不易蹙眉,“战家的杀伐之气是最近才形成的,靠着家族气运勉强维持,你要如何引导其与血煞对冲?” “虐杀,献祭。” 第52章 大嘴巴爱说话 女人的话音刚落,黄胡子就大呼小叫着跳了脚。 “你疯啦!你还想拿战家人献祭,人家不先把咱们扔进海里喂鲨鱼就不错了!” 黄胡子和刘兆成有些交情,他虽从未和战家人接触过,可从刘兆成的字里行间就能推测出战家人的行事风格。 以杀伐果决的战家老爷子为首,下面一群儿子各个如狼似虎,随便一个人在外面都有能力掌控一个大家族,得罪他们还不如自己跳海喂鲨鱼痛快点。 最起码死在鱼嘴里还能投胎,得罪了战家人就不一定了。 其他三人也纷纷表达了不赞同。 送财神道:“那大阵本就是靠人死亡时的血煞怨气形成,杀伐之气对血煞怨气有镇压之效,可若是杀伐中也夹杂了怨气,不仅无法对冲,搞不好还会反哺血煞大阵。” “我说过了战家如今紫云凌空,对他们下手,自己也会遭到反噬。”不易看向影子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怀疑。 他们五人这个小联盟已经维持了三五年,影子并非是个心怀大义,造福苍生的人,今天却如此提议,让不易怀疑她是不是和战家人有仇,借机报复。 影子察觉到了不易的目光,明艳美丽的脸藏进了阴影中,哑声道:“只是提供一个想法,如果大家觉得不行,那就算了。” 其他人没有多想,可讨论了半天,却也找不到其他解决的办法了,最后不得不无功而返。 同一时间,还有不少人在讨论仇家的血煞大阵,过不了多久,一些有门路的家族就会知道这场席卷整个九龙区的流感并非普通的病毒引起,而是玄学术法影响。 话说回来,仇家灭门的事并没能隐瞒吕凤华太久,因为她生病一直不好,请了西医回来打针输液效果不佳,又把刘兆成请过来把脉熬药。 他带了自己的小孙子刘韬过来打下手,刘韬今年刚成年,天资聪颖,学医天赋极高,可性格跳脱,还是个话痨。 刘兆成给吕凤华把脉的时候,他就和福云小声聊了起来。 “自打仇家被灭门,九龙感冒发烧的人就络绎不绝,我爷爷说这并非是简单的流感,很可能是有人利用了仇家……” “你说什么!” 刘韬话没说完,就被福云惊叫着打断了。 “你说谁家被灭门了!”福云顾不得吕凤华投来的不满目光,难以置信地抓着刘韬询问。 刘韬被吓了一跳,茫然无措的回答:“仇、仇家啊。” 吕凤华听到仇家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煞白,声音颤抖的询问:“哪个仇家?仇家怎么了?” 刘韬看向自己的爷爷,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刘兆成多精明的人,看吕凤华主仆的表情就知道,仇家被灭门的消息被人刻意隐瞒了。 能在战家做到这一点的人还能是谁? 刘兆成给了刘韬一个回家再收拾你的眼神,收回了把脉的手,恭敬地回答道:“就是吕曼小姐嫁的那个仇家。” “灭门……全都死了,一个也没留下吗?”吕凤华声音艰涩,眼神恍惚,犹自不敢相信。 明明前几天曼曼还围绕在自己膝下撒娇,怎么会死呢? “您节哀。”刘兆成隐晦的回答。 吕凤华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她张了张嘴,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刘兆成早有准备,拿出银针三下五除二往她身上一扎,没一会儿人就醒了。 “四奶奶保重,我开了些安神舒缓的药,和治疗流感的药效没有冲突,睡觉前最好喝一副。”刘兆成写下药方,让孙子背起药箱溜得飞快。 离开吕凤华的住处,刘兆成照着刘韬屁股就是一脚,把他踹的差点扑到地上。 “早就让你改掉话痨的毛病,非是不听,这次你闯大祸了!”刘兆成气急,指着刘韬的鼻子恶狠狠道,“你最好祈祷四奶奶没事,否则有你的好果子吃!” 刘韬被骂的面红耳赤,却一个字也不敢反驳,四奶奶刚才在听到消息的一瞬间,脸上竟然呈现出了灰败之色,那是快死的人才有的面色。 要真因为他一句多嘴,害死了四奶奶,那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爷爷,我知道错了。”刘韬蔫头耷脑。 刘兆成叹了一口气,回头看向吕凤华的住处,“走吧,去和老爷子请罪。” 老爷子听了刘兆成的话,在看刘韬脸上明显的巴掌印,笑了笑,“我也没准备一直瞒着她,仇家被灭门这事电视上天天报道,她早晚会知道。” 之前是想着把吕凤华放到佛堂里,等仇家的事都查清了再告诉她。可谁想她染上了流感,消息自然就瞒不住了。 想到明天她缓过伤心的劲儿肯定逼着他给吕曼报仇,他就脑袋疼。 仇家这事儿,乱啊。 不想沾手,烦。 刘韬摸摸自己的脸,忽然就明白了爷爷进门前突然打他一巴掌的用意。 “老爷子,这事是晚辈多嘴,前些天晚辈收上来一根人参,明天就给四奶奶送过来补身子。”刘韬按照刘兆成教他的话说道 老爷子摆摆手,“用不着,人参我这里还有呢,留给你爷爷治病救人吧。” “还不赶紧谢谢老爷子。”刘兆成就坡下驴。 刘韬赶紧道谢,正说着,战啸野牵着小多鱼走了进来。 刘兆成来的时候,老爷子就让人去接他们了。 最近外面流感严重,老爷子怕俩孩子传染上,特意将人接过来让刘兆成看看。 战啸野之前生病,转天就好了,怕长辈担心,就没对外说,所以老爷子不知道。 刘兆成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多鱼,自古中医研究到深处总是和玄学有些共同之处。 刘兆成就摸到了这个门槛,他没有修习过玄术,却一眼就看出了小多鱼的不凡。 “这孩子……”刘兆成的话到了嘴边,却找不到准确的词汇去描述出来,最后只说了一句,“这孩子长得真好啊。” 老爷子哈哈一笑,炫耀道:“我们多多不仅长的好,性格也好。” 他朝小多鱼招招手,“多多到爷爷这里来。” 小多鱼正盯着刘兆成看个不停,闻言松开战啸野的手,迈着小短腿扑到了老爷子怀里。 刘韬赶紧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惊讶,他经常跟随爷爷出入战家,从未见老爷子对哪个孩子如此亲昵。哪怕是公认最受宠的战啸野,也从未见老爷子抱过。 刘兆成只是惊讶了一瞬,就恢复了正常,他和老爷子是同龄人,自然知晓人老了对含饴弄孙的期待。 可老爷子不单单是爷爷,更是一个大家族的掌权人,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甚深,想宠爱也得顾及这顾及那。 如今有个没有血缘关系,又讨人喜欢的孙女可以宠,老爷子自然就放飞自我了。 “多多,这是刘爷爷,喊爷爷。”老爷子抱着小多鱼介绍。 “刘爷也好~~~”小多鱼是个有礼貌的好宝宝,“我系小多鱼,我可以七你一口吗?” 第53章 封建余孽 战啸野猛然抬头,看向刘兆成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 他和战司航对账后摸出了规律,小多鱼只对人有负面影响的气息感兴趣,但她主动说想亲人一口的时候,代表对方身上沾染了不好的气。 刘兆成无病无灾,看起来比老爷子还健康,小多鱼为什么非亲他一口? 刘兆成笑呵呵的朝她伸出手,“好呀,刘爷爷让你亲一口。” 人老了就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小多鱼这么可爱善良的小孩子更是招人喜爱。 小多鱼看了老爷子一眼,见他点头,开心的笑着扑到了刘兆成怀里,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战老爷子和刘兆成没觉察出异样,战啸野却瞬间意识到了不对。 小多鱼亲他的时候,与其说是亲,其实用啃更准确是一口咬上来,只是人小牙齿小,不会把人咬疼,但咬完会留下口水。 但她此时亲刘兆成,就真的只是亲,小嘴嘟起,贴在刘兆成脸上,还发出mUa的一声,触之即离。 刘兆成哈哈一笑,“谢谢多多小姐。” 小多鱼心满意足的回到老爷子身边,小揪揪翘翘写满了得意。 白糊糊哦,给刘爷爷多多的白糊糊。 只有小多鱼能看到的世界里,刘兆成身上原本笼罩的一层浅淡白光,在被小多鱼亲过后变得浓郁起来,散发着乳白色的治愈的光,靠近他的人都会沐浴在这治愈的白光中。 而原本没有白光的刘韬身上也出现了细微的光晕,仿佛阳光落在他身上一般。 战啸野很好奇小多鱼做了什么,此时只能先忍着,等刘兆成给两人把过脉,夸奖道:“阿野少爷和多多小姐的身体都很健康。” “外面流感那么严重,有没有什么药可以防御一下啊。”老爷子还是不放心。 小多鱼年纪太小了,四头身的小人儿好不容易在家里养出些肉,可扛不住再病一场。 “是药三分毒,孩子太小能不吃还是不吃的好。” 刘兆成想了想,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老爷子,“我觉得这次的流感恐怕没那么简单,现在九龙这边的医院都挤满了人,死了十几个,一个治愈的都没有,却又查不出病毒和普通的流感病毒有什么不同,吃药效果不大。” 当初战啸野昏迷不醒,国内外中西医看了个遍都治不好,也是刘兆成暗示他们找玄术师看看。 现在他说这场流感有问题,恐怕也和那些搞玄术的脱不开关系。 老爷子叹了口气,送走刘兆成祖孙后,带着小多鱼和战啸野去老太太那里吃晚饭。 小多鱼照例抱着老太太先是一通彩虹屁,“奶奶,你今天又漂酿了哦,是多多最喜饭的香香奶奶。” 老太太已经习惯了被小孙女夸,笑哈哈的抱着她,反夸回去,“多多今天更可爱啦,是奶奶最喜欢的乖乖宝宝。” “奶奶,多多想你啦。” “乖宝,奶奶也想你啦。” 不知道的还以为祖孙俩多久没见了,其实早饭才一起吃的。 老爷子羡慕嫉妒恨的看着祖孙俩日常亲昵,等流程走完了,她们才有眼皮夹他。 “说吧,凤华那边出什么事了?”老太太直接问道。 老爷子心虚的嘿嘿笑,他就知道阿棠只要想,这个家里没什么能瞒住她。 “前两天她染上了流感看西医没用,就把刘兆成叫来了,他孙子是个大嘴巴,就把仇家被灭门说出去了,那边正闹腾呢。” 不同于老爷子提起吕凤华时只有不耐烦,老太太叹了一口气,眸中闪过一抹怜悯。 吕凤华把吕曼这个侄女当亲生女儿养,吕曼死了,这简直就是要她的命。 老太太翻了老爷子个白眼,没心没肺的老坑,吕凤华当年就是被他外表骗了。 老太太冷笑一声,对小多鱼叮嘱道:“多多记住了,以后长大了找男朋友,不要找长得好看的。” 老爷子摸摸鼻子,知道她这是意有所指,不敢说话。 战啸野不高兴的纠正,“奶奶,多多不会找男朋友的,而且我也很好看。” 老太太现在心气儿正不顺,看姓战的都一个德行,“你先保证不会和你爷爷你爸一样纳小的吧。” 战啸野有理有据,“奶奶,港城1971年就废除了纳妾的习俗,只允许与单一配偶结合,我爷爷和我爸那都是封建残余影响。” 战·封建余孽·云生:…… 怎么说呢,这话严格说来倒也没什么大错。 老太太见孙子一本正经,心中一酸,认真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战啸野眉头不自觉皱起来,为什么奶奶不信他呢? 老爷子愣了许久,似乎在这一刻才认识到自己当初纳妾,妻子并不是毫不在意的。 可他前面三个妾都是她给纳的啊,她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做。 老爷子努力回忆年轻时候的事,肯定自己那时候从来没在妻子面前犯混过,俩人在一起都是她占上风的。 主要是她学问高,还能说会道,从小俩人吵架,他就没赢过,后来就习惯了听她的。 老爷子很想问一问,既然不喜欢,当年为什么还要给他纳妾。 可话到了嘴边,看到老太太抱着小孙女满脸慈爱的表情,又咽了回去。 算了,问出了答案又能怎么样,回不到过去,改变不了既定的一切,问了也是徒增伤感。 日子嘛,稀里糊涂过吧。 老头子愿意稀里糊涂过日子,小孩子可不愿意。 战啸野晚上回到家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但他才十岁,想不出答案,只能去求助父母。 他本想去问战司航,可想到奶奶嫌弃的人里包括了他爸,这人的答案就没什么参考价值了。 脚步一转走向了宋青君。 战啸野以为自己问完这个问题,妈妈会笑话他,可她不仅没笑,脸上还流露出了些许伤感。 “妈咪,爹地让你伤心了吗?” 在战啸野记忆中,父母极为恩爱,他们从来没有因为姨娘吵过架,母亲对姨娘的态度也很宽容,有时候父亲想不到的,母亲还会主动提起她们。 “没有,只是想起了从前。”宋青君脸上的伤感转瞬收敛,笑着安抚儿子。 曾经战司航也对她许下过一生一世一双人 的承诺,可她婚后多年无法生育,自身产生的愧疚感和外界给予的压力,让她做出了给他纳妾的举动。 她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因为那时候如果没有其他女人来缓解她的压力,她根本不可能怀上儿子。 只是终归年少纯粹的情谊,因为有了其他人的存在变了味道。 “奶奶不信任你,不是因为怀疑你的人品,而是这世间的一切都变化莫测,事随时移,谁也说不好将来的事。” 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变的,就是变化本身。 战啸野还小,不明白这句话有多么的沉重,他只是下定决心,未来不管发生什么,他都只要多多。 如果有什么东西能让我永远不会背叛多多就好了。 战啸野心中思考起这件事的可行性。 不知道玄学有没有这样的手段。 唔,多多应该不会吃掉吧。 不行,要叮嘱多多不能乱吃东西。 战啸野和宋青君打了声招呼,跑去花园找小多鱼了。 看着儿子的背影,宋青君深呼吸,劝说自己现在就已经很好了。 第54章 大灾 港城每天感染流感的人数都在增加,很快新界、港岛区等出现了感染的病例,不少人为了躲避这场流感飞去了国外。 死亡的人数每天都在增加,奇怪的是,死的人并非都是老弱妇孺,近半的人的人身体康健,甚至称得上强壮。 港城人纷纷风声鹤唳,仇家被灭门的事无人关注,就连被牵扯其中,失去了家族顶梁柱的赵王姜李四家都安静的仿佛跟着一起死了。 只有一个人还在关注着这件事,就是吕凤华。 “我要见老爷,你滚开,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他! “战云生!战云生我求求你,你可怜可怜我的曼曼吧!!!” 门外,吕凤华顶着一对儿核桃大的红眼睛,疯婆子一般闹腾着。 这已经是她不知道第多少次闹着见战云生了,除了一开始战云生尝试和她沟通,耐心的告诉她现在外面的情况不允许去调查仇家灭门的真相,等流感过去他会帮她查的。 可吕凤华不听,她觉得这就是战云生拖延的借口。 “老爷,死的是我的亲侄女啊,曼曼小的时候你还抱过她呢,她死的那么惨,你怎么忍心束手不管!” 吕凤华被管家拦在门外,嗷嗷叫着大喊。 屋里,老爷子脸有些不好,昨晚没睡好。 这些天,为了防止吕凤华去闹腾妻子,老爷子一直呆在自己的住处,已经好几天没有过去吃饭了。 他其实有长期睡眠不足的毛病,不是睡不着,而是无法陷入深眠,晚上总是惊醒,中西医都看过,说他是年轻时思虑过甚,大脑无法放松才会这样。 吃了不少安神药,屁用没有。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不药而愈了。 结果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被吕凤华闹腾的,又开始了。 在最后一丝耐心被抽痛的太阳穴消耗殆尽后,战云生对佣人厉声道:“去把她关起来,没我的命令不许放她出来!” 佣人出去传达命令,没两分钟就满脸惊慌地跑了回来,“老爷子,四奶奶说她见不到你就要自杀!” 老爷子直接被气笑了,没好气儿道:“叫来人,开车把她送回吕家,既然那么喜欢吕家人,让她回去守着去吧!” 这回外面彻底没了声音。 老太太那边也收到了这边的消息,听到战云生把人送回了吕家,不由蹙了蹙眉,“胡闹,现在外面都乱成什么样了,凤华还病着呢,他把人送回吕家做什么!” 林婆对这些姨太太向来不在意,听老太太生气,不走心的问道:“那派人再去把人接回来?” “算了,刚送走又接回来,不成我和那老坑打擂台了。”老太太摆摆手。 说白了,她也并不愿意为吕凤华多费心思。 都这把岁数的人了,总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吧。 吕凤华被送走的当天下午,战家来了一位稀客。 老爷子寿宴后就没有再见过的管封腾。 他是来找老爷子的。 “本来是想找你商量和小多鱼认干亲的事,可现在港城正乱着,也怕请了人来让孩子染上病,这事等流感结束再说吧。” 老爷子揉着抽痛的太阳穴,奇怪道:“电话说一声不就行了,你专门跑一趟,是为了什么?” “我刚接到消息,唐山发生了大地震,预计死了二十多万人,重伤更是不计其数,我找你是想让你帮忙运批物资过去,内地情况太复杂,走内陆我怕最后到不了唐山。” 第55章 战家的应对 战老爷子闻言沉默了许久,最后叹了一口气,“天灾啊……” 1976年港城人口不足五百万,而唐山一场地震就死了二十多万人。 天灾啊。 两人对坐沉默许久,“你把物资运到港口,我的船晚上发。” 管丰腾也没耽搁,除了这批物资,他还有别的需要安排。 这几年内地的政策有所放松,所以他和内地一直有联系,地震刚发生没多久,他紧急筹措的物资有限,后续还需要调动其他人帮忙。 偏偏正赶上港城这场流感,管丰腾蓦然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管丰腾离开后,战老爷子也顾不得直抽抽的太阳穴,拿起电话拨打了起来。 先把几个儿子都叫回来,然后开始联系好友。 “喂,老贺,唐山……你也听到消息了?正好我晚上就走条船,老管的人脉,你要放心就也送过来吧。” “费德蒙斯,我需要你的帮助,你报恩的机会来了,我需要大批的生存物资,你看你多久能筹集出来……” “老刘,联系你那些朋友,问问能筹备出多少成药,治外伤的防感染,有什么算什么……” “爱德华医生,我紧急需要一批医疗物资,钱不是问题,你知道的我向来大方……” …… 老爷子召唤,饶是战司航等人在刀山火海打滚儿也得赶紧爬出来。 就连战玉轩都从医院出来了,右腿残疾仿佛一场噩梦笼罩了他,短短时间内他就瘦脱了相,整个人萎靡不振,周身萦绕着肉眼可见的郁气。 战云贺看到战玉轩的瞬间,打到了一半的喷嚏硬生生憋了回去,难受的流出了生理眼泪。 战司航坏笑着拍他肩膀调侃,“三哥,男儿流血不流泪,就算你和二哥关系好,也别哭啊。” 战云贺嫌弃的一把将人推开,“收皮啦!”(闭嘴吧) 战司航躲开他的手,无视了战玉轩那一瞬间看他时眼睛里迸发出的毒光,吊儿郎当的把手插进口袋里,悠哉哉的打头进了屋子。 一进门,就见老爷子表情凝重,他二话不说抽出手做出一副小儿子的乖巧模样。 “爹地,发生什么事了,突然把我们都叫回来?”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是战玉轩,战云贺还在门口揉鼻子,目测要把刚才没打出来的喷嚏打出来才能进门。 战玉轩在听到战司航对老爷子的称呼时,脸又黑了几个度。 他就看不惯战司航这么大的人还冲着老爷子撒娇卖痴,像个傻逼。 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装小孩子,丢人现眼。 偏偏老爷子就吃他这一天,让战玉轩更生气,更印证了老爷子的偏心。 “等你几个哥哥都到了再说吧。”老爷子不想一件事说两遍,尤其是涉及二十多万条人命的事。 战司航瞬间就捕捉到了老爷子语气中的沉重,目光闪了闪,立刻正色起来,恭敬地坐到了老爷子下手的沙发上。 “爸。”战玉轩推着轮椅过来,扫了一眼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战司航,心中堵着一口气,不悦道,“老幺,你没看见我吗?” 战司航一脸无辜,“看见了,在门口不是打过招呼了。” 说着他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自己的位置道:“二哥,你都坐轮椅了,不会还纠结这个座位的事吧。” 战玉轩的脸瞬间红了绿,绿了黑。 因为这勾起了他一段不美好的回忆。 战司衍去世的那年,他觉得大哥死了,那大哥的位置就是他的。过年祭祖的时候,他沉默着就站到了战司衍的位置,被老爷子当着众人的面训斥了一顿。 从此,争位置就是战玉轩的死穴,不能提,一提就让他回想到那一天众人看他时讥讽嘲笑的目光。 战玉轩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语速飞快地斥责,“老幺,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没和我打招呼,我提醒一句而已,你却恶意揣测我,在你心里还有没有长幼尊卑!” 战司航耸耸肩,“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还急了呢。唉,可能是我跟你打招呼时你没听到,我现在重新和你打,二~哥~好~,可以了吧,这么点小事你也真至于的。” 他表情真挚,语气阴阳,激的战玉轩满心恼怒,“什么叫我急,明明你就是没和我打招呼,我看你就是看我这个二哥不顺眼……” “好了!”老爷子本来脑袋就疼,打个招呼这么点小事,俩加起来快八十的儿子还能吵起来,说出去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战司航低头垂手,一副听话好儿子的样子,一个音节都不吐。 战玉轩却看着老爷子满心不甘,明明是老幺没有礼貌不知尊卑,不把他这个哥哥放在眼里,老爷子却呵斥他。 偏心,太偏心了! 不知道他残疾的情况下,老爷子就已经这么偏心了,要是知道他再也站不起来,心里就更没有他这个儿子了! 他要站起来,不管付出什么他一定要重新站起来! 战玉轩拳头握的咯吱作响,表情阴郁的仿佛陷入了一团无形的黑暗泥泞中,原本被淡淡紫气抵挡在体表外的黑色煞气,也在这一刻,随着他的呼吸丝丝缕缕的钻进了他体内。 ‘阿嚏!!!’ 门外传来一声巨大的喷嚏声,紧跟着时战云孟的声音。 “三哥,你染上流感啦?哎呀,你离我远点,你别给我传染上!对,拿手巾捂着点。” “收皮啦!我是你哥,你嫌弃我!” “病毒都没有放过你,更不会因为你是我哥就放过我!” 两人说着走进来,战司航笑道:“对啊,三哥,病毒面前,众生平等!” 战云贺瞪了他一眼,“哪里有你的事,嘴巴贱。” 几人落座后,战老爷子才道:“唐山发生了大地震,需要筹集物资,我知道你们和内地都或多或少的有联系,你们自己想办法筹集物资送过去,人命关天,别再这种事情上吝啬。” 一句话的事,却要把几个儿子叫到面前来专门说,只能说明老爷子对这几个儿子没一个放心的。 战云贺看了一眼其他人,试探道:“爸,你看我们出多少合适?” 老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觉得出多少合适?” 战云贺目光闪了闪,“三百万?” 老爷子没说可也没说不可,只是笑着看他。 战云贺心虚的垂眸,“爸,我最近刚走了一批货,钱都砸进去了,实在拿不出更多,五百万,五百万是我全部了。” 战云孟在心里骂了亲哥一声蠢货,老爷子就是故意那么看他,逼他的底线。 三百万绝对是一笔巨款了!要知道支援内地又不是只有他们战家。 “行,你们就按每人五百万的额度来吧。” 战司航点点头,他刚烧了三亿, 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战玉轩似乎也想到了那三亿,看战司航的眼神恨不得将他剥皮抽骨。 “二哥,你怎么了?五百万拿不出来吗?不会吧,二哥公司外贸公司干的不是挺好的,几个月前才在国外买了个私人海滩呢。”战司航满脸惊讶,假的让战云孟都侧目。 偏偏战玉轩不能接这话,有人借着他的船走私毒品的事绝对不能让老爷子知道。 他憋了满口血腥,硬生生挤出一个笑,“我什么时候说我拿不出来了,就是觉得五百万少了点,我那还有一批青霉素,可以送过去。” 战司航顿时心满意足,“原来是这样啊,二哥有大爱,我替灾区的人民谢谢你了。” 坑到人了他就高兴,甜言蜜语张嘴就来。 只不过他嘴越甜,战玉轩心里越苦。 战云贺和战云孟对视一眼,习以为常了。 战云孟就是不理解,明明每次老二和老幺动嘴皮子都输,为什么他就是不长教训,每次都被老幺三言两语激的失去理智。 老爷子不管他们私底下搞什么,只要完成他传达的命令,随便他们怎么闹。 成年的儿子就像一匹匹失控的狼,别妄想给他们套上绳索训成狗。 想要狗,当初就别当狼养。 老爷子宁愿自己儿子都是狼,最后为了争狼王的位置咬的你死我活,也不愿意养一群狗,最后让偌大的家族被外面的野兽占有。 “行了,你们都走吧。”老爷子按了按太阳穴,果断把儿子们都赶走,看着他们脑袋更疼。 战司航第一个抬屁股就走,“爹地,你帮我和妈咪说一声,晚上我们一家就不去那边吃饭了。” 他忙着执行老爷子的命令呢,没空吃饭。 “你爱来不来,把俩孩子送过来。”老爷子想孙子和孙女了。 “行,我这就把他们送过去。” 跟兄弟显摆完自己这个小儿子多么受宠,顶着几个哥哥愤恨的目光,他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其他三人也跟着起身离开。 老爷子看着儿子们离去的背影,不由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偏心,但也别怪他偏心,不说老幺是妻子生的,就说几个孩子的性格,老大不说了。 老二敏感多疑,有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巴不得全世界的人围着他转哄着他,但凡有一点不顺心就记恨许久。 老三冲动易怒,自以为是,却没有脑子,想上位不敢拼,又不甘心放弃权力,既要又要,就什么都得不到。 老四被他亲妈教的奴性太重,对哪个兄弟都低得下头,当个贤王可以,当君王没戏。 老五倒是聪明,但心里只有自己的小家,遇事先把自己摘出去,借着战家的势给自己谋福利,他活着时,他占老子骗子无所谓。他死了,他再想占兄弟便宜,就要挨抽了。 而小儿子行事不拘一格,却坚守原则,做人圆滑有度,除了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嘴,真是哪里都好。 这让他如何不偏心。 最重要的是,战司航还生了个好儿子,这么儿子多孙子里,老爷子最喜欢战啸野,因为他和战司衍很像。 第56章 唐寅的目的 就在整个战家都为了筹集物资忙的团团转的时候,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在夜半推开了贫民窟残破的木头门。 门内一片黑暗,只有屋子角落点着一根蜡烛,昏黄的光线勾勒出墙角坐着的窈窕身影。 “影子,拖了这么久,你一点进展都没有,你到底还想不想报仇!”老者怒斥着撩开围巾,赫然正是战玉轩在找的唐寅。 影子昂着头,环抱着双膝靠在墙边,闻言歪头朝他看去,烛火在她漆黑的眸子里熊熊燃烧着。 “我是想报仇,可我也不是傻子。”影子冷笑一声,明艳的脸上满是讥讽,“你们想把我推出去承受战家气运的反噬,自己得好处,却什么报酬都不愿意付,我凭什么帮你们。” 唐寅一脸无奈,“你想太多了,我们能得什么好处,不过是战家这条鲸鱼太大,遭人觊觎,想让它死去养活更多的人而已,” “呵,战玉轩的命格好用吗?” “……” 影子的话仿若一道惊雷,当空劈在了唐寅身上,让他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见他还想继续装傻,影子强势地打断他,“你们家的人作孽太多,全都不得好死,只能霸占别人的命格,让对方帮你承担因果。可抢一人命格容易,想改整个家族的气运却难,于是你们就打上了如日中天的战家的主意。 紫气凌空,杀伐落地,真是屏蔽天道因果的上佳之选。 我说的对吗?唐大走狗,哦,不,你可能更喜欢山口孽畜这个称呼。” 本子国侵占港城时,唐家人趁着港城气微,强行抽取港城地脉之力。 本子国侵占港城的三年,港城人口从原来的160万锐减到60万,这一百万人口的气运全部供给了唐家一家人。 让他们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家族,变成了人人可修行的玄学世家。 可惜天道公正,他们作恶太多,才过了短短几十年,唐家人就被反噬,偌大的家族,如今死的只剩下几个人,其他全都死于非命,下场凄惨。 唐家还想延续,就得逆天改命,于是盯上了战家。 影子说到这份上,显然对唐家的过去了如指掌。 唐寅也不再遮掩,直白道:“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也清楚我的目的,却还愿意跟我合作,说明你也认同修行之人和普通人非同类,你说这些应该不是为了那些该死的人打抱不平吧。” 影子笑了笑,低头按了按自己的手指,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是啊,我不在乎,可我也不想得罪老天爷落个惨死的下场啊。” 唐寅失笑,“我懂了,你直说想要什么吧,只要我们能做到,什么都可以。” 影子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不是讥笑不是冷笑,是灿烂明媚如少女的笑,“我要做战司衍的女儿。” 唐寅盯着她看了许久,低笑一声,“没想到,影子大师如此深藏不露。” …… 港城的流感还在蔓延,每天都在有人死去,学校开始停课,工厂也改成了做一休一。 每天待在家里玩耍的小多鱼仿佛生活在真空的世界中,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除了偶尔玩着玩着突然盯着天空某个方向流口水,每天开开心心,是个快乐宝宝。 苏礼文来战家的时候,正遇到小多鱼拉着战司航的裤腿,严肃着一张小脸提要求。 “爹地,多多想跟着你。” “乖呀多多,外面到处都是虫虫,多多要是出去就会被虫虫咬,就要喝药打针,多多喜欢打针吗?”战司航对忽悠孩子这件事没有半分心理负担。 小多鱼想到战啸野感冒那天,医生就给他扎针了,眨巴眨巴眼睛,点点小脑袋,“喜翻!” 战司航:“……” 小多鱼见他不说话,重复道:“多多喜翻哦!” 哥哥身上缠着黑糊糊不给小多鱼吃一口,要扎针。 哥哥觉得扎针好,小多鱼也喜欢。 “爹地,你带多多去扎针吧。”小多鱼抓紧战司航的裤子,用力拽了拽。 战司航面无表情地提了提裤腰,心想幸好皮带紧。 “那多多乖一点,等爹地晚上回来,带医生给多多扎针,好不好?” 小多鱼认真思考中… 战司航得意,小孩子就是好忽悠。 说着他就要拉开小多鱼的手,结果她立刻抓紧,摇头,“不要不要,要跟着爹地!” 战司航没法了,朝屋中喊道:“君君!” 小多鱼小脸皱成一团,看战司航的眼神充满了控诉。 你怎么可以告状! 战司航得意的朝女儿眨眨眼,表示就喜欢告状。 宋青君下楼的时候,苏礼文正被管家引着进来。 一进门就看到战司航双手抓着自己的裤腰,低头对着脚边的小多鱼得意的笑。 小多鱼歪着小脑袋绕过战司航的腿朝门口看去,看到苏礼文立刻高兴的喊道:“得得!!” “阿文不是去你奶奶那边了,怎么这时候跑回港城了?”战司航不赞同道。 “我听爸爸说港城这边在闹流感,就想着邀请小多鱼去澳洲住一段时间。” 阿力推着苏礼文进屋,“多多好久不见啊。” 小多鱼纠结的看了看自己手里抓着的裤腿,又看看朝她打招呼的苏礼文,最后选择松开裤腿,然后整个人抱住战司航的大腿。 “我们都……”小多鱼想掰手指头,可手占着要抱大腿,急的十根手指头乱翘,有点不受指挥,最后也没数明白,“……好多好多天没见惹,嘚嘚你想我了嘛,我想你了哟。” 苏礼文被哄得笑成了一朵花,“我也想你了呀,过来哥哥抱抱好不好。” 小多鱼纠结的皱紧小眉头。 来了,来了,又来了。 小多鱼的人生大敌——选择,它欻欻欻又来了! “多多快去呀,阿文哥哥好久没见你了,晚上爹地就回来了,到时候给多多打针好不好?” 小多鱼抱着大腿,努力昂起脑袋想要看清楚战司航的脸,确定他没有在骗自己。 战司航弯腰将她抱起来,放到了苏礼文怀里,“去吧,玩去吧,爹地去上班了,拜拜!” 宋青君见状,对战司航摆了摆手,招呼着苏礼文进屋。 小多鱼还在盯着门口,一直到战司航的身影完全消失,这才恋恋不舍对的收回视线。 今天小多鱼吃黑糊糊的计划又失败了。 伤心。 小揪揪都耷拉下来的那么伤心。 “六伯娘,港城最近流感严重,我想接小多鱼去我奶奶家住几天,我奶奶还邀请了霍奶奶,如果你和阿野有时间的话也可以一起来玩。” 宋青君想了想,还是拒绝道:“我就不去了,等我问过老太太,如果她老人家同意了,就让小多鱼和阿野陪着一起去。” 港城局势混乱,战家人又都忙着为内地筹措物资的事,她得留在家守着才行。 但两个孩子和老太太小的小老的老,生病可是大事,还是先送出国比较安全。 小多鱼听懂了,朝宋青君伸手要抱抱,“妈咪,抱!” 宋青君把她接过来,柔声哄道:“多多不想去阿文哥哥家玩吗?有奶奶和哥哥陪你一起哦。” 小多鱼抱住她的脖子,依赖道:“妈咪一起。” “妈咪不去,小多鱼去帮妈咪照顾奶奶和哥哥好不好?”宋清君抱着怀里的小人儿,心里软软的。 小多鱼想了想,直起身拍起小胸脯,“妈咪,多多不让奶奶和嘚嘚生病。” “好,谢谢多多。”宋青君亲了亲小多鱼的脸颊。 “六伯娘,我先去见霍奶奶。” “好,我帮多多和阿野收拾收拾东西。” 苏礼文就是这个意思。 等他离开,宋青君抱住小多鱼去了书房,将老师送走,让战啸野叫上佣人自己去收拾东西,然后自己陪着小多鱼回去收拾。 小多鱼嘴上说的雄心壮志,心里却舍不得宋青君,抱着她脖子的手不松开,仿佛这样就不会离开妈咪。 小多鱼的记忆中曾有两个妈妈,一个是不给她饭饭吃,骂她是赔钱货打她骂她的妈妈。 一个是宋青君。 可随着在港城生活的时间越来越久,小多鱼已经慢慢忘记了原来的坏妈妈。 对于母亲的认知,全部来源于宋青君。 小多鱼在宋青君的照顾下,变得爱撒娇会表达。也对她充满了依赖。 乍然要跟妈妈分开,小多鱼就有些害怕。 宋青君哄了好久,承诺许了一大堆,小多鱼还是蔫蔫儿的。 她有些后悔答应苏礼文了,小多鱼还这么小,是不是留在自己身边好一些。 可没等她决心反悔,小多鱼松开了她的手,爬上床撅着小屁股找啊找。 在被子下面找到墨翡镯子一对儿,玉佩两枚,玉扳指一个。 “给妈咪。” 这些玉饰原本的材料便是顶级墨翡,被小多鱼当睡前奶嘴叼了这么久,变化也并不明显,只是看着越发通透漂亮,让人一眼惊艳。 宋青君看着满床的墨翡玉饰,顿时哭笑不得,摸摸小多鱼的小揪揪,“你什么时候拿过来的,妈咪都不知道。” 小多鱼得意的摇头晃脑,然后把战啸野给卖了,“嘚嘚给的!” 宋青君摇头失笑,儿子真是太宠多多了,以后他得盯着点才行,过度的溺爱对孩子不是好事。 多多性格好,讨人喜欢,周围人都宠着她纵容她,但孩子耳边不能只有一个声音。 战司航当不了严父,看来她得当个严母了。 正想着,小多鱼拿起玉镯往宋青君手腕上套,甜甜的笑,“妈咪漂酿~” 宋青君顿时把什么狗屁严母扔到了脑后,抱起小多鱼就是一顿亲,“妈咪的好宝宝~” 第57章 小多鱼的见面礼 战啸野在佣人的帮助下收拾好东西,来到小多鱼的房间,就见小多鱼撅着小屁股吭哧吭哧的往自己的行李箱里塞东西。 他走过去一看,发现她的全是之前当睡前奶嘴叼着玩的各种玉饰,大多是战司航夫妻哄她时给她的。 小多鱼是个喜新厌旧的小宝宝,对于这些没有黑糊糊,长得也不像黑糊糊的玉饰,她一般玩两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现在才知道,她原来不是弄丢了,而是故意藏起来了。 “多多,你在干什么?”战啸野上前帮忙,将小多鱼找出来的玉饰一一放进合适的盒子里。 小多鱼捏着一只玉镯扭过头,认真回答:“准备见面你。” “见面礼?”战啸野挑眉,“给阿文哥哥和他奶奶准备的吗?” 小多鱼点头,“妈咪准备见面你,多多也要准备。” 战啸野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连小多鱼都想到去别人家做客准备礼物,他比小多鱼大这么多,却没有想到,实在不应该。 战啸野只有十岁,虽然比同龄人早熟,但人情世故上,宋青君并没有让他过多插手。 见面礼这种东西,战啸野只需要考虑他的同龄伙伴,长辈的都是宋青君来负责,所以他之前才没有想到。 单纯的战啸野小朋友并没有察觉到小多鱼的小心思。 她哪是给人送见面礼,她是怕这些玉饰最终会戴在自己身上,未雨绸缪想把麻烦赶紧送出去。 在这一点上,宋青君就比战啸野更了解小多鱼。 等她安排要带上什么礼物,上楼看到小多鱼塞了满箱子的玉饰,顿时哭笑不得,将之一一拿了出来。 小多鱼瞪着大眼睛不解地看向宋青君,“妈咪,见面你。” 宋青君只留下一对儿适合老太太佩戴的翡翠镯子,其他都让人收了起来。 “多多,礼物送人,是要送合适对方的。比如多多喜欢吃糖,妈咪送你一颗糖,多多就会很开心对不对?”宋青君耐心的解释。 小多鱼小鸡啄米似得点头,小揪揪前后乱晃,十分认可。 “可是妈咪要是送多多一个项圈呢,多多喜欢吗?” 小揪揪飞快的左右甩动,小脑袋像拨浪鼓。 宋青君被小多鱼逗笑,把孩子抱过来,继续教,“我们送礼是希望对方开心,当然要送对方喜欢的。多多知道阿文哥哥家有什么人吗?” “不寄到。”小多鱼隐约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宋青君没有要批评她的意思,见她情绪有些萎靡,声音轻柔和缓道:“多多还小,不知道怎么送礼没关系,妈咪会教你啊,妈咪教过,多多是不是就学会了?” “嗯,多多学费呢。”小多鱼立刻回答,可说完小眉头又皱了起来,为难地挠挠小揪揪,反问,“多多学费惹什么?” 宋青君抱着她大笑起来,意识到孩子还小,说太多道理她也不明白,于是抱着她亲了两口,“学会了听妈咪的话。” 这回小多鱼听懂了,感知到宋青君对她的喜爱,又变得开心起来,抱住宋青君的脖子咯咯笑。 最后见面礼还是宋青君安排的,除了送陶静云的一对儿翡翠镯子是小多鱼拿的,其他都是她让佣人从库房挑的。 战啸野也不知道送什么,来找宋青君求助。 宋青君意识到儿子长大了,不再一手包办他的事,而是在旁边引导。 “你费德蒙斯爷爷最近没有回Y国,你要准备他一份,他喜欢钓鱼喜欢高尔夫也喜欢骑马。” “那我送他一根高尔夫球杖吧,之前我过生日的时候,不知道谁送了我一根,是大人用的尺寸。” 战啸野过生日收到的礼物中有一半都是旁人借着他的名义送给战司航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就是战司航宁愿那些东西扔进库房积灰,也绝对不会使用。 他不能让人觉得踩着他亲儿子能讨好他。 “除了费德蒙斯叔叔,还有你苏伯父和容悦伯娘。你苏伯父喜欢看书,容悦伯娘喜欢养猫猫狗狗。” 战啸野想了想,为难道:“苏伯父喜欢书,一定有很多书,我送的他一定都有。” 宋青君安抚道:“阿野,你还是个小孩子,你苏伯父喜欢你,不是因为你能送给他贵重礼物。” 战啸野恍然大悟,“我知道了,爷爷送过我一本《书画鉴赏》,苏伯父应该会喜欢。” 小多鱼坐在一旁认真的人听着,见战啸野高兴她也高兴,点头附和,“喜饭,很喜饭。” “容悦阿姨有两只小猫,还有一只小狗,她喜欢给猫猫狗狗穿衣服带项圈,我可以……” 小多鱼听到这里瞬间眼睛一亮,焦急的凑到战啸野面前,“圈圈,圈圈多多有,多多给嘚嘚。” 战啸野摸摸小多鱼的头,“谢谢多多。” 却绝口不提把小多鱼的项圈送人。 小多鱼的东西就是小多鱼的,哪怕小多鱼不喜欢,他也不会再将之送给别人。 尤其还是送给一只猫一只狗。 小多鱼又没送出去,小揪揪蔫耷耷,失望。 宋青君看着儿子对小多鱼的看重,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 她和战司航的想法不同,战司航当初收养小多鱼就是想让小多鱼长大后嫁给战啸野,是女儿,也是儿媳妇,对外从不隐瞒这个想法。 她一开始没有拒绝,是想着孩子还小,等长大两人要是没有这个意思,这个婚约自然就当不存在,小多鱼就是她和战司航的亲生女儿。 可战啸野对小多鱼的保护欲却让她意识到,这件事她和战司航可能都有些听之任之,但战啸野却不是。 他虽然只有十岁,却好像认定了小多鱼,他从没有真的把小多鱼当做单纯的妹妹。 他有不少妹妹,远的亲戚家的同龄女孩,近的堂姐妹表姐妹,从不见他对她们有半分关注在意。 只有对小多鱼…… 一个十岁的小孩子,认认真真的努力成长为另一个小孩子的男人。 有点好笑之余也让宋青君觉得担忧。 小多鱼还太小了,如果她长大后不愿意和阿野在一起呢? 她知道哪怕有这一天,阿野也绝对不会伤害小多鱼,可阿野自己一定会受伤。 情深不寿…… 宋青君想到这个词立刻就甩出了脑海,暗骂自己杞人忧天。 “嘚嘚,多多项圈好的~”小多鱼还在卖力的推销自己的项圈,“漂漂酿酿,阿姨会喜欢哦。” “漂亮的项圈是多多的,哥哥会送给阿姨别的项圈,而且多多戴的项圈,小狗怎么能戴呢?” 小多鱼迷茫了,大老虎和小狗子,不能戴一样的吗? 第58章 小多鱼想妈咪 战司航和宋青君夫妻亲自来送机,一路上小多鱼叽叽喳喳很开心,只是呼吸就有黑糊糊可以吃,她哪能不开心啊。 可没过多久,抵达了机场,将他们送进候机室,战司航和宋青君就要离开了。 小多鱼看着他们离开,神情有些呆滞。 王妈一直在安抚她,“多多小姐乖乖哦,咱们马上就要坐大飞机啦,飞到天上,可以看到云呢……” 战啸野拉拉她的手,“多多不怕,哥哥在你身边。” 老太太看着叹了一口气,要不是港城现在这么危险,这么小的孩子还是留在父母身边最好。 小多鱼发呆了很久,突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仿佛压抑的情绪终于漫了出来。 “妈咪,窝要妈咪呜呜呜呜呜……”眼泪成串的顺着胖乎乎的小脸往下滚,长长的睫毛被打湿成一缕缕,干净的眸子里写满了委屈,看得人心里发酸。 她并没有在王妈怀里打滚挣扎,只是憋着嘴巴哭,谁哄也不行。 “奶奶,要不我带多多回家吧。”战啸野舍不得小多鱼哭。 她从来到战家,只有在花园摔倒那次哭得这么伤心过,其他时候一直是开开心心的,像个小太阳。 苏礼文也没想到小多鱼会哭成这样,不由有些后悔,他应该劝说六婶婶一起来的。 最后还是老太太拍板道:“不管了,先上飞机!” 飞机是苏家常年包下的商务机,只有他们一家人,随便小多鱼怎么哭都不会影响其他乘客。 所以老太太也不阻止小多鱼哭,只是过一会儿就给她喂口水,由着她哭,哭累了就睡着了。 睡梦中还时不时抽噎一下,好不可怜。 老太太亲自拿了毛巾动作轻柔的给小多鱼擦了擦脸,柔声安抚好似做错了事一般的苏礼文,“小孩子刚离开父母都这样,长大一些就好了。等到了你奶奶家,有人陪着她玩,很快就能把她妈咪忘到脑后。” 苏礼文听罢却是松了一口气,气声问道:“霍奶奶,我听爷爷说香港的流感已经开始控制不住了,战爷爷他们留下不是很危险?” 老太太起身,带着苏礼文和战啸野出了房间,随着房门咔嚓一声,老太太沉沉开口,“有些事他们必须要做,也只有他们能做。” 23秒,23万条无辜的生命,如何束手旁观? 别说港城有流感,就是下刀子他们也得留下。 要不是小多鱼和阿野年纪太小,没办法照顾自己,她也不会离开。 …… 与此同时,宋青君和战司航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战司航轻轻摸索着手指上的墨翡扳指,不知在想什么。 宋青君从他眼中捕捉到一丝不舍,顿时所有情绪都被这一发现取代,兴致勃勃的问道:“舍不得多多?” “没有。”战司航否认,“有什么舍不得的,阿野这么大的时候……额,比她大两、三、四岁的时候,被老爷子拉去驾驶帆船远航,一个多月不见,我也没想啊。” 话说的又急又快,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说完不用宋青君提醒,他自己就意识到了。 沉默了几息后,讪讪道:“好叭,有点想,这个女儿和儿子就是不一样。” 宋青君手搭在手腕上的墨翡玉镯上,纠正道:“不是女儿和儿子不一样,而是多多本身是个招人疼的孩子。” 女孩乖巧,男孩调皮都是没养过孩子的人自以为是。 孩子就是孩子,性别意识都没建立起来,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脾气乖巧还是闹腾,压根和男女没关系。 阿野从小就乖,从来没有调皮过,难道说他是女孩子吗? 这话,战司航倒是认同,只是他也没想到小多鱼来到他们身边,满打满算不过三个月,平时总在身边还没有察觉到,原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如此深厚了。 他笑着握住宋青君的手,“多多合该就是我们的孩子。” 宋青君瞥了他一眼,故意反驳道:“多多是从内地被拐卖来的,谁知道她原来的父母是不是也很疼爱她。现在条件不允许,以后有机会,还是要找找她的亲生父母。” “不找!”战司航生气,“自己的孩子保护不好,要么是他们无能,要么是他们没缘。我养大的女儿,就是我的,谁也别想抢。” “幼稚。”宋青君刮了刮脸颊,调侃道。 战司航也不生气,决定幼稚到底,回到家,就让人去打听当初把小多鱼卖给三姨太的蛇头是谁。 宋青君正好奇战司航不想找小多鱼的亲生父母,为什么还要找蛇头的时候,大姨太夸张的哭声从门外传了进来。 人未到,声先至。 “救命啊,六爷,夫人,求你们超生,救救我的弟弟吧~~~” 哭声宛若唱戏,婉转悠扬,声音洪亮。 宋青君放下茶盏,无语地按了按唇角。 战司航眉头皱起,满脸‘又来?’的表情。 他的三个姨娘,每个从某种程度上都非常省心。 大姨太眼里只有娘家,只要她娘家好好的,她从不作妖,甚至不爱往战司航身边凑。 发现宋青君好说话后,她娘家一有事,她就找宋青君,之前宋青君身体不好,战司航训斥过她几次,就改成了找他俩一起。 “六爷,夫人~~~”大姨太的眼睛都哭肿了,一进门就弱柳扶风地跌倒在了地上。 这是她惯用的伎俩,貌似是二姨太和四奶奶的结合版,就是业务不熟练,跌倒时高跟鞋和地面打了个滑,膝盖毫无准备的与地面来了个亲密结束。 咣当一声。 宋青君直皱眉,赶紧招呼佣人,“快把大姨太扶起来。” 大姨太龇牙咧嘴的站起来,推开佣人扑了上来,对上战司航不悦的目光,脚步一转扑到宋青君身边。 “夫人,看在我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求求你帮帮我弟弟吧。” 宋青君心道你也不知道换个词儿。 “发生什么事了?” “我弟弟前几天跟人凑了手想做个外贸公司,结果对方是个骗子,把他的钱全都骗走了。” 哦,要钱。 “我弟弟太伤心就去外面飙车,结果撞了一个人,对方有个长辈是混社团的,找人打断了我弟弟一条腿,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哦,报仇。 “可谁知道,就感染了那该死的流感,医生说他快不行了呜呜呜呜…” 宋青君深吸一口气,发现自己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冷静自持。 “你说话不知道抓重点吗?”战司航训斥。 大姨太被训的一脸茫然,压根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一拳仿佛打在了棉花上,战司航失去了说话的想法。 不要跟傻子论长短,不然你会被傻子拉到和他同一智商水平线上,被他丰富的经验打败。 “行了,你是想让我们帮忙找个医生给你弟弟治病?”宋青君深知不能和黄小云较真,把话接了过来。 大姨太赶紧摇头,“不用,那些医生都是些废物,治不好人。我想让夫人找一下当初给阿野算命的大师,让他帮忙看看 我弟弟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才这么倒霉。” 没想到的要求。 “行,一会儿我让人去把大师请来,还有别的事吗?” 大姨太挺直腰背,王八探头一样在别墅里寻找了一圈,疑惑道:“小多鱼不在吗?” 宋青君说了小多鱼陪老太太去澳洲的事,大姨太当即眼泪就又掉了下来。 “怎么能走了呢!小多鱼走了,我弟弟可怎么办!” 战司航听着不对,“你弟弟和小多鱼有什么关系。” “小多鱼命好啊,她能给阿野冲喜把人冲醒,肯定也能给我弟弟冲好……” 啪—— 战司航抬手就把茶盏砸在了她脚边。 “黄小云!” 大姨太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去朝宋青君求救,却见宋青君铁青着一张脸,脸色比战司航还难看。 “你什么意思,让小多鱼给你那个三十好几,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扑街弟弟冲喜?!!!” 战司航咬牙切齿,大姨太兀自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只是借用一下,又不是……真的结婚。” 小多鱼想嫁,他弟弟还不想娶呢。他弟弟可是要给他们黄家传宗接代的,等小多鱼能生孩子还要十多年,他家可等不了那么久。 从来不对女人动手的战司航抬手就给她一巴掌。 别说黄小云,就是宋青君也懵了一瞬。 “阿航!” 她起身拉住战司航的胳膊,才发现他气的浑身都在轻微颤抖。 她当即一惊,赶紧招呼佣人,“把大姨太拉下去!” 大姨太再不会看眼色,此时也知道自己惹怒了战司航,捂着脸颊一声都不敢吭的被佣人拉走了。 “荒唐!她要把我女儿嫁给一个三十好几的混蛋!”战司航被宋青君拉着坐下,犹自怒气冲冲。 宋青君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 战司航被她笑的莫名其妙,“她这么欺负小多鱼,你怎么还笑的出来?” 宋青君笑的更大声了,她笑是因为看到了不一样的战司航。 两人相识近三十年,她以为自己对他已经完全了解,却没想到他身上依旧有她所不知道的一面。 一个女儿的父亲。 在战司航被笑的生气之前,宋青君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他。 “那一瞬间你愤怒的是有人觊觎你的女儿,而不是有人觊觎你儿子的未来媳妇。” 这一点让宋青君放了心,如果有一天,小多鱼和阿野走不到一起,战司航应该能接受。 “多多还小呢。”战司航知道她什么意思,含糊带过。 就是因为是女儿,他才不能接受多多长大了嫁给别人,还是嫁给自己儿子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战司航突然起身,叫来阿隼,“去查查是谁在大姨太耳边鼓动她找玄学大师的。” 黄小云是个被娘家洗脑的傻子,没人教她,她不会想到这一点。 “再找人去把黄继祖第三条腿打断了。”战司航眸中闪过一抹厉色。 黄小云这个弟弟没少打着战家的旗号欺男霸女,之前没闹出事来,他也懒得管,今天就给他个教训。 阿隼等了几秒,战司航没有别的命令,躬身离开。 宋青君骨子里是个疏离清冷的人,不牵扯自己人的时候,她愿意做个大度宽和的主母,但涉及到自己的孩子,她觉得战司航下手还是太过留情了。 她都不用查,小多鱼去给黄继祖冲喜的主意肯定是她爸妈出的。 黄家那对夫妻,别的本事没有,给女儿洗脑的本事一等一。 家里四个女儿,全都被他们卖了还帮他们数钱。 当舞女的,当情妇的,黄小云,甚至那个已经被家暴男打死的,全都能为了黄继祖这个弟弟去死。 宋青君不怕人蠢,就怕人蠢而不自知,黄家既然动了这个念头,难保不会让黄小云铤而走险。 正好小多鱼现在去了澳洲,她得把这个威胁她孩子的隐患铲除了才行。 吃过午饭,战司航去了公司,宋青君跟着也出了门。 一个小时后,某条平民街上,早茶店门口停了一辆豪车。 最近流感严重,街道显得有些萧条。 可宋青君下车时,却有不少脑袋从四面八方探了出来。 直到早茶店老板迎出来,笑哈哈道:“小青君,好久不见啊,阿伯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见他们认识,脑袋们又都缩了回去。 宋青君早习惯了永旺街的团结,“阿伯,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找你帮忙来了。” 宋七海一听,表情郑重起来,带着宋青君进了门,进厨房端了一笼虾饺一笼烧麦放到桌上。 “阿伯,好久没有尝到你的手艺了。”宋青君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就吃。 等她吃完,宋七海才问道:“是什么事啊,让你专门来找我?” 宋青君笑笑,语气满不在意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几个小人,想让阿伯帮我处理掉。” “只是处理几个人啊,下次打电话就好啦,现在流感那么严重,传染上就不好啦。”宋七海不赞同道。 “我想念你了嘛,再说这边也没有人。对了。”宋青君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推给宋七海,“我认了一个女儿嘛,叫战年年,小名叫多多,这是她送阿公的礼物,等流感结束了带来给你看啊。” “你认女儿,该我给她礼物的,怎么好收孩子的礼物。”宋七海赶紧起身,去拿了一个红布包回来,“这是我和我老婆准备给你第二个孩子的,现在终于送出去了。” 宋青君打开,里面是红绳绑着的一枚铜钱,当初阿野出生,宋七海也送了一枚。 这两枚不是普通铜钱,而是康熙通宝罗汉钱,铜质金黄,''熙’字写法特殊,寓意吉祥之物。 “谢谢阿伯。”宋青君没犹豫就收下了,然后把自己的盒子又往前推了推,“这是多多的一份心意,阿伯不要推辞。” 这不是宋青君说谎,之前她和小多鱼提到了阿伯,小多鱼就把这枚玉环拿出来要送给对方。 宋青君也是想着小多鱼身怀神异,她送的东西对阿伯有好处。 “阿伯要随身佩戴哦,保佑平安的。” 【补了三千多,我现在接着码今天的。另外说一下我是每天更新六千字,有时候三章,有时候可能是两章,但字数肯定是够的】 第59章 黄小云的恐惧 一周后,小多鱼适应了澳洲的生活,洗完澡换了睡衣后,照例去给宋青君打电话。 小小一团撅着小屁股趴在沙发上,两只手费力的抱着听筒,王妈要帮忙她还不愿意。 “妈咪,多多想你啦。” 电话接通后,听到宋青君的声音,小多鱼先来一套甜言蜜语,把宋青君哄得声音都不自觉夹了起来,才说起自己这一天都在干什么。 “妈咪,多多今天吃大鼠鼠肉啦。”小多鱼显摆,嘻嘻笑着吐槽,"好难七的大鼠鼠肉,大脑斧不喜翻七大鼠鼠。” 宋青君去过澳洲,当然知道小多鱼口中的大鼠鼠肉,是袋鼠肉,不是老鼠肉。 澳洲吃袋鼠肉的人很少,只有原住民会少量进食,就是因为不好吃,小多鱼虽然不挑嘴,但被她养的精细,不好吃就吃得少。 于是宋青君担忧的问道:“多多不喜欢吃鼠鼠肉,吃了别的吗?” "吃惹,吃惹肉肉和鱼鱼。”小多鱼说完觉得描述的不准确,焦急地把坐在旁边看书的战啸野拉过来,“嘚嘚,多多晚上吃惹什么呀?” 战啸野接过电话,“妈咪,晚上好。您不用担心,小多鱼晚餐吃得很好。今天陶奶奶请我们吃了当地特色,袋鼠肉,鳄鱼肉,还有一些牛排、烤鸡,多多吃了很多烤鸡。” 小多鱼点头如捣蒜,小揪揪前后摇晃,“妈咪好七。” 战啸野纠正,“是妈咪,烤鸡好吃。不是妈咪好吃。” 小多鱼没听懂,睁着茫然的大眼睛重复,“妈咪好七。” “算了。”战啸野对上小多鱼的眼睛瞬间失去战斗力,继续和宋青君说话,“妈咪,家里最近怎么样啊?” “不用担心家里,安心在澳洲玩吧。”宋青君没有说实话。 家里的情况实在说不上好。 战玉轩病倒了,前一天还好好的人,只是打了两声喷嚏,第二天直接进医院抢救了,说是肺部感染,能不能活下来都说不一定。 打了好几天喷嚏的战云贺一听,吓得直接撂挑子住进了医院。 老爷子生气却没办法,总不能看着儿子去死吧,只能把两人的工作接了过来。 可他到底年纪大了,晚上又失眠睡不好,白天精神萎靡,战司航作为孝顺儿子,当然得帮老爹分担,现在忙的脚打后脑勺,早出晚归,回来睡觉的时间都是抽出来的。 说起来好笑,这些天夫妻俩同床共枕,结果连面都没见到。 战家只是港城的一个缩影,港城不少普通人从电视上看到了大陆的新闻,也纷纷给捐了钱。 但港城空气中飘荡着的阴煞之气,并不会因为人的善良而消减半分。 这几天每天都有人在死亡,而仇家上空的血煞大阵也在吸食了那些人的生机后越来越强大。 强大到路过仇家附近的普通人能感觉到不适,于是仇家闹鬼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现在仇家唯一活着的仇天九在悄然办完家人的葬礼后,变卖了所有家产,出国失去了踪迹。 只留下那栋院子,卖不出去,也没人敢霸占。 和孩子通完电话,宋青君身心轻松的回去一夜好眠。 可住在后院的黄小云却惊魂不定。 她手一抖,电话掉在了地上。 “贱人,骚货,卖都卖不明白!让战司航白睡了这么多年,蛋没下出一个,连个养女都要不过来!我养你有什么用,我把你卖给男人睡,一天还能赚几十呢! 我告诉你,你弟弟要还有个三长两短,老娘就扒光了扔大街上挂牌!好歹给的我们赚个养老钱!” 啪—— 电话被挂断发出嘟嘟的声音。 黄小云盯着电话连连后退,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恍惚中竟然出现了幻觉。 她妈妈面目狰狞的从电话那边爬了过来,唾沫横飞的用这世间最难听的语句咒骂她,用对待仇人的力气打她。 劈头盖脸,巴掌随即落在任何一个地方,掐她的胸,掐她的大腿,那些无法对人言的隐秘之处。 “妈,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会救弟弟,我一定会救弟弟的!” 佣人听到动静跑进来,就见黄小云一个人抱着脑袋跪在地上,不停的朝着地上的电话磕头,满脸泪水,神情惊恐,嘴里喃喃着。 “娘,我知道错了,我会救弟弟,不要打我,我知错了……” 佣人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将电话捡起来放桌上,转而又去扶黄小云。 “姨太,黄老太太没在这里,没有人打你,电话已经挂断了,不要怕啊。” 黄小云眼神惊恐地看着她,声音颤抖,“妈妈,不要打我……” “没有人打你,我是小姚啊,我怎么会打姨太太呢?” “小姚……”黄小云似乎终于从幻觉中清醒了过来。 被佣人扶着跌坐在沙发上,焦虑紧张的不停抠手指。 “没事的,姨太,我去给你倒杯水。” 小姚去了后厨,让人煮了一碗安神汤,端着去给黄小云喝了。 黄小云又惊又怕,在安神汤的作用下,终于有了困意。 她一步一回头地看着电话的方向,不知道是期待电话响起,还是害怕电话响起。 万幸的是,直到她回到房间睡下,电话都安安静静。 她不会知道,就在这一刻,她过去所恐惧的一切,都不会再发生了。 医院后巷,白日路过时隐约会传来骚臭难闻的味道,以致住在附近的人除了扔垃圾都不会往这边走。 此时巷子里漆黑一片,隐约传来肉体击打的闷响,以及嘴巴被堵住后发出的压抑哀嚎声。 阿隼用帕子捂住鼻子,耐心的在巷子外等候。 十分钟后,巷子里走出来四个穿短打汉子,对阿隼点点头,“隼哥,差不多了。” 阿隼忍着难闻进去查看,借着打火机的光亮,隐约可见地上的人软做一团,双腿扭曲,下身传来浓郁的血腥味,冲散了周围垃圾的臭味。 其中一个汉子蹲下身把地上的人裤子拉下来,让阿隼能清晰看到消失的第三条腿。 阿隼满意的嗯了一声,五人走出巷子,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 过了许久,才有医院的人珊珊找来,看到晕死过去的人发出一声尖叫,“黄少在这里!” 与此同时,黄家居住的独栋别墅内,黄母穿着精致的奢牌套装,手里端着一杯红酒,一副优雅贵妇的样子,嘴里却不干不净贱人彪子的骂着。 “小三有如今的好日子,不都是我的功劳,谁知道她竟然这么不争气!她两个姐姐哪个不是孩子一个接一个的生,就她废柴一个,连颗蛋都生不出来。 现在让她找战家借个养女用一用,她也借不到,真不知道养这个女儿有什么用。” 旁边男人赤着上身毫无形象的躺在沙发上,让年轻的小丫鬟喂她吃蛋挞,渣子掉了一沙发。 “说这些做什么,你现在吃的喝的那样不是小三送来的,战家是那么好摆弄的吗?小三连孩子都没生,就能给咱们搞来这么多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就是生气,你说战家那么好的日子,怎么不是咱们继祖的呢。“ ‘砰砰砰——’ 两人正说着,别墅的门被砸响了。 第60章 黄家的结局 “谁啊,大晚上的,不知道扰民啊。” 佣人去开门的时候,黄母嘴里还在嘟嘟囔囔,满脸嫌弃。 “啊!!!” 丫鬟发出惊恐地尖叫,紧跟着黄母手中的酒杯落地摔碎,不等她质问对方是谁,来人已经冲进屋中,三下五除二将她和黄父五花大绑起来。 黄母挣扎着哀求,吓得眼泪都掉了出来,再没有刚才的嚣张样子。 “你们是谁啊?不要伤害我,我女儿有钱,她是战家六爷最宠爱的姨太太,你们放过我,我给钱,你们要多少我都给。” “别抓我,我们家都是我老婆做主,你们要抓早就抓她吧。”黄父就像一头待宰的肉猪,浑身的肥肉被绳子勒成一块块,嘴里发出惊恐地哼哼声。 连求饶都不敢大声。 “不是,他才是一家之主,我一个女人什么都管不了的,你们放过我,抓他啊。” 来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回答,就是沉默的闯进来,沉默的将人绑住,又沉默的将人带走。 等车子驶离,别墅里的佣人才小心翼翼地走出来,发现除了主家被带走,没有任何危险,顿时面面相觑起来。 正不知所措间,电话响起,医院那边来消息说黄继祖变成太监了,手术需要亲属签字。 佣人嗯嗯啊啊地答应着,挂了电话赶紧通知了黄家三个女儿。 黄小云睡得迷迷糊糊间被佣人叫醒,听完佣人的话,直接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黄小云再次醒来会有多崩溃暂且不说,没有任何绑匪联系他们要钱,黄父黄母从这一天开始完全失去了音信,整一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态。 而他们黄家的独苗黄继祖失去了他的根,黄家从此再没有男子传承。 黄家,绝户了呀。 医院里,听到医生下的诊断书,黄小云三姐妹这么哀嚎着。 黄继祖绝了根对她们姐妹来说似乎比父母失踪更严重,因为姐妹三个把钱都用在了帮黄继祖恢复根上,没钱拿去找人。 结果当然是钱花了,人没治好。阿隼不姓战,但他能以外姓的身份成为战司航的心腹,可见其能力出众。 战司航既然说了要断黄继祖第三条腿,他就绝不会让他还有恢复的可能。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姐妹三个在确定黄继祖没了繁衍后代的能力后,有志一同的选择了抛弃他。 “姐姐当初疼爱你,是因为你是黄家的根,承担着繁衍黄家子孙的重任,可现在你已经……妈说女人都是当牛做马的命,抢了男人投胎做人的机会才成了人,就要当牛做马才能赎罪。 如今你也算不得真正的男人了,恐怕上辈子也是做了孽的,跟我们一样吃苦才能赎罪,要是还像之前那样过好日子,死后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我们也是为你好,小弟,以后好好过知道吗。” 黄小云大姐语重心长的说完,捂脸掩泪,踩着高跟鞋就走了。 二姐扫过黄继祖的下身,叹了一口气,跟着离开。 “三姐,三姐你不能不管我啊,你别忘了妈说过的话,妈说了生你们就是为了照顾我的!你要是敢违背,妈会打死你的!”黄继祖躺在床上无法动弹,满脸激动恐惧的大喊。 黄小云满脸恍惚地看着他,许久摇摇头,“你不是弟弟,你也没用了,我们都没用了。” 说完,她从包里拿出一沓港币放到桌上,走出了病房。 任由身后传来黄继祖疯狂的咒骂声和哀求声,她都不为所动。 她只知道,黄家完了,她以后又该何去何从呢? …… 黄小云回到家就大病了一场,接着感染了流感,竟然一病不起了。 宋青君听到佣人的禀报,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只叮嘱佣人好好照料。 晚上,战司航难得早早回来,宋青君把黄小云的事告诉他,战司航摆摆手,“让人好好治就行,不提黄家那些烂事了。明天我得去医院看看老二,你帮我去接个货。” “好。”宋青君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战司航抱住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浑身写满了疲惫。 “怎么了?”宋青君觉得他情绪不太对,轻轻回抱住他。 “老二死了。” “什么?!”宋青君惊讶的推开他,“你说明天去看他,是……” 战司航点了点头,拉着她坐下,毫无形象的瘫靠在沙发背上,表情有点古怪。 宋青君没察觉,还沉浸在战玉轩突然死了消息中回不过神来。 “是因为感染流感死的?” 战司航摇摇头,表情古怪地张了张嘴,最后啧了一声。 宋青君提心,压低声音道:“不是?不会是你动手了吧?” 这个时间点上,战司航不是这么不顾大局的人。 但也说不好,这人有道德,但不多。 “当然不是我,说出来你都不信……”战司航说着说着笑了,“他是被一个去医院抓奸的舅仔认错人误杀了。”(舅仔:妻子的弟弟) 宋青君瞬间被这并不长的一句话锁了喉。 她突然发现自己对语言的理解能力出现了某些问题。 这是中文吗? 战司航就知道她会是这副反应,因为他刚听完这个消息也愣了很久,老爷子更是差点吐血。 身为一个战家人,你可以死于外斗,可以死于内斗,甚至可以死于阴谋诡计,再不行,你死在女人肚皮上,最起码这在港城豪门圈子并不少见。 战玉轩可倒好,抓奸的认错人,把他捅死了。 “不对啊,保镖呢,他住在私人病房,一层楼都是保镖,对方怎么靠近他,还把他捅死的?” “你问到点子上了。”战司航一副‘真是太神奇了’的惊叹表情,“医院弄回来一批呼吸机,那人装成了搬运工进了医院,之后打晕医生,假扮医生去给老二换呼吸机,就这么顺利的走进了病房,然后一刀给老二割喉了。” “那怎么会认错人呢?”这么多保镖护着,一看身份就不简单,这还能认错。 “这人的姐夫是私密银行副行长唐德,最近也染上了流感,就住在老二楼下。唐德之前为了一个情妇在和妻子闹离婚,最近都没有回家。 他舅仔跟踪那情妇来了医院,结果那情妇坐电梯按错了楼层,加上当时老二戴着呼吸机,阴差阳错就把他给杀了。” 怎么想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哪怕话是从战司航嘴里说出来的,宋青君依旧没法相信。 战玉轩就这么死了? “明天我去医院把他尸体拉回来,你从公司回来,去二嫂那边露个面,探探丰家的意思,她肚子里的孩子准备怎么处置。” 战司航说起那两个未出生的婴儿,仿佛在说一件工具,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战玉轩如今两儿一女,虽然都是姨娘生的,但他这一支就算传下来了。战家对丰春雨肚子里的孩子不会太重视。 战玉轩死亡,他这一支注定会被边缘化,战家和丰家本来就是联姻,丰春雨和战玉轩也没什么感情,不管是从礼仪还是从情感,这俩孩子都没有必须留下的必要。 现在就要看中丰春雨和丰家是如何抉择的,丰春雨还不到四十岁,再婚也可以,但她要走,这俩孩子就不能留。 战家的血脉若被丰家这样的大世家控制,对战家可不是好事。 …… “妈,孩子我肯定是要留下的,我都快四十了,打掉了他们,我还能再有别的孩子吗?你想让我老了老了孤苦无依?” 丰春雨抱着自己的肚子,警惕又激动的盯着自己亲妈,像只护崽的母狮。 管夫人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你那么多侄子,哪个不能给你养老送终。” “哦,你是想让我老了看侄子的脸色过日子?”丰春雨故意说反话刺激管夫人。 “那你是想留在战家给战玉轩那个死鬼守一辈子寡吗?!”管夫人气得眼睛都红了。 丰春雨赶紧抱住她的胳膊,撒娇道:“哎呀,妈咪,我和你说,你不许和别人说哦。” 她凑到管夫人耳边窃窃私语,把自己知道的战玉轩的产业和她说了说。 “再说,以后的战家,不用怀疑肯定是老幺说了算,他不是个不能容人的,我给他战家人守寡,他不说敬着我,也绝不会让人欺负我。 再说,咱家和战家这么多年的联姻关系也不能说断就断了。” “你一个女人,年纪轻轻就守寡,你当日子那么好过呢!”管夫人觉得女儿太天真。 “我有钱有闲,背靠战家,和战司航没有利益冲突,我想不出来我的日子要怎么才会不好过。”她高兴的半夜都要笑醒了好不好。 战玉轩活着当然好,有亲爹在,孩子以后的前程不用她操心,可她要操心怎么把战玉轩的一切扒拉到自己孩子手里,还得看他脸色。 现在战玉轩死了,只要她决定留在战家,有丰家撑腰,战玉轩的产业大半都会落在她手里,以后都是她孩子的。 当然最主要,也是她绝对不会和管夫人说的。 她的两个小宝贝要和小多鱼这个福娃娃一起长大,方便建立深厚的情谊,以后才能借点福运,一生顺遂。 她对自己的孩子没有别的期待,就希望他们平安长大,别像战玉轩似得,活着累死累活的争啊抢啊,结果啪——死啦。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回头让你爹地和你哥来和你说吧!”管夫人气哼哼的背过身去,不搭理她了。 丰春雨又笑嘻嘻的凑上去撒娇,“妈咪,我的好妈咪,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妈咪,你和爹地年纪都大了,以后家里要靠几个哥哥。哥哥很好,但几个嫂子都不是吃素的。我离开战家,再嫁能有什么好人家,难道回家看几个嫂子的脸色过日子吗?” “她们敢!” “妈咪,远香近臭,你总不能压着她们喜欢我呀。” 管夫人表情松动了。 “妈咪,你和爹地好好说,我留在战家,对我自己,对丰家来说,都是好事。” 管夫人眼圈一红,用手指戳了女儿脑门一下,“你啊,从小主意就正!” 说完一把将女儿抱进了怀里,你说这破事怎么就落在她女儿身上了。 丰春雨表情平静,唇角甚至微微上翘。 死的好啊,死的妙,她越想越觉得战玉轩死的正是时候。 现在战司航和战玉轩还没彻底撕破脸,战玉轩死了,二房和六房还留下一丝情面,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小多鱼帮忙点化来的,这关系能修复。 …… 澳洲陶静云家 小多鱼一大早精力旺盛的爬起来,光着脚丫冲到苏礼文的房间门口敲门。 “嘟嘟嘟,阿文嘚嘚起床啦!” 小多鱼今天要去开大飞机哟~ 屋中苏礼文已经穿戴好,阿力开了门,低头才看到一个小不点。 小不点头发散乱着,昂着小脑袋费劲的看他,奶声奶气的打招呼,“阿尼,早上好!” “早上好,多多小姐。”阿力的声音低沉洪亮,仿佛一辆火车轰隆隆的在耳边驶过。 小多鱼揉了揉耳朵,摆弄着小手,朝阿力伸出一个大拇指,夸奖道:“阿尼,你好腻害,声音好大哦。” 阿力抿抿唇,不习惯被人夸奖,黑黑的脸上晕上一抹无人看到的烫意。他弯腰,一手将小多鱼捞了上来。 “阿文少爷,是多多小姐。” “多多早上好。” 苏礼文现在习惯了早起,因为每天早上他要进行双腿的复健锻炼。 复健是一个痛苦且极其消耗人意志的过程,他不想让长辈担忧,准备等他能正常走路,再告诉他们。 小多鱼进来的时候,他已经锻炼完洗过澡换了衣服,本该看不出的痕迹才对,可小多鱼看到他时就皱起了小眉头,认真道:“阿文嘚嘚,多多不去开大飞机惹。” “为什么?”苏礼文一愣,她这么早跑来,不就是期待去开飞机吗? 小多鱼挣扎着下了地,抱住苏礼文的双腿,大眼睛里氤氲着干净澄澈的光晕,“嘚嘚累累,要睡觉觉。” 她眼睛的光像是菩萨净瓶中的水,滴滴点点落在苏礼文心头,洗去上面一切阴霾,让他冰冷的身体一点点的变暖。 除了阿力,没人知道他为了重新站起来付出了多少汗水。他以为靠着对站起来的执念,可以不在乎有没有人知道他的努力,可小多鱼一句话,就戳破了他坚强的假象。 十六岁的少年,在这一刻,放下了故作坚强的盔甲,露出了狼狈不堪的柔软。 苏礼文倾身靠近她,“多多,哥哥好累啊,你亲亲哥哥好不好?” “好~“小多鱼抱住苏礼文脖子,在他脸颊上木嘛木嘛亲了好多口,在他脸上涂满了口水。 阿力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手帕,皱着眉站在一旁,准备小多鱼一停下来,立刻给自家少爷擦脸。 第61章 云云,七点么 “嘚嘚,给你。” 游戏室里,小多鱼撅着屁股从盒子里拿出一颗子弹壳递给战啸野。 战啸野接过来,涂上胶水,黏在面前由子弹壳组装,已经初见轮廓的飞机模型上。 不远处摆着一个半人高,两米长的完整子弹壳飞机模型。 那是苏礼文的杰作,他从小就喜欢飞机,梦想是做一位飞机驾驶员。 虽然他双腿残疾无法驾驶飞机,家里还是给他建了停机坪,买了直升机。 小多鱼今天死活不要去开飞机,非让苏礼文在家休息不可,苏礼文怕她和战啸野无聊,就让阿力去拿了些子弹壳回来,让他们仿着他的飞机模型重新组装,他在一旁帮忙指点。 战啸野在这方面比较有天赋,从一开始的不知从何下手,到现在不需要苏礼文提醒,就知道下一步该把子弹壳放在什么位置,进步飞快。 而小多鱼,她就是个合格的搬运工,负责把盒子里的子弹壳拿出来运给战啸野。 难得的是她也不嫌烦,撅着小屁股一会儿拿一个一会儿拿一个,累的小揪揪直打蔫儿,额前的发丝都被汗水打湿成了一缕缕贴在头皮上。 战啸野放下子弹壳,从佣人手里接过毛巾擦了擦手,把小多鱼拉过来给她也擦了擦。 “阿文哥哥,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有点饿了。” 苏礼文本来就是哄着两个孩子玩,于是点头道:“厨房准备了下午茶。” 他们出来的时候,就见霍老太和陶老太也从书房出来了。 两人这几天午睡后都会在书房下国际象棋,一般从她们出来时的表情就能推测出谁赢谁输。 显然今天是霍老太赢了,因为陶老太偷偷在后面瞪她,很不服气的样子。 陶静云年轻时是个非常符合江南美人刻板印象的女人,出身大家,性格温婉淑良,自小就是被当做当家主母培养的女人。 从不会大声说话,总是温温柔柔,办事能力却很强,遇事冷静自持,有种太极四两拨千斤的劲儿。 老了倒是变成了一个任性洒脱的老太太。 霍景棠性格和陶静云截然不同,她不管是性格还是做事风格都是风风火火干脆利落,喜欢一力降十会。 偏偏两人就是能处的好,从年轻时候建立的友谊,持续了这么多年。 “厨房做了熏鱼三明治和蟹肉黄瓜卷,奶奶,霍奶奶要不要一起用一些?”苏礼文询问道。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陶静云已经从孙子突然从冷面阎罗王变成热情小天使的震惊中恢复了。 显然孙子的变化和那个被他抱在腿上的小囡囡有关。 之前费德蒙斯和她说孙子要认战司航的养女当妹妹,她还怀疑苏礼文是不是被什么不好的东西附身了,偷偷去找人给孙子算了算。 那骗子拿着个水晶球神神叨叨半天,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废话。 最后陶静云回家琢磨了一晚上,明白了。 外国的神仙祂管不了中国的鬼。 本来准备等回港城,找个港城大师问问,结果港城闹流感,一耽误就耽误到了苏礼文主动去接小多鱼。 这些天陶老太和小多鱼相处下来,终于明白了苏礼文为什么对这个孩子如此特别。 她实在是个招人喜欢的小囡囡,比如此时,她就乖巧的靠坐在苏礼文怀里,朝她和霍景棠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歪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问: “奶奶,云云,七点么?” 小多鱼喊她云云,是因为刚见面的时候,霍景棠还没给孩子介绍就云云云云的叫。 之后虽然纠正过,但小孩子似乎有自己独特的理解方式,没有霍景棠的时候,她就喊奶奶,有霍景棠在,她就喊云云。 也不知道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多多邀请了,奶奶就吃点吧。”霍景棠说完扭头看陶静云,故意喊道,“云云,你呢,吃点么?” 陶静云优雅地翻了她个白眼,幼稚鬼。 “把花园收拾出来,今天天气不错,去那边吃。” 佣人摆好餐点,几人落了座。 小多鱼手里拿着三明治,晃着小短腿,眯着眼睛心情好好。 “奶奶,妈咪和爹地为什么不七三明寄。”小多鱼吃了两口,就有了新的疑问。 她在家没吃过三明治,好奇呐。 “多多喜欢吗?”霍老太问道。 小多鱼点点头,又摇摇头。 战啸野翻译,“刚吃喜欢,吃多了就不喜欢了。” 说完,他朝小多鱼一伸手,小多鱼立刻把吃了两口的三明治塞到了他手里。 很明显,战啸野把小多鱼的小心思猜了个透。 小多鱼遇到喜欢的东西,会吃的像只小龙猫,呆呆的一直吃,只有嘴巴和手会动,吃到不想吃为止。 但遇到不喜欢的,或者吃饱了,她不会扔掉,而是一边吃一边玩,话还会变多。如果没有人拿走,她最后也会把手里的食物吃完。 “嘿嘿嘿嘿嘿嘿……”小多鱼坏坏的笑,接过苏礼文递过来黄瓜卷。 “尝尝这个喜欢吗?不喜欢就给我知道吗?”苏礼文柔声说道。 小多鱼一边点头,一边把黄瓜卷往嘴巴里塞,嚼着嚼着就没有反应了。 苏礼文看向战啸野,战啸野道:“她是喜欢。” 战啸野不知道,小多鱼是喜欢黄瓜卷,但她这样和黄瓜卷没有关系。 黑糊糊,有黑糊糊来了哦。 小多鱼盯着大门的方向,嘴里嚼嚼嚼着黄瓜卷,眼睛里倒映着由远而近的一片灰黑色的煞气。 很快,有佣人进来禀报,“老太太,柏家小姐来了。” 陶静云蹙了蹙眉,显然对这个不打招呼就登门的客人并不欢迎。 “就说我不在家。”陶静云直接道。 佣人出去了,很快又回来,“柏小姐说没事,她可以在家里等着,您什么时候回来,她再和您见面。” 苏礼文见小多鱼手里的黄瓜卷吃完,好玩的又往里面放了一个。 小多鱼呆了呆,接着吃。 黑糊糊进来啦,嘿嘿~ “烦人,我先去应付一下。”陶静云起身,打了声招呼去了前面。 她走后没一会儿,小多鱼突然扭过头,将视线从客厅转到了别墅外面。 又有黑糊糊来了,好多黑黑糊糊哦。 战啸野察觉到异常,下意识朝小多鱼的眼睛看去,果然就里面倒映着一团清晰却浅淡的灰色。 而且那灰色还在不停地朝别墅的方向移动。 “阿文哥哥,柏小姐是谁啊?”战啸野问道。 苏礼文给小多鱼嘴里塞了根吸管,见她嘬嘬嘬,喝的开心,这才道:“我奶奶拐了八百个弯,不知道有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戚。” 第62章 机灵的小多鱼 “姑祖母,这是我奶奶让我带来的礼物,听说您喜欢这些古董玉石,就专门在拍卖行买下了这个玉环给您送来。” 柏文静看起来三十出头,穿着包臀裙,长卷发垂在身后,唇瓣和指甲上都涂着红红的颜色,打扮十分性感。 可她却有一张圆脸,眼睛也圆圆的,嘴巴小,脸颊上还有一个深深的梨涡,说话间若隐若现。 这样的打扮并不适合她,可澳洲流行这样的装扮,让她看起来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陶静云看着桌上的盒子,没有打开的欲望,语气也冷淡,“待我谢谢你祖母,以后这样贵重的礼物就不要送了,我喜欢会自己去买,别破费。” 她的拒绝说的够直白,但柏文静却像是没听懂,继续笑着热情,“哎呀,姑祖母您太客气了。我祖母的母亲和您的舅母是亲姐妹,您在澳洲也没有别的亲人朋友,我祖母她老人家不放心您,一天不让我们来探望您,她连觉都睡不好。” 陶静云和费德蒙斯的关系,在澳洲属于秘密,柏家只知道她有一个有能耐能赚钱的儿子。 陶静云深吸一口气,忽然有点想念霍景棠,她现在腿好了,不知道脾气有没有养好。 算了,十年万一把她憋成了包子呢,她还是先靠自己吧。 “行,你放下吧,我有点头疼,想去休息一下。”陶静云直白的端茶送客。 管家听到立刻上前,准备把人强行赶出去。 柏文静也清楚陶静云的底线,她是来送礼的,不是来得罪人的。见状笑着站了起来,脸上没有丝毫不满,反而亲昵道:“姑祖母,那我就先走了,明天有空再来探望您。” 陶静云心道,你快别来了,祝你天天忙的脚打后脑勺,连喝水的功夫都没有。 柏文静刚走,陶静云这屁股还没抬起来呢,佣人进来道:“季家少爷,曲家三小姐,还有钱家五爷到了门外,说要见您。” 陶静云:“……” 干什么,她吃个下午茶犯天条啦! 半个小时后,陶静云将人打发走,看着桌上一模一样的四个玉环,意识到了不对。 她赶紧叫人,“去,查查这几家最近都发生了什么,大到家族企业,小到个人,就是喝水呛了一下都给我查出来!” 然后又叮嘱佣人,“带个手套,把这四个盒子拿去外面……”想了想万一有问题,只是扔了可不行,“先收进闲置的库房里,等我找人看过再处理。” 除了管家,别墅里的佣人都是澳洲本地人,不清楚陶静云为什么这么紧张。 佣人抱着四个盒子路过花园,扔到了后面很少有人进去的杂物房。 小多鱼叼着吸管眼睛随着佣人转动,小脑袋都要仰出一百八十度了,头重脚轻的摇摇晃晃,往后倒。 苏礼文赶紧扶住她,把她嘴里的吸管拿出来。 “我看你是吃饱了。” 战啸野在旁边认可道:“不用怀疑,她就是吃饱了。” 小多鱼盯着远去的黑糊糊流口水,用力的摇头反驳,“米有,多多米有七饱!” 还可以吃多多的黑糊糊哦。 下午茶后,霍老太和陶老太回书房再战。 战啸野也回去继续粘飞机模型,他有些轻微的强迫症,做事情不喜欢半途而废。 小多鱼却有些一反常态,没有粘着战啸野一起,而是闹着要在花园玩。 送走战啸野,她有趣催促苏礼文。“阿文嘚嘚碎觉觉。” 拽着阿力的手放到苏礼文轮椅的推手上,催促他,“阿尼,嘚嘚去碎觉,嘚嘚累惹。” 苏礼文不疑有他,感动于小多鱼的贴心,不想拂了她的好意,对王妈叮嘱了几句,让阿力带自己回房间。 花园里只剩下王妈和小多鱼,王妈是个很紧守佣人本分的人,小多鱼是主人,她就不会将她当自家孩子一样对待。 只要是小多鱼不伤害到自己的身体的决定,她都会顺着她。 于是小多鱼摸摸这个花花,揪揪那根草草,踢踢这块石头,抓抓那只虫虫,大眼睛叽里咕噜乱转。 离黑糊糊越来越近了哦。 “多多小姐,那边脏哦。”王妈上前提醒了一句。 小多鱼看看她,又看看关着黑糊糊的小木门,伸手拉住她的手,“王妈,多多想进去看看。” 杂物房的门并没有关严,顺着门缝隐约可以看到里面随意的堆放着杂物,落了不少灰尘。 王妈猜小多鱼是看到这里有个房子觉得好奇,里面没有玩的,只要满足了她的好奇心,自然会就会乖乖离开。 于是,王妈上前推开了门,对小多鱼道:“里面脏脏,多多小姐站在门口看好不好?” 小多鱼盯着那四个装着玉环的黑糊糊直流口水。 哇啊~~~ …… 莫尔市,距离内东区三百里外的郊区,一栋独栋的别墅静静地伫立在茂盛的森林深处,进入其中的道路是一个只能供两人并行的小径。 森林外停着数辆豪车,不同群体的保镖分散站在自己雇主的车边,神情却懒散闲适,可见雇主并不在车内。 “女士,我们已经按照你说的,把玉环送了出去,现在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再被那玉环损伤了。” 屋中坐着四人,正是包括柏文静在内,去陶静云家送玉环的四人。 说话的是季家少爷,季斌,他三十多岁,干干瘦瘦,脸上呈现出虚弱的病态。 柏文静没有化妆,一张娃娃脸上写满了憔悴,所以那天去见陶静云才会画完全不适合自己的妆容。 其他两人也不比他们好多少。 “只要对方三天内不将玉环扔掉,玉环的影响就不会再作用在你们身上。”纱帘内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似男似女,似老似少。 “女士,如果对方将玉环扔掉的话,玉环会不会又回到我们身边?”曲家三小姐曲言满脸恐惧,声音发颤。 赵五爷是四人中年纪最大的,明明很胖,可脸上皱纹横生,法令纹深得像是两道疤刻在两颊上,四十出头的人看起来像个五十多。 他跟着打了个哆嗦,身上的肉像湖面上的涟漪,一圈圈的往外荡。 “女士,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啊。”赵五爷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多少钱都行,求你一定阻止那枚奇怪的玉佩回来。” 玉环是半个月前,他们参加了一场政府举办的慈善款筹集晚会后,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的。 那场晚会澳洲有权有钱的家族都收到了邀请,他们就是家族继承人,也不没什么能,只是其中不起眼的小虾米。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玉环会选中他们,明明当天他们四人都没有说过话,也没有做过同样的事情,好似就该他们倒霉一样。 自打玉环出现在后,他们一天比一天虚弱,再傻的人也察觉到了不对。 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将玉环扔掉,可不管扔到多远,扔到哪里,第二天玉环都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种完全出乎正常范畴的存在,差点把他们吓死。 找了不少人,最后才不约而同的坐在了这里。 将玉环送给陶静云,就是纱帘后不知长相的人给他们出的主意。 “我没办法给你们承诺,这一切都是指导灵给出的指示,你们只需要相信,很快你们将看到最终的答案。”纱帘后的声音舒缓淡然,让四人焦灼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 港城,战玉轩的葬礼上。 丰春雨跪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切切的哭着,给每一个来祭奠的人鞠躬致意。 如今港城形势严峻,女王特意下了命令,封禁港城,宽进严出,各家各户都闭门谢户,有钱有权的人也怕死的躲在家里。 也就是战玉轩姓战,否则今天这灵堂一个祭奠的人都不会有。 可祭奠的人来了,却发现战家人的是精神面貌与整个港城格格不入,一个个活蹦乱跳,就连丰春雨这个乍然失去了丈夫的大肚子孕妇都面色红润。 再次经历丧子之痛的老爷子虽然面露疲惫和悲伤,可精神头竟然还不错。 别人不好问,贺锐锋却忍不住了。 他拉着战司航到一旁,奇怪的问道:“不是,你家搞到什么特效药了,还是找到预防流感的办法了?” 战司航摸索着自己拇指上的墨翡扳指,满脸无辜,“什么跟什么啊,你当我们战家什么人,要有特效药或者预防的办法,我们会不拿出来吗?我二哥可是因为流感住医院才被人误杀的。还有我三哥,现在还在医院住着呢。” “也是哈。”贺锐锋撸了一把头发,感觉自己的发际线这些天后移的有些严重。 窄脑门要变成秃脑门了。 “你说这流感什么时候才能过去,整个港城都停摆了,每天都在死人,咱们还好,贫民窟已经发生了几次暴动,有几家被人洗劫,黑帮势力壮大,在继续下去,整个港城都要乱起来了。” 战司航揉揉太阳穴,他凌晨三点刚盯着去大陆送物资的船离开,在车上眯了一小时回来就开始忙战玉轩的葬礼,脑瓜子嗡嗡作响,哪还有脑细胞思考这些,只能嗯嗯啊啊的应付。 偏偏贺锐锋是故意的,还是实在找不到人抱怨,说起来没完没了。 “诶,你听说了吗?现在有个说法,说是这场流感不是病毒造成的,而是滕家为了报复赵谦他们,找了大师做法,连着仇家一起给祭了,死的人怨气冲天无法投胎,这才有了流感。” 很多时候人们无法做出判断,或者做错判断,都是因为接收到的信息不够,但凡你知道的信息足够多,做出正确的判断并不难。 所以资源相当的时候,打仗打的就是信息差。 在平民还以为这是一场普通流感的时候,稍微有些势力的人家已经猜出一切和仇家被灭门有关了。 战司航因为小多鱼的存在,比他们更早的知道这一点。 但贺锐锋说的时候,他才是做出一副‘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的虚假表情。 “啧,你不信,我也不太信。”贺锐锋看到他的表情很高兴,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知音,“仇家死的那些人就算有怨恨,也该去怨恨害死他们的滕家啊,可滕家什么事都没有,比你家过得还好呢。” “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他们家过得太好,所以才有了这样的传言?”战司航悠悠的点了一句。 贺锐锋只觉得头皮一麻,瞬间有种醍醐灌顶的清醒感。 他看着战司航,摇头感慨,“有时候我真好奇你这脑子怎么长得。” “旁观者清罢了。”战司航并不谦虚,他就是很聪明啊,能让自己成为旁观者,本身就是一种本事。 两人说话时,老爷子正在屋中和一个穿着道士袍的老者说话。 老爷子表情凝重,眸中是让人看了胆寒的冷意。 “你的意思是,我儿子是被人换了命格,替该死的人横死的。” 战玉轩的生母信佛,他出生的时候,就被大奶奶抱着去佛寺找高僧批过命,是个劳累却富贵的长寿命。 如今突然横死,老爷子才觉得奇怪,找来了秋上人来看。 结果一看,果然看出了问题。 “目前看来是这样。”秋上人眉头紧蹙,“战先生,命格并不是那么好换的,想要换命格,首先换命格的双方要经常接触,这个时间以年为单位。你可以从这方面调查下手的人。 其次,施法的玄术师要承担逆天改命的反噬,但如果抢夺令公子命格的就是玄术师本人,这个反噬便会加诸在令公子身上。您可以查查令公子接触过的玄术师。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令公子的魂魄一定被对方困住了,否则生死簿会将令公子记成死人,命格作用也会跟着身死道消。我们必须找到对方,将令公子的灵魂抢回来。” 战老爷子努力压抑着心中愤怒,让自己冷静思考,“对方要是把我儿子的灵魂藏起来怎么办?” 大海捞针,如何去找? “每个人的命格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固定了,但人的命途却不同。令公子是富贵命,他过得越困苦,天道就会给予的越多,让他回到富贵的命途上。” 原本换命术法是被一个女性玄术师为了救自己早夭的女儿研究出来的,她将自己的命换给女儿。 可女儿长大后,却利用这个术法频繁换命谋取好处,成为了残暴狠辣的邪恶玄术师,最后被其他玄术师联合灭杀。 换命的术法也从此成了正统玄术界的禁忌。 因为太过狠辣歹毒,不仅抢夺别人的好命,让对方承受自己的因果报应,死后灵魂也不得安宁。 为了防止对方死后去阎王殿告状,这些人的灵魂最后都会被灭杀,真正的魂飞魄散,连轮回的机会都不会有。 秋上人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个丧尽天良术法竟然又出现了。 第63章 是自己蠢死的(大改版) 战啸野将子弹壳飞机模型完成,从游戏室出来的时候,正遇到王妈抱着小多鱼上楼。 小多鱼窝在王妈怀里,两只小拳头缩在胸前,整个小孩又陷入了呆滞中。 不管是战啸野,还是王妈都早习惯了小多鱼时不时就陷入呆滞中的状态。 “多多刚才在楼下干什么了?”战啸野关心的询问。 “没干什么,就在花园玩了一会儿。”王妈把小多鱼去杂物房逛了一圈也当做了‘玩’的一部分。 毕竟,小多鱼只是进去转了一圈,东摸摸西摸摸,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我带多多小姐去洗澡换个衣服。” 见战啸野点头,王妈带着小多鱼进了浴室,正放水呢,小多鱼打了个嗝儿,随即眼神就灵动了起来。 比以前恢复的都快。 “王妈帮朵朵小姐洗澡好吗?”王妈蹲在她身边温柔询问。 小多鱼举起自己两只脏兮兮爪子看了看,惊奇的小嘴长成了O型(⊙O⊙)! 她举起来给王妈看,“多多肿么脏脏惹。” 王妈顿时哭笑不得,明明是她自己乱摸,连虫子都要掐一把,现在却一脸‘发生了什么,手手自己脏了,好神奇’的模样,真的很有意思。 楼下书房,两个老太太一边下棋一边闲聊吐槽。 霍景棠刚接完港城打来的电话,表情看起来十分平静,可陶静云认识她多年,还是从她眼中看到了几分怅然。 陶静云疑惑道:“怎么了,是不是港城的情况很不好?” 霍景棠平静的挪动了一下棋子,“二房那个让人捅死了。” 陶静云愣了愣,因为太过难以置信,所以大脑处理信息的速度有些慢。 “你家那个叫什么轩的庶子,李宝如生的那个?” “嗯,流感住医院,被抓奸的人误杀了,一刀割喉,死的挺惨,今天办的葬礼,让我带着俩孩子在澳洲多住些日子,港城短时间安稳不了。” 陶静云还是觉得很神奇,生老病死无可避免,可这死的也太突然,太荒唐了。 “我记得那孩子今年也就四十出头吧。” 霍景棠放下棋子,擦擦手,走到旁边的茶桌落座,“嗯,四十二,比阿衍小三岁。” 战家的几个儿子年岁相差都不大,尤其是老三和老四,只差了一个月,集中在战乱结束,战云生的航运事业还没有成规模的时间段。 陶静云跟着坐到她对面,低声感慨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霍景棠低头沏茶没有回应,因为战玉轩的横死,她想到了战司衍,以及战司衍死后,被送到她手中差点要了她命的‘遗物’。 战玉轩的死真的只是意外,会不会和害‘死’战司衍的人有关系。 如果真是同一伙人,那对方的目标就不单纯是某个人,而是整个战家了。 霍景棠手稳稳的提着茶壶,任意琥珀色的茶水注入杯盏中。 饶是熟知霍景棠的陶静云也没看出她平静表象下,波涛汹涌的危险。 “阿云,我想起一件事,我去打个电话。”霍景棠放下茶盏,下了楼。 两分钟后,电话发出嘟嘟几声提示音,那边传来林婆的声音。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霍景棠不放心家里,她陪着小多鱼与和战啸野来了澳洲,却得力手下林婆留在了家里。 “阿垚,你帮我暗中查一下战玉轩的死。” 林婆迟疑了一下道:“小姐,我正好有件事要和您说,战玉轩葬礼上,姑爷请了秋上人来,两人在书房聊了很久,出来时姑爷脸色很难看。” 霍景棠沉吟一阵儿,“你不用去查战玉轩了,盯着战云生手下的人,看他在查什么。” “是。” 林婆干脆的应下,没有半分迟疑,因为不怕战云生知道她在跟踪他的人。 这一点,算是战云生和霍景棠夫妻俩从年轻时就建立起的默契,夫妻之间没有秘密。 你可以不主动说,我问了你也可以沉默不答,但我自己去查,你不能阻挠。 【卡文好痛苦啊,还有一章】 第64章 玉环又来啦 “啊!!!” 夜半,同一时间,柏家,季家,曲家,赵家不约而同的响起了男男女女的尖叫声。 就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与他们送给陶静云的一模一样的玉环。 四人吓得面无血色,连夜开车去了郊区,连滚带爬的冲进独栋别墅中,纱帘后的人似乎早就等在了那里。 “玉环又出现了!你不是说只要我们把圆环送给陶静云,就不会再受到玉环影响了吗?!”赵五爷吓坏了,语气有些冲。 纱帘内的人手放在水晶球上碰了一下,对四人道:“看看你们手中的玉环,真的还是之前那枚吗?” 纪斌拿起来看了一眼,没看出区别。 柏文静更细心些,她之前那枚玉环被她摔过,虽然没摔碎,却在上面留下了一些划痕,而现在手中的这枚玉环却保存完好,没有任何痕迹。 曲言见她表情古怪,又仔细看了一遍自己的玉环。可之前她因为害怕,对原来的玉环什么样印象不深,此时也没看出来。 赵五爷看着玉环许久,奇怪道:“好像真不是一块,我之前那块玉环颜色比这块要白一些。” 他语气迟疑,不确定是不是灯光的问题。 柏文静见状,也把自己的佐证说了出来。 四人心中疑虑更深,“女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把之前的玉佩送出去了,怎么又来了新的?到底是谁在害我们啊!” 赵五爷恨声道:“你接不接诅咒服务,你把害我们的人诅咒死,我给你三百万。” 这已经是他能拿出来的最大流动资金了。 但为了以绝后患,他愿意付出,三百万哪有自己的命重要。 “对对对,女士,你帮我们解决了那个害我的人,我也给三百万。”曲言连忙跟上。 纪斌和柏文静也不缺这三百万,加起来就是一千两百万了。 女人摸着水晶球的手都在颤抖,可冥冥之中她知道自己不能接,只能咬着后槽牙拒绝了。 他们信神秘学的都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信了不一定帮你成功,但不信往往会带来死亡。 “抱歉,我是正统的巫师,接诅咒的是邪恶巫师。”巫师说完语气一变,“而且你也不需要担心……” 她随手抽出几张牌放到桌上,看着牌意,语气轻松。 “你们可以继续将玉环送到之前的人手中,玉环的数量是有限的,送完了,自然就不会再出现新的。” 不等他们提出异议,巫师继续道:“你们可以不用直接将玉环送到对方手中,只要偷偷将玉环放到对方三十米范围内就可以。” 赵五爷脸色好了些,心中却依旧不甘,“那我们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对方为什么要用这些玉环害我们?” 巫师手在水晶球上抚摸着,嘴里喃喃念着咒语,许久后噗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溅在了纱帘上。 吓得四人连连后退。 半晌,巫师擦了擦唇角的鲜血,看着面前裂开的水晶球,眸中流露出惊恐。 “不要再问了,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你们自然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说完巫师就将四人赶了出去。 四人走出树林,在车灯照射下面面相觑。 【这两章写的我真难受,字数明早补,大概率会改文,所以明早前一章也重新看一下,辛苦啦。】 第65章 这孩子从不剩饭 “妈咪,多多今天有多多的想你哦。” 晚上,小多鱼照例抱着电话趴在沙发上和宋青君打电话。 宋青君每天忙的脚打后脑勺,听到女儿软软甜甜的声音,疲惫的心瞬间就被治愈了。 “妈咪也想多多了,多多今天都做什么了呀?” 小多鱼转了转眼珠,左右看看,发现战啸野坐在一旁认真的看英文书,并没有注意她。 于是她小小声和宋青君炫耀,“妈咪,多多今天七黑糊糊惹。” 战啸野从小多鱼眼睛里看到黑色煞气的事,父子俩都瞒着宋青君,所以此时听到小多鱼说自己吃了黑糊糊,她以为是类似芝麻糊一类的黑色食物。 在小多鱼的语言词汇中,只要是黑色的,统称黑糊糊,就连墨翡都是黑糊糊。 “是吗,黑糊糊好吃吗?” “好七,冰冰娘娘,好好七,和嘚嘚的一样好七。” 宋青君依旧没听懂,顺着她哄道:“是嘛,那等多多回来,妈咪也给多多准备黑糊糊吃好不好?” “好~”小多鱼撒娇似的拖着长音,继续和她分享自己挖黑糊糊的幸福经历,“今天的黑糊糊是花花,长在土土里……” 小多鱼说的专注,没注意到刚才还在专心看书的战啸野此时正在听她说话,一张好看的小脸上写满了纠结。 半夜,别墅的人都睡下后,一道小小的身影悄然来到花园,打着手电筒找了一会儿,就找到一处被挖松的土层,他找了根木棍将土层挖开,地下半米的距离,木棍触碰到了硬物。 战啸野扔开木棍,正准备伸手又停住,想了想,还是伸手将埋在土里的木盒拿了出来。 小多鱼吃东西有个好习惯,这孩子从不剩饭。 打开木盒,里面掉出一枚玉环,看着熟悉的玉环,战啸野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玉环看着有点眼熟…… 转瞬间,他想起来了,这不是二伯在爷爷上拿来当抽奖小礼物的玉环吗? 当时小多鱼……对了,小多鱼很喜欢,拿到后就一直叼在嘴里,可第二天就不要了,到处送人,送不出去还不高兴。 所以,那些玉环上都沾染了对人有害的东西。 战啸野顺着小多鱼喜欢吃玉一下子想到了很多,姑婆送他的手串,送小多鱼的玉佩,二伯给的玉环…… 小多鱼并不喜欢玉,她只是喜欢玉上沾染的晦气。 不对,不单单是晦气,爷爷叮嘱过管爷爷送小多鱼的金锁是他从小戴到大的珍视之物,金锁上不会有晦气…… 越想,战啸野的问题就越多。他终归只是个十岁的小孩,大人不会什么都告诉他。 战司航要是知道他通过为数不多的观察就分析出这么多,一定会非常骄傲。 战啸野想了想,玉佩上的晦气被小多鱼吃掉了,以防打草惊蛇,玉佩不能拿走,于是他将东西又原样埋了回去,悄然回到别墅,轻轻敲响了霍景棠的房门。 “抱歉,奶奶,打扰了,我有些重要的事想和你说。” 战司航教导战啸野最重要的一课就是要有自知之明,自己擅长什么不擅什么,什么时候需要向大人寻求帮助,什么时候应该独立处理事情…… 而这件事,显然不是他一个小孩子能独自处理的。 【我早上补了五千多字(一共七千五),还想叉腰得意一下的,结果卡了我一天!苍天不公!!! 老规矩,明天这章重看,补五千!】 第66章 唐家的唐 陶静云立刻露出厌恶的神情,“唐燕,你怎么突然想起她了?” 提起这个姓唐的女人,陶静云就生理性恶心,哪怕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她依旧忘不了。 差点害死她哥和她嫂子,恩将仇报的白眼狼,最后死的那般凄惨,都是报应。 陶静云说出唐燕的名字后,霍景棠瞬间大脑一片清明,终于把这个人从记忆深处挖了出来。 “对,就叫唐燕!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她家里都是玄术师,她自己也会玄学术法。后来家里出了变故,家人移民,她遭仇家追杀,才意外被你哥哥救了。” 陶静云不知道霍景棠为什么突然提到她,但出于信任还是压着心中厌恶,绑着回忆。 “她确实会玄术,而且是个神经病,我哥嫂好心救了她,结果她给我哥下咒,让他杀了我嫂子和我几个侄子侄女。幸好我嫂子身上戴着祖传的护身符,护身符烧了,我哥才清醒过来。” 说到这里,陶静云喝口茶水压了恶心感。 “我哥找大师除了身上的咒,还没去找她质问,她自己反倒跑来了,说她这么做都是因为爱我哥。 她想要以身相许,怕我嫂子阻挠,所以就要弄死我嫂子,顺便把孩子也一起弄死,反正她以后会给我哥生孩子。你听听这都是人话嘛,全是她的原话!” 陶静云还记得自己当时才二十出头,第一次见到唐燕那样蛮不讲理自以为是的人,三观被刷新,以至于她之后再遇到什么奇葩都能淡然接受了。 “她家里的情况,你了解吗?”霍景棠直觉唐燕和现在针对战家的唐姓玄术师同出一脉。 港城就这么大,姓唐又是玄术师,巧合概率很小。 “我哥刚救下她的时候,她倒是卖过几句惨。说她家里曾经出过出过港城有名的玄术师,被迫为R国人办过事,后来R国军队被赶走,他们一家在港城待不下去了才移民的。” 输掉这里,陶静云忍不住吐槽,“当初我一听就说她们一家是汉奸,她也不是好东西,让他赶紧把人赶走,可我哥非说她一个小姑娘是无辜的,结果差点被人害死。” 有名的唐姓玄术师,还曾为R国办过事,被本地人唾弃。 这些条件加起来,基本可以锁定对方的身份,现在要做的就是确定针对战家的唐,就是唐燕的唐。 霍景棠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战云生,之后的事她就不管了,她现在当务之急是保护好别墅里的人。 …… “女士,这是三百万,谢谢你帮我们摆脱了玉环的困扰。”赵五爷擦了擦脸上的汗,笑呵呵的几个箱子打开放到地上,里面是一沓沓的钞票,看着就喜人。 柏文静三人也不耽误,跟着把自己的钱拿出来放到一起。 “女士,我就是想问一下,有什么办法杜绝以后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主要是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次的无妄之灾,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没法防范于未然,以后总不能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呀。” 纱帘后的女巫看着地上那一箱箱的钞票,心中涌起巨大的欣喜,有了这些钱她以后就算不再从事玄学行业,也能舒舒服服的过好后半辈子了。 可想到自己只是问了问水晶球关于玉环的事,就遭受巨大的反噬,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连陪伴她十多年的水晶球都毁掉了,她硬生生把自己的眼睛从钞票上拔了出来。 和命比起来,钱就不够看了,但客户还是要维护好的。 这么倒霉的人也不多见,谁知道他们以后会不会再给她送钱。 “借由玉环对你们下手的人力量太过强大,我没办法给出答案。但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的玄术,都需要媒介才能起作用,你们可以想一想最近有没有多出什么,或者发生什么有别平常的事情。” 四个人面面相觑,都是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 按照巫师的指引,四人开始思考最近发生了什么有别于平时的事,然后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件东西。 四人回到家立刻冲进卧室,打开各自的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份资产转让合同。 合同内容没有问题,但在合同的条款上有一条四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备注:四人自愿收取甲方给予的资产。 或者他们看到了,但白送的资产,还有人不自愿收取吗? 四人翻来覆去,也没看出这份合同有什么问题,打定主意明天拿着去见巫师。 他们真的在巫师的指引下彻底了玉环后,四人对巫师的信任达到了顶峰,做什么事都要问一问才安心。 可就在四人想着要不要给对方打个电话问问对方情况的时候,各自家中都闹腾了起来。 四人家中的掌权人都毫无征兆的吐血而亡。 没有给人抢救的机会,前一秒还好好的人,下一秒一口血喷出来,咣当倒在地上就死了。 各家掌权人死了,第二天消息就转变了同圈层的家族,柏文静四人齐刷刷打了个冷战。 如果只是他们其中一家的掌权人意外身亡,可以说是巧合。 四个人在同一时间暴毙,他们刚经历过玉环摧残的人,哪里会想不到原因。 他们被玉环纠缠,都是各家掌权人干的,通过那份资产转让合同。 他们的猜测从巫师那里得到了证实。 赵五爷直接爆粗口,“如果没有巫师的帮助,现在死的就是我们。呸,老子之前还为我那缺德大伯哭了一场,早知道我就该啐他两口!” “牺牲我们,他们能得到什么不好说,但好处绝对不会少,现在巫师帮我们破掉了玉环的影响,他们遭到了反噬。” 柏文静说完,四人齐刷刷崇拜地看向巫师,季斌直接咣当给巫师跪下了,之前拿走的那三百万也送了回来。 巫师有点麻麻的,那什么玉环真不是她解决的,她没这么大本事。 她很想实话实说,可塞进了手里的钱哪有往外推的,最终她还是没舍得诱惑,将钱收下了。 就在四家掌权人死亡的时候,澳洲某民居内,一个十三四岁的黑发少年看着亲人的黑白照片,表情阴鸷狠辣,周身煞气弥漫。 “大伯,小叔,我一定会杀了那个破坏回环大阵的人,为你们报仇!” 巫师打了个喷嚏,看着新换的水晶球,嘀咕了一句不顺手。 第67章 你叫多肉 大人的紧张筹备没有影响到小孩子。 这个小孩子特指小多鱼,不管是苏礼文还是战啸野都过早的成熟,哪怕大人不说,他们自己也能察觉到不对。 过去,每当这个时候,苏礼文都会痛恨自己的残废,不仅无法帮到家人,还会成为他们的拖累。 终于,这一次他不再有自毁的想法,他终有一天会站起来,成为家人的依靠。 陶静云在忙乱中察觉到了孙子的变化,无比的欣喜和感激,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她真想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儿子媳妇。 苏思博和容悦没有再要一个孩子,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怕苏礼文失去活着的理由。 他们一直都清楚他在确定无法站起来后,有严重的自毁倾向。 但他骨子里是个善良的孩子,他爱他的家人,他怕自己不管不顾的死去,留给家人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若是这个家中出现了第二个孩子,他就会觉得自己可有可无,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就不存在了。 苏礼文清楚父母不再要孩子的原因,他无法拒绝父母对他的厚爱,所以哪怕痛苦,他也狼狈的活着。 如今他似乎对生活重燃了希望,陶静云比谁都高兴。 她没有去追问原因,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这份希望的火苗,期待着它终有一天成为太阳。 战啸野则从察觉到的那一刻开始和小多鱼寸步不离。 以前战啸野每天都有固定的课程要完成,陪小多鱼玩的时间不多,现在直接取消了所有课程,每天一睁眼就带着小多鱼。 就连小孩子幼稚又无意义的游戏,他都积极参与。 把小多鱼哄得开开心心,张嘴闭嘴都是哥哥。 “小狗,你喜饭嘚嘚嘛,这是窝的嘚嘚,不系你哒。”小多鱼蹲在地上,跟小狗炫耀。 战啸野听着,心里十分骄傲,成就感满满,面上却丝毫不露,耐心的说道:“多多要不要给小狗取个名字啊?” 小多鱼歪着头,满脸疑惑地看他,“小狗就叫小狗哇。” 战啸野知道在小多鱼心目中,她和小狗是一样的,她不懂物种的区别,于是他换了个说法。 “多多还记得自己大名叫什么吗?” 小多鱼眨巴眨巴眼,立刻道:“记哒,多多叫年年!” 妈咪说了,年年有鱼(余)。 “对啊,多多小名叫小多鱼,大名叫战年年。小狗小名叫小狗,我们给他取一个大名吧。” 小多鱼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想了好久,郑重其事的看着小狗的眼睛,“小狗,窝给你取一个名字好不好?” “汪汪——” 小山君给它取名字,怎么会不好呢! “你就叫……”小多鱼卡住了,刚拆封两年多的大脑九分新,内存是空的。 战啸野给她出主意,“爹地妈咪希望多多能吃到多多的鱼,所以用年年有鱼的意思给多多取了年年的名字。那多多对小狗有什么期望啊?” 小多鱼瞅瞅小狗,又瞅瞅战啸野,表情茫然,多多对小狗没有期望。 “小狗,你喜欢吃鱼吗?我可以把年年的名字让给你。” 战啸野赶紧阻拦,“不可以哦,名字不能随便送给别人。” 别狗更不行。 小多鱼为难了,她挠挠小揪揪,苦苦的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对小狗道:“你叫多肉好不好?你喜番七肉肉吗?” “汪汪汪——”小狗欢快地摇尾巴。 狗喜欢吃肉! “嘚嘚,小狗喜番七肉肉,它叫多肉。” 战啸野眨眨眼,一个多鱼一个多肉,也行吧。 “你和小狗喜欢就好。”战啸野不强求,甚至觉得小多鱼的联想能力很强。 她从自己喜欢吃鱼,叫多鱼,想到小狗喜欢吃肉,可以叫多肉,对于两岁半的孩子来说,这样的联想能力已经很强大了。 “多肉,你听到惹嘛?你叫多肉哦,以后七多多的肉肉,长成大狗狗。” 小多鱼说着,摸摸小狗,不,小多肉的脑袋。 小狗浑身一抖,混沌的大脑突然一清,耳边传来枷锁断裂的声音。 多肉属于幼犬特有的懵懂干净眸子里,闪过一抹人性化的惊诧。 冥冥中,它意识到自己得到了祖祖辈辈都不曾得到的机遇。 “汪汪汪汪汪——” 谢谢小山君! 多肉小尾巴要成了风火轮,将身体趴伏在地,脑袋抵在爪子上,仿佛在给小多鱼行礼。 第68章 多多保护你 “啊啊啊啊啊啊!!!” ‘砰砰砰——’ 惊恐地尖叫声和杂乱的枪响声回荡在陶家别墅外。 早已做好万全准备,以为今晚会有一场恶战的霍景棠和陶静云站在楼顶,拿着望远镜看着下方正在发生的一切,表情那叫一言难尽。 “他们在干什么?”陶静云换个角度重新看,还是没看懂下面那帮人在做什么。 别墅外,借着夏日明亮的光线,可以清晰地看数十人分散在别墅四周。 可他们没有攻击,也没有想办法潜伏进来,而是站在别墅十米外胡乱开枪,仿佛一群触电的智障,活蹦乱跳,子弹乱甩。 没一会儿就有人倒在了地上,乍一看起来像是被飞弹打伤,可倒在地上身体还在抽搐,就很诡异了。 霍景棠揉揉眼睛,又看了一遍,还是没办法给出答案。 能给出答案的小多鱼正抱着多肉偷偷趴在窗边往外看。 “咯咯咯咯咯肉肉,虫虫咬坏人惹……” 小狗疯狂摇尾巴,“汪汪汪……” 小山君真厉害! 就在半个小时前,霍景棠让王妈带着小多鱼去酒窖里躲避,没有命令不能出来。 然后柔声安抚小多鱼,“外面有坏蛋看我们多多可爱,就想把多多偷走,被奶奶发现了。奶奶去把坏蛋赶走,多多乖乖待在王妈身边,好不好?” 小多鱼的记忆力很好,还记得来战家之前的生活,以前的妈妈就是坏蛋,她不要给坏蛋当宝宝。 “好~”小多鱼用力点头,小揪揪上下摇晃,别提多乖巧多听话了。 可霍景棠一走,小多鱼和王妈面面相觑,大眼睛就开始叽里咕噜乱转,心思有点野。 现在时间还早,不到她睡觉的时候,平时这个点她不是被苏礼文哄着玩,就是被战啸野哄着玩。 今天两人都被安排躲了起来,小多鱼就很无聊。 “王妈,我想要多肉。”小多鱼拉住王妈的手,小小声的哀求。 王妈抱住她,柔声哄着,“多多小姐乖啊,坏蛋来偷东西,老太太怕多肉被偷走,也把它藏起来了。” 小多鱼不死心,问道:“多肉藏在哪里啦?” 王妈回答不上来,然后小多鱼就听到了多肉哼哼唧唧的叫声从门外传来。 “多肉!!!”小多鱼眼睛一亮,迈着小短腿就去开门。 酒窖的门可以在外面用钥匙反锁,里面只要压下把手就能打开。 王妈怕出事,抱着小多鱼哄,不让开门,多肉的哼唧声戛然而止,转而是一声声的枪响。 被王妈抱着的小多鱼和把手平齐,手飞快的伸出去压下。 多肉在外面配合的一撞,门开了。 王妈吓了一跳,看到多肉钻进来,赶紧把门重新锁上,把小多鱼放到了地上。 这小孩手太快了,她真是反应不及。 小多鱼可不知道王妈心里在想什么,抱住多肉,一人一狗伴随着外面砰砰砰的枪击声,开心的在地窖里四处乱跑。 比起开门出去,王妈觉得在酒窖里乱跑也不算什么了。 小人儿和小狗在前面跑,王妈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追。 小孩子好奇心旺盛,大人不注意的东西,他们都很感兴趣。 于是没一会儿,小多鱼就在墙上看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绳子,伸手拉了拉,拉不动,扭头拉着王妈来帮忙。 “王妈,我想要拉开。” 王妈之前都没注意墙上竟然还有根绳子,怕是什么机关,正想拒绝。 多肉突然窜起来咬住绳子,借着身体下坠的力道,将绳子拽了下来。 旁边酒柜咔咔咔响了起来,露出后面一间房子,房子一面墙都是玻璃,玻璃外种着茂盛的绿植,但有几个缝隙能够看到外面。 有人脚步匆匆地从窗外跑了过去,压根没注意到绿植后藏着一面玻璃墙。 这是陶静云的秘密基地,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带上一瓶酒在这个房间一坐一整天。 房子的开门机关设置隐蔽,陶静云也没想到小多鱼竟然能打开。 “王妈,坏蛋!”小多鱼趴在玻璃边,看着外面和人开枪射击的人影,小小声对王妈说。 王妈都快要吓死了,颤声劝说:“多多小姐,咱们快回去吧,一会儿要是让外面的坏蛋看到你,王妈可打不过他们。” 小多鱼一脸骄傲的拍拍自己的小胸脯,然后又拍拍王妈的肩膀……肩膀够不着,改成了拍手。 “王妈,别怕,多多保护你。” 奶声奶气的童音配上四头身,实在没办法给王妈带来安全感。 王妈快哭了。 她哄不走气势汹汹要打坏蛋保护她的小多鱼,于是就有了接下来,一群袭击者集体抽风的场景。 外面一个白人男子手里拿着枪,却没有用,而是疯狂的拍打自己的身体,暴躁的咒骂,“FUCK,What the hell iS all thiS?”(靠,这些都是什么鬼东西?) 前方跑过来一个同伙,正举着枪朝半空中射击。 月亮的光线勉强勾勒出人的轮廓,让他们互相认出对方是自己的同伙,却照不亮围绕在他们身边,对着他们疯狂攻击的奇怪虫子。 “快,快过来这边虫子少。” 巷子口传来一道模糊的呼喊,已经被虫子咬得神志不清的两人立刻朝巷口跑了过去。 然后走出巷口的瞬间,两只手伸出,抓住他们的脑袋,两把刀同时划过两人的脖子。 两人只发出几声呃呃,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 两人在对方衣服上擦了擦刀子上的血。 其中一人点燃手边的火把递给战鹰,吐槽道:“头儿,你说这些外国人是不是傻,见过拿枪打人的,没见过拿枪打虫子的。” 战鹰扫过他脸上的包,一脸辣眼睛的别开视线,半边脸都肿了起来,说话都兜不住口水了还说呢。 小多鱼只知道外面有坏蛋,不知道外面也有自己人,于是蜜蜂无差别攻击,战鹰带来的人过来查看情况,靠的近了些,也被叮了几下。 “少废话了,赶紧把这些人都解决掉。”战鹰弯腰,拽起一具尸体转身就走。 肿着半边脸的属下捧着大脸嘶哈两声,也拖走了一具尸体。 月色静悄悄的落在寂静的巷子中,只有虫鸣响起,静谧安然。 第69章 没给妈咪打电话 “坏蛋被虫虫咬惹!”小多鱼拉着王妈的手,让她看窗外被虫子咬的活蹦乱跳的袭击者。 王妈刚凑过去,啪——一颗流弹击中了外面男人的心口,男人捂着心口痛哭的倒下。 王妈深吸一口气,也捂住了自己的心脏,不行了,她觉得自己经过今天这一晚要减寿三年。 小多鱼好奇地歪着小脑袋想往外看,被王妈一把搂过来捂住了脸,“多多小姐不见哦,要做噩梦的。” 小多鱼努力的想要从王妈怀里挣扎出来,“多多不看,多多……想看看。” 小多鱼就是想看坏蛋被虫虫咬,不会做噩梦,虫虫是好虫虫,只咬坏蛋。 多肉在旁边汪汪叫,好似在帮小多鱼劝说王妈。 可惜王妈铁石心肠,抱着小多鱼一动不动,然后她就看到一个东亚面孔的男人打着火把走过来,拽住尸体的脚,把人拖走了。 王妈一见,就猜到这是自己人,心里顿时安定了些,抱起小多鱼,不容反对的把她带回了酒窖中,把密室重新关上了。 小多鱼蔫耷耷地抱住小多肉,一个不高兴的瘪瘪嘴,一个配合的发出委屈的哼哼声,小眼睛控诉地盯着王妈。 王妈顿时哭笑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怎么他们了。 有蜜蜂大队的帮助,战鹰很快就带人解决了所有袭击者,已经到了小多鱼平时睡觉的时间。 霍景棠打开酒窖门的时候,就见小多鱼趴在王妈怀里,困的直揉眼睛,却努力撑着眼皮不睡。 霍景棠把她接过来,轻轻拍打她的背,“睡吧多多,坏蛋打跑了,没有人来偷我们多多了。” 小多鱼在她轻柔地拍抚下,眼皮黏在一起就睁不开了。 陷入沉睡前,小嘴嗫嚅了一下。 多多还没有给妈咪打电话呢。 因为没有给妈妈打电话,小多鱼心里藏着事,半夜醒了。 她撅着小屁股从床上滑下来,自己坐在地上给自己穿好鞋子,点着脚打开门,就看到战啸野静悄悄的站在走廊上。 “嘚嘚。”小多鱼惊喜,小跑上前拉住战啸野的手,“嘚嘚,你也要给妈咪打电话吗?” 往日对她有求必应的战啸野,此时却完全无视了她,被她牵住的手也没要回握住她。 他像是没看到她一样,默默地往外走。 小多鱼挠挠小揪揪,下意识牵住他的手跟着走。 以前战啸野都是这么牵着她走的,小多鱼习惯了。 “嘚嘚,我们去哪你呀?” 刚刚还等五步一哨,三步一岗的别墅内一个保镖的人影没有,两个小孩竟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别墅。 别墅外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一个十三四岁的黑发少年站在车边抽烟,看到出来了两个小孩子,厌恶的皱了皱眉。 他一句话都没说,打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座。 战啸野像是完全被控制住了,自己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压根不管小多鱼。 四头身小人儿把着车门,吭哧吭哧倒腾了半天才爬进车厢里。 黑发少年全程透过后视镜盯着战啸野,像在看一块美味的肉,眼里只有贪婪和即将大块朵颐的喜悦。 天道可真是不公平,竟然给站家人如此好的命格。 第70章 家门口有狗屎怎么办 黑发少年唐不苦悄然推开地下室沉重的实木门,一股阴森之气扑面而来。 他毫不犹豫地迈步走了进去,身后实木门关闭,发出沉重响声。 “放我出去!混蛋,贱人,放我出去!!!” “唐寅,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我给了你那么多钱,把你捧成玄学大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尖锐的嚎叫声回荡在地下室内,随着唐不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咒骂声也越来越大。 直到他在一面墙边站定,抓起一张符纸朝声音来源处扔了过去。 噼啪一声,紫光闪过,咒骂声瞬间消失。 半米见方的小格子嵌了整整一面墙,每个小格子里都放着一个陶瓷坛子,上面贴着用红色朱砂画的黄符,一股股的阴寒之气从坛子中飘出,又被黄符吸收。 只有正中间放着的坛子上贴的黄符是用金色符文画的。刚才的叫骂声就是从这个坛子里传出来的。 如果战啸野在这里就会发现,叫骂的声音属于战玉轩。 唐不苦出生的时候,唐家人已经决定了全族换命,以防换命失败后,所有唐家人都被天道反噬,血脉就此断绝。唐不苦这一代便有三个孩子没有修习玄学术法。 唐不苦便是其中之一,为了隐瞒天道,他从小就和普通小孩一样长大。 直到十二岁一场意外,他才知道自己家族竟然是赫赫有名的玄学世家。 而对外,依旧没人知道唐不苦的身世。 这栋房子,就是唐不苦从小长大的地方,周围住的都是普通人。 谁也不会想到,战云生翻遍整个港城都找不到的战玉轩的灵魂,竟然在这里。 用雷击符让战玉轩的灵魂安静下来后,唐不苦心头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散了出去。 “战家人,呵,也不过如此。天道宠爱又如何,自己没本事,就只能成为我唐家的养料。” 作为一个唐家人,在知道家族过往后,唐不苦从未怨怪过先辈的选择,他们让唐家的血脉都能成为玄术师,就算换成现在,他们也会如此选择。 他们唐家有本事,就能逆天改命。 唐不苦又将一张雷击符扔到战玉轩的坛子上,噼啪一阵火光后,战玉轩彻底没有了声音。 “别着急,很快你侄子,不,你们战家所有人都会来陪你了。”唐不苦满脸轻蔑不屑的走出了地下室。 他却不知,内地某山村的赤脚大夫在熟睡中突然惊醒,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左手,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冲撞,疼痛让他的表情扭曲起来。 “不,不,怎么会这样!” 第二天,有社员被锄头伤了脚,大队长让人来找赤脚大夫,来人却只看到了满床的鲜血和一具干净的没有一丝血肉残留的骷髅架子。 与此同时,小多鱼正靠在战啸野怀中睡得迷迷糊糊时,房门被唐不苦一脚踹开。 战啸野心中警惕,睡的很浅,在唐不苦踹开门的瞬间,立刻放空大脑,做出神情呆滞的模样。 才十岁的小孩子一晚上没睡,稍微演一演就很像那么回事。 主要是唐不苦压根没把两个小孩子放在眼里,马上整个战家都会成为唐家的养料,两个小孩子还不是任由他摆布。 【狂奔回家,爆手速写了这一章,明天十二点之前把字数补上!】 第71章 阵法反噬,送财神,死 “必须快点动手,我们时间不多了。” 送财神看着仇家上空血煞大阵,表情突然凝重起来。 在座十二人都是玄术大师,哪怕不精通阵法的,也能看出血煞大阵的变化。 唐寅的感知要比其他人更加清晰,因为这血煞大阵是他在和战玉轩换命前亲手布置的。 换命后,虽然因果被转嫁到了战玉轩身上,但他依旧能通过术法的波动感知到。 仇家上空原本缓缓旋转的血红色大阵突然急速旋转起来,阵法上凝结浓郁血煞之气在高速旋转下出现离心现象,化作雾气朝周围扩散开来。 送财神不了解这个回环血煞大阵的设计原理,所以不清楚回环法阵被破后,血煞大阵仅仅维持本身运转就是个巨大的消耗。 其实解决这个血煞大阵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港城人全部转移出去,只需要九天,这个血煞大阵就会自行崩溃瓦解。 可这个大阵是唐家人为了举族换命,集唐家三代天才之力研究出来的。 不是没有玄术师能研究出解决之法,只是解题需要时间,而找不到解题之法,每一秒都有人死去,唐家打的就是个信息差。 事实证明,他们赌对了,这些自以为正义的玄术师们已经将战家当做了目标。 等战家的气运被玄术师们破坏,就是他唐家下手之际,到时这些等待天道馈赠的玄术师们,将代替唐家承担举族换命的后果。 逆天改命,移花接木。 这才是唐家三代人,用无数鲜血铺就的辉煌未来。 为了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从始至终都是沉默配合不多话的唐寅突然开口提议,“我觉得,我们没必要一上来就同时献祭所有战家人,万一失败了,我们也需要兜底的二次机会。” 送财神压根不知道唐寅是谁,见他对自己的指示提出异议,心中不快。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先进去抓几个人出来?”送财神指着山上战家庄园的方向,语气讥讽,“你知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军火,够把咱们十二个人的祖宗十八代犁上一遍还绰绰有余呢。” 唐寅当然知道,因为战玉轩,他比其他人更了解战家内部的情况。 “不是所有战家人都在那里。” 唐寅笑了笑,在其他人疑惑的目光中,朝身后看去,就见一辆车缓缓驶来,车子停下,车门打开,两个保镖一人抱着一个小孩子下来。 “我有个同门在澳洲,得知咱们的计划后,抓到了藏在澳洲的六房独子,战云生嫡亲的孙子,战司航唯一的儿子。” 献祭不讲究嫡庶,只要有血脉联系就可以,但如今的战家,气运最盛的是船王战云生,其次就是老幺战司航,而作为战司航的独子,战啸野的气运比他几个叔叔更盛。 “他唯一的条件是,事成之后他要战家百分之三十的产业。”唐寅故意提出一个让人无比肉疼的条件。 其他人不知道百分之三十的产业意味着什么,送财神却清楚,轻笑一声道:“可以,鲸落后,想分一杯羹就各凭本事。” 唐寅这才朝保镖点点头,保镖抱着战啸野和小多鱼走了过来。 送财神看着正在表演目光呆滞的战啸野,疑惑道:“你们给他下迷药了?” “没有喂药,一点小手段而已,不会影响献祭效果的。”蛊虫是唐寅一个长辈的拿手好戏,可惜蛊毒不分家,玩蛊更容易横死,之前唐家人活得战战兢兢,敢修这一脉的只有那位长辈一个。 等举族换命后,他会鼓励家中小辈学习蛊术,比修玄术更隐蔽。 在场除了他十一个玄术师,没有一个看出战啸野被蛊虫控制了。 送财神谨慎地取了战啸野一点血,确定他确实是战家血脉,这才对众人点点头。 “可以先用他试试,一旦杀伐之气被引动,我们必须拼尽全力启动以战家庄园为阵眼的大阵,使紫气催动杀伐之气破解血煞大阵,紫气对玄术师的诱惑力大家心里都清楚,但孰轻孰重大家更要清楚,若是最后因为某些人的一己私欲导致失败,我想大家应该不介意让你见识一下玄术师的愤怒。” 众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警告与警惕。 唐寅束手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仔细看,唇角还有些无法遏制的轻轻上翘。 第72章 真想变成小鸟哇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送财神吸引走时,唐寅也动了。 他周身突然煞气弥漫,如狂风突卷,隐隐与天上的血煞大阵形成呼应。 与他同在阵法中的玄术师只剩下了三人,黄胡子,一个白胡子老头和龙五爷。 龙五爷难以置信地喊道:“血煞大阵是你的手笔!” 黄胡子和白胡子老头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惊讶,他们早就知道了唐寅的身份。 可以说,今天除了阵法突然出现异常状况外,今天的一切都是为唐寅准备的陷阱。 唐寅完全无视三人,趁着送财神身死,突然一口鲜血吐到法阵上。 鲜血包裹着一只黑色的虫子,虫子落在阵法上就变成了虫干,但唐寅却顺利从法阵上脱离了下来。 他如今状况也很不好,被法阵抽取了太多能量,身体无比的虚弱,连身上的防御都快支撑不住了。 唐寅满眼心疼的扯断手腕上的朱红色念珠,珠子滴滴答答落了满地,按照某种奇特的规律散布开来,再一次与天上的血煞大阵形成辉映。 小多鱼立刻被从天上猛然压下的黑糊糊吸引了注意,忘记了继续吸收法阵的能量。 还是天上的黑糊糊更吸引她,地上这个吃起来没滋没味儿的。 “嘚嘚,黑糊糊。”小多鱼把战啸野的手从自己眼睛上扒开,指着天上的血煞大阵眼巴巴的满是渴望,“多多想七。” 可是离得那么远,吃不到怎么办捏。 小多鱼抬手抱住脑袋,抓了抓两只小揪揪,要是多多有翅膀就好了,像小鸟一样飞起来。 战啸野已经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天上骤然压下,充满了压迫感的黑红色迷雾。 那些迷雾似乎距离地面只有十几米高,逸散开的雾气丝丝缕缕飘落,小多鱼身边仿佛形成了一个真空,只要靠近就会随着她呼吸被她吸入体内。 可小多鱼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战啸野看向外面,这献祭法阵本来就是为了引动杀伐之气对冲血煞大阵准备的。 换句话说,在没有成功引动杀伐之气的时候,血煞大阵也同样是献祭法阵的克星。 唐寅拼着重伤反噬,借助血煞大阵的力量让自己脱离了献祭法阵,然后二话不说扔下一枚玉符,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黄胡子三人满心都是‘我命休矣’,结果下一瞬,身后的枪林弹雨停了下来,身下法阵的抽取之力也停了下来。 三人二话不说立刻连滚带爬地逃出法阵范围。 只见失去了能量支撑的法阵作为的无形物品慢慢湮灭,法阵作用消失了。 三人滚出来,来不及庆幸自己的幸运,脑门就被冰冷的枪口抵住。 黄胡子和白胡子老头立刻配合的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龙五爷倒是想说什么,可对上战九冰冷如刀的眼神,识时务的把话又咽了回去。只是看向血煞大阵时,脸上无法遏制的担忧。 送财神死了,阵法毁了,十二名玄师只剩下他们三个苟延残喘,哪怕知道唐寅就是设计血煞大阵的人,他们都别算计了,龙五爷心中也抱着一丝侥幸。 万一呢,万一唐寅一个人无法对他们十一人,也许他们就能成功解决掉血煞大阵了。 可现在,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无法实现了。 他颓然地坐在地上,低声喃喃着,“尽人事听天命,天命如此啊。” 黄胡子和白胡子老头听到他的话,齐齐翻了个白眼。 这十二个人中,包括黄胡子和白胡子老头都有私心,只有龙五爷,他是真的想救港城。 虽然慷他人之慨的行为有些恶心,但无法完全否定他这个人。 以黄胡子对战家人的了解,他们应该不会杀了龙五爷,但他一身修为是别想要了,港城更是待不下去了。 战家已经很仁慈了,不是吗? 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被枪顶着的黄胡子三人就见保镖举着枪朝四周警惕的查看,而后推开,战司航被人拱卫着从人群后走出来。 路过黄胡子三人的时候余光都没给他们一个,仿佛他们只是路边毫不起眼的石子,而非差点害死他独生子的帮凶。 战司航走到战啸野面前站定,目光平静,唇角勾起浅淡的弧度。 战啸野昂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从他的眼睛看到了自己。 父亲的眼睛里的他,坚强,果决,冷静,是合格的战家子孙。 见到父亲的瞬间,涌入心头的委屈和软弱瞬间被自信和骄傲所取代。 他挺直了腰板,努力想让自己语气平静,却依旧难掩颤抖地呼唤,“爹地。” 战司航抬手想要拍拍儿子的头,可手在触碰到他脑袋前顿了顿,转而落在他肩膀上用力的拍了拍。 “阿野,你做的很好,爹地为你骄傲。” 这时,战啸野才露出几分十岁孩子经历过生死危机才有的胆怯与委屈,他扑进战司航怀中,用父亲的怀抱挡住溢出眼角的泪水,带着哭腔喊道:“爹地。” 战司航紧紧抱住他,这是他和青君唯一的儿子,是他生命的延续,他怎么会不担心他的安危。 幸好,幸好他没事。 小多鱼是个好奇宝宝,凑到战啸野面前,巴头探脑的想看看他。 哥哥哭啦?! 战司航哭笑不得,揉揉小多鱼的脑袋,“多多不害怕吗?” 小多鱼努力思考,最后点点小脑袋,肯定道:“害怕。” 多多刚才好像做错事了。 不敢说。 她小眼神朝送财神干尸瞄了一眼,嗫嚅着念叨:“爹地看不到,爹地看不到……” 战司航本来确实没看到,被小多鱼这可可爱爱的小表情吸引,顺着她眼神看过去,什么都知道了,顿时哭笑不得。 安抚好哭过一场的战啸野,战司航牵住不好意思的儿子,抱起满脸心虚,大眼睛叽里咕噜乱转的女儿,目光扫过黄胡子三人,对战九道:“带他们去见老爷子。” 小多鱼趴在战司航肩膀上,伸手想要够天上的黑糊糊,可惜,高大的爹地也无法把小多鱼托举到黑糊糊身边。 人家是望梅止渴,小多鱼只能望黑糊糊叹气。 “唉~”小多鱼无力地趴在战司航肩膀上,真想变成小鸟哇。 回到战家,见到战云生的第一时间,龙五爷就忍不住喊道:“战老爷子,你当真要为了一家之私,置整个港城于不顾吗?” 第73章 白虎圣灵身外化身 战云生看着义正言辞的龙五爷,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龙五,你爹当年跟我一起打过鬼子。” 龙五固执地看着他,执拗道:“老爷子,你是抗战英雄,如今的港城有你一份功劳。我想你也一定不忍心看它毁在外面那个玄术大阵身上吧! 我知道,我这些话难免有用港城安危胁迫战家牺牲的意思,此事了了,我可以自杀为战家赔罪。” 战云生看着他,“如果今天要牺牲的是你自己,你一定会义无反顾吧。” 龙五抿抿唇,目光坚毅,毫不犹豫的给出了答案,“是,如果死我一个,能换整个港城活下来,我会。” 战云生勾唇,“那你老婆孩子呢,父母亲人呢?” “……”龙五垂眸,陷入了沉默。 其实不用老爷子点他,他也清楚自己的行为是虚伪的。 他开口闭口整个港城,其实他口中的‘整个港城’具象化的是他所认识的那些人他的父母亲人,他的老婆孩子,他的邻居朋友…… 他想让他们活下来,愿意为此牺牲自己的生命。 但要牺牲这些人,换港城其他人活着,他做不到。 他其实不是他嘴里那么大义。 老爷子没有揪着嘲讽他,而是问道:“你可知导致今天这个局面的人是谁?” “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应该和一个叫唐寅的玄术师有关。” 唐寅为了摆脱献祭法阵,调动了血煞大阵的力量,龙五是亲身感受到的。 “你知道他叫唐寅,可知道他为什么要弄个血煞大阵威胁整个港城。” 龙五摇头,“可能是想利用其他人的性命修炼什么邪术吧。” “你连唐寅的真实目的都不清楚,却来要求我们战家为之牺牲,不觉得可笑吗?” 老爷子不再看他,而是抬手让人把黄胡子和白胡子老头放开。 “黄先生,谢谢你们父子这段时间的帮助,我会按照你们的要求,将你们送出港城开启新的生活。” 老爷子和白胡子老头,也就是黄胡子的亲爹握了握手。 龙五震惊抬头,此时才知道两人竟然是父子。 黄胡子想到这么多年的交情,劝了龙五一句,“龙五,有多大饭量端多大碗,别太自以为是了。” 这是黄胡子早就想对龙五说的,他本性就不喜欢龙五这样的人。 黄家父子离开后,龙五恍惚的陷入了颓靡中,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魔幻了,好似所有人都有秘密,只有他什么都不知道,像个小丑。 没一会儿,秋上人带着几个师兄弟走进来,对战云生摇摇头。 “那个血煞大阵已经完全失控了,以我们的力量无法与之对抗,我们只能走最后一步了。” 所谓最后一步,就是将整个港城的人全部转移出去。 四百多万人,听数字似乎不多,但要短时间内转移出去,想想都觉得是人力不可及。 “我去趟港督府。”战云生表情平静,扶着膝盖起身,“你们尽全力控制血煞大阵的影响范围。” 秋上人敬佩的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年迈的老者,他已经无数次救港城于水火,未来也将继续义无反顾。 另一边,正在被宋青君洗澡的小多鱼,和许久不见的妈咪讨论起了老虎能不能长翅膀的问题。 “妈咪,大脑斧为森么不能飞啊?”小多鱼扶着宋青君的肩膀,任由她用水冲她的小身体。 宋青君一边洗一边回应她,“因为大老虎没有翅膀呀。” 她心里想着晚上让战司航陪着儿子一起睡,她陪小多鱼睡,俩孩子经历了这么危险的事,受到惊吓,晚上搞不好要梦魇。 “那为森么大脑斧不能长翅膀捏?”小多鱼努力的扭头看自己身后,想看看有没有可能凭空长出一双翅膀来。 宋青君给她洗干净,用毛巾将人包好抱起来,耐心的询问:“因为大老虎不需要飞翔啊,大老虎有锋利的爪子和牙齿,可以地面上狩猎到充足的食物,所以不用长翅膀。” 小多鱼被抱到床上,“那要是大脑斧想吃天上的食物呢?” 宋青君用毛巾给她擦那么并不浓密几根毛,“那只能等着天上的食物自己掉下来咯。” 小多鱼扭头看向窗外,抿抿小嘴,眼巴巴道:“黑糊糊不自己掉下来肿么办?” 宋青君哭笑不得,不知道小孩子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奇思妙想。 “那就要想办法啦,人类也没有翅膀,但人类制作了飞机可以飞上天,制造了枪支弓箭,可以将天上的猎物打下来。大老虎如果想吃天上不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的食物,要么想办法给自己安上一对翅膀,要么想办法把食物打下来。” 宋青君让小多鱼自己站好,转身去拿衣服。 小多鱼一屁股坐在床上,歪着小脑袋认真思考中。 首先,小多鱼需要一双翅膀。 其次,小多鱼需要把黑糊糊打下来。 最后……首先,其次没有用。 “黑糊糊~”小多鱼耍赖皮躺在床上打滚儿。 宋青君给她换好衣服,看她还是一副蔫头耷脑的样子,正准备逗她几句,窗外突然暗了下来。 仿佛乌云压城般,室内迅速陷入了黑暗。 宋青君去开灯,灯打开卡拉卡拉几声,线路不良般闪了几下就灭掉了。 宋青君立刻把小多鱼抱在怀里,黑暗中她看不到小多鱼的脸,只能柔声安慰她:“多多不怕,妈咪在哦。” 小多鱼不怕,在宋青君看来完全的黑暗,在小多鱼眼中一切都清晰无比。 她盯着窗外咽了咽口水。 妈咪,黑糊糊不用打,自己就掉下来了哦。 小多鱼深吸一口气,一股夹杂着浓郁血腥味的煞气徐徐钻入小多鱼的嘴中。 战家主宅,龙五发疯一般的喊叫起来,“放开我,放我出去!血煞大阵失控了!快放开我,我要去救我的家人!” 没有老爷子的命令,当然不会有人理会他。 龙五感觉到什么叫绝望,他的亲人陷入了危险中,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第一次,他后悔了,否则他现在可以陪在家人身边,哪怕是死,也能和他们死在一起。 如龙五一般的人有很多,他们拼命的想要回到家中,可整个港城都陷入了黑暗中,没有一丝光亮透出来,让他们回家变成了奢望。 如果此时有飞机飞到港城上空,就会看到黑色迷雾宛若一只倒扣的碗,将整个港城牢牢扣住。 阻挡了外界的光线,也将里面的一切死死锁住。 海面上,唐寅坐在救生船上看着远处的港城,充满恶意的笑道:“胆敢毁掉我们唐家布置多年的希望,那你们所有人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都去死吧。” …… “噗——血煞大阵为什么会突然失控?!” 秋上人的一个师弟吐出一口鲜血,原地盘腿坐下疗伤。 其它人勉力支撑,可都脸色煞白如纸。 如果龙五在这里,就会发现这里出现了很多他眼熟的玄术师。 比如从和他们起了分歧后再也没见过面的不易。 比如他曾经邀请一起献祭战家,却找借口拒绝的港城同行。 比如对外宣称闭关不见人的宝莲寺方丈,一鸣大师。 “是有人催动了大阵的自毁。”秋上人表情凝重,他扫视在场众人,带着几分决绝道,“各位玄师,今日咱们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定来这里,不管发生什么,我们必须给战家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让他们尽量多的将人带出港城!” “我活的够久了,得这天地庇佑滋养一生,如今以这样的形式回归天地,是我的荣幸。” “阿弥陀佛。” “老子这一生过得比普通人一辈子都快活精彩,没想到死也能死的如此壮烈,值了!” “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怕个鸟啊。” 众人纷纷表态,他们都清楚血煞大阵的厉害,也有本事离开,可最后他们出现在这里,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没有人会退缩。 他们身后是四百万人的性命,是他们生活的土地。 在场三十七名玄术师,包括吐血的人,没有丝毫保留的用自己的力量筑起坚实的围墙,拼尽全力将血煞之气挡在身前。 身后,突然亮起了一点火光,转眼便星星点点接二连三的亮起,转眼间微小的火光聚集成群,汇聚成一条橘红色的长河。 “港城系我屋企,我嘅根永远喺度。”(港城是我家,我的根永远在这里。) 绝望到近乎窒息的黑暗被一条条火光长河点亮,令人恐惧的寂静被一声声呼喊一声声高歌冲散。 两个小时前还拿着枪无情扫射的战家保镖们,此时成了交通大队,在分岔路口处有序的分散着人群。 同一时间,港城所有的码头,不管是货运还是客运的船只全部空出,等待港城人有序上船。 “阿公年纪大啦,舍不得港城嘛,你们快走吧,别让阿公担心。” “阿婆,我背着你好不好,我力气大,我可以背你一起走。” “乖囡囡,把钱藏好,到外面要好好吃饭。” “你不走,我也不走了,咱俩过了一辈子,你连条内裤都没洗过,我怕你下去以后脏得阎王爷把你扔油锅里哦。” …… 无数的悲欢离合在这一刻上演,浓郁而纯粹的情感弥漫在港城上空。 小多鱼被宋青君抱着,跟随战家人朝港口而去。 而一行人中,只有十四岁以下的孩子和女人,战家所有十四岁以上的男子全部留下。 他们享受了最好的资源,也有自己必须完成的使命。 没有一个妻子表现出不满,哪怕是平日里最爱使小性子的老五媳妇。 她一直支持战云孟发展自己的事业,他们在海外的资产足够他们一家滋润的活着。 可这一刻,战云孟选择留下,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是战家人啊。 而她是他的妻子。 与战家一般的人家不少,如管丰腾一家,同样是十四岁以上的男子全部留下。 小多鱼歪在宋青君怀里,奇怪的询问:“妈咪,我们要去哪里呀?” “我们要去坐船啦,多多喜欢坐船吗?我们坐船去找奶奶。”宋青君柔声安抚着她。 “那爹地呢?”小多鱼伸出手指,将一缕缕的血煞之气搅成一团塞进嘴里,然后继续搅下一团。 “爹地……很快就会来找我们。” “那我们都走了爹地会伤心的,多多留下来陪爹地好不好?”小多鱼加快搅团的速度,吃得小腮帮都鼓了起来。 她着急啊,她嘴巴太小啦,吃不完,根本吃不完,好着急呀,不想走。 这种事情,宋青君也想不到合适的词来安慰孩子,只能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多多乖啊。” 登上轮船,宋青君站在房间的窗边看着外面发呆。 小多鱼看着满天的黑糊糊发愁,拽了拽战啸野的手,提出疑问,“嘚嘚,要是有好多好多吃的,怎么也吃不完怎么办?” 战啸野已经知道了战司航和战云生决定留在港城,最后一批离开,这个决定有多么危险。 他满心担忧,听到小多鱼的询问,有些敷衍地回答:“那就存起来,等以后慢慢吃。” 存起来呀,小多鱼低头拍拍自己的小肚子。 有点小呀,变大大的才能存起来。 接二连三的轮船发出的鸣笛声,船只驶离港城。 小多鱼不知什么时候放开了战啸野的手,一阵温润的白光将小多鱼包裹住。 港城的黑暗的天空中突然了一道模糊的虚影,有眼尖的人立刻发现指着天上大喊:“快看天上是什么啊?” 虚影转眼间变得清晰起来。 “是我眼花了吗?好像是老虎,天上有一只老虎!” “是海市蜃楼吧?” “这么黑的天也能看到海市蜃楼吗?” “不对,老虎变亮了!” 一头威风凛凛的白色老虎在黑暗的天空中抖了抖毛,忽然一跃而起,巨大的虎爪划过天幕。 笼罩在天空中的黑红色血煞被划出几道裂缝,明亮的月色透过裂缝钻了进来,给了港城除火光外,又一种光。 “开天啦!” “白虎开天啦!” 老人痛哭流涕的高声呼喊着,这声音充满希望,传染给了周围人,于是大家一起喊了起来。 “白虎开天啦!” 一声又一声,最终汇聚到一起,巨大的声浪翻涌在整个港城。 随着这些声音,白虎虚影的越发清晰。 它朝天发出一声怒吼,咬住煞气凶猛的甩头撕咬,虎爪每每挥下,便有数道天光落下。 无数的煞气被白虎撕碎吞噬。 抵挡在血煞大阵第一线的玄术师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动作。 血煞大阵被白虎虚影急速地消耗着,已经不需要他们抵挡了。 秋上人看着天上的白虎,喃喃道:“之前,我听到过一声虎啸。” 一鸣大师肯定了他,“是西方灵象白虎圣君的身外化身。” “末法时代,我们竟然能亲眼看到四象之一的白虎化身……这太不可思议了。” “白虎主杀伐,杀伐……” “所以,其实是血煞之气吸引了白虎圣灵的注意?”秋上人的一个师弟有点难以置信,话说的自己都迟疑。 “应该……是吧,末法时代,可能四象也缺灵气,出来打点野食,也正常。” “呵呵,正常。” “对,正常,正餐没吃饱,吃点零嘴嘛,我就爱吃零嘴。” “……” 仿佛有乌鸦飞过,大家陷入了沉默的尴尬中。 第74章 如虎添翼 在众目睽睽之下,巨大的白虎虚影将覆盖在港城上空的血煞天幕吃了个一干二净。 港城重新回到了往日的静谧中,月亮如圆盘悬于天际,无数盏灯光在千家万户中亮起,整个港城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无数人朝着老虎跪下,痛哭流涕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死里逃生便是如此,心情复杂难言,只有泪水能作为情绪的发泄口。 天空中的白色大老虎吃完血煞黑幕,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低低的吼声。 最后老虎虚影开始变得虚化,似乎要像它出现时那般消失。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笼罩了港城一个多月的阴霾彻底结束的时候,一道道扭曲狰狞的魂体从仇家地下钻了出来。 魂体狰狞扭曲,浑身包裹着怨煞之气,隐约还可以看出生前的轮廓。 是仇家死去的人,以及之后因为流感而逝去的生命,他们死后,灵魂被血煞大阵困于地下,日日折磨摧残,成为大阵的‘充电池’,早已成为怨灵。 如今大阵被破,这些怨灵终于摆脱了束缚,逃了出来。 “坏了!这么多怨灵聚集在一起,不会尽快超度,很快港城就会形成鬼蜮!”秋上人的师姐看着那成千上万在港城流窜的怨灵,当即一拍大腿,急得额头冒汗。 鬼蜮顾名思义就是鬼生存的地域,整个冥界就是一个巨大的鬼蜮,但现实中不该有鬼蜮的存在,因为鬼蜮是生人禁地,进去后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活死人。 灵魂困于肉身之中,永远无法转世轮回。 “一鸣大师,你有什么办法吗?”秋上人询问道。 一鸣和尚苦笑一声,“数量太多了,一次性超度这么多怨灵,恐怕要地藏菩萨亲至才行。” “直接打死呢?”有人脸上闪过一抹厉色。 秋上人二话不说就给了对方一巴掌,低声喝道:“清醒了吗?抱元归一,保持灵台清明,不要被厉鬼的怨煞之气影响!” 对方恍然惊醒,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其他人也纷纷默念起清心的咒语。 正当这帮玄术师觉得棘手,试图用最笨的办法,先超度一个是一个的时候。 天幕上原本渐渐虚化消失的老虎虚影又重新变得凝实了起来。 它再次抖了抖毛,月光落在它身上,像是长出了一层银色的柔软绒毛,让整只虎都变得温柔起来。 它朝着怨灵聚集之地发出一声低低的吼声,声音不大,却仿佛响彻在人的灵魂深处。 在银色的月光下,从大陆方向飞来点点白光,宛若萤火虫般朝它背部汇聚。 眨眼间,巨大的白虎背后,一双由白色光点汇聚而成的羽翼渐渐成型。 翅膀扇动,白虎踏空而起,围着港城上空奔跑起来。 白色的翅膀每煽动一下,都有团团白光落下,像飞蛾扑火,义无反顾的去拥抱那些扭曲的灵魂。 怨气与恨意被白光包容而温柔的包裹着,失去理智的怨灵得到净化,魂体重新变得干净透明。 有人看到了自己在流感中逝去的亲人,哭着朝对方呼喊。 小孩子被吓哭了,大人抱起他指着身旁痛哭流涕的大人,柔声道:“不要怕,你看,你害怕的鬼,也是别人想念的人。” 白虎在空中奔跑着,越来越多的怨灵被净化,它背上的双翼在飞快的消耗着。 白虎的虚影似乎也随着白光消耗而变得越来越浅淡,最终无声的消失在辉煌的月色中。 一道道纯净的灵魂腾空而起,他们身旁的白光化作一个个陌生灵魂,与之相伴追随白虎离去。 唐山二十三万生灵为白虎添翼,助那些被愤怒与仇恨扭曲的灵魂重归轮回。 这一刻,善良,以另一种形式得到了馈赠。 秋上人等玄术师满脸震撼地看着这一切,直到胸口传来尖锐的刺痛,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忘记了呼吸。 一人突然惊奇道:“我怎么感觉,港城和大陆的联系在变得紧密。” 其他人下意识感知起来。 秋上人惊喜的大喊:“地脉!港城被抽走的地脉回归,重新与大陆接壤了!” “太好了!南龙被肢解的躯体终于回归了!” 港城自古便是华夏南龙脉的‘水口明珠’,港城地脉被抽走,如龙失珠,南龙大损,港城也悬浮于外,如无根浮萍。 如今,南龙终于再次完整了。 地脉截断,他们这些玄术师感知到的最为明显,他们尝试过无数方法都未能使地脉重新长出来。 如今,在他们已经做好死亡的准备时,地脉恢复,南龙腾飞,心情大起大落,不少人红了眼眶。 有人欢喜有人忧,时间回到十分钟前,唐寅漂洋过海,终于抵达澳洲,见到了唐不苦。 叔侄两人一见面,唐不苦就低着头一言不发,唐寅以为他是在为此次计划失败而伤心,于是出声安慰。 “别担心,这次虽然失败了,但计划已经证明了可实施性,只是目标对象找错了而已。我们先去M国找你三叔公家的小叔叔,他已经为你选好了换命的对象。你年纪也到了,为你换命后,我就亲自教导你修习玄术。” 唐寅伸出手,想要拍拍唐不苦的肩膀,结果一巴掌拍下去,噗呲一声,手直接拍进了唐不苦的肉里。 唐不苦终于抬起了头,惨白的面皮下一股一股的蠕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破题而出。 唐寅察觉到危险,立刻就要抽回手,可唐不苦的身体就像活的,蠕动着将他的手包裹在其中,任他如何攻击都挣脱不得。 “啊!!!”手像是泡进了胃酸中,剧烈的灼烧感融化着他的皮肉。 唐寅刚经历一场大战,损失了替身傀儡蛊,正是最虚弱的时候,竟然完全没有应对之策。 唐不苦的肉体顺着他的手一点点蠕动着将他吞噬,先是手臂,然后是肩膀,再是躯干,最后才是脑袋。 唐寅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个怪物吞掉身体,清醒的感知着痛苦,直至死亡。 临死前,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不是已经和战玉轩换命了吗?为什么还会惨遭横死。 怪物将唐寅吞噬后,两具尸体融为一体,化作一摊血水,一只黑色的虫子从中掉出来,爬了几步,变成一只被踩扁的虫尸不动了。 与此同时,居住在全球不同国家的唐家人全都因各种各样的原因遭遇灾祸横死。 只有两个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更没有参与其中的唐家小辈,在听到自己亲人意外去世后大病一场,自此失去了健康的身体,却活了下来。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终归留下一线生机。 “嗤,一群傻逼,连战家人的底细都不清楚,还妄想取而代之。”美艳的女人斜靠在阴影中,手中一枚黑色珠子被她抛起又接住,放在唇边亲了一口。 要不是为了这枚血脉珠,她才懒得陪唐家人玩什么换命游戏。 第75章 多多以后要拉着哥哥 唐家从数十年前为港城带来的灾难一夜之间结束。 当晚看到了白虎和灵魂的普通人却在睡了一觉后忘却了一切。 “白虎乃四象之一,本就非生物,是四方天地灵气的具象化,与之相比人类太过弱小,遗忘是身体的自我保护。” 秋上人这样对战云生解释。 战云生好笑的指着自己和战司航问道:“那我们为什么记得。” 不仅他们父子俩记得,宋青君和战啸野一个十岁得小孩子也记的清清楚楚。 秋上人半点迟疑都没有,指了指天,又点了点地。 “因为战家头顶紫气凌空,脚踩杀伐坐镇。”秋上人露出一个羡慕嫉妒恨的表情,“老爷子,恭喜,战家此后百年,福运亨通,富贵无极。” 老爷子挺高兴,当即哈哈大笑起来,感激了秋上人几句,将人送走后。 战云生才对战司航道:“你妈妈下午的飞机回港,你记得去接她。” 战司航应了一声,转而道:“唐家换命的事我已经传出去了,刚才贺锐锋已经打电话来问过,应该很快就会有动作。” 正说着,战隼敲门走了进来,恭敬道:“老爷子,六爷,刚接到消息,我们盯上的所有唐家人都在昨晚同一时间暴毙,只留下两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半大孩子。” 战司航挑眉,这是坏事做尽遭报应了,倒是省了他们的事。 唐家解决了,战司航依旧没放过继续对外宣扬唐家对战家做过的事情。 战家付出了这么多,怎么能不让人知道呢。 爱港商人的头衔得戴的稳稳的。 其实就算战司航什么都不做,此事结束,战家在港城的地位也无人可以动摇。 而这些,都和小多鱼没关系。 白虎虚影是小多鱼的身外化身,她的真身依旧是个四头身,白虎虚影出现的时候,她就站在战啸野身边。 战啸野向来对她十分关注,白虎出现时,他立刻就察觉到小多鱼变得呆呆的,他把手放到她手里,她都没有像以前那样握住。 好似面前的人只是一个空荡的空壳,里面的灵魂不知道去了哪里。 战啸野直觉她和那只白虎有些关系,可他没有证据,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这毫无根据的猜测告诉父母。 秋上人说了,那只白虎可是四象圣灵之一,怎么会和一个两岁半,睡觉前还要喝奶的小孩子有关系呢。 这种话,谁说出去都会让人觉得是疯了。 “多多小姐,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吃手指了吗?” 战啸野扭头,就见王妈把小多鱼的手指从她嘴巴里拔出来,一边用手帕擦一边柔声纠正。 小多鱼举起自己的手指给她看,带着几分炫耀的义正言辞道:“好吃哒。” 在小多鱼的视线中,这个手指会随着她的心意钻出丝丝缕缕的血煞之气,都是她那晚收集起来没能吃完的黑糊糊。 小多鱼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啦。 可是王妈不让吃。 王妈把她倔强的手指按下去,“小孩子不吃手指,脏脏。” “不脏!”倔强的手指又直起来。 又被按了下去,“你刚才还要用手捏虫子,怎么会不脏。” 小多鱼眨眨眼,讨好的对王妈露出可爱的笑,“王妈,多多擦手手,不脏脏。” 王妈被哄得心头发软,“那多多小姐答应我,吃手指之前要把手洗干净,好不好?” 宋青君向来的教育理念就是堵不如疏,只要这件事对孩子的身体健康没有影响,孩子想做的事情,她都不会很强硬的阻止。 王妈带小多鱼都是按照宋青君的指示来的。 “好~”小多鱼用力点头,美得小揪揪直打晃。 战啸野等王妈说完,这才走过来,揉揉小多鱼的小脑袋,“下午多多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机场接奶奶?” 小多鱼趁机把手指塞进嘴里,点头。 忽然想到什么,她拉住战啸野的手往屋子拽,一直把人拽到自己房间。 噌噌噌爬上床,撅着小屁股一顿翻找,从床单下面找到了一枚墨翡玉佩,递给战啸野。 “嘚嘚,你的黑糊糊。” 小多鱼捏着自己的手指,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黑糊糊,哥哥的被坏叔叔摔坏了,不开心,她给他新的黑糊糊,就开心啦。 战啸野看着玉佩,想到了他自己的那枚玉佩。 他被下蛊虫的时间是在小多鱼来到战家之前,他昏迷不醒,战司航病急乱投医,找了不少人来给他诊治,唐寅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人将蛊虫下到了他体内。 一只蛊虫在催发前一直处于睡眠状态,才没有被人发觉。 秋上人说,蛊虫发作后会对人的身体产生不可逆的伤害,可刘兆成给他检查身体后确定他十分健康,一点事也没有。 秋上人和刘兆成都觉得奇怪,但战司航等人却猜到和小多鱼有关。 尤其是战啸野,他当时就联想到了那枚被摔碎的墨翡玉佩。 他平时都把玉放进衣服里面,之前也没有察觉到异常,直到玉佩被保镖抢走摔碎,他发现原本质地顶级的墨翡变得十分劣质。 若非当时情况紧急,一定会引起人的怀疑,他堂堂战云生的孙子,六房的独生子,怎么可能戴那么劣质的玉。 战司航和宋青君叮嘱他这件事谁也不许说,更是侧面印证了他的猜测。 既然知道这玉佩其实是能够保命的法器,他自然不能拿,而是接过来给小多鱼戴上了。 “这是多多的,不可以摘下来,妈咪知道了会生气哦。” 小多鱼捏住沉甸甸的玉佩,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不明白明明是她把沉甸甸送给哥哥,最后却变成哥哥给她戴沉甸甸。 “送给嘚嘚。”小多鱼举起玉佩给战啸野。 战啸野帮她把玉佩放到衣服里藏好,“哥哥不要,多多的东西,就只能是多多的。” 小多鱼听完这话一脸天塌了的表情,朝宋青君专门放首饰的房间看去。 那里有好多小多鱼的沉甸甸,都送不出去了吗? 战啸野捏捏嫩嫩的小脸,迫切的想要快点长大。 长大了,他就能保护小多鱼。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自他发现小多鱼的神异后,他就很害怕,怕有别人知道了这件事会伤害她。 “多多,以后出去要拉着哥哥的手。还有多多的东西,也不可以随便送给别人,知道吗?”战啸野抓着小多鱼的手晃了晃,将她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 小多鱼还沉浸在沉甸甸送不出去的噩耗中,呆呆地点点头。 完蛋惹,小多鱼以后出去都要戴好多沉甸甸,拉着哥哥,可以不累,以后都拉着吧。 关于小多鱼喜欢给人送东西这件事,宋青君和战司航两口子躺床上没少商量对策。 小多鱼年纪还太小,对金钱没有概念,性格天真烂漫,容易被人哄骗,再加上她本身是个大方的,真是防不住她就把自己的东西送人了。 若只是送些普通的金银首饰也无所谓,但她身具神异,普通的东西放在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法器了。 外面一件法器让多少富豪财阀争破头,到小多鱼这里是一件一件又一件,批量生产都没这么快的。 “我现在就庆幸多多来了咱们家,她要是落在心思不正的人手里,我都不敢想她会受多少苦。”宋青君躺在战司航手臂上,脑子里全是孩子。 战司航捏着她的手玩,不走心道:“你就是爱想太多,孩子现在在咱家,没有如果。” “对了,你找到那个蛇头了吗?”宋青君突然想到,反手抓住战司航的手,急切的询问道。 战司航垂眸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长睫遮掩下,目光闪了闪,“找倒是找到了,不过对方已经死了,被黑吃黑了。” 宋青君有些失望,重新躺了回去,沉默了一会儿,“我其实有个想法,之前为了阿野冲喜的事,内地被拐卖来不少女孩,其中不乏是父母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拐卖的,说起来根源也在咱们身上。 我现在越发相信因果报应,就想着要不要帮她们找找家人,能送回去就好了。” 战司航捏捏她的手,软软的,“可以啊,这两年大陆政策有放宽的迹象。不过咱们尽人事听天命,别抱太大希望,地方太大不好找。” 宋青君点了点头,她就是觉得这一年来家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还都跟玄学沾点关系,就想着多做些好事,保佑两个孩子平平安安。 战司航觉得老婆的想法很天真,但他又很喜欢她这份天真。 阴谋诡计,功利算计这种事还是适合他,老婆孩子吃喝玩乐,开开心心就好了。 他觉得他妈作为战家主母很厉害,但不影响他觉得他爹作为丈夫有点不合格。 看,他把自己老婆养的多好。 战司航把宋青君抱进怀里,心中得意,“快睡吧,一会儿还得起来去机场接妈呢。” 宋青君要是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估计忍不住想啐他。 “睡什么呀,多多的事还没说完呢!老爷子老太太那边虽然没说,但肯定有所猜测,你说咱们要不要透个气儿?”宋青君推了他一把。 战司航叹了一口气,知道今天这个事不解决,午觉是睡不了了。 于是直接坐起来,靠在床头认真道:“用不着,爸妈什么没经历过,人老成精。他们不问,咱们心照不宣就行。还有多多,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办,就看老头老太太怎么对待多多的,照着学就行了。” 宋青君惊奇地看着他,不客气的夸赞道:“呀,我们六爷真聪明呀。” 给战司航夸的身心舒畅,抱着老婆哼哼。 午睡过后,小多鱼被王妈从床上挖出来,洗漱打扮后,一家子出门前往机场接人。 路上小多鱼扒在门边朝外面看,确定天上没有黑糊糊了,这才重新坐好,伸手就想舔手指,刚张嘴,就感觉到有一道视线看着自己。 抬头对上了战啸野不赞同的目光。 小多鱼歪着小脑袋,做出一副‘你看我干什么呀’的表情,同时把小手藏到身后。 战啸野叹了一口气,多多越来越不好养了。 这么想着,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奶糖,整袋放到她手里,“多多帮哥哥抱着,一会儿和奶奶一起吃,好不好?” 小多鱼立刻双手抱住奶糖袋子,用力点头,“好哒,和奶奶一起七。” 一袋糖盯了一路,忘记了吃手指。 什么好东西,多了就不稀罕了。 比如黑糊糊,小多鱼现在攒了好多,想吃就可以吃,唔,洗洗手就能吃。 但是糖却不行,每天一颗,多了没有,就很稀罕,很吸引小多鱼啦, 到了机场,没等一会儿就见老太太牵着一只小狗走了出来。 小多鱼被战司航抱着,视野开阔,一眼就看到了奶奶和狗狗,指着他们叫起来,“爹地,奶奶小狗。” 战司航也看到了人,看到老太太走路英姿飒爽,没有半分腿脚不便的样子,他心里的担忧也终于彻底放下。 老太太离开的时候还坐着轮椅,到了澳洲突然站了起来,王妈跟他说的时候,他都不信。 过后找了林婆确定,林婆只说老太太的腿脚不好是心里想不开,现在想开了就好了。 只是一直在练习走路,怕他们担心,才没有说。 战司航隐约感觉真相并没有这么简单,但他更清楚母亲不说,他是绝对无法从林婆口中得到真相的。 “妈,你感觉怎么样,累吗?”战司航把小多鱼交给宋青君,上前上当孝顺儿子,扶着老太太一起走。 “起开起开。”老太太满脸嫌弃地躲开他的手,“没事干去帮战鹰拖行李。” 说着大步走过来,拍拍战啸野的肩膀,又摸摸小多鱼的头,确定两个孩子没有受伤,心头压着的石头,这才彻底放下来。 “妈,孩子们没事,让您担心了。”宋青君柔声劝慰。 “是我没看好他们,现在没事就好。”老太太摆摆手,侧头时眸中闪过一抹冷意。 战云生那个老坑,竟然敢让她孙子孙女当鱼饵冒险,她真是太给他脸了! 第76章 爷爷和小狗一样 “老爷子,老爷子,老夫人回来了!”管家战有福跑进来,表情既惊又喜。 老爷子本来在客厅等得着急,一会儿朝外面看一眼,战有福一进来,他立刻坐到沙发上,一副嫌弃的表情道:“回来就回来,你没见过她啊?激动什么。” 战有福刚要开口解释,老太太已经带着战司航一家走进了屋中。 老爷子扫了一眼,等等?! 走!!! 他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震惊地看向妻子。 “老婆,你这是……你的腿好了?什么时候好的,你怎么没和我说啊!”老爷子走到老太太身边,围着她转了一圈。 老太太嫌弃地推开他,“去去去,别挡路。” 老爷子继续围着转,“你走慢点,别摔倒,我扶着你吧。” 小多鱼瞅瞅老爷子,又低头看看站在自己脚边的小多肉。 疑惑地挠挠小揪揪,爷爷见到奶奶怎么和多肉见到她一样转圈圈啊。 哥哥不是说,小狗和人不一样吗? 小多鱼困惑地研究起了老爷子。 就见老爷子殷勤地伸手扶住老太太地胳膊,“快坐下快坐下,你的腿才刚好,得好好保养才行,一会儿我把刘兆成叫来给你好好看看。” 老太太平静地接受他献的殷勤,那叫一个淡定。 小多鱼研究出了结果,蹲下身体,认真的对小多肉道:“多肉,嘚嘚说的不对,小狗和人是一样的。” 战司航和宋青君朝她看过来,战啸野认真道:“多多,小狗和人不一样。” 战啸野会纠正她,是因为小多鱼之前闹着和小狗一起睡觉,非说小狗和她一样,要在床上睡觉。 多肉满地乱跑,又不能一天一洗澡,上床太脏了,战啸野才对她说小狗和人不一样。 此时小多鱼指着老爷子,认真反驳他,“爷爷和小狗是一样的。” 宋青君看了老爷子一眼,赶紧把小多鱼抱过来,柔声问道:“多多为什么要这么说呀,爷爷和小狗怎么会一样。” “小狗稀饭窝,见到窝围着窝转。爷爷稀饭奶奶,见到奶奶围着奶奶转。”小多鱼有理有据,看看贴着老太太的老爷子,又看看贴着自己的小多肉,一副‘你自己看’的小表情。 宋青君面露尴尬,战司航直接大笑了起来。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嘲笑亲爹的机会。 老太太从见到老爷子就阴沉的脸也终于见了晴。 “多多你可真聪明呀!”战司航朝小多鱼举起大拇指,不客气的夸赞。 小多鱼刚刚朝他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就见爹地被妈咪拍了一巴掌。 “少教坏多多!” 小多鱼的笑立刻收了起来,倒腾小步子挨近宋青君,一副我与爹地没有关系,打了他就不能打我的严肃小表情。 老爷子倒是不生气,把小多鱼叫到身边,和蔼道:“爷爷和小狗不一样,但爷爷对奶奶的爱和小狗对你的爱是一样的,都是非你不可哦。” 小多鱼懵懵懂懂,垂在身下的手被小多肉舔了一下,她咯咯笑了起来。 “窝稀饭多肉,奶奶也稀饭爷爷!” 说完,她好像懂了。 她不是奶奶。 爷爷也不是小狗。 老爷子一听,顿时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对对对,奶奶也喜欢爷爷。” 老太太不客气地翻了他个白眼。 吃饭前,四个大人复盘起澳洲和港城发生的所有事情,战啸野带着小多鱼去外面玩。 小多鱼和小多肉在花园里撒欢儿,扭头就见战啸野自己孤零零一个人站在一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眨眨眼,走过去拉住战啸野的手,昂着小脑袋认真问道:“嘚嘚,你为森么不开心呀。” 战啸野愣了一下,反握住她问道:“多多为什么觉得哥哥不开心?” 这可把小多鱼问住了,吭哧半天,“不开心……就是不开心呀。” 战啸野蹲下身,平视小多鱼,“多多,你喜欢哥哥吗?” 小多鱼毫不犹豫地点头,大声道:“稀饭!” “是奶奶喜欢爷爷那样喜欢吗?” 小多鱼迟疑了一下,往战啸野身边凑了凑,神神秘秘的小声道:“嘚嘚,奶奶不稀饭爷爷。” 战啸野:“……那你刚才为什么说喜欢?” “多多说的,又不系奶奶说的。”小多鱼耍赖皮。 战啸野仔细思考,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多多开心就好。” “多多开心呀!”小多鱼笑的灿烂极了,“嘚嘚开心。” 战啸野揉揉她的脑袋,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让小多鱼更喜欢他一点呢? 小多鱼依旧能感觉到他不开心,小脑袋里不知道在转着什么主意。 第二天,战司航一家照常去陪老太太老爷子吃早饭。 老爷子今天全程笑呵呵,他昨晚又睡了个好觉,精神焕发呢。 吃过早饭,老爷子对战司航道:“你去找一下秋上人,问问他老二的情况怎么样了,我准备给他重新大办一场。” 老太太回来的时候,将在唐不苦家地下室找到的坛子都带了回来,其中就有战玉轩的灵魂坛子。 这些坛子里的灵魂都是唐家换命的试验品,每一个都替唐家承担因果,惨遭横死,死后灵魂也被不停地折磨,早就已经怨气冲天,必须好好净化才能送走。 其中反倒是战玉轩的怨气最少,因为他被困的时间最短。 战司航目光一闪,就懂了父亲的意思。 之前为了抓捕唐家人,他们就已经将唐家妄图举家换命,为此不惜拉整个港城下水的事宣扬了出去。 后来唐家被反噬,人皆横死,战司航就没再故意宣扬,但也没把唐家人死的消息说出去,就是想让人记住他们战家这次的付出。 但口头说一说永远不如亲眼看到,老爷子这不仅是给儿子再办一场葬礼,也是想向外人说明,战玉轩的死并非意外,而是被唐家所害。 他们战家才是这次事件中,损失最大的。 战司航应下来,又聊了几句这才离开。 战啸野从今天开始也要回学校上课,宋青君亲自送他去,顺便去找老师问一问学校的情况。 小多鱼理所当然的被留在了老太太这里。 但这一次,她没有围着老太太打转,也没有去和小多肉玩,而是像条小尾巴一样追在老爷子屁股后面,眼巴巴地瞅着他,一副我有话说的样子。 老爷子察觉到了,但是故意装作没看出来,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想看看小多鱼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没想到她年纪不大,耐心不少,本来都憋不住要开口了,战鹰敲门,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坐在一边板着小脸听他们说话,直到战鹰出去,她才再次准备开口,结果管家又进来了。 “老爷子,贺老爷子派人送来了邀请函,说他买了个矿,要办个赌石派对,请您有空过去玩玩。” 老爷子注意力都在小多鱼身上,喜欢极了她这份端得住的耐性,对管家摆摆手,应了一声让他下去了。 等管家离开,老爷子这才笑眯眯地问道:“多多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爷爷说啊?” 小多鱼眼睛亮起来,从椅子上滑下去抱住老爷子的腿,昂着小脑袋,小揪揪晃啊晃,“爷爷,多多想要一块玉玉。” 说着,她从自己衣服里拽出那块墨翡玉佩,举起来给老爷子看,“嘚嘚玉玉被坏叔叔弄坏惹,嘚嘚伤心,多多想让嘚嘚开心。” 她把昨晚在花园,战啸野的不开心,归结到了玉佩被摔上,想找爷爷再给哥哥一块玉佩。 老爷子看着玉佩愣了愣,想起来战啸野的玉佩在献阵法中被摔坏了。 他把小多鱼抱起来问道:“多多想要一块什么样的玉佩啊?” 小多鱼瞪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想啊想,乖巧地摇头,“多多不寄道。” “那爷爷带多多去挑好不好?” “好~” 老爷子带着小多鱼去了自己的库房,里面藏着老爷子珍藏多年的宝贝,随便一件拿出去都是拍卖会上的压轴珍品。 小多鱼把所有的玉佩都看了一遍,挨个拿着自己的墨翡玉佩对比,比完就摇头,快把自己摇晕了,也没找到一样的。 她蔫蔫儿地靠在老爷子腿边,一脸失望的样子。 老爷子算是明白了,小多鱼压根不懂玉佩的好坏,她只是想找一块和她手中的墨翡一模一样的玉佩。 墨翡难得,这么多年他也就得了那么一块,还都被老幺那个败家子拿走了。 抱着小多鱼从库房出来,老爷子不忍心看她伤心,她坚持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找他要一块玉佩,还是为了送给哥哥,让哥哥开心。 他怎么忍心让她失望呢。 老爷子叫来管家,“去打听打听,最近有没有个人或者拍卖会要出手墨翡,就说我要收一块。” 战有福听完当即露出笑来,“老爷子,巧了,贺老爷子的矿里就开出来一块顶级墨翡,准备在派对上展出,应该还没有出手。” 老爷子颠颠小多鱼,“听到了吗?别嘟嘟脸啦,下周爷爷带你去参加派对,给哥哥买玉佩好不好?” 小多鱼最好哄了,听完就抱住老爷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甜甜道:“谢谢爷爷。” 老爷子笑开了花,嘴上却嫌弃道:“跟你爹地学的油嘴滑舌,这张小嘴哦,甜起来要人命咯。” 小多鱼连连摆手,“米有米有,多多今天米有七糖!” 必须说清楚,她今天的一颗糖还没有吃呢! 哥哥给她的那袋奶糖,她昨天就吃了一颗,让奶奶保存着,今天说好还可以吃一颗! 第77章 姨姨的眼睛好漂酿 贺家赌博派对在游轮上举行,下午小多鱼午睡醒来,就跟老爷子一起吃了顿下午茶,然后出发去海边。 “奶奶一起?”小多鱼在老爷子的暗示下,热情邀请霍景棠一起。 霍景棠正在整理自己名下的产业,这些年她身体颓败,对管理有心无力,不少产业都出了问题。 现在一切转好,自然要重新打理起来。 她揉揉小多鱼的小脑袋,柔声哄道:“多多去吧,奶奶还有事情要忙呢。” 小多鱼扭头看战云生,见爷爷朝她耸耸肩,她眨眨眼,也学着他的样子耸耸肩,觉得很有趣,耸着肩对霍景棠道:“奶奶,多多给你拟物。” 霍景棠瞪了战云生那老坑一眼,就不知道教孩子点好,她拍拍小多鱼的肩膀,让她把肩膀放下去,柔声道:“好,谢谢多多,奶奶等着多多送的礼物。” 说着她想起来,回头得让阿垚(林婆)去问问,云云送阿野的那玉环制作的帘子做好没有,再过段时间玉帘用着就不合适了,没得辜负了云云的一片心意。 小多鱼扭头,迈着小短腿走到战云生面前,两只小胳膊朝前一伸,“爷爷,抱!” 战云生弯腰把人抱起来,点点她的小鼻子,“跟你奶奶一样,惯会使唤人。” 这可不怪小多鱼,是战云生抱她抱习惯了。 宋青君他们带着她时,非必要都会牵着她的手,让她自己走路。 但老爷子总觉得小孩子走路慢吞吞,这么个小不点,伸手就捞起来了,小多鱼就习惯了和战云生一起的时候让他抱着。 老爷子抱着小多鱼一进场,贺锐锋立刻迎上来。 “战叔叔,您看起来精神不错。” 这倒不是贺锐锋的恭维,今天老爷子确实容光焕发,看起来好像年轻了五六岁。 但一想到唐家干的那些阴损歹毒的事,战老爷子又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之前会精神萎靡也是正常的。 只能说战老爷子心里着实强大,这么快就恢复了过来。 “是啊,听说你爸开出来一块墨翡,我来看看。”老爷子心情好,看谁都是一副笑脸。 贺锐锋引着老爷子进了内室,贺老爷子等人都在这里。 管丰腾还是那副严肃的表情,脸上的疤痕让他看起来很吓人。 但小多鱼一见到他眼睛就是一亮,不用战老爷子提醒,她就主动和对方打招呼,“管爷爷!” 在小多鱼没有黑糊糊吃的时候,管丰腾给了她一个金锁,让小多鱼吃了好几天的黑糊糊。 小多鱼对给她好吃哒黑糊糊的人记得都很清楚。 管丰腾也没想到小多鱼还记得自己,他先是忙着往大陆送物资,后又忙着处理港城流感的后续事宜,去战家都是来去匆匆,没和小多鱼见过面。 “诶!”管丰腾脸上瞬间就浮现出了慈爱的笑容,只是那横贯半张脸的疤痕让他的笑看起来更加狰狞。 战老爷子把小多鱼放下,轻轻把她往管丰腾方向推了推,小多鱼迈着小短腿就冲进了管丰腾怀里。 “爷爷!”小多鱼嘴巴甜,感知到对方对自己的喜爱,直接把姓省了,喊爷爷。 “诶诶诶,多多好久不见呀,还记得爷爷。”管丰腾小心翼翼地抱住小孩子软乎乎的小身体,声音都放的轻柔起来 小多鱼点头,“记哒!” 味道很香的黑糊糊哟,和小多鱼变成大老虎存起来的黑糊糊,味道不一样。 超级好吃哒,怎么会忘记呢。 管丰腾不知道小多鱼的内心想法,抱着小多鱼语带几分得意对战老爷子道:“看,小多鱼喜欢我。” 老爷子才不跟他争,一个连自己亲孙女都不亲近的扑克脸,让他享受一会儿天伦之乐吧。 毕竟他不像他,可以天天被小多鱼哄着喊爷爷。 贺老爷子笑道:“行了,知道你们有孙女了,显摆什么呀。” 当谁没有似的。 好吧,他就没有。 他只有两个孙子。 唐老太和杜老爷子倒是有孙女,但他们俩情况特殊,孙子孙女都在国外,如今是独身留在港城,和子孙的关系不亲近。 两人名下都有着巨额财产,区别在于,杜老爷子的子孙还知道三天两头来献个殷勤,讨好讨好他。 唐老太的两个儿子都等着她赶紧死,死了好回来瓜分财产呢。 要不是唐老太在港城有些势力,估计早被那两个畜生找人害死了。 但唐老太的心态很好,这些年早就放弃了天伦之乐。 她笑着夸赞道:“难得有个小孩子不怕老管,这孩子胆子可真大,以后了不得。” 贺老爷子语重心长道:“老管都认下小多鱼这个干孙女了,我看你也可以认个孙女或者孙子嘛。人老了就喜欢小孩子陪在身边,觉得自己也变年轻了。” 唐老太笑着摆了摆手,“别了,我养条狗都活不过第二天,别牵扯无辜的孩子了。” 其实她名下有很多家孤儿院和技术培训学校,她那两个孽畜儿子不知道,她一死,她名下所有财产都会成为公益项目的一部分,他们一分都拿不到。 杜老爷子笑呵呵的没有插话,他没有唐老太的果决,也舍不得偌大家业的最后一朝散尽,所以哪怕子孙不孝,他也会将杜家的产业交到他们手中。 小多鱼乌溜溜的眼睛扫过屋中众人,最后看向唐老太,清澈的眸子里清晰的倒映着唐老太那略显富态的身影,周围包裹一层淡淡的血气。 小多鱼扭头,把自己埋进管丰腾怀中,抱着管丰腾胳膊,指着唐老太道:“爷爷,奶奶哭哭惹。” 众人一愣,唐老太更是满脸愕然,指着自己,“我?” 管丰腾笑呵呵地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坐着,“奶奶哪里哭啦,多多看错啦。” 小多鱼盯着唐老太看了一会儿,肯定的点头,“就是哭惹。” 几个大人不以为意,只觉得小孩子童言童语没有逻辑。 “好好好,奶奶哭了,多多哄哄奶奶,让奶奶不要哭了好不好?” 小多鱼摇头,“爷爷哄。” 管丰腾哈哈大笑,“你倒是会指挥人。” 只有战云生知道小多鱼虽然年纪小,却不会说毫无根据的话,她应该是看出了什么。 战云生看看唐老太,又看看管丰腾。 小多鱼看出唐老太身上会发生什么,却没找他这个亲爷爷帮忙,而是找管丰腾。 管丰腾…… 老爷子视线扫过管丰腾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微微挑了挑眉。 没一会儿,赌石会正式开始,室内是由贺家专门挑选出来,出玉概率最大的一批,按照估算出的价值挨个放在不同的玻璃罩里,进行暗拍。 所谓暗拍,就是每个人把自己心中的价位写在纸条上放进暗拍箱中,最后谁出价高卖谁。 而室外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也是筛选出来进行明拍的,价高者得,但拍下后要立刻解石。 另一部分是碎石,成堆扔在一旁,明码标价,谁看上了给钱就能拿走,想在船上解可以,带回家自己解也无妨。 老爷子今天是冲着墨翡来,自然带了擅长赌石的专家,对方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长相普通,身材发福,看起来就像港城最普通的妇人,比王妈更像个佣人。 谁也不知道她就是被东南亚赌石界列入黑名单的幸运女王——单月荣。 她出道的时候,曾单挑十六家赌石场的老师傅,场场都是压倒性胜利,过手的矿石,十赌九赢,这样的概率,已经不是简单的技术,非运气加成不可得。 不少有权势的人看上了她的本事,想将之招揽到自己名下,她却突然一夕之间失去了踪影。 谁也想不到她会出现在这里,成为战家的客卿。 “场上的玉石你看着拍,要罕见的,价格无所谓。”老爷子侧身对单月荣叮嘱一句,抱着小多鱼去了外场。 单月荣恭敬地微微垂首,目送老爷子离开。 这就是她选择战家的原因,战家的权势财富,能在保障她的安全的情况下,给她最大限度的自由。 她喜欢玉石,外界只知道她是赌石之王,却不知道她还是玉雕大师。 现在她不赌石的时候,就在战家旗下宝石公司做玉雕师。 直到战云生的身影从眼前彻底消失,她才直起身,目光扫过场内所有的玉石,眸中闪过一抹了然的笃定。 另一边,小多鱼抱着战云生的脖子,好奇地看着身后的单月荣,直到看不见了才扭过身子,指着自己的眼睛对老爷子道:“爷爷,姨姨眼睛好漂酿。” “好看吗?”老爷子愣了一下,他压根没注意过单月荣的长相。 在他周围的女性中,从他的女人的,到他几个儿子的女人,从不乏风华绝代,倾城雍容的美人,被小多鱼称之为漂亮的寥寥无几。 单月荣的长相实在是普通,想到她的眼睛,老爷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副黑框眼镜。 难道,她真的长了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老爷子脑子里念头一闪而过。 “战老爷子,我们大爷听说您对墨翡感兴趣,让我来给您介绍一下。” 一个穿中式长袍的男人上前,打断了老爷子的思绪。 那个念头就被扔到了一边。 “老贺开出来的那块墨翡准备出手吗?” “您去看过就知道了,不是贺老舍不得出手那块玉,实在是不好出啊。” 对方引着老爷子往后面的贵宾室走,小多鱼趴在老爷子肩膀上,小手摸着自己乌溜溜的大眼睛,还在念叨姨姨的漂亮眼睛。 小多鱼也要漂亮眼睛。 第78章 这石头有问题 比起暗拍的内场,外场要更热闹一些。 真相买到好石头的人都像战老爷子一样带了专业的赌石师来,赌石师在内场花大价钱暗拍,自己花点小钱在外场拍着玩。 战老爷子抱着小多鱼,在贺家人的引导下穿过外场人群,朝贵宾室走去。 路上,小多鱼的眼睛都忙不过来了。 “我要这块,给我解了。” “涨涨涨涨!” “师傅,你就给我拦腰切吧。” “出绿了!” “哎呀完了,带皮绿。” “这藓怕是吃进去了……” 小多鱼听不懂这些行话,她只是感觉到所有人都很激动,好奇地扒头探脑往前看。 战云生怕她被人撞到,抱的很紧,步子也快。 没给她多看的机会,就拐弯进了楼道,一上电梯,外面的喧嚣就被阻挡在外。 小多鱼揉揉小耳朵,把自己缩在老爷子怀里,嗫嚅着抱怨,“爷爷,他们好吵哦。” 老爷子拍拍她的背,“那我们不下去了,买完玉,爷爷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小多鱼刚要点头,随即想到什么又摇头,“不、不行。” 她伸出自己的小手,掰起了手指头,“多多要给奶奶,妈咪,爹地,嘚嘚,王妈,还有多肉买拟物。” 说完对上老爷子含笑的眼睛,赶紧补了一句,“还有爷爷!给爷爷也买拟物!” 老爷子立刻笑的见牙不见眼,所以说生那么多臭小子做什么呢,贴心的还是孙女。 “好好好,爷爷等着多多的礼物。走,爷爷现带你去给哥哥买玉石!” 正好电梯打开,小多鱼伸出小手挥舞,“肘!粗发!买拟物!” 老爷子笑呵呵掂了掂她,爷孙俩心情好好地走出了电梯。 身后贺家人目光闪了闪,将小多鱼的身份又往上拔高了一些。 走进贵宾室,发现了贺老爷子和管丰腾竟然也在。 刚才两人就说有事要谈,结果也跑来了这里。 战老爷子笑道:“你们这是玩什么呢。” 知道他要买墨翡,刚才也不说,非要他走出休息室,再让人把他带过来。 贺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朝他摆了摆手,“别提了,不是我故弄玄虚,你自己看吧。” 等屋中只剩下战云生三人和什么都不懂的小多鱼,贺老爷子抬手将面前等人高的黑布掀了下来。 露出下面一块的漆黑如墨的石头。 墨翡虽然称墨,但实则是绿到了极点呈现出的黑,在强光照射下是能看到清透的绿意的。 可眼前这块玉石,后面就有强光照射,却压根不透光。 小多鱼被战云生放下,正好站在玉石遮挡光线形成的阴影中,小小一团,仿佛要被阴影吞噬了。 战老爷子人老成精,立刻察觉到不对,一把小多鱼抱出了阴影。 小多鱼吓了一跳,眼睛瞪大,小揪揪都耷拉了下去。 管丰腾上前跨出一步,将战老爷子和小多鱼挡在身后,“老贺,这是什么?” 贺老爷子摆摆手,苦笑着安慰道:“别紧张,我找人来过看了,这石头对人没有影响。” 小多鱼指着石头,“爷爷,给嘚嘚买!” 黑糊糊,比她的黑糊糊还好看哦。 战老爷子哭笑不得的握住她的手,对贺老爷子道:“老贺,这是块墨玉?” 这么大的墨玉,虽比不上墨翡,价值也不菲了。 贺老爷子脸色更苦了,“这要是块玉,我还至于这么愁吗?这就是块墨翡!但不是从原石里切出来的,而是从我那个场口地底下挖出来的。” 贺老爷子凑近石头,对他们道:“你们过来凑近了看,这里面封着东西,我找秋上人来看过,他说这石头古代是用来镇魇的,千百年来,魇气被吸收到了玉石中,这石头与其称为墨翡,不如叫魇石更确切。” 管丰腾疑惑,“魇又是什么?” 战老爷子给解释道:“噩梦,人们在梦中的一切负面情绪都称为魇。千百年前,玄术盛行之际,人类极端情绪聚集下会形成对人类产生负面影响的磁场,那时的玄术师就会用诸如顶级玉石或强大的法器将磁场镇压。” 这些都是战老爷子年轻的时候,闲极无聊之下抓着秋上人问来的玄学小八卦。 贺老爷子补充道:“你要是听不懂,就当里面被镇压着一只厉鬼,鬼要是被放出来,就会伤害人。” 管丰腾嘴角一抽,“所以你叫我过来,是让我多帮你对付厉鬼?” “不是,这东西就是个定时炸弹,放我手里肯定不行,但扔回场口,我十好几亿就打水漂了。所以你们帮我想个妥善的地方,把它处理了。” 战老爷子笑眯眯,“你卖给R国人啊。” 贺老爷子和管丰腾齐齐嘴角一抽。 贺老爷子:“换一个,我不想害人,背负因果。” 唐家的事在上层圈子不是秘密,他们都知道唐家就是早年抽取港城地脉,才全族遭到反噬,为了延续血脉才盯上战家,想要换命。 如今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更信因果报应,不少人家都在公益项目上投了大笔的钱。 谁也不想毁了自家子孙后代的前程。 战老爷子也就是开个玩笑,转而道:“找个合适的地方埋进去呗,秋上人有个师兄在风水一道上极有造诣,他没给你介绍?” 贺老爷子摇头苦笑:“找了,人来看了一眼就说这石头放哪儿的危险,除非放回原来的地方。” 管丰腾出主意,“扔海里?让老战开船帮你扔大西洋去。” “这石头不能离开陆地,一旦失去地气封锁,里面封印的魇就会跑出来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们终于知道贺老爷子为什么一副苦瓜脸了。 小多鱼走到石头旁边,昂着小脑袋看的认真。 是黑糊糊哦,哥哥喜欢。 小多鱼扭头再次对战云生道:“爷爷买,给嘚嘚。” 贺老爷子被她逗笑了,“不用买,爷爷送给你。” “去,烧坑我孙女。”战老爷子啐他。 贺老爷子往椅子上一倒,“这可真是砸手里了。” 那个翡翠矿花了十几亿购买,又花了两个多亿开采,如今连个零头都还没赚回来呢。 现在把这块石头埋回去,矿石不能继续挖,近二十亿就要打水漂,饶是贺家财大气粗,也有些肉疼啊。 毕竟不是谁都像战司航那个败家子似得,三十亿的东西说烧就烧了。 第79章 极品帝王绿 美。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字能形容极品玻璃种帝王绿,那就是美。 像玻璃一样清透明亮,纯粹的绿,干净,剔透,看的人心都透亮起来。 钱兆喜全靠肌肉反应往切面上淋水冲洗,让里面的石料更清晰地展示在众人面前。 旁观者屏息静气地看着那剔透的绿一点点展露,生怕呼吸稍重便会将之惊走。 只有小多鱼不知事,指着玉石高兴地拍手,“阿文嘚嘚的眼睛!好漂酿!” 战鹰立刻将小多鱼抱进怀中,招待也反应过来,招手叫来保镖守在周围随时待命。 帝王绿本来就是价值不菲,刚才周老板切出来的冰种帝王绿已经足够众人侧目,否则不会一块开窗料就拍出一百万的高价。 而眼前这块,可是比冰种更罕见的玻璃种帝王绿。 如果说帝王绿是翡翠里的皇帝,那玻璃种就是帝王绿里的神仙。 玻璃种帝王绿很少在市面上流通,虽然只切出一小块,也绝对价值不菲。 “玻璃种,是玻璃种啊!!!” “我的天,给我一巴掌,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周老板的废石里竟然切出了玻璃种帝王绿!” 很快这边的动静就传了出去,连在内场进行暗拍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实在是这事太离奇了,被人高价拍下的石料切垮了,丢弃的废石里竟然出了极品玻璃种帝王绿。 这事光是听一听就觉得神奇。 今天这场赌石派对,最大的话题已经出现了。 小多鱼抱着战鹰的脖子,有点害怕的往他怀里缩了缩。 战鹰见状,怕激动的人群吓到她,对招待道:“你们盯着切,成品交给十八叔就行。” 贺家举办这场赌石派对就是为了给新买的场口做宣传,而废石里切除玻璃种帝王绿的话题无疑是人们最喜闻乐道的。 战家和贺家交好,所以战鹰没有强人所难地要求停下解石,留下石料当宣传,自己带着小多鱼走了。 走的时候,还顺手把刚才小多鱼买下,没来得及解的那块黑石头也带上了。 他家小姐有点赌运在身上,极品帝王绿都有了,这石头里肯定也藏着好东西。 战鹰是这么想的,招待也这么觉得,所以他看着战鹰带走那块黑石头,欲言又止,但顾忌着对方是战家人,还是没敢得寸进尺。 今天这块玻璃种帝王绿的话题已经足够了。 小多鱼被战鹰抱走后,周老板听到消息,又带着人返回来。 他赶到的时候,石头已经切出来了。 小孩脑袋那么大的极品帝王绿,单是远远看着就让人身心舒畅。 “真是太美了!” “看到这玻璃种,我才知道为什么帝王绿,真是翡翠中的极品啊,和这个比起来,什么冰种糯米种都不配叫帝王绿!” 周老板推开众人挤进去,看着招待拿在手中给大家展示的帝王绿翡翠,气得脸红脖子粗,大脑一阵阵眩晕,胸膛起起伏伏,硬是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招待见多识广,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开口刺激他。 捡了金子却不识货扔了,比没捡着还让人痛苦。 强烈的懊悔是会逼疯人的。 周老板摇摇欲坠的理智,在贺家保镖手中若隐若现的枪口威胁下,硬生生撑住了,没做出失态的举动来。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对招待道:“我想见见买了这块石头的人。” 周泽耀清楚,自己今天要是不买下这块翡翠,以后它将成为他毕生梦魇。 玄学的说法就是,将成为他的心魔,阻他以后运势。 招待客气道:“您请稍等,我去询问一下买主。” 周泽耀没有阻止,招待没找到战鹰和小多鱼,转身去了贵宾室,找到了战老爷子。 拍卖台发生的事太离奇,也传到了战老爷子三人耳中,此时招待过来,从他口中,他们知道的更加详细。 一听是自家孙女捡了别人不要的废石,从里面开出一块极品帝王绿,战老爷子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战鹰,怎么看孩子的!” 小多鱼喜欢就买新的啊,干什么捡别人不要的,多脏! 贺老爷子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 他家的场口,他家的拍卖会,他请来的人。结果他挖出个扔不出去的烫手山芋,人家一分钱没花就白捡了一块玻璃种帝王绿。 战家这运势,真是逆了天了。 “周老板想见见买主,似乎想买下那块玉石。”招待试探着询问。 战老爷子直接大手一挥,“不卖!” 这可是他家小多鱼的运气,好运气怎么能随便卖给别人呢,他家像是缺钱的样子吗? 招待预感战老爷子不会卖。 这种极品玉石,向来都是有价无市,买得起的人不缺钱,不缺钱的人不会卖,轻易不会在市面上流通。 可招待回去和周泽耀说了,对方却不依不饶。 “我也不为难你,你只需要告诉我对方是谁,之后的事情都和你无关!”周泽耀现在神经紧绷到了极点,语气危险。 招待背靠贺家,并不怕他的威胁,“周先生,保护客人的隐私是我们贺家的职责所在,请您不要为难我。” “是你特娘的在为难我!”周泽耀一脚将旁边的花瓶踹倒,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招待依旧那副客气微笑的模样,心中默念花瓶市值三千港币,去五伯那里进货可以抽成五百,血赚。 从招待口中逼问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周泽耀也没有放弃。 当时看到的战鹰和小多鱼的人不少,战老爷子抱着小多鱼四处乱晃被人看见过,战鹰又是战老爷子的心腹,没多久他就查到了对方的身份。 战家,周泽耀闭了闭眼,觉得老天爷在给他开玩笑。 但凡换个人家,他都有足够的信心打动对方,不管是用利益还是用武力。 可战家,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人脉有人脉,在这港城谁敢和战家呲呲牙。 周泽耀连见对方一面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买玉石了。 另一边,战鹰将小多鱼买下的石头交给属下收好,自己在小多鱼的指挥下去了暗拍场。 小多鱼一眼就看到了长着漂亮眼睛的单月荣,她和一个长相美艳的年轻女人站在一起,两人似乎起了争执。 “这块黑乌沙,皮壳打灯见绿,至少是块高冰种。”明艳女人语气笃定。 单月荣语气平静地反驳,“表面满松花,藓吃进去了,废料。” 两人对一块玉料给出了截然相反的答案,但战鹰却很疑惑,单月荣不是个喜欢和人起争执的人。 她性格孤,说话做事自成一派,往往话只说一遍,对方听不懂或者不愿意听就算了。 像今天这样和人争辩的情况极少,每次出现争辩方都是赌石界的能人。 小多鱼瞅瞅单月荣,又瞅瞅美艳女人,最后看向引起两人争论的那块石头。 石头里面有小宝宝,但是好小哦。 最后两个争执不下,美艳女人坚持自我,往里面投了暗标。 “等我拍下来,当场解给你看!” 单月荣笑了笑,眼睛里多了一丝无奈。 就在这时,美艳女人朝战鹰和小多鱼看过来,“你们是谁?” 单月荣介绍:“这是我老板家的孩子,和他的保镖。” 战鹰对美艳女人点头示意,小多鱼也学他对女人点头。 乌溜溜的大眼睛灵动的在她身上扫过,然后疑惑地抿抿唇。 大姐姐套小姐姐? 小多鱼掰手指头,这算是一个姐姐,还是两个姐姐?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大人套小人吧。 小多鱼挠挠小揪揪,不理解,小孩子不能理解哇。 小多鱼被自己的新发现搞得有点蒙圈,连单月荣的漂亮眼睛都忘记看了,一个劲儿的盯着的美艳女人研究。 美艳女人似乎习惯了旁人的视线,半点不在意小多鱼的目光,反而对单月荣得意道:“师姐,看我多受欢迎,连小孩子都喜欢我,我爸爸肯定也会喜欢我的。” 单月荣沉默不答,专业以外的话题,她都不喜欢参与。 美艳女人也不介意,扭头对战鹰自我介绍道:“我叫陈思颖,单月荣的同门师妹,擅长赌石,还是个玉雕师,你们有需求可以来找我,我可比我师姐好说话。” 战鹰不擅长应付陈思颖这种自来熟的人,加之他现在抱着小多鱼,周身警备拉满,给陈思颖的回应就略显冷淡。 陈思颖垂眸,长睫轻颤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回家的路上,小多鱼靠在老爷子怀里昏昏欲睡,战鹰将白天的报告给老爷子 包括陈思颖这个小插曲也没有放过。 “单月荣有师门?”老爷子轻轻拍着小多鱼的背,哄着她睡觉。 战鹰,“单月荣应该是师从靠山石,靠山石在缅国很有名气,正式的赌石场合都会邀请他,相当权威。但他并未对外承认过有徒弟,我们也是从单月荣每月给靠山石打推测出来的。” 老爷子点了点头,“多注意些单月荣,突然冒出来个师妹,怕是什么麻烦。” 战鹰应下。 回到家,小多鱼困得东倒西歪,却固执地保留了一份清醒,就是不睡。 直到被宋青君接回家,见到了战啸野。 “嘚嘚,黑糊糊玉玉。”小多鱼说完,眼皮就黏到一起,小脑袋向后一仰,身体摇摇晃晃的睡着了。 战啸野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扶住她,对宋青君道:“妈咪,多多说什么黑糊糊玉玉,你知道是什么吗?” 宋青君上前把小多鱼抱起来,“爷爷说多多给家里人买了很多礼物,应该是给你的礼物吧。” 战啸野黑眸立刻亮了起来,他不是在乎礼物,而是在乎小多鱼对他的特殊,虽然小多鱼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但她却坚持不睡都要和他说。 这份与众不同,让战啸野倍感满足。 虽然在小多鱼心目中,他还是不如爹地妈咪值得依靠,但他在她心里是特殊的。 战啸野想着,抿唇笑了起来,脸上多了几分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稚嫩。 与此同时,某民居巷子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嚎。 周围邻居立刻关门闭窗,一个出来看热闹的人都没有。 王百石鼻青脸肿地倒在地上,两条手臂扭出了人类手臂不该出现的角度。 “切,老子让你切!”周泽耀的脚踩在王百石的手上,用力碾了碾,咬牙切齿道,“要不是你,老子会损失八十多万,还成了全港城的笑话?” “啊!!!”王百石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哀求道:“周老板,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也没想到那块废石里面竟然还有玉啊,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太小了。” 他们都被惯性思维影响了,以为开窗出来的切下去没有玉,那就是没有了。 谁也没想到那一块原石里竟然有两块独立的玉石。 “对不起有用吗?连块破石头都切不好,我看你这双手也别要了。” 周泽耀松开脚,对保镖一抬手,转身走出了房子,下一秒王百石发出一声惨嚎后戛然而止,浓郁的血腥味顺着门缝传出来。 十几秒后,保镖带着一身血气走出来,“解决了。” 周泽耀头也没回,带着保镖径直离去。 身后,门缝掩映间,一个被齐根砍断两条胳膊的人躺在血泊里。 显见着是活不成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窈窕的身影踩着月色款款而来,推门而入,高跟鞋踩在血泊上,女人俯身,纤长娇嫩的手指触摸向男人的额头。 “你都要死了,这一身解石的功夫就送给我吧,谢谢啦。” 另一边,杀了人的周泽耀还是没能解气。 只要一想到自己竟然把一块玻璃种帝王绿给扔了,他就气血上涌。 尤其是这件事被贺家大肆宣扬,很快全港城的人都会知道,他,周泽耀,就是个丢了西瓜拣芝麻的大傻逼。 “战家那个小丫头听说是从大陆拐卖来的,你去查查是哪个蛇头干的,抓过来审审,看有没有机会从她那里下手。” 现在那块帝王绿翡翠对他来说已经不是简单的罕见玉石了,而是他的尊严,不惜一切代价,他也要得到它! 第80章 最强财神小多鱼 “这、这是……”战鹰刚开了个窗口,战司航立刻喊了起来,“爸,妈,你们快来看,这是雪花棉吧!” 战鹰对翡翠的了解仅限于老爷子的收藏,但眼前这块石头开出来,他却见都没见过。 老爷子和老太太凑过来看,都是一惊,只见开出的窗口纯净如冰块,里面却飘着清晰的棉点,像是冬日空中飞舞的雪花。 这是玻璃种木那雪花棉的特征。 老太太连忙道:“开出来,开出来仔细看!” 战鹰意识到自己手里这块恐怕价值不比那块玻璃种帝王绿差,否则不会连见惯了好东西的老爷子和老太太都面露凝重。 他这下更好奇战啸野那块石头里能开出什么了。 石头的价值对大人来说是赌石很重要的一环,但对小孩子来说,那就是一块漂亮的石头,只是不一样的漂亮而已。 小多鱼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此时正好撅着小屁股用花叶把战啸野左脚边的蚂蚁安全运送到右脚边,蹙着小眉头,表情严肃,认认真真,仿佛在完成一项南水北调的重大项目。 完全没有被那边开出罕见宝石的严肃气氛影响。 战啸野也忍不住被她吸引,低头看着她耐心的一趟一趟运送,小蚂蚁不听话,还要被她嘟囔着训斥,“系不系乖宝宝,不系乖宝宝打手手。” 战啸野好笑,“蚂蚁的手那么小,你打得到吗?” 小多鱼举着叶子呆了呆,低头瞅着还没有她指甲大的小蚂蚁,又翘了翘自己的小手指,抬头向战啸野求助,“嘚嘚打。” 战啸野:“……” 他好像给自己找了个难以完成的工作。 旁边,战鹰终于将玉料从石头里完整的挖了出来,水洗过后,纯净的翡翠清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饶是四人见惯了好东西,也忍不住地倒吸一口凉气。 宝石不大,只有两个手掌大,三指厚,如一块切割完美的纯净冰块,无暇透亮,上面飘着‘漫天大雪’,炎炎夏日竟然看到它的人觉得清爽沁凉。 “木那雪花棉,果真是木那雪花棉!”老太太惊叹,陶静云有一块木那雪花棉的吊坠,是她母亲的遗物。 她有幸在她那里见过,那透亮干净的质地,雪花飞舞的意境,简直就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这么大的木那雪花棉?!”战司航没亲眼见过,但他听说过,有拍卖行曾出过一件小孩拳头大的木那雪花棉球摆件,压轴出场,卖了三百万美金。 简直就是天价。 而他们眼前这块是那个棉球摆件的五倍有余,只需要手作切割就可以制成山水摆件,价值难以估量。 战老爷子深吸一口气,他现在都不知道是该感慨自家孙女财神附体,还是嘲笑贺强东倒霉。 他不信贺强东的派对上全都是这种品级的好玉,但小多鱼买了几块就开出来几块极品玉,简直把派对上的好玉包圆了。 战鹰忍不住提醒道:“还有小少爷和林婆的石头没开呢。” 他是真的对战啸野的那块黑石头充满了好奇。 第81章 我亲生父亲是战司衍 “师姐,我把石料带过来了,咱俩一起开,看看到底能不能开出好玉料。”陈思颖提着一个大箱子,脚步轻快地推开雕刻室的门。 不请自来。 单月荣眉头蹙起,放下手中刻刀,转身厉声质问:“谁让你进来的?” 陈思颖回头看看,耸耸肩,不以为意道:“没人拦着我啊,咱们可是师姐妹,有什么不能看的,还藏着掖着。” 说着她把手中箱子放下,凑到桌前看单月荣正在雕刻的福禄寿三仙。 单月荣抬手,用绒布盖住了玉石,本来知道战老爷子拿出数块顶级翡翠,却只将一块福禄寿交给她雕刻,单月荣就满心的遗憾。 现在她只觉得庆幸,幸好那些顶级翡翠没有送到她这里来,不然陈思颖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来。 陈思颖和她虽然都是靠山石的徒弟,出身却截然不同,她是靠山石从河里捡回来的弃婴,小时候被靠山石扔给农户养。 农户养孩子糙,有口饭吃不饿死就行,一直到她八岁可以给靠山石打下手了,才被靠山石接到身边教养。 但陈思颖确实富足家庭出身,十二岁因她自己喜欢赌石,才让家中长辈请托拜入了靠山石门下。 陈思颖是个非常没有边界感的人,说好听了是自来熟,说不好听了就是以自我为中心,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管其他人怎么想。 从小到大,她的东西,陈思颖想拿就拿,不管她怎么拒绝,她都一副‘这有什么,我们可是师姐妹,你太小气了吧’的态度,敷衍的道歉,下次依旧我行我素。 单月荣长大后,脱离靠山石回港发展,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躲开陈思颖。 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生日子,没想到陈思颖又追了过来。 “不错的石头啊,是战家给你的?”陈思颖动作自然地伸手将单月荣盖好的绒布掀开,上手触摸起了翡翠。 单月荣深吸一口气,“陈思颖,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不要耽误我工作!” 陈思颖自顾自坐到椅子上,拿起刻刀竟然要在翡翠上下刀。 单月荣一把将刀抢过来,“陈思颖,别跟我装傻!这里不是缅国,没人纵着你为所欲为!你再不走,我就叫保镖进来把你赶走了!” 陈思颖放松的靠在椅子背上,“那你想想我进来的时候,没有保镖拦住我啊?” 单月荣表情一沉,“你动手了?那些保镖都是战家的人,看来你以后都不想再踏入港城一步了。” 陈思颖耸耸肩,“一天之前你说这些我会害怕,但现在……自己家的保镖杀了都如何?” 单月荣突然发现自己听不懂她的话了,“你什么意思?” 陈思颖对着她笑起来,“师姐,你知道的,我单亲家庭,从小跟着妈妈在外公家长大,这次我来港城就是得知了我爸爸线索,来这里找他的。” 单月荣眉头皱起,“你别告诉我,你父亲是战家人?” 陈思颖摊手,漫不经心道:“我也觉得难以置信,但事实是我确实是。目前查到的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答案,我的亲生父亲就是十年前去世的战家大少爷——战司衍。” 【明天补字数,我就不给自己定时间了,你们明天晚上来看吧(=TェT=)】 第82章 看死人的眼神 战啸野没懂小多鱼的意思,以为她在说那边有两个姐姐,低声应了一句,“嗯,哥哥看到了。” 小多鱼昂着小脑袋看他,一脸震惊(⊙O⊙) 大姐姐套小姐姐诶! 好神奇的事情,小多鱼都不理解,哥哥理解,哥哥真厉害! 突然被小多鱼崇拜的看着,战啸野有点摸不着头脑。 “嘚嘚,大姐姐保护小姐姐咩?” 小多鱼有一个红色的套娃玩具,大的套小的,她问宋青君为什么要这样套。 宋青君给她的回答是,“因为大的是姐姐,姐姐要保护妹妹呀。” 战啸野依旧没听懂,他扫过陈思颖和那个情妇,觉得她俩不像姐妹的样子,沉吟一会儿,摇头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她们是什么关系。” 小多鱼挠挠小揪揪,“嘚嘚也不寄到呀。” 俩人鸡同鸭讲,竟然还对答如流,虽然最后小多鱼也没得到答案。 另一边,陈汉阳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气得眼前一黑,差点厥过去。 陈汉阳年轻时受过重伤差点死掉,年纪上来后身体就不好,偏偏几个儿子都不争气,只能用心教导孙子长大接班。 儿子不争气就算了,一个个志大才疏,眼高手低。尤其是大儿子陈江宇,陈时泽是他亲儿子,结果他这个老子比那些叔叔伯伯还爱扯后腿,脑袋仿佛被锈死了,一动一嘎吱。 “你儿子过生日你不知道赶紧回家,你又跑哪里胡混去了!”陈汉阳硬撑着没晕过去,狠声质问。 “爸,你怎么总冤枉我,我是干正事去了!小孩子过生日这种破事也值得您当回事。”陈江宇不以为意。 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过生日,能吃碗白米饭就不错了。他这个当爹的小时候日子过得那么惨,陈时泽一个当儿子的,凭什么生日宴请这么多人?! 偏心,老头子就是偏心! “爸,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你儿子!” 陈江宇满脸的混不吝,气得陈汉阳闭着眼缓了好一阵儿,顾忌着在场宾客,他耐着性子说道:“行,你既然来了,就过来帮忙待客吧。” “待客,当然要待客!”陈江宇满脸志得意满,指着身边的陈思颖跟陈汉阳介绍道,“爸,你可知道这位小姐是谁?” 不等陈汉阳给出回应,陈江宇炫耀一般大声宣布道:“这是战家大爷遗留在外的独生女,思颖小姐!” 满场寂静。 不少人将视线朝战司航一家看了过来。 战司航单手插兜,唇角勾着浅笑,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宋青君更是直接低头给小多鱼梳起了小揪揪,刚刚她挠的时候把揪揪挠掉了。 再看战啸野,简直和他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笑非笑。 只有小多鱼瞪大了眼睛,一副肿么肥四的震惊表情,也不知道这么点个小人儿在震惊什么。 陈江宇以为自己介绍完,回应自己的是众人的震惊和询问,结果大家一片安静,让他看起来像个小丑。 他恼羞成怒的顺着众人视线看过去,对上了战司航看似笑着实则冰冷异常的目光。 那眼神,仿佛在看死人。 陈·死人·江宇呼吸一滞,吓得后退半步,咽了咽口水。 陈思颖眸中闪过一抹诧异,战司航一家怎么会在这里?! “陈江宇,你发噏疯啊?(你发什么疯啊)”陈汉阳余光扫到战司航一家,气得指着他破口大骂。 港城就这么大,陈江宇当然见过战六爷,当即双腿一软,差点直接给战司航跪了。 可亲爹的一声怒斥,反倒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怕什么,他又没做对不起战家的事,相反他可是帮他们找到了流落在外的亲生血脉,战家大爷战司衍唯一的女儿。 战家该感谢他才对。 陈江宇当即站直双腿,挺起腰板,尴尬的哈哈一声,“六爷竟然也在,这真是太好了!我本来还在想什么时候送思颖小姐回战家比较合适,现在倒是省事了,要不说血缘血缘呢,你们叔侄之间……心有灵犀,哈,哈哈缘分……” 陈江宇越说宴会厅里越安静,说到最后,喉咙口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噎得他额头直冒冷汗。 “六爷,我呢个仔黐线?!你咪理佢。(我这儿子脑子有病,你别理他)”陈汉阳放低了姿态,期望战司航把这一切当做一个玩笑。 陈江宇虽然害怕,但他只是怕战司航的态度,而不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见自己老爹站出来说话,他立刻又支棱了起来。 不过对上战司航那冰冷的目光,他没敢开口,而是看向陈思颖。 陈思颖随母姓,她外公家和陈家祖上有些血缘关系,凭着这拐了不知道多少道弯的血缘关系,陈家找到陈江宇,请托了陈江宇帮忙。 从小纨绔到大,从未被人当回事的陈江宇第一次被人请托到身上,当即感觉自己被委以重任,查都没查一拍胸脯就应了下来。 但他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的一点是,他清楚亲爹看不上他,他要做的事他爹都不会同意,所以他定先斩后奏。 在今天这个场合,直接将陈思颖带来,当众宣布她的身份,逼着他爸帮忙给他擦屁股。 只是没想到战司航一家竟然也在这里,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这次的屁股他爸似乎帮他擦不了了,他只能指望陈思颖去解决。 陈思颖心里骂了一声废物,笑着走向战司航,“你好,战六爷,我叫陈思颖,我母亲叫陈檀,可以聊聊吗?” 陈檀…… 战司航隐约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但时间太过久远,他已经无法把名字与人对上了。 不过因为这个熟悉的名字,他没有直接一枪崩了陈思颖,而是决定给她一个说话的机会。 陈汉阳见状,立刻让人带着他们进了休息室。 一路上,小多鱼都在好奇地盯着陈思颖看。 不明白呀不明白,小多鱼摸摸自己的小肚肚,为什么她的肚肚里都是饭饭,没有小妹妹。 房门关闭,陈思颖直接开门见山。 “根据我的调查,二十四年前,我母亲曾是战司衍的女朋友。” 战司航打量着陈思颖,“就凭这一点,陈小姐就想当我大哥的女儿?” “我母亲当年大着肚子回到外公家生下我后就疯了,从始至终都对我父亲的身份守口如瓶,本来我也并不想寻找那个抛妻弃女的混账父亲,但我母亲快不行了,那个可怜的女人苦了一辈子,我希望她在人生最后的日子是甜的,所以才调查了自己的身世。 我也没想到我的父亲会是战家大爷,你们战家高门大户,我高攀不起,但有些真相我也想弄清楚。这些是我调查到的资料,我母亲二十四年前唯一亲密接触过的男人只有战司衍,我希望能和战老爷子做个HLA鉴定。” 陈思颖将一个文件袋递战司航,战司航伸手将文件袋接了过来,里面除了文字调查,还有两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一男一女,女人和陈思颖有几分相似,男人赫然正是他大哥战司衍。 照片上两人举止并不亲密,男人看着镜头微笑,女人看向男人的目光缱绻温柔。 是战司衍在Y国留学时期的照片。 这只能证明的战司衍和陈思颖的母亲认识,但并不能说明陈思颖的身份。 战司航了解自己大哥,他是个将责任刻在了骨子里的人,若是真的碰了一个女人,不管他爱不爱对方,都一定会负起责任。 否则他不会为了报恩娶了刀雪,更不会为了安抚刀雪,直接去国外做了结扎手术。 “陈小姐,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这些东西证明不了什么。”战司航将文件扔到桌上。 照片从文件袋中掉了出来,宋青君看到照片上的女人眸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即不知想到什么,表情有些恍惚。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会提出做HLA鉴定,这在国外是一项成熟的鉴定血缘关系的技术。我可以和战家的每个人做一份鉴定,以排除意外。” 陈思颖苦笑一声,“战六爷,你可能不信,我并不希望我是战司衍的女儿。因为这意味着我母亲最后的时光里,她依旧无法见到自己的爱人。” 外人都知道战家大爷已经去世了十年,关于这个人的痕迹,除了战家和少数人,早就被人遗忘。 如今一提到战家,人们想到的先是战司航,其次便是战云贺等兄弟。 陈思颖就算真是战司衍的女儿,她也无法从战家得到什么。 因为战司衍还有妻子,他死后,他的一切都交给了刀雪。 陈思颖挽起衣袖,露出纤细的手腕,“鉴定由战家人全权负责,我不会参与,但希望不管是不是,战家都把结果告诉我。” 战司航见她行事干脆,叫战隼亲自带来采血工具,全程没有假他人之手。 采完两管血,陈思颖按着针孔,语气平静,“我师从靠山石,东亚赌石女王单月荣是我师姐。我听说她现在在为战家服务,你们拿到结果后让她交给我就好。” 说完她干脆的转身离开,等屋中只剩下战司航一家,战司航才看向宋青君,发现她在出神发呆,疑惑道:“君君,对陈思颖,你怎么想的?” “她表现得很坦荡,但是……”宋青君迟疑,反问道,“她母亲陈檀,对这个人你还有印象吗?” “好像是我哥的大学同学?”战司衍和战司航兄弟感情虽好,但两人差了十岁,战司衍出国留学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子,所以没什么深刻的记忆。 “我对这个人有点印象,大哥回国那年老太太寿宴上,有个左耳长着红痣的女人翻墙进来,差点被保镖开枪打死,被大哥拦了下来……” 宋青君努力回忆,可时间太过久远了,她的记忆也不是很清晰。 小多鱼伸手握住她的手,宋青君大脑忽然一清。 “她和大哥吵起来了,骂大哥是胆小鬼,爱她不敢承认,大哥当时表情很无奈,让人把她赶了出去,她还说一定会让大哥后悔。过后没多久,大哥被袭击,大嫂父母为了救大哥牺牲,大哥大嫂结婚,我就没再见过这个人了。” 她当时也八岁,躲在花园的树荫下等战司航来找,正好碰见这一幕。 她之所以记忆深刻,就是因为那个女人大胆地对战司衍示爱,还笃定的说战司衍爱她。 战司衍诶,那个扣子永远系到最上面一颗,连笑容都仿佛尺子量出来的,不管发生什么都冷静自持,处变不惊的战家大少爷,谁也想不到他爱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 战司航听宋青君说完,自己也努力回忆起来。 小多鱼不明白大人在说什么,但也跟着拧着小眉头,一脸严肃。 一手拉着宋青君,另一只手拉住战司航,然后回头看看战啸野,又低头瞅瞅自己的两条小胳膊,突然惊奇的发现,她手手不够用诶。 战司航捏了捏小多鱼软乎乎的小手,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画面。 他去书房想找本书,可到了书房门口,透过门缝,却看到爸爸和大哥沉默对坐,谁也不说话,气氛凝滞,父子之间仿佛在对峙。 “阿衍,把不合适的人强行放在不合适的位置上,只会让对方痛苦,甚至要了对方的性命,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许久,老爷子叹息一声主动开口。 似劝说,也似妥协。 “未来的战家是你和你的妻子做主,你想清楚后果,就去做吧。” 战司航还记得自己当时很害怕,因为爸爸的无奈,和大哥的……偏执。 但之后,家里没有任何变化,他就将这个小插曲忘掉了。 如今忽然想起来,那次父子争执就发生在老太太寿宴之后没几天。 “这么说……我大哥难道真和陈檀有过什么?”战司航难以置信,说完他就自己反驳了自己,“不可能,我哥喜欢的人是我嫂子!” 宋青君扫了他一眼没有附和他的话,战司衍作为一个丈夫,对妻子足够爱护和尊重。 但爱,宋青君心中摇头,她不觉得战司衍对刀雪是爱。 他只是在模仿,模仿男人爱护一个女人,模仿丈夫尊重一个妻子,但爱从没有定式,发自真心的爱怎么会需要模仿。 …… 宝林寺,方丈禅室。 丰春雨一手扶着自己的肚子,一手紧紧握着身旁的管夫人,紧张地看向一鸣方丈。 “方丈,我的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一鸣方丈沉默了许久,问道:“二夫人,你和二爷当初是不是曾有过三个孩子?” 丰春雨一脸茫然,“三个孩子?没有啊,我和战玉轩结婚十多年,除了现在怀着的这一胎,前面连怀都没怀过。” 管夫人本来就不信这些,听到一鸣方丈说错了,她心中就更加笃定这些神棍都是胡说八道的,脸上就露出几分轻蔑。 丰春雨却紧张起来,“方丈,您为什么说我有过三个孩子?” 一鸣方丈眉头紧蹙,又重新测算了一遍,最后答案却是相同的。 “不对,二夫人,不管是从你的面相手相,还是测字,都显示你曾有过三个孩子,除了第一个意外流产,后两个都平安降生了。”一鸣方丈看着她的肚子,面色凝重,“反倒是你现在怀的这一胎,本不该存在,是你的一场造化。” 管夫人撇撇嘴,扭头看向外面,她就说不该信这些神棍吧。 她和丰春雨的母女关系极好,这些年丰春雨的事情都没瞒过她。 丰春雨有没有怀过孕,她会不知道? 连怀都没怀过,怎么可能生的出来。 丰春雨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表情迟疑,她一直相信这一胎是小多鱼给她带来的。 可不就是应了一鸣方丈口中的造化,若是没有小多鱼,她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 那前面那个流产的孩子,和两个本该生下来的孩子又怎么说? “你前面两个本该有两个落地的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三岁。”一鸣方丈语气笃定,“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导致这两个孩子没有出生,但也是因为该存在的没有存在,才有你如今这番造化。” 丰春雨瞬间懂了,“你的意思是,这两个孩子就是前面我没能生下来的那两个?” 一鸣方丈点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命里有子女,只是不知为何该出生时没有出生。” “所以……是有人害了我,导致我两个本该出生的孩子没能按时出生。之后我又遇到了贵人,让我的孩子们又回来了。”丰春雨猜测。 一鸣方丈点头。 只是他没有说,孕育本就是夺天地造化的奇迹,在孩子该出生的时间错过了,就是有缘无分。 丰春雨在错过第二个孩子出生的时间后,她的子女宫就变得晦暗塌陷,注定她命中无子。 可如今她子女宫重新变得饱满丰盈,实属逆天改命。 让一鸣方丈给自己之前的三个孩子点上了长明灯,又托他每天为他们念上一卷佛经,丰春雨心中压着的大石才算是移开。 被管夫人扶着走出禅室,丰春雨忍不住在心中感慨,小多鱼就是她和她孩子命里的贵人。 只要一想到,如果没有遇到小多鱼,她可怜的两个孩子就再也不能来到这个世界上,丰春雨就忍不住眼冒泪花。 孕晚期本就情绪波动剧烈,丰春雨越想越害怕,抓住管夫人的手呜呜哭了起来。 管夫人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嗔怪道:“哭什么,你的孩子不是好好的,医生都说了你是双胎,容易早产,不让你情绪太激动,快别哭了。” “妈,你说到底是谁要害我的孩子。”丰春雨眼泪哗啦啦,擦都擦不干净,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要是战啸野没有昏迷,要是老幺没放出风声要给儿子冲喜,要是蛇头没把小多鱼带回来,要是…… 但凡其中发生那么一点偏差,她就再见不到她的宝宝了。 丰春雨哭的梨花带雨,心中却涌起一股难言的愤怒,双眸更是充斥着淬了毒的冷意。 要是让她查出来是谁害她的孩子,她一定将对方挫骨扬灰! 管夫人被她满是戾气的目光吓了一跳,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本想说那个秃驴是在胡说八道,这生孩子当然是男女双方身体好,自然就能生。 之前丰春雨怀不上,就是身体不合适,这些年她吃药调养好了身体,所以水到渠成的怀上了孩子。 可这些话平时说说就算了,现在却不能说,容易伤母女情分。 她也是当妈的人,自然知道在面对自己孩子的时候,就算是亲妈也要有所顾忌。 管夫人心中叹了口气,抱着丰春雨让她哭,等她哭够了,这才扶着她往外走。 母女俩上了车,丰春雨突然对司机道:“送我回战家。” 管夫人疑惑,“不是说好了,你孩子生之前都留在家里。你别忘了,战玉轩还有几个姨娘在家呢,你挺着个大肚子,万一她们起了歹心怎么办!” 丰春雨固执道:“那妈咪就给我多带几个保镖回去,对了,外公手下不是有几个叔叔家的女孩学了功夫,你帮我借几个人过来,还有厨师也送两个来,我还不信了。战玉轩活着的时候,那几个姨娘都站不到我头上,他都死了,我还能让她们害了!” “好好的日子你折腾什么啊。”管夫人不理解。 又是保镖,又是女佣,又是厨师的,既然不放心,何必搬回去呢。 丰春雨自然是为了离小多鱼近一点,可她也知道亲妈不信玄学,她说了,她更觉得她神经病。 索性也就不说了。 “我怀的是战家的孩子,战玉轩死了,我当然要多往老爷子跟前凑凑。”丰春雨找了个借口。 “那也得等你把孩子生出来啊。”管夫人依旧不赞同。 “哎呀妈咪,两个嫂子这几天话里话外的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也懒得跟她们打机锋了。”丰春雨拿出杀手锏。 管夫人果然不说话了。 儿子大了,家里的话语权自然向下移交,饶是管夫人也要顾及两个儿媳妇的想法。 她总不能因为儿媳妇挤兑了女儿几句,就和她们打起来吧,那她女儿不成搅家精了。 “行行行,我管不了你,随你自己的便。” “妈咪,你最好啦。”丰春雨抱着管夫人的胳膊撒娇,心中想的却是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一定把害她孩子的人找出来,否则她后半生恐难安枕。 第83章 李宝如 陈思颖的出现瞒不住老爷子老太太,但鉴于老太太身体才刚恢复不久,战司航还是第一时间让人瞒住了老太太,自己去找老爹讨论对策。 其实主要是八卦。 “爸,我哥当初和那个陈檀真的有一腿啊?”战司航斜靠在沙发扶手上,一边剥桔子一边好奇问道。 老爷子翻完了陈思颖的身份调查结果,把文件往桌上一扔,看小儿子那悠哉悠哉的样子就来气。 “什么叫有一腿,你哥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老爷子没个好声气。 战司航举手做投降状,“是我的错,我误会了。可我记得当初我哥确实讹你有过争执,不是为了陈檀,是为了谁?” 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大儿子也早已生死不知,没什么可隐瞒的。 “你大哥当初在大学的时候确实谈了一个女朋友,但他瞒的深,不肯告诉我对方的身份,之后我让他好好考虑清楚对方嫁给他能不能幸福,他自己就放弃了。” 老爷子提起大儿子,眉宇间是散不去的怅然。 偶尔他也会想,如果当初他让他娶了那个女人,他是不是对这个家就能多几分留恋,也许十年前他就能平安回来了。 哪怕知道这个想法无比荒谬,可他就是忍不住,但凡有一丝可能让战司衍活过来,他都愿意去尝试。 战司航见老爸表情不对,立刻错开话题,“检测结果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出来,如果陈思颖真是大哥的孩子,爸,要不要通知大嫂一声。” 战司衍去世后,刀雪就搬去了芬国,每年过年回来陪老爷子老太太过个年,待不了几天就走。 战家人都理解她的做法,这片土地承载了她太多的痛苦,她的父母,她的丈夫,她的生育能力,她已经失去了以这个世界建立亲密关系的资格。 她又是个性格极为内敛敏感的人,很怕麻烦别人。去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隐居,反而能过得轻松自在一些。 战老爷子沉吟了许久,“到时候再说吧,先和你妈那边通个气。” “我妈……要不等结果出来再说?”战司航想到过去十年,他妈因为大哥的离去变得颓废萎靡,有些怕再刺激到她。 战老爷子摆手,“不用担心,你妈没那么脆弱。” 老太太这十年被人算计导致瘫痪在床这件事,只有她和林婆两个人知道。就连战老爷子都是因为太了解妻子的为人,知道她不是个失去儿子就变得萎靡不振,放弃一切的人,才猜测她之前是被人算计了。 只是有些事,妻子不说,他就只能装不知道。 战司航迟疑,甩手道:“那爸,你去和妈说吧。” 战云生:“……”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好儿子呢。 战司航父子互相推诿的时候,却不知道他们为难的事,已经被小多鱼解决了。 因为从陈家回来,小多鱼就迫不及待的和人分享她今天的新发现 “奶奶,窝今天看到一个姐姐里面有小姐姐哦。”小多鱼趴在老太太腿上,兴致勃勃的说道。 老太太对小多鱼有着无限耐心,没听懂也没有不耐烦,柔声问道:“多多是看出小姐姐怀孕了吗?” “怀孕是森么?”小多鱼不懂。 “怀孕就是你二伯娘肚子里有小宝宝。” 小多鱼点点脑袋,懂了。然后又拨浪鼓一样摇头,小揪揪甩的飞起。 “米有米有,不系不系。”小多鱼小手把自己从脑袋皮呼噜到脚底板,“这————么多,都是小姐姐。” 不是像二伯娘一样只有肚肚里有哦。 老太太听懂了,眉头皱起来,怕是小孩子表述不清楚,换了个问法,“多多,那个姐姐是把小姐姐困在自己身体里了吗?” 小多鱼点头,“像娃娃。” 说着她吧嗒吧嗒跑去自己的玩具房,从里面抱出来一个套娃玩具,放到老太太身边,趴在一旁晃着小脚,“大姐姐套小姐姐。” 老太太这回确定了,小多鱼是看到了他们看不到的东西。 至于怎么区分小孩子是在自编故事胡说八道,还是真的看到了,很简单。 就算是小孩子编故事也是基于她所见所识,比如小孩子会把脏兮兮的东西都叫粑粑,所以她在看到你吃黑黄色的食物的时候,说你吃了粑粑。 但小多鱼能清晰的区分‘大姐姐套小姐姐’不是怀孕,证明不是基于怀孕编造的臆想,那就有可能是她真的看到了。 “多多啊,跟奶奶说说,你都在哪里见过这个大姐姐,对方叫什么呀,多多喜欢她吗?” 小多鱼记性好极了,立刻就把在赌场派对上第一次遇到陈思颖的事告诉了老太太。 想到小多鱼这么早就遇到这么危险的人,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老太太脸色不由变得难看起来。 小多鱼身具神异,可这对小孩子来说是柄双刃剑,意味着她会比同龄孩子遇到更多的危险。 可他们大人显然还没有学会如何保护非凡的小多鱼。 【我又失败了QAQ,欠债明天补,滚去睡觉了,晚安玛卡巴卡】 第84章 战玉轩的二次葬礼 小多鱼抱住莎莉的脑袋,小小声道:“莎莉,你稀饭吗?” 莎莉怕伤到她,脑袋都不敢动,只轻轻地打了声吁表示开心。 珠子被莎莉吞下后,并不像小多肉立刻就感知到了舒适,她像是吃了一颗普通珠子,表现十分平淡。 小多鱼不懂,她只是高兴自己把珠子送了出去,莎莉喜欢她的礼物。 小多鱼在马场陪着莎莉玩了一会儿,因为战司航不在,驯马师不敢让小多鱼骑莎莉,所以玩了一会儿,王妈就哄着小多鱼离开了。 小多鱼一走,莎莉立刻从地上站起来,原地扬起前蹄打了声吁,然后后退几步狂奔起来一个跨栏,轻松跃进马场中,绕着场地跑了起来。 神骏的体型在一匹未成年的小马身上已经初见形态。 马场的驯马师们常年和马匹打交道,战家马场从来不乏好马,可此时看到莎莉的身形,依旧忍不住露出赞叹之色。 “莎莉要不是性子太暴躁,去比赛肯定能轻松夺冠,它爸妈和几个兄弟姐妹在这个年纪,身体条件远不如她。” “可惜了,没有如果,莎莉完全不受控制。” “谁说不受控制,莎莉不是挺听小姐的话吗?” “你是说让三岁的小孩骑着莎莉去参加比赛吗?” “……” 莎莉跑了一个多小时才把精力耗尽,溜溜达达自己回了室内。 晚上,莎莉甩着尾巴睡到一半忽然惊醒,原地卧下又闭上了眼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淡淡的绿光浮出体表,又被她吸收进体内。 与此同时,三十公里外,正在练习解石术的陈思颖忽然将机器关停,单手掐算起来。 她眉头越皱越紧,手指掐断的也越来越快,几乎出现了残影,下一秒她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萎靡起来。 怎么回事,是有哪个玄术大佬对她出手了吗?否则她为什么会直觉危险。 对于普通人来说的直觉,对于玄术师来说就是预警。陈思颖可不会觉得自己刚才感知到的危险是幻觉。 她伸手沾着自己吐出来鲜血原地画了个小型法阵,一片黑暗中两个幽绿色的光点若隐若现。 陈思颖极力想要看清楚那两点绿光是什么,可越仔细看,视线越模糊,最后法阵消失,她双眼刺痛,捂着眼睛流了许久的眼泪。 变数就在那两个绿色的光点,是什么? 陈思颖拿出血脉珠陷入了沉思。 这枚珠子是唐寅利用战玉轩制作的,原本是准备万一献祭战家不成,利用战家的血脉强行将战家与唐家的家族因果绑定在一起。 如此,战家分担唐家的反噬,同时唐家也能分享战家如日中天的气运。 只是战家突然出现杀伐之气,唐家身染因果罪孽,沾上杀伐之气死得更快,这枚血脉珠就废掉了。 因此,陈思颖和唐寅提出‘让她成为战司衍的的女儿’作为交换的时候,唐寅毫不犹豫就将血脉珠给了她。 这珠子她确定过,确实是战家的血脉,只要带着这枚珠子,不管战家人怎么查,她都是战家的孩子。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陈思颖表情凝重,以防万一,她觉得有些事得加快进度了。 …… 转眼间就到了战玉轩母子的葬礼上。 战玉轩上次的葬礼赶上港城流感爆发,葬礼事宜一切从简,办得着实简陋。 这次战家以战玉轩被人害死的,灵魂久久不得安息,如今大仇得报,终于可以放心轮回为由重办葬礼,不少人都带着‘我看看到底怎么个事’的心态来参加了葬礼。 至于李宝如,没人在乎一个从来不露脸的姨娘的死活,顶多有人感慨一句‘白发人送黑发人,没指望了自然就跟一起走了’。 丰春雨这次肚子太大了,老爷子做主让她在后面休息,不用去哭灵。 只几个姨娘带着孩子去哭,就连战玉轩早就出嫁的女儿战双菱都被叫回来给他爸哭灵。 战玉轩已经出生的孩子有两子一女,大女儿战双菱大姨太所生,已经结婚三年,女儿如今一岁。 大儿子战承耀,今年十八,四姨太所生。 小儿子战月鸣,今年九岁,六姨太所出。 除了最小的战月鸣和他妈姜挽哭得真情实感,其他人全家姜片洋葱辅助才挤出眼泪。 家里失了顶梁柱是该悲伤,只是前面葬礼哭过一场了,如今已经接受了战玉轩死亡事实,再哭就有点难。 丰春雨在家听着佣人描述葬礼上各人的反应,表情平静。手中剪刀咔嚓一下,剪掉了一朵荼靡的玫瑰花。 她要查害了她孩子的人是谁,当然先从战玉轩的几个生了孩子的姨娘下手。 她这个主母没有孩子,最大的获利者就是姨娘所出的孩子。 战双菱虽然是个女儿,可她年纪比战承耀大了八岁,又是战玉轩的第一个女儿,小时候颇得战玉轩的喜爱,当初她结婚的时候差点招赘。 最后是战承耀的生母四姨太做了个局,让战玉轩厌了战双菱,这才逼她嫁了出去。 能把女儿养得想用招赘的方式继承战家,战双菱的生母自然也有嫌疑。 “继续盯着。” 距离她生产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医生说过双胎早产的概率很高。 她必须处处小心,防患于未然。 “饿伯母~~~”小多鱼被宋青君牵着走进来,远远地看到丰春雨就开心的打招呼。 丰春雨脸上的冷意瞬间消融,转为灿烂的笑容,连声音都变得夹了起来,“多多来啦!快让二伯母看看,我们多多今天开心吗?” 宋青君脸上礼貌的笑容一僵,今天,她丈夫的葬礼,问人开心吗? 丰春雨的精神状态是不是有点过于超前了。 丰春雨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问话有什么问题,因为小多鱼回答的很干脆。 “开心,饿伯母,今天来惹好多人哦。”小多鱼笑眯眯,“饿伯母,你开心吗?” 丰春雨被小多鱼迷的眼冒绿光,当即就要点头说开心。 宋青君赶紧拦住她的话头,回头被多嘴的佣人传出去,丰春雨自己名声受损就算了,别带累了她家小多鱼。 “二嫂,你身体怎么样,老爷子让我来问问,晚上的答谢酒宴你能不能参加?” 丰春雨眼睛都要长在小多鱼身上了,“可以参加,我身体好着呢。” 小多鱼看着她挺起的大肚子,点着小脑袋,重复她的话,“好着呢。” 丰春雨直接将她的话当成了祝福,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高兴道:“哎呦,借多多吉言,我和宝宝们都好。” 宋青君按了按眉心,人家是升官发财死老婆,丰春雨是生子承业死老公,怎么算不上件大喜事呢。 只是你好歹演一演啊。 宋青君和丰春雨聊了一会儿,就带着小多鱼告辞了。 丰春雨想着自己虽然怀孕,但明面上的形式还是得走一走,于是叫住了宋青君,“青君,你等我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前面。” 说着,丰春雨进了屋子再出来时,双眼通红,眼角含泪,一副伤心欲绝刚刚痛哭过的样子。 宋青君默了默,至亲至疏夫妻,战玉轩和妻子几十年的夫妻,竟然一点感情都没留下,实在可悲。 小多鱼上前拉住丰春雨的手,昂着小脑袋奇怪地问道:“饿伯娘,你哭哭惹吗?” 为什么小多鱼没有闻到悲伤的味道? 丰春雨握着她软乎乎的小手就想笑,“二伯娘没哭,谢谢多多关心。” 她就是挤了点洋葱汁,效果太好了。 等两人带着小多鱼回到葬礼上,众人立刻就注意丰春雨通红的双眼和强撑出来的体面假笑,心中不免感慨,早听说战家二爷和妻子虽然多年不孕,感情却很好。 如今二夫人好不容易怀了,二爷却被歹人害死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丰春雨扫过众人同情感慨的目光,心中满意。 被宋青君扶着走进灵堂,没有外人进来,丰春雨就不装了。 低声对宋清君道:“我在这里坐一会儿,你去忙你的吧。” 灵堂里都是战玉轩的姨娘和孩子,宋青君也不方便,扶着她坐下后就离开了。 丰春雨深吸一口气,看着灵堂上战玉轩的黑白照片,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么看战玉轩其实长得真不错。 因为战老爷子年轻时候是出了名的美男子,从霍景棠到几房姨太太都是美人,下面的儿女长相就格外出众。 丰春雨当年会选择嫁给战玉轩,和他在同龄人中出色的长相脱不开干系。 只是婚后这些年,她看他看习惯了,美丽的外表也无法抵消她对他虚伪自私本性的厌恶,两人才越走越远。 如今人死了,她竟然又能对他的长相进行客观评价了。 好看。 年纪大了,比年轻时候更有韵味。 就在丰春雨盯着战玉轩的遗照欣赏的时候,跪在旁边的几个姨娘和孩子也都在默默观察丰春雨。 可能是因为她没有生育过的缘故,她看起来比几个姨娘看起来还要年轻。虽然挺着大肚子,可除了双眼通红,整个人精神焕发,一看就气血充足的样子。 战双菱开口想喊人,被亲妈拽了一下,示意她看对面跪着的战承耀。 战承耀今年十八,看起来已经是个大人了,他亲娘四姨太歌女出身,连带着他这庶长子也立身不正。 万幸丰春雨这个正房太太没有生育,他才在二房有了些地位。 如今战玉轩身死,他是最不甘心的人。 就算丰春雨的孩子出生,要长大也需要小二十年,二十年的年龄差距,就算有丰家支持,他相信自己也有一争之力。 可战玉轩死了,他才刚成年,连战玉轩手里有多少产业都不知道。 由于战玉轩死后,他的心腹全都被战司航秋后算账了,他这个二房大公子连个支持他的老人都没有。 想到未来就要看丰春雨和她那还没出生的小崽子的脸色过日子,战承耀就满心懊恼和不甘。 他低下头,避开了战双菱询问的目光,装作没看到丰春雨,其他人莫名其妙跟着有样学样的低头不语。 反倒是六姨太姜挽,起身给丰春雨倒了杯水放到手边。 “太太,您节哀。”姜挽双眼肿的像核桃,脸上满是毫不遮掩的讨好和谄媚。 丰春雨看了她一眼,目光又扫过其他人,最后看向仿佛一瞬间长大了的战月鸣,笑了。 “好好照顾二少爷,他可是你以后的指望。” 只要这些人和她孩子被害的事没关系,她丰春雨还不屑于找他们的麻烦。 姜挽闭眼松了一口气,她心里清楚自己之前仗着战玉轩的宠爱给丰春雨添过多少堵,就怕战玉轩死了,她来找自己麻烦。 战玉轩第一次葬礼之后,她就极力躲着她,现在她是躲不过去了,才硬着头皮上前讨好。 大姨太见状,推了战双菱一把。 战双菱看了一眼战承耀,又看看战月鸣,最后视线落在丰春雨鼓起的大肚子上,最后低下头没动。 她一个外嫁的女儿,母亲只是个姨娘,父亲去世,她能指望的只有同父的兄弟。 战承耀明显和丰春雨不和,可他刚成年,在战家说不上话。而丰春雨能说得上话,孩子却还在肚子里。 两人各有弊端,她此时站队,万一站错了,不仅她自己倒霉,她姨娘在这个家也待不下去了,索性就在观望一下吧。 丰春雨多聪明,打眼一扫就知道战双菱心中想的什么。 她刚出生的时候,战玉轩还提议过把她养到她身边,给女儿提提身份。 幸好丰春雨那时候不喜欢小孩子,拒绝了。 这孩子智商随了亲妈,不太聪明的样子。 姜挽殷勤讨好,端茶送水,丰春雨在灵堂过得还挺舒适,坐了一会儿,门外有人唱和,又有吊唁的宾客来了。 姜挽扶着丰春雨走到一旁。 进来的是两个女人,为首的女人看起来四十多岁,长相普通,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像街巷中忙活的大妈。 另一个女人却年轻貌美,长卷发垂在身后,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二房没人认识两人,今天来吊唁的很多人他们都不是认识,对方鞠躬上香,他们鞠躬回礼。 流程走完,却见貌美女人突然走到丰春雨身边,笑着握住她的手,“二夫人,你好,我叫陈思颖,我外公是缅国玉石商陈昌。二爷曾对我有过在造之恩,二夫人以后若有需要,随时通知我,我会尽全力帮助你。” 陈昌这个名字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丰春雨却清楚。 明面上是缅国的玉石商人,实则是东南亚最大的军火走私商。 丰春雨看着面前貌美的女孩,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无法言语的爱怜,脑海中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 如果她是自己的女儿就好了 【请个假,倒霉的一天从早上一杯冰咖啡开始,今天暂时这些,明天早上要是恢复了,我就早上补,恢复失败,就请假没得补】 第85章 狼啸于野 陈思颖被丰春雨拉着一起吃过午饭,才被她亲自送出门。 今天出现在战家的宾客都看到了丰春雨对陈思颖的喜爱。 有人在门口看到,陈思颖的车离开,忍不住上前询问。 “阿雨,那人是谁啊,你挺着个大肚子,竟然还亲自来送。” 丰春雨神情恍惚了一瞬,随即笑道:“一个朋友家的孩子,挺讨人喜欢的。” 对方一听,以为她不想说,也没再询问。 可等晚上的答谢宴,管夫人听人说了这件事,把丰春雨拉到一边询问。 丰春雨还是这套说辞,管夫人就察觉到了不对。 “朋友的孩子?你哪个朋友的孩子,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丰春雨在家集万千宠爱长大的,性子独,和朋友都是泛泛之交,从未见她对哪个朋友的孩子另眼相待过。 除了小多鱼。 丰春雨被亲妈一句接着一句的问,问得有些烦了。 “哎呀,妈咪,你干什么呀,我就是觉得思颖那孩子挺合我眼缘的,我也没干什么,你怎么一副审犯人的样子审我!” 管夫人气急,“你都带着她去见你公公婆婆了,还没干什么!” 战老爷子和老太太那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吗? 别说陈思颖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外八门,就是她和她丈夫,都是看在两家姻亲的份上,才有资格来战家走动。 丰春雨被质问的满心烦躁,“哎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好了吧!” 管夫人直觉陈思颖不是什么善茬,自己女儿自己清楚,丰春雨可不是个糊涂人,那女孩竟然能用打个照面的功夫,就说服丰顺雨带她去见老爷子,可见其本身。 管夫人不信玄学,自然没往那方面想,只当陈思颖心机深沉,有玩弄人心的本事。而女儿一孕傻三年,脑抽被忽悠了。 不远处,小多鱼站在自助餐桌旁,踮着脚指挥战啸野给他拿这个拿那个。 战啸野耐心地听她指挥,旁边还有个陈时泽在不停给小多鱼出馊主意。 “妹妹,这个好吃,让你哥哥给你拿。”陈时泽指着寿司盘旁的芥末坏笑着提议。 小多鱼努力踮着脚,看得有些费劲,听完对陈时泽道:“嘚嘚,你稀饭吗?” 陈时泽立刻点头,“好吃哒,我特别喜欢。” 小多鱼听完点头,对战啸野道:“嘚嘚给他拿。” 战啸野唇角勾起,眼疾手快用叉子挑起一大块浅绿色的芥末涂在陈时泽的盘子里。 抹匀。 前后不到五秒,陈时泽盯着自己精挑细选要的食物上变得绿油油,一股股刺鼻的芥末涌入鼻腔,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你们兄妹……”陈时泽控诉,“合伙欺负我!” 小多鱼嘎嘎坏笑,撺掇道:“阿泽嘚嘚七!” 战啸野附和,“阿泽吃啊,你喜欢的。” 陈时泽愤愤地轻轻掐了小多鱼的脸蛋一下,“小坏蛋!” “多多不系坏蛋,是好脑斧哦。”小多鱼一本正经地强调,然后又嘎嘎笑。 忽然她笑容停下,表情严肃地朝窗外看去。 窗户外面树荫茂密,战啸野和陈世泽无法透过枝叶枝杈的遮挡看到外面的情景。 那里,丰春雨正在和管夫人大声争吵。 “妈咪,思颖非常好,你相信我,只要你见到她,一定也会喜欢她的!我认她当干女儿,你多个外孙女不好吗?” 管夫人看着面前仿佛被人下了降头一般固执的女儿,满腔的反驳忽然泄了气。 “小雨,你现在怀着孩子,马上就要生了,就算想认干亲也得等你生完孩子再说,你总不能挺着大肚子办认亲宴吧。” 提到肚子里的宝宝,丰春雨发热的大脑终于冷却了下来,她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迟疑道:“那等我生完,你就立刻帮我办认亲宴。” 管夫人敷衍地应了一声,回去立刻让人调查陈思颖。 敢算计她女儿,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当然这是后话,管夫人和丰春雨的争吵暂时告一段落。 室内,小多鱼也收回了视线,下意识把手指塞进了嘴巴里,黑糊糊源源不断的涌入口腔。 小多鱼现在不缺小零嘴。 ”战年年。”战啸野不赞同地喊了大名。 小多鱼歘地一下就把手指头拿了出来,小手背在身后,一副‘多多什么都没有做’的无辜小表情。 陈时泽哈哈大笑,“战年年,你吃手指头!” 小多鱼摇头,“米有米有,多多没有七。” 战啸野叹了一口气,拉着她去卫生间洗手。 陈时泽也放下餐盘跟着一起。 路上三个小孩遇到了战月鸣,往日见到战啸野就要和他挑衅的战月鸣,此时变得沉默怯懦,见到他下意识的闪躲。 战啸野比战月鸣大一岁,但两人在同一所小学,战月鸣就总在战啸野面前刷存在感,陈时泽当然也认识他。 知道今天是他父亲的祭日,陈时泽礼貌地和他打招呼,“战月鸣同学,节哀。” 战月鸣闷闷地应了一声,抬头对上战啸野平静无波的眼神,心中突然涌起无限的委屈。 他本就是个很直白的孩子,当下情绪崩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爹地,我要爹地呜呜呜……” 战玉轩的死,给战月鸣的人生带来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一夜之间,他明白了自己和战啸野的区别,所有人都在警告他记住自己的身份。 就连以往纵容溺爱他的母亲,都不停地在他耳边重复,“你爹地死了,没有人再给咱们娘俩撑腰了。以后你要乖,不可以得罪战家其他人,尤其不可以得罪六房的人。” 战月鸣想战玉轩,随着时间推移,他对自己生活改变的认知越清晰,他就越想念战玉轩活着的时光。 那时候,他是恣意的二房小儿子,可以和战啸野叫嚣争抢,可以随意的发脾气闹性子,不管发生什么,都有爹地为他兜底。 战玉轩的离去,他就像一下子掉进了空中楼阁中,生活变得摇摇欲坠,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掉下去摔死。 这样的恐慌感足以让一个单纯的孩子崩溃。 战月鸣这一哭,把战啸野三人哭懵了。 陈时泽顿时十足无措,“我、我没说什么呀,你,你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爹地虽然去世了,但他在天上看着你额……” “哇啊啊啊啊!!!爹地,我不要爹地死呜呜呜……” 战月鸣哭的更大声,陈时泽张口结舌,求救地看向的战啸野。 战啸野紧了紧握着小多鱼的手,从陈时泽身上,他明白了自己有战司航这样强大的父亲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而看到此时的战月鸣,他心中却涌起巨大的危机感,如果有一天战司航无法再庇护他,他会比战月鸣表现得更好吗? 他能照顾好妈咪和多多吗? 还是只能像战月鸣这样无助的哭泣。 太无能了。 没有人知道在这一刻,面对无能哭泣的战月鸣,年仅十岁的战啸野在心中下定了怎样的决心。 “战月鸣,你要不要跟着我。”战啸野声音平静,却清晰无比地落在了战月鸣耳中。 他的哭声忽然停下,疑惑地看向战啸野。 “阿泽说的对,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有妈咪要照顾,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如果你不知道自己以后要做什么,可以跟着我。” 战月鸣抽噎着问:“跟着你……做什么?” “跟着我,好好长大,你没有了爹地,但你长大可以成为你爹地。” 战月鸣迷茫的人生中,仿佛亮起了一盏灯,在迷雾中不甚清晰,却足以为他指明方向。 “好,我跟着你。”战月鸣抹掉眼泪,用力点头。 陈时泽在旁边看着,满脸羡慕。 小多鱼突然伸出手抓住他,学着找战啸野的样子,严肃着一张可爱吧唧的小脸,“阿泽嘚嘚,你要不要跟着窝。” 陈时泽:“……” 哎呦,不行,太可爱了。 陈时泽忍不住抱住小多鱼,“嘻嘻,多多跟哥哥走吧,给哥哥当妹妹去。” “陈时泽。”战啸野低声警告。 陈时泽赶紧放开小多鱼,笑嘻嘻道:“开个玩笑嘛。” “这玩笑不好笑。”战啸野握住小多鱼的手,对战月鸣道,“你这几天多陪陪你妈咪,等回学校我再来找你。” 战月鸣连连点头,“好。” 说完就听话的转身去找姜挽了。 战啸野让小多鱼站在凳子上,给她洗手。 陈时泽靠在门边,好奇地询问:“战月鸣之前一直跟你作对,你为什么还要帮他?” “手指张开。”战啸野柔声提醒小多鱼,等她小胖手开了花,一边洗一边回答陈时泽,“因为我需要人手,而战月鸣背后无人可靠。” 陈时泽想到自己家,他堂的表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一大堆,可他却常常感到孤立无援。 爷爷也从不让他和那些兄弟姐妹们接近,他偶尔也会恐慌,靠他自己,真的能撑起偌大的陈家吗? “你就不怕,等战月鸣长大以后会反噬你?” 战啸野给小多鱼擦擦手,轻笑一声,傲然道:“怕?战月鸣是谁,我又是谁?若区区一个战月鸣我都无法压服,如何接管这偌大的战家。” 他的爷爷白手起家,成为东南亚航运龙头。他父亲战司航一力压制众多兄长,踩着家族元老的脑袋成为战家的继承人。 而他,有爷爷和父亲的倾力托举,他有何惧! 他叫战啸野,狼啸于野的啸野。 他有责任,也有能力成为狼王,带领战家群狼开拓领地,这是他爷爷和父亲对他的期待。 陈时泽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幕,年仅十岁的战啸野一边温柔地给妹妹擦手,一边平静地诉说着的野心与骄傲。 在同龄人还迷茫的找不到方向时,他已然清楚自己要什么,并有着为之倾尽全力的意志。 陈时泽终于知道自己和战啸野的差距在哪里了。 不是他们有着截然不同的父亲,而是他们骨子里要的就不同。 他只是背负着接管陈家的责任长大,是爸爸的不争气,爷爷的无奈与期待,迫使他不得不成长,不得不接下陈家的担子。 但战啸野不同,他天然该站在高位,战家就该是他地,这个世界也必然有他战啸野的一席之地。 骨子里的东西,改变不了。 陈时泽想通了,也就不纠结了,反而说道:“战啸野,你觉得我怎么样,我也跟着你好不好?” 战啸野因他突如其来的提议愣怔间,小多鱼瞪大了眼睛,控诉地看着陈时泽。 “阿泽嘚嘚,你为森么不跟着窝。” 陈时泽失笑,指着她被战啸野拽住的手,“你还要听你哥的呢,战月鸣是小弟,我怎么也比他强吧,怎么能当小弟的小弟。” 小多鱼被这个关系转的一脸懵(@ω@)? 谁是小弟? 谁是小弟的小弟? 她不是小妹吗? 小多鱼被牵着回到自助餐桌旁,终于掰手指把这个关系捋清楚了。 “系小妹,不系小弟!”小多鱼用力点头肯定自己的结论。 陈时泽哈哈大笑。 战啸野也被小多鱼可爱又认真的样子逗笑了。 小多鱼被笑的满脸茫然,扭头就看到宋青君被战云如拉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妈咪!”小多鱼拽着战啸野,示意他看宋青君。 宋青君满脸无奈,眉宇间染着几分不易察觉到不耐烦。 “姑母,多多年纪还小,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宋青君耐着性子保持礼貌和克制。 战云如啧了一声,“你不会还惦记着让那野丫头嫁给阿野吧,我说你可别犯傻,阿野以后是要继承整个战家的,哪能娶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 关家虽然算不上富裕,却也是书香世家,如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会同意让长孙娶一个冲喜丫头的!” 战云如张嘴丫头,闭嘴冲喜丫头,说的宋青君心中不快几乎压制不住。 “姑母!”宋青君低呵一声打断战云如,对上她满脸‘我是为你好’的自以为是表情,宋青君深吸一口气,“姑母,你知道我家的事向来是老太太和司航做主,你和我说这些也没用啊。” “阿野的事你插不上手,连个养女你都做不得主吗?”战云如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样吧,今天我就把小多鱼带走,你通知老幺一声,回头两家孩子婚定了,我再把她送回来。” “……” 向来自诩情绪稳定的宋青君突然有了想要骂脏话的冲动。 第86章 战司衍的血脉(补两千) 战司航不是玄术师,也不能完全相信秋上人,所以他没办法把小多鱼看到的告诉秋上人,只能侧面试探着问。 “命格互换后,被夺取命格的人会如何?” 秋上人叹了一口气,“结局都不会很好,夺命属于逆天改命,被夺走命格的人会替夺命者遭受反噬。为防被夺命者死亡后,命格消失,大多都会如二爷那般,死后灵魂被困,不得超生。” 战司航似乎得到了答案,唐家人将战玉轩的灵魂困在了坛子里,夺取陈思颖命格的人,可能将之困在了自己体内。 忽然想到什么,战司航后脊背一凉浑身发毛。 他儿子说陈思颖身上可是有数道重影。 夺取陈思颖命格的人,之前还夺取过其他人的命格。 也不对啊,这人已经夺取陈思颖的命格了,之前的灵魂还有必要继续困住吗? 战司航状若好奇道:“上人 ,若是有人不停地夺取别人的命格,是像狗熊掰玉米一样,掰一个扔一个。还是像刺猬一样,每个都能攒在自己身上?” 秋上人摇头失笑,觉得战司航想法也是够天马行空的。 “一个人如何能承担多个人的命运,自然是夺取一个放弃一个。但这只是理论上如此,现实中再强大的人也无法频繁的夺取他人命格。 人与命格就像嵌合的齿轮,夺取他人命格,就要将自己重新打磨,强行与之命格嵌合在一起。换一回,就要重新打磨一回。这种嵌合一定是越嵌合越小,最终你能夺取的命格可能还不如自己原本的,这就失去了夺取命格的意义。” 秋上人解释的足够清楚,但战司航的疑问并未得到解答。 陈思颖体内那数道重影到底是什么,真的是被她夺取命格的人? 老太太想到白天一反常态的丰春雨,询问道:“有没有办法防备这种阴损的术法?” 秋上人轻笑,“老太太别担心,逆天改命哪有容易的。想要换命,要么像云晓对自己女儿那样自愿献祭。要么就需要和施术者长达数年的频繁接触,这个过程中不停地与对方做各种交换,以成功误导天道自愿献祭才行。” 老太太点了点头,条件还苛刻。 战老爷子问道:“陈思颖被人夺了命格,有办法查出那人原本的身份吗?” “需要破掉夺命术,让原本的命格自然归位。”秋上人沉声道,“破夺命术,要么找到被夺命的灵魂,超度使其重归轮回。要么杀掉夺命者。” 战司航一听乐了,这简单啊,弄死就好了。 然后当晚,他收到了从国外加急送回来的检测报告。 血型检测,陈思颖和战老爷子一样是b型血。 HLA检测,与战老爷子和战司航都不排除亲子关系(匹配)。 这两项检测已经是当今时代确定亲子关系最先进的技术了。 已然可以确定陈思颖就是战家的血脉。 除非老爷子在外还有不知道的儿女,否则陈思颖只能是战司衍的血脉。 那么问题来了,已知现在的陈思颖是个夺命者,原本的陈思颖已经死了。但这具身体夺取了陈思颖的一切,确实是他大哥战司衍的血脉。 他是杀了她,还是不杀呢? 杀了她,他大哥就真的没有血脉延续了。 第87章 丰春雨生产(补完) 咔嚓—— 丰春雨混沌的大脑内轰然响起一阵雷鸣。 噼啪炸响后,好似有一层蒙在她脑子里的壳子咔嚓嚓被雷劈的裂开了。 她茫然地看着小多鱼,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让小多鱼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多多……” 她喊着,无措地伸出手胡乱的抓握挥舞,像即将溺亡的人想要抓住救命稻草。 小多鱼眨眨眼,在老太太和林婆还没反应过来时,便迈着小短腿上前,伸出小手主动抓住了丰春雨的手。 “饿伯娘,你不要小弟弟小妹妹了吗?” 小多鱼重复自己刚才的问话,似乎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 奶声奶气的童音在丰春雨脑海中响起,似多了几分神性无情的审判味道。 丰春雨紧紧握着小多鱼的手,眼前已经彻底陷入了黑暗,她什么也看不到,对世界唯一的感知就是手中传来的温暖柔软。 她心中涌起一阵巨大的惶恐感,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要离她而去。 恐惧让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把他们还给我,我的孩子……” 她发疯一般的哭着呼喊,下一刻意识一震,晕了过去。 “快来人啊,送二夫人去医院!”老太太一把将小多鱼抱起来远离丰春雨,一边焦急地喊佣人查看丰春雨的情况。 刚才丰春雨的表现太过不正常。 外人看不到丰春雨那一刻到底经历了什么,只看到她忽然哭喊大叫,毫无征兆,像是疯了一般。 结合她对陈思颖的反常重视,老太太觉得她就是中邪了。 看来秋上人不行,没看出丰春雨的情况,还是再找几个大师来看看吧。 丰春雨是在老太太这里昏迷的,老太太说什么也不能不管不顾,但她年纪大了,去医院守着也不现实。 于是任务就落在了宋青君这个媳妇身上。 小多鱼听到后,闹着要跟宋青君一起去医院。 “多多想看小弟弟小妹妹!”小多鱼抱着宋青君的大腿,努力昂着头,下巴抵在她腿上,可怜兮兮,“求求你惹,脑婆。” 宋青君顿时哭笑不得,纠正她:“我是你妈咪,不是你老婆。” 这话小多鱼跟谁学的显而易见。 小多鱼立刻改正,“求求妈咪惹,脑婆。” 宋青君&老太太顿时失笑。 老太太道:“春雨向来喜欢多多,你就带她一起去吧,多带几个人跟着。” 宋青君无奈地点了点小多鱼的鼻子,“小人精。” “嘿嘿~谢谢脑婆。”小多鱼美得踮踮脚尖,小揪揪翘翘╰(*′︶`*)╯ 这回再不知道小多鱼是故意的,宋青君也白给她当妈了。 宋青君似嗔似宠地揉揉她的小脑袋,“小坏孩。” 小多鱼感觉得到宋青君这一刻对她的浓浓爱意,被叫小坏孩也不伤心,笑的更开心啦。 “快去医院吧,丰家那边我已经通知了。你去了遇到丰家人退半步,你是晚辈,凡事让丰家长辈做主。”老太太点了一句。 “知道了,妈,我不会和丰家人争的。”宋青君应下。 丰春雨本就怀着双胎,前几天刚动了胎气在医院保胎,这次大概率会早产。 什么时候女人生孩子都是过鬼门关,老太太这是怕她插手多了,最后丰春雨出点事,丰家迁怒她。 战家倒是不怕丰家无理取闹,但这种无妄之灾,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 第88章 小妹妹被抱肘惹(补完 丰春雨怀孕期间,各种检查一直没断过,从一开始大家就知道她怀的是龙凤胎,因此如今孩子生下来,大家也没什么好奇。 只是听说她难产,生完还在监护室,俩孩子也不好养活,纷纷感慨了几句。 老爷子的表现和管丰腾一模一样,表情都没变一下,只叮嘱人关注医院那边的情况。 几个妯娌都去医院探望过了,丰春雨还在昏迷,她们也就去打个照面,表示一下战家的关心,走走形式。 小多鱼一直没有机会再去医院见丰春雨和她的两个孩子,整个小孩蔫蔫儿的。 这天,老爷子对老太太说要去医院看看唐老太太,老太太提出一起过去,顺便看一下丰春雨的情况。 小多鱼在一旁听到,立刻扔下手里的玩具扑到老太太怀里,“奶奶,多多也要去。” 老太太想了想,“好,多多背下两首诗,奶奶就带多多去。” 小多鱼每天都能背下两首诗,这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难。 第二天上午,老爷子老太太带着小多鱼去了医院。 他们先去看了丰春雨,她还在监护室,人已经醒了,再观察一天,没事就能转去普通病房。 但两个孩子的情况却不好,今早上还经历了一次抢救,体格偏小的弟弟差点没救回来。 几天时间,管夫人就精神萎靡,白头发长了一片。 看到老爷子和老太太,勉强挤出一个礼貌的笑来。 老爷子老太太也不为难她,询问了几句丰春雨和孩子的情况就走了。 管夫人看着两个带着小多鱼远去地背影,眼泪掉了出来。 如果她两个外孙能好好长大就好了。 这一刻,从不迷信的管夫人忍不住在心中与满天神佛祈祷。 没一会儿,丰家二儿媳从外面进来,低声对管夫人道:“战家二老行上楼,去探望唐老太太了。” 医院里面没有秘密,尤其是私人病房都在这两层,唐老太那两个儿子的畜生行径早就在医院里传开了。 唐家早年本就是港城的殷实人家,只是唐老太父母多年只得了一女,于是便给唐老太招了个上门女婿。 前面这个上门女婿还算老实听话,谁知唐家二老因战乱意外身死,上门女婿就要霸占唐老太的家产。 可唐老太从小是被当做继承人养大的,不是娇弱的闺中秀娥,察觉到丈夫的险恶用心,立刻联合朋友将丈夫赶出了港城。 当时她两个儿子大的十四,小的十岁。 十年后,两个儿子都想从唐老太手中接管唐家产业,但唐老太一来不放心两个年轻的儿子,二来她也防备着他们的父亲。 两人争权不成,竟然以改姓要挟唐老太。 这时唐老太才知道,十年来,他们父子三人从未断过联系。 两个儿子的自私恶毒与他们的父亲一脉相承。 唐老太拒绝后,两人直接改回父姓,扔下亲妈去了国外。 一直到唐老太年迈,他们才想重新认回唐家,甚至提出让他们其中一个儿子改姓唐,作为交换唐老太必须把唐家的产业交给他们。 唐家原本只是普通殷实人家,能有如今产业都是唐老太一手打拼出来的。 她怎么可能把自己一生心血交给两个白眼狼。 唯一遗憾的是,她早年被两个白眼狼儿子伤透了心,没有再养一个继承人,如今年迈,身体和精神不济,倒让他们逞能到了自己头上。 战老爷子老太太和小多鱼到的时候,唐老太病房里正在唱大戏。 第89章 小多鱼的能力 战啸野出生的那年,战司衍去世,战司航临危受命,将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外面,回到家后要么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要么累得一句话也不想说。 等他彻底掌控住局势,战啸野已经四五岁了。 不知道是那几年家中压抑的环境影响到了他,还是他天生早慧,四五岁时战啸野已经像个小大人一样了。 战司航几乎没怎么参与过战啸野幼儿成长期,便开始将他当成大人一样对待。 家中多了小多鱼后,战司航才发现小孩子原来是这么有趣又奇怪的生物 他们会把自己胡乱想的东西当做真的,然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会傻乎乎的被一颗糖骗着做许多事情,最后还高高兴兴对你说谢谢爹地。 骗小孩子真好玩。 会在大人没意识到的时候,偷偷学大人讲话做事,并且在大人完全预料不到的场景中运用出来。 还会坏心眼逗人玩…… 战司航在小多鱼身上真正感受到了当父亲的快乐。 以至于他如今时常觉得亏欠了战啸野,偶尔也会想让儿子和自己撒撒娇,想要成为被儿子依赖的父亲。 但往往他刚表现出慈父的一面,得到的却是战啸野‘爹地,我很忙,你去别处玩好不好’的无奈表情。 让战司航觉得这场父慈子孝的互动说不出来的怪异。 …… “嘚嘚,爹地又惹妈咪生气惹。” 战啸野放学回到家,小多鱼颠颠儿迎出来,一本正经地告状。 战啸野拉住她的手,耐心地询问:“爹地做什么惹妈咪生气啦?” “爹地不乖……”小多鱼努力思考,认真道,“爹地说妈咪没有生女鹅,他稀饭女鹅,妈咪生气惹。” 战啸野脚步一顿,眉头皱了起来,“爹地嫌弃妈咪没有生女儿?”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小多鱼点头,一本正经严肃着小脸,“母女连心,生女鹅对妈咪好,妈咪没有生女鹅,以后生病没有人照顾,鹅纸都是白眼狼。” 战啸野越听越不对劲,“这是爹地说的?” 小多鱼摇头,“是奶奶说的。” 战啸野有点懵。 难道是爹地又做什么惹奶奶生气了?所以奶奶说了爹地,爹地又迁怒了妈咪,把妈咪惹怒了? 战啸野努力想要捋顺其中的逻辑,最后发现怎么捋都很奇怪,他加快步速,拉着小多鱼进了屋子。 走在两人身后的王妈嘴角疯狂抽搐,如果她不是今天一整天,从头到尾的跟着小多鱼,恐怕也会被小多鱼刚才的话带偏的。 这孩子把一天听到的对话东拼西凑,愣是凑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转述给了战啸野。 战啸野拉着小多鱼跑进屋中,没看到宋青君。 以往他放学的时间,宋青君都会在一楼等他。 他眸中闪过一抹担忧,将小多鱼交给王妈,叮嘱道:“别让多多跟上来。” 说完自己快步上了楼。 王妈欲言又止,她真的很想告诉小少爷,那些都是小多鱼胡说八道的。 可惜,战啸野走的太快,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多多小姐,你可真是……”王妈组织一下措辞,对小多鱼举起大拇指,“编故事的一把好手。” 小多鱼举起自己的手,摆弄半天翘起不听话的大拇指,茫然地歪歪头,“好手系森么?” 战啸野一溜烟跑上楼,冲到宋青君和战司航的卧室,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伸手敲了敲门。 好一会儿,战司航才打开门,看到战啸野,心情很好地问道:“阿野,放学啦?” 战啸野侧身,朝屋子里看去,“爹地,妈咪呢?” 战司航侧身挡住他,推着他往外走,“你妈咪在换衣服,一会儿就下来了。” 战啸野观察着战司航的表情,隐隐意识到自己似乎又误会了。 想到上次他误会战司航打宋青君,也是小多鱼误导的,不由有些懊恼,他怎么没弄清楚就轻易相信了小多鱼呢。 随即战啸野恢复了平常的样子,自然的对战司航道:“爹地,我报名了学校的航模比赛,你可以帮我找个老师吗?” 之前在澳洲,他拼过一次飞机模型,觉得很有趣,这次学校有活动,他就报名了。 战司航以为他找上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于是耐心道:“好啊,一会儿给你林叔叔打个电话,你可以先去他的机场亲眼看看,然后再找老师学习理论知识。” “那我学会了,放假可以让我学开飞机吗?”比起理论,战啸野更想实践。 战司航看着已经到自己胸口的儿子,沉吟了一会儿道:“如果你妈咪同意的话。” 战啸野更加确定自己真的被小多鱼误导了。她是小孩子不懂事,他都长大了还毛毛躁躁。 明明什么也没有发生,可战啸野还是在心中警示自己,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他一定要冷静思考,不能再被小多鱼忽悠了! 等宋青君下楼,看到她轻松愉悦的神情,战啸野最后一丝担忧也彻底散去。 吃过晚饭,战啸野把小多鱼带到书房,妄图搞清楚她为什么会编造出那么离谱的故事。 在如何让小多鱼说实话这件事上,战啸野也算经验丰富。 小多鱼记忆力非常好,只要按照时间顺序一点一点的往下问“然后呢,发生了什么?”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但千万别跳时间线,也别单独拎出事件中的某个人询问,否则小多鱼她就会灵机一动,给你编一个。 今天下午就是一个典型的反面案例。 于是,在战啸野耐心地询问下,小多鱼把在医院发生的事,回到家中和宋青君的对话,和战司航的对话都说了一遍。 战啸野终于明白了小多鱼的脑回路。 然后他捕捉到了重点。 “多多能看到唐奶奶生孩子的画面吗?”战啸野沉声询问。 小多鱼眼珠子乱转,战啸野赶紧纠正问话:“多多看到的画面是什么样子的,可以和哥哥仔细说说吗?” 小多鱼挠挠小揪揪,把自己看到的唐清扬生产后,女儿被人抱走的画面说了一遍。 说完她奇怪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肚子。 咦,肚肚为什么不饿了呢? “多多只告诉了爷爷奶奶吗?”战啸野耐心询问。 小多鱼点头,“奶奶问惹。” 战啸野哄着小多鱼玩了一会儿,让王妈带她回去洗澡,自己去找了战司航夫妻,把小多鱼能看到唐老太生产画面的事说了。 “爹地,妈咪,多多这样真的不会有事吗?” 战啸野很担心。 他已经学过宇宙能量守恒定律,小多鱼拥有旁人不曾拥有的能力,必然要付出旁人不会付出的代价。 他不想小多鱼受到伤害。 战司航和宋青君明白他的担忧,这也是他们在知道小多鱼身怀神异后,依旧把她同当普通孩子对待的原因。 宋青君安抚战啸野,“妈咪和你保证,多多不会有事的。” 这话无法让战啸野放心。 战司航沉吟道:“我回头去找秋上人,我记得他说过他曾帮人封过阴阳眼,多多也是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东西,这种能力应该和阴阳眼差不多。” 战啸野眼底的担忧这才散去几分。 等战啸野离开,宋青君平静笃定的脸上多了几分担忧。 “秋上人虽然和老爷子相识多年,但终归是个外人,而且他们玄术师向来神秘,手段莫测。多多这样的情况,若是让人知道了,会不会给她招来祸患?” 小多鱼是顶着给战啸野冲喜的名头进的战家,外人都以为战家人是为了名声才认她当了养女。 为了改变这种印象,从老爷子老太太到他们都一再对小多鱼表现出重视,这才让轻视小多鱼的人多了几分顾忌。 可若是她身怀神异这件事传出去,难保不会有人自以为她是个养女,妄图铤而走险赌战家没那么重视她。 过后他们再给她报仇也晚了。 战司航听罢也有些迟疑,“这事……和爸妈商量一下再说吧。” 另一边,老爷子和老太太也在说小多鱼。 白天他们没事人一般,该干什么干什么,还派人去调查唐老太早年生产的事。 晚上老两口单独在书房,才说起小多鱼看到唐老太过往的事。 和战司航一家三口担忧小多鱼能力太强,恐遭反噬不同,老爷子老太太更担忧小多鱼身怀如此强大的能力,将来要承担什么。 古往今来,大能降世,必有其使命。 能力越强,要承担的责任越重。 小多鱼才不到三岁,能力便强悍如斯,这老天爷给她安排的任务是有多艰巨啊。 想想老爷子老太太就愁得慌。 但他们谁也没想过要把小多鱼的能力封住。 所以第二天听到战司航两口子的想法,老爷子和老太太都是一脸无语。 老太太更是直接摆手反对,“不行,古往今来拥有阴阳眼的人多了,但像多多这样不仅能看穿换命术,还能看到人过去的有几个? 秋上人他连丰春雨遭了陈思颖的算计都没看出来,你还想让他帮忙封住小多鱼的能力,别了吧,咱们没仇没怨的,不至于害死他。” “可是,多多年纪还小,她又不能控制自己,频繁的使用能力,真的不会影响她的身体健康吗?”战司航为难,关于玄学术法,他一窍不通,想帮忙,却无处下手。 老爷子觉得战司航的担忧有道理,主要是小多鱼年纪真的太小了。话都说不利索,拥有如此强大的能力,就如小儿抱金过市。 现在还能时时跟着大人,再大一点她会有自己的社交圈子,若是不懂隐藏,暴露出去又是一场麻烦。 “秋上人玄术不行, 但他师门传承久远,理论知识应该不差。回头我找他说说,要是能让小多鱼拜个师,学着如何正确的使用自己的能力,倒是不难。” 战司航想了想,只能如此。 说完小多鱼,战司航好奇地问起了唐老太生女的事,“多多看到的是真的吗?唐阿姨还生过一个女儿?” 老太太表情严肃,“我确定唐清扬只生产过两次,如果小多鱼看到的是真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现在的两个儿子,其中一个是掉包来的。” 战司航十分信任小多鱼,此时已经认定唐老太的孩子是被掉包了。 主要回忆起来,郝世嘉兄弟和唐家人长得一点也不一样,只是他们眉眼像生父,以前就没人怀疑过。 “唐阿姨生产时,唐家阿公阿婆都还活着,能唐家人眼皮底下把孩子掉包,恐怕这事和郝家兄弟的生父脱不开干系。” 老太太冷笑一声,“若真是他,那可真是好计谋啊。假做入赘,为防生下的孩子偏向母族,就用自己外面的私生子替换,让私生子享受唐家的资源培养,长大后换姓还宗,熬到唐家人死绝了,再顺理成章的继承唐家的产业。” 这一切如果不是被小多鱼意外揭穿,唐老太到死都不会知道真相。 只是天灰灰疏而不漏,郝家人自以为拿捏住了唐老太,觉得她别无可选,连演都不愿意演,却没想到唐清扬太过失望,已经决定自己死后把产业捐出去。 只是当母亲的,终归对自己的孩子狠不下心,唐老太应该多少会给郝家兄弟留一些。 老爷子没这么多感慨,换孩子这种事,听起来炸裂,但狸猫换太子自古有之,为了利益什么都不出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纠正错误才是第一要务。 “老幺,回头我让人去取唐清扬和那两个孽畜的血,你送去国外做检测。这终归是唐家的家事,咱们也只能打打下手,别的都要唐清扬自己做决定。” 战司航听罢不再多言,他和唐老太隔着一辈,对这个长辈有点感情,但不多。 提起了血脉检测,老太太自然想到了陈思颖,于是问老爷子,“陈思颖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做了人工受孕,要下周才能确定有没有怀上。”老爷子语气平静。 战司航掐算了一下,孕期不出意外的话,孩子明年六月就能降生。 “昨天陈昌大儿子陈迎奥落地港城,托贺锐锋带话要见我,我明天中午和他一起吃个饭。” 陈思颖失踪,陈家会有反应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但港城是战家的地盘,又是战鹰亲自抓的人,饶是陈家把港城翻过来也绝查不到战家头上。 只是…… “陈思颖是我大哥血脉这件事,不知道陈家人知不知情。”战司航迟疑了一会儿,“还有大嫂那边,要不要和她通个气。” 孩子生下来,还要养大,刀雪作为战司衍的妻子,自然拥有这个孩子的抚养权。 提到刀雪,老太太叹息一声,揉揉太阳穴。 比起从小看着长大的宋青君,老太太和刀雪的关系并不亲近。 不是她嫌贫爱富,而是性格不合。 可能是因为父母去世的原因,刀雪十分敏感尖锐,偏她骨子里又是骄傲的。 因父母对战司衍的救命之恩嫁进战家,这件事本身对她来说就是一根尖刺。 别说嘲讽,别人看她的眼神异样一些,都有可能激怒她。刚结婚那几年,她和不少人起过剧烈冲突,搞到最后很多宴请她都没办法参加。 刀雪家境寻常,在上流圈子没有相熟的人,嫁给战司衍后生活无所适从,唯一能依赖的丈夫精力都放在了外面,对她也并不体贴。 刀雪的负面情绪长时间无法排解,以至于她和战司衍的婚姻没有持续两年,就一度陷入分裂的边缘。 后来在一次袭击中,刀雪舍命为战司衍挡下子弹,失去了生育能力,醒来后崩溃自残,为了安抚她,战司衍出国做了结扎手术。 等战司衍回来,商定好过继战司航的孩子,刀雪终于不闹了,开始天天盯着宋青君的肚子。 话里话外的催生,还总是若有似无的表现出一种施舍,好似她过继这个孩子对宋青君是多么大的施舍。 要不是霍景棠这个婆婆在上面压着,她和宋青君的妯娌关系一定会影响到战司衍兄弟的感情。 战司衍去世后,刀雪选择出国,说实话老太太是松了一口气的,以她当时的心理和身体状况,实在无法像以前一样照顾刀雪的心情。 如今提到刀雪,老太太有点怵头。 “你给你大嫂打个电话吧,看她什么意思,她要是想要,孩子生出来就给她送过去,要是不想要,孩子就留在家里养。”老爷子也清楚刀雪的脾气,索性直接拍板。 战司航对刀雪这个大嫂倒是没有意见,主要是直接接触的不多,于是点了点头,“行,一会儿我给嫂子打个电话。” 战司航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老三战云贺。 他表情十分难看,大步流星的从外面走进来。 “三哥。” 战司航和他打招呼,他都没搭理。 战司航看他风风火火地冲进老爷子书房,挑了挑眉,脚步一转跟了回去。 “我妈把吕曼当亲生女儿,仇家如今只剩一个仇天九,还下落不明,吕曼死后无人祭拜,我妈心里难受,天天做噩梦无法入睡,如今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 战云贺苦着一张脸,满是对亲妈的担忧。 老爷子听了问道:“请医生了吗?刘兆成看过怎么说?再不行把秋上人请来给她看看。” 按秋上人说的,港城因唐家法阵而死的冤魂应该都被白虎圣君超度了才对,但难保吕凤华对吕曼的感情太深,又把人招回来了。 “爸,刘兆成来过了,说我妈是悲伤过度,思虑太甚,只能自己想开,没别的办法。”战云贺顾不得老太太也在场,进门就给老爷子跪下了,“爸,我求你了,让我妈把吕曼葬进战家的祖坟里,这样以后她有人祭拜,我妈就不会再担心了。” 战司航靠在门边,听完战云贺的话嘴角一抽,在心中骂了句傻逼。 果不其然,下一秒老爷子手中的茶盏就砸在了战云贺面前。 “战云贺,你疯了吧,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啊!还葬进战家祖坟里,那我要不要开祠堂把她的排位也供上啊!仇家没人了,吕家也没人啦?!她吕曼是姓吕,怕没人祭拜怎么不藏吕家坟里。你妈脑子不清楚,你脑子也不清楚啊!” 战云生简直要被这个蠢儿子气死了! 他们战家的祖坟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埋进去的吗?! 说不好听了,就是等他死的那天往坟里埋还得算算时间呢!吕曼一个外人也想埋进去。 做梦去吧! 战云贺也不是真傻,这种事情都不懂,他是真没办法了。 吕曼出事后,吕凤华一直闭门不出,他和战云孟去探望也都被福云挡在了外面。 几个月过去,福云突然给他们打电话求助,说吕凤华快撑不下去了。 战云孟带着老婆孩子在国外旅游,赶不回来。 等战云贺赶去的时候,就看到他妈像一具骷髅躺在床上,胸口的起伏微不可见。 “我妈怎么会变成这样!”战云贺气得差点和福云动手。 福云哭得眼睛都肿了,满心懊悔,“是四奶奶不让我通知你们,如果不是她现在昏迷不醒,我也不敢给你们打电话。” 战云贺知道亲妈骨子里有多偏执倔强,她要是想做的事,就是豁出性命都要做,完全不计后果。 这事怪不得福云,所以战云贺从福云口中得知吕凤华变成这样是连续三个月来天天做噩梦导致的,才脑袋一热冲去找老爷子,提了这么个非分要求。 老爷子听完战云贺的解释直接气笑了。 “你妈病了,你不请医生,跑来让吕曼进我战家祖坟。行啊,想让吕曼进战家祖坟可以,你给她配冥婚吧,这样她就能作为你的姨太太埋到你坟坑旁边了。” 老爷子阴阳怪气,是个人就能听出他在反讽。 结果人家战云贺双眼一亮,“可以吗?!” 老爷子喉头一哽,差点气厥过去。 坐在旁边看电影杂志的老太太差点笑出声。 门外偷听的战司航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他这个三哥啊,简直了…… “可以你妈!你给老子滚!再废话你就带着你妈和吕曼一起滚!” 老爷子的怒吼声响彻在整个战家主宅上空。 正被王妈牵着来找老太太玩的小多鱼歪歪小脑袋,扯扯王妈的手,“爷爷生气啦?” 这王妈哪知道,不过现在显然不适合进去,“多多小姐,王妈带你在花园玩一会儿好不好?” 小多鱼迟疑,“可系多多要学习呀。” 她现在每天被老太太带着,玩乐之余都会被老太太带着学习基础的文化知识。 她年岁小,老太太对她是翻着花样的寓教于乐,小多鱼现在可喜欢学习啦。 正巧这时候战司航眉眼含笑的从别墅里走出来。 他迈着大长腿,三步并做两步走过来,弯腰将小多鱼捞进怀里,“多多来找奶奶玩呀?” 小多鱼点头,又摇头,摆手,“不系不系,多多不玩,多多学习呀。” 战司航点了点头,余光注意到战云贺从别墅里连滚带爬出来的狼狈身影,眸中笑意更深。 他凑到小多鱼耳边小小声道:“爷爷生气啦,多多进去要哄哄爷爷,好吗?” 小多鱼学着他的样子,凑到他耳边小小声询问:“爷爷为森么生气呀?” 战司航看向战云贺,“这谁知道呢,可能是因为某个不孝子吧。” 战云贺走过来正好听到这一句,本想呛战司航两句,可想到老爷子就在屋里,他又把话憋了回去,警告地指了指战司航,憋屈地走了。 战司航见状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战云贺这是还没死心呢,否则就算当着老爷子的面,他也不会让着他的。 小多鱼看着战云贺走远,嘟嘟嘴,突然奶声奶气地吐出三个字,“不孝子。” 战司航一愣,忽然想起宋青君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在小多鱼面前胡说八道。 这应该不属于胡说吧? 客观评价怎么能算胡说呢! 战司航在心中认可自己,然后附和小多鱼,“是啊,三伯父是个不孝子,气得你爷爷嗷嗷叫。” 小多鱼歪歪小脑袋,嗷嗷叫?像多肉那样嗷嗷叫吗? 多肉被踩了尾巴才会嗷嗷叫,爷爷也被三伯父踩了尾巴吗? 那很坏了。 “战司航,你干什么呢!大太阳底下你皮糙肉厚的不怕晒,也不怕把多多晒坏了!赶紧把我孙女抱进来!”老爷子的怒吼声从窗户穿出来。 战·吃瓜路人变撒气桶·司航:“……这很坏了。” 第90章 倒霉的战云如 利家,战云如早上准备出门的时候在大门口摔了一跤。 没断胳膊断腿,可膝盖,手肘和手腕都大面积的破皮,流了不少血,看起来很是骇人。 自打战玉轩葬礼后,她就变得异常倒霉。 倒霉到连喝口水都要小心翼翼,不然就会呛到的地步。 为此战云如找了不少大师,钱没少花,可要么是骗子,要么直言没从她身上看出任何问题。 可她依旧倒霉,最后没办法搬去宝莲寺住了半个月,天天吃斋念佛,这才恢复正常。 因为太倒霉,她一直没机会去找宋青君算账。 从宝莲寺回来,确定自己恢复正常后,战云如才又想起这回事,本打算今天去战家找亲哥告状,结果一出门又摔了。 “妈,你没事吧?” 医生给战云如处理好伤口,关菲菲走了进来,满脸关切地询问。 这段时间因为战云如倒霉的出奇,家里人怕受到霉运影响,都不敢往她身边靠。 只有年纪还小的利绾绾什么都不懂,还因为战云如受伤哭过好几次。 战云如对此很是感动,对关菲菲这个续娶的媳妇就开始各种看不顺眼了。 “没死,让你失望了。”战云如没好气道。 关菲菲进了门,站在战云如三米远的地方不靠近了,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妈,看你说的,我们这些晚辈哪个不希望你长命百岁!” “哼。”战云如冷笑一声,抬手准备端茶,结果刚包扎好的手碰到了桌面,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关菲菲咧了咧嘴,平地摔跤,还把自己摔那么惨,她婆婆这肯定是惹上什么瘟神了。 “妈,我侄子和战家那个养女订婚的事,怎么样了?”关菲菲硬着头皮上前,给战云如倒了杯水放到桌上,然后飞快后退,躲得远远的。 战云如被她气得眼前发黑,“不怎么样,人家不乐意。” 关菲菲不高兴了,“我侄子可是正经的长子嫡孙,配一个来历不明的养女,是她高攀了好吧!妈,表弟两口子这是一点没把你这个当姑姑的放在眼里啊。” 战云如知道她在挑拨离间,可这话却说到了她心坎上。 战云如年纪渐大,利家却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子孙,如今全靠战家扶持才勉强维持住体面的生活。 而战云生这几年慢慢将产业交给了几个儿子,她明显感觉到利家做事没有以前那么方便了。 侄子和亲哥的区别就这么明晃晃的摆在她面前。 等有一天战云生走了,战家还会像之前一样帮扶利家吗? 那等到她也走了呢? 战云如每天都活的很焦虑,她从小被战云生护着长大,像霍景棠那样撑起家族产业,她没那个本事,唯一能想到保住子孙后代富贵生活的办法,只有联姻。 利绾绾是她一手养大的,从小被她耳提面命,一定会将利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而战啸野是战司航唯一的儿子,只要利绾绾嫁给他,她生的孩子就是以后的战家继承人。 如此,便可保利家未来三代的富裕生活。 小多鱼的出现是阻拦利绾绾嫁给战啸野的绊脚石,本来战云如是想把她弄死的。 一个小孩子,摔一跤,呛一下,感个冒就能轻易要了她的命。 可后来发现从她哥哥嫂子,再到侄子夫妻,甚至战啸野这个侄孙都像是中了邪似的,对一个养女分外看重。 于是关菲菲提出把小多鱼嫁给她侄子的时候,战云如心动了。 关家和利家本就守望相助,两家很多项目上都有合作。 若是小多鱼嫁进关家,对巩固利绾绾在战家的地位也有帮助。 若不是换亲这种事战云生绝对不会同意,战云如更想让自己孙子娶了小多鱼。 “这事不着急,两个孩子年纪都还小,等我伤好了,就去战家说这事。”战云如语气笃定。 宋青君不同意又如何,只要她哥开口,就容不得别人有意见。 可你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好啊,刚好了又添新伤! 关菲菲在心中疯狂吐槽,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 就在此时,关菲菲的贴身丫鬟跑了进来,“不好了,老太太,夫人,大爷和大舅爷正在皇庭给绾绾小姐和关家少爷办订婚仪式呢!” “什么?!”战云如和关菲菲异口同声的喊道。 战云如忘了腿上的伤,猛然站起,又因为疼痛眼前一黑,坐了回去,手下意识的想撑住椅子,结果手肘撞到椅子扶手,直接疼的她嘎一下,眼泪就掉了下来。 关菲菲顾不上她,抓着佣人问道:“怎么回事,你再说一遍,大爷和大舅爷给谁订婚?!” 佣人赶紧重复,“是大爷和大舅爷,在皇庭给绾绾小姐和关家少爷办订婚仪式,刚才大爷身边的赵助理回来拿信物时说的。” 战云如缓过疼,颤着声音喊道:“小赵呢,把他叫过来!” 佣人低着头,小声回禀,“赵助理急着回去送信物,已经走了。” 战云如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流血过多,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关菲菲急得拍大腿,抱怨道:“哎呦我的妈呀,这什么时候啊,你怎么能晕呢!” 说着她上前抱起战云如的脑袋,在她人中狠狠掐了下去。 战云如倒吸一口凉气,被她掐醒了。 不等她质问,关菲菲赶紧道:“妈,咱们快去皇庭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要说关菲菲能嫁给利舒达当继妻,还多亏了她哥关耀。 利舒达和关耀两人从大学便是关系极好的狐朋狗友,酒肉搭子。 两人是一样纨绔,也是一样的不靠谱。 他俩能干出在战云如和关菲菲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两家孩子办订婚仪式这种事,半点也不让人惊讶。 战云如强撑着身体的不适,被关菲菲和佣人连拖带拽拉起来,上了车。 车子疾驰,赶到皇庭的时候,才发现这俩纨绔干了票大的! 他们不是偷偷摸摸办了一场只有两人知道的订婚宴,而是轰轰烈烈办了一场只有战云如和关菲菲不知道的订婚宴。 婆媳俩赶到现场的时候才发现,皇庭已经被包场了,门外停着数不清豪车。 她们下车的时候,正好遇到战司航一家。 战司航从车上下来,见到战云如立刻扬起笑容,“姑母,恭喜啊!” 战云如喉头一哽,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恭喜什么?恭喜利家马上就要完蛋了吗?! 输人不输阵,战云如跟晚辈还是要面子的,她不能直言说自己儿子是个混蛋,这个所谓的订婚仪式就是一场闹剧。 于是,她按住准备反驳的关菲菲,硬挤出一个笑容来,“好好好,快进去吧,仪式一会儿就要开始了。” 战云如说完,死死拽着关菲菲进了门。 战司航哈哈大笑,扭头对刚下车的宋青君道:“你看姑母的表情,脸颊在抽搐,眼神恨不得生撕了我。” 宋青君无语,“你还挺得意。” 战司航见儿子拉住了女儿,自己凑到宋青君身边,小声道:“这不是为你出气嘛,谁让她打咱们闺女儿子的主意的,一劳永逸,多好。” 宋青君嗤笑一声,“一劳永逸?你姑母可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只是订婚而已,看着吧,后面闹幺蛾子的时候多着呢。” 战司航心虚地摸摸鼻子,这有什么办法,人家俩孩子才七八岁,这么小也不能直接结婚啊。 而战云如,那可是他爸唯一的妹妹,战司航再讨厌她也拿她没办法。 宋青君当然明白这一点,她就是心里不爽找找战司航的麻烦,只要战云如没有做出实质上伤害她孩子的事,这点面子她还是会给的。 “阿野牵好多多,我们进去了。”宋青君带着孩子们进了门。 战司航赶紧快走两步追上去,昂首挺胸,还往宋青君身边贴了贴。 小多鱼本来一手牵着战啸野,一手伸出去想拉住宋青君,结果战司航这么一凑近,把她个小不点挤出去了 小多鱼昂着小脑袋,难以置信地看着战司航,眼睛瞪得圆溜溜,气得小揪揪翘起来了都。 她太矮小了,身高接近一米八五的战司航不低头压根看不见她。 所以坏爹地压根没注意到小多鱼生气了。 战啸野注意到了,于是拉着她往旁边走了走,让小多鱼从另一边牵住宋青君的手。 可小多鱼还是很生气(?`ω′?) 坏爹地! 一行人进了会场,没见到战云如婆媳和利舒达,只有关耀在招呼客人。 战司航一出现,关耀立刻推辞掉其他客人朝他走了过来。 “没想到六爷拨冗前来,我这都没出去迎接,真是太失礼了。”关耀带着几分谄媚地讨好道。 今天订婚仪式都是战司航亲手推动而来的,他哪会和关耀计较这些。 “没有没有,我表侄女订婚,这个当表叔的怎么能不亲自到场呢。”战司航客气道。 关耀立刻笑的见牙不见眼,他让自己儿子和利绾绾订婚就是看中她和战家这层血缘关系。 表侄女虽说关系远了点,但血缘关系是实打实的,比那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养女可靠谱多了。 看,这不就来了嘛。 他妹妹就是傻,被利家那个老婆子忽悠了。 休息室内,战云如拽着利舒达的胳膊打他。 “妈,妈你干什么呀,一会儿我还要上台讲话呢,你把我新做的发型打坏了!”利舒达歪着脑袋拼命躲。 战云如舍不得打他,力道一点不疼。 但他新做的发型,头发上抹了好多发胶,苍蝇落上去秒变新兵蛋子,不停地稍息,可不能让亲妈打坏了。 “头发?!现在是头发的事吗?我和你说没说过要把绾绾嫁去你舅舅家,你不是答应得好好的,现在又在干什么?!”战云如怕外面的人听到,压低声音呵斥,“你说,是不是关耀给你出的主意?他怎么和你说的?!” 关菲菲本来在看热闹,一听这话不高兴了,“老公,我哥那人老实耿直,一向最听你的话,你让他向东他不敢往西,让他打狗,他不敢撵鸡。今天这事恐怕是个误会吧。” 利舒达听着前面连连点头,得意地吹嘘,“是啊是啊,关耀向来听我的话,今天是误……” 反应过来后半句,他赶紧改口,没好气道:“什么误会?没有误会!我和关耀关系好,想结个儿女亲家,这多好的事啊!而且我客人都请来了,哪来的误会!” 战云如被这个儿子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又照着他背拍了两巴掌,“你脑子出问题啦!这么大的事不知道和我商量一下?!关家算个什么东西,你和他们结儿女亲家对你有什么好处?!绾绾被我教养的这么好,以后就算不嫁进战家,也可以嫁去其他豪门,嫁进关家还有什么前程!” 利舒达被打疼了,意识到自己真的惹怒了亲妈,赶紧躲到关菲菲身后,心虚道:“妈,关家哪有你说的那么差,菲菲就姓关,她不是挺好的。” 关菲菲双手环胸,不悦明晃晃的写在了脸上。 战云如此时哪有心思管媳妇的想法,她筹谋了那么久的计划都被他的蠢儿子毁了。 “我告诉你利舒达,这个破定婚仪式我不承认,绾绾绝对不会嫁去关家!今天的订婚让你办,过两天随便找个借口说两个孩子不合适,给我把婚约取消!”战云如直接下命令。 利舒达嘿嘿笑了一声,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今天的订婚仪式先糊弄过去呗,反正以后怎么样还不是他这个亲爹说了算。 等战云如出去,关菲菲又跟利舒达打了起来,“你妈什么意思啊,我们关家怎么了!我爸妈哥哥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没点数吗?我给你生了那么多孩子,你妈还看不起我们家呜呜呜呜……利舒达你没良心。” “哎呦我的祖宗,你别哭了,我这不是没答应我妈吗?我都把女儿嫁给你侄子了,我怎么会嫌弃你家啊。” 休息室的门关闭,战云如站在门口缓了缓,听到里面儿子媳妇的争吵,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姑母,你怎么在这里啊?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关家那个孩子呢!能让姑母看上,绾绾这么小就愿意许配给对方,那孩子肯定也是个人中龙凤。”战司航双手插兜,一步三晃地走了过来。 脸上是毫不遮掩的看好戏神情。 他不介意战云如猜出今天这场戏是他的手笔,反正只要抓不到把柄,老爷子那边就好糊弄过去。 可战云如不知道是被气晕了头,还是对自己儿子的愚蠢深信不疑,完全没有怀疑过战司航。 因为在她看来,战司航是战家继承人,应该像她哥一样,心里眼里都只有外面的大事,儿子结亲还会关注一些,一个养女的婚嫁事宜应该完全不在意才对。 战云如以为战司航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单纯的过来恭喜她,咽下哽到喉咙的一口老血,硬是挤出一个笑容。 ”嗨,都是你表哥被关家的人忽悠了。两个孩子都还小呢,长大什么样谁也不知道,这订婚啊不用当真,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见她不高兴,战司航就高兴了。 “这样啊,没想到姑母家的订婚还能这么儿戏啊。我爸听说绾绾订婚,还特意让我带了礼物过来呢。”战司航装模作样。 战云如一听战云生也知道了,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皲裂。 “那姑母,我就不打扰了,你帮我跟表哥和表嫂说声恭喜。”战司航心满意足,笑眯眯走了。 战云如眼前一阵眩晕,伸手去扶门,谁知关菲菲正好开门要从里面出来,战云如一把没扶住,整个人扑了过来。 关菲菲年轻反应快,都没看清外面是什么,原地一旋身躲了过去。 战云如啪叽,结结实实的摔倒了地上。 利舒达抱住老婆,一句关切还没说出口,就看到了趴在地上的老妈,赶紧把老婆推开,想去把老妈扶起来。 谁知关菲菲也想过去夫人,两个撞到一起,利舒达凭借体力优势将关菲菲撞开,自己脚下一踉跄,精准地踩到了战云如的手腕,然后被绊了一跤,砸在了她身上。 本来只是有些晕的战云如,差点被亲儿子这一下给压死,直接彻底失去了意识。 ”妈!妈你没事吧!”利舒达惊恐地呼喊,“妈,我唔……” 他还要再喊,被关菲菲一把捂住。 “你叫什么啊,想把外面的宾客都叫进来,看你砸死了你妈吗?“关菲菲压低声音警告。 利舒达赶紧闭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惶恐不安道:“老婆,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关菲菲翻了个白眼,这个废物! 她硬着头皮伸出手指放到战云如鼻下,感觉到轻微的呼吸,这才松开了一口气。 随即她眼珠一转,轻松道:“妈没事,就是晕过去了,你快把她抱到床上休息一会儿。” 利舒达一听松了口气,完全没怀疑关菲菲的话,比起他把亲妈砸死了,亲妈只是被砸晕,很快就会醒来这个结果更让他容易接受。 于是他费劲吧啦的把战云如抱到床上,就听关菲菲道:“妈今早上摔了一跤就不舒服,听到消息赶过来路上也是晕乎乎的,让妈好好休息吧,咱们先出去。” 关菲菲想清楚了,对于关家来说,娶小多鱼还不如娶利绾绾,小多鱼终归只是养女,万一以后战家人不要她了,一个孤女对关家半点用处都没有。 但利绾绾可是战家实打实的血脉亲人,还有她这个继母压着,能带给关家的好处更多。 以前是她没想清楚,被战云如那个老太婆忽悠了。 于是整个订婚仪式,战云如都没有出现。宾客们以为战云如年纪大了,订婚这种小事压根没有来。 只有战司航和宋青君意识到不对,他们可是看战云如进来的。 台上,利绾绾和关家的大儿子过家家一般的互换礼物。 台下,宋青君凑到战司航耳边小声问道:“你姑母怎么不在?” 战司航坏笑,“可能是被气晕了吧。” 他发誓,他此时说的这句话完全没有诅咒的意思。 但第二天,战司航就收到了老爷子的消息,让他和宋青君去医院探望战云如。 她中风了。 听完佣人的禀报,战司航难得露出一个傻兮兮的表情。 怀疑自己听错了。 宋青君倒是没露出惊讶的表情,而是感慨道:“没想到还真气晕了。” 挥手让佣人下去,宋青君凑到战司航身边叮嘱道:“一会儿和老爷子说话注意点。” 战司航莫名,“注意什么?” “你昨天就知道姑母气晕了,回来却没和老爷子说,老爷子要是知道肯定要生气的啊。” 战司航冤枉啊,他真的就是随口一说。 “嗯,好,我知道了。” 在老婆面前,装也要装出一副料事如神,万般皆在掌握中的样子。 战司航和宋青君去医院探望战云如,小多鱼就被送到了老太太那里。 这次小多鱼没有闹着一气去医院,她在为了今天的一颗糖,努力和老太太一起学习。 老爷子担心妹妹,坐立不安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老太太烦他,把书往桌上一扔,嘲讽他,“你要是担心,就去医院看她,那是你亲妹妹,你矜持什么?” 老爷子张了张嘴,最后一摆手,叹了一口气,坐下了,“你不懂,我要是去了医院,这事就大了!” 利家现在就是个空壳子,所有合作都基于战云如这个老夫人是他战云生的亲妹妹。 他前脚去了医院,后脚港城上流圈子就会传出战云如不行了。 等不到战云如出院,利家就得破产。 他怕到时候他亲妹妹刚走出医院就死回去了。 老太太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这个老坑,柔声询问小多鱼,“多多要不要跟奶奶学钢琴呀?” 小多鱼正在摆弄手里的图画书,书页上画着一个小女孩在弹钢琴。 她摇摇头,“多多不学。” “为什么呀?刚才听故事的时候,多多不是很想学吗?”老太太奇怪。 小多鱼张了张嘴,最后一摆手,叹了一口气,“你不懂,我要是学了,这事就大了!” 老爷子&老太太:“……” 小多鱼立刻嘎嘎坏笑起来,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小坏孩,又学你爷爷讲话!”老太太笑呵呵地捏捏她的小鼻子,语气宠溺又无奈。 小多鱼看向老爷子,眨巴着大眼睛道:“爷爷,为森么事大了不好呀?” 小多鱼想学钢琴呐,事大了就不能学了吗? 第91章 灰糊糊戒指哦 小多鱼很多时候都不能理解大人话中的意思,但这个年纪的小孩最擅长模仿。 小多鱼记忆力又很好,以至于她常常突然冒出一句奇奇怪怪的话。 偏偏她和普通小孩又不一样,有时候分不清楚她是在胡言乱语,还是因为她又看到了大人看不到的东西。 因此,老太太对小多鱼的态度就得几分慎重,习惯了耐心的对待她每一句话。 老太太将小多鱼抱进怀里,柔声解释:“因为事情都需要解决啊,事情大了,解决的成本就会提高。比如说多多每天背出两首诗就能得到一颗糖,但要是学习这件事大了,多多就要多背几首诗才能得到一颗糖啦。” 前面成本什么的小多鱼没听懂,但多背几首诗才能吃一颗糖听懂了。 “奶奶,多多不要事大,事小小哒!”小多鱼赶紧举手,表达自己都事小小的需求,还关心了老爷子一句,“爷爷的事也小小哒!” 老爷子被小多鱼的童言童语逗得心情都好了几分,“好,爷爷的事也小小的。” 另一边,战司航和宋青君到医院的时候,正好遇到战云贺和战云孟兄弟。 两人正站在车边争吵。 “我的亲哥啊,你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啊!爸那是反讽,反讽你明白什么意思吗?别说吕曼她生前就嫁人生子了,就算没有,你堂堂战家的儿子,去和她配冥婚,不说嫂子能不能同意,你敢去爸就敢打断你的腿!” 战云孟简直要被战云贺气疯了。 “那妈怎么办?!” 战云贺指着医院的方向,面红耳赤的喊道,“医生这么说的你没听到吗?妈她思虑太重,无法入眠以至身体虚弱到连自主进食都做不到。你难道要我看着妈去死吗?!” 战云孟闭了闭眼,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也是我妈,我难道会看着她去死吗?可救她也需要方法。你觉得你用什么办法能说服爸同意吕曼进祖坟?” 说到这里,战云孟发现自己被带进沟里了,重新组织语言,“吕曼她为什么就非要进战家的祖坟,回吕家不行吗?妈也就是担心她在下面无人祭拜过得不好,那葬进吕家,或者直接送她去寺庙,每年给香油钱,又能为她超度,又有人祭拜,不行吗?” 战云贺无奈摇头,“你以为这些我没有和妈提过吗?妈放心不下,说吕家或者寺庙都靠不住,等她死了,没人给钱,吕曼就没人祭拜了。她要把吕曼葬在她身边,以后咱们给妈上坟烧纸,也能带她一份。” 战云孟无语了,合着他妈是想让他俩给吕曼当孝子贤孙呢。 战司航和宋青君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发现战云贺兄弟摊上那么一个偏执的亲妈,也挺难的。 于是他拉着宋青君的手走了过去。 “三哥,五哥,你们也是来看姑母的?”战司航故作不知地问道。 战云贺兄弟当然听说了战云如的事,但战云如这个人实在不会做人,除了老大战司衍对这个姑母有几分面子情以外,从老二战玉轩到老六战司航,都把她当空气。 兄弟俩在医院守着亲妈,压根就忘了需要下楼去看一眼战云如。 听到战司航的明知故问,两人也装没听出来,“是啊,正准备进去呢,咱们一起吧。” 战司航轻笑一声,伸手示意两位哥哥请。 战云贺和战云孟打头走在前面,战司航拉着宋青君在后面晃。 宋青君低声问道:“你打什么坏主意呢?” 战司航心里可没有什么兄友弟恭那一套。 战司航坏坏一笑,“他们是哥哥嘛。” 说完拉着宋青君又和战云贺兄弟拉开了一段距离。 明明只有四个人,却坐两趟电梯上去的。 宋青君满心疑惑,在电梯门打开时,终于得到了解答。 “你混蛋!利舒达,妈是因为你自作主张给绾绾订婚,才气成这样的!都是你的做错!” “什么就是我气得,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绾绾亲爹,我做主她的婚姻有什么问题!” “呸,你也配当爹!绾绾从出生就是妈一手养大的!你娶了那么多姨太太,生了十多个孩子,你自己都认不清了吧!你可真是有脸啊!” “我娶姨太太怎么了,也比你好,天天往九龙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那边养了一对儿双胞胎姐妹,那俩比你女儿还小一岁,你都不敢带回家,你不是更不要脸!” “我乐意,你管不着!我再不好也没把妈气得瘫痪在床!” “谁说是我气得,我看是妈知道你在外赌博欠了两千多万气得吧!” “你放屁!” “你急了,急了,我说的都是事实!” “你还敢说,我打死你个混蛋!” 兄弟俩瞬间扭打成一团,连带着掌上这一幕,不得不上前劝架的战云贺兄弟一起。 四个人也分不出是谁打谁了。 战司航夫妻到的时候,战云贺眼睛不知道被谁挥了一拳,劝架的立刻就变成打架的,然后利家兄弟又开始一致对外,战云孟也不蹦看着自家亲哥被围殴,不得不帮忙,最后变成了二对二群架。 宋青君默默往后退了两步,站到了战司航身后,“你早就知道会这样?” 战司航摇头,“防患于未然嘛。” 他没想到利家兄弟会打起来,但他猜到这两兄弟肯定会因为战云如中风的事吵架,怕他们拉着他断官司。 战云如家的事,他是一点也不想掺和,吃力不讨好。 现在看来,他果然明智。 “老六,还不过来拉架,看什么呢!”战云孟被利舒达一拳头抡出去,倒在地上,抬头就看到了在不远处看热闹的战司航夫妻。 战司航啧了一声,老五打架不行,脑子还可以。 打架的都是爷,保镖肯定是不能上手了。 战司航解扣子脱掉西装外套扔给宋青君,挽起袖子上前,一把抓住利舒达弟弟利澄照的后脖梗,手指如爪用力一拽,将他扔了出去。 随即侧身避开迎面来的一拳,抬手抓住一个反擒拿将战云贺按在地上,下一秒抬脚将咿呀呀冲过来的利舒达一脚踹了出去。 前后不到三十秒,一场混战就在战司航手中结束了。 这个四个人都没正经学过打架,用的都是王八拳,也难怪他们能你来我往的打得起劲儿。 战云孟见他这么简单就把事情解决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疼得嘶了一声,越发觉得不值。 真是莫名其妙挨顿揍。 战云贺还在气头上,被战司航按着拼命地挣扎,“放开我,再不放开老子他么的打死你信不信!” 战司航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将他踹趴在地上。 这对战云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他扭头看到对自己动手的战司航,更气了。 结果还没来得及放狠话,战司航便悠悠打断他,“三哥,爸知道你想取代他给我当老子吗?” 战云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顿时语塞。 战云孟无奈,上前把战云贺扶起来,扭头看向躺在地上哎呦哎呦不停地利家兄弟,“他们没事吧?” 战司航把袖子挽下来,慢条斯理道:“就是疼几天,我下手有分寸。” 看到利家兄弟的惨状,战云贺突然心里就平衡了。 战司航虽然对他动手了,但还算懂事,知道亲疏远近,和利家兄弟比起来,他这不算什么。 战司航要是知道战云贺这么想,高低会给他一拳头,打消他这个念头。 没别的原因,就是觉得有点恶心。 四人打的热火朝天,病房里依旧安安静静,战云如躺在床上,脸上插着氧气管子,手腕上正在打着吊瓶。脸色煞白中泛着灰,整个人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战云贺兄弟表情平静,和他们亲妈比起来,战云如算好的了。 战司航却惊讶了一下,昨天看见战云如的时候,她还好着呢,这才一晚上怎么就这样了。 就算中风也不该要死的样子吧。 战司航不知道,战云如还真的差点就死了。 利舒达夫妻在昨晚的订婚仪式后,把她忘在了皇庭酒店的休息室里。 是今早上保洁人员进屋打扫卫生,才看到躺在床上,面色青白,只有进气没出气的战云如,赶紧送来医院,才救下她一条命。 利舒达兄弟被战家保镖扶着走进来,虽然脸上还有不忿,可对上战司航冰冷的目光,多少话都憋了回去。 因为战云如的关系,利舒达兄弟从小和战家兄弟一起长大。并不会因为利家家世不如战家,就对他们产生什么敬畏之心,所以他们才敢和战云贺兄弟动手。 但战司航这小子阴得很,明明年纪最小,偏他学了武术,下手最狠不说,还喜欢玩阴谋诡计。 往往是他们得罪了他,被他揍一顿,回到家还会再挨一顿。 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是他们自己确定自己真的没干过那挨揍的事,都要被确凿的证据说服了。 更遑论不明真相的大人。 次数多了,他们也就不敢招惹詹思航了。 他们孤立他,然后发现战司航压根懒得搭理他们。 那时候,他们想对上战司航,除了吃亏认倒霉,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战司衍告状。 某种程度上来说,战司衍在他们兄弟间的地位,有相当一部分都是靠战司航建立起来的。 “昨天我见姑母还没事呢,宴会结束到底发生什么了?”战司航明知故问。 利澄照看了利舒达一眼,冷哼道:“发生了什么,问我的好大哥!他竟然把亲妈扔在酒店,说都不说一声!医生说了,人再晚送来一会儿就救不活了!” 利舒达也觉得冤枉,他哪想到亲妈竟然一直昏迷啊,都是关菲菲说她妈只是早上摔了一跤,身体不舒服才会晕倒,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所以他才以为仪式结束,妈妈自己醒了可以自己回家啊。 利舒达觉得不是自己的错,所以面对利澄照的指责便满心不忿。 “你光说我,妈一晚上没回家,你不是也没发现吗?我晚上和关菲菲去了关家,你和你老婆可是在家,你们都没发现,凭什么指责我啊!” “你强词夺理!妈是为了你家的事去的皇庭,你们夫妻俩走的时候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里,竟然还想把责任推到我头上!” “我强词夺理,分明是你……” “就是你混蛋,白眼狼……” 两人说着说着又吵了起来,战司航看了一眼手表,觉得探望的时间差不多可以和老爷子交差了,低喝一声:“够了!这里是医院,姑母还在昏迷不醒,你们吵什么吵!” 利舒达和利澄照对视一眼,齐齐哼了一声,一左一右别过脸不说话了。 战司航对战云贺兄弟道:“我去问问医生的情况,你们也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说完他带着宋青君离开了病房。 战云贺摸着自己被打肿的眼睛,恶狠狠地威胁利家兄弟,“这一拳我记下了,咱们走着瞧!” 利家兄弟才不怕他,“瞧就瞧!” 战云孟无奈地拉着幼稚的哥哥离开病房。 刚才还一致对外的利家兄弟下次互相看不熟眼,别开了头。 说都没有发现,床上昏睡不醒的战云如每次呼吸间都有灰蒙蒙的雾气一吐一吸,她的脸色就会随之变得更灰白。 可每当那灰蒙蒙的雾气随着数次呼吸变得粗壮强大,一股外来的力量就会将之抢夺大部分走,留下小部分继续随着战云如的呼吸一起一伏。 与此同时的战家,小多鱼坐在钢琴旁,一边听着老太太介绍钢琴的基本知识,一边无意识的搅动着自己的手指。 隔一会儿就会低头瞅一眼,在只有她自己能看到的画面中,无数灰蒙蒙的丝线从医院的方向飘来,丝丝缕缕的缠绕在她手指间,越积攒越多,等灰色丝线不再飞来的时候,她左手的食指上已经形成了一个有如实质的灰黑色戒指。 小多鱼不知道这是什么,有黑糊糊在,她也不想吃这个灰灰的东西。 老太太察觉到小多鱼的心不在焉,立刻停下了授课,柔声询问道:“多多,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小多鱼想了想点头,虽然灰糊糊看起来不好吃,但是小蛋糕好好吃哦。 一个小时后,战司航夫妻回来,老爷子难掩关切地问道:“你姑母怎么样?怎么好端端的突然中风了呢!” 战云如比他小八岁,如今才六十出头,之前身体都康健的很,一年到头不见生次病,好端端的竟然中风了! 战司航当然不会说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于是一脸感慨道:“姑母纯粹是被她那两个不孝子气的。我和君君在医院门口遇到了三哥和五哥,一起去探望姑母,结果一出电梯,就看到利舒达和利澄照打起来了。我们仨上去拉架,三哥和五哥还被他们误伤了。” 战司航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气,一副为战云如生了两个不孝子而愤慨无奈的模样。 宋青君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由着他演。 老爷子就吃这一套,明明知道战司航什么德行,他哪会那么好心,但偏偏次次都相信他。 老爷子听他说完,气愤的一拍大腿,“这俩混蛋,真是欠收拾了!” 天上雷公,地下舅公。 港城称呼舅舅为舅父,很多时候舅舅的地位甚至排在父亲前面。 战云如丈夫死的早,两个外甥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他这个舅父还真有权利教训他们。 问清楚战云如的身体情况,确定好好调养,以后还有恢复的机会,老爷子的心放了下来。 小多鱼坐在宋青君身边给她看自己手指上的灰糊糊戒指。 “妈咪,好看吗?这系它寄几跑来的。” 宋青君捏着她的小手左右打量,什么也看不到,意识到小多鱼身上又发生了他们看不到的玄学事件。 她不着痕迹地一边询问小多鱼,一边注意着她的眼睛。 “多多手指上是什么呀?从哪来的?” 透过小多鱼澄澈干净的眸子,宋青君看到了她食指上凝如实质的灰色雾气形成的戒圈。 旁边老爷子等人也注意到这边,停下了对战云如的关心,朝她们看过来。 “多多手怎么了?”战司航看着小多鱼的手,疑惑问道。 宋青君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道:“多多手指上有一个灰色的戒指,好漂亮哦,是不是啊,多多?” 因为她自然的态度,小多鱼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什么问题,点着小脑袋开心道:“对呀,多多有漂酿戒指,灰糊糊做的哦~爹地,你看漂不漂酿?” 战司航立刻反应过来,握住小多鱼的手,手指在她食指的指节上摩挲,语气夸张的转移她的注意力,“哇,多多的戒指真好看,能告诉爹地是从哪里来的吗?” 小多鱼没防备,指着窗外医院的方向道:“系外面飞来哒,灰糊糊哦~” 战司航朝窗外看了一眼,战家和医院的距离太远了,以至于他没办法通过小多鱼这看似随手的一指,联想到医院。 让王妈哄着小多鱼出去玩,战司航沉下脸道:“爸,秋上人那边怎么说的?他到底能不能教多多啊。” 战老爷子揉了揉眉心,想到秋上人的话也有些发愁。 “战先生,你别为难我行不行?玄术师是需要天赋的,多多小姐并没有玄术天赋,跟着我学习就是在浪费时间。不如开发一下孩子其他天赋。” 战老爷子把话一说,战司航说出了和老太太听到这话时一样的话。 “这秋上人,本事是不太行。” 战老爷子心中赞同。 “学不学习的先不说,多多手指上突然多出的灰雾戒指到底是什么?会不会对她产生影响啊?” 战老爷子本想说一会儿把秋上人叫来问问,结果话到了嘴边,脑海中回荡起妻子和儿子那句“这秋上人,本事是不太行”,他把话又咽了回去。 正思索还有哪个玄学大师有本事,嘴巴还严时,老太太忽然道:“晚上我带多多去找人看看吧。” 战云生是白手起家,年幼时十分贫苦,如今一切都是靠他一手打拼出的。 但霍景棠却不是,她出身霍家,祖上三代做官,从小家境殷实,祖上传下来的不仅有资源产业,还有人脉消息。 哪怕老夫老妻这么多年,霍景棠依旧有属于她自己的社交圈子,是不允许战云生踏足的。 就连战司航这个亲儿子都不清楚。 晚上,老太太抱着小多鱼坐上车,林婆家门上了驾驶座,打火启动车子,下一秒车子疾驰而去。 战司航双手插兜,靠在老爷子身边,看着远去的车子,笑呵呵道:“爹地,晚安,我带我老婆回去睡觉啦~” ‘我老婆’三个字被他咬的极重。 老爷子觉得手痒痒,在他手拍下去之前,战司航带着宋青君溜了。 两口子回去的路上,战司航突然说道:“大嫂下周三的飞机,明天你派几个人去大哥那边把房子收拾一下吧。” 宋青君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好。” 战司衍去世前,她和刀雪接触得多,对于这个妯娌,她感官很复杂。 同为女人,她同情她的遭遇,为了战司衍,她失去了父母,又失去了生育能力,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人与她流着相同的血。 那种飘浮不定的孤独感足够把一个人逼疯。 可撇开身份,作为一个正常人,她真的没办法喜欢她。 刀雪性格十分敏感,行为处事还有些幼稚,她似乎停留在了父母去世的年纪。 十六七岁做事毫无顾忌,像一条幼犬,面对威胁时,只能用尖锐的喊叫来保护自己。 可很多时候旁人并没有想要伤害他她,是她的胆小为自己创造了恐惧。 旁人无法纠正她的思想,因为任何人对她委婉地提出建议,她都觉得是在攻击她,看不起她。 只要一想到接下来一段时间又要和刀雪相处,说话做事都要思前想后,每分钟都像踩地雷,宋青君就觉得头疼。看战司航越发不顺眼。 另一边,车子在一处,僻静的民巷口停下,老太太抱着小多鱼下了车。 “阿垚,你在这里等我们。” 说罢,老太太抱着小多鱼走进了黑暗的小巷中。 “汪汪汪汪汪!” 脚踩在泥泞中发出的踏踏声回荡在空旷的巷子里,引来民居中的狗叫。 让安静的巷子热闹了几分。 巷子深处一处民居亮着灯,似乎在等待她今晚的客人。 第92章 小老虎,好好长大吧 “奶奶。”小多鱼抱紧霍景棠的脖子,奶声奶气的说道。 霍景棠以为她是害怕,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多多不怕,奶奶在。” 小多鱼看着前方民居的灯,眼睛里流露出渴望,也不知道是在渴望灯光的明亮,还是那渴望旁人看不到的肆意灵气。 霍景堂走到民居门口拍了拍木门,下一秒木门嘎吱一声自动打开了。 走进院中,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妇人站在水井旁,竟然在往水井里倒鱼食。 哪家好人在水井里养鱼啊。 霍景棠却见怪不怪,将小多鱼放下后,紧紧牵着她的手。 “我又来麻烦你了。” 老妇人穿着一身灰色的粗麻衣服,赤着脚踩在地面上,脚底板上厚厚的茧子。 她一头长发及腰,偏偏像是许久没有打理,一缕缕的纠结在一起,毛毛躁躁的遮挡住她大半张脸,只能隐约看到脸上被岁月刻画过的痕迹。 “从我被你救下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会有今天,又何来麻烦一说?” 老妇人声音音哑,却带着某种让人心情平静的韵律,并不难听。 小多鱼藏在霍景堂腿后,好奇的朝她看去,下一秒,嘴角流出可疑的亮晶晶。 好吃哒~ 老妇人注意到小多鱼,只是看了一眼,立刻飞快地别过头去。 她急促的呼吸着,似乎就这一眼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霍景棠惊讶的看着她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说着她就要带着小多鱼上前。 老妇人连忙朝她摆手,近乎极言厉色的喊道:“别靠近我!” 霍景棠莫名其妙地停住脚步。 小多鱼抱着霍景棠的腿,歪着小脑袋满脸好奇,大眼睛叽里咕噜的在老妇人身上扫来扫去。 老妇人仿佛一瞬间被猛兽盯上,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她下意识挺直脊背,调动起全身肌肉,似乎随时准备逃离。 过了许久,小多鱼无聊的转开了视线,老妇人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这孩子是谁?”老妇人哑着声音问道。 霍景棠回答,“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小多鱼,那个帮我重新站起来的孩子。” “难怪,难怪。”老妇人念叨着笑了起来,“白虎主杀伐,去疾镇煞,区区一个阴煞风水阵,你便是不来找我,有她在也能轻松破掉。” 霍景棠疑惑的问道:“白虎主杀伐和小多鱼有什么关系?” 问出这话时,霍景棠心中已然隐隐有了猜测。 老妇人闭着眼睛朝她看过来,“你应该听人说过,你们战家头顶紫气凌空,脚下杀伐坐镇,正是如日中天的好气运。早年我便与你说过,你丈夫,儿子,孙子都是紫薇命格,紫气凌空,自然源于他们,那杀伐坐镇又从何而来?” 霍景棠低头看向小多鱼。 四头身的小不点儿懵懵懂懂的歪着小脑袋,话都说不利索。 这么个小玩意儿,是白虎化身? 想到战云生父子跟她描述的,那晚白虎圣灵出现超度港城冤魂的震撼画面,虽未亲眼见到,可光是想象也无法与脚边这小不点儿联系到一起。 老妇人猜出她在想什么,轻笑一声,“保持你现在的心态对待她就好,她是白虎圣君化身,同时也是一个才出生不到3岁的小宝宝。” 霍景棠想起自己今天来做什么,拉起小多鱼的手给老妇人看。 “多多说她手上有一枚灰雾戒指,我们看不到,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不知会不会对多多产生影响?” 小多鱼奇怪的看着奶奶,奶奶看不到是什么意思?明明就在多多手上戴着呀。 她为难的挠挠小揪揪,抓着霍景棠的手,把自己的小手高高的举起来,伸到她面前,“奶奶看。” 霍景棠低头看去,只见小多鱼白嫩嫩的小手上眨眼间出现了一枚挥舞戒指。 她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确定自己竟然真的能看见了。 霍景棠下意识的看向老妇人。 老妇人知道她要问什么,抬手打断她,“不是我,现在你应该不需要我帮忙了吧?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帮你什么。” 老妇人苦笑一声,“在白虎圣君面前,我这点本事实在拿不出手。” 霍景棠惊讶的看向她,两人相识近半个世纪,她对老妇人的最深刻的认知便是狂妄。 自信到了极致,越过自负的狂妄。 而这份狂妄以强大的能力作为托底。 而就是这样的她竟然说出如此示弱的话。 这一刻霍景棠才算是对小多与白虎圣君化身的身份产生了实质的理解。 “我今日来除了让你看一下多多手上的灰雾有什么影响?另外还想请你教导多多如何正确的使用自己的能力。” 老妇人连连摆手,“教不了,我可教不了。” 开玩笑,她顶多算是个修炼有成的人,竟然让她去教一个神如何使用自己的能力,这个世界也太疯狂了。 霍景棠见她一副见了鬼的模样,顿时哭笑不得。 “你也说了她现在只是一个不到3岁的小宝宝,小宝宝不会使用自己的能力不是很正常吗?不是让你教导她如何使用自己的能力,只是想让你教导她如何控制。” 霍景棠以为这样的要求很简单,结果老妇人手飞速的摆出手花。 “不行,绝对不行,想都不要想。”语气坚定的仿佛要入党。 见霍景棠还一副不死心的样子,老妇人直接道:“你救了我一命,想让我死可以直说,或者一刀捅死我,我也不会反抗的。不至于连我转世轮回的机会都剥夺吧。” 把霍景棠后面所有的话都噎了回去。 “那给我一些建议总行吧?难道就这么放任她肆意的使用自己的能力吗?” 老妇人努力思考了一下这个后果。 白虎圣君肆意的使用自己的能力。 白虎圣君的能力…… 镇宅化煞,去疾衔财,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于是她肯定的点点头,“嗯,随便用。” 这回霍景棠真的无话可说了。 “时间不早了,没事就回吧。”老妇人闭着眼睛,指指大眼睛咕噜噜乱转的小多鱼,睁着眼睛说瞎话道:“她困了。” 小多鱼察觉到她在说自己,支棱起耳朵,大声反驳,“多多不困!” 老妇人背过身去,假模假样的打了个哈欠,“哦,我是说我困了。” 霍景棠见她耍无赖,知道继续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于是抱起小多鱼离开了。 从她们进来到出去不超过十五分钟。 林婆见她们这么快就出来,不由惊讶的问道:“那人怎么说?” 霍景棠摆摆手,“回去再说吧。” 民居中,支棱耳朵,确定霍景棠脚步声远去的老妇人夸张的吐出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 好险,好险。 好不容易修炼的一点灵气,差点就被那小老虎吸走了。 还想让她教那小老虎克制能力,再多待一会儿,她花了60年,费劲吧啦修炼的一点儿灵气,就要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要不然,搬家吧。 这个念头在老妇人脑海中回荡着,回荡着~ 然后又被另一个念头按了回去。 不行,你还欠人一条命,因果没还清呢。 不能搬走,那怎么办? 对,她要闭关! 闭她个十年八年,等那头小老虎长大了再说。 霍景棠还不知道自己这一趟回来。直接把人吓得闭关了。 路上小多鱼就困得睡着了,回到家霍景棠给她洗漱后放到床上,盯着这张可可爱爱的白皙的小脸看呀看。 就这么个小东西,白虎圣君化身? 还是无法想象。 霍景棠轻轻的捏了捏小多余嫩呼呼的脸颊,无声道:“小老虎,好好长大吧。” 小多鱼哼唧一声,好像在回应她的话。 有了老妇人的保票,战家人观察了小多鱼几天,发现她真的没有受到灰雾戒指的影响,便顺其自然了。 转眼间,便到了刀雪回港的日子。 战思航和刀雪接触的少,老太太和宋青君又不是喜欢背后说人是非的人,所以战思航并不清楚刀雪的真实性格,自然也不知道刀雪的归来给老太太和宋青君带来多少心理压力。 这并不是说老太太和宋青君怕她,如果她是敌人,或者她真的是个坏人,老太太和宋青君压根儿,刀学这样的人不够她们一根手指头碾的。 可问题是刀雪对他们战家有恩,她本人也并不非坏人。这就让她们轻不得,重不得。 忍着吧,她们难受。 不然吧,总不能天天吵架。 这天一大早,小多鱼就察觉到了异常。 宋青君没有在和她说早安后,亲亲她的脸。 奶奶没有问“多多有没有想奶奶”,在小多鱼主动对奶奶诉说想念后,也没有热情的回应她。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哦,对,还有哥哥今天没有去上学。 今天不是周末哦。 “嘚嘚,你逃学惹,你系坏学森!”小多鱼单手掐着小腰,像只小茶壶,对战啸野指指点点。 战啸野抓住她的手,“我今天请假了。” “为森么请假?”小多鱼更好奇了。 请假哦,什么意思呀? “今天大伯母回国,我们都要去机场迎接她。” 其实宋青君是不想带两个孩子去的,但老太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给刀雪闹脾气的机会,便让她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 如果战司衍当初没有出意外,战啸野会被过继给大房,成为刀雪的儿子。 当初只是口头上说说,宋青君还没有什么感觉,如今想起来才觉得后怕。 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哪里舍得送给别人? 第93章 脑婆妈咪,你驯服惹我 飞机准点落地。 战司航一家到机场没一会儿。刀雪便带着人从机场走了出来。 离老远他们便看到了彼此。 上次见面还是过年的时候。刀雪比那时候看起来淡薄了一些。因为瘦,脸颊的皮肤有些下垂,显出了法令纹,让她看起来有些凶。 来的路上宋青君已经给小多鱼介绍过刀雪,所以在刀雪靠近后,小多鱼立刻热情地朝她喊道:“大伯母。” 战啸野也跟着打招呼,“大伯母。” 刀雪看都没看小多鱼一眼。对战啸野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拉开车门上了车。 战啸野不悦的蹙眉。 宋青君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 战司航可不惯着她这副捧一踩一的行为,上了车便直接对刀雪道:“嫂子,这是我女儿,小名小多鱼,大名战年年,她刚才和你打招呼,你好像没听见。” 刀雪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这才将目光落在小多鱼身上。 视线将她从头打量到尾,没看出她有什么特别的。 小多鱼刚才喊人没有得到回应,现在不高兴搭理她了,趴在宋青君怀里,给刀雪一个后脑勺,两只小啾啾都写满了倔强和生气(〝▼皿▼) “好好的,突然认个女儿做什么?” 战司航不希望别人因为小多鱼给战啸野冲过喜,就看清她,便道:“和这孩子有缘分嘛,我和青君一直都想要一个女儿。” “想要女儿那就自己生啊。”刀雪云淡风轻地看着窗外说道。 宋青君深呼吸,劝说自己,刀雪心里有病,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战思航眉头皱紧,对于刀雪的反应感到十分诧异。 他以前去芬国出差的时候,偶尔会和刀雪见个面,但次数很少,大多数情况都是通过助理和保镖确定她的安全。 偶尔的几次见面,刀雪都表现的很客气礼貌。 以至于战司航都忘了,十年前她和战司衍吵架,吵的整个战家都能听到。刀雪的坏脾气更是传遍了港城上流圈子。 一路无话,到家下了车,刀雪语气冷淡的直言道:“我累了,先回去休息,晚上再去见老爷子老太太。” 说完让佣人拎上自己的行李,转身就走。 我行我素且很没有礼貌。 这回不仅战司航,连宋青君都忍不住发出质疑,“大嫂这次回来变化好大。” 以前刀雪脾气虽然不好,但基本的礼仪还是有的。 像现在这样下了飞机连老爷子老太太都不见,自顾自回去休息的事,以前从没发生过。 战司航猜测,“恐怕是因为陈思颖的事。” 宋青君问道:“若是大嫂不能接受那个孩子怎么办?” 战司航理所当然,“她不能接受就留在家里养啊。” 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想过强求刀雪必须养那个孩子。 通知刀雪,一方面是因为她是战司衍的合法妻子,拥有知情权。另一方面也是觉得她孤身一人,也许会想要养个孩子在身边也说不定。 如果她不同意也无所谓,他们战家不至于连一个孩子都养不起。 宋青君无奈。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如果刀雪也是战思航这么想,她今天根本就不会回来。 等着看吧,没完呢。 果不其然,晚上刀雪过来主宅吃饭,老爷子老太太都没有提及她下飞机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的无理行为。 她自己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连一句客气话都没说。 大家刚坐到饭桌上,小多余正盯着鸡翅准备下手,刀雪忽然道:“当初战司衍承诺过我他不会有孩子。” 老太太无奈叹息一声,放下了筷子,“小雪,我们没有要求你一定要接受这个孩子。如果你觉得不舒服,那你可以当这个孩子不存在。我不会让他影响到你的生活。” 刀削突然摔掉筷子,“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战司衍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弄出一个私生子来?” 老爷子沉声道,“他只是失踪了,谁跟你说他死了?” 面对老爷子刀雪还是有些怵的,但她坚持道:“爸,这么多年了。他如果能回来早就回来了,我们面对现实,好不好?” 战司航早在刀雪朝他妈摔筷子的时候,对她本来就不多的那点耐心彻底消失了。 此时直言道:“现实就是我要留下我哥的血脉。” 战司航把筷子往桌上一扔,整个人向后靠去,长腿交叠,漫不经心的看着刀雪。 “大嫂,留下这个孩子是我的主意,你有什么想说的?冲我来。” 刀雪没想到之前对他处处关照的小叔子突然冷了脸。一时有些手足无措。面红耳赤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那是我哥的孩子,我哥觉得自己欠你的,自愿去结扎,以后不再要孩子,那是我哥自己的决定,我不干预。但他现在不在了,这个孩子留下与否决定权在我,那我就选择留下他。” “你哥答应我……” 战思航打断她,“是啊,是我哥答应你。” 他可没答应。 刀雪没想到战司航会对她耍无赖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嫂子,欠你父母一条命的是我哥,欠你的人也是我哥,既然你说我哥已经死了。那么人死百事消,现在没人欠你的了。我战家的血脉该如何处置自然由我战家人自行决定。 嫂子能接受,那孩子就多一个疼爱他的长辈。不能接受也无所谓,嫂子常年生活在国外,孩子与你见不了几次,就当亲戚走吧。” 宋青君唇角勾了勾,果然刀雪这样的人,还是需要战四航这样的无赖才能对付。 战思航亲身向她展示了什么叫只要他没有道德,道德就绑架不了他。 “战司航你怎么能这样?!”刀雪难以置信,控诉的喊道。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战思航嗤笑一声,“嫂子,我觉得你应该纠正一个错误的观念,从10年前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再欠你了。我们对你好,不是因欠你的,而是因为你是我哥的妻子,这叫爱屋及乌。” 爱屋子,连带屋子上的鸟儿也一起喜欢,但鸟的重要性永远比不上屋子。” 战思航的话直白而赤裸都掀掉了刀雪一直以来为自己编织的虚假世界。 父母去世时,她迷茫而无助,心里清楚自己应该独立,靠自己的能力生存。 可现实是她并不具备生存能力,想活着,活的好,就不得不依靠战司衍。 可她和战司衍之间有着巨大的差距,除了愧疚,她没有可以拿捏战司衍的东西。她既想活的有尊严,又不得不像菟丝花一样依赖他人生活,于是她的性格越发的拧巴。 自和战司衍结婚,如今已快20年了。 前10年,战司衍活着,她靠战司衍对她的愧疚活着。 后10年,战司衍死了,她还是靠战司衍的愧疚活着。但那所谓的愧疚,不过是她为了心安理得得到战家的供养,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这20年,她像一只把脑袋埋进沙子里的鸵鸟,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实则一直露着屁股而不自知。 就像宋青君对她的判断,刀雪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长大。 如今年近五十,她依旧是小孩子心性。被战思航戳破心思后,她的第一反应是闹,第二反应则是逃。 闹,开口的瞬间对上战思航讥讽的目光,所有的话倏然卡在了喉咙口。 所有认为靠着哭闹能得到糖吃的孩子,心中都清楚父母是爱她的,所以他们能靠着这份爱闹腾得到自己想要的。 而从未被爱着的孩子从一开始便知道哭闹无用,甚至反而会换来一顿毒打。 战司衍离开10年,刀雪在这一刻才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让她肆意哭闹要糖吃的人了。 所以她把话都咽了回去,慌乱的起身跑走了。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重新拿起筷子,淡定的说道:“吃饭吧,菜凉了。” 战司航跟着拿起筷子,给小多余夹了她心心念念的鸡翅。 一顿饭只有小多鱼吃的开开心心,包括战啸野在内,其他人都兴致不高。 吃过晚饭小多鱼挨个抱抱他们。 “爷爷不要不高兴。” “奶奶不要不开心。” “Daddy,小多鱼最喜欢你啦!” “妈咪多多亲亲你,好不好?” “多多抱抱嘚嘚,嘚嘚高兴呀~” 可把小人儿忙坏了,哄得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这才停下。 老太太吐出一口郁气,算了,就像阿航说的,阿衍都不在了,没人欠刀雪的了。 她也这把岁数了,背不起别人的愧疚了。 晚上回到家,洗漱过后,宋青君抱着小多鱼给她讲睡前故事。 【“驯服是什么意思?”小王子问。 狐狸说:“这是常常被人遗忘的事情。它的意思就是‘建立联系’……对我而言,你不过是一个小男孩,和其他千万个小男孩一样。 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对你而言,我只是一只狐狸,和其他千万只狐狸一样。 但如果你驯服了我,我们就互相需要了,你对我来说就是世界上的唯一,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的唯一。”】 小多鱼翘着脚脚,小身体扭成麻花,听完忽然打断宋青君,捧着她的脸认认真真道:“脑婆妈咪,你驯服惹我,你是我的唯一。” 战司航正好开门进来,嘴角顿时一抽。 “她是你的唯一,我是你的什么?” 小多鱼为难地挠挠脑袋,一屁股坐回到床上,想了想道:“你是我唯一的老公爹地。” 第94章 小多鱼是丰春雨的小福星 “什么?!”战云如和关菲菲异口同声的喊道。 战云如忘了腿上的伤,猛然站起,又因为疼痛眼前一黑,坐了回去,手下意识的想撑住椅子,结果手肘撞到椅子扶手,直接疼的她嘎一下,眼泪就掉了下来。 关菲菲顾不上她,抓着佣人问道:“怎么回事,你再说一遍,大爷和大舅爷给谁订婚?!” 佣人赶紧重复,“是大爷和大舅爷,在皇庭给绾绾小姐和关家少爷办订婚仪式,刚才大爷身边的赵助理回来拿信物时说的。” 战云如缓过疼,颤着声音喊道:“小赵呢,把他叫过来!” 佣人低着头,小声回禀,“赵助理急着回去送信物,已经走了。” 战云如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流血过多,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关菲菲急得拍大腿,抱怨道:“哎呦我的妈呀,这什么时候啊,你怎么能晕呢!” 说着她上前抱起战云如的脑袋,在她人中狠狠掐了下去。 战云如倒吸一口凉气,被她掐醒了。 不等她质问,关菲菲赶紧道:“妈,咱们快去皇庭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要说关菲菲能嫁给利舒达当继妻,还多亏了她哥关耀。 利舒达和关耀两人从大学便是关系极好的狐朋狗友,酒肉搭子。 两人是一样纨绔,也是一样的不靠谱。 他俩能干出在战云如和关菲菲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两家孩子办订婚仪式这种事,半点也不让人惊讶。 战云如强撑着身体的不适,被关菲菲和佣人连拖带拽拉起来,上了车。 车子疾驰,赶到皇庭的时候,才发现这俩纨绔干了票大的! 他们不是偷偷摸摸办了一场只有两人知道的订婚宴,而是轰轰烈烈办了一场只有战云如和关菲菲不知道的订婚宴。 婆媳俩赶到现场的时候才发现,皇庭已经被包场了,门外停着数不清豪车。 她们下车的时候,正好遇到战司航一家。 战司航从车上下来,见到战云如立刻扬起笑容,“姑母,恭喜啊!” 战云如喉头一哽,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恭喜什么?恭喜利家马上就要完蛋了吗?! 输人不输阵,战云如跟晚辈还是要面子的,她不能直言说自己儿子是个混蛋,这个所谓的订婚仪式就是一场闹剧。 于是,她按住准备反驳的关菲菲,硬挤出一个笑容来,“好好好,快进去吧,仪式一会儿就要开始了。” 战云如说完,死死拽着关菲菲进了门。 战司航哈哈大笑,扭头对刚下车的宋青君道:“你看姑母的表情,脸颊在抽搐,眼神恨不得生撕了我。” 宋青君无语,“你还挺得意。” 战司航见儿子拉住了女儿,自己凑到宋青君身边,小声道:“这不是为你出气嘛,谁让她打咱们闺女儿子的主意的,一劳永逸,多好。” 宋青君嗤笑一声,“一劳永逸?你姑母可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只是订婚而已,看着吧,后面闹幺蛾子的时候多着呢。” 战司航心虚地摸摸鼻子,这有什么办法,人家俩孩子才七八岁,这么小也不能直接结婚啊。 而战云如,那可是他爸唯一的妹妹,战司航再讨厌她也拿她没办法。 宋青君当然明白这一点,她就是心里不爽找找战司航的麻烦,只要战云如没有做出实质上伤害她孩子的事,这点面子她还是会给的。 “阿野牵好多多,我们进去了。”宋青君带着孩子们进了门。 战司航赶紧快走两步追上去,昂首挺胸,还往宋青君身边贴了贴。 小多鱼本来一手牵着战啸野,一手伸出去想拉住宋青君,结果战司航这么一凑近,把她个小不点挤出去了 小多鱼昂着小脑袋,难以置信地看着战司航,眼睛瞪得圆溜溜,气得小揪揪翘起来了都。 她太矮小了,身高接近一米八五的战司航不低头压根看不见她。 所以坏爹地压根没注意到小多鱼生气了。 战啸野注意到了,于是拉着她往旁边走了走,让小多鱼从另一边牵住宋青君的手。 可小多鱼还是很生气(?`ω′?) 坏爹地! 一行人进了会场,没见到战云如婆媳和利舒达,只有关耀在招呼客人。 战司航一出现,关耀立刻推辞掉其他客人朝他走了过来。 “没想到六爷拨冗前来,我这都没出去迎接,真是太失礼了。”关耀带着几分谄媚地讨好道。 今天订婚仪式都是战司航亲手推动而来的,他哪会和关耀计较这些。 “没有没有,我表侄女订婚,这个当表叔的怎么能不亲自到场呢。”战司航客气道。 关耀立刻笑的见牙不见眼,他让自己儿子和利绾绾订婚就是看中她和战家这层血缘关系。 表侄女虽说关系远了点,但血缘关系是实打实的,比那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养女可靠谱多了。 看,这不就来了嘛。 他妹妹就是傻,被利家那个老婆子忽悠了。 休息室内,战云如拽着利舒达的胳膊打他。 “妈,妈你干什么呀,一会儿我还要上台讲话呢,你把我新做的发型打坏了!”利舒达歪着脑袋拼命躲。 战云如舍不得打他,力道一点不疼。 但他新做的发型,头发上抹了好多发胶,苍蝇落上去秒变新兵蛋子,不停地稍息,可不能让亲妈打坏了。 “头发?!现在是头发的事吗?我和你说没说过要把绾绾嫁去你舅舅家,你不是答应得好好的,现在又在干什么?!”战云如怕外面的人听到,压低声音呵斥,“你说,是不是关耀给你出的主意?他怎么和你说的?!” 关菲菲本来在看热闹,一听这话不高兴了,“老公,我哥那人老实耿直,一向最听你的话,你让他向东他不敢往西,让他打狗,他不敢撵鸡。今天这事恐怕是个误会吧。” 利舒达听着前面连连点头,得意地吹嘘,“是啊是啊,关耀向来听我的话,今天是误……” 反应过来后半句,他赶紧改口,没好气道:“什么误会?没有误会!我和关耀关系好,想结个儿女亲家,这多好的事啊!而且我客人都请来了,哪来的误会!” 战云如被这个儿子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又照着他背拍了两巴掌,“你脑子出问题啦!这么大的事不知道和我商量一下?!关家算个什么东西,你和他们结儿女亲家对你有什么好处?!绾绾被我教养的这么好,以后就算不嫁进战家,也可以嫁去其他豪门,嫁进关家还有什么前程!” 利舒达被打疼了,意识到自己真的惹怒了亲妈,赶紧躲到关菲菲身后,心虚道:“妈,关家哪有你说的那么差,菲菲就姓关,她不是挺好的。” 关菲菲双手环胸,不悦明晃晃的写在了脸上。 战云如此时哪有心思管媳妇的想法,她筹谋了那么久的计划都被他的蠢儿子毁了。 “我告诉你利舒达,这个破定婚仪式我不承认,绾绾绝对不会嫁去关家!今天的订婚让你办,过两天随便找个借口说两个孩子不合适,给我把婚约取消!”战云如直接下命令。 利舒达嘿嘿笑了一声,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今天的订婚仪式先糊弄过去呗,反正以后怎么样还不是他这个亲爹说了算。 等战云如出去,关菲菲又跟利舒达打了起来,“你妈什么意思啊,我们关家怎么了!我爸妈哥哥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没点数吗?我给你生了那么多孩子,你妈还看不起我们家呜呜呜呜……利舒达你没良心。” “哎呦我的祖宗,你别哭了,我这不是没答应我吗?我都把女儿嫁给你侄子了,我怎么会嫌弃你家啊。” 休息室的门关闭,战云如站在门口缓了缓,听到里面儿子媳妇的争吵,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姑母,你怎么在这里啊?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关家那个孩子呢!能让姑母看上,绾绾这么小就愿意许配给对方,那孩子肯定也是个人中龙凤。”战司航双手插兜,一步三晃地走了过来。 脸上是毫不遮掩的看好戏神情。 他不介意战云如猜出今天这场戏是他的手笔,反正只要抓不到把柄,老爷子那边就好糊弄过去。 可战云如不知道是被气晕了头,还是对自己儿子的愚蠢深信不疑,完全没有怀疑过战司航。 因为在她看来,战司航是战家继承人,应该像她哥一样,心里眼里都只有外面的大事,儿子结亲还会关注一些,一个养女的婚嫁事宜应该完全不在意才对。 战云如以为战司航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单纯的过来恭喜她,咽下哽到喉咙的一口老血,硬是挤出一个笑容。 ”嗨,都是你表哥被关家的人忽悠了。两个孩子都还小呢,长大什么样谁也不知道,这订婚啊不用当真,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见她不高兴,战司航就高兴了。 “这样啊,没想到姑母家的订婚还能这么儿戏啊。我爸听说绾绾订婚,还特意让我带了礼物过来呢。”战司航装模作样。 战云如一听战云生也知道了,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皲裂。 “那姑母,我就不打扰了,你帮我跟表哥和表嫂说声恭喜。”战司航心满意足,笑眯眯走了。 战云如眼前一阵眩晕,伸手去扶门,谁知关菲菲正好开门要从里面出来,战云如一把没扶住,整个人扑了过来。 关菲菲年轻反应快,都没看清外面是什么,原地一旋身躲了过去。 战云如啪叽,结结实实的摔倒了地上。 利舒达抱住老婆,一句关切还没说出口,就看到了趴在地上的老妈,赶紧把老婆推开,想去把老妈扶起来。 谁知关菲菲也想过去夫人,两个撞到一起,利舒达凭借体力优势将关菲菲撞开,自己脚下一踉跄,精准地踩到了战云如的手腕,然后被绊了一跤,砸在了她身上。 本来只是有些晕的战云如,差点被亲儿子这一下给压死,直接彻底失去了意识。 ”妈!妈你没事吧!”利舒达惊恐地呼喊,“妈,我唔……” 他还要再喊,被关菲菲一把捂住。 “你叫什么啊,想把外面的宾客都叫进来,看你砸死了你妈吗?“关菲菲压低声音警告。 利舒达赶紧闭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惶恐不安道:“老婆,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关菲菲翻了个白眼,这个废物! 她硬着头皮伸出手指放到战云如鼻下,感觉到轻微的呼吸,这才松开了一口气。 随即她眼珠一转,轻松道:“妈没事,就是晕过去了,你快把她抱到床上休息一会儿。” 利舒达一听松了口气,完全没怀疑关菲菲的话,比起他把亲妈砸死了,亲妈只是被砸晕,很快就会醒来这个结果更让他容易接受。 于是他费劲吧啦的把战云如抱到床上,就听关菲菲道:“妈今早上摔了一跤就不舒服,听到消息赶过来路上也是晕乎乎的,让妈好好休息吧,咱们先出去。” 关菲菲想清楚了,对于关家来说,娶小多鱼还不如娶利绾绾,小多鱼终归只是养女,万一以后战家人不要她了,一个孤女对关家半点用处都没有。 但利绾绾可是战家实打实的血脉亲人,还有她这个继母压着,能带给关家的好处更多。 以前是她没想清楚,被战云如那个老太婆忽悠了。 于是整个订婚仪式,战云如都没有出现。宾客们以为战云如年纪大了,订婚这种小事压根没有来。 只有战司航和宋青君意识到不对,他们可是看战云如进来的。 台上,利绾绾和关家的大儿子过家家一般的互换礼物。 台下,宋青君凑到战司航耳边小声问道:“你姑母怎么不在?” 战司航坏笑,“可能是被气晕了吧。” 他发誓,他此时说的这句话完全没有诅咒的意思。 但第二天,战司航就收到了老爷子的消息,让他和宋青君去医院探望战云如。 她中风了。 听完佣人的禀报,战司航难得露出一个傻兮兮的表情。 怀疑自己听错了。 宋青君倒是没露出惊讶的表情,而是感慨道:“没想到还真气晕了。” 挥手让佣人下去,宋青君凑到战司航身边叮嘱道:“一会儿和老爷子说话注意点。” 战司航莫名,“注意什么?” “你昨天就知道姑母气晕了,回来却没和老爷子说,老爷子要是知道肯定要生气的啊。” 战司航冤枉啊,他真的就是随口一说。 “嗯,好,我知道了。” 在老婆面前,装也要装出一副料事如神,万般皆在掌握中的样子。 战司航和宋青君去医院探望战云如,小多鱼就被送到了老太太那里。 这次小多鱼没有闹着一气去医院,她在为了今天的一颗糖,努力和老太太一起学习。 老爷子担心妹妹,坐立不安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老太太烦他,把书往桌上一扔,嘲讽他,“你要是担心,就去医院看她,那是你亲妹妹,你矜持什么?” 老爷子张了张嘴,最后一摆手,叹了一口气,坐下了,“你不懂,我要是去了医院,这事就大了!” 利家现在就是个空壳子,所有合作都基于战云如这个老夫人是他战云生的亲妹妹。 他前脚去了医院,后脚港城上流圈子就会传出战云如不行了。 等不到战云如出院,利家就得破产。 他怕到时候他亲妹妹刚走出医院就死回去了。 老太太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这个老坑,柔声询问小多鱼,“多多要不要跟奶奶学钢琴呀?” 小多鱼正在摆弄手里的图画书,书页上画着一个小女孩在弹钢琴。 她摇摇头,“多多不学。” “为什么呀?刚才听故事的时候,多多不是很想学吗?”老太太奇怪。 小多鱼张了张嘴,最后一摆手,叹了一口气,“你不懂,我要是学了,这事就大了!” 老爷子&老太太:“……” 小多鱼立刻嘎嘎坏笑起来,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小坏孩,又学你爷爷讲话!”老太太笑呵呵地捏捏她的小鼻子,语气宠溺又无奈。 小多鱼看向老爷子,眨巴着大眼睛道:“爷爷,为森么事大了不好吗?” 小多鱼想学钢琴呐,事大了就不能学了吗? 【我还差三千字就把所有字数补齐了,等我写完会调整章节内容,从91章开始全部都是新内容,到时候麻烦大家重新看一下。 然后,我今天码了两万四千字,我可真厉害啊!(咬牙切齿)】 第95章 大伯母不系大伯母 刀雪来的时候,老太太怕一会儿起冲突吓到孩子,就让王妈将小多鱼抱去花园玩。 “汪汪汪汪汪!” 小山君,我们去找马玩啊。 多肉已经4个月大了,而小多鱼只长了2Cm,他现在可以轻易的将小多鱼扑倒。 王妈之前很担心它和小多鱼玩的时候,会伤到小多鱼。 谁知它自己很快意识到了体型差,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见面就往小多鱼身上扑,激动的时候只是甩着尾巴围着小多鱼团团转,还会在小多鱼没站稳要摔的时候跑到她身边,让她扶住自己。 “这小狗真是通人性。”王妈越发喜欢多肉。 “汪汪汪汪汪……” 多肉拱拱小多鱼的手。 小山君,你怎么不理我呀~ 小多鱼很少拒绝多肉的邀请,但今天她却频频朝屋中看去,多肉拱她的手也没有吸引回她的注意力。 王妈察觉到她的情绪,蹲下身语气轻柔的问道:“多多小姐不高兴吗?” 小多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蔫蔫地摇摇头,还是不停的朝屋子里看。 没一会儿,她拉住王妈的手。 “王妈,多多想去找奶奶。” 王妈为难,“多多小姐,老太太正在见客,王妈陪你在花园玩一会儿,好不好?” 小多鱼很好哄,以往王妈这么说,她就会高高兴兴的应下,然后去玩儿自己的。 但今天她却沉默着,转着小手不停的朝屋中看去,整个小人儿心事重重的样子。 “奶奶的客人是大伯母吗?”小多鱼不死心的问道。 “是啊。”王妈把她抱起来,到旁边的椅子坐下,给她喝口水。 小多鱼喝完,一把抹掉嘴巴上的水渍,双眼亮晶晶,“那大伯母不系大伯母,奶奶就可以不见她了吗?” 小多鱼身怀神异这种事战家人当然是能瞒一个是一个。 所以王妈只当小多鱼是个普通孩子,不会把她的话过多联想。 她揉揉小多鱼的小脑袋,哄道:“我们去马场看莎莉好不好?” 王妈在宋青君刚成婚不久便来战家工作了,那时她经常跟在宋青君身边贴身伺候,自然清楚刀雪是个什么样的人。 刀雪是个被他爸妈宠坏的孩子。 哪怕如今年近半百,依旧没有一个大人样子,并不会因为小多鱼年岁小,说话做事有所顾忌。 所以王妈十分赞同老太太不让小多鱼接触刀雪的决定,并坚决贯彻到底。 就在小多鱼被王妈忽悠着准备离开的时候,一辆豪车在别墅门口戛然而止。车门打开,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影从车上急冲而出。 噔噔噔噔噔在小多余视野中划过。 小多鱼指着冲进屋中的人,眨巴着大眼睛对王妈道:“系饿伯母哦!” 是二伯母,小多鱼可以进去了吗? 他脸上写满了期盼。 王妈先觉得摇头,如果说只有一个刀雪,她还会考虑一下,再加一个风吹雨,她是坚决不会让小多鱼靠近的。 10年前丰春雨和刀雪可是动过手的。 两个豪门富太太对着扯头发,谁见过? 她王妈见过,见多识广。 小多鱼被王妈强制抱走了,过后王妈得知屋中发生了什么,直呼自己明智。 屋中,丰吹雨气喘吁吁地坐到沙发上,她刚出月子,身体还很虚弱。 “刀雪,你到底要不要脸啊?”丰春雨喘过一口气,讽刺道,“当初大哥过继老幺的孩子是因为他是战家的继承人!现在大哥已经不在了,战家的现在继承人是老幺,他就阿野一个儿子,你提当年?!” 丰春雨向来是吵架的好手,骂人就要直插对方肺管子,“刀雪,你爹妈救了大哥,给你换来后半辈子荣华富贵的生活,扯平了吧!你为了救大哥失去了生育能力,大哥也去结扎失去了生育能力,也扯平了吧?!你凭什么抢人家老幺的孩子,凭你脸大吗?!” 丰春雨她戳人肺管子还特别有逻辑,乍一听竟然让人无法反驳。 可奇怪是,以前只要一提这些往事就会激动失控的刀雪,此时竟然表现得十分平静。 “我当然知道没有人欠我的。”刀雪笑着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现在不是说孩子的事嘛,爸妈可怜我孤身一人,所以发现战司衍有私生子后就问我要不要养。可我不想战司衍的私生子,觉得小多鱼不错,想过继她不可以吗?” “不可以!”丰春雨才不会被她带跑偏,“你也说了是可怜你,可怜你当然是施舍啊!你还蹬鼻子上脸挑上了!” 这话太难听了,老太太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刀雪眸中闪过一抹讶色,丰春雨说话这么难听,霍景棠竟然连一句虚假的训斥都没有。 是因为看重小多鱼,还是因为厌恶她? 刀雪拿不定主意,也没想到会在这里撞上冯春雨。 她想过过继小多鱼,宋青君,甚至战司航会舍不得,所以她才想先说服老太太,老太太若是容易了,老爷子那边必然同意。到时候再说服战司航,宋青君的意见就不重要了。 没想到她才刚开口,老太太还没表态,丰春雨就冲进来发疯。 刀雪强忍着心中烦躁,问道:“二弟妹,你才刚出月子,来妈这边有什么事啊?” “你管我?!你管那么宽呢!我去哪儿、要干什么还要给你实时报备,我老公活着的时候都不这么要求我,你被他附身了?!” 丰春雨就像是只刺猬,不管刀雪什么态度,她就是一味地扎扎扎! 刀雪却不知道被她那句话刺激到了,猛的站起身,“丰春雨,你是个疯子吗? 随口关心一句,非要扭曲别人的意思!” 丰春雨跟着站了起来,她此时无比骄傲她妈把她生的比刀雪高半个头! “哈,你随口关心一句?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全家连爸妈都去医院看过我,你呢?知道医院门朝那边开吗?” “我看小多鱼那孩子合我眼缘,不如就把小多鱼过继给我吧……”丰春雨撇着嘴阴阳怪气,“我看银行的金库还合我眼缘呢?!他们怎么不把金库送给我啊!” 第96章 战云如真服了 刀雪被丰春雨的油盐不进气得脑袋嗡嗡作响,“既然你不让我管你,那你管我做什么?小多鱼是老幺两口子的孩子,他们还没说什么,你跳出来找什么存在感!” 丰春雨呵呵一笑,摆出一副无赖的模样,“我当然得跳出来,因为我也喜欢小多鱼!过继孩子也有个先来后到吧,我比你早喜欢小多鱼,就算老幺两口子要把孩子送出去,也该先给我才行!” 刀雪直接被气笑了,“你自己有孩子,凭什么要给你!” “谁规定得有就不能要了,反正你是寡嫂,我也是寡嫂!我还比你更早喜欢小多鱼,老幺要是把小多鱼给你不给我,那就是欺负我孤儿寡母,偏心自己亲哥哥的嫂子,欺负我这个异母兄长的嫂子!到时候别怪我娘家爸妈哥嫂来给我讨公道!” 丰春雨这么说当然不是针对战司航两口子,而是堵死了刀雪道德绑架战司航夫妻的可能。 只要战司航夫妻不傻,不管刀雪说什么,他们都能把问题推到她身上。 有她这么大个人摆在这里,刀雪要孩子就绕不过她! 而刀雪在她面前毫无优势。 守寡,她和刀雪一样守,她还新丧呢! 还恩,战玉轩和战司衍异母,这个恩八辈子也轮不到战玉轩还,她这个异母兄弟媳妇就更不用说了。 而她比刀雪更强的一点是,她娘家给力。 刀雪当年守寡,还可以被恶意揣度是为了继续享受战家的资源。 她可是丰家唯一的女儿,父母兄长都宠她,可她还是为战玉轩生下了遗腹子,一辈子守在战家不走。 她比刀雪伟大无私多了好吧! 最重要的是,她比刀雪更不要脸! 树不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她,丰春雨,无敌! 就像丰春雨想的那样,刀雪对上她,还还真办法。 最后刀雪气哼哼地走了。 老太太无声叹了一口气,放下蹲了许久的空杯子,对丰春雨道:“多亏了你。” 丰春雨摆摆手,“妈,您别客气,我说那话也不是假的。我喜欢小多鱼,老幺两口子要是真准备把孩子送人,我是肯定会争的。” 丰春雨坦诚而直白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她也后怕,幸好她今天出院回来了。万一她再晚几天回来,让刀雪成功把小多鱼带走了,她可真不知道自己能干出什么来。 老太太清楚,不管是战司航两口子,还是她和战云生都绝不可能把小多鱼送人,但事情没到那一步,没必要较这个真。 “你身体怎么样,一会儿我叫刘兆成过来给你和孩子看看。”老太太关心了一句。 关心的很表面,类似“你身体虚弱,就不要自己母乳,可以找两个奶娘”之类的话,她心里转过,但不会说出口。 因为丰春雨不是她亲儿媳,她有关心她的亲妈,这些管夫人都会告诉她的。 “多谢妈关心,已经好多了,我正在给孩子喂奶,不能吃药,我妈帮我请了两个营养师和厨师给我调养身体。” 丰春雨客气礼貌的回答,半点看不出刚才怼刀雪的无赖样。 老太太点点头。 丰春雨视线一扫,询问道:“妈,多多没在你这里吗?” 老太太看向林婆,林婆低声道:“小王哄着多多小姐去马场玩了。” 丰春雨没见到小多鱼很遗憾,但没有强行让人把小多鱼抱回来给她看。 她起身道:“既然如此,妈,我就先不打扰了,我出来得急,两个孩子还没安排好呢。” 林婆亲自将丰春雨送出门,看着她一脚油门疾驰而去,笑着回了屋。 “今天丰小姐来得倒是时候,要不然就不好收场了。”林婆笑着调侃道。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这是没完呢,刀雪这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想到刀雪以前做的事,林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上午,丰春雨出院,下午战云如也出院了。 利舒达和利澄照两兄弟特意亲自来医院接她。 战云如中风后遗症并不严重,只是半边身体无法克制的颤抖,嘴巴歪,说话太急会流口水。 但基本的交流没有问题,有佣人照顾的情况下,生活影响也不大。 利舒达和利澄照被战啸野打了一顿,等战云如醒来时,又变回了相亲相爱的好兄弟。 见两兄弟亲密无间地守在自己床前,战云如被利舒达砸晕的愤怒和寒心消散了大半。 是她误会了,老大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比较粗心而已。 老二虽做事瞻前不顾后,但也是孝顺孩子。 她不该既要求他们孝顺,又要求他们能力强。 如此,战云如被气中风这件事就这么虎头蛇尾的混过去了。 而利舒达也没有告诉战云如,在她晕倒后,关菲菲三言两语阻止了他送她去医院。 战云如回到家,就看到利绾绾等在门口,见到她立刻哭着跑过来保护她。 “奶奶你终于回来了!我想去医院看你,他们都不让呜呜呜呜……我好害怕。” 利绾绾已经快八岁了,她隐隐感知得到这个家中唯一能庇护她的只有战云如。 之前战云如身体健康,又是利家的话事人,利绾绾并没有感觉到战云如的重要。自从战云如开始倒霉,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她立刻感觉到没有战云如在的战家,她这个大小姐压根没有一丁点地位。 就连平时被她颐指气使的佣人都敢对她的话阳奉阴违了。 利绾绾并不明白为什么,却本能地知道了战云如对她很重要。 战云如被孙女抱着,心中感动不已,儿子对她也很关心,但男人神经粗,只会做不会说,还是孙女贴心。 被人需要的感觉当然很好,战云如抱着利绾绾心肝宝贝的哄了半天。 等关菲菲进来,战云如才倏然沉下脸来,呵斥道:“你还知道啊,我还以为你要等我死的那天,来给我吊唁呢!” 关菲菲心虚的笑着不敢吭声。 战云如想朝她撒气,可杯子放在她不受控制的左手边,右手被利绾绾抱着,她只能用言语和眼神表达愤怒。 关菲菲讨好地笑着,赶紧道:“妈,那天你突然从门外撞进来,我没反应过来嘛。您打我骂我,千万别生气。” 战云如冷笑一声,关菲菲赶紧道:“我托娘家给您找了个大夫,大陆那边的神医,不仅会医术,玄术方面也很厉害的。” 战云如听了没说什么,心思却动了。 她觉得自己中风和自己身体没有关系,和儿子关系也不大,主要是她太倒霉了。 肯定是有人算计了她,只是港城的玄术师都太菜,没能力为她解决。 见战云如没有再对自己阴阳怪气,关菲菲心中松了一口气,还是她哥聪明,知道怎么堵住这个老姑婆的嘴。 第二天一大早,关菲菲就带着一个年迈老者和一个十岁小童走了进来。 老者一身长袍,须发皆白,长发梳成发髻,用木簪簪着。小童与他同样打扮,只是小了一号。 战云如看到老者仙风道骨的样子,就先信了三分。只是她前段时间遇到的骗子太多了,还是矜持着做出一副审视的模样。 老道长并未因为她的态度而恼怒,落座后对战云如道:“我观夫人双目赤红,眉心凹陷,鼻唇沟松弛,最近应该诸事不顺,且伴有严重的失眠和便秘症状。” 战云如心下一松,对老道长又信了三分,但面上依旧不显,还故意似笑非笑的朝关菲菲看了一眼,这些症状她身边的人都知道,关菲菲要打听很容易。 关菲菲立刻摇头,一副自己什么都没说的样子。 战云如不语,只是笑着收回了视线。 老道长像是没看到她的眼神,直接朝她伸出手,“夫人,可否给我你的左手。” 战云如左手无法控制的颤抖,她有些迟疑,可心中期盼着能彻底解决身上倒霉,于是沉着一张脸对关菲菲道:“别说我不配合。” 说着,指挥佣人把她的左手拿起来放到桌上。 她以为老道会给她把脉,谁知他只是用一根手指抵住她的食指。 没一会儿,战云如就感觉浑身一冷,紧跟着手指就变得冰冷刺骨,仿佛要被冻掉了一般的刺痛难耐。 可明明老道只是轻轻地点住她的指腹,丝毫没有用力,她竟然完全无法挣脱,虽然不受控但可以稍微动一动胳膊此时一动也动不了。 而老道的视线中,战云如整根手指,连着半边手掌都被灰色雾气填满,变得灰败如石膏水泥,丝丝缕缕的灰色雾气被从战云如指尖抽出。 战云如忍不住发出痛声,老道立刻收回手指,擦了一把不存在的虚汗,身旁小童配合的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瓷瓶递过去。 老道从瓷瓶中倒出药丸服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看向战云如,“夫人,你感觉怎么样?” 战云如这回是真服了,“我觉得身体暖融融,特别舒服,大师我这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有人给我下了咒,算计我啊?” 【还有一章】 第97章 你不觉得奇怪吗 老道心想,算计你?满身污秽之气缠绕,你能活着都算你命大! 但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夫人,我可以骗你说就是有人害你,然后帮你做个法,暂时压制住霉运,以后霉运再起,我又可以再赚你一笔。但我天机叟不屑撒这种谎,接下来我的话可能不太好听,却是事实,希望夫人能冷静接受。” 战云如被他说的既害怕又感动,心中越发信任他,“大师您说,忠言逆耳的道理我还是懂得!” 天机叟沉声道:“并没有人害你,所以你以前找人解决,没人看得出来。因为你这是自身命格决定的。早年富贵无忧,晚年霉运缠身的命格,除非逆天改命,否则没人能帮得了你。” 战云如身体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天机叟,“那、那您有办法帮我逆天改命吗?多少钱我都可以!” 关菲菲本来在旁边挺热闹,一听战云如提到钱,耳朵立刻支棱起来,给了天机叟一个警告的眼神。 战云如没注意到他们的眉眼官司,见天机叟垂眸不语,更加害怕,用受控的右手一把抓住天机叟,哀求道:“大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可一定要帮帮我啊!求求你了!我哥哥是船王詹云生,我是他唯一的同胞妹妹,你若是救了我,我可以把你引荐给他,推荐你做战家的客卿玄术师!” 天机叟叹息着摇摇头,让战云如又哭又求,估量着她是真没话说了,这才悠悠开口,“夫人,不是我不帮你,而是逆天改命这种事会遭反噬的。” “什么反噬,我来承担,绝不让大师你付出代价,你只要告诉我怎么做就可以了!”战云如惊喜万分,当即保证。 …… “多多,跟爷爷出去玩不可以乱跑,去哪里都要爷爷说,好不好?” 吃过早饭,老爷子和小多鱼换好出门的衣服,宋青君拉着小多鱼低声叮嘱。 小多鱼每次出门,宋青君都会说一遍,不厌其烦。 因为小朋友不明白严重性,而大人没办法让她直接理解,只能不停的重复自己的要求。 “好~”小多鱼抱住宋青君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木嘛~脑婆妈咪,我肘啦,会乖乖听爷爷的话~” 说完跑去抱住老太太,也亲了一口,“奶奶,我肘啦,会看着爷爷不让他连跑哒。” “多多真乖,还帮奶奶看着爷爷!”老太太笑呵呵的夸奖。 小多鱼立刻被赋予了使命般挺起小胸脯,走到老爷子身边拉住他的手,学着宋青君的样子叮嘱他,“出去玩不可以乱跑,去哪里都要和多多说哦。” 老爷子也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好,多多要看好爷爷哦,爷爷可不想丢了。” 小多鱼握住老爷子的手立刻紧了紧,小脸也严肃起来。 一老一小走出了别墅。 宋青君看向老太太,“妈咪,您有话要对我说吗?” 刚才老太太给她使了眼色,宋青君才说让小多鱼跟老爷子出去玩。 “这话我和你通个气,暂时先不要告诉阿航。”老太太沉吟一下,“之前刀雪和我提出要过继小多鱼。” 宋青君想也不想,斩钉截铁道:“不行,我不同意!” “我知道,放宽心。”老太太安抚道,“从我这里就过不去,我和你说不是要说服你。” 老太太表了态,宋青君才缓和下来。 接着老太太把那天丰春雨来了,和刀雪呛起来的事说了。 宋青君抿抿唇,觉得丰春雨这人不错,最起码对小多鱼不错。 “刀雪这人固执偏执,既然起了这个心思,轻易不会放弃,我和你说,也是给你提个醒,怕她突然找到你头上,打你个措手不及。”老太太无奈道。 宋青君疑惑道:“那为什么不让爸和司航知道?” “他们父子做事喜欢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你大哥一死,他们对刀雪就只是面上的情分,若是知道她打小多鱼的主意,肯定会直接把她送出国,一了百了。” 听着老太太的话,宋青君的眉头轻轻皱起,不明白老太太的意思,是她还舍不得赶走刀雪吗? 老太太知道她误会了,解释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刀雪若是不满我们留下了阿衍的私生子,按照她以往的作风,一定会大闹特闹,就算无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想要报复,也是把那孩子要过去。她要多多做什么?” 宋青君想了想,提出一个可能,“会不会是……知道我们重视多多,故意抢走她,让我们不高兴?” “不说刀雪才刚回来不久,对家里的情况完全不了解。就说她的性格,能想到这么弯弯绕绕的办法?”老太太反问。 这倒是。 宋青君沉默。 刀雪脾气不好,得罪了很多人,是因为她本质是个很直白的人,高兴不高兴都摆在脸上,完全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自然,能想到的报复方式,再拐几道弯也弯不到小多鱼身上,她想报复,把那个孩子要走,然后对他不好,不让战家接触那个孩子,最直接。 又或者跟他们抢阿野,也会让他们愤怒。 但小多鱼,如果不是长时间和他们相处,亲眼看到他们对小多鱼的重视,外人完全不会理解战家人对一个养女的疼爱。 刀雪回国后只和他们吃过一次饭,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她和战司衍当初的家里,连佣人用的都是她从国外带来的。 【差点,没完】 第98章 大坑 一行人的步速非常快,管丰腾和战云生打头走在前面,身后保镖数十个,黑衣黑裤,远远看起来就凶神恶煞,不像好人。 偏偏管丰腾怀里抱着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宝宝,穿着泡泡袖衬衫和棕黄色的吊带宽裤,两只小揪揪一左一右梳在脑后,随着管丰腾行进,一颠一颠。 管丰腾身高一米八,坐在他怀里视野十分好。小多鱼靠在他怀里扭着小脑袋左右看。 小路两旁种满了绿植,遮挡住头顶近午的烈阳,阳光透过树叶间隙落在人身上,形成好看的光斑。 小多鱼伸出手去接那些光斑,光斑在她小手上飞快溜走,逗得她咯咯直笑。 一路上回荡着小宝宝清脆的笑声,上山的路都变得轻快起来。 没一会儿,一行人抵达半山腰地一片平地上。 平地四周地绿植被清理了出来,中间挖了一个直径三米地大坑。 “贺强东准备把石头埋在这里?”战云生走近,低头看了看。 “是啊,他这个月找了不少风水师来看过,最后确定了这个位置。” 战云生往旁边走了走,越过丛林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看去,小山并不高,山下的平地还能看到。 “倒是不影响。”战云生叹了一声。 管丰腾把小多鱼放下,牵着她走过来,跟着战云生往下看,“原本就是打算把墓地从下往上开发,这里埋着这么一块石头,这一片就不能再用了,墓地的价格定位得再看看才行。” 小多鱼人小个子矮,被管丰腾放在地上,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她抓着管丰腾的裤子,求抱抱,“爷爷,多多也要看。” 管丰腾可不敢抱着她站在山边,万一掉下可以不是玩的。 “没什么好看的哦。”管丰腾抱起她往回走。 战云生也跟着走了回来。 保镖已经将桌椅茶点,遮阳伞全都准备好了。 战云生二人坐下闲聊,小多鱼可坐不住,在保镖的照看下开始和山中一切她能看到的生物玩耍起来。 尤其是虫子,只要让她看到就惨遭毒手。 小多鱼并不会将虫子弄死,诶,她就是玩,扒拉过来扒拉过去,把坑这边的虫子抓起来运到坑那边,再把坑那边的虫子抓起来送到坑这边,主打一个南虫北掉。 在坑旁边的来回跑了好几趟,乐此不疲。 坑边有保镖站着,也不怕她不小心掉下去。 但小多鱼跑了一会儿,余光就注意到被保镖挡在身后的大坑。 黑葡萄似得眸子亮晶晶,好大的坑坑哦⊙?⊙! 她小跑着,毫无预兆的突然脚步一转,小老鼠一样滋溜溜朝坑边跑去。 妄图从两个保镖茧中间钻过去的小多鱼被保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拎着后脖颈从坑边拽了回来。 开玩笑,他们这些保镖人站在这里,眼珠子一直都在小多鱼身上好吧,还能让她跑进去。 有时候保护小孩子比保护大人难多了,前者不可控啊。 小多鱼被拎着领子,可怜兮兮地抬头看向战十八求救,像只被抓住后脖颈的小猫咪,两只小揪揪都耷拉下来了。 可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灵动的大眼睛还在往坑的方向瞄,还没死心呢。 战云生和管丰腾在不远处看到,哈哈大笑起来,招手让人把小多鱼带过来。 小多鱼被战十八一把捞起来,抱到了战云生身边放下。 小多鱼知道自己犯了错误,低着头小手扭在一起,不等战云生开口,自己就承认了错误,“对叭起,爷爷,多都知道错惹。” 战云生老神在在,“哦,知道错了,错在哪里了,和爷爷说说。” 小多鱼一懵,震惊地看向战云生,一副你怎么不按理出牌的表情。 战云生差点维持不住严肃的表情,清了清嗓子,“多多不是知道错了吗?和爷爷说说哪里错了,我们分析一下,晚上回家好跟奶奶和妈咪说。” 小多鱼瞬间就蔫儿了。 怎么还要跟妈咪和奶奶说呢? 她被老爷子拉到身边,柔声问道:“多多知道刚才保镖为什么抓你吗?” 小多鱼茫然地摇头。 她是真的不知道呀,刚刚在那里跑来跑去,明明保镖也没有管她。 战云生意识到问题了,牵着小多鱼的手走到坑边,蹲下身抱住她的小身体,让她往坑下看。 “多多要是掉下去怎么办?”战云生柔声问小多鱼。 小多鱼往后退了退,靠在战云生怀中,但眼中并没有害怕,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她可是长翅膀,在天上飞飞过的大老虎。 不是一般的虎虎可以比的。 战云生以为他往自己怀里靠是害怕了,顿觉达成目的,抱起她远离坑边。 “刚才保镖若是不拦着你,你就要从坑边掉下去了。那么大的坑,多多会摔断腿摔伤手,会流好多血,还要去医院扎针输液,吃苦苦的药,还不能吃糖。” 本来小多鱼没有害怕,被老爷子这么一说真的害怕起来了。 小多鱼自来到战家身体一直很好,但之前被刘妈弄伤,流了好多血,还去医院输液,记忆深刻。 她连忙摆摆自己的小手,“不摔不摔,多多不要扎针,不要吃苦苦的药,要吃糖!” “那多多还靠不靠近坑边了。” “小多鱼不去,坑边危险。”小多鱼一本正经,拉住战云生的手,“爷爷也不去。” 说完她看向管丰腾,学着战云生刚才哄她的语气,“管爷爷也不去哦。” 管丰腾笑呵呵,“诶诶,管爷爷也不去,管爷爷怕摔跤,更不想吃苦苦的药。” 小多鱼认可的重重点头,在看大坑的眼神就充满了警惕,好像那坑会长出手把她拽下去。 坏坑坑! 没一会儿远处又传来了脚步声。 小多鱼跟着战云生二人朝声音来源方向看去,只见贺强东打头走来,身后12个壮汉抬着一块巨石缓步走来。 石头上蒙着红色丝绒布,但战云生和管丰腾都清楚里面是什么。 小多鱼也知道(?˙▽˙?)! 黑糊糊,好多好多的黑糊糊哟~ 第99章 黑紫透龙石种 老爷子就见原本随着魇石怦然震动,丝丝缕缕缓慢钻进小多鱼手中墨翡原石中的黑紫色气体,突然像是巨大的吸力控制,形成一股旋涡,被小多鱼那张不大的小嘴虹吸而入。 魇石内不知积攒了几千年的魇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入小多鱼的嘴巴里。 老爷子忍不住朝她小肚子看了一眼,这不是肚子,这是无底洞啊。 其实小多鱼现在年纪还小,无法一口将石头里的魇气全部吞下,但之前的血煞大阵形成的血煞之气让小多鱼吃了大半,现在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不用幻化出白虎化身,便能将魇气吸收积攒起来。 上次的血煞之气被她塞在了手指上。 结果妈咪不让吃手指,这次小多鱼学聪明了,她直接把魇气积攒在嘴巴里,妈咪看不到,偷偷吃。 当最后一缕魇气被小多鱼吸收掉,她像只偷腥的小老鼠,笑的眯起了眼睛。 嘿嘿嘿~ 多多真聪明呀! 老爷子看着面前通透如琉璃的石头,目瞪口呆,这块石头哪里还有原本墨翡的样子。 完全就是一块极致通透,且世间从未出现过的黑色龙石种啊! 若非老爷子见过多多送给战啸野那块呈现出淡紫色的龙石种,他绝对不敢相信,这么大一块黑色琉璃般的玉石会是龙石种。 市面上曾出现过的龙石种只有两种颜色,一种是极致的透明,一种呈现出淡淡的紫色,但黑色可从未出现过。 老爷子忍不住走近了一步,视线中的石头随着他靠近,晃动了一下,他才震惊的发现,这块石头并非纯粹的黑透色。 除了白色以外,任何颜色叠加到了极致后都会变成黑色,但在光线流转间,也可以看出原本的颜色。 而这块石头在光线流转间,呈现出的是紫色流光。 紫色叠加到了极致形成的黑,却又是透明的。 若非石头就在眼前,老爷子压根想象不出这到底是个什么颜色。 可就算在他眼前,他也感到难以置信。 震撼!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美到了极致,会让人失去了言语,无法描述的感受在心中回荡。 震撼到让人喟然落泪。 小多鱼是个没有审美的小吃货,她咂吧着嘴,抱紧自己怀中也透出一点紫色的墨翡,美得心里直冒泡泡。 开心~ 以后还要和爷爷出来玩,外面好东西真多呀╰(*′︶`*)╯ 过了许久,老爷子终于从震撼中晃过神来,低头就发现小多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睡得香甜乖巧,时不时咂吧一下嘴,嘴角有可疑的亮晶晶。 老爷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抱紧了怀中的小多鱼转身走出坑。 坑有五米多深,墨翡是黑的,现在的龙石种也是黑的,远处看并不会察觉到异样。 战十八迎上前,见老爷子和小多鱼都没事,放下心来问道:“老爷,这石头怎么处理?” 老爷子看着那石头沉默了一会儿。 龙石种啊,这么大的龙石种,还是从未在市面上出现过的黑紫透。 饶是老爷子富可敌国,也忍不住动心。 可最后,他还是对战十八道:“原样埋回去吧。” 现在贺强东正盯着这里呢,他把这么大一块石头带走,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不如先埋在这里,等以后找时机再带走。 【今天先这样,这章明早补,我真的扛不住了】 第100章 你的宝宝响惹 小多鱼好哄,重新坐回船上就不生气了,察觉到老爷子的心不在焉,自己趴在船上,以防再次掉下去。 老爷子叫来人陪着小多鱼玩,自己上了岸,战十八上前低声将凌晨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贺强东果然安排了人在山上盯着那块石头,今天凌晨有一行十二个人摸上山,目标十分明确的朝着掩埋石头的地方而去。 要知道,这块地是要开发成墓地的,说好听了是环境清幽,实际上就是偏僻,人迹罕至,人为开发痕迹小,就连上山的路都只有这一条靠双腿走上去的小路,车子压根上不去。 而对方却摸上了山,还朝着埋石头的地方跑,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在埋石之前就已经来踩过点了。 不管贺强东的人,还是战云生的人,都是在埋下石头之后派人在山下守着,这段时间外人根本无法靠近。 这么久之前就有人盯上了这块石头。 “抓到人了吗?”战云生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喝一边问,视线不放心的朝泳池里的小多鱼看去,怕她又掉进水里。 战十八回答道:“贺家的保镖先动的手,他们没打算留活口,下手有点狠。咱们的人只抓到两个,剩下的都让他们打死了。” 战云生啧了一声,也明白贺强东的意思,这是为了杀鸡儆猴,他并不在乎那块石头,更不关心是谁想把石头带走,他只需要石头老老实实待在山上就行,想达成这个目的很简单,谁来杀了谁。 老爷子揉揉眉心,“问出什么来了?” “他们说是有人花钱雇他们来挖石头,别的什么都不知道。这帮人是从内地偷渡过来的,没家没业,平时给人打零工,连个正经住的地方都没有。昨晚上有个戴着帽子的中年男人找到他们,给了他们三千块,让他们找齐人手来山上挖石头。” “探路的炮灰啊。”老爷子撇撇嘴,背后的人还藏的挺深。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要偷的是一块能够影响周围磁场的魇石,贺强东当做烫手山芋往外扔的石头,对方要偷回去。 是误会,以为是那石头是宝? 还是就是盯上的那石头的影响? 这两者的区别可大了。 ”加派人手,别让人摸到山上去。” 现在那石头里已经没有了魇气,若对方是冲着后者来的,就会发现石头的变化,到时候可就说不好了。 再说了,那么大一块龙石种,他也舍不得让人搬走啊。 等战十八领命离开,老爷子起身走到水边,准备下水继续和小多鱼玩,就见多肉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下了水,和小多鱼并排趴在船边,正在吭哧吭哧的让‘开船’呢。 照顾小多鱼的人满脸无奈,对战云生道:“多多小姐非要这样。” 她上前阻拦,多肉也不朝她叫,却划拉着四条腿挡住她,帮小多鱼和她老鹰抓小鸡。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老爷子摆摆手,示意她离开,自己一个翻身做到了船上。 船虽然只有一米五,是个迷你版小帆船,但该有的功能样样都有,老爷子坐在上面也承得住。 小多鱼和多肉吭哧吭哧,半点船都没动一点,懵了。 第101章 接好运 丰春雨和宋青君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小多鱼在说什么,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保姆熟练地抱起多乐,给她换了尿布,送上奶瓶,旁边多安也哭了起来,跟着同一套操作。 保姆的动作熟练而迅速,行动间轻盈又有韵律,没一会儿就把两个小宝宝重新哄睡了。 宋青君在旁边看着,低声问道:“你没有喂母乳吗?” 以丰春雨对两个孩子的重视程度,应该会喂母乳才对。 丰春雨低声道:“之前喂了,刘兆成说我身体虚,奶水营养成分不够,就找了奶娘。奶瓶里不是奶粉,是提前挤出来的人奶,我怕奶娘不干净,不敢让孩子直接吃。” 宋青君知道,丰春雨这是太过重视,以至于不知道该怎么对孩子好了,就处处担心,处处挑剔。 当初战啸野出生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心态,等孩子大一些,她自己会调整过来的。 “对了,青君,以前阿野的衣服你还有留着吗?”丰春雨问道。 “留着呢。”宋青君疑惑,“你需要吗?” 丰春雨赶紧点头,“要要要要要,我听人家说,小孩子用哥哥姐姐穿过的衣服最好了。” 丰春月没说借福气,怕宋青君不高兴,其实她更想要小多鱼穿过的衣服,可惜小多鱼来战家的时候就已经两岁半了,只要退而求其次要战啸野的。 阿野也是个很有福气的孩子啦,就是和小多鱼比起来,她更信小多鱼。 “行,明天我让人给你送过来。”宋青君不觉得这有什么,她留着那些衣服主要是为了留个纪念。 战啸野的衣服很多,给丰春雨一部分也没影响。 “以后多多的衣服,你也给我留着啊。”丰春雨赶紧叮嘱。 宋青君哭笑不得,“多多的衣服都是两岁多的小孩子穿的,等乐乐和安安长大,你还让他们穿多多剩的呀。” “才两岁,不知道美丑,平时穿姐姐穿过的就行,逢年过节再做新衣服,不缺他们的。”丰春雨大手一挥,决定了两个宝宝接下来相当长一段时间捡哥哥姐姐衣服穿的命运。 小多鱼低头瞅瞅自己的衣服,又瞅瞅床上两个小宝宝,抓住丰春雨的手,认真地保证道:“饿伯娘,多多以后不、不躺在地上,给小宝宝好好的衣服穿。” 小多鱼在外面玩的时候,经常满地打滚,玩的像只小泥猴,宋青君不让人管她,弄脏了就换新的。 听到小多鱼主动要保证衣服整洁,宋青君很欣慰,她的多多是个很善良的宝宝呢。 丰春雨更直接,抱住小多鱼就狠狠亲了一口,“我们多多可真好,二伯母替乐乐和安安谢谢多多啦。” 小多鱼害羞地抿唇笑起来,嘿嘿(/ω\) 多多是姐姐啦~ 说完两个孩子,丰春雨又和宋青君说起刀雪的异常。 “你说她是不是憋着什么坏啊!”丰春雨从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刀雪,因为她干的出来。 宋青君想到老太太和她说过的话,能让一个人的行为方式产生如此大的改变,要么是她的生活产生了巨大变故。 这个可以排除,战司衍去世这么大的事,都没改变她。 要么……她有更大的目标想要实现。 宋青君眸中闪过一抹冷意。 刀雪最好不是冲着她的孩子来的。 第102章 战月鸣的感悟 啪—— 大房庄园内,十年前战司衍‘去世’,刀雪出国,留下的佣人大多都被遣散或者派去了其他地方做工,只留下几个老人看门守户。 这次刀雪回来,将剩下的人也都赶走了,整栋庄园内全都是刀雪自己在国外带回来的人。 此时,别墅里灯火通明,只穿了一件男士白衬衫的刀雪赤着双脚站在客厅中央,将一瓶红酒摔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紫红色的酒液和玻璃碎片飞溅。 此时地上已经不知被摔了多少瓶红酒,酒液宛若鲜血汩汩流淌地面上,没过大半酒瓶碎片,像是浮尸泡在血池中,沉沉浮浮。 刀雪又拿起一瓶砸在地上,听到玻璃酒瓶砸碎的声响,她脸上露出愉悦的神情。 五米外,一个年轻女人靠在阴影中,手中拿着一只玻璃杯,红色液体随着她手腕晃动滚过杯壁,淡淡的血腥味在浓郁的红酒味掩映间,透出一缕锈气。 “砸爽了吗?十分钟三百万,幸好这次你选的是刀雪,换个人你肯定没这种待遇。说起来刀雪也不过四十出头,这具身体保养好,怎么也能再活三十年,你要不就别换了呗。” 刀雪手指一松,又将一瓶价值十几万的红酒扔到地上,然后拿起手帕擦擦手,“我看是你想留下吧,影子准备了十多年,就为了获得新生,谁敢阻挠她,她就会杀了谁。哦,不对,死太简单了,她会让你灰飞烟灭,死的痛苦至极。” 刀雪赤着脚毫不犹豫地踩着满地红酒和碎瓷片走出来,脚底鲜血混着红酒液发出啪啪地声音。 而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反而神情越发惬意,走到沙发坐下,长腿交叠,动作妩媚如妖。 “我劝你收起那些小心思,与其在这里撺掇我背叛她,不如趁着她还没回来,尽情享受最后的时光。”刀雪从桌上烟盒,抽出一只香烟叼在嘴里,啪的一声火光亮起,凑近了香烟。 火光掩映中,拿着酒杯的窈窕身影倏然消失了。 “嗤。”刀雪叼着烟嗤笑一声,随即后仰躺在沙发上,凸起的喉结滚动,男士衬衫的领口松动,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胸前的一片平坦。 与此同时,影子居住的某民居被人敲响了门。 一个老妪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眉宇间和陈思颖有两分相似。 老妪举起马灯照亮他,确定他的长相后将人迎了进去。 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老妪手中的马灯光线忽闪了一下,中年男人微微蹙眉,“小颖一直住在这里?” 老妪发出难听地笑声,“怎么会,思颖小姐身份尊贵,她可是战家大爷的独生女儿,以后是要继承战家一切的人。” 中年男人抿抿唇,没有反驳,却也没有应声。 外甥女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他其实也不确定,因为他的妹妹打着肚子回家,难产生下孩子后就疯了。 这些年,陈思颖是他和父兄一手养大,早些年妹妹疯的没有那么厉害,但只要提及到孩子的亲生父亲,她就突然发疯,大喊大叫,喊战司衍的名字¨最为频繁。 等陈思颖长大想要找亲生父亲,他就把战司衍这条线索告诉了她,其实他真没想过陈思颖会是战司衍的孩子。 第103章 不让妈咪摔跤 战月鸣吃完蛋糕,情绪缓解了许多,此时也被陈时泽炸裂的八卦吸引了。 他端着一杯果汁走到陈时泽旁边坐下,“是亲妈吗?” 陈时泽把果汁抢过来自己喝了一口,点头,“当然是亲妈!姜浩然你不知道吗?就是B班拉丁语全年级倒第一那个。” 战月鸣知道是谁了,更惊讶了,“他妈咪不是对他很好吗?还专门来学校找校长想帮他取消拉丁语课呢。” “对啊,他上面有个比他大十二岁的姐姐,他妈咪和姐姐都也很疼爱他。” 战月鸣更不明白了,“那他妈咪应该四十多了吧,他还想让他妈咪摔跤?!” 小多鱼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坐在战啸野身边听得很认真的样子。 “是啊,我听到的时候也很惊讶,不知道他从谁那里听说他妈咪再生一个儿子就会和他抢家里的资源,但他竟然能对自己妈咪做这种事情,也不怕他妈咪真的出事,到时候他就会知道有继母是什么感觉了。” 陈时泽摇头感慨,他是知道继母和亲妈的区别的。继母不仅不爱他,生的孩子也会将他当做竞争者。 “是啊,他妈咪都四十多了,怀着孩子若是摔一跤……”战月鸣想想都觉得很危险。 小多鱼听着若有所思。 等下午,陈时泽和战月鸣告辞离开,小多鱼问战啸野:“嘚嘚,怀孕的人摔跤会肿么样?” 战啸野没想到一天了,她还在想上午陈时泽说的八卦,耐心的解答道:“多多还记得之前二伯娘前段时间,大着肚子的样子吗?” 小多鱼点头,在自己小肚子上画了个大大圆,“二伯娘肚肚这——么大,是小宝宝的房子。” “那二伯娘会不会因为肚子太大,摔跤的时候摔得更重?”战啸野耐心引导。 小多鱼努力想象,竖着的人就比横着的人摔倒更痛痛,多肉摔倒就不疼,多多摔倒就疼。 “会!” 战啸野不知道小多鱼脑补了什么,继续道:“二伯娘摔倒的话,肚子里的小宝宝是不是也会受到影响?” “是!”这回小多鱼回答地很快。 “所以,怀孕的人你摔跤,不仅自己会受伤,还会伤到肚子里的小宝宝。”战啸野总结。 他没有说能伤到什么地步,小多鱼还不理解死亡,说了要解释的就更多了。 小多鱼听明白了。 等晚上宋青君从外面回来,小多鱼照例高喊着:“妈咪。”朝她飞扑过来。 宋青君都做好了弯腰迎接小炮弹撞击的准备,谁知小多鱼跑到她面前一个急刹停住了,然后动作小心翼翼地抱住她,没头没尾的说道:“妈咪,多多以后会保护你,不让你摔跤哒。” 宋青君满脸疑惑,“谢谢多多的保护,妈咪不会摔跤哦。” 战啸野自以为已经理解了小多鱼那颗小脑袋里每天天马行空的想法,于是把早上陈时泽过来说的八卦说给宋青君听。 “多多可能是听到姜浩然要把他妈咪推倒,把他的妈咪当成你了,所以怕你摔倒。” 宋青君听着姜浩然的事没有微微蹙起,又听到小多鱼对她的担心,神情温柔起来,抱住小多鱼亲亲她。 这边母慈子孝,与此同时,姜家,姜浩然站在楼梯口,看着自己的母亲一脚踩住台阶地植物油上,如他所愿地从楼上滚了下来。 第104章 姜夫人的葬礼 江夫人滚下去时撞到了脑袋,直接陷入了昏迷中,身下血液汩汩流出,很快便积出一汪血洼。 “啊!!!” 佣人听到动静跑出来查看,见躺在血泊里的人不知生死,当即吓得尖叫起来。 众人一拥而上,将昏迷的江夫人送去了医院。 慌乱间没有人注意到站在角落的姜浩然。 他脸上的期待已然消失,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隐约意识到自己好像闯下了大祸。 而他没有注意到,他的姐姐姜浩淼站在他身后的阴影里,嘴角含笑的将一切看在眼中。 三天后,姜家为一尸两命的姜夫人举行了葬礼。 姜家在港城还算有些地位,姜浩然的父亲姜琦以暗地里倒卖文物,因此和欧洲多国皇室都有些交情,人脉很广。 姜夫人去世,大半个港城豪门都来参加葬礼。 战司航夫妻代表战家前来吊唁。 姜夫人信佛,灵堂里有和尚在诵经,姜琦以和女儿姜浩淼站在排位旁给每一位来吊唁的客人鞠躬致意。 战司航夫妻进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扫过众人,没看到姜浩然,眸中闪过一抹了然。 姜夫人身死,又是临产在即从楼梯上摔下来一尸两命,姜浩然在学校说过的话立刻就传遍了整个港城上流圈子。 本来战啸野他们上的学校就是港城富豪人家首选,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姜浩然性格张扬,一点小事就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他要干这么一件大事,怎么会只有陈时泽听到了。 本来大家都以为他只是吹吹牛,自然不会往外说,闲的小题大做。 但江夫人真的因为意外坠楼而去世,就算不是姜浩然做的,也黄泥掉裤裆,说不清了。 如果今天姜浩然在这里,还能为他遮掩一番,但现在姜夫人的葬礼,她唯一的儿子不在场,已经表明了姜家的态度,也侧面说明这一切真的是姜浩然做的。 从今天开始,上流社会不会再有姜浩然这号人了。 宋青君看着上首温柔笑着的姜夫人的遗照,心中不免升起同情之意,姜夫人和她的状况其实差不多。 她和姜琦以也是青梅竹马,结婚后生了大女儿姜浩淼后就怎么也无法再孕,姜家比战家传承的时间还长,姜琦以当初不仅是父母催促,异母兄弟盯着,堂兄弟也在虎视眈眈。 姜夫人多年不孕后,姜琦以也纳了几个姨太太,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姨太太接二连三的怀孕生子,十年后,姜夫人没有了绵延子嗣的压力,反而又怀上了。 姜浩然和战啸野一样是被迫切渴望出生的孩子,哪怕有同父兄弟,但他是姜夫人所出,从一出生就得到了父亲姜琦以大部分注意力,只要他好好长大,不是能力太差,以后姜家都是他的。 可他偏偏做出了这样的事。 宋青君完全不能理解,姜浩然怎么能这么狼心狗肺,竟然动手伤害自己的亲生母亲。 与宋青君的怅然同情不同,战司航看着头发一夜花白,看起来老了十多岁的姜琦以,心中想的是:孩子还是要贵精不贵多啊,看他和君君把阿野和多多教导的多好。 出门的时候,他宝贝女儿还在叮嘱他,他要保护妈咪,不让妈咪摔跤呢。 “节哀。” 战司航心里感慨,面上却一副沉痛的样子,拍拍姜琦以的肩膀安慰道:“节哀,嫂夫人和孩子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姜琦以看着他和宋青君,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谢谢,我妻子……怀的是个女儿。” 战司航和宋青君对视一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了。 所有人都知道,姜浩然设计害姜夫人坠楼,是怕她生出儿子和他抢夺家族资源。 姜夫人肚子里带着已经九个月了,四五个月时就能知道胎儿的性别,姜夫人和那个未出生的孩子,死的着实荒谬。 “我妈咪一直都知道我弟弟想要一个小妹妹,所以想等孩子生下来给他一个惊喜呜呜呜……”姜浩淼说着,声音哽咽。 姜琦以理解女儿是太愤怒弟弟对母亲做的事,所以在他说出那个未出生的孩子是个女孩时,忍不住对战司航夫妻抱怨。 其实他心中也憋着一股气,现在根本没办法以正常状态面对姜浩然,他恨他,恨不得杀了他。 如果知道生下他,会害死他的妻子,他恨不得他从未出生! 妻子去世这些天他时常会想,老天爷当初不让他和妻子生儿子,是不是冥冥中在帮他们躲避祸患。 可今天看到战司航夫妻,想到他们的儿子战啸野,在学校门门功课第一,任何比赛只要参加必拿奖,学校活动参加便是领头人,在个个出身豪富的学校里,他依旧是最耀眼的那个。 听说他和父母的关系也非常好,曾拉丁语写过一篇关于我的家庭关系研究作文获得了比赛一等奖,对家里收养的妹妹也很好。 姜琦以打消了缠绕自己许久的念头,不是他们求子求错了,而是他们没把那个畜生教好。 离开前,宋青君多看了几眼姜浩淼,她长得很漂亮,完全的继承了父母双方的优点。 以前在宴会上,她见过她跟在姜夫人身边,母女关系极为亲密,性格比较乖巧安静,笑起来有些腼腆。 说不上来为什么,今天她给宋青君的感觉有些陌生,觉得她好像比以前更好看了一些。 等上了车,宋青君还留了一半心神在这上面,就听身旁战司航拿过她的包,从里面翻出手帕擦手,包里的口红滚了出来,掉到地上。 战司航弯腰捡口红,随口说了一句,“你今天都没化妆,怎么还带口红了?” 宋青君一愣。 他们是来参加葬礼的,为表心意,她和战司航不仅穿的素净,连妆都没画。 今天来的很多女性宾客,都没有化妆,那些化了的也都避开鲜艳的口红。 只是聊表心意的宾客尚且如此,何况是和姜夫人关系极其亲密的女儿。 可姜浩淼,化妆了。 不仅化了,还画的极为精致,嘴巴红嘟嘟的,因为画的自然,她又一直颜面而哭,才让人没有察觉到异样,以为她就是天生嘴巴红。 可姜夫人曾在一次宴会上和人聊天时说过,她女儿嘴巴随她,天生唇色浅,出门一定要画口红,不然就显得寡淡,还夸赞她女儿对口红的选色和质地很有研究。 说她和她女儿那样五官不够立体,但皮肤白皙的长相,应该选偏橘色的口红,显气色。 宋青君努力回忆,今天姜浩淼嘴巴涂的是正红色。 第105章 让爹地吃饭 “不对!!!”宋青君突然低喝一声。 正准备把脑袋偷偷靠在她肩膀上的战司航吓了一跳,赶紧坐直身体,随即想起来自己这不是干坏事,又松了口气,把脸上的心虚收了回去。 “君君,什么不对?”战司航伸手握住宋青君的手,发现她的手一片冰凉,“你手怎么这么凉?!” 才刚进十一月的天,宋青君还穿了一件米色风衣,手怎么会这么凉。 宋青君反手握住他的手,语速极快的把自己刚才的发现告诉了战司航。 如果没有陈思颖的前车之鉴,就算今天发现姜浩淼的异常,她也只会以为姜浩淼和他弟弟一样都是没有心肝的白眼狼,不会多想。 可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曾在他们面前发生过,今天在看姜浩淼,宋青君不免多想。 “还有,姜浩然才十岁,是谁给他灌输了姜夫人生下儿子会抢走他的资源,又是谁给他出主意往楼梯上撒油的?” 往楼梯上撒油,等姜夫人摔下楼,佣人忙着送姜夫人去医院,趁机将楼梯上的油擦,这是个非常完美的谋害手法,就算姜夫人还活着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摔倒。 可这么完美的计划是姜浩然想到的,他不仅没有在事后擦掉楼梯上的油,还在计划之前就在学校宣扬的人尽皆知。 愚蠢的执行人必然想不出完美的计划。 这两者是矛盾的。 所以一定有人故意引导了姜浩淼,还给他出了这样万无一失的主意,却又不教他善后脱身。 听完宋青君的分析,战司航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秋上人说过,换命术在玄术界是禁术,知道的人都很少,更遑论能实施术法。而且实施换命术也需要非常苛刻的条件。 可短短时间内,继陈思颖后,又出现一个姜浩淼,这概率可有点高了。 而且两人都出身豪富,不免让战司航多想。 “别担心,就算姜浩淼真是,也不会影响到我们。另外我会派人去调查她的异常,你看看有没有机会让多多见她一面。多多这方面我们靠谱得多。” 宋青君点头,一路心神惶惶,回到家见到战啸野和小多鱼在门口迎接他们,抱着软软的女儿,对上儿子关切的眸子,她的心才算落回去。 丈夫说的对,就算姜浩淼是又如何,他们和姜家没什么交情,影响不到他们家。 小多鱼现在不喜欢让宋青君抱,走进屋中她就轻轻挣扎想下地,宋青君好笑的把她放下来。 小孩子就是想一出是一出,前段时间还喊她脑婆妈咪呢,现在倒是不喊了,又改成了天天盯着怕她摔跤。 小多鱼一落地,立刻伸手牵住宋青君,自己牵住不清,还要战啸野牵住另一只手。 两人一左一右,把战司航挤到了一边。 战司航哭笑不得,故意拉住小多鱼的另一手。 小多鱼抬头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小手,叹了一口气。 什么也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战司航直接弯腰强行把小多鱼抱了起来,亲亲亲。 养女儿可有真是太有意思了。 小多鱼伸手捂住他的嘴巴,整个小人儿往外倒,浑身都写满了拒绝,可惜爹地太热情,一定要吸女儿,不吸不幸福斯基。 最后小多鱼噘着嘴坐在宋庆军身边,小揪揪一上一下的支棱着。 “太过分了,爹地怎么可以因为喜欢我们多多,就不顾多多的意愿呢!”宋青君一边批评战司航,一边动作轻柔的给小多鱼重新扎头发。 小多鱼狠狠地点头,刚扎好的小揪揪又散开了。 宋青君有耐心,重新开始梳,“那我们罚爹地今天不许吃饭!” 小多鱼赶紧摇头,“不行不行,七饭,要爹地七饭!” 宋青君索性给她梳顺了头发,不扎了,“为什么呀,爹地做了错事,就要受到惩罚呀。” 战司航赶紧道:“对对对,爹地刚才欺负小多鱼,爹地坏,爹地接受惩罚。” 小多鱼思考了一会儿,在左手的辅助下,右手伸出一只手指,“少吃一碗吧。” 说完又补充道,“爹地可以吃五碗。” 五根手指炸开花,每根都很倔强的伸着,好似怕人少看到一根。 可战司航平时的饭量只有三碗。 战司航和宋青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眸中看到了温柔。 这样贴心的小多鱼,怎么让人忍住不疼爱啊。 战啸野伸手把小多鱼五根倔强的手指按下去,张嘴想说什么,最后想了想,叹了一口气放弃。 算了,傻就傻吧,反正以后有他照顾她,不会让她被人欺负的。 小多鱼能感觉到战司航夫妻和战啸野此时对她的感情,暖洋洋的将她包裹起来,美得小多鱼笑眯了眼睛。 喜欢爹地妈咪,喜欢哥哥,小多鱼不让他们饿肚肚。 饭前,战司航坐在客厅的地上陪小多鱼玩拼图,战啸野坐在一旁研究飞机构造图。 宋青君手里拿着一本房屋设计图,对战司航道:“我家老宅后天推,我要过去盯着。你找林婆打听下妈那天有没有事,妈要是有事,你就带多多去公司吧。” 小多鱼做事擅长三心二意,手里放着拼图,小脑袋已经转了过来。 “妈咪,多多不要去公西,要跟着妈咪。” 这些天小多鱼简直就是宋青君的腿部挂件,去哪都要挂在她身边,粘人的不行。 连老爷子老太太那里,宋青君如果不去,她都不喜欢去了。 战司航把小多鱼按下去的拼图扣出来,把正确的放进去,“让多多跟着你呗,推房子多有意思,也不是总能看到。” 他小时候,老太太就经常带他去看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推房子,他小时候就见过两次,都和他家没关系。 是老太太听说谁家要推房子,专门带他过去看热闹。 他还记得高大的房屋轰然倒塌时,心中的震撼感。 那是一种破坏的美感。 不是时常能看到的。 宋青君想了想,对上小多鱼’求求你‘的可爱目光,心软了。 战啸野放下图纸,道:“妈咪,我也想去看。” 第106章 刀雪的目的 战啸野很小就对自己的生活有了完整的规划,在这方面战司航和宋青君都很少插手,如果有需要他参加的活动,一般都会提前通知他,让他做安排。 除非发生突发情况,否则他自己也很少会打乱自己原本的计划。 难得他主动要求,宋青君想了想就答应下来。 帮战啸野请好假,到了那一天,宋青君一大早就带着战啸野和小多鱼开车去了宋家老宅。 与此同时,刀雪难得来拜访老太太。 听到佣人的禀报,老太太按了按自己蹦蹦乱跳的太阳穴,下意识牙疼,可随即反应过来,刀雪不是以前那个没脑子只会闹事的蠢货了。 她来找她很可能是和上次过继小多鱼有关,老太太现在不怕她多做,就怕她不做,做多了她才能推测出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派去芬国调查刀雪的人还没有回来,老太太对刀雪的警惕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让她进来吧。”老太太深吸一口气,对佣人道。 没一会儿,刀雪就踩着高跟鞋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衬衫,下面喇叭腿的西服裤,腰间系着棕色的女士皮带,大波浪长发披肩,手中拿着一只棕褐色手包,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干练。 刀雪并不丑,相反她的长相很有个人特色,大脸盘大眼睛大嘴巴,搭配上合适的妆容,整个人显得极其明艳大气。 可以前,刀雪并不会这样打扮,或者说,以前的刀雪很少关注自己的穿着打扮。 见到她的第一眼,老太太脸上便是毫不掩饰的赞赏,嘴上也笑着夸赞,“今天的妆容服饰很适合你。” “我也这么觉得。”刀雪把包扔到沙发上,动作从容坐到沙发上,长腿交叠,一举一动尽显风情。 老太太挑了挑眉,上次见面时刀雪还没这么明显的变化。 “吃过早饭了吗?厨房做了鱼片粥,可以吃一点。”老太太笑着问道。 刀雪看向她,轻笑一声,“妈,你忘啦?我不吃鱼片粥的,腥气。” 老太太一副恍然想起来的样子,苦笑道:“年纪大了,这种事都忘。” “是我总不在您身边,时间会冲淡一切。”刀雪话锋一转,“所以我决定从国外搬回来,阿衍不在了,我这个做媳妇的就该替他尽孝才对。过去十年我实在无法面对他的离开,才躲避去了国外。现在我想开了,还是想回港城生活,一方面照顾您和爸,另一方面我偶尔到了需要别人照顾的年纪。” 只有四十出头的中刀雪此时此时一大半,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年轻又靓丽,说着到了需要人照顾的年纪,可她的态度却不以为意。 似乎只是想随便找个借口搬回来而已。 老太太更加确定她回战家别有目的。 “说的也是,你一个人在国外终归让人放心不下,能回来互相有个照应也好。”老太太笑着应和。 刀雪垂眸,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妈,这些年我在外面也想了许多,想我和阿衍,也想我过去在战家的生活。我做错了许多事,现在弥补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老太太不接茬,敷衍的安慰道:“人哪有不做错事的,我们是亲人,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 “可春雨……我以前得罪了太多的人,总要做些什么让他们知道我的悔过之心。” 老太太心道,来了。 她笑而不语的看着刀雪,就是不接话。 刀雪心中暗骂,不得不主动继续说下去,“我想举办的宴会,亲自去以前得罪过的人家拜访送请帖,让他们知道我的改变,化干戈为玉帛。” 第107章 长手手的挖挖机 老太太听完,终于明白刀雪今天来的目的了。 她想借战家的名头,联系港城上层名流豪贵。 刀雪以前得罪人不分场合不分对象,可以说港城有些底蕴的人家,都被她得罪了个遍。 只是,她宴请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老太太笑道:“你有这个心就好,这件事可以交给管家来办,你刚从国外回来,对家里还不太熟悉。倒是亲自登门邀请,你准备从哪一家开始啊?” 刀雪似乎早就想好了回答,“先从家里人开始吧,都是妯娌,以后还要一起生活几十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以后找家里人关照的地方多了。” 老太太笑容不变,长睫掩住眸底一闪而逝的寒芒。 温声叮嘱,“春雨那里还有两个小孩子,你去之前提前打个招呼,别到时候因为这种小事闹得不愉快。” 刀雪干脆的应下。 正在抱着宝宝喂奶的丰春雨鼻子痒痒,赶紧捂着鼻子,将孩子交给奶娘,跑出屋子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生理性眼泪都流了出来。 “怎么回事?谁骂我!”丰春雨用手帕揉揉鼻子,蹙眉嘀咕两句,回头担忧地看了一眼正在奶娘怀中吃奶的宝宝,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她对佣人道:“去把六夫人送来的衣服拿过来。” 昨天下午,宋青君就派人将战啸野小时候的衣服送了过来,其中夹着两件小多鱼的衣服,是小多鱼看到宋青君整理衣服,自己塞进去的。 丰春雨当时看到就很高兴,衣服要给小宝宝穿,她不放心让佣人拿去洗一洗。 港城的天气潮湿,小宝宝的衣物尿布都要用暖炉烘干才能用,衣服拿过来的时候,入手就感觉暖融融的。 丰春雨从一大堆战啸野的衣服里翻找出小多鱼的两件小裙子,拿着进了屋中。 小多鱼马上就三岁了,来找战家这半年来长高了好几厘米,小裙子对于大人来说很小,但对小宝宝来说就有些大。 丰春雨拿着裙子在多乐多安身上比划了半天,最后还是垫在了宝宝身下当小被子,随后叮嘱保姆:“别让小姐和少爷拉尿到上面。” 保姆心中奇怪,但还是二话不说就应下。 有钱人家的怪癖多着嘞,谁知道是不是哪个大师给了指点。 看着两个小宝宝躺在小多鱼的裙子上,丰春雨顿觉心浮气躁之感消失不见。 “妈咪的乖宝宝,有多多姐姐的庇护,你们一定能好好长大的。”丰春雨看着自己的孩子,爱意快要从眼中溢出来。 丰春雨的好心情一直延续到晚饭前,见到刀雪派来送拜帖的人,她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接过刀雪的拜帖,丰春雨满脸嫌恶的打开看了一眼,随手扔给佣人,毫不给面子的直接道:“扔了吧。” 来人眼观鼻鼻观心,似乎早就预料到丰春雨会是这样的反应。 “刀雪吃饱了撑得啊,送拜帖?!真亏她想的出来!她这次不是心堵,改成脑堵啦!” 等门前送拜帖在港城并不是稀罕事,一切正式的场合,或者底蕴深厚的家族依旧遵循这样的礼仪。 战家是从战云生起家,但霍景棠出身书香官宦之家,家里的规矩不差。 但刀雪是她妯娌,两人都住在战家,一家人之间登门前送拜帖,这不纯纯是脑子有病嘛。 第108章 地下室 “多多,哪里有黑糊糊呀?指给妈咪看看好不好?”宋青君努力克制,可声音还是不由颤抖起来。 小多鱼察觉到宋青君的情绪不对,一把抱住她的腿,“妈咪,你肿么惹?” 宋青君抬头就见战啸野也是满脸担忧的看着她,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吓到了两个孩子,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恐惧,对小多鱼和战啸野轻松了地笑了笑,“我没事,别担心。” 宋青君让工人停下了工作,从宅院里退了出来,还让保镖将宅院围了起来,然后自己和战啸野一左一右牵着小多鱼进了院子。 小多鱼目标很明确,带着宋青君和和战啸野径直走到了主院,挖掘机还停在一旁,主院已经被挖倒了一半,露出断壁残垣。 “妈咪,黑糊糊。”小多鱼说话时,歪头瞅着宋青君,想看她有没有伤心。 宋青君已经没有了刚开始时的情绪,一切已经过去了太久,距离她最后一个亲人离开,都已经过去了近十几年了,战啸野甚至没见过宋家人。 但有些真相,不该被埋没,死去的人无法复活,可仇人却必须手刃。 宋青君温柔地哄着小多鱼,”多多,哪里有黑糊糊呀,指给妈咪看看好不好?” 小多鱼发现她情绪还可以,又开开心心起来,“我给妈咪看。” 说话间,宋青君只觉被小多鱼牵着的手一暖,她眼前一花,随后便看到了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真实的世界仿佛存在于另一个维度,而这个世界里存在无数的颜色流光,宋青君不知道这些属于什么,直觉感到危险。 原来,这就是小多鱼眼中的世界吗? 如此神奇。 “妈咪,黑糊糊在那里。” 宋青君扭头,顺着小多鱼的手看向主宅偏房被挖到的地方,半空中飘荡着浓郁而诡谲的黑灰色流体,仿佛活着一般扭动蜿蜒,张牙舞爪地飘散到远处消散,从地底又有新的黑灰色流体钻出来。 “那是……什么?”宋青君喃喃询问。 “好吃哒。”小多鱼干脆回答。 而旁边的战啸野盯着那黑灰色流体抿抿唇,漆黑的眸子里漾着旁人看不懂的复杂。 这就是小多鱼喜欢吃的黑糊糊啊? 别人都看不到,他怎么给小多鱼找到更多呢。 万一下次遇不到,难道让小多鱼饿肚子吗? 真让人发愁。 小多鱼见宋青君站在原地不动,拽了拽她,带她走了过去。 眼见自己马上就要走进危险的黑灰色流体中,宋青君不免感到些许紧张,可眨眼间,随着小多鱼一脚迈入黑灰色流体的范围,那些流体就仿佛遇到克星一般,显示人性化的一僵,随即争先恐后的钻回了地底。 “黑糊糊跑惹。”小多鱼嘟嘟嘴,很是习以为常的样子。 黑糊糊要嗷呜一口咬住,不然就会跑。 宋青君明显松了一口气,战啸野见状也跟了过来,帮着宋青君搬开了一块石头,底下竟然出现一间地下室! 宋家确实有地下室,但主院的地下室入口在书房,偏房下面有地下室,宋青君此前完全不知道。 偏房……以前是她住,她长大分了自己的院子,二哥的第一任妻子因为去世,刚满三岁的小侄子就被接了过来。 之后二哥再娶,小侄子就一直住在这里,直到小侄子十三岁,也因病在这里去世。 宋青君拉住向往下走的小多鱼,扭头对战啸野道:“阿野,你开车把这里挖开。” 不管下面有什么都没有她的孩子重要,她怕下面不仅有多多喜欢的黑糊糊,还有别的机关陷阱之类的东西,不如一力破十会。 挖掘机就停在旁边,宋青君喊停前,挖掘机正在挖在这里,所以不需要开动车子,直接使用铲斗就可以。 战啸野的学习能力一流,上了车就启动铲斗,调整好角度一铲斗下去,就在地下室上方挖出一个大洞。 小多鱼瞪圆了大眼睛,小嘴惊讶地长成O型(⊙O⊙) 挖挖机好厉害哦~ 战啸野动作很快,几铲斗下去就把整个偏房的地下室挖了出来。 偏房本来就不大,因为主宅书房下有个占地面积很大的地下室,所以这个地下室只有偏房面积的一半。 当地下室完整的暴露在宋青君的视线中,她瞳孔不由紧锁。 因为她发现,这个地下室她完全不记得的地下室,她竟然有印象。 是一段很模糊的记忆碎片,只有几个不清晰的画面,她站在阶梯上哭,哭着喊……二哥。 还有二哥给她一颗糖,让她坐在旁边不要动,二哥自己走进地下室的画面。 这个地下室,竟然和二哥有关系。 那里面的黑糊糊是他带回来的吗? 小多鱼趁着宋青君走神,一路小跑从楼梯下爬了下去。 战啸野赶紧从车上跳下来追了过去,“多多小心台阶!” 宋青君回过神来也赶紧追了过去。 地下室已经有近二十年没有人进来过,里面许多东西都已经被损坏了,尤其是木质的桌椅板凳,木料低劣,明显被虫蛀和鼠噬过。 台阶对于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来说还有些太高了,小多鱼下去的时候连滚带爬,蹭的满身是土。 战啸野追上她,给她拍拍身上的土,拽着她的手严肃道:“下次不可以这样,刚才差点就摔了。” 刚才最后一个台阶,小多鱼直接就想往下蹦,差点大头朝下倒栽葱下去,幸亏战啸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衣领拽住了她。 小多鱼蔫头耷脑,“嘚嘚,我寄道错惹。” 战啸野压根舍不得训她,声音温柔下来,“知道了就好,多多想去哪里,哥哥牵着你。” 小多鱼立刻仰起头,脸上哪还有一丝颓丧不安。 装的啦~ 第109章 小零嘴 宋青君上前,拍拍小多鱼的头,宠溺又无奈道:“你这个小坏孩。” “嘿嘿,多多七黑糊糊惹!”小多鱼拽着他们快步走到架子旁,踮着脚尖,费力的指着架子第三层里面的一个木盒子,“黑糊糊,妈咪抱!” 宋青君弯腰把小多鱼抱起来,小多鱼倾身抓住那只木盒子,费力地拉出来。 宋青君和战啸野只能在旁边看着,对于小多鱼来说是美味佳肴的黑糊糊,对他们普通人来说搞不好就是要命的东西,可不能轻易触碰。 所幸盒子并不沉,小多鱼两只小手用力也能抱住。 “嘿嘿,黑糊糊~” 是不同味道的黑糊糊哟,闻起来香香哒。 宋青君耐心地询问道:“多多,这里还有别的黑糊糊吗?” 小多鱼环视一圈,摇头,“米有惹。” 架子上还放着不同的小盒子,地上也摆着两口大木箱子,看着木质很好,边角包金保存完好。 宋青君带小多鱼和战啸野出去,让保镖进去将地下室里的东西都搬出来,然后才让工人再次动工。 可没一会儿,抱着盒子的小多鱼又朝着里面喊道:“妈咪,又有黑糊糊惹。” 这次不是在地下室找到二的,而是他大哥院子里的一块假山石内壁,藏着一个和小多鱼手里抱着的一模一样的小盒子。 “妈咪,黑糊糊~” “黑糊糊,又有黑糊糊惹~” …… 一天下来,小多鱼收获了六个黑糊糊盒子。 宋青君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六个盒子,分布在宋家六个主院中,包括她成婚前住的院子的台阶里都藏着一个。 联系到亲人一个个离她而去,而她自己结婚后,身体也一直病弱,生下战啸野后才好一些。 这让宋青君无法不多想。 确定老宅全部被推平,再也没有其他盒子出现,宋青君带小多鱼和战啸野回了家,上车前她就让保镖去永旺街把阿伯请过来。 她到家没多久,阿伯就也到了。 小多鱼如今接连获取了血煞大阵和魇石的力量,盒子里的小东西对她来说就是换个口味的小零嘴,盒子都没打开,回来的路上就吃完了。 把盒子里给了宋青君,小多鱼被王妈带去洗澡换衣服,从楼上下来时,就见到一个白闪闪的爷爷。 小多鱼半点不认生的小跑过去,贴着宋青君,好奇地看着阿伯,“爷爷好,我是小多鱼。” 小多鱼现在已经可以说清楚自己的名字了,没有再闹以前的笑话。 阿伯早就听宋青君提起过她,还送了她一枚古钱币呢,见到她自然不惊讶,笑呵呵的和她打招呼,“多多小姐,你好啊,真是个可爱又有礼貌的小女仔哦。” 宋青君努力露出一个笑,明显不在状态。 阿伯心中一紧,不再和小多鱼闲聊,直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今天不是回去推老宅了吗?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不得不说阿伯观察十分敏锐,或者说他对宋青君太过了解,一眼就猜到了真相。 宋青君将六个盒子放到桌上,“阿伯,这是在老宅里找到的。” 第110章 一枚黄铜钥匙 “阿伯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发生什么事了?”战司航脱下外套交给佣人,目光锁着宋青君,担忧地问道。 宋青君并不准备隐瞒他,如果说宋家出事,谁最不会动手,一定是战家人。 战老爷子曾得到宋青君奶奶的一饭之恩,之后战老爷子发达,战家和宋家一直是通家之好。 距离宋家出事已经过去近二十年,要查出真相,她需要战司航的帮助。 宋青君正准备说的时候,战啸野和小多鱼也从楼上下来了。 “爹地,妈咪!”小多鱼开开心心,小揪揪一翘一翘,被战啸野拽着,一下一下的从台阶上蹦下来。 走下楼梯,小多鱼就挣开战啸野的手,倒腾着小短腿跑到战司航面前想要和他显摆自己刚才完成了拼图。 可一凑近,她就像只小狗一样松了松鼻子,围着战司航转来转去。 那表情动作和多肉一模一样。 战司航好笑地拉住她,“你在做什么,多多。” 小多鱼抱住战司航的胳膊,“爹地,你今天香香哒!” 战司航低头凑近自己闻了闻,“没什么味道啊。” 说着他凑近宋青君,“君君,你闻。” 宋青君下意识凑近他闻了闻,只有尚未挥发掉的古龙水味和些许烟草味。 她刚要笑着摇头说没有,脑海中灵光一闪,她一把抓住战司航的胳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紧张,笑着问小多鱼,“多多,爹地身上是黑糊糊的味道吗?” 小多鱼摇摇头。 不等宋青君松口气,小多鱼又点点头。 不止宋青君,战司航的心也提了起来。 战啸野更是三两步凑上前,紧张地看向战司航。 小多鱼口中的黑糊糊对普通人来说就意味着危险。 “多多,爹地身上的黑糊糊在哪里啊?让妈咪看看好不好?”宋青君把手伸给小多鱼。 今天她才知道小多鱼还有让人与她通感的能力,那样光怪陆离的世界,神秘也危险,却诱惑着人再看一眼。 小多鱼握住宋青君,这一次宋青君看到的世界没有任何变化,她刚升起一丝疑惑,便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潮湿气息从身旁的战司航身上传来。 她好奇地俯身凑上去闻,确定那股味道就是来自于战司航,可转瞬间,那味道又消失了。 不用宋青君说,战司航也知道小多鱼能够让宋青君通感了,不由好奇起来。 “多多,让爹地也看看好不好?” 小多鱼伸手握住战司航,然后想起自己还有哥哥,回头瞅瞅战啸野,又低头瞅瞅自己的两只手手。 哎呀,多多的手手又不够用了捏。 战司航也闻到自己身上潮湿气息,他自己倒是不担心。 他是谁?! 他可是小多鱼的爹地! 他女儿比秋上人还厉害呢! 该担心的是想害他的人好吧! 当爹的吃女儿一口软饭怎么了?!战司航这口软饭吃的身心舒畅,理直气壮。 宋青君抓着战司航好一顿闻,发现那味道若隐若现,最后竟然彻底消失了。 宋青君问小多鱼,“多多,爹地身上还有黑糊糊吗?” 小多鱼小脑袋摇成拨浪鼓,“爹地身上米有黑糊糊呀。” 宋青君懂了,战司航身上没有黑糊糊,却又黑糊糊的味道,他之前碰到过沾染了黑糊糊的东西。 “你今天做什么去了?”宋青君疑惑问道。 战司航想了想,“没做什么,一直在公司……”话音刚落,他打了个响指,“之前唐姨托爸妈查她前夫这些年的行踪,今天下午调查结果送到我手里了,我刚让人送去给妈妈。” 战司航话音刚落,两口子已经齐齐站起身。 战司航抱起小多鱼,宋青君牵住战啸野,一家四口赶紧开车去了老太太住的地方。 他们到的时候,老爷子和老太太正坐在客厅说话,茶几放着还未打开的调查文件。 小多鱼坐在战司航怀里,视野极好,一眼就看到了文件,小手指着喊道:“黑糊糊!” 老爷子和老太太愣了一下,随即两人以完全不符合他们年龄的利落身手与那份文件拉开了距离。 “爸,妈,你们还没有碰那份文件吧?”战司航紧张地问道。 战老爷子摇头,“还没呢,这文件我们准备直接送去给你唐姨。” 虽然是托他们调查的,但这终归是唐清扬自己的事情,她可以找他们帮忙,他们却不能越俎代庖。 小多鱼挣扎着从战司航怀里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到茶几边,拿起文件摆弄了两下,砸吧砸吧嘴,美的小揪揪翘翘。 今天多多吃了两个小零嘴,开心︿( ̄︶ ̄)︿ 看小多鱼的样子,战家人齐齐放松下来,危险解除。 几人落座,战司航这才把自己回到家以后发生的事和老爷子老太太说了。 “也就是说这文件袋里有沾了害人的东西。”老太太说完,直接把文件打开了。 从里面倒出厚厚一沓纸,除此之外,还有一枚钥匙。 文件上的写着钥匙的来历,是郝俊义贴身佩戴,后来送给了一个叫邓桦的女人,邓桦去世后,钥匙被她的后人保存,对方生活艰难,想用这枚钥匙找郝俊义换些银钱,正好遇到调查郝俊义的战家人。 “有问题的应该就是这枚钥匙了。”战司航扭头叫来战隼,让他带参与了调查行动的人去秋上人那里驱驱邪。 老爷子拿起看了看,“看着就是一枚普通的黄铜钥匙。” “查查那个叫邓桦的女人吧,太巧了,我们查郝俊义,就正好撞上了送钥匙的人。”老太太沉声道,“钥匙留下,剩下的调查结果送去给清扬。” 还不确定这枚有问题的钥匙,针对的是郝俊义,还是唐清扬,亦或者他们战家。 钥匙还是暂时握在他们自己手里比较稳妥。 第111章 神奇的拼图 大人说话,战啸野听得认真。 小多鱼支棱着一只耳朵听,趴在老爷子身边玩,等她放下钥匙的时候,凑上去把钥匙拿起看。 “花花!”小多鱼拿着钥匙走到宋青君身边,指着钥匙上的花纹对她道,“妈咪,拼图上的花花。” 宋青君压根不知道小多鱼空中的拼图非彼拼图,以为是战司航给她买的拼图上有和钥匙一样的花纹,柔声哄了她两句。 小多鱼就窝在她怀里,捏着钥匙玩,玩一会儿又趁着大人不说话的时候,拉拉战司航的手,“爹地,你给多多买少少块的图图,不要多多块的好不好?” 拼图最锻炼人的耐心,少了还锻炼什么。 但道理不是才三岁的小孩子明白的,于是战司航也不和她讲道理,直接忽悠,“爹地给你买市面上块数最少的拼图。” 最少的也有五十块,等多多长大一点,就说最少的都是三百块,以此类推的往后加。 等小多鱼知道自己被骗的时候,她也长大到不需要玩拼图锻炼耐心了。 完美! 小多鱼不知道老爹的险恶用心,以为和战司航说明白了,用力的点点头,拍拍小胸脯炫耀道:“多多今天拼了六……”她伸出两只小手比划半天,一边翘起三根,“六块图图!爹地给多多买六块的!” 战司航觉得自己还没忽悠小多鱼,反被小多鱼忽悠了,好笑道:“没有六块的拼图!” “有!”小多鱼斩钉截铁,“妈咪有!” 在旁边听爷俩说话的宋青君原本笑意吟吟,听到这里反应过来,表情顿时一肃。 “多多,你是说妈咪桌上那六块黄色的布吗?” 宋青君声音轻柔,怕吓到小多鱼。 小多鱼点头,“多多拼好啦,多多厉害。” 宋青君视线下移,看向小多鱼手中的钥匙,继续问道:“多多,这钥匙上的花纹,和多多拼出来的拼图一样吗?” 小多鱼继续点头,指着钥匙柄上的花纹道:“漂亮的花花!图图上也有!” 宋青君还没来得及将老宅里挖出六个盒子的事告诉战司航,所以此时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小多鱼在说什么,其他人都是一脸茫然疑惑。 她站起身,对老爷子老太太道:“爸妈,我回去拿个东西。” 她直觉那六块布不简单,没有让佣人去拿,而是亲自去。 宋青君回到家,走进书房就看到她和阿伯用了许多时间都无法拼在一起的六块布此时已经严丝合缝的拼成了一整块,上面的纹路清晰可见,并没有任何改变。 几朵和钥匙柄上一模一样的花纹刻画在裂缝处。 整张图并不繁复,可他们当时就是怎么也拼不起来。 她按照顺序,将六块布从左到右一一放进盒子里。 二十分钟后,她拿着盒子回到了老太太的住处。 众人直接从客厅转移到了老太太的书房。 宋青君将盒子打开,按照顺序将拼图拿出来,按照记忆摆放下去,却发现,竟然拼不回去了。 战司航在旁边看着,见就只有六块布,伸手想帮忙,却发现怎么拼也拼不到一起。 “这是完整的吗?是不是缺几块?” 第112章 战司航受难日 “回家,赶紧开车,回家!” 战司航迈出车子的脚,一秒不到就撤了回来,嗷嗷叫着让战隼赶紧开车回家。 小多鱼,你害死你爹地啦! 战司航深吸一口气,双手置于胸前,闭着眼表情安详的正对前方,打定主意从现在开始,一直到见到小多鱼都不睁开眼。 谁家好人一开车门就看到一个浑身湿淋淋,皮肤惨白中透着蓝,眼睛凸出来的鬼,都得吓死! 战隼满头雾水,但反应极快,半点迟疑都没有,立刻重新启动车子,打满方向盘,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码头正等着恭迎他的下属们面面相觑。 “大哥,六爷怎么走了?咱们这货还查吗?” 问话的人后脑勺挨了一巴掌。 “老板都走了,你倒是想查,谁让你查啊!” 打头的带着人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没一会儿,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小个子男人从集装箱里钻出来,黑黑瘦瘦的样子看起来像个难民,一双眼睛却亮的惊人。 他看着车队远去,眉头皱起来,让他整张脸看起来皱皱巴巴,像块被海水腌渍风干的破抹布。 他不明白地挠挠后脑勺,转身钻进集装箱群中消失不见。 半个小时后,他走进早餐店,拨通了电话。 那边传来几句奇怪的语言,干瘦男人表情立刻恭敬起来,用同样的语言回答对方,“老板,任务失败了。” “怎么回事?” “战司航可能发现了什么,他到了港口之后,才刚打开车门,结果没下车,就又走了,他带来的人也跟着一起走了。” “去查清楚,是哪里走漏了消息,还有把尾巴扫干净!” “是。” 挂断电话后,男人扔给早餐店老板几块钱,脚步匆匆的融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早餐店忽然安静下来,阿康看向阿伯,问道:“阿伯,那人刚才说的是哪国话啊?” 阿伯放下擦桌子的抹布,冷笑一声,“缅国的,阿康,你去找你妈,让她最近不要回家来。” 阿康干脆的应了一声,把蛋挞皮塞进嘴里,起身离开了。 另一边,战司航回家的路程不甚顺利。 嘎吱一声,车子突然一个急停,战司航差点被拍在前面驾驶座背上。 他刚想睁眼又闭上了,“怎么回事?” “老板,前面发生车祸了。”战隼回头,就看到战司航还闭着眼睛,不由担忧起来,“老板,您眼睛怎么了?需不需要我送您去医院看看。” “医院?不,不用!!!”战司航立刻拒绝,脑海中仿佛又出现了那个湿淋淋的水鬼,一股股腥臭味在鼻间怎么也散不去。 这要是去了医院,他得见多少鬼啊! “回家,绕开这条路,以最快的速度回家!” “诶!”战隼挠挠后脑勺,觉得自家老板今天有点不太正常。 战司航别看在父母妻儿面前很拉的下脸面,但在外面那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像现在这样脸色煞白,急慌慌的喊着要回家还是第一次。 他家老板,不会是中邪了吧? 战隼启动车子,透过后视镜,担忧地看向战司航。 砰—— 车子刚刚启动,战隼还没来得及调转车头,车后突然一辆车疾驰而来,咣当追了尾。 刚坐好的战司航又一次和驾驶座背来了个亲密接触,就这,他也没有睁开眼。 “又怎么回事?”战司航咬牙切齿的问。 “车子被人追尾了,老板,您稍等,我下去看看。” 战隼下了车,只见后面追尾的车子车门打开,齐刷刷下来五个人,男女老少都有,下了车看都不看他一眼,目光看向前方车祸现场,嗷嗷哭着跑了过去。 “儿子啊!” “老公啊!” “爹地啊!” “舅舅啊!” “弟弟啊!” 五个人一溜烟跑远,留下战隼站在原地,手在半空中尴尬的抓了抓,一阵凉风吹过,啪嗒—— 下雨了。 战隼赶紧回到车上,“老板,是车祸受害者的家属来了,情急之下撞了咱们的车,我刚才检查过,车子受损情况不严重,但对方的车子挡在后面,开不出去。” 战司航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今天倒霉的不正常。 肯定是那只水鬼瘟了他。 “下场,走回去。”战司航说着伸手去摸车门。 战隼赶紧阻拦,“老板,外面下雨了。” 战司航:“……” 有些脏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战隼道:“老板,您等一下,我去打电话叫车来接。” 战司航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战隼拿出伞下去跑走了。 几秒后,战司航突然发现让战隼离开,独自待在车祸现场附近实在不是个好主意。 “你放屁,是别我的车,害我车头撞到栏杆才失控翻车的!” “你才放屁,明明是你油门当刹车踩,把我撞飞了出去!” “你放屁!” “你才放屁!” “你还我的手!我手都被卷进车轮里压成肉泥了呜呜呜,我死了都没有全尸的!” “我比你惨啊!我脑袋都掉下来了!!!” “我惨!” “我才惨!” 两个男人在战司航耳边叽叽喳喳吵吵嚷嚷,吵的战司航太阳穴蹦蹦乱跳。 “你俩都给老子闭嘴!” 两只鬼一个没有手,一个抱着头,浑身鲜血地站在战司航车子旁边,听到战司航的声音瞬间停下了争吵,齐齐转身朝战司航看了过来。 笃笃笃—— 车窗被敲响。 战司航心脏一紧,艹,刚才怎么就没忍住呢。 这并不怪战司航,这两只鬼刚刚横死,怨气深重,对人的情绪影响很大。 “你能听到我们说话?!” “你能看到我们?!” “开门啊,快开门!” “你能看到我们,你去跟我老婆说,让她不要改嫁,在家照顾我妈,养育我们的儿子,还有我姐姐和外甥,她也要照顾好啊!” “我不要死,你救救我,我还年轻啊,我不想死!!!” 敲门声变成了砸门声,门外的两只鬼声音越发凄厉刺耳。 战司航既不睁眼,也不回应,虽然吵了些,让他不免心浮气躁,但影响不大。 因为他拇指上的墨翡扳指驱散了厉鬼的气息,让他周身变得暖洋洋的。 战司航摩挲着扳指,忽然想到秋上人说,那些天生阴阳眼的人除非成为玄术师,否则大多不长命。 天天被鬼在屁股后面追,能长命才有鬼了。 第113章 爹地很弱小 莎莉最近的精力特别旺盛,具体表现在大半夜自己开门从马厩里出来,把其他马厩的门挨个打开,然后进去欺负人家。 把所有马都欺负的叫唤起来,然后带着它们去偷吃草料,去马场上撒欢儿,更甚者跑去驯马师和马场工人住的地方,砸人家玻璃,不让人家睡觉。 负责照顾莎莉的两个驯马师都快被它逼疯了。 一天两天就算了,它已经连着快一个月不让他们好好睡觉了,而且最近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们能想的办法全都想了,都无法控制莎莉,最后实在无法,托人把消息递到了宋青君那里,想让小多鱼多来看看莎莉。 她来的那天,莎莉就会乖一点,最起码晚上能让他们安安稳稳的睡个觉。 也是很卑微了。 于是小多鱼今天就带着多肉来找莎莉玩了。 一人一狗一马在马场上玩‘我藏的石头,你找不到’游戏,玩的不亦乐乎。 就是每次莎莉藏得石头,小多鱼都需要多肉帮忙才能找到,因为它会藏在马场远处。 马场占地面积很大,有点为难小多鱼一个四头身了。 察觉到战司航存在的小多鱼立刻就没有了玩游戏的心情,迈着小短腿就往外跑。 王妈赶紧跟上,多肉朝莎莉汪汪叫了两声,欢快地跟了上去。 驯马师直觉不好,大喊一声:“莎莉!” 莎莉朝他看了一眼,那眼神仿佛写着‘爷走了,勿CUe’,扬起蹄子轻轻松松跨过围栏,追着小多鱼跑了。 “莎莉!”驯马师命很苦的跟在后面追。 小多鱼跑回别墅的时候,战司航正在和宋青君告状。 佣人都被赶出去了,他张牙舞爪的诉说着自己今天到底有多倒霉,好家伙,那真是把这辈子的倒霉事都遇到了。 “我差点就没能回来!”战司航抱住宋青君,吭吭唧唧。 宋青君听着又心疼又好笑,“多多到底什么时候给你开阴阳眼啊,之前在老宅,她握着我的手我才能看到,现在却能隔空给你开阴阳眼,你说,是不是咱们多多长大了,能力也变强了?” 见宋青君语气里满是对自家宝贝女儿变厉害的自豪感,战司航不干了。 “快管管这熊孩子吧,她以后本事会越来越大,再来这么一次,她老父亲我受不了啊。”战司航瘫倒在沙发上,全然失去了所有力气。 宋青君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眉眼弯弯,温柔的眸子里漾着水意,看得战司航忍不住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亲了亲。 “君君,我今天受大罪了,现在心脏还在怦怦跳呢。”说着他拉着宋青君的手放到自己胸口上。 宋青君轻捶了一下,“废话,心脏不跳那不死了吗?” 战司航哼唧,“你都不疼我了,想当年,我在咱们婚礼上绊了一跤,你直接把婚纱掀开跑过来看我。果然我现在人老珠黄,不受人待见了。” 宋青君哭笑不得,知道他这是真被吓到了,便容着他撒娇。 “爹地!!!”小多鱼从门外高喊着,小炮弹似得一路冲进来。 “多多,不要跑,小心摔倒!”宋青君赶紧提醒。 跟在小多鱼身后进来的不是王妈,而是莎莉和多肉,最后才是气喘吁吁的王妈。 她一个成年人,追不上马和狗很正常,追不上一个三岁小孩是不是就不太正常了?! 这孩子可太能跑了! 小多鱼依旧一溜烟的扑到了战司航怀里,小鼻子耸啊耸,“爹地,爹地你带黑糊糊回来哟,嘻嘻~” “王妈,你先下去吧。”宋青君抬手,示意王妈离开。 涉及到小多鱼的特殊能力,哪怕是王妈,她也不想让对方知道。 战司航见小多鱼开开心心,一点没有做坏事的心虚,不由又气又笑,把她抱进怀里挠她咯吱窝。 “小坏孩,什么时候给爹地开的阴阳眼,你差点吓死爹地知不知道?” 小多鱼一边咯咯笑着闪躲,一边往战司航怀里钻,“爹地,爹地你香香哒!” 爹地身上好多黑糊糊和灰糊糊的味道哟。 宋青君听着小多鱼的描述,心慢慢提了起来,战司航今天没事,不代表以后遇到这种事还能安然无恙,小多鱼完全不懂自己能力有多强大。 小儿手持锋锐宝剑,危险性更大。 等小多鱼和战司航玩够了,小多鱼也把战司航带回来的小零嘴吃完,从他身上下来。 宋青君把小多鱼抱进怀里,语气温柔的问道:“多多,为什么要给爹地开阴阳眼啊?” 小孩子不是故意的,所以不能严厉的批评,必须告知她哪里错,让她自己意识到,才能及时改正。 否则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批评,长此以往面对批评时,她就无法做到客观对待,要么变得敏感尖锐,只会激烈反抗,要么变得懦弱畏首畏尾,什么都不敢做。 “爹地让多多帮忙呀。”小多鱼捏着宋青君垂在胸前的发丝玩。 宋青君看向战司航,以为战司航又跟小多鱼胡说八道了。 战司航满脸冤枉,“多多,爹地什么时候让你帮忙的?” 小多鱼理直气壮,“昨天呀,在奶奶家,爹地要给多多买黑糊糊的图图。” 战司航和宋青君这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宋青君继续温柔引导,“多多好厉害,不怕黑糊糊是不是?” 小多鱼点头,小揪揪一甩一甩,“多多超级厉害哒,吃黑糊糊长成大脑斧惹!” “可是别人都不如多多厉害呀,多多吃黑糊糊,我们都害怕黑糊糊呀。” 小多鱼茫然地看着她。 宋青君见状用了更严重的词,“爹地如果沾染很多黑糊糊,会生病,要扎针,吃苦苦的药药哦。” 战司航立刻做出哭哭的样子,“爹地不想扎针,不想吃药呜呜呜……” 小多鱼瞪大了眼睛,一副‘爹地竟然这么弱小’的震惊模样。 “多多,你是厉害的大老虎,你不怕的东西,对别人来说就好可怕的。”宋青君在脑海中把小多鱼最近看的图画书过了一遍,想到一个合适的例子。 “多多还记得蜜獾吗?蜜獾最喜欢吃的食物是什么?” “是毒蛇!”小多鱼嘎嘣脆地回答。 “那人类被毒蛇咬了,会怎么样呀?” “会中毒,要去医院找医生。”小多鱼反应过来,去医院就要扎针,要吃药药,脸上满是害怕。 “对啊,你看,毒蛇对于蜜獾来说是食物,可我们被毒蛇咬了,却要去医院,对不对?” 小多鱼极擅长举一反三,“妈咪,黑糊糊是多多的食物,爹地碰到就要去医院吗?” “对啊,爹地好可怜的。” 为了加深小多鱼的印象,宋青君专门让私人医生来给战司航扎了一针葡萄糖,还让他当着小多鱼的面每天吃两粒维生素。 看得小多鱼每天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战司航屁股后面,端茶送水,嘘寒问暖。 孩子很愧疚。 战司航都不忍心了,对宋青君道:“要不算了吧,多多知道错了。” 宋青君也心疼,可她年纪太小,能力又太强大了,她随意的一个举动对周围人来说影响都是巨大的,必须让她意识到这一点才行。 过了几天,战司航终于不用吃维生素了,宋青君抱着愧疚的小脸皱成一团的小多鱼安慰:“爹地好啦,不用吃药药了。我们多多不是故意的,现在爹地已经好了,爹地不会怪多多的。” 小多鱼抱住她的脖子,把自己埋进她怀里。 宋青君有些后悔,怀疑自己是不是做的过了。 “多多怎么了,和妈咪说说好吗?” “妈咪,多多的珠子给莎莉吃了,没有给爹地吃。” 小多鱼也没想到哇,她的爹地比莎莉还弱鸡。 第114章 纵其疯狂 被战司航夫妻夸赞的丰春雨挂断电话后,心满意足的从保姆手中接过女儿多乐,亲亲她的小脸,“明天多多姐姐就来啦,多乐开心吗?有多多姐姐在,我们多乐和弟弟就能健康长大啦。” 保姆笑着恭维道:“多多小姐是小福星,定能保佑咱们小姐和少爷健康平安。” 丰春雨一听,更加高兴了。 保姆是丰家请来的,极会看人眼色。 在丰春雨身边干了不到两个月,就摸准了丰春雨的脉,看出她对小多鱼的重视,每每逢迎就喜欢用小多鱼当话题,毫不意外每次都能把她哄得开开心心。 丰春雨哄着多乐玩了一会儿,多乐困得打起了哈欠,这才把她交给保姆,喂奶哄睡。 而多安全程都在睡觉,双胞胎一般一个醒另一个马上就会醒,但最近多安睡的明显比多乐久也沉。 丰春雨还担心他有问题,让刘兆成来看过。 刘兆成说他出生比姐姐体弱,现在久睡是在长身体,不需要担心。 丰春雨就觉得是小多鱼的衣服给多安带来的影响,现在天天铺着,让保姆小心尽量不弄脏。 等孩子被抱下去,丰春雨一边喝茶一边问佣人:“刀雪今天又去四奶奶那里了?” “是。”佣人给她倒茶,低声回禀,“今天一早,大夫人就和四奶奶一起去了宝莲寺,下午回来后也一直陪着四奶奶。” 丰春雨嗤笑一声,“丑人多作怪,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搞事。” 佣人低声询问:“夫人,您既然知道她要搞事,为什么不阻止?” “我为什么要阻止?”丰春雨反问她,“天欲使其灭亡,必先纵其疯狂。刀雪还以为现在是战司衍活着的时候呢?” 佣人没太懂,但丰春雨也没有给她解释。 只是笑着吹了吹茶盏中沉浮的叶片,笑着垂下眼睫,掩住眸底的冷意。 …… “四奶奶,今天没能见到一鸣大师,过两天,天气好了,我再陪您去一趟宝莲寺。” 刀雪一身素色旗袍,坐在吕凤华对面,举止从容,态度安然,一派端庄模样。 吕凤华看了喜欢,觉得自己以前被外界传言误导了,刀雪明明是个这样通情达理的人,哪是那些人口中说的刁蛮任性。 “好好好,小雪,谢谢你肯花时间陪我这个老婆子说话。自从小曼离世,我这颗心就像是泡在了冰冷的苦水里,无法解脱。” 吕凤华看起来好似比霍景棠老了十几岁,头发花白,脸上皱纹遍布,眼眸浑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一般颓败。 刀雪笑着握住她干枯的手,“四奶奶,我陪您,您也在陪我,说什么感谢。我孤家寡人一般,在这世上连个亲人都没有,想说话都找不到人。” 刀雪说的诚挚,唇角带起一丝自嘲,听得吕凤华心酸。 “你别担心,等你宴会那天,我引荐几个人给你认识,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有他们帮忙,以后你在港城社交圈也能吃得开。” 按理这些事都该是霍景棠来做,可刀雪却找到了她头上,这让吕凤华心中产生了隐秘的压倒霍景棠一头的快感,忽略了心中无法解释的慌慌然,欣然接纳了刀雪。 “四奶奶,谢谢您疼我。”刀雪满脸感动,眼圈都红了。 车子开出吕凤华的住处范围,刀雪拿出一根烟点燃叼进嘴里,深吸一口,神情放纵,烟雾缭绕间,一双冰冷的没有丝毫感情的眸子若隐若现。 她把战家人拜访了一遍,本以为轻易就能找到珠子的下落,结果完全没有感知到。 要么影子给她的消息是错的,珠子压根不在战家。 要么……有什么屏蔽了她对珠子的感知。 以她对影子能力的了解,前者的可能性很低。 所以她找到了吕凤华,一个刚失去亲如女儿的侄女的脆弱女人,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她的信任。 先借着她在战家站稳脚跟,以图后续。 第115章 孩子……死了 小多鱼曾明确说过唐清扬有女儿,但亲耳听到郝俊义说出来,依旧让战云生和霍景棠心中说不出来的复杂。 唐清扬很喜欢女儿,年轻时还说过想再生个女儿,可父母接连去世,郝俊义背叛,唐清扬独自拉扯两个儿子长大,歇了再找的念头,自然也就没有再生。 此时她才知道,自己有两个女儿, 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饶是战云生惯来的情商高,反应快,此时也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管丰腾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憋出来,不停地给战云生夫妻使眼色,战云生和霍景棠全当看不到。 唐清扬只是怔愣了一瞬,就恢复了正常。 “她们……在哪里?” 郝俊义咽了咽口水,声音艰涩道:“你先放了世嘉。” 砰—— 唐清扬毫不犹豫就是一枪,子弹打穿了郝俊义的腿,疼得他哀嚎连连。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唐清扬神情平静,仿佛压根不在乎到底能不能找到女儿,只是找个借口和郝家所有人同归于尽。 郝俊义真的害怕了,他如今妻妾成群,有儿有女,他和唐清扬这样的孤家寡人拼不起。 “说吗?”唐清扬举着枪对准他的脑袋,声音轻柔的问道。 郝俊义真的怕了,“我说,我说,我一开始真想过要用世嘉兄弟替换我们的孩子,是大女儿一出生就双腿残疾,我怕你父母嫌弃我,才想到了李代桃僵的办法。” “少废话,问你孩子在哪里!”管丰腾厉声呵斥。 郝俊义打了个哆嗦,“孩子……死了。” “我丢雷老母!”管丰腾没忍住踹了他一脚,“虎毒不食子,你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不是不是,那孩子天生没有腿骨,我本来把两个孩子调换,想让人好好养着她的,可她只活了三个小时自己就死了,不是我杀了她!” “那第二个孩子呢?”唐清扬不悲不怒,眸中只流露出些许怅然与遗憾。 那个一出生就离去的孩子,她过了那么久才知道她的存在,连一声祈福都没有为她碾过,不知道她在地下有没有怪她这个母亲。 否则这么多年,怎么会连一个梦都没有托给她呢。 “第二个……第二个我送给了一对生不出孩子的夫妻养育,谁知他们养了那孩子没几天,女的就怀孕了,他们想生儿子,不知道听谁说要把家中女儿溺死,才能吓住想来投胎的女孩,就把咱们女儿扔进了河里溺死了。 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去找过那个孩子,可……” 郝俊义做出一副哀痛万分的模样,却不知道自己的表现虚假的让人作呕。 哪怕早有预感两个孩子活不下来,唐清扬依旧在心中藏着一丝隐秘的期待,却又克制着不让自己去期待,怕得就是期待后的绝望,如今得到了答案,她只是叹了一口气,表现得很淡定。 “郝俊义,我的孩子死了,你的孩子也不能活,这样才公平。”唐清扬举起枪对准郝世嘉。 “唔唔,唔唔唔……”郝世嘉像条大蛆一样在地上蠕动着,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堵嘴布都被浸湿了。 唐清扬平静地看着他,从他在襁褓中咿咿呀呀开始,到他开口喊妈,蹒跚学步,在学校拿到好成绩向她讨奖赏,到他长大成人,变成一个自私自利的混蛋。 一切记忆最终化为两个模糊的女婴轮廓。 砰—— “不要!!!” 第116章 臭臭哒 “呜呜呜……是二伯娘给的,多多米有七糖!”小多鱼哭唧唧。 宋青君哭笑不得,却依旧坚定的摇头,“二伯娘给的糖也是糖,多多一天只可以吃一颗糖,吃了二伯娘的,就不能吃家里的!” “哇呜呜呜……二伯娘坏坏!”小多鱼委屈坏了。 今天早上,宋青君带小多鱼去拜访丰春雨。 丰春雨让人专门从外面买了棉花糖来招待小多鱼,有宋青君盯着,小多鱼虽然很喜欢棉花糖,但只吃了一块。 棉花糖看着大,放进嘴里一会儿就没了,不如巧克力和水果糖吃得久。 小多鱼以为棉花糖和蛋糕是一样的,回家就找宋青君要今天的一颗糖,结果被拒绝了。 年纪小小的小多鱼觉得自己好像被人做局了。 早知道,她就不吃了! 战司航今天没去上班,见小多鱼哭得实在可怜,对宋青君道:“多多第一次吃棉花糖,不知道棉花糖也是糖!要不今天就让多多再吃一块好了。” 小多鱼立刻停下哭泣,眼角还挂着泪,眼巴巴瞅着宋青君。 宋青君也心疼,想了想,觉得没必要太过紧张,于是拉过小多鱼认真道:“多多知道糖吃多了会怎么样吗?” 小多鱼抽抽噎噎道:“虫虫会吃掉牙牙。” “所以我们吃完糖要怎么样?” “刷牙!”小多鱼眼睛已经亮了起来,她聪明的知道宋青君和她提起刷牙就是要给她吃糖啦。 果不其然,宋青君说完就让王妈去拿了一块水果糖来。 小多鱼很怕宋青君反悔,打开包装就要往嘴巴里放,可到了嘴边她想了想,捏着糖爬到战司航身上,把糖送到了他嘴边。 战司航受宠若惊,“多多要把糖给爹地吃吗?” 这可是她哭了十多分钟才要来的糖,竟然刚到手就送给了他,多多也太爱他这个爹地了吧。 小多鱼满脸不舍,但还是点头,把糖放到了战司航嘴边,看着他吞进了嘴里,自己咽了咽口水。 看得宋青君都有些诧异,小多鱼并不是个吝啬的孩子,她手里的东西,只要别人要,她就会给。 但每天一颗糖,可从没见她给别人吃。 小多鱼馋得吞了一大口嘴巴里的魇气,又忍不住把手指塞进嘴里含着。 爹地太弱了,又不能吃黑糊糊,只能把糖让给他了,小多鱼自己吃黑糊糊吧。 战司航得意的朝宋青君挑眉,看我女儿多爱我。 宋青君哭笑不得,把小多鱼抱过来,又给了她一颗糖。 小多鱼满脸惊喜,捏着糖眼巴巴看向宋青君,“妈咪,七糖。” “多多吃,妈咪还有呢。”说着,宋青君自己也剥开一颗糖放进嘴里。 小多鱼这才把糖塞进嘴里,美得小身子晃了晃。 一家三口一人一颗糖,甜甜的。 “妈咪,二伯娘坏坏。”小多鱼又想起来了。 宋青君还真怕她以为丰春雨害她不能吃糖,解释道:“二伯娘喜欢你,所以才给你买棉花糖吃啊,怎么会坏坏呢。” 小多鱼摇摇头,像个拨浪鼓,两个小揪揪打脑袋。 “二伯娘就是坏坏。” 二伯娘干坏事了哟,小多鱼知道,嘿嘿~ 小多鱼一副我有秘密我不说的样子,看得宋青君和战司航哈哈大笑。 知道她没有真得记恨丰春雨,宋青君便不再纠正她。 晚上,战啸野回来,小多鱼小尾巴一样跟着他,走到哪里跟到哪里。 战啸野奇怪,“多多,你有事吗?” 小多鱼拉着他的手,昂头对他道:“嘚嘚,你去哪里了呀?” “我去上学了啊。”战啸野疑惑回答,“多多早上不是送哥哥出门的吗,忘记啦?” 第117章 你老婆怀孕了 战司航声音一顿,三人一起看向小多鱼。 “多多,你刚才说什么白糊糊被吃掉啦?”宋青君柔声询问。 小多鱼从地毯上爬起来,把娃娃塞进宋青君手里,让她帮她给娃娃梳小辫,自己趴在战司航和宋青君中间的沙发上,摇晃着小脑袋得意地说道:“被多多一口七掉啦!” 战啸野在理解小多鱼的童言童语方面向来极有天赋,联想到刚才他们的谈话,他立刻道:“多多,你是说被镇压在那座山里的是白糊糊,已经被你吃掉了,对吗?” 小多鱼开开心心的点头,拍拍自己的小肚子,“七掉啦!” 虽然白糊糊不如黑糊糊好吃,但小多鱼是好孩子,不挑食哦。 “黑糊糊是危险的阴煞之气,白糊糊又是什么?” 战司航把小多鱼抱起来,捏捏她肉乎乎的小脸,“你快点长大吧,爹地真得不擅长猜谜语。” 小多鱼咯咯笑起来,抱住战司航,在他脸上咬了一口,“给爹地白糊糊。” 只有小多鱼能看到的世界中,一抹白光顺着她的小虎牙钻进了战司航体内。 战司航摸摸自己脸上的口水,哭笑不得,“黑糊糊才刚不用咬人了,白糊糊又要咬人啦?” 小多鱼嘿嘿笑,又想起了妈咪和哥哥,从战司航怀里下来,抱住宋青君咬了一口,又抱住战啸野咬了一口。 “谢谢多多。”战啸野没有什么感觉,他只是觉得被小多鱼记挂关心的感觉很好。 但宋青君的感受却极为明显,身体暖融融的,尤其是小腹处,一阵又一阵的暖流钻向四肢百骸,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舒适的窥探。 战司航和战啸野都担忧地看向她。 “君君,你没事吧?” 宋青君摇摇头,正要说话,王妈端着甜汤走过来,正准备往桌上摆。 今天的甜汤是杏汁官燕,杏子研磨成浆,过滤出杏汁与燕窝炖煮,工艺比较复杂,但宋青君喜欢这个味道,所以每周都有三到四次的饭后甜点是杏汁官燕。 今天甜汤刚放下,宋青君闻到淡淡的杏子味道,突然脸色一白,捂着嘴冲进了卫生间。 战司航急忙追了过去。 “呕!!!”宋青君极其夸张将晚饭全都吐了出来。 战司航急得团团转,“医生怎么还不来啊!” 战啸野牵着小多鱼的手,担忧地看着母亲。 小多鱼歪歪头,不解道:“妈咪怎么惹?” 战啸野安慰她,“妈咪没事。” 小多鱼不理解,她也觉得妈咪没事,妈咪吃了白糊糊,现在是暖洋洋的颜色呢。 没一会儿,家庭医生赶了过来,给宋青君一通检查后,迟疑道:“夫人没有大碍,可能就是吃了不适的东西。” 战司航心情无比的烦躁,“没事她快把胆汁吐出来了?!” 医生无措道:“如果您不放心的话,还是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比较好。” 战司航朝管家挥挥手,将家庭医生送走了,去接刘兆成的人回来。 小老头被人连拖带拽,进来的时候还在唉唉直叫,“别拉,别拉,哎呦喂,我的胳膊……” “刘叔叔,你快给君君看看,她一直在吐!” 刘兆成给宋青君摸脉的时候,战司航让管家去安排车,刘兆成不行的话,就连夜去医院。 不怪战司航紧张,实在是宋青君的脸色太难看了,她吐得满脸煞白,整个人蔫蔫儿的,看起来就萎靡不振的样子。 刘兆成抚脉没一会儿,就朝站在旁边满脸焦急的战司航看了过去,目光有些奇怪,那视线往下三路转了一圈。 第118章 战啸野的偏爱 小多鱼没在自己房间,她已经被王妈洗过澡换了睡衣,此时正在战啸野的卧室床上蹦蹦跳。 屋中不见战啸野的身影,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战司航敲敲门,推门而入。 “爹地!”小多鱼开心地跑到床边,朝战司航伸出手要抱抱。 战司航走过去抱住她,心想要是君君再给他生个女儿也很好,和多多一样可爱。 “多多怎么来哥哥房间了?今晚要睡在这里吗?” 小多鱼窝在他怀里,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嘚嘚说妈咪以后要睡觉觉,不能给多多讲故事啦,嘚嘚给多多讲。” 小多鱼对此接受良好,妈咪怀了小宝宝嘛~ 小宝宝那么小,是比爹地还要弱小的存在哦。 “妈咪不能给多多讲,爹地可以啊。多多想让爹地讲,还是哥哥讲?” 战司航可不会为了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就让才十岁的战啸野承担教养小多鱼的责任。 小多鱼认真想了想,“让嘚嘚讲!” 战司航奇怪,“为什么? 爹地讲的不好吗?” 明明之前宋青君有事的时候,都是他给小多鱼讲睡前故事,战啸野可没干过这种事。 小多鱼理所当然道:“爹地给妈咪讲。” 战司航解释,“妈咪是大人了,不需要听故事睡觉。” 小多鱼黑溜溜的眼睛倒映着战司航的脸,奶声奶气道:“妈咪有小宝宝,小宝宝听呀。” “小宝宝现在还听不见呢,等他出来以后,爹地再给他讲,好不好?” 小多鱼想了想,点头,同意了这个方案。 然后她指挥战司航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故事书拿上,“爹地,肘叭!” 谁知战司航直接坐下了,把她放到了床上,“今天多多答应了在哥哥这里睡,爹地在这里给你讲。” 小多鱼呆了呆,咣当爽快的躺下了,骨碌滚进被子里,拍拍自己,然后看向战司航,一副‘我准备好了,你可以开始了’的表情。 战司航哭笑不得。 战啸野洗完澡,身上带着湿气从浴室里出来,就看到战司航靠在床头给小多鱼讲故事,小多鱼四仰八叉,一只脚踹着他独自,一只脚抱在胸前,眼睛却闭着,已经睡着了。 战啸野压低声音道:“爹地,我可以照顾多多,你好好照顾妈咪就好。” 战啸野在心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大人,新生儿的到来,并没有给他带来情绪上的波动,但他本能的不希望小多鱼得到的爱和关注减少,所以在无意识的做出偏爱的行为。 爹地妈咪可以疼爱没出生的小宝宝,那小多鱼被小宝宝抢走的,他来补给她。 战啸野年岁还小,他并未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与想法,但战司航察觉到了。 他挑挑眉,没有挑明战啸野的心思,只是好笑道:“你还要上学,怎么照顾多多?” 战啸野刚才已经想好了对策,“爹地,多多白天可以去爷爷或者奶奶那里,等我回来就把她回来,晚上由我照顾,我会尽量在学校完成全部课业。明年多多就可以去学校了了,到时候我来接送她,她的作息和我一致就行。” 战司航越听眉头挑得越高 第119章 超绝恋爱脑吕凤华女士 战云生放下茶盏,冷哼一声看向他,“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吧,咱们之间的交易内容,只包括让你把石头埋进我那山上,可不包括保护那石头不被人挖走。” 战家的人当然也在,但一直按照他的吩咐隐在贺家人后面,抓一抓漏网之鱼,所以贺强东完全不知道他的人也在。 不然以贺强东这种老狐狸的敏锐心思,很快就能察觉到战云生对那块石头的异样重视。 贺强东对战云生讨好得笑了笑,“你看咱们兄弟之间说交易多见外,贺、管、战三家,自打咱们兄弟年轻时候就互相扶持,几十年的感情,你总不能真眼睁睁看着老兄弟我一家子倒霉吧!到时候战家就算不受牵连,做事也缺人帮忙不是吗?” 战云生被他的不要脸气笑了,“我战家不缺人帮忙!” 贺强东咬牙,老东西,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行,我另一块地,也送给你们!”贺强东心都在滴血。 果然,人不能贪心,否则就会搭进去更多。 战云生哈哈一笑,豪迈地拍了拍贺强东的肩膀,“再说嘛,咱们兄弟之间客气什么,不就是帮你保护那块石头,放心,绝对不让一只苍蝇飞进去!” 说着,他当着贺强东的面拿起电话给管丰腾拨了过去。 本来贺强东最先找的是管丰腾,和战云生这种心眼子比迷宫还绕的老狐狸比起来,管丰腾要直白得多。 可问题是管丰腾他不接他电话啊。 现在战云生给管丰腾打过去,贺强东端起茶老神在在的等着他也被对方打发了。 果然,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的是管丰腾下属阿宝的声音。 “喂,这里是管家,请问有什么事吗?” “阿宝,我是战云生,你让管丰腾接电话。” 贺强东满脸看好戏的神情,连阿宝要说什么都想到了。 抱歉,战先生,我家老大现在在忙,没时间接…… “好的,您稍等。” 战云生举着电话等待的时间,抬头有就看到贺强东一副被渣男辜负的怨妇脸,吓了一跳。 “老的甩皮甩骨的,做什么怪?!” 贺强东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边传来了管丰腾的声音。 “喂,云生什么事?” 贺强东想到正事,深吸一口气。 我忍! 战云生如此这般把贺强东来找他的意愿说了,其实保护那块石头战云生自己就能做,但一开始是三家合作,后续就不能把其中一个撇开,这是规矩。 管丰腾最近一直在忙着帮唐清扬找女儿,听了便道:“行,你看着办,回头我安排人去山上守着。” 两人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定下了,挂断电话,贺强东终于忍不住了,哀怨道:“我怎么得罪他了,他凭什么就不接我的电话?” 战云生一听乐了,“他还真不是只不接你电话,而是除了我的电话谁的也不接。” “嘎?”贺强东满脸疑惑,“什么意思?他忙什么呢?” “和你说也无所谓,但还是要经过小唐的同意才行,一会儿你自己去唐家看看吧,她应该也会托你帮忙。” 找女儿这种事,当然是人多力量大。 第120章 珠子的气息 小多鱼推门进来,看到吕凤华和刀雪愣了愣。 她是个很有礼貌的小朋友,宋青君对她的教养一直很上心,她也很喜欢模仿大人做事。 所以见到人主动打招呼,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但看到吕凤华和刀雪,她却没有第一时间打招呼。 “这就是小多鱼吧,哎呀,真是太可爱了,过来让四奶奶看看。”吕凤华见到小多鱼眼睛就是一亮。 真是瞌睡来了有枕头,之前她只在老爷子的寿宴上远远地见过小多鱼,也没刻意接触过。 她孙子孙女好几个,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养女不感兴趣。 现在仔细看才发现,小多鱼长得确实好看,半年多养下来,脸上也长肉了,皮肤也变得越发白皙娇嫩,白团子一样的小人儿,一双眼睛黑溜溜的仿佛两颗黑葡萄,看人的时候很专注,干净澄澈的倒映着对方的身影。 难怪老爷子老太太和老幺夫妻俩都这么喜欢她,确实有被喜欢的资本。 “多多过来。”战云生朝小多鱼招招手。 小多鱼连忙跑过去,被战云生抱起来放在腿上。多肉摇着尾巴挤开吕凤华和刀雪,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战云生脚边蹲下了。 多肉已经长成了大狗,坐下后依旧很有存在感。 刀雪审视地目光落在小多鱼身上,刚才她察觉到的珠子的气息就在门口。 “多多,你自己来的吗?”刀雪不着痕迹的试探。 小多鱼不喜欢这个陌生大伯娘,但还记得妈咪的教导,别人和你说话的时候,要认真回答。 她指着脚边的多肉,奶声奶气道:“多多和多肉一起来的。” 刀雪朝门口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其他人,目光不由小多鱼身上打量。 她身上并没有佩戴任何首饰,穿着剪裁得当的背带裤套装,只有胸前有一个大口袋,口袋扁扁的,里面什么都没装。 但影子也没和她说珠子有多大,要是小小一颗,随便藏在哪个衣服缝里都行啊。 而最主要的是,她现在又感觉不到珠子的气息。 只有刚才的那一瞬间,要不是影子将那珠子的气息刻在了她灵魂上,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找珠子找出了幻觉。 “多多,你好呀,我是大伯母,你还记得我吗?”刀雪伸手握住小多鱼的手。 她本来只是想利用小多鱼牵制的战司航夫妻,可现在她对过继小多鱼变成了志在必得! 小多鱼抽回手,扭头把自己埋进战云生怀里,一副很不喜欢对方触碰的样子。 战云生抱着小多鱼柔声哄着:“这是大伯娘,那是四奶奶,小多鱼认识她们吗?” “大伯娘不系大伯娘。”小多鱼小小声的嘟囔。 战云生没听清小多鱼在说什么,“多多说什么?” 小多鱼却埋下头,不说了。 “哈哈,小孩子都这样,认生,多相处一段时间,有了感情就好了。”吕凤华自以为场面被小多鱼的举动搞得有些尴尬,笑着打圆场。 战云生看了她一眼,心中也奇怪小多鱼今天怎么突然认生了。 之前他带她出去玩,不管见到谁都是大大方方的和对方打招呼,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叫的欢快。 就来管丰腾那个成年人见了都怕的人,小多鱼都没表现出丝毫的胆怯,怎么今天这么奇怪。 战云生心中好奇,想着等吕凤华和刀雪离开后再问。 可吕凤华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见小多鱼窝在战云生怀里不抬头,心中有些不悦。 只要知道战云生孙子孙女十来个,从没见他抱过哪个孙子孙女,她和战云生亲生的孙子孙女都没有这种待遇,凭什么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被战云生这么宠爱着。 吕凤华她妈生她的时候,还是给她了一点脑子,没有把心中想的说出来。 她从手腕上拔下一只玉镯,弯腰放到小多鱼眼前晃了晃,“多多,你看这是什么呀?” 她拍拍双手,做出一个迎接的动作,“来,让四奶奶抱抱,这个镯子就给多多好不好?” 战云生心道你可真会踩雷,他家多多最不喜欢的就是各种首饰,现在家里还有一大堆往外送都送不出去呢。 果不其然,小多鱼开始时还好奇看了一眼,等看清是什么,立刻唯恐避之不及地别开头,小揪揪倔强地竖着。 不要! 吕凤华被无视,心中不快在脸上表现了出来,硬挤出一个笑容,尴尬道:“这孩子年纪太小了,连首饰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行了,多多不缺这些。”战云生摆摆手,开始赶客,“今天你们说的事我就当没听见,你有什么想法都去和老幺夫妻说,多多是他们的女儿,就算是我也无权插手。” “老公,你可是战司航的亲爹,只要你说他一定会答应的!”吕凤华不死心。 战云生彻底没了耐心,冷漠而又直白地反问:“可我凭什么要说啊?!” 吕凤华被问的愣住,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因为……”吕凤华结结巴巴,“小雪她想过继小多鱼啊。” “她想当皇帝,你想办法让满清复辟吧。”战云生没好气,“赶紧走吧,以后说话做事动动脑子!抢人家孩子的缺德事心里想想就算了,竟然还敢说出来!” 蠢得没药救了! 吕凤华被说懵了,连连摆手,“我没有要抢孩子,就是小雪想过继一个孩子,小多鱼又是养女,这怎么是抢孩子呢?” 战云生翻白眼,“赶紧滚,闲得没事给你侄女念佛经去!给她念完,给自己也念几卷,积点德!那现在太缺德!” 他叫来战有福,“把她们赶出去!” 用的赶,不是送,可见他心中厌恶。 吕凤华还想解释,她不希望战云生误会她是个抢人孩子的人,她明明是在做好事的,他怎么能误会她呢! 刀雪赶忙拉住她,低声劝慰:“四妈,爸累了,咱们先回去吧。” 说着将吕凤华强硬地拽了出去。 小多鱼靠在战云生怀里,歪着小脑袋看着两人离开,大眼睛眨啊眨,满是困惑。 为什么大伯娘长小鸡鸡呢? 第121章 大伯娘高高哒 等吕凤华和刀雪离开,战云生把小多鱼从怀里挖出来,好奇地询问:“多多很讨厌四奶奶和大伯母吗?” 小多鱼想了想,摇摇头又点点头。 老爷子在小多鱼这里有着无限的耐心,没看懂小多鱼的意思也不着急,继续柔声问:“多多不和她们打招呼,是不喜欢她们吗?” 小多鱼点点头。 这回问对了,不讨厌,但是不喜欢。 “为什么呀?她们欺负小多鱼了?打你了?骂你了?”老爷子关心则乱,怕在他们没注意到的地方,有人欺负小多鱼了。 如果宋青君在这里,听到老爷子这么问,一定会扶额阻止,问小孩子问题一定不要是引导式询问。 否则地球都是他们撬动的。 果不其然,小多鱼狠狠点头。 “四奶奶这样……”小多鱼拍自己一巴掌,“这样打我!” 老爷子气急,赶紧问:“她什么时候打的?你和爹地妈咪说了吗?” 小多鱼歪着小脑袋思考了一下,“刚刚打的。” 老爷子一懵,刚才?刚才没打啊,他看着呢。 小多鱼继续一本正经地胡编乱造,“多多不要四奶奶的手镯,四奶奶打窝。” 老爷子,“……” 他刚才瞎了吧。 小多鱼见老爷子不说话了,突然想起来,问道:“爷爷,为什么大伯娘有小鸡鸡,多多没有哇?” 之前小多鱼问为什么小于连雕像有小鸡鸡,她没有。宋青君告诉她,只有男孩子才有小鸡鸡。 可大伯娘是女孩子,为什么也有小鸡鸡呢? 这不对呀! 小多鱼不明白了哇。 老爷子,“……” 小孩子的脑子里到底都有些什么啊! 老爷子捏捏小多鱼的小鼻子,陪着她胡言乱语,“因为大伯娘是个男的,所以大伯娘才没有生小宝宝啊。” “大伯娘是男的?”小多鱼歪歪小脑袋,举一反三,举起小手,大声发言,“所以大伯是女哒?” 老爷子摸摸鼻子,“呃……随便吧,谁知道呢。” 晚饭时,老爷子把这件事当笑话一样讲出来,老太太跟着笑起来,倏然笑容一敛。 宋青君似是想到了什么,跟着瞳孔紧缩,和老太太对视一眼,两人显然想到了一起。 战司航好奇道:“怎么了?” 宋青君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正在跟一块排骨搏斗的小多鱼,“多多啊,跟妈咪说说,下午多多在爷爷那里都干什么了呀?” 小多鱼抬起小脸,小嘴吃得油乎乎,昂着小脑袋让战啸野给自己擦擦嘴,然后才回答宋青君的话。 “妈咪,多多找爷爷玩,见到四奶奶和长鸡鸡的大伯娘!” 除了老爷子,在座所有人都被小多鱼一句话镇住了,全员石化中。 老爷子扫视一圈,骄傲地挺直了腰板,都不行啊,还得是他,见多识广! “什么意思?谁长鸡鸡了?”战司航嘴角一抽,来了兴致,放下筷子俯身凑近小多鱼询问。 小多鱼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开心起来,“大伯娘长小鸡鸡是男孩子,大伯是女孩子!对吗?爷爷!” 一副等着夸奖的模样看向老爷子。 老太太目光如利箭射了过去,又和孩子胡说八道! 老爷子满脸的冤枉啊,“是多多说的刀雪长了……那啥,然后问我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为什么?长那啥的当然就是男的啊!” 至于长子变成女的这件事,和他可没关系! 宋青君也飞了战司航一眼刀。 战司航无辜摊手,他啥也没干! 然后亲妈又飞了他一眼刀。 父子俩一个德行! 战司航看向自家老爹,都怪你。 老爷子别开脸,当没看到。 老太太和宋青君懒得搭理那不靠谱的父子俩,转而又看向小多鱼。 小多鱼被战啸野塞了一嘴甜甜的菠菜,鼓着腮帮子嚼嚼嚼,大眼睛滴溜溜的在几个大人之间乱转,美得眼睛眯了起来。 “多多,跟妈咪说,你看到的大伯娘是什么样子的呀?” 等小多鱼把嘴巴里的蔬菜咽下去,宋青君才再次开口询问。 小多鱼抓住勺子,歪着小脑袋认真思考,嘴巴里被战啸野塞了一口米饭。 嚼嚼嚼,思考ing~ 咽下去。 “大伯娘高高哒……”小多鱼用力抬起小胳膊比划。 刀雪只有一米五多,可算不上高。 战司航直接站了起来,然后把宋青君也拉起来,“多多,大伯娘是和爹地一样高,还是和妈咪一样高啊?” 战司航一米八五,宋青君一米六二。 小多鱼想都不想指着战司航道:“和爹地一样高高哒!” 四个大人面面相觑,战啸野将剥好的虾仁放到小多鱼碗里,突然来了一句,“大姐姐套小姐姐?” 众人一惊,小多鱼却摇头,“米有米有,只有大伯娘。”说完她又摇摇头,“大伯娘不系大伯娘。” 这回饭是真的没法吃了。 小多鱼捏着虾仁送进嘴巴里,嚼嚼嚼。 “大伯娘不是大伯娘?”宋青君眉头紧皱。 战司航看向小多鱼,“多多,为什么说大伯娘不是大伯娘啊?” 小多鱼看着碗里新出现的虾仁呆了呆,一心二用地回答战司航的问题,“因为现在的大伯娘不系之前的大伯娘哇。” 宋青君说:“多多只见过大嫂两次,这两次隔着近一个月的时间,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咱们之前想错方向了,刀雪突然行事风格大变,可能不是背后有人指挥,而是她自身出了问题。”老太太轻拍了一下桌面,表情严肃。 战司航道:“陈思颖是被人换了命,刀雪是不是也被换命了?” “可能!陈思颖被换命后,灵魂被困在体内,所以多多看到的是大姐姐套小姐姐。刀雪如果被换命,原本的灵魂可能像老二一样被困在其他地方了。” 小多鱼叹了一口气,捏起碗里的虾仁塞进嘴里,继续嚼嚼嚼。 然后碗里又长出一个新的虾仁Σ(⊙▽⊙"a! 战司航眉头皱起,“秋上人不是说换命的条件很苛刻吗?这才多久,就出现两例了,还是冲着咱们家来的。两人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阿航,你派去芬国调查的人回来了吗?”老太太问道。 战司航摇头,“还没有,那边我没留多少人,时间又长,估计还要半个月才行。” “再派人查查刀雪回国以后,都见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老太太对宋青君道,“最近多多就留在我这里,你好好养胎,不要和刀雪接触。” 第122章 刀雪是提线木偶 秋上人连夜赶到战家,听到战云生的要求,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他最近几天忙着在山上找被封印之物,一直没什么进展,正在和同门商量寻找办法,战家人跑来道观说战云生有急事要找他。 来的路上,他以为战云僧找他是为了被封印之物,谁知竟然是怀疑家里大夫人被人换命了。 秋上人很想说不可能,换命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换命术的条件非常苛刻,知道的人就不多,能成功使用出来的更是寥寥无几,还要拼着失败反噬的可能。 可一想到战家那让人眼红的庞然气运,等秋上人又把话咽了回去,难保会有像唐家那样走投无路的邪修为了活命,想谋夺这份天道偏爱。 “老爷子,之前我和你说过换命的条件本身就相当苛刻。当初二爷的那次换命其实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成功,因为时间太短,唐寅并未彻底得到二爷的一切,就连外貌都还没有明显的变化。 大夫人从回国到现在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不可能被调换。要么她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被人换了命,要么就是搞错了。” 秋上人尽量客观的描述。 老爷子没有反驳她,直接道:“一会儿她过来,你看看再说吧。” 比起秋上人,老爷子显然更相信小多鱼。 小多鱼都说了第一次的刀雪不是现在的刀雪,而且现在的刀雪体内是个男人。 就算不是换命,也是其他类似换命的手段。 就算不是为了刀雪,为了战家,他们也必须弄清楚一切真相。 刀雪是被战十八亲自带人‘请’来的,顾不上会不会打草惊蛇,战十八带了六名战家数字团的保镖去的。 之前他们就已经在唐家人身上验证过,再牛逼的玄术师在强大的火力面前,也无能为力。 刀雪被带来之前似乎已经准备休息了,她穿着贴身的粉色蚕丝连衣裙,脚下踩着一双拖鞋,发丝凌乱,身上带着酒气。 但对上屋中众人的视线时,她双目清明,没有半点被酒意灌醉的样子。 “爸妈,六弟,六弟妹,你们这是干什么?”刀雪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带着几分控诉地扫视众人。 战啸野拉着小多鱼趴在不远处的沙发背上看热闹。 小多鱼个子小,说是趴,其实是站在沙发上,踮着小脚,小小声对战啸野道:“嘚嘚,多多也想要小i唔……” 完整的词没说出来就被战啸野捂住了嘴巴,战啸野无奈,本打算等过完年再教小多鱼生理卫生知识,但显然按部就班的教导方式并不适合异于常人的小多鱼。 可现在也不是教生理知识的好时机,于是战啸野只能强硬捂住小多鱼的嘴,低声道:“多多,等回家,哥哥再告诉你为什么,好不好?” 小多鱼见他表情严肃,点了点头,等战啸野松开手,她继续趴在沙发上看刀雪。 那边,刀雪已经被战十八的人按在了地上。 秋上人审视着刀雪的容貌,又拉过她的手仔细看,最后问了老太太刀雪的生辰八字,一番掐算后,眉头皱成了川字。 在来战家之前,刀雪做过详细的调查,对战家客卿玄术师秋上人当然不陌生。 看到他的瞬间,她就确定了心中猜想,战家怀疑她的身份了。 可她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刀雪性情别扭敏感,战司衍在的时候,她在港城就没有几个熟悉的人。战司衍走后这十年,她更是一直待在国外。 就算她模仿刀雪有不像的地方,也不至于直接就被认出来吧。 刀雪不死心,挣扎着喊道:“你们放开我,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战司航,我可是你大嫂!我只是觉得寂寞想过继一个孩子,你不同意就算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第123章 她碰瓷 不管是老爷子老太太,还是战司航夫妻,全都没搭理她的挣扎叫嚣,注意力都在秋上人身上。 秋上人满脸不解,很是纠结的样子。 老爷子催促道:“她到底是不是刀雪,你看出什么来了直接说就是!” 秋上人举着那张写有刀雪生辰八字的纸道:“按照这张纸上的生辰八字推算,大夫人已经死了。” 老爷子和老太太对视一眼,并没有太惊讶,邪术师下手向来狠辣,刀雪一个普通人被盯上,哪里有活下去的机会。 “但是……”秋上人放下纸,看向地上挣扎的刀雪,“但她身上看不出被换命的痕迹,她……” 秋上人努力的组织措辞,试图让老爷子他们明白刀雪的状态,“她的躯体是空的。” 这话倒是出乎老爷子四人的意料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刀雪身体里不仅不是空的,还是一个男的! 四人都用不赞同的眼神看向秋上人,秋上人没有多想,只以为他们无法想象这种情况的发生。 于是苦笑着解释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描述她现在的状态,她……现在就像一具被操控的提线木偶,是被外力操控着像个活人,而非被灵魂控制身体。” 他的话,老爷子四人听懂了,但这和小多鱼说的完全不同。 他们看向刀雪,对于刀雪的状态到底如何,越发摸不着头脑。 “嘚嘚,提线木偶是森么呀?”小多鱼好奇地晃晃小脚,满脸求知欲。 战啸野想了想,从茶几上拿了一个香蕉,把香蕉皮剥成很多条,然后拿着一条条的香蕉皮抖动香蕉。 “类似这样,就是一条线控制在木偶身上,通过人为控制,让木偶动起来。” 很形象,小多鱼看懂了。 她点点小脑袋,原来大伯母身上的线线是控制他的呀。 可是控制线线的人在哪里呀? 战啸野把香蕉放回茶几上,折返回来就发现小多鱼在看着刀雪的方向发呆,他下意识俯身看她的眼睛。 透过明亮的灯光,战啸野清晰地看到了小多鱼眼中的画面。 刀雪身上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红色丝线,丝线飘向远方。 小多鱼的眸光一闪,视线追着丝线的方向‘看’了过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刀雪却在听到秋上人的话后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你才是提线木偶!” 说着她看向老爷子和老太太,“爸妈,你们不会信了这老道士的谗言,我是人,活生生的人啊!” 刀雪笃定秋上人拿她没有办法,因为秋上人某种程度上说的是对的,但他‘看不到’她,自然也就无法对付她。 就算杀了这具身体,她也没有损失。 而且,她可不是完全无备而来哦。 “你们干什么,我可是战家四奶奶,你们谁敢拦着我,我就死给他看!”吕凤华人未至,声先到。 尖锐的嗓音伴随着高跟鞋踩踏地板的声音由远而近,几息后,吕凤华带着福云冲了进来。 战有福满脸为难跟在她身后。 吕凤华拿刀抵着脖子往屋里闯,连容他进去通报一声的机会都不给,他们也不能真强硬拦着看她去死啊。 看到被保镖按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刀雪,吕凤华疯了一样冲上去,想要推开保镖。 “小雪,你们放开她!混蛋,你们知不知道她是谁啊!你们疯了吗?敢对她动手!” 可这些保镖和战有福那种佣人不同,他们出身南山,从小选择进成为战家保镖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性命就不属于自己了。 别说吕凤华拿刀抵住自己的脖子,就算她拿刀抵住他们的脖子,他们也不会后退半步。 所以吕凤华一靠近,就被人毫不留情的一把推开了。 吕凤华直接坐到了地上,整个人都懵了,显然没想到保镖敢对她动手。 动手的保镖也懵了,委屈地扭头看战十八。 他发誓自己没用力啊,她这分明就是碰瓷儿! 战十八朝他翻了个白眼,刚从南山出来的愣头青,天天和其他保镖待在一起,对自己的力气没有半点正确认识。 “呜呜呜…… 第124章 陈思颖的阴谋 战司航和宋青君很晚才回到家。 王妈还没有睡,见他们回来,上前低声回禀:“小姐今晚跟少爷一起睡的。” 两人径直去了战啸野的房间,轻轻地推开房门,就见战啸野侧躺着,正对小多鱼。而小多鱼睡得四仰八叉,整个人都睡横了,两条藕节似得小腿搭在战啸野身上。 宋青君动作轻柔地将小多鱼身体摆正,放回被子里。 战司航气声道:“你看多多像不像只翻肚的小青蛙?” 宋青君看着小多鱼鼓鼓的小肚子一起一伏,笑起来。 小孩子睡觉的时候就是很治愈,夫妻俩站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回到卧室,两人躺在床上,等到宋青君睡熟,战司航动作轻柔地放开她,下床去了书房。 战隼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六爷,这是芬国那边送过来的调查结果。”战隼将一份文件送到战司航面前,后退两步,束手低头,视线避开文件内容。 芬国调查并没有全部完成,只是战司航急着要,那边只能先把调查到的整理出来发过来。 战司航翻完,也没找到可疑的地方。 他把结果扔到桌上,靠在椅子上闭目沉思。 这份结果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想,刀雪是在回国之后才被害的。 有小多鱼在,他们在调查事情的时候就像是拿着答案在找解题思路,效果事半功倍。 比如此时此刻,战司航突然灵光一闪! 刀雪回国的原因是陈思颖的突然出现,作为战司衍明媒正娶的妻子,陈思颖作为战司衍流落在外的私生女,于情于理都该告诉她。 如果没有小多鱼,他们并不知道陈思颖被人换命,对于这个战司衍唯一的血脉,他们一定会认回来。 刀雪自然也一定会回国。 如果这一切都在陈思颖的计划之内,那时候,她和刀雪就掌控了整个大房。 有陈思颖这个战家血脉在,刀雪作为大房夫人,自然就能顺利正常的参与到战家决策权中。 他们想要从战家得到什么,会变得轻而易举。 可因为小多鱼看出了陈思颖的问题,他将陈思颖送出了国,但阴差阳错之下,刀雪还是回来了。 如今刀雪独自在战家,独木难支,于是这段时间她频繁的拜访战家人,还拉拢了吕凤华。 要知道,战司衍和战玉轩不在了,战家只剩下四个儿子,两个都是吕凤华生的,拿捏住了吕凤华,就是拿捏住了战云贺兄弟。 对手手段莫测,能短时间内谋害了刀雪,难保不会对吕凤华动手。 到时候,他们战家神不知鬼不觉中就已经成了怪物的巢穴了。 想到这里,战司航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感觉眉心有些发紧,抬手用力按了按。 “联系战鹰,让他立刻杀了陈思颖。”战司航低声对战隼道。 他是想给大哥留下一个血脉,但代价不能是整个战家。 战隼愣了一下,立刻应下,出去打电话了。 战司航在书房坐了许久,看着窗外的月亮,低声喃喃:“老天爷果然凡是眷顾我们战家的。” 于此同时,老爷子和老太太那边也没有睡,但他们没在讨论刀雪和陈思颖,而是大半夜在库房挑选礼物。 “这个怎么样?”老爷子拿起一个正方形的盒子,盒子里放着一条绿宝石项链。 老太太看了一眼,嫌弃地摆手:“太老气。” 然后她拿起一条粉钻手链,老爷子立刻道:“太廉价!” “我就随手一拿,没说要送这个。”老太太没好气,正准备放下,想了想还是递给林婆,让她拿着,“回头给青君送去戴着玩。” 林婆笑呵呵的接过来放好。 老两口继续在库房里翻找。 最后终于找出一条很有设计感的红宝石项链,和一只雕凤的金镶玉手镯。 走出库房,老太太深吸一口新鲜空气,看着天上遮月的云彩,“看着明天要下雨啊。” 老爷子打着哈欠走出来,“走吧,回去睡觉。” 第二天,老爷子和老太太一大早就带着战十八和林婆出了门,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说晚饭时候才回来。 …… 大房庄园内,里外三层的把守着战家数字团的保镖,力求一只苍蝇都不让放飞进去。 刀雪就被关在客厅,她带来的所有人全部被控制。 此时,她被捆在椅子上,手筋脚筋皆被挑断,防止她施展术法逃跑。 战司航走进来时,刀雪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东西,每天只能喝一点水,整个人虚弱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恍惚着眨眨眼,好像看到了一大一小两个战司航。 饿出幻觉了? 第125章 战司航教子 “爹地,为什么把她关在这里?”战啸野跟着战司航走进客厅,疑惑地询问。 战司航耐心的解释:“因为她是战家的大夫人。” 战啸野立刻就懂了,刀雪顶着这层身份,但凡一点消息泄露出去,外人不会知道真相,只会以为战家无情,连一个守寡的媳妇都容不下。 而最重要的是,涉及到神秘学,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刀雪被战九扯着头发抬起脸,强硬地往嘴里灌了两碗糖盐水。 “战司航,我是你嫂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刀雪有了一些力气,气声质问战司航。 战司航轻笑一声,对战啸野道:“知道她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敢冥顽不灵吗?” 战啸野想了想,迟疑道:“她……还有底牌?” 战司航没有回答,走到沙发上坐下,“你猜猜她会有什么底牌?” “有人来救她?”战啸野跟着坐下,黑眸平静无波,看向刀雪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情绪,冰冷得仿佛对方只是一个死物。 刀雪还有心情想,难怪那么多家族都败落于青黄不接,而战家却代代能人辈出,才十岁孩子就教导他这些东西,长大了怎么会是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能比的。 “爹地,她一点也不害怕。”战啸野没有错过到刀雪眼中一闪而逝的情绪变化,黑眸中闪过一抹兴味,“她不怕你杀了他。” 他的语气笃定,不是猜测。 战司航很满意儿子的观察敏锐,“是啊,她不怕,所以我不会杀了她。” “她如果不怕死的话,为什么不自杀?”战啸野发现刀雪嘴巴里没有塞堵嘴布,她的嘴巴是可以动的,不止可以吃饭说话,还能咬舌。 战司航看向刀雪,“是啊,为什么不自杀呢?” 刀雪依旧摆出那副自己被冤枉了的委屈模样,只是眼睛里已经没办法氤氲出泪水了,只能硬挤出哭腔,“我可以死,但我不能被冤枉,我是活生生的人,我没有被人控制!你们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战司航看向儿子,戏谑道:“看出什么了?” “一、她不怕死,可能是因为她身上那些红绳。就算她死了,也会重新活过来。 二、她有底牌,应该会有人来救她。否则她现在不自杀,拖延时间只是在浪费时间。 三、她很自信,她或者她背后的人,玄学能力应该在秋上人之上,所以她笃定我们拿她没有办法。” 随着战啸野冷静一句句分析,刀雪原本装模作样的表情慢慢僵化,最后一丝血色从她的脸上彻底消失。 她目光无机制地看向战啸野,似乎这一刻才正视他,而不是将对方当做一个小孩子,高高在上的审视他。 战司航赞赏地拍拍儿子的肩膀,对刀雪道:“这位先生,我儿子说的对吗?” 一句先生彻底打消了刀雪最后一丝侥幸心理。 他们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刀雪咬紧牙关,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战司航也没有一定要她回答的意思,他拿出一份文件,一边翻看一边道:“你回国短短一个月,接触的人却不少,让我看看都有谁啊?” 客厅中安静的落针可闻,刀雪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战司航一页页翻动纸张的声音。 第126章 利绾绾的求救电话 就在战司航父子拿刀雪刷经验的时候,利家正在经历一场争吵。 争吵双方正是战云如的两个儿子,利舒达和利澄照。 “利舒达,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对妈做了什么!”利澄照被气得满脸通红,扯着利舒达的衣领,指着楼上战云如的房间厉声质问。 利舒达满脸无辜,挣扎着想把他推开,却被对方勒得更紧,恼羞成怒道:“我对妈做什么?利澄照,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妈现在这样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 利澄照被他的不要脸气笑了,用力一把将他推开,“是你老婆带来的什么狗屁大师给妈做得法,现在妈躺在床上生死不知,你想推卸责任装无辜?!” 利舒达脸上闪过一抹心虚,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这跟大师有什么关系,你也请了不少大师来,他们不是也没办法解决妈身上的问题吗?!” “你这个混蛋!”利澄照抬手给了利舒达一拳头。 利舒达想也不想反手就打了回去,“你才是混蛋,我看你就是想往我身上泼脏水,好踩下我这个长子争夺利家的家业!” 利澄照半是被他推卸责任的行为气到,半是被戳穿心思的恼羞成怒,气地脖颈青筋直蹦,下手更狠了。 两人你一拳我一脚,明明两个不会打架的人,愣是把对方打得遍体鳞伤。 等关菲菲和利澄照的妻子周米娜赶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被对方打得奄奄一息了。 关菲菲尖叫着让人把她们送去了医院。 周米娜慢了半步,抬头看向战云如的房间,正对上满脸怯懦恐惧的利绾绾。 她笑起来,朝利绾绾招招手。 等利绾绾下来,她将她拉到一旁,低声叮嘱道:“绾绾,你爹地和二叔都进医院了,家里没人照顾你奶奶,你去给你舅公打个电话,让他派人来照顾你奶奶。” “好的,二婶婶。”利绾绾乖乖地低声答应。 自从战云如的身体出现问题,利绾绾在这个家就越发像个透明人,如果不是战云如的几个心腹照顾她,她堂堂利家大小姐,有时候竟然连饭都吃不上。 她一下从一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变成了一个乖巧到近乎怯懦的小可怜,期间心酸只有她自己清楚。 看着战云如的状况一天天恶化,利绾绾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中,她知道战云如离开的那一天,她在这个家也将失去所有的价值。 因为她的亲生父亲眼中没有她,更遑论有自己的亲生孩子的继母,她能依靠的只有奶奶。 听到二婶婶让她找舅公帮忙,利绾绾心中激动,在她心中战云生无所不能,有他帮忙奶奶一定会好的。 所以不等周米娜走出门,她就已经拿起电话给战家打了过去。 周米娜走到门口,听到动静讥讽的轻笑一声,“利舒达,关菲菲,想搞死老太婆,独吞利家,也要看我们二房同不同意!” 等周米娜离开,屋中传来利绾绾带着哭腔的说话声。 “舅公,求你救救奶奶吧,我奶奶快要死了!” 电话另一边,战有福赶紧道:“是绾绾小姐吗?您稍等,我这就去通知老爷过来!” 听筒中只有利绾绾的痛哭声,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战有福的话。 战有福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别墅,在花园里找到了正在和小多鱼一起种树的老爷子。 最近小多鱼在看的话本中,有一只小狐狸喜欢种树,但它不听小鸟的劝阻,一定要在冬天种树,最后树没有种出来,小狐狸哭得很伤心。 小多鱼拎着话本去找老爷子,问他为什么冬天不能种树,明明外面的树都长得好好的。 老爷子给小多鱼讲‘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小多鱼听得懵懵懂懂。 老爷子给她说二十四节气,小多鱼听一遍就背下来了,然后满脸迷茫。 最后老爷子没办法,带着小多鱼来花园实践! 第127章 灰糊糊,想吃一口 楼下,小多鱼被战十八抱到沙发上坐着,佣人送来了不少吃的喝的。 利绾绾坐在一旁,不知道是被佣人哄好了,还是自己哭累了,不再哇哇大哭,只是哄着眼圈,可怜兮兮的抽噎不停。 小多鱼捏着一块小饼干刚送到嘴边。 利绾绾抽噎一声。 小多鱼停住,瞅着她。 利绾绾低着头玩自己的手指,看都不看她一眼。 小多鱼张开嘴巴,小饼干正要塞进去。 利绾绾又抽噎一声。 小多鱼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小饼干,又看了看利绾绾。 翻身费劲巴拉地从沙发上滑下来,捏着小饼干走到利绾绾面前,“给你七,不哭哭惹。” 利绾绾看着面前被小手捏着显得很大的小饼干,抬头看向小多鱼,从她干净黑亮的眸子里看到了哭得可怜兮兮的自己,嘴巴一瘪,眼泪又掉下来了。 小多鱼被吓的缩回了手,回头求救地看向战十八。 小多鱼没有欺负姐姐哦,她哭和她没有关系哦。 战十八上前,想哄小多鱼远离利绾绾,手朝她伸过去,“多多小姐,我……” 小多鱼把小饼干塞到他手里,转身对利绾绾伸出小手,“没啦~” “……”利绾绾愣住,打了个哭嗝。 小多鱼以为自己的方法奏效了,爬到她旁边坐好,歪着小身子,从下往上看利绾绾,“姐姐,你为森么哭哇?” 利绾绾抽噎一声,“我奶奶要死了呜呜呜……我没有奶奶了。” 小多鱼眨巴眨巴眼睛,思考了好一会儿,似是下定决心般握紧小拳头在身边给自己打打气,“要不……我把我的奶奶分给你。” 她的奶奶都分给哥哥了,再分给姐姐也没关系……吧( ̄△ ̄)? 利绾绾哭着摇头,“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的奶奶,我要我自己的奶奶呜呜呜……” 小多鱼一听她不要,松了一口气。 不要好哇。 “那肿么办捏?”小多鱼不走心地问道。 利绾绾瞪着含泪的双眼期盼地看向她,“小多鱼,舅公最喜欢你了,你让他救救我奶奶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抢你的东西了呜呜呜……我只要我奶奶。” 小多鱼又想起利绾绾抢自己项圈的事了,其实她挺想给她的,可事关自己每天仅有的一颗糖,不能给哇。 比起一颗糖,救她奶奶倒是简单多了。 “好哒!”小多鱼爽快地点头,翻身从沙发上滑下来,倒腾着小短腿就跑。 战十八没反应过来,小多鱼已经百米冲刺到了楼梯旁,吓得他三步并作两步往前追,“多多小姐,别跑!” 小多鱼一看后面有人追,立刻开心起来,跑的更欢快了 利绾绾茫然地看着他们,想了想,也跟了上去,“小多鱼,你等等我!” 小多鱼腿短,上台阶严重拖慢了她的速度,不到五层台阶,她就被战十八抓住了。 “多多小姐,姑太太生病了,您不能上去,会传染给你的。”战十八严肃脸。 小多鱼小手攥在胸前,低着头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乖乖地点头。 “我奶奶才不会把病传染给小多鱼,我天天跟在我奶奶身边,她都没有传染给我。”利绾绾大声辩解! 小多鱼一听,脑袋立刻支棱起来,不乖了。 战十八被她的反应逗得哭笑不得,“多多小姐忘记来的时候,怎么答应老爷子的了吗?” 小多鱼眨眨眼,想起来了,她答应来了利家听话跟战十八待在一起。 小脑袋又垂了下去,捏着小拳头老实巴交,多多有乖乖哦。 利绾绾抓着她的腿,哭道:“小多鱼,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的呜呜呜……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战十八赶紧哄她,“绾绾小姐,老爷子就在上面,他不会不管姑太太的,你放心吧!” 他正说着,战云生从楼上走了下来,身后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女性佣人背着战云如跟在身后。 战云生的脸色已经从生抽变成了老抽,肉眼可见的难看。 利绾绾看到战云如,赶紧跑过去抓住战云如的衣角,“奶奶呜呜呜……” 战云如一直处于昏迷中,压根无法回应她。 战十八看到战云如那副样子也吓了一跳,抱着小多鱼后退两步。 小多鱼抱着战十八的脖子巴头探脑,灰糊糊哦,姑婆身上有好多灰糊糊哇。 她之前怎么没有感觉到呢? 想吃一口! 第128章 她等的人不是陈思颖 “你先抓到他再说吧!”霍景棠不太赞同早早让小多鱼参与到这些事情中。 小孩子,就该做小孩子的事情,每天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生活,什么都要小孩子顶在前面,还要大人做什么。 战云生又说起小多鱼的教育问题,“老幺媳妇怀孕,以后注意力肯定大部分都放在新生儿身上,多多这边你多注意,她现在越来越厉害,能做到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可她自己完全意识不到,要是在外面暴露了,被人盯上也是麻烦。” “那你以后就少带她出去!”提起来霍景棠就有火气。 战云如生病了,他还敢带着三岁的小多鱼去利家! 这是战云如没病,要是得了传染病,孩子传染上怎么办! 老爷子摸摸鼻子,无法反驳,他也是想着没那么严重,多多又求得他心软。 “好好好,下次我肯定不带她去!” 完全忘了白天答应小多鱼以后出去都带她的事。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小多鱼一副认真吃饭的样子,眼睛却时不时瞄着战云生,支棱着耳朵听大人说话。 可惜,战云生今天不准备出门。 “战鹰早上来电话,陈思颖跳海了,他们打捞了一天没有找到人。”战司航放下勺子,擦擦嘴,对战云生低声道。 战云生也放下了筷子,听完没有半点惊讶,“肯定不会那么好杀的,刀雪那些查的怎么样了。” “目前只筛出三个人。”战司航帮忙把小多鱼从椅子上抱下来,牵着她的手,一家人移步客厅,继续聊,“二哥家的双菱,刀雪回国一周后就和她见了一面,之后战双菱一改往日喜欢社交的性子,一直在家待着不出门。三嫂的亲弟弟于志洋,十天前邀请刀雪参加了他举办的宴会,之后经常给刀雪送礼物。 最后一个,是姜家的大女儿姜浩淼,她的性格变化不大,但在姜夫人死后,她的日常用品和喜欢的东西都有了很大变化。而且对害死了她亲生母亲的弟弟姜浩然表现的极为仇恨,可姜夫人头七没过,她就出门购物。和刀雪只见过一面,两人之前完全没有交集。 这三个人都无法排除怀疑,还需要再查一查。” 霍景棠直接道:“下午我把双菱叫过来,于志洋找个借口让老三带过来,至于那个姜浩淼,以后再说。” “好!”战司航继续道,“战鹰会留在M国再找半个月,不过我觉得陈思颖如果早有准备,找到的机会不大。她的目标是战家,肯定好回港,家里都需要小心。” 战云生,“刀雪的意思,一切都在陈思颖的计划中。可送陈思颖去M国生子,是因为小多鱼看穿了她的身份,应该在她意料之外,可她在M国待了这么久,还真的怀了孩子,现在突然逃跑,是为了什么?” “发现刀雪被咱们抓了?”宋青君怀疑道。 刀雪身上有与陈思颖链接的红绳,那些红绳除了控制她,应该也能感知到她的情况。 “刀雪等的人应该不是陈思颖。”战司航笃定道。 第129章 多多七你一口好不好 霍景棠把小多鱼的手手抓下来,“不吃手指哦,脏脏。” “九个!”小多鱼倔强地还在重复。 “好好好,奶奶知道小多鱼厉害,找到了九个臭臭哒!”霍景棠给她擦擦手,继续哄着,“那多多有没有找到别的什么呀?” 战司航挑眉,那天去的只有他们一家四口,战隼都在山下没有跟上来,小多鱼全程在他怀里,他妈怎么这么问。 很快,战司航就懂了什么叫‘你妈终归是你妈’,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还七啦白糊糊!”小多鱼开心地举起两条小胳膊画了个大大的圆,“七那~~~多的白糊糊。” “哎呀多多这么厉害呀!”霍景棠先赞赏小多鱼,然后朝战司航一挑眉,老娘能当老娘是有道理的。 宋青君灵光一闪,白糊糊?她好像听小多鱼说过啊! 战司航一拍脑门,想起来了,之前小多鱼和他说过,他吃了被镇压的白糊糊,但是被宋青君突然呕吐打断了,之后确诊她怀孕,这个话题就那么虎头蛇尾的过去了。 以至于战司航一直没想起来,自然也没和战云生夫妻说。 听他说完,霍景棠一脸的‘你还能更不靠谱一点吗?’的嫌弃表情。 战司航心虚地摸摸鼻子,赶紧转移话题,问小多鱼,“多多,你那天怎么吃到的白糊糊呀?” 她全程被自己抱着,也没见她有什么异样啊。 小多鱼歪歪小脑袋,理所当然道:“就那么七的呀,白糊糊飞过来给多多七的。” 事实是,小多鱼踏入磐阵范围的瞬间,镇压之物就已经自动飞进了小多鱼的肚子里。 如果没有小多鱼进去过,之后秋上人过去连磐阵的存在都察觉不到。 小多鱼想起那天吃的白糊糊,摸摸自己的小肚肚,“白糊糊给妈咪和爹地啦~” 白糊糊并不属于小多鱼的食物,她吃进肚子里只会暂存,不会被消耗掉。不像阴煞之气,吃掉就会消化,成为小老虎成长的能量。 但这些她这个年纪还没办法清楚的告诉大人,只能用自己的语言努力的表达。 战司航想到那天,确实是小多鱼亲了他和宋青君一口,他感觉身体特别暖,而宋青君却突然恶心呕吐,接着就发现了怀孕。 “多多啊,你知道白糊糊是从哪里来的吗?” 能量被小多鱼吃了,但承托能量的东西还在山里埋着,得拿出来才行。 小多鱼想了想,点点头,知道。 白糊糊被吃掉了,但沾染了白糊糊气息的东西她还能感知到。 “一会儿爹地带去你把白糊糊挖出来好吗?” 小多鱼继续点头,好哇好哇,跟爹地出去,可以吃黑糊糊哇! 点完头,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跑到霍景棠身边,费劲巴拉地爬到她腿上,在她脸上啃了一口。 然后又跑到战云生怀里,在他脸上啃了一口。 这次不用小多鱼说,他们也知道小多鱼在干什么了。 因为下一瞬,他们就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温暖,一股股暖流顺着血液流经身体的每一处角落,惬意舒适的让他们忍不住想要呻吟。 两人年纪终归是大了,白糊糊在他们身上的效果比战司航和宋青君更加明显,他们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摇晃起来。 战云生好一些,他之前接受过小多鱼馈赠的白糊糊,体质有所改善,但这次得到的更多。 战司航和宋青君赶紧上前,将两人扶到旁边的榻上躺着。 亲完两人的小多鱼摸摸自己的小肚肚,还有白糊糊哇,占地方,得腾出去。 她跑到战啸野身边,“嘚嘚,多多七你一口好不好?” 普通人的身体根据个人体质,能够接受的白糊糊是有限的,小多鱼都给了他们足量的白糊糊。 但战啸野却不同,因为小多鱼决定把战啸野当做自己的白糊糊寄存地,这样她的肚肚就能吃更多的黑糊糊啦。 战啸野愣了愣,“当然可以。” 以前她亲他都不问的,怎么今天突然又问了。 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她不是亲了一口,而是咬了一口,在他锁骨处,犬齿扎进去,见血的那种。 “嘶……”战啸野咬牙,没让自己叫出声,因为很快他就在冥冥之中感觉到了小多鱼的存在,不是现实中看到她摸到她,而是在灵魂层面的感知。 她存在,不管隔着多么遥远的时空,他都能看到她。 战啸野的神情恍惚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来,小多鱼已经松开了嘴,他下意识的摸向被咬的地方,发现并没有刺痛感,也没有凹陷的伤口。 但手指上沾染了几滴鲜血,证明他真的被咬破了。 小多鱼看到他手上和锁骨上的血,大眼睛里闪过一抹心虚,小揪揪都耷拉下来了。 战啸野淡定地拿出纸擦了擦自己的手和锁骨,摸摸她的小脑袋,认真叮嘱道:“多多,以后不可以这样咬别人知道吗?” 小多鱼见他没有生气,立刻小鸡啄米似得飞快点头,“不咬别人。” 只咬哥哥。 默默补了一句。 战啸野怕血迹没擦干净,一会儿被大人看到担心,于是起身准备去浴室,衣角处传来牵扯感,低头就看到小多鱼眼巴巴看着自己。 “你陪哥哥去浴室好不好?” 小多鱼立刻高兴起来。 好诶,哥哥真的没有生气,下次还咬! 牵着战啸野的手,小多鱼开心的连蹦带跳,跟他进了浴室。 战啸野还不知道这只小坏老虎的小心思,见她高兴,自己的心情跟着轻松起来。 他不希望小多鱼对他产生愧疚的感情,她在他身边的时候应该是开心轻松的。 走到浴室,战啸野洗了洗手上的血迹,然后拉开领口,对着镜子想要洗脖颈,可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的瞬间,他瞳孔一缩。 这是…… 一只白色的小猫乖巧的蹲在他锁骨处,在他视线落在上面时,小猫甩甩尾巴,伸了个懒腰,原地打了个滚儿,肚皮朝上地躺下了。 战啸野怀疑自己眼花了,抬手揉了揉眼睛。 小猫还在。 哦,看仔细了,不是小猫,是一只小白虎,额头上有‘王’字的。 第130章 龙形锁 战司航把小盒子从里面拿出来。 小盒子只有巴掌大,看着像是木质,却比金属器皿还要沉,拿在手里像是拿着一块等体积的实心金子。 小盒子上也有一把锁,这把锁和木箱子上的锁不同,木箱子的锁是常见的铁质下U型大头锁,而这个小箱子上的锁却是古色古香的花旗锁。 这种花旗锁在以前是常用于小孩子配饰的祈福锁,可此时却锁着这个小盒子,且锁上没有锁孔。 战司航没有立刻研究如何开锁,而是把盒子交给战隼抱着,带着小多鱼下了山。 一路上,小多鱼趴在他肩膀上,一个劲儿的朝身后战隼手中的小盒子看,大眼睛眨啊眨,一副思索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M国,战鹰带着人将陈思颖堵在了偷渡的渡轮上。 战家数十个保镖,皆是一身黑衣,手持冲锋枪,气势汹汹地围堵上来,船老大吓得双腿颤颤,非常熟练地抱头蹲下,其他船员也都有样学样的抱头蹲下。 战鹰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心道这些外国佬还真是让人省心,看着专业素质,不愧是枪击每一天的M国人。 这艘渡轮是开往港城的货轮,上面除了船长船员,只有一个准备偷渡回港的陈思颖。 这年头,往M国偷渡的人多,偷渡回去的几乎没有。 “出来吧,你跑不掉了。”战鹰低声警告,“这整个港口都被我的人围上了,别说一个大活人,就是一条鱼都游不出去。” 许久,挺着大肚子的陈思颖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她无法理解地看着战鹰,“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战鹰看到她,勾唇,张嘴似是要回答她的话,可下一秒,她听到的不是他的回答,而是密集的枪响。 砰砰砰砰砰砰—— 光战鹰手中的手枪六发子弹,就一颗不落的全部打在了她身上。 陈思颖瞪大了眼睛,死亡时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确定她已经被打成了筛子,死的不能再死,战鹰才拿出一枚黄符攥在掌心走上前去。 踢了陈思颖的尸体一脚,鲜血溅到他的皮鞋上。 “话真多。”战鹰嗤笑一声,拎起她的尸体下了船。 将她的尸体扔到空旷的海边,往上面浇上汽油,打火机点燃自己手中的烟,然后扔到了她身上。 转瞬间,火焰冲天而起。 战鹰站在一旁看着,等整根烟抽完,这才转身离开,对手下道:“尸体碾碎了喂鱼,别留下。” 手下应声。 没人知道战鹰为什么会对一个逃跑的女人这么狠,哪怕是他手下的兄弟,他都没多说一句。 陈思颖就这么死了。 但战鹰心里却总只觉得不对,那种不安感来自于他无数次生死边缘徘徊的直觉。 给战云生打电话汇报这件事的时候,战鹰把自己的感觉说了,战云生沉默了一会儿,让他带人回港。 “是。”战鹰挂断电话,一分钟都没有耽误的带人回来。 而就在他们还在回来的路上时,陈思颖已经踏上了港城的土地。 “大小姐,大爷等您许久了。”陈家保镖恭敬地将陈思颖迎上了车,视线忍不住在她鼓起的肚子上扫了一眼。 第131章 灰糊糊又长出来啦(一更) 战司航将盒子放到桌上,再三像小多鱼确认上面没有黑糊糊,打开也不会有黑糊糊跑出来。 小多鱼点头点得都不耐烦了,自己伸手把盒子打开了。 “米有。”小多鱼把小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没有黑糊糊跑出来,什么都没有哦,傻爹地。 战司航清了清嗓子,朝盒子里面看去。 并不像普通盒子,里面是完全掏空的,而是印章一般,物品严丝合缝的嵌在里面。 “钥匙?”战司航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宋青君赶紧把自己手中那枚钥匙递过去。 两者放在一起对比就会发现,样式一模一样,只是上面的花纹雕刻的位置有些许差异,像是为了区分专门这样的雕刻的。 战啸野把盒子拿起来掂了掂,盒子的重点没有减轻多少,显然整个盒子是实心的,里面只有这一枚钥匙。 “这钥匙到底是做什么的?”宋青君疑惑道。 战司航有些许猜测,源于他年少时的梦想——成为一个海盗。 地图,钥匙,放在一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藏宝。 二战时期,海上不少运送名贵物品的船只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沉入海底,也许就某处海底宝藏呢。 当然,这个想法战司航只是在心中想想,毕竟他现在不是十几岁的人了,这种不靠谱的梦想还是不要说出来了,影响自己在妻儿心目中的地位。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小多鱼心目中早就毁完了。 “东西你收起来,我去老爷子那里一趟。”战司航将钥匙递给宋青君,自己起身准备离开。 结果刚站起来,就感觉裤腰一紧,低头,某四头身小人正抓着他的裤子,眼巴巴的昂着看着他。 “爹地,多多也去老爷子那尼一趟!”小多鱼想了想,一只手抓着他裤子,一只手朝他伸过去,“抱!” 战司航无奈,弯腰把她抱起来,对宋青君道:“我带多多过去。” “别太晚回来。”宋青君叮嘱。 小多鱼晚上八点就要睡觉了。 战司航和小多鱼一起点头,“知道了,老婆。” “寄道惹,脑婆。” 战司航捏捏她的小鼻子,一边带着她往外走,一边笑道:“你是都改口了,怎么又乱喊。” “爹地先喊的!”小多鱼义正言辞的反驳。 “那是我老婆,我就应该喊啊。”战司航闲极无聊,和小多鱼掰扯起来。 小多鱼固执己见,“那也系我脑婆!我也要喊。” 父女俩坐在车上,探讨到底谁该喊宋青君老婆这件事,硬生生讨论了一路。 车子在老爷子门前停下的时候,司机一脸的麻木。 幼稚!三十六岁的战家主事人和他三岁的女儿一样幼稚! 看着战司航牵着小多鱼远去的背影,司机唉声叹气。 父女俩进屋的时候,里面正乱着,刘兆成带着孙子比他们早到一会儿,客厅里还有几个满头大汗的私人医生。 战老爷子沉默着坐在客厅,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爸,这是怎么了?”战司航第一时间弯腰把小多鱼抱起来,这么多人容易踢到她这个小不点。 战云生声音有些沙哑,“你姑母情况有些不好。” “怎么会?”战司航低头看了一眼小多鱼,又和老爷子对了个眼神。 两人都知道小多鱼能吃黑糊糊,之前小多鱼确实在战云如手臂上咬了一口,她的情况也肉眼可见的变好了,今早上还睁眼了,怎么突然又…… “不会是因为那个磐阵吧!”战司航压低声音对战云生道,“我已经把东西拿出来了,阵眼的那些尸体也已经让人送去了警察局,不会是反噬了吧。” 战云生闭着眼睛,沉默着摩挲着手中茶盏,半晌才沉声对战有福道:“刘兆成看过了吗?他怎么说?” 他话音刚落,刘兆成就满头大汗的带着孙子下了楼。 “战老,这不是我能处理的,我建议你还是找个大师来看看吧。” 战云生有心理准备,点了点头,让战有福把人都送走了。 “带着多多跟我来。”战云生对战司航说了一句,起身上楼。 战司航给小多鱼拿了个苹果抱着,跟在他身后。 只有成人拳头大的苹果落在小多鱼手里就很大了,平时她吃水果,王妈都会切成一小块,让她方便拿着吃。 战司航给这么大一个苹果,小多鱼抱着呆了呆,嗷呜一口咬了上去。 苹果轻伤。 小多鱼啃了一嘴皮。 这个苹果……不怎么苹果捏。 等战司航抱着她走进战云如房间时,苹果终于战损,小多鱼啃到了一点苹果肉,确定了这个苹果挺苹果的。 战司航进了屋,随手关上门,看到战云如的样子忍不住皱起眉头,“爸,姑母这……” 真的还活着吗? 他没好问出来,躺在床上的简直就是一具骷髅,脸颊上一点肉都没有,头发花白枯燥的垂在枕边,盖着被子的身体看不到一丝起伏,脸色灰败到铁青,好像已经死了有些时间了。 小多鱼咬着苹果,看着战云如呆了呆,含含糊糊的喊道:“灰糊糊,又长粗来啦!” 好神奇哦,姑婆可以长好多灰糊糊哦。 战司航好奇,“多多,让爹地看看姑婆身上的灰糊糊好不好?” 小多鱼说的最多是黑糊糊,其次是白糊糊,上次从小多鱼口中刚听到灰糊糊,还是她手指上长了个灰色的戒指。 后来她也不提了,似乎是不见了。 这个灰糊糊又是什么? 小多鱼抱着苹果,瞪大眼睛看他,一副‘你确定咩?’的怀疑表情。 上次多多让爹地看到黑糊糊,爹地可是又打针又吃药药哦。 “不行!”小多鱼果断摇头。 爹地是个弱鸡,不能看到黑糊糊。 战司航跟着也想到了被小多鱼开天眼那天的遭遇…… 不看了,好奇心害死猫!不能让小多鱼给他开习惯了,不然谁知道哪天她就又突然给他打开,让他享受出门见鬼的精彩一天。 “给爷爷打开吧,爷爷想看。”老爷子凑了过来。 他还挺好奇儿子说的开天眼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老婆和儿子媳妇都看过小多鱼眼中的世界,只有他还没有呢。 小多鱼想了想,不放心地征询战司航的意见,见战司航点头,这才将小身子朝老爷子倾过去,伸出两只小胳膊,奶声奶气,“爷爷,抱抱!” 第132章 多多又有灰糊糊戒指啦(二更) 老爷子把小多鱼接过来的瞬间,就感觉到眼前一花,眨眼间,他就看到了小多鱼眼中的世界。 现实世界仿佛隔了一层罩子,变成灰扑扑的样子,可这个世界却又是五光十色,窗外飘荡着各种颜色的流光。 六房的方向有一抹亮的惊人的白色光芒冲天而起。 可惜老爷子却无法隔着这么远估算出光芒所在之地就是六房的主院,以为是这个方向上住着能人。 他将视线落在了床上的战云如身上,看到小多鱼口中的灰糊糊。 和他上次透过小多鱼的眼睛看到的灰色蚕茧不同,这次的灰色雾气像是活了过来,丝丝缕缕的在战云如的身体上钻进钻出,像一条条有意识的虫蛇,看着就让人感到心里不适。 小多鱼半点不觉得这有什么,灰糊糊哇,好吃哒! “爷爷。”小多鱼指着战云如,歪着小身子想要靠近。 她不敢说想吃姑婆身上的灰糊糊,因为这是她和爷爷之间的秘密,不能让爹地知道,不然今天的糖…… 咦?今天的糖已经吃掉了呀! 小多鱼想明白了,立刻道:“爷爷,吃灰糊糊!” 而老爷子早把忽悠孩子的事忘了,抱着小多鱼靠近战云如,又对战司航道:“去拿条湿毛巾过来。” 战司航应声快步走进了浴室。 可这一次小多鱼却没有咬战云如,她一靠近,战云如身上丝丝缕缕的灰色雾气就像是乳燕投林一般朝小多鱼汹涌而来,然后在她指间汇聚,最终形成一枚凝如实质的灰色戒指。 老爷子终于知道上次小多鱼手指上的灰色戒指是从哪里来的了。 可灰色蚕茧,和灰色戒指之间的区别是什么? 还有上一次,小多鱼手上出现灰色戒指前后,并没有接触过战云如。 老爷子握着小多鱼的小手,无数疑问在脑海中回荡,却百思不得其解。 涉及到玄学的东西,压根无法用常理解答,饶是战云生见多识广,他也猜不到。 小多鱼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理论知识不足,不影响她实践能力超强。 戒指出现后,她像是对那些灰色雾气的使用更加得心应手了,小手朝战云如的方向一招,瞬息间,战云如身上的雾气就消失不见,全部涌入到了小多鱼手指上。 她举着小手给老爷子显摆,“爷爷,看,多多的戒指!” 上次多多的戒指送给了二伯娘家的小宝宝,这次的戒指她要给妈咪的小宝宝。 她说不清灰色雾气是什么,却知道在自己手指上的灰色戒指能做什么。 “多多啊,上次姑婆身上的灰糊糊被你吃掉了,这次的灰糊糊怎么不吃啦?”老爷子实在好奇,尝试着问道。 小多鱼挠挠小揪揪,努力的想表达清楚两者的区别,“那个灰糊糊好七,这个灰糊糊多多不七。” 她摸摸自己的小肚肚,“七进肚肚里不会让多多变成大脑斧!” 也不会像白糊糊一样存在肚肚里,以后还可以拿出来给别人,就浪费了。 结合小多鱼喜欢吃的黑糊糊都是阴煞怨气,推测小多鱼喜欢吃,能让她成长的能量偏向于负面。那上次的灰色茧子的能量应该是负面的,而现在的这些灰糊糊…… 小多鱼不喜欢吃,可对战云如的负面影响也很大,又是什么呢? 老爷子也想学小多鱼挠脑袋了。 战司航拿着湿毛巾出来的时候,爷孙俩都是一脸失神的样子。 “怎么了?” 小多鱼朝战司航伸出手,“看,爹地,多多的灰糊糊戒指!” 战司航一听立刻看向老爷子,就见老爷子点了点头。 “难道上次小多鱼的灰糊糊戒指也是从姑母身上得到的?” 老爷子摇头。 就在此时,房门被敲响。 战司航开门,就看到泪眼汪汪的利绾绾抱着自己的小熊玩偶站在门口。 看到开门的是战司航,她吓得后退了半步,抽抽鼻子,声若蚊蝇般喊道:“六叔。” “绾绾,进来吧。”战司航没有欺负小孩子的喜好,见她怕自己,索性让开身体,让她进去和老爷子说话。 利绾绾抱着小熊玩偶走进屋中,看到坐在老爷子怀中的小多鱼愣了一下,随即又看向床上好像缓过一口气的战云如。 “舅公,我奶奶是不是要死了?”利绾绾说话间,眼泪就已经扑簌簌掉了下来。 刚才医生进进出出,她在自己房间门口,打开门缝看着,等到医生走了,这才走过来。 以前她也没有这么会看眼色,战云如刚生病的时候,她总是想窜在前头知道奶奶的病情,拉着医生或者佣人询问。 被利舒达和关菲菲训斥过几次,还被利舒达关进房间整整三天不给饭吃,这才知道这种场合自己一个小孩子不给大人找麻烦。 老爷子不知道她之前经历了什么,看着乖巧的利绾绾,只认为小孩子长大都是一瞬间的事。 “绾绾,别担心,有舅公在,奶奶不会死的。”老爷子柔声安慰道。 小多鱼歪头看看他,又扭头看看床上的战云如。 爷爷这么厉害咩? 她又看看战司航。 唔,比弱鸡爹地厉害哇。 战司航对上她的目光,不知道宝贝女儿又在心里腹诽他,以为她 想让自己抱,于是上前把她从老爷子怀里抱了出来。 抱她到一边,还不忘提醒道:“记得把你爷爷的阴阳眼关掉。” 他年纪轻轻撞鬼都差点吓出心脏病,他怕小多鱼忘了这一茬,老爷子再被吓个好歹。 小多鱼歪头,“关掉了哇!” 一离开爷爷,就关掉了。 其实战司航不知道,小多鱼给他开的阴阳眼和老爷子他们的不同。 他是真被开了阴阳眼,而其他人是通过与小多鱼身体接触,与她共享了视觉。 也就是说他只是比普通人看到了更多的东西,而其他人是看到了小多鱼看到的世界。 小多鱼的世界里,没~有~鬼~ 第133章 那可是战家 陈家 陈思颖应付完大舅舅陈迎奥,又给外公陈昌打过电话,和对方汇报了自己的安全。 半真半假的告诉对方,自己和战家做了亲子鉴定,确实是战家人,这五个月都被战家人关在国外,隐瞒了战家要她做代孕,还想杀了她的事。 以陈家人对陈思颖的重视,如果她说了,陈迎奥会立刻把她带离战家,再不会让战家人接近她半步。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虽然肚子里这个真正有战家血脉的孩子没有了,但她一开始的计划中本来就没有这个孩子,只是浪费了她五个月的时间而已,她还有其他后招。 但要是离开港城,没有战家的强大气运帮扶,她要做的事永远不可能成功。 陪陈迎奥吃过晚饭,陈思颖借口自己坐飞机累了,要回去休息。 一路走进浴室,她身上的衣服被全部脱掉,赤裸的站在镜子面前,眨眼间,镜子里的陈思颖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五官和身体轮廓都在不停变幻的人形轮廓。 陈思颖那具身体是真的死了,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她还能陈思颖的样子站在这里,是因为她吞噬了陈思颖的灵魂,能勉强维持一段时间陈思颖的样子。 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陈思颖只是个普通人,灵魂力量薄弱,她使用一次就会被消耗一次,频繁使用下,用不了一个月她就会灰飞烟灭。 陈思颖,不,现在这个状态应该叫她……云敏。 云敏走进浴缸,变幻不定的身体沉浸水中,远超正常人闭气的时间,她才从水中重新出来,变幻的面容已然固定。 是一张平凡普通到扔到人群中就会消失的中年女性长相。 她低头看着水中的自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无声低喃道:“这张脸,只能用最后一次了。” 灯影恍惚间,一个长相普通的女人虚影狰狞扭曲,想要从她身体中逃离,又被硬生生拽了回去。 “你也感知到自己要死了吗?”她面无表情的对着水中的自己呢喃,“灰飞烟灭很可怕,我亲眼看着我母亲的灵魂在我面前灰飞烟灭的,她是个强大的玄术师,她很爱我,但在那一刻,她后悔了。 所以害怕是正常的,我也很害怕那样的结局。你们无法反抗,因为你们太过弱小,我不一样,我比我的母亲更加强大,我会永生,绝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而你们都该感到荣幸,将成为我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她的话音落下,狰狞扭曲的女人虚影瞬间缩回她体内,再也不见。 哗啦啦—— 云敏从浴缸中站起身,穿好早就准备好的佣人服装,将一只小纸人放到床上,清点一下,纸人变成了熟睡的陈思颖。 她打开门,淡定地走了出去,对管家道:“小姐睡着了,别进去打扰。” 管家眼神一阵恍惚,随即像是看到了熟人一般,信服的点头,“好,我不会让人进去打扰的。” 云敏就这么从容的走出了满是保镖和佣人的陈家别墅,从车库里开走了一辆车子,疾驰在港城的街道上。 半个小时后,她推开了某民居的门,只看到道袍打扮的天机叟和一身香奈儿套装、红唇披发的姜浩淼。 “影子,刀雪出事了。”姜浩淼低声道。 云敏点头,“我感知到了。” 她之前逃跑确实是为了刀雪,只是没想到战鹰手里竟然有追踪的符箓,战家在M国能人脉又广,她这才没能按照计划逃脱,废了一步棋。 “她没找到珠子吗?”云敏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喝一边问道。 “没有。”姜浩淼似笑非笑的说道,“她把战家翻了个遍,也没找到珠子的下落,但在被抓之前,她和我透露过,说是在战家那个养女的身上感知到了珠子的气息。” 可惜,没来得及动手,她就被抓了。 “还算没有无用到家。”云敏点了点头,看向两人问道,“把我不在这段时间事情详细告诉我。” 隔着海洋,云敏只能模糊感知到他们的情绪,却没办法透过他们的视角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浩淼和天机叟对视一眼,率先把自己按照计划杀姜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废了姜浩然,等到完全接手姜家,就能杀了姜琦以,彻底掌控姜家。 云敏对她的进度还算满意,转而又看向天机叟。 天机叟的表情就不太好看了。 原本他的计划比姜浩淼还要顺利,磐阵已经布下,封印之物也已经埋了进去,只需要七七四十九天,魇盒上的鱼龙锁就能被打开,得到里面的东西。 可偏偏就在今天,阵眼中的尸体被发现,磐阵被破。 他赶去关山景区的时候晚了一步,镇压之物和那块魇石都已经不见了。 天机叟喉咙发紧,声音艰涩的把事情说了一遍,云敏平静的表情瞬间龟裂,朝着天机叟一抬手,天机叟的身体一震,一道年轻男子的灵魂虚影脱离身体出现在云敏面前,被她一把掐住了脖子。 天机叟的身体倒在地上,眨眼间便化为了灰烬,落在地上积成轻飘飘的一小堆。 “影子,我知道错了,我真的全都是按照你说得做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战司航他莫名其妙就带着人上了山,战云生还把战云如带去了战家。那可是战家,我实在没有办法啊!” 年轻男子的灵魂虚影抖得的像是信号不良,闪频。 其实他想说的是,连你对上战家都吃了大亏,更何况他呢。 但实话不好听,他也不敢说。 可即使他不说,云敏也已经足够愤怒,“废物!” 她张开嘴,就将年轻男子的灵魂吞了进去。 姜浩淼垂首站在一旁,凌乱的发丝下,一张美艳的脸上尽是畏惧与惶恐。 第134章 云敏的灵魂 姜浩淼太清楚被影子吞回身体中会经历什么。 不管是她,刀影,还是天机叟,其实都是影子分裂出来的一个副人格。 秋上人只知道换命术,却不知道经过影子多年的研究,换命术早就变成了噬魂术。 她这些年吞噬了太多的灵魂,饶是她本体灵魂强大,主体意识也不免被那些繁杂的记忆与情绪影响。 为了疏导这些副作用,她主动的进行了人格分裂,将那些无法消化的记忆与情绪赋予到这些人格身上,导致这些人格刚出生就被迫承受痛苦。 像养蛊一样,只有在这样的痛苦中存活下来的人格,如她,如刀雪,如天机叟,才有机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而那些承受不了痛苦的,自毁,再次出生,承受痛苦,再次自毁……陷入无尽的循环中,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替影子承受痛苦。 刀雪是数次自毁后形成的副人格,他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在影子体内的时候处于半疯癫状态,所以他并不在乎是不是被影子重新拿回去。 可她和天机叟与之不同,他们都想脱离影子的控制,成为独立的人。 但影子太强大了,她不仅是主人格,还是他们的奴隶主,只需要一个念头,他们就会飞灰湮灭。 姜浩淼眼睁睁看着天机叟再次回到影子体内,重复轮回那死去活来的痛苦中,不由唇亡齿寒,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云敏也是被接二连三的计划被打破气到了,吞了天机叟,她心口那口郁气才算是散去。 看了畏畏缩缩地姜浩淼一眼,云敏忍不住嗤笑。 他们都是她的副人格,他们心中想什么,她怎么会不知道。 想脱离她,想成为一个独立的人。 简直可笑,没有她,他们连人都做不了。 不过没关系,她不在乎蝼蚁怎么想,只要他们按照她的命令去做事就可以。 她抬起手,凌空在掌心画了一个符咒,随即掌心渗出鲜血。 滴答滴答—— 鲜血落在地上,凝聚成一小团,慢慢的鲜血蠕动起来。 云敏收回手势,掌心符咒散去,没有一点伤口,自然也不会再有鲜血流出。 鲜血蠕动着站立起来,几息过后,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没有脸孔的人。 姜浩淼看着这一切,目光闪了闪。他们当初也是这样出现的,他们这些副人格一开始连自己应该是什么样的形象都不知道,表现出来就是一团人形轮廓,等吞噬几个人,过上一段正常人的生活后,慢慢的才会形成对自我的认知。 到那时候,灵魂才会有具体的形象。 等到那团人形轮廓慢慢固定下来,影子对姜浩淼道:“让它去把刀雪换出来。” 说完,影子的形象出现了闪频,转瞬间她普通女人的形象散去,又变成了那个五官和身形不停变幻的诡异存在。 姜浩淼赶紧低下头,抓着那团新生的副人格快步走出了民居。 “你在害怕。”副人格长出了一个勉强称为嘴巴的窟窿,声音奇奇怪怪。 姜浩淼看着它,笑了笑,“以后你也会怕的。” 等他们变成了人,就会害怕那个必须依靠吞噬别人,才能保持固定形象的怪物。 姜浩淼觉得影子就像在饮鸩止渴,她只有吞噬别人,才能固定形象,可她就是因为吞噬了太多的人,才会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她隐隐有种预感,如果这次影子的计划无法按预期进行,不需要人对付她,她自己就会崩溃的。 姜浩淼随手抓了一只猫,把副人格塞了进去,然后带着它到了战家园区外,将灵魂记忆共享给他,“进去她吧,告诉她你的身份,她会告诉你怎么做。” 小猫落地就往前窜,结果四条腿各走各的,你绊我我绊你,啪叽,趴在了地上。 姜浩淼看着它,似是想到了自己和天机叟刚到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们第一个身体是两只流浪奶狗,狗妈妈被车撞死了,他们进入狗身体后,差点直接饿死。 最后是天机叟想到了办法。 它们靠着乳牙,把刚死不久的狗妈妈尸体吃掉才活了下来。 随即想到天机叟已经‘回去’了,姜浩淼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转身投入夜色中,不再看身后那个努力学习支配自己四肢的副人格。 …… “汪汪汪……” 小多鱼把手中的球球用力扔出去,多肉叫着跑去捡,摇着尾巴跑回来,把球放到小多鱼手里,压低身体等待小多鱼再扔。 可小多鱼累了,她把球放在地上,踢了一脚。 脚脚在球球上空划过,没踢着。 咦? 小多鱼奇怪的低头看着球球。 “汪汪汪……” 再踢啊。 小多鱼又抬脚踢去踢,这次球球滚出去了……半米。 多肉尾巴晃了晃,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球,不确定需不需要捡。 小多鱼嘟嘟嘴,抱着自己的短胳膊,生胖气,“球球不听话!坏球球!” 站在一旁看的王妈差点笑出声,赶紧上前把球捡起来递给小多鱼,“多多小姐,球球是扔的,不能踢,会摔倒哦。” 小多鱼好哄,伸手摸摸球球,“球球系扔的,不能踢。” “对,不能踢。”王妈哄着她。 小多鱼现在肢体还不协调,要是一脚没踢好,容易自己摔倒。 小多鱼拿过球球,认真的对球球道:“对不起,多多寄到错惹,球球你原谅多多好不好?” 王妈揉揉她的头,发现她满头都是汗,“多多小姐,你不要乱跑,王妈去给你拿条毛巾擦擦汗,好不好?” “好!” 这里是老爷子的住处,战有福就站在不远处的甬道上盯着人修剪绿植,王妈放心的离开了。 她刚离开,利绾绾就从树后走了出来,看着小多鱼道:“笨蛋,那个球球又不会说话,你为什么要跟她道歉!” 小多鱼歪头看她,认真回答:“妈咪说,做错惹事情就要道歉,多多跟球球发脾气,多多错惹,多多要道歉!” 多肉已经挡在了小多鱼面前。 利绾绾上前两步,看到庞然大物的多肉,又胆怯地后退,“你让这只狗走开啊!” 第135章 姐姐大骗砸 “汪汪汪……” 后退,不许靠近! 多肉是一只圣伯纳犬,本性温顺,但它现在的智商不是普通小狗可比,它知道自己要在王妈回来之前保护好小多鱼,不能让面前这个陌生的小孩靠近他家小山君。 小多鱼抓住多肉的毛毛,对利绾绾摇摇头,“这系多肉,系多多的好朋友,不赶走。” 利绾绾被多肉的大体型吓到了,连着后退了好几步,瘪瘪嘴,眼泪在眼眶里转着,“连你也欺负我。” 小多鱼懵逼脸,挠挠小揪揪,她干什么呀?! 利绾绾抽噎了两声,见小多鱼一脸懵懂,没有反应,又把眼泪咽了回去。 “小多鱼,你想和我玩吗?”利绾绾抹掉眼泪,问小多鱼。 小多鱼呆了呆,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球球,又看看多肉,点头。 多多累了,需要人帮她扔球球。 利绾绾昂起小下巴,“那你帮我一个忙,我就跟你玩!” “森么忙?”小多鱼问。 利绾绾,“你晚上让我去你家住。” 小多鱼想了想,点头,“好呀!” 利绾绾立刻高兴起来,“你答应我啦,不许反悔!” 然后……跑了。 小多鱼呆了呆,看着手里的球球,委屈的瘪嘴,“她说跟多多玩的!骗砸!” 等王妈回来,小多鱼立刻告状,“姐姐不给多肉扔球,是个大坏蛋!” 王妈听得没头没尾,“刚刚绾绾小姐来了?” 老爷子这里能被小多鱼称为姐姐的,只有利绾绾了。 小多鱼点头,“她不给多肉扔球球。” 王妈一副明白了的样子,“绾绾小姐不喜欢和多肉玩球,王妈给多肉扔球好不好?” 小多鱼一听,也行吧,点头。 王妈带着小多鱼在花园玩了一下午,把一人一狗的精力都消耗掉了。 吃晚饭的时候,小多鱼那叫一个乖巧老实,抱着自己的饭碗埋头苦吃。 我吃,我吃,我吃吃吃,我大吃特吃,米饭进我嘴里来,鱼鱼进我嘴里来,鸡翅进我嘴里来,肉肉进我嘴里来,青菜……青菜也进我嘴里来,统统进我嘴里来! 老爷子和老太太看小多鱼吃得认真,都很高兴。 但有一个人不高兴,利绾绾急切地看着小多鱼,她都答应她了,怎么还不说啊。 一整顿饭下来,利绾绾没吃几口,小多鱼吃了三小碗,吃得直打嗝。 坐在椅子上发饭晕,呆呆的像只小龙猫。 趁着老爷子和老太太不注意,利绾绾走到小多鱼身边喊她,“小多鱼,你不是答应我,让我去你家住了吗?你什么时候说啊!” 小多鱼龙猫呆滞.ipg 利绾绾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反应,气地伸手推了她一下。 小多鱼直接一个前扑,王妈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捞了回来,吓得心脏直跳,前面可是桌子,这一下撞过去,她家小姐这脑袋不得开花啊! “绾绾小姐,你干什么,你怎么推多多小姐!”王妈声音尖利的呵斥,这一刻她忘记了自己佣人的身份,是作为家长的愤怒。 利绾绾自己也吓了一跳,被王妈这么一呵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老爷子和老太太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 “怎么了?” 王妈嘴巴利索地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手还在小多鱼的脑门上护着,“刚才要不是我正好看到,这脑袋就撞上去了。” 小多鱼懵逼的被王妈抱着,反应还在慢半拍。 老爷子和老太太确定小多鱼没受伤,情绪要比王妈稳定些。 老太太将利绾绾拉到面前,沉声问道:“绾绾,你为什么要推妹妹?” 利绾绾吓得直哭,“我、我没有推她,她自己往前倒的!” 王妈气急,“你撒谎,多多小姐坐在这里坐的好好的,是你走过来推了她一把!” 利绾绾想表达的是自己不是故意推的,她真的不认为自己那是推,她就是想让她搭理自己,谁知道才碰了一下,小多鱼就朝前面扑了过去。 但利绾绾年纪还小,太急于推卸责任,以至于说出的话反而没有了说服力。 结合她过往刁蛮任性的脾气,连老爷子都觉得她是推了人不敢承认。 “绾绾,妹妹还小,你不可以和她动手知道吗?”老爷子尽量温和地劝说。 利绾绾像是被踩了尾巴的毛,尖叫了起来,“我没有推她,我没有推她啊!!!” 老爷子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他本来就不是多有耐心的人。 孙子孙女一大堆,就对小多鱼和最像长子的战啸野另眼相待,其他孩子在他面前可不敢造次。 “别哭了!”老爷子厉声呵斥。 吓得利绾绾瞬间静音,眼泪扑簌簌的掉,却一声都不敢发出,身体无声地抽噎,脸色涨红,眼睛里满是惊恐。 老太太一看不对,赶紧推了他一把,“走开!” 她把利绾绾抱进怀里,轻轻地拍抚她的背,柔声哄道:“没事啊没事,绾绾不怕,舅公不会伤害绾绾的。” 利绾绾还是没有声音。 老爷子摸摸鼻子,心道我有这么吓人吗? 扭头看小多鱼,就见小多鱼扒着王妈的手,好奇地歪着脑袋看利绾绾,古灵精怪,可可爱爱。 老爷子伸手把小多鱼抱过来掂了掂,“多多喜不喜欢爷爷?” “稀饭!”小多鱼嘴甜,好话张嘴就来,“最稀饭爷爷啦!” 谁问她,她就最喜欢谁,绝不厚此薄彼。 老爷子才不管那些,立刻高兴起来,抱着小多鱼得意的想,别怪他疼多多,他家多多就是招人疼。 小多鱼扒着他的胳膊,还在歪着身体看被老太太怀中抱着的利绾绾。 那边,老太太哄了好一会儿,利绾绾终于发出了一点点哽咽声,非常细微,但涨红的脸色变得好看了些。 老太太见状松了一口气,小孩子情绪激动到情况下很容易走惊,就是俗话说的惊了魂,晚上容易梦魇,严重了会发烧生病。 战云如出事这么久,利绾绾一直生活在惊恐不安中,被老爷子这么一吓,可不就惊住了。 老太太忍不住回头瞪了老爷子一眼,人是他带回来的,出了事看他怎么跟人家利家交代! 结果一回头对上了小多鱼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忍不住笑起来。 要是没有这个小机灵鬼,那老坑这辈子也别想享受含饴弄孙的快乐。 第136章 锁门啦 晚上,宋青君敲了敲战啸野书房的门。 推门进去,看到战啸野正拿着一本《道德经》在看,宋青君看到书名挑了挑眉。 “怎么对这个感兴趣了?”宋青君好奇地问道。 “好奇而已。”战啸野放下书,看了一眼时间,转移话题问道,“多多今天不在家里睡吗?” “嗯,多多今天在奶奶那边睡的。时间不早了,你也该睡觉了。”宋青君没多想,家中有个小多鱼,战啸野对这方面好奇很正常。 宋青君打开门准备离开时,战啸野突然喊住她,“妈咪。” 宋青君疑惑回头,“怎么了?” 战啸野看着她的肚子,“你今天去医院了,检查出是男孩还是女孩了吗?” 宋青君抚摸了一下肚子,“他才一个多月,看不出性别的,你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 战啸野想了想,“弟弟吧。” 宋青君眸光一闪,瞬间就猜到了战啸野的想法,笑道:“希望是。” 等宋青君离开,战啸野看着桌上的《道德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锁骨。 他总是着急想要长大,又觉得时间太少,要学的东西太多。 战啸野透过窗子看向老太太院落的方向,不知道多多在做什么。 小多鱼在做什么? 在闹腾。 “我要回家!”小多鱼抱着老爷子的裤腿闹着要回家。 为什么呢?因为利绾绾被哄好了,老太太终于从她口中知道了始末。 “小多鱼答应我今天要带我去她家住,可是她撒谎了,她是个撒谎精,她骗我!”利绾绾指着小多鱼告状。 小多鱼嘴巴笨,说不明白,明明是利绾绾没有和她玩,她才是骗子。 “姐姐是骗子!” 小孩子之间的事,只要不伤害到对方身体,大人最好别掺和,但小多鱼比利绾绾小了这么多,大人不管的话,她肯定要吃亏的。 老爷子偏心啊,他可受不了小多鱼吃亏。 什么都还没弄明白呢,就把小多鱼抱了起来,“多多自己都不回家住,怎么带你去她家住。你要么在这里住,要么回我那边去住。” 小孩子都是很敏锐的,利绾绾感觉得到老爷子的偏心,加上刚才他才吼过自己,立刻就红了眼圈。 老太太真是服了,他一个大人跟个小孩叫什么真儿。 小多鱼不懂老爷子是在给她撑腰,她着急的想说清楚,“姐姐是骗子,她不和多多玩!” “她不和多多玩,咱们也不和她玩。”老爷子理所当然。 小多鱼狠狠点头,“不让她去多多家。” “好,不让去!” 这边哄好了,那边哭了。 利绾绾拉着老太太的手,“我想去找表哥,舅婆,你带我去六叔家好不好?” 老太太已经被哭的有些头疼好了,敷衍道:“好好好,你先去睡觉,明天舅婆让人带你去你六叔家好不好?” 利绾绾破涕而笑,“好。” 下一秒,小多鱼大声宣布,“我要回家!” 老爷子疑惑,“怎么了,这里不就是家吗?” “回爹地妈咪的家!”小多鱼着急啊,挣扎着从老爷子怀中下去,迈着小短腿冲向王妈,拽住王妈的手就往外走,“王妈,肘,回家!” 王妈哭笑不得,回家还知道带上她。 老太太反应过来,猜可能是自己刚才的话让小多鱼不高兴了,赶紧问道:“多多为什么要回家啊,奶奶这里不好吗?” 小多鱼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坏坏的,不知道想什么呢。 她拍拍老太太的手,“奶奶,介尼很好,我们明天见叭。” 说完拽住王妈又往门口走。 利绾绾见状跑过来,“我跟你一起回去!” 小多鱼飞快摇头,“不行不行,多多寄几回去!” 利绾绾看向老太太,“舅婆,你答应让我去的!”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路过老爷子的时候狠狠捶了他一下,拉住利绾绾道:“绾绾,舅婆明天带你去,这么晚了你去了,六叔六婶没有准备,你没地方睡。” “我可以和小多鱼睡。”利绾绾道。 小多鱼飞快摇头,“不要不要,我不要和你睡!” 小多鱼说完,像是怕利绾绾追上来,很用力地拽着王妈走,“肘哇肘哇!” 老爷子笑呵呵地在一边看,他算是看出来了,小多鱼回家肯定没安好心眼儿,那小眼神儿坏坏的。 老太太拉住利绾绾,对王妈点点头。 战有福立刻小跑出去准备车子。 王妈抱起小多鱼,“多多小姐,我们去穿个外套再出去。” 小多鱼一听老实下来,趴在王妈肩膀上,警惕地看着利绾绾,怕她跟上来。 利绾绾哭闹着想跟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多鱼和王妈上车离开,哭得伤心不已。 “舅婆,你偏心!”利绾绾生气地跺脚。 老太太:“……” 你怎么不说你舅公偏心! 老爷子老神在在,老妻从年轻时候的毛病,做人太体面。 看吧,做了好人,还没落得好。 老太太做人凭良心,反正她是没办法做到一个成年人去欺负小孩子。 “去睡觉,你乖乖的,明天舅婆带你去六叔家做客,你要是再哭闹,明天也不能去。”老太太沉下脸。 利绾绾知道说什么也没用,老实了下来。 另一边,十分钟后,王妈抱着小多鱼走进别墅,宋青君匆匆从楼上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回来了?” 王妈放下小多鱼,气哼哼的和她说起晚饭后发生的事。 而小多鱼一落地,就像只小老鼠一样,滋溜溜爬上了楼,手脚并用,跑得飞快。 没一会儿她就站到了战啸野的卧室门外,“嘟嘟嘟,嘚嘚,系小多鱼呀!” 战啸野也是刚从书房回来,衣服都还没换,打开门看到小多鱼惊讶了一下,问出了和宋青君同样的话,“多多,你怎么回来了?” 小多鱼严肃地叹了一口气,一只小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扬起来摆了摆,“别提惹!” 这个动作她是学的老爷子。 战啸野侧身让她进了屋子,好奇问道:“多多今天在奶奶家做了什么?” 小多鱼分享欲很强,别人问她就说,小嘴叭叭道:“多多今天和多肉玩球球……” 说到玩球,小多鱼就有话说了。 “姐姐骗多多,她不跟多多玩。” 战啸野挑眉,“她不是一直都不和你玩吗?” “……”小多鱼呆了呆,挠挠小揪揪,是这样吗? “她什么时候和你玩过?”战啸野又插一刀。 小多鱼眨巴眨巴眼睛,“她寄几说和多多玩!多多让她来多多家住。” 战啸野懂了,“她想来咱们家住,于是想让你带她来,作为交换她陪你玩。但她并没有和你玩,对吗?” 终于有人听懂小多鱼说什么,她拽着战啸野的衣角用力点头。 战啸野想了想道:“晚上她和爷爷奶奶说了想来咱们家住?” 小多鱼继续点头,“她哭……”说着她学起了利绾绾,哇哇,“这样哭。” 战啸野看着好笑,把她装哭擦眼泪的手拽下来,“不许装哭。” 小多鱼嗫嚅,“姐姐哭哭。” “因为她哭,所以爷爷奶奶答应她让她来咱们家?”战啸野继续问。 小多鱼点头,“奶奶带她明天耐。” 战啸野点了点头,“那你为什么跑回来?” 小多鱼左看看,右看看,大眼睛叽里咕噜乱转,就是不回答战啸野的话。 战啸野蹲下身,直视她的眼睛,“多多告诉哥哥,哥哥可以帮你哦。” 战啸野的眼神温和,里面是对她满满的偏爱。 小多鱼美得笑眯了眼睛,坏坏的,抱住战啸野的脖子,小小声道:“多多不让她耐。” “多多怎么不让她来?告诉爹地妈咪把门锁上?”战啸野询问。 小多鱼拉着他的手走出卧室,两人一路走到宋青君的衣帽间。 然后战啸野就眼睁睁看着小多鱼熟门熟路地找到保险箱的位置,娴熟地按下密码打开了保险箱。 啪嗒—— 一声,保险箱的门弹开。 战啸野:“……” 连他都不知道妈咪保险箱的密码。 肯定是妈咪当着小多鱼的面打开过,没想到小多鱼就记住了。 很多时候大人以为小孩子在玩,或者听不懂,其实他们当着小孩子的面说的话,做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小孩子记在了心里。 某一天给你个大惊喜! 小多鱼打开保险箱门,撅着小屁股从里面拿出那个魇盒,然后把上面的鱼龙锁拆了下来,又把魇盒放了回去,关上保险箱门,还非常熟练打乱了一下密码。 “嘚嘚,肘,锁门啦!”小多鱼一手牵着战啸野,一手抱着鱼龙锁,开心地连蹦带跳。 战啸野满心好奇,“多多,这把锁太小了,好像不能锁家里的大门哦。” 这把锁小多鱼都能单手拿住,就像小孩子的祈愿锁一般大小,锁扣合拢后只有黄豆大小,锁个盒子都严丝合缝,锁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小多鱼歪头看他,一副听不明白他说什么的样子。 “浓浓锁很大的!”小多鱼认真道,“可以锁大大的门!” 战啸野没有再纠正,因为他不知道是小多鱼小孩子胡言乱语,还是他对这把锁的认识不正确。 小多鱼拉着战啸野穿过客厅,王妈还在愤怒地和宋青君说着利绾绾,“这个表小姐,做事没分寸,又爱哭闹,咱们多多小姐乖巧懂事又善良,跟她在一起肯定要被欺负的。” 宋青君扫了一眼战啸野和小多鱼,叮嘱了一句,“很晚了,别走太远!” 然后继续听王妈说。 乖巧懂事又善良的多多小姐,拽着哥哥,一路走到大门口,低头在龙形锁上摆弄了几下,抬手朝大门一扔。 咔嚓—— 战啸野只听到一声清晰的咔嚓声,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整片空间动荡了一下,一条苍龙钻入空间中,圈圈涟漪泛开,又重归平静。 “锁好呐!”小多鱼拍拍小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 战啸野好奇走到大门处,打开锁就轻松把大门推开了一条缝。 回头看向小多鱼满脸疑惑,哪里锁了? 可小多鱼手中的龙形锁确实不见了。 战啸野抬头看着这片平静的天空,这就是玄术吗?与普通人仿佛两个世界,明明亲眼看到却无法感知到。 他抬手摸向锁骨处的小老虎,衣襟下,小老虎被摸得耳朵别下去,享受的眯起眼睛。 小多鱼眨眨眼,拉住战啸野的手放到自己脑袋上拍了拍,“嘚嘚摸摸。” 战啸野好笑的在她脑袋上也摸了摸。 小多鱼昂着小脑袋,眯起眼睛。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小多鱼拉住他的手,“碎觉呀!” 战啸野牵起她的手往回走,路上还是忍不住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等两人走远,佣人快步走过来,见门锁锁死了,赶紧用钥匙打开,六爷还没到家呢。 这门可不能锁。 兄妹俩回到屋中,王妈已经唾沫横飞说的口干舌燥了。 宋青君也充分了解了利绾绾的存在对小多鱼的危害。 其实王妈添油加醋的那些她并不在意,也不觉得利绾绾是真的心思歹毒到要谋害小多鱼,毕竟还是她看着长大的。 但她性格确实霸道,战云如对她只是一味地宠着,也不教导她为人处世。她做事不经大脑,很容易做出无可挽回的蠢事。 不怕聪明人的机关算尽,就怕蠢人的灵机一动。 宋青君可不愿意拿自己孩子的命去赌利绾绾的蠢。 “王妈,你多看着小多鱼,以后在老爷子和老太太那边,只要利绾绾在,你就找个借口带她离开,别让两个孩子单独在一起。”宋青君想了一下,“我让阿妹去给你打下手,以后拿东西什么让她去,你别让多多离开你的视线。” 王妈立刻点头,觉得这个办法好。 总不能为了一个外人,就不让他们多多小姐和老爷子老太太亲近了吧。 王妈心里对老爷子也有意见,带生病的妹妹回来养病就算了,把她孙女带回来做什么,利家都是死人啊! 宋青君让王妈下去,自己上楼在战啸野的房间找到了小多鱼,她正蹲在地上,给战啸野学她今天看到的小猫。 “喵……那个人这样叫。”小多鱼认真回答。 小多鱼长这么大没见过猫,所以无法准确形容出那是个什么生物。 第137章 我家没了 “Great WOrking With yOU, Mr. LaUren. Have a lOvely evening!” 皇庭酒店外,战司航和劳伦先生握手后,目送对方上车离开。 战隼赶紧上前扶住他,他家六爷今天是真没少喝。 “六爷,还好吗?” “玛德,这个外国佬真他妈的能喝,怎么不喝死他!”战司航不客气的低咒着。 战隼心中好笑,拉开车门扶着他上了车。 车子开出去没一会儿,战隼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闭目养神的战司航,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现在说。 战司航像是眉心张了只眼睛,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闭着眼睛道:“有话就说,没醉死呢。 战隼摸摸鼻子,他家六爷不爽的时候说话就这个调调。 “六爷,刚才我收到下面的消息,陈思颖回到了陈家了。” 战司航睁开了眼睛,冷笑一声,“我忍了陈家这么久,防的就是这一手。” 他被小多鱼开阴阳眼的那一次,回家的路简直比唐僧取经还坎坷,开始以为是小多鱼给他开阴阳眼的缘故,可过后他越想越不对。 小多鱼虽然不懂事,却从未做过伤害他们的事情,冥冥之中她总是在庇护着战家。 而且那天,他最后也是靠着阴阳眼才安全到家的。 过后他就让人去查了这一路所有的危险,发现除了那场车祸是意外,其他全都是人为设计。 在港口的集装箱里发现了土炸弹拆卸后残留的火药痕迹,瓦斯爆炸的人家,一家六口全部失踪。 车祸路段前面八百米的地方一棵树被人为砍断了一半,只需要外力轻轻一推,就会倒下砸中路上的车辆。 这还是他看到的,后面他靠着阴阳眼避开了许多路段,还不知道避开了多少危险。 战司航这些年经历的谋杀数不胜数,很多谋害都是防不胜防的,所以他受伤的次数也不少,但像陈家人这样下手不管不顾,狠辣到近乎疯狂的还是第一个。 他就知道陈家对陈思颖一定非常重视,从小多鱼说陈思颖不是真正的陈思颖时,他就防着她金蝉脱壳。 有陈家这个有权有势又对她极其重视的靠山在,如果她逃跑了,一定会回陈家。 这就方便他,一网打尽了。 战司航深吸一口气,放松的靠在座椅上,“让他们动手吧,一个也别放过。” 车子开上山路,战司航闭上眼睛,放纵酒意漫延,研磨理智。 快到家了。 然后他睡了一觉,醒来车子还在开。 战司航揉揉额头,声音沙哑的问道:“还没到吗?” 战隼回头,用一种古怪的表情说道:“六爷……家,好像不见了。” 战司航,“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战隼让司机把车子停下,“六爷,真的,咱家不见了。” 战司航揉了揉眉心,推开车门下车,他倒要看看他家还能怎么不见了。 “六爷,你看!那边是老爷子的主院!”战隼指着西边说道,然后又指向西北方向,“那边是二房。”再指向北边,“那里是三房……” 战家占地整座半山区域,虽然中间隔着绿植,但因天色黑,且六房地处的位置在二房和三房上方,还能看到一些灯火。 “这里……”战隼在面前一片空旷的树林上来回划拉,“这里就是咱家啊!没啦!” 鬼知道在战司航睡觉的时候,战隼带着司机在这一片地方来回开了几遍,他甚至开到了老爷子住的主院,然后从那里按照平时往返的路程和时间计算着开回来。 还是没有! 辣么大一个战家六房庄园,没啦! 战司航叉腰看着面前的树林,眨巴眨巴眼,嘬了嘬牙花。 战隼一脸‘爷,你说怎么办’的期待眼神。 “开车,去老爷子那里。”战司航扭头干脆的爬上车。 一路上,加上司机,车上三人安静的出奇,谁也没说话。 战司航直觉是他宝贝女儿干的,所以不是很担心,只是忍不住太阳穴青筋乱蹦。 小多鱼的本事是越来越大,她能力的成长远超于她认知的增长,这可怎么教啊。 战司航愁死了。 到了主院,战有福说老爷子在老太太那边住,战司航又去了老太太那里。 万幸老爷子老太太还没有睡,因为老爷子在接受爱的教育。 “你要么别把她带回来!带回来你就得负责!她才不到八岁,正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你妹妹也没好好教导。大人什么都不教,指望她能自己无师自通啊!你以为你那些儿子孙子孙女都是突然就懂事了?他们哪个不是亲妈教导出来的!” 老太太气狠了,指着老爷子鼻子开始翻旧账。 “你只管哆嗦那一下,然后孩子就能长大了懂事了!我告诉你个死佬,要么你把利绾绾送回利家去,要么你给我好好教导她!别再闹出今天这种事了!” 老爷子丧眉耷拉眼,一副认错态度十分诚恳的模样。 见老妻说的口干舌燥,赶紧给倒了一杯水送过去,“行行行,我明天就给她请几个老师回来教,等她什么时候被教导成一个淑女,什么时候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 “那淑女……”老太太话到了一边又咽了回去,她管他怎么教孩子呢,“随便你。” 这对兄妹,呵,好好的孩子落他们手里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老爷子半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年轻时候他是没教过孩子,但他这么多儿子,自问对他们十分了解。 他就觉得这孩子长成什么样,大半看天分,龙生九子还九子不同呢。 上等人,不教成人。中等人,教而成人。下等人,教不成人。 强求不来的。 当然,这些话老爷子只敢在心里说一说,毕竟利绾绾是他给老婆找来的麻烦。 两口子正说着,林婆敲门进来,“二爷来了,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老爷子老太太对视一眼,目露疑惑。 两人下了楼,就见战司航靠在沙发上满脸疲惫,一靠近就闻到浓浓的酒气。 “你喝了这么多酒,不回家跑我这里来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老太太拍了战司航肩膀以上,担忧道。 战司航揉揉眉心,“我倒是想回家……”他语气平静的扔下一个大雷,“妈,我家没了。” 老太太:“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第138章 抱着多多去开个门 二十分钟后,一家三口站在车边,看着面前郁郁葱葱的树林陷入了沉默。 许久,老爷子才清清嗓子说道:“要不……回去打个电话问问?” 战司航站在原地没动,“爸妈,你们回去打电话,我今天必须得回家!” 他必须和小多鱼好好聊聊,为什么每次坑的都是他! “行!”老爷子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老太太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 两口子开车回家,老太太给六房打了电话过去。 宋青君正坐在客厅,一边看书一边等战司航。 战司航之前打电话回来,说他晚上和合作伙伴有个饭局,可能会晚一点回来。 所以宋青君虽然觉得现在时间有点过于晚了,也没有多想。 电话响的时候,她还以为是的战司航。 “喂?” “君君啊,是我……”老太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宋青君说这个事情,总不能说你老公现在站在你们家门口,找不着家了吧! “妈,出什么事了吗?”宋青君有些担忧,这么晚了打电话,别是身体不舒服吧。 有老人的家里,最怕晚上接到老人的电话,就怕是急病。 “我没事,有事的是你老公,啊不是,你老公也没事……”老太太尝试组织措辞,“你现在在家吗?” “在啊。”宋青君一头雾水。 这个时间她不在家还能在哪里。 “家里没出什么奇怪的事吧?”老太太询问。 宋青君下意识环顾了一圈,“没有啊,妈,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爷子一看老太太满脸纠结,抬手把电话听筒要了过来,“喂,青君啊,老幺现在站在你们家门口找不到家了,你出去接他一下!那什么,记得带上小多鱼!” 宋青君:“……” 每个字都听懂了,怎么连在一起听不明白呢? “司航在家门口……找不到家了?”宋青君疑惑重复。 老爷子才不给儿子留脸面呢,哈哈大笑着说道:“是啊是啊,不知道是不是多多干了什么,把她爹地关在门外了!” 老爷子比战司航更清楚这一切肯定都是小多鱼干的,她之前闹着要回家的时候,就一副急着回家干坏事的样子。 宋青君挂断电话,还是一脸的茫然,但记住了老爷子的叮嘱,得带着小多鱼一起去开门,不然可能战司航还是回不了家。 这个时间小多鱼已经睡熟了,宋青君心想这么晚了就在老爷子那里睡呗,非要把孩子闹醒! 她轻轻地推开战啸野的房门,今天小多鱼干了坏事太过兴奋,跟着哥哥一起睡的。 小宝贝像只翻肚的小青蛙,两只小手搭在脑袋边,睡得小肚子一鼓一鼓,看得人心都化了。 要不是想到战司航还在外面吹冷风,宋青君能在这里看女儿睡觉看到天亮。 她俯身亲亲女儿的小脸,伸手想把她抱起来。 “妈咪,你做什么?”战啸野睁开眼睛,奇怪的问道。 宋青君气声道:“多多把门锁了,你爹地现在在外面进不来,妈咪抱多多过去开个门。” 战啸野倏然想到那条跃入空间中的苍龙,坐起身,“我也去。” 儿子都被闹醒了,宋青君就没有阻拦,母子三人动作轻巧的下楼去了门口。 路上巡逻的保镖看到,面露疑惑。 战三十上前询问:“夫人,您这是要去哪里?需要准备车吗?” 宋青君托了托怀中的小多鱼,朝他嘘了一声,“不用管我,你们下去吧。” 战三十目送他们一家三口走到门口,战啸野打开门锁,朝门外看了一眼,然后回头朝宋青君摇摇头。 宋青君抱着小多鱼上前,走出大门的瞬间,战啸野仿佛看到空中泛起一道涟漪,他赶紧追上前,拉住小多鱼的衣角。 一家三口走出家门,就看到不远处战司航一个人斜靠在车旁抽烟,黑暗中一点红明明灭灭,借着车灯的亮光,他整个人仿佛藏进了烟雾中。 战司航察觉到异样,叼着烟抬头,就见宋青君母子三人穿着睡衣披着外套突兀地站在树林外。 他意识到自己按照记忆,车子停得可能不是大门口,快步走了过来。 “爹地,你站在门口做什么呀?”战啸野拉住他的手。 战司航指着那一片树林,“你们能看到家吗?” 宋青君和战啸野回头看看,又奇怪地看着他,“不是家是什么?” 战司航深吸一口气,伸手拉住小多鱼热乎乎软嫩嫩的小手,只觉得眼睛一花,眼前的树林变成占地面积极广的庄园别墅。 “走吧。”他的声音平静到近乎麻木。 宋青君很好奇战司航看到的是什么,但不想打扰到小多鱼睡觉,就没有把她给战司航。 有小多鱼在,一家四口顺利地返回家中,宋青君小心翼翼的将小多鱼放到床上。 小多鱼睡眠质量极好,被抱出去转了一圈也没醒,反而在妈咪的气息中睡得更加香甜,唇角勾起了甜甜地笑。 轻轻拍抚着,确定她不会惊醒,宋青君和战司航才带着战啸野下了楼。 宋青君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啊?刚才爸妈打电话过来,说你人在家门口找不到家了。” “一会儿再说。”战司航叫来战三十,“让人守住门口,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出去,踏出者死!” 战三十见他表情严肃,表情瞬间沉冷下来,应声离开。 战司航这才长长得吐出一口气,把自己看到的告诉宋青君。 “不知道多多到底做了什么,太吓人了这孩子。”战司航揉着抽痛的太阳穴,十分疲惫,却没有一点睡意。 “多多用鱼龙锁把这片空间锁起来了。”战啸野说道。 “什么?”宋青君询问,“阿野,你知道多多做了什么?” 于是战啸野把小多鱼为了不让利绾绾来家里,打开了宋青君保险柜,拿了鱼龙锁,去门口锁了大门,说了一遍。 “鱼龙锁确实凭空消失了。”战啸野下意识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锁骨,隐瞒了自己在那一瞬间看到的一切。 冥冥之中,他知道他能看到和他锁骨处的这头小老虎有关。 战司航和宋青君对视一眼,真是哭笑不得。 战啸野自己都没看到,在他触摸锁骨时,衣襟下的小老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股白光从它小小的嘴中吐了出来。 四溢到空中,落在他和战司航夫妻身上。 第139章 你给爹地喝酒 小多鱼抱紧自己的小碗,她的粥粥一看就比爹地的好喝。 “爹地,多多不喝酒!”小多鱼想到爷爷给她喝酒,结果她都没有喝到。 爷爷坏(╬◣д◢) 战司航也没想到小多鱼还能联想到那么远的事情,见她皱着小眉头,一副跟人生气样子,不由笑道:“多多不喝酒,就不用喝白粥,爹地喝。” 说着端起来自己喝了一口。 小多鱼看着战司航喝白粥,一脸的怜悯。 爹地已经很弱鸡了,喝了酒更弱鸡,连好喝的肉肉粥都不能喝。 这可怎么办呀! 小多鱼眨眨眼,突然想到什么,一双大眼瞬间亮了起来。 认真的吃完早餐,她滑下椅子就要去找王妈,“去找奶奶。” 宋青君赶紧把人拉回来,“多多,你先把鱼龙锁打开。” 小多鱼果断摇头,不要,姐姐是个大骗子,她不要姐姐来她家。 战啸野走过来,“多多不想让利绾绾来咱们家,你们别让她来,多多就把门打开了。对不对,多多?” 小多鱼想了想,点头,干脆的回答:“对!” 宋青君哭笑不得,“行,妈咪保证,不让利绾绾来咱们家。” 小多鱼立刻笑起来,一手拉着宋青君,一手拽着战啸野,回头看了一眼战司航,一副不放心她废物爹地的样子。 战司航也很好奇,快步跟上。 路上,他让战三十带着所有人去了后院集合。 只有一家四口去了大门处,就见小多鱼放开拉着宋青君的手,小手朝前方轻轻一挥,手中就多了一只打开状态的龙形锁。 在战司航和宋青君视线中,一切没有丝毫变化。 战啸野却看到空间泛起涟漪,一条苍龙一跃而出,飞至小多鱼手边才化作龙形锁落在她小小的手上。 “完了?”战司航等了等,见小多鱼抱着龙形锁左右看,惊讶了。 小多鱼歪着脑袋看他,奇怪地挠挠小揪揪。 战司航大步走到门口,推开大门,门外战隼满脸震惊地看着他。 昨晚他把战司航送去老爷子那里,就被战司航打发走了。一大早他就尽职尽责地跑来了战家,结果白天依旧看不到六房的庄园所在,他就围着这里研究啊。 正研究呢,一眨眼的时间,歘一下,庄园就出现了。 他揉揉眼睛,声音颤抖,“六、六爷……” 战司航深吸一口气,昨晚的一切战隼都亲眼见证了,这个瞒不过他。 但他没有特意解释什么,因为他不可能把小多鱼暴露出来,而战隼是个聪明且忠心的人,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很多时候,知道的太多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涉及到玄学的事情。 战司航走出门,来回看了看,确定不需要小多鱼,也能看到他家庄园后,才对战隼道:“进来吧。” 门内,小多鱼手中的鱼龙锁已经被宋青君没收了。 “多多不可以乱锁门了知道吗?”宋青君不会因为小多鱼打开了她的保险柜就故意换密码。 她觉得那是防备孩子的一种行为,小多鱼知道了会觉得自己被排斥,而且她这么厉害,不知道密码难道就打不开保险柜了,所以教育她不要乱使用自己的力量才是现在应该做的。 “多多寄道惹。”小多鱼低着头,捏着自己的小手,一脸诚恳认错的样子,可乖可乖了。 宋青君说不下去了,拉住小多鱼的手,带着她回去了。 让她把龙锁重新锁回魇盒上,再当着她的面,把保险柜关好。 宋青君再次强调,“多多以后要做什么,一定要和爹地妈咪说,好不好?” “好!”小多鱼开心点头。 说完再拿么,妈咪一定会同意的。 因为昨晚的事,今天战司航和宋青君送战啸野出门后,亲自带着小多鱼去了老太太那里。 和长辈打过招呼,小多鱼拽着王妈就往花园跑,她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可没时间陪大人聊天。 战司航回头看着小多鱼离开,这才跟自己爸妈说起原委。 一听小多鱼是为了不让利绾绾去她家才用鱼龙锁把六房庄园那片空间锁了,老爷子和老太太的表情全都一言难尽。 杀鸡用牛刀。 说的就是小多鱼。 这孩子压根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强大,她的思想太单纯。 小儿抱金过闹市,危险的是小儿。 小儿抱着原子弹开关过闹市,那危险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爷子早料到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说她昨晚上非要闹着回家是为了什么呢,咱家多多可真聪明。” 别的孩子遇到这种事,会通过哭闹的方式,阻止利绾绾去她家。但小多鱼当时一点犹豫都没有,立刻就要求回家。 到家默不作声的就自己把门锁了。 这解决问题的行动力,多强啊。 继为了达成目的具有十足耐心这一点后,老爷子又在小多鱼身上发现了另一个优点,目标明确。 出了问题,解决问题,行动力强,不犹豫。 老爷子心道,这样的性子,好好培养,等长大,就算没有那些玄学本事,他家多多也绝不可小觑。 老太太的关注点却不同,“以后少让绾绾和多多玩吧,多多年纪虽小,但要尊重她的喜恶。另外你们也要好好引导多多,这次的事是在晚上,闹得动静不大,要是白天,可就瞒不住了。” “妈,我知道,以后我会多关注多多的。”宋青君承诺。 老太太看了一眼她的肚子,不知想到什么,瞪了战司航一眼,顺带也给了老爷子一对白眼。 老的坑,小的也坑,一对撒手掌柜,真是半点指望不上! “你好好养胎,多多我来教。”老太太对宋青君说话声音很温柔,随即声音一沉,“战云生,一会儿你带绾绾回你那里,没我的允许,你不许带她过来。” 老爷子摸摸鼻子:莫名其妙。 花园里,多肉的汪汪叫声和小多鱼开心的尖叫声交织,一人一狗正在围追堵截一只可怜的小猫。 “喵!”小猫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被多肉一口含在了嘴里。 王妈赶紧上前,把小猫从多肉嘴里抢出来,发现小猫并没有受伤,只是毛毛上全是狗狗的口水。 以为小猫是被多肉和小多鱼吓到了。 “多多小姐,你喜欢小猫,王妈给小猫洗个澡,再拿给你玩,好不好?” 这猫一看就是流浪猫,干瘦还脏,不洗洗可不能给小多鱼玩。 小多鱼小手飞快,一把摸到小猫,王妈赶紧躲开。 “哎呦,可不能摸,脏哦。” 小多鱼已经摸完了。 王妈没有注意到,刚才还极具人性化的猫瞳转瞬间就扩散开来。 小猫,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走,王妈带你去……” ‘洗手’两个字王妈还没说完,小多鱼已经转身一溜烟朝别墅跑了过去。 “哎呀!”王妈一着急,把猫扔在原地,赶紧追了过去。 十分钟后,利绾绾小声地呼喊着:“妈咪、妈咪你在哪里呀?”走了过来。 负责打扫花园的佣人见她只有自己一个人,过来询问:“绾绾小姐,您在找什么,和我说一声,我帮你找。” 利绾绾心虚的低下头,随即又色厉内荏的高昂起脑袋,“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了,你赶紧走开!” 她脾气不好,这是战家佣人都知道的事,佣人见状,不敢再说什么,退了出去。但洒扫时还是留了一只眼睛在这边,怕利绾绾出事。 利绾绾左右看看,见周围没有人,继续低声呼唤着:“妈咪,妈咪,你在哪里呀?我们不是说好今天见面的吗?” 三天前,她因为担心奶奶,在花园偷偷哭的时候遇到了一只小猫,小猫干瘦,长得特别丑,她看到它就吓得踢了它一脚。 “臭猫,走开!” 她奶奶说了,外面的动物都很脏的,都是细菌还会传染病。 可是那只猫被踢倒后竟然用爪爪在地上写字。 一只猫咪竟然会写字! 它写的:“绾绾,我是妈咪啊!我因为不放心你,求了菩萨回来看望你,我可怜的女儿,他们都欺负你了是不是?” 这太神奇了! 利绾绾只是一个不到八岁的孩子,还正是最重要的奶奶重病昏迷,家人忽视,对未来充满恐惧与忐忑的时候。 妈妈,这个对任何一个孩子都充满诱惑的存在,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利绾绾很容易就相信了。 别人都有妈咪,她也有,只是她的妈咪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了,可她的妈咪是爱她的,所以她回来看她了。 妈咪和她说了许多爱她,思念她的话,利绾绾开心极了,她有妈咪了,她有妈咪啦! 可是妈咪现在是一只小猫咪,她没有自己的身体。 “只要你帮我做一些事,我就能得到一具身体,以后就能保护绾绾了。” “妈咪,绾绾能帮你做什么?” “你带妈咪去六房,那里有妈咪变成人需要的东西。” “好!” 于是,才有了利绾绾找小多鱼,让她带她回家住的事情。 “妈咪!你在哪里呀?你是不是生气绾绾没有带你去六叔家,绾绾知道错了,绾绾知道错了,你别不要绾绾呜呜呜……” 第140章 我要妈咪 小多鱼抱紧自己的小碗,她的粥粥一看就比爹地的好喝。 “爹地,多多不喝酒!”小多鱼想到爷爷给她喝酒,结果她都没有喝到。 爷爷坏(╬◣д◢) 战司航也没想到小多鱼还能联想到那么远的事情,见她皱着小眉头,一副跟人生气样子,不由笑道:“多多不喝酒,就不用喝白粥,爹地喝。” 说着端起来自己喝了一口。 小多鱼看着战司航喝白粥,一脸的怜悯。 爹地已经很弱鸡了,喝了酒更弱鸡,连好喝的肉肉粥都不能喝。 这可怎么办呀! 小多鱼眨眨眼,突然想到什么,一双大眼瞬间亮了起来。 认真的吃完早餐,她滑下椅子就要去找王妈,“去找奶奶。” 宋青君赶紧把人拉回来,“多多,你先把鱼龙锁打开。” 小多鱼摇头,姐姐是个大骗子,她不要姐姐来她家。 战啸野走过来,“多多不想让利绾绾来咱们家,你们别让她来,多多就把门打开了。对不对,多多?” 小多鱼想了想,点头,干脆的回答:“对!” 宋青君哭笑不得,“行,妈咪保证,不让利绾绾来咱们家。” 小多鱼立刻笑起来,一手拉着宋青君,一手拽着战啸野,回头看了一眼战司航,一副不放心她废物爹地的样子。 战司航也很好奇,快步跟上。 路上,他让战三十带着所有人去了后院集合。 只有一家四口去了大门处,就见小多鱼放开拉着宋青君的手,小手朝前方轻轻一挥,手中就多了一只打开状态的龙形锁。 在战司航和宋青君视线中,一切没有丝毫变化。 战啸野却看到空间泛起涟漪,一条苍龙一跃而出,飞至小多鱼手边才化作龙形锁落在她小小的手上。 “完了?”战司航等了等,见小多鱼抱着龙形锁左右看,惊讶了。 小多鱼歪着脑袋看他,奇怪地挠挠小揪揪。 战司航大步走到门口,推开大门,门外战隼满脸震惊地看着他。 昨晚他把战司航送去老爷子那里,就被战司航打发走了。一大早他就尽职尽责地跑来了战家,结果白天依旧看不到六房的庄园所在,他就围着这里研究啊。 正研究呢,一眨眼的时间,歘一下,庄园就出现了。 他揉揉眼睛,声音颤抖,“六、六爷……” 战司航深吸一口气,昨晚的一切战隼都亲眼见证了,这个瞒不过他。 但他没有特意解释什么,因为他不可能把小多鱼暴露出来,而战隼是个聪明且忠心的人,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很多时候,知道的太多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涉及到玄学的事情。 战司航走出门,来回看了看,确定不需要小多鱼,也能看到他家庄园后,才对战隼道:“进来吧。” 门内,小多鱼手中的鱼龙锁已经被宋青君没收了。 “多多不可以乱锁门了知道吗?”宋青君不会因为小多鱼打开了她的保险柜就故意换密码。 她觉得那是防备孩子的一种行为,小多鱼知道了会觉得自己被排斥,而且她这么厉害,不知道密码难道就打不开保险柜了,所以教育她不要乱使用自己的力量才是现在应该做的。 “多多寄道惹。”小多鱼低着头,捏着自己的小手,一脸诚恳认错的样子,可乖可乖了。 宋青君说不下去了,拉住小多鱼的手,带着她回去了。 让她把龙锁重新锁回魇盒上,再当着她的面,把保险柜关好。 宋青君再次强调,“多多以后要做什么,一定要和爹地妈咪说,好不好?” “好!”小多鱼开心点头。 说完再拿么,妈咪一定会同意的。 因为昨晚的事,今天战司航和宋青君送战啸野出门后,亲自带着小多鱼去了老太太那里。 和长辈打过招呼,小多鱼拽着王妈就往花园跑,她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可没时间陪大人聊天。 战司航回头看着小多鱼离开,这才跟自己爸妈说起原委。 一听小多鱼是为了不让利绾绾去她家才用鱼龙锁把六房庄园那片空间锁了,老爷子和老太太的表情全都一言难尽。 杀鸡用牛刀。 说的就是小多鱼。 这孩子压根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强大,她的思想太单纯。 小儿抱金过闹市,危险的是小儿。 小儿抱着原子弹开关过闹市,那危险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爷子早料到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说她昨晚上非要闹着回家是为了什么呢,咱家多多可真聪明。” 别的孩子遇到这种事,会通过哭闹的方式,阻止利绾绾去她家。但小多鱼当时一点犹豫都没有,立刻就要求回家。 到家默不作声的就自己把门锁了。 这解决问题的行动力,多强啊。 继为了达成目的具有十足耐心这一点后,老爷子又在小多鱼身上发现了另一个优点,目标明确。 出了问题,解决问题,行动力强,不犹豫。 老爷子心道,这样的性子,好好培养,等长大,就算没有那些玄学本事,他家多多也绝不可小觑。 老太太的关注点却不同,“以后少让绾绾和多多玩吧,多多年虽小,但要尊重她的喜恶。另外你们也要好好引导多多,这次的事是在晚上,闹得动静不大,要是白天,可就瞒不住了。” “妈,我知道,以后我会多关注多多的。”宋青君承诺。 老太太看了一眼她的肚子,不知想到什么,瞪了战司航一眼,顺带也给了老爷子一对白眼。 老的坑,小的也坑,一对撒手掌柜,真是半点指望不上! “你好好养胎,多多我来教。”老太太对宋青君说话声音很温柔,随即声音一沉,“战云生,一会儿你带绾绾回你那里,没我的允许,你不许带她过来。” 老爷子摸摸鼻子:莫名其妙。 花园里,多肉的汪汪叫声和小多鱼开心的尖叫声交织,一人一狗正在围追堵截一只可怜的小猫。 “喵!”小猫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被多肉一口含在了嘴里。 王妈赶紧上前,把小猫从多肉嘴里抢出来,发现小猫并没有受伤,只是毛毛上全是狗狗的口水。 以为小猫是被多肉和小多鱼吓到了。 “多多小姐,你喜欢小猫,王妈给小猫洗个澡,再拿给你玩,好不好?” 这猫一看就是流浪猫,干瘦还脏,不洗洗可不能给小多鱼玩。 小多鱼小手飞快,一把摸到小猫,王妈赶紧躲开。 “哎呦,可不能摸,脏哦。” 小多鱼已经摸完了。 王妈没有注意到,刚才还极具人性化的猫瞳转瞬间就扩散开来。 小猫,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第141章 带爹地去上班 这个人格比原本的刀雪更狂妄,她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太浅薄,从出生到现在,也不过一周的时间而已,而云敏也确实强大,让她有了自己可以挑衅一切的错觉。 战九盯着她看了许久,轻笑一声,“果然,六爷说的没错,玄学手段防不胜防。” 刀雪以为他会愤怒,会质问,她都做好了被殴打的准备,但他却笑了,一副一切都在掌控中的样子,这让刀雪心生异样。 “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会有人来救他?” 战九心中默默评判,现在的刀雪显然比之前的刀雪更‘单纯’,应该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他朝刀雪笑了笑,沉默着将食物填鸭式地塞进了刀雪口中,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刀雪焦躁愤怒地质问:“喂,我在跟你说话,你别走!” 战九离开后,立刻将一切禀报给了战司航。 “现在的刀雪非常愚蠢,且自大,晾她几天,应该能挖出不少东西。” 战司航一手拿着电话听筒,一手捏着一张黄色的三角符箓,低低地应了一声。 挂断电话后,战司航拿出打火机,将三角符箓点燃。 脑海中响起秋上人的话。 “这是子母锁魂符,将子符用在人身上,只要点燃母符,就能找到对方所在的位置,就算对方死了,只要灵魂还未消散,也能找到对方的鬼魂所在!” 三角符箓转瞬燃尽,一点火光飘荡在半空中,转了一圈,灭了。 战司航:“……” “艹,便宜没好货!”战司航低咒一声。 他就说这种堪称刀雪那类人克星的符箓,怎么会才三万块一张,果然! 所幸,战司航也没指望这符箓真能带着他找到刀雪背后的人。 战司航没注意到,就在火光熄灭的瞬间,他拇指上的墨翡扳指亮了一下。 “爹地!”小多鱼冲进来,抱住战司航的大腿,昂着小脑袋,下巴抵在他腿上,奶声奶气道,“爹地,多多今天想跟着你。” 妈咪说爹地今天要出去哦。 可能会喝酒哦,她想看看那个抢猫猫身体的灰糊糊有没有乖乖替爹地喝酒。 战司航弯腰把她抱起来,“多多不在家里和多肉玩了吗?” “多多跟爹地玩!”小多鱼用力抱住他的脖子,一副谁也别想把她摘下来的严肃小表情。 战司航想着,带着小多鱼,应该坑不到自己。 “行,今天爹地带着你!” 但是今天战司航并没有饭局,他抱着小多鱼进了公司,公司上下立刻就知道自家老板带女儿来了。 “那就是老板收养的女儿吧,命真好啊,本来就是被买来冲喜的野仔,没想到竟然还真让她把小少爷冲好了,成了战家嫡出六房的大小姐。” “长得这么可爱,搞不好人家亲生父母很疼爱呢,被人贩子拐卖过来,命哪里好了。” “亲生父母再好还能好过船王战家,那可世界知名的富豪!港城首富!” “嘁,反正我觉得再好也比不过自己的亲爹妈好。” “我看你就是嫉妒。” “你才是嫉妒吧!” 小多鱼可不知道自己跟着老爹出去转一圈,引来了不少羡慕嫉妒恨,她陪着战司航上了一天班,无聊透顶。 战司航看着有趣,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故意问她:“还跟不跟爹地去上班啦?” 本以为小多鱼会拒绝,谁知她摆着一副生无可恋的脸,坚定的拉住他的手,对宋青君挥手拜拜,“妈咪,我带爹地去上班了,债见。” 第142章 爹地的饭饭被抢啦 “救命啊!!!影子!!!云敏!!!啊啊啊!谁能听到我的声音啊,救救我啊!” 前任刀雪的副人格疯狂大叫了一晚上,可没有任何人回应他,他数次想要凭借灵魂连接向主人格求助,却完全得不到回应。 好像有什么将他与主人格之间的灵魂连接断开了。 如果是其他几个副人格,一定会非常开心自己能获得自由,哪怕是临死前短暂的自由,他们也心向往之。 但前任刀雪却不同,他对主人格有着极其诡异的依恋,这就是同样任务失败,云敏吞回了天机叟,却愿意用新诞生的副人格来救他的原因。 失去与主人格的联系,对他来说就是最恐怖的事情。 可他的尖叫声完全没有人能听到,不,应该说他的存在无人感知得到。 除了小多鱼。 但小多鱼在睡觉。 伴着他的尖叫声,睡得小肚子一起一伏,香甜极了。 小多鱼之所以把他从墨翡戒指里抠出来,还要说回战司航晚上饭局。 战司航这次的饭局,非常也聚会,算是朋友小聚,贺锐锋也在,所以可以带上小多鱼。 但因为人多,饭局上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喝的也不少。 本来战司航以‘我女儿不让我喝酒’为借口躲了好几杯,但架不住他女儿从上了饭桌就在认真吃饭,谁喝酒就好奇的歪着小脑袋盯着人家看,一点也不闹腾。 看得几个没女儿的都眼馋得不行,要不是战司航护得紧,小多鱼早被偷偷抱走了。 最后这个借口也没用了,战司航被灌了不少酒。 这回小多鱼改成盯着他看。 战司航跟她解释:“爹地保证不多喝,多多不用担心。” 小多鱼眨巴着大眼睛,“爹地你喝叭。” 喝多多的,不喝我怎么知道灰糊糊有没有替你喝。 可惜战司航听不到小多鱼的心声,听她这么说,只觉得小多鱼是个能讲道理的好孩子。 战司航在喝下第三杯的时候,就打定主意没有第四杯了,因为按照他的酒量,两杯红的,一杯白的刚好处在微醺状态,再喝就要多了。 谁知第三杯喝下去,他跟没喝一样,让准备装出一副喝醉状态的他心生疑惑。 然后有人来敬酒,他没有找借口拒绝,而是接过来,喝了半杯,吐了半杯。 半杯红酒有点多,但影响不大。 结果…… 屁事没有。 咦? 咦咦咦? 战司航惊奇地看向小多鱼,抱起女儿借口去厕所,父女俩躲去清净地方谈心去了。 “多多,是你帮爹地消化酒液了?”这种神奇的事情,只有小多鱼会做。 小多鱼也好奇的问他的使用后感,“爹地,你还要扎针吃药药,喝白白粥吗?” 战司航确定了,就是小多鱼干的,而且她还是因为担心他喝醉了头疼,所以才帮他消化了酒精。 难怪她这两天总跟着自己,原来是担心他喝醉了。 战司航的心像是泡进了冬日的暖阳里,软乎乎,暖融融的。 “有多多在,爹地不用吃药喝白粥了。”战司航忍不住蹭蹭女儿的额头,声音温柔。 可惜小多鱼不解风情,严肃脸点点头,在他戴扳指的手指上拍了拍,“辛苦啦。” 战司航哭笑不得,“爹地不辛苦,多多辛苦了。” 小多鱼奇怪看着他,爹地当然不辛苦,辛苦的是灰糊糊呀! 不过多多确实很辛苦。 于是她又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多多辛苦惹。” 【我11点才到的家,先发一千字占个位置,还差五千字,凌晨三点前补全!】 第143章 闻一闻黑糊糊 得知姜浩然做的一切都是姜浩淼背后怂恿的那一刻,姜琦以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姜浩淼是他和妻子的第一个孩子,从出生就被他们捧在掌心宠爱,有了姜浩然也从未亏待过她。 他不明白,他都给了她那么多,她为什么还是不知足。 而更让他寒心的是姜浩然,如果说知道真相之前他只觉得他毒,但心里其实对他还有期待。 他们这种人家,有时候手段狠辣一点,不是坏事。 可知道真相之后,他是真的对他死心了。 人可以毒,可以坏,但不能蠢。 姜琦以现在对姜浩然做这些,并不是真的给他机会,他是做给姜浩淼看的。 就算她算计姜浩然害死了妻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让姜浩然成为杀母罪人,只要他姜琦以愿意,她的一切算计都没有用。 到那时,他想看看她会怎么做? 姜琦以偏头看向车窗外,目光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他曾以为自己脱离了父辈的诅咒,拥有了健康的家庭,此时才知道他们姜家这卑劣的基因,永远生不出健康的孩子。 妻子,是他害死的,如果当初他不和她结婚,她就不会死于非命。 车子在学校门口停下,姜琦以和姜浩然前后脚下了车,还未走进学校,战家的车也停下了。 战啸野下了车,回头和战司航摆手,“爹地,拜拜。” 战司航笑着对他摆摆手,然后升起了车窗。 很寻常的一幕,姜浩然看着却掉了眼泪,曾几何时,他和姜琦以也曾这样父子合乐。 姜琦以心中却都没有丝毫波动,他冷声催促姜浩然:“别浪费时间,快点走。” 姜琦以的步速很快,完全没有要等姜浩然的意思,所以姜浩然是小跑着跟上他的。 很快,父子俩就将慢慢走的战啸野甩在了身后。 战啸野一直等他们走远,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锁骨,刚才下车靠近姜琦以父子的时候,他身上的小老虎有点发烫。 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出于对小多鱼能力的信任,下课后,他故意去了姜浩然的班级。 陈泽宇和他同班,姜浩然所有八卦都是陈泽宇和他分享的。 “他爹地今天来学校找了我们老师,以后姜浩然只上主课,其他所有兴趣课全部不参加,没课的时候就让司机接他回家,说是从国外给他请了国外精英培育专家做私人教师。” 陈时泽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并没有羡慕之色。 陈时泽没有看重自己的父亲,却有把他当继承人培养的爷爷,长辈重视晚辈是什么样子的,他通过自己,和周围被家族看重的同辈也能了解。 “虽然他一直在炫耀他爹地多么重视他,但总觉不太对。” 战啸野故意靠近了姜浩然一些,发现纹身没有丝毫反应,基本可以确定是让纹身有反应的是姜琦以。 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阿野,你有在听我说话吗?”陈时泽说了半天,不见战啸野回应,奇怪道。 战啸野回过神来,“我听我妈咪说,姜浩然的爹地妈咪感情很好,他爹地对他可能还有怨恨,可只有他一个儿子,所以别无选择才会这样吧。” 陈时泽想了想,摇头感慨道:“他父亲要是再娶一个,生下同父异母的孩子, 以后有他受的。” 他实在是不理解姜浩然的愚蠢和狠辣,那可是他的亲生母亲啊,他怎么下得去手。 战啸野从来不在蠢人身上浪费时间,确定了姜浩然身上没有异常,和陈时泽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下个星期的校园开放日,他再找机会接触姜琦以。 另一头,姜琦以从学校直接去了公司,一进办公室,秘书就走上来低声禀报:“大小姐今天没有来上班,电话也打不通。” 姜琦以脚步微顿,随即随意道:“知道了,以后大小姐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也不用管她。” 姜琦以将姜浩淼送到公司,就是想看看她撺掇姜浩然害死妻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是为了家产,她在公司一定会拼命表现。 但她来公司第二天开始,就找各种借口请假,对于一些公司机密,更是从不试探,有时他把机密文件放到她面前,她都不看一眼。 姜琦以真的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 姜浩淼想做什么? 她自己其实都不知道。 进入姜家,害死姜夫人,间接打击到姜琦以和姜浩然父子,将整个姜家纳为己有。 这些都是影子给她下达的命令。 之后还要做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姜浩淼一直关注着战家的情况,等着刀雪副人格来找她,结果等啊等,等到了影子失踪,也没等到刀雪副人格出现。 影子音信全无,几个她留下的副人格也都联系不上。 过往犹如跗骨之蛆的灵魂连接忽然失效了,姜浩淼的第一感觉不是高兴,而是恐惧。 整个港城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一股茫然和孤独将她团团包裹。 以至于她都没察觉到姜琦以对她态度的变化。 又等了三天,还是没有影子的消息,姜浩淼决定冒险去战家探查一下情况。 姜浩淼来的时候,小多鱼正蹲在花园里,和多肉商量珠子的事。 “多肉,你可以,给爹地也吃一颗珠子吗?”小多鱼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自己膝盖上,一脸诚恳的说出期望。 “汪汪汪……”珠子是我捡呀。 小多鱼为难地挠挠小揪揪,“那我爹地肿么办?” 她昨天又把灰糊糊抓起来打了一顿,怕灰糊糊趁她不在欺负她爹地,抢爹地饭饭吃。 真是让人不放心呀。 “汪汪汪汪汪……”下次再找到,我会告诉你的! “好叭。”小多鱼唉声叹气,“我也好久没有吃黑糊糊惹。” 最后一个刚吐出来,她整个小人儿瞬间支棱起来,昂着小脑袋朝门口看去,黑糊糊! 等看到人,小多鱼呆了呆,这个姐姐身上怎么会有黑糊糊的味道,却又没有黑糊糊捏? 小多鱼站起来,迈着小短腿朝对方跑了过去。 没有黑糊糊吃,闻一闻味道也是好的呀! 第144章 他们的目的 “多多小姐,慢一点。” 小多鱼突然起身就跑,王妈没反应过来,身边另一道纤细的影子就窜了出去,“王妈,我去追。” 转眼那道影子就灵巧地窜到了小多鱼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然后无措的回头看王妈,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她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皮肤有些黑,但双眼明亮有神,剪着干净的齐耳短发,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瘦,但看似纤弱的手臂上肌肉线条明显。 “多多小姐,你要去哪里,让阿和牵着你。”王妈见小多鱼被抓住了,放了心,远远的喊道。 小多鱼外头看着阿和,今天是阿和来到她身边的第一天,她和阿和还不熟悉,但第一次在奔跑时这么快被抓住,这个体验让小多鱼很惊奇。 “多多想去找姐姐。”小多鱼一只手被阿和牵着,一只手指着前面。 阿和看了王妈一眼,见王妈点头,这才弯着腰,牵着小多鱼的手,亦步亦趋的带着她去前面。 王妈走在后面,暗暗点了点头,阿和身上没有同龄孩子的跳脱,也没有对年幼小孩子的轻视和不喜。 她很清楚自己是来做什么的,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 王妈觉得自己可以再观察一下阿和,如果她身上没有大问题,以后自己就轻松多了。 小多鱼对这个新来的小姐姐显然也感兴趣,被她牵着手,走的慢慢的,也没有着急,只是好奇的歪着脑袋从下往上看她,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阿和看着手里干干净净的小宝宝,忍不住对她笑了笑,她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他们在和小多鱼一样大的时候,全都脏兮兮的,完全听不进去人话,相比起来,小多鱼真的很好带。 两人走在前面,王妈跟在后面,没一会儿三人就进了别墅。 一进门,阿和就看到客厅里有客人,她一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小多鱼已经挣脱她的手冲了过去。 “妈咪!”小多鱼跑到宋青君身边,好奇地看向有黑糊糊味道的大姐姐。 她身上也有好看的红绳子哦,哥哥说这是提线木偶。 是被线线控制的人哦,和长唧唧的大伯母一样厉害! “这是我的女儿,小名叫多多。”宋青君下意识搂住小多鱼,一边介绍一边不着痕迹地警惕着面前的姜浩淼。 今天,她又涂了深红色的口红,穿着垫肩的西服外套和包臀裙,整个人看起来至少比她真实年龄成熟了十岁,和她记忆中姜夫人口中那个腼腆内秀的女儿有着天壤之别。 “她真可爱,如果我妈咪没有出事,我妹妹能出生,以后也会是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吧。”姜浩淼面露哀伤。 宋青君没有接茬,转而问道:“姜小姐今天突然造访是有什么事吗?” 姜浩淼假装擦眼泪,遮掩住眸底的异色,自从姜夫人去世,她和别人说话只要把这件事当话题就会无往不利,那些人会同情她,怜悯她,然后……接纳她。 没想到在葬礼上对她还态度友善的宋青君竟然完全不吃她这一套。 她迅速改换了人设,眼泪一擦,不好意思道:“看我,又在提这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我这次来主要是听闻R国公主布莱蔓妮和六夫人有些交情,不知道能不能请六夫人帮我引荐一下。” 她说着把自己带来的礼物往前推了推,“一点小小心意,希望六夫人不要嫌弃。” 宋青君看了一眼打开的礼盒,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钻石项链,作为礼物不算寒酸,但宋青君摸不准她到底要做什么,不可能把这么一个危险分子送到布莱蔓妮面前。 “抱歉,我和布莱蔓妮公主只有几面之缘,自从布莱蔓妮公主回国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面,这个忙,我可能帮不了你。” 小多鱼昂起头看向宋青君,奇怪她为什么撒谎,明明昨天布莱蔓妮才和她们一起吃了饭呀。 “妈咪,玉佩妈……”她话说到一半,宋清君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把后面的话给堵了回去。 “多多想去卫生间是吗?妈咪带你去!”宋青君拉着小多鱼站起身,“抱歉,姜小姐,失陪一会儿。” 说着她抱起小多鱼三两步消失在客厅。 姜浩淼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什么沉沉,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过她,为什么她对自己的态度这么奇怪。 宋青君带着小多鱼到了后面,赶紧给她道歉,“抱歉多多,妈咪弄疼你了吗?” 小多鱼摇头,把刚才的话说完,“妈咪,玉佩妈妈不是布莱蔓妮咩?昨天我们一起吃饭饭,你为森么说没见过呀?” 对上小多鱼一副‘你是不是说话坏孩子’表情,宋青君简直哭笑不得。 “多多,你先告诉妈咪,刚才那个姐姐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小多鱼立刻被转移了主意,双眼亮晶晶的和妈咪分享她的新发现。 “姐姐是提线木偶哦,和长唧唧的大伯母一样被线线控制!”小多鱼竖着小手指,在自己身上模仿一条条红线比划。 宋青君眸中露出了然神色,果然如此。 刀雪的同伙就是姜浩淼。 她今天应该是冲着刀雪来的。 “多多,那个姐姐是个坏姐姐,妈咪不想让她害了玉佩妈咪,所以才对她撒谎的。撒谎不是好孩子,妈咪以后不撒谎了,好不好?” “她是坏姐姐?”小多鱼瞪圆了大眼睛。 宋青君抱住她轻声安抚,“多多不怕,妈咪不会让她伤害到你的。” 小多鱼抱住宋青君的脖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吓到了。 实际上两只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不知道又想些什么呢。 晚上,战司航回来,宋青君把今天的事说了。 “看来和刀雪陈思颖一伙的人对姜浩淼换命后,撺掇姜浩然对姜夫人和未出生的孩子下手,一石二鸟。” 战司航沉吟,“他们的目的难道是想利用换命术撺掇豪门继承权?” 说完,战司航自己就摇头表示不信。 掌握着如此强大换命术的玄术师,如果是想利用这种术法得到权力和金钱,完全可以去换命M国那些顶级财阀和政治家。 不管是陈思颖,姜浩淼,还是刀雪,都没有权力染指家族继承权。 第145章 战云如葬礼 战云生的反应在霍景棠的预料之内,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无脑之人。 在他心里,很多东西都有着清晰的排序,不能说他心里没有战云如,但和整个战家比起来,战云如就不够看了。 战云如回到战家当天,被挑断手筋脚筋的利舒达也被战云生放了回去。 第二天,战云如暴毙于家中,利澄照来战家报丧。 看着跪在地上磕头,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利澄照,战云生恍惚了一下,红了眼眶。 “知道了,起来吧。”战云生伸手想把利澄照扶起来,可手伸出去,整个人就晃了晃,要不是霍景棠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他就栽到了地上。 “舅舅,你节哀啊!”利澄照哭着,“我妈也不希望你为了她太过伤心,伤到了自己的身体!我妈从小就跟我和大哥说,您就是我们的父亲,我们已经没有母亲了,舅父你不能出事啊!” 这些话利澄照进来前组织了许久,自认十分妥帖,既表达了孝心,也提醒了战云生他们妈最放心不下他们兄弟,他可以把对妹妹的感情转移给侄子。 可他演得太投入,没有注意到,本来还沉浸在失去妹妹的悲伤中的战云生,随着他的话说完,眸中的泪意已经渐渐褪去,重新变得冰冷起来。 “你先回去,我收拾一下,过去看她。” 利澄照不疑有他,哎了一声,抹着眼泪走了,他还要去别家报丧,战云如去世,利家想要维持以前的体面,首先要维持好与战家的关系,其他姻亲朋友家也不能怠慢。 等到利澄照离开,霍景棠看向战云生,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拍了拍他的手。 战云生反手握住她的手,“我……不是个好哥哥。” 霍景棠没有安慰他,说他做的已经很好了。 因为他并不需要别人告诉他,他是不是一个好哥哥,他自己心中已经有了判断,别人的评判对他毫无意义。他说这句话,也不意味着他真觉得自己做的不好,只是战云如死了,他的愧疚促使他自我谴责。 两人沉默着做了许久,久到战有福去其他几房通知战云如的死讯都回来了,霍景棠才开口。 “阿如生前没受过多少罪,死后……早日赎清罪孽,投胎个好人家,比什么都重要。” 战云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你说得对。” 他拍了一下自己膝盖,缓缓起身,站直身体的那一刻,他不再是对妹妹满怀愧疚的哥哥,而是战家的掌权人。 战家人到的时候,利家的灵棚都已经准备好了,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声。 利舒达手筋脚筋被战云生派人挑了,现在坐在轮椅上,被摆在灵堂门口充当孝子贤孙。 看到战云生的时候,利舒达吓到浑身哆嗦了一下,抖着声音喊道:“舅舅。” 战云生没有搭理他,迈步走进了灵堂。 利家的孙辈都在里面跪着,唯独不见利绾绾。 利澄照快步追进来,“舅舅,舅母,你们来了?几个表兄弟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 霍景棠看着面前的黑白照片,“他们慢一步。” 正说着,外面传来骚动声。 “外面来了一群和尚。” 【有点卡文,后面的内容我要改一下,稍等】 第146章 找猫 车子在宽大的马路上以一个优美的弧度画了个标准的S型。 战司航赶紧控制好车子,透过后视镜看向满脸无辜的宝贝女儿,和忍笑忍到眼泪都要出来的老婆。就连儿子,脸上都是笑。 “有没有可能,你爹地和妈咪并不会离婚?” 小多鱼从座椅上滑下去,扒在正副驾驶中间,探头往战司航脸上看,“你们为森么不能离婚?我想让妈咪跟我。” 宋青君好笑地扶住她,“妈咪和爹地不离婚,妈咪也跟着你呀。” “不系!”小多鱼着急地解释,“不离婚,妈咪系爹地的脑婆!多多想让妈咪当多多的脑婆。” 宋青君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她就说小多鱼好久没有再喊她脑婆妈咪,以为她终于明白老婆和妈咪的区别,原来是和她爹地抢老婆没抢过! 战司航也想起来了,去老爷子那里的路上,父女俩进行了友好又严肃的抢老婆大战,最后他以多活了三十三年的优势险胜! 没想到他嘴上胜利了,小多鱼竟然想从根源上解决他! “多多,你知不知道离婚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多鱼满脸茫然。 战司航无语,就知道她压根不懂这词的意思。 “离婚的意思就是爹地妈咪以后都不住在一起了,你跟妈咪在一起,就不能跟爹地在一起,你想这样吗?” 战司航一通恐吓,务必一次性打消小多鱼这个离谱的想法。 “不要不要!”小多鱼连连摇头,小脑袋像个拨浪鼓,小揪揪乱甩。 “可系……”小多鱼还是没放弃,想了半天,想了个好办法,“你们离婚以后,多多跟妈咪,爹地跟多多,哥哥跟爹地,我们就还能住在一起啦!” 好办法! 战司航无言以对,半晌,他才找回舌头,“那我和你妈咪离婚有什么用呢?” “你们离婚,妈咪就是多多脑婆了呀!”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凭什么!我就不离婚!你妈咪永远是我老婆!”战司航气急败坏。 小多鱼呆了呆,抱住自己的短胳膊,气鼓鼓地瞪他,“爹地坏坏!” “你抢我老婆,你才坏坏!”战司航和她一模一样的语气,要不是开着车,高低也得给她插个腰看看。 小多鱼气鼓鼓,大声宣布,“哼,多多不和爹地好惹!” “哼,爹地也不和多多好惹!” 宋青君和战啸野坐旁边听着,简直跟这幼稚的父女俩没办法交流。 一般一家四口自己开车,下车的时候,都是战司航先下车,然后打开车门,等宋青君把小多鱼抱给他。 但今天,战司航打开车门,小多鱼一把抱住宋青君的胳膊,拒绝给战司航抱自己的机会。 最后是宋青君自己下了车,再把她抱下来的。 然后她一只手给宋青君牵着,一只手给战啸野牵着,不给爹地牵。 “不让牵就不牵,哼!”战司航叉腰。 小多鱼手被占着,没法叉腰,只能大声的回他:“哼!” 战司航憋笑憋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故意走到宋青君另一边,牵住她另一只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得意洋洋地俯视小多鱼,“哎呀,我亲我老婆!” 以为她会生气,谁知她学着他的样子,凑到宋青君手边木嘛一口,好大声。 一副占了大便宜的样子,坏笑,“我亲你脑婆!” 战司航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 宋青君和战啸野也笑了起来。 战云如葬礼这天,战司航一家的笑声飘荡在战家六房别墅群上空。 …… 战云如的死并没有给战家带来什么影响,相反因为她的一死,一些司法程序提前结束,把对战家的影响降到了最低。 老爷子情绪低迷了一段时间,可临近过年,一年到头最是热闹的时候,老爷子低迷的情绪也没持续多久。 “小多鱼,你看,我的小猫!”利绾绾从车上下来,正好看到和多肉在玩飞盘的小多鱼,她抱着一只小奶猫跑过去,和她显摆,“是舅公送我的!是我的猫!” 利绾绾年岁小,所谓附身了猫咪的妈咪存在的时间太短,对她的影响无论如何也没有战云如的去世大,所以战云如去世后,她反而很快就把她忘到了脑后。 战云如葬礼后,利家两家分家,利绾绾跟着利舒达,利舒达和关菲菲离婚后就把孩子们都扔在家里,自己飞去了国外治疗。 战云生不放心,时常让人过去看看,利绾绾的日子反而过得不错。 小多鱼看着她怀中漂亮的白色波斯猫,小手蠢蠢欲动,想摸一把,但是没动,“它叫什么呀?” “她叫娜娜!是我的猫!”利绾绾强调。 “汪汪汪!!!” 小猫,下来玩呀! 多肉热情的朝小猫汪汪叫。 结果把小猫吓到了,小猫爪子尖,一害怕就用力抓挠。 利绾绾吃痛松开了手,小猫一溜烟就跑不见了。 “哇呜呜呜……我的猫!!!”利绾绾气哭了,指着小多鱼,“你又欺负我!” 小多鱼小眉头皱了起来(..??_??..) 明明小猫欺负她! 小多鱼又不是小猫,她是大老虎! “你别哭惹,我帮你找小猫!”小多鱼霸气的一挥手,对王妈和阿和道,“肘,去抓猫!” 王妈立刻又想到上次在花园抓到的那只小野猫了,她见小多鱼过后没再提起那只猫,也就没提这件事。她找人去问过,花匠说那只猫死了,利绾绾那天就是看到了猫的尸体才又哭又闹。 这又来一只猫,不知道今天又要闹出什么动静。 可今天是小年,老爷子要把利绾绾接过来过小年,避不开。 王妈只能叮嘱阿和,“别让多多小姐和表小姐过多接触,更别让她们单独在一起知道吗?” 阿和干脆的应下,把王妈的话刻在脑子里,紧紧跟在小多鱼身后。 小猫只有三个月,还是只小奶猫,跑不远,只是老爷子这里绿化做的好,方便小猫逃窜。 好几次小多鱼单独靠近小猫的时候,小猫都往她身边走了,多肉兴奋地跑过来,朝小猫汪汪叫两声,小猫欻欻歘就又跑不见了。 多肉发出哼唧声,大尾巴甩了甩,它这么友好,小猫跑什么? 小多鱼抱抱它,安慰:“多肉你只是比较大,小猫太小了,所以才害怕你的。” “呜呜……”多肉小心翼翼地往她身上蹭了蹭。 如今它已经很大只了,坐着都比小多鱼高。 利绾绾跑过来,就看到答应找猫的小多鱼在陪狗狗玩,气的直跺脚,“小多鱼,你是个撒谎的骗子,我不要再和你玩了!” 小多鱼和多肉一起看她,四只眼睛先是落在她身上,可很快就慢慢上移,看向她身后,属于大房的方向。 那里……出现了好多红色丝线。 第147章 那个人身体出问题了 “好多线线哦。”小多鱼哇哦一声,瞪圆了眼睛,满脸惊叹。 天空中飘荡的丝线像是水中漂浮的海藻,细密密的在空中游弋,像活的一般。 “汪汪汪!!!”很危险! 多肉朝着丝线的方向大叫起来。 利绾绾以为多肉是冲着自己的叫,超大只的狗朝自己叫,哪怕它没有靠近,也很吓人。 她吓得尖叫着扭头就跑。 阿和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因为利绾绾跑走后,多肉还在朝着那个方向大叫,而小多鱼也朝着那边看,阿和也忍不住跟着好奇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她想到隔壁阿婆说过小孩子和动物能看到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紧对王妈道:“表小姐跑走是不是去告状了,咱们要不带多多小姐回去吧!” 王妈想了想,走到小多鱼身边,“多多小姐,我们进屋子好不好?” 小多鱼点头,拽着王妈就跑,她要回去和妈咪分享她的新发现。 老爷子这里今天十分热闹,都是战家自己人,虽然战玉轩去世,但丰春雨生了两个小宝宝。 女人们围着婴儿车,聊着孩子和家常,男人坐在一旁或斗嘴,或说正事。 老爷子坐在上首,看着自己满堂子孙,心里总是咽不下去的那口气终于顺了一些。 “老五,你最近忙什么呢,总是找不到你人,妈那边你也不去!”战云贺对战云孟很有意见。 战云孟眼睛里满是红血丝,整个人呈现出一股疲惫感,说话也有气无力的,“没什么,就是最近在谈一个订单,一直没谈下来,所以忙了些。妈那边,芳菲不是替我过去看了嘛,妈的身体情况,她都告诉我了。” 刀雪被抓,对吕凤华来说虽然也是一个打击,但她终归和吕曼不同,一个是当女儿养的亲侄女,一个是熟悉才一个多月的外人,后者给她的打击,主要不是没救下刀雪,而是让她意识到她在战家没有话语权。 最近她对战云贺兄弟就多了几分心思,所以战云孟一忙起来,她就忍不住和战云贺抱怨。 “什么也比不上妈重要,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这副样子,真不像样。”战云贺对弟弟也很有意见。 忙的连去妈那边露个面的时间都没有,怎么有时间回来聚餐,还不是在他心目中,妈不如爸重要。 战云贺不喜欢弟弟这种唯利是图的样子。 战云孟太了解自己亲哥了,他苦笑一声,解释道:“哥,我已经连着一个月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了。” 他天天打着吊瓶工作,今天也是专门回来找老爷子帮忙的。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战云贺也不好再说什么。 战司航坐在一旁,轻松惬意地给自己倒茶喝,他最近生活顺遂,虽然刀雪和陈思颖的团伙还没线索,但他们也不敢来搞事了。 战云贺就看他那副美滋滋的样子不顺眼,“老幺,听说你最近和内地联系上了?怎么,想……” “爹地!”小多鱼小跑进来,视线一扫,先看到了战司航,直接朝他跑了过来,“提线木偶!” 第148章 姜浩淼给出的消息 “战司航,你好像知道很多,那你知不知道我身上这些话红丝是什么?”姜浩淼面露讥讽,却不知是在讥讽谁。 战司航拉过一把椅子,抱着小多鱼坐在上面,拿着黄符的手搭在膝上,黄符在修长白皙的指间翻飞,下一秒,指间多了一只银色的滚轮打火机。 铿—— 火苗亮起,轻轻摇曳在黄符旁。 “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听到你嘴里出现疑问句!”战司航语气冷漠。 随着他说话吐息,火苗晃动的更加剧烈,跃跃欲试的想要燃烧周围的一切。 姜浩淼额头的汗水瞬间落了下来。 “是魂丝!你看到的这些红色丝线都是云敏的魂丝,我和刀雪都是被她控制着。云敏……是一个活了一百五十七岁的老怪物,她的母亲是创造了换命术的玄术师云晓,一百年前,她因为滥用换命术被正道玄术师围剿,后来在醇亲王的帮助下假死脱身。” 姜浩淼不再有丝毫隐瞒,云敏的身份告诉了战司航。 倒不是姜浩淼想故意坑云敏,主要是战司航一进门的两句话把她打懵了,她不知道战司航到底知道多少,怕自己说些对战司航无用的信息,惹恼了他,他真的把黄符烧掉。 而战司航刚才说的是陈思颖的名字,显然,他还不知道云敏的存在,而她不管说什么都绕不开她,索性便直接把她的身份曝了出来。 战司航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云淡风轻,“云敏和陈思颖换命,进入战家,是为了什么?” 姜浩淼垂眸,声音艰涩道:“她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会违逆天道,需要借助战家的气运隐藏。” “哦,她要逆天改命,想让战家替她承担逆天改命的后果。”战司航知道玄术师们的因果报应说,天道对他们十分严苛,得到了强大的力量,就会失去正常人触手可得的东西。 鳏寡孤独残和短命,越强大的玄术师占的越多。 云敏本身就是逆天改命才活下来,一百五十七年,不知又杀了多少人,造了多少孽,恐怕在老天爷眼里,她就是个特大号的蟑螂,恨不得赶紧碾死那种。 不管她最后要做什么,光是和她沾上边,恐怕都会被老天爷连坐吧。 战司航下意识紧了一下抱着小多鱼的手,心中无比庆幸,若是没有小多鱼发现陈思颖被换命,战家一定会把她认回来,到时候战家过往几代人攒下的福德,全都被她利用不说,恐怕子孙后代还会莫名被牵连。 小多鱼奇怪地看了战司航一眼,见他并没有要和自己说话的意思,又把小脑袋转回去,盯着她他手里的打火机看了不停。 胖乎乎的五根手指头不灵活的动来动去,咦?怎么多多的手里不长火苗哦。 姜浩淼怕战司航迁怒道自己,赶紧转移话题,“我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但这件事她已经筹备了五十多年,战家只是她计划的一部分。”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这些……魂丝,为什么会暴动?”战司航没让她牵着鼻子走,他的目的一直很明确。 “因为云敏快死了。”姜浩淼没有隐瞒,她也不觉得自己能瞒得住。 云敏的最终目的,以及她只是云敏的一个副人格,这种事,她绝对不会说,前者是因为云敏给他们这些副人格下了灵魂禁制,说出口的瞬间他们就会立刻神魂俱灭。后者则是怕战司航迁怒她。 而除此之外的一切,她都不打算隐瞒。 “云敏被你的人追杀,使用了献祭之术,这是她通过换命术反向研究出来的术法,将那些被她换命的灵魂囚困,成为她的囚徒。当她濒死的时候,控制这些灵魂自我献祭,与她进行灵魂置换,替她去死。” 某种程度上说,云敏杀过多少人,就有多少条命,她是不死的。 可现实却没有那么简单。 “她使用了献祭术,自己却快死了?”战司航看着姜浩淼的眼睛,唇角过去讥讽的弧度。 姜浩淼,“她的献祭术脱胎于换命术,而换命术是通过信徒向神明献祭之术演变而来。云敏是个怪物,却不是神,自然要付出代价。” 战司航点了点头,“我要杀了她,最直接的办法是什么?” 姜浩淼垂眸,“不知道。” 啪—— 打火机盖落下,火苗熄灭。 姜浩淼感觉悬在自己脖颈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终于卸了下去,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秒,战司航就抱着小多鱼站起来朝外走去。 感觉到魂丝重新控制了自己的身体,姜浩淼惊恐地尖叫:“我没有说话,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杀她,她身体里囚禁着无数个替死的灵魂,有那些灵魂在,她永远不会死的!” “那她现在不是就要死了吗?”战司航在门口站定,轻笑着看向姜浩淼,“我等着你被这些魂丝抓走,跟着魂丝,我应该能找到她的位置,你说是不是一个好办法。” 姜浩淼说话变得艰难,“她抓走我,就是为了镇压暴动的灵魂海,恢复力量,到时候你找到她也没有…用……” 战司航往前一步,魂丝再次褪去一些。 姜浩淼的嘴巴却还是被魂丝控制住,只有眼睛能动,她疯狂的对战司航眨眼,想要表表达自己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小多鱼看着姜浩淼的眼睛,皱着小眉头学她眨眼,眨了两下就开始翻白眼,最后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唔,原来坏姐姐的眼睛抽筋了。 多多也要抽了! “姜浩淼,这些信息不足以让我放了你。”战司航单手转着那枚黄符,目光充满了审视。 姜浩淼用力眨了两下眼,终于,战司航又往前走了两步,她能够开口说话了。 “关山景区!我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但我知道她在找一些东西!她得到过一个被鱼龙锁锁住魇盒,鱼龙锁是匠神鲁班所制,世间已无人能打开,所以她就让天机叟利用战云如在关山景区布下磐阵,想用阴阳之力消耗掉魇盒的力量,打破魇盒拿出里面的东西! 谁知道快要成功时,阵法被你破了,魇盒也消失不见,云敏为此杀了天机叟,对她打击很大!等她恢复一定会想办法拿回那个魇盒的!你可以利用魇盒抓她!” 第149章 小多鱼要黄纸纸擦嘴巴 “去把姜浩淼带出来!”战司航抱着小多鱼站在别墅门口,对等待的战十八沉声命令。 战十八应了一声,带了几个保镖进了别墅,将昏迷的姜浩淼带了出来。 就在此时,一辆车子嘎吱停在了门口,姜琦以从车上下来。 “战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姜琦以一直让人盯着姜浩淼的行踪,这栋在姜浩淼名下的私人别墅自然在监控范围内,战司航带了这么多人闯进别墅,姜琦以于情于理都得出现。 战司航朝战十八抬了抬下巴,战十八动作粗暴地将姜浩淼往姜琦以面前一扔,“姜先生,你可以取一点这个人的血,送去国外做个HLC鉴定,更快一点的话,也可以送去医院做个血型鉴定。” 姜琦以脸色一变,“战先生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战司航看了一眼时间,快吃午饭了,家族聚餐他不在可不像话。 “姜先生,我也不拐弯子了,前段时间就有人冒充我战家血脉,后来我大嫂被人冒名顶替,我根据线索一路查到了贵府大小姐的身上。 姜先生,我建议你先去做鉴定,等结果出来,你想知道些什么,欢迎来找我!” 战司航一摆手,战十八从别墅里拿出一个瓶子,给了姜浩淼放了血,又拔了带毛囊的毛发,口腔拭子,封好交给找姜琦以。 “时间不早了,姜先生尽早,还能过个好年。”战司航抱着小多鱼路过姜琦以,微微低头,很是怜悯。 战十八让人抓起姜浩淼就走。 “先生,他们把大小姐带走了,我们要不要拦住?!”保镖上前对姜琦以道。 姜琦以闭着眼睛,无力地摆了摆手。 战司航带了真多人来,可见抓走姜浩淼的决心,他若是要留下姜浩淼,恐怕一场恶战免不了,而战家的保镖以后多厉害全港皆知,那是连港督都邀请过保护自己的存在,最后他们很可能抢不回人,还和战家交恶。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心里已经相信了战司航说的,姜浩淼很可能已经不是他的女儿了。 这个怀疑从得知妻子的死,是她撺掇姜浩然干的开始,就一直在他心中飘荡,却因为太过离奇,而没有被他抓住。 若是换个人和他说这些,他可能也不会相信。 但说这些的是战司航,战家铁板钉钉的继承人,他们往日无仇,他没有理由害他。 “去,把血液送去医院检测血型,然后把这些样本送去国外,找最前沿的实验室做鉴定,加急,我要最快的时间知道她还是不是我的女儿!”说到最后的时候,姜琦以的声音都在颤抖。 姜浩淼是他第一个孩子,也曾很长时间是他唯一的孩子,哪怕是女孩,他也曾对他倾尽一切的爱护。 所以哪怕知道她害死了自己妻子和小女儿,他也舍不得杀了她。 可这一切若都是别人的阴谋,杀了她的大女儿,害死她的妻子和小女儿,陷害他的儿子,让他家破人亡,他不敢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篇还有三千字哈,稍等一会儿】 第150章 目标,姜家祠堂 战老爷子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愤怒,而是笑。 不知道是笑战云孟的天真,还是笑他以前高看了战云孟。 “战云孟,你觉得可能吗?” 先不说那里埋着一块对邪术师充满诱惑,实则早就被小多鱼净化的稀罕宝石。就单纯是那块墓地,他和管丰腾前前后后光开发的时间就用了近十年,完全不计成本的往里面投入。 贺强东用两块价值连城的地皮和他们交换,他们都没同意,战云孟三言两语,就想空手套白狼拿走? 对上老爷子冰冷的目光,战云孟心中本来就不多的侥幸心理消散了个一干二净,他自嘲的苦笑一声。 “爸,您别生气,我没有非要不可的意思,您不同意我再想别的办法。”战云孟努力撑着一副无所谓地态度,起身准备离开。 一直到他走到门口,老爷子也没有开口叫住他,战云孟心头有一股血气突然涌了上来,撞到他眼睛发红,舌头尝到了淡淡的腥锈气。 “爸,您心里是不是只有大哥和老幺这两个儿子?”战云孟的愤怒脱口而出,可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比战云贺小六岁,从小他就看着母亲总是催促同胞哥哥上进,逼着他向大哥学习,每次大哥做了什么被父亲夸赞的事,回来母亲就会对哥哥发火。 “战司衍行,你为什么就不行!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怎样怎样了……” “战司衍那把时间都用来学习,你怎么学一会儿就困,我给你请了那么多老师都是干什么吃的!” “你父亲这么多儿子,你要是不努力,他怎么会多看我们娘三个一眼。” …… 那些训斥回荡在他的童年,幼小的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那样,后来听到佣人私下窃窃私语。 “夫人有两个儿子,四奶奶也有两个儿子,可不就以为自己能和正房比了。想让儿子争家业,也不看看老爷眼里有没有他们。” “咱们老爷态度都表达的这个明确了,四奶奶就是痴心妄想。自打五少爷出生,老爷就再也没有来过四房,要不是夫人行事磊落,她能不能把两个孩子养大都不好说。” 他那时还小,却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 连家里的佣人都能看明白,父亲从未将他们当做继承人培养,他们在做什么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所以自能独当一面开始,他做的所有努力都是脱离战家,为自己以后的生活去努力。 老爷子对他的做法选择了纵容。 他就知道,他的选择是对的。 一开始他遇到困难的时候,也会委屈愤怒,凭什么都姓战,战司衍和战司航能接手家业,他却要自己出来打拼。 后来他越来越成功,他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这种情绪就很少出现了。 而此时,他面临他事业最大的一个坎,这种情绪再次汹涌而来,竟然冲破了的牢笼,让他口不择言起来。 “你觉得我偏心?”战云生很平静,像是早就知道战云孟会质问,又或者早就等着他来质问。 战云孟看向战云生,很想说没有,可假话到了齿间,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你和你妻子有两个儿子,和姨太太有两儿一女。你自己闯下的家业,会选择平分给他们一人一份吗?” 战云孟声音沙哑,“可我不会从小的时候就区别对待。” 女儿不说,他对四个儿子都全心全意的公平教养,等他们长大,谁更有能力,他的家产就会分给谁,剩下的他也会给他们足够生活的家产,这才公平。 “六年前,你两艘船的货物沉海,是蒋家帮你填了那个窟窿吧。”战云生提醒,“你为这个项目筹备了三年,为了增加筹码,三年前在D国筹备来实验室,里面的专家也是你妻子哥哥请来的吧?” 战云孟隐隐知道老爷子要说什么了。 “而你那两个生了孩子的姨太太,一个家里是开粮食店的,现在开始做对外出口粮油生意了。另一个是唱戏的,带着一个傻弟弟,他那个傻弟弟都有儿子一大堆了。你帮蒋家什么了?” “蒋家帮你,是为了什么?” “这次,蒋家为什么不帮你了?” 老爷子冷笑一声。 “人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我看你是越活脑子越不清楚!公平?” 老爷子站起身,朝着战云孟一步一步走过来,“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公平一说,说我眼里没有你,你说对了。在我眼里,老二都比你强!最起码他清楚要什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目标努力。而不像你,既要,又要!” 走近战云孟,老爷子脚步依旧不停,就这么与他擦肩而过,走出了书房。 留下战云孟一个人,脑海中回荡着刚才老爷子的话。 “蒋家帮你,是为了什么?” “这次,蒋家为什么不帮你了?” 这些话像一只巨锤,狠狠砸在他混沌的大脑上,阵阵作响。 无数过往的画面在他眼前闪现,感觉越来越陌生的妻子,妻子生的两个儿子越来越出色的学业,与越来越疏离恭敬的态度…… …… 老爷子心情不是很好,这把年纪了还要教导儿子怎么做人,真烦人。 “去,查查是谁卡了老五的银行贷款,又是在他耳边提到了浅水湾那块地。” 战鹰低声应是,转身要退下去,结果一转身,一只四头身扑棱着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双腿,满脸惊喜,甜甜地喊道:“鹰鹰,你回耐呐!” 战鹰脸上瞬间就无法自已的挂上了笑容。 “多多小姐,好久不见。”战鹰蹲下身,摸摸小多鱼的小脑袋,“我给你带了礼物哦,小姐看到了吗?” 小多鱼用力点头,“看到啦,是会唱歌的鱼鱼,多多超级喜欢,晚上都抱着睡觉觉,鹰鹰你真好!” 战鹰的心软做一团,要不是还有任务去做,他都想留下来陪小多鱼多玩一会儿。 “鹰鹰债见!”小多鱼挥着小手,目送战鹰离开。 然后拉住老爷子的手,“爷爷,你肿么不高兴呀,鹰鹰没有给你买拟物吗?” 【这篇还有哈,稍等】 第151章 多多不要的,就给哥哥 “诶……” 战司航伸手想要阻止,但是晚了一步,被拆解的拼图已经被小多鱼暴力塞进了空位中。 怎么不是另一种形式的严丝合缝呢! 小多鱼疑惑地歪着脑袋看向他,仿佛在问你干嘛。 战司航收回手,“行吧,挺好的。” 等他定睛仔细去看地上那些拼图,嘴角抽了抽,谁家拼好的拼图上面毛绒绒的啊,他家小多鱼这张四不像就长毛。 都是图纸被揪掉一块,又被填进另一处窟窿的后果。 “挺好,我们多多真有创造力。”战司航真诚夸赞。 战啸野这么大的时候,他正忙,也没带过别的这个年纪的孩子,不知道其他小孩是不是都和小多鱼一样,但他觉得小孩知道变通不是坏事。 于是战司航就陪着小多鱼用这种揪一块硬塞的方式,以非常人的速度完整了一个三千块的拼图。 拼完,小多鱼成就感爆棚,单手叉腰像只胖茶壶一样指着地上一大片四不像,开心宣布,“多多拼哒,多多好腻害!” 战司航给她鼓掌,“厉害厉害,多多真厉害!” 同时在心里想,下次买拼图买那种塑料材质扯不烂的,看这小孩还怎么自行拆解。 拼完拼图,不用战司航提醒,小多鱼就注意到了他手边的铁盒,凑过去好奇地问道:“爹地,这是给多多的咩?” 战司航把她抱过来坐好,把铁盒给她,“多多知道这个盒子,怎么玩吗?” “多多会玩!”小多鱼举起小胳膊,大眼睛亮晶晶,直接就着他的手把铁盒打开,小手伸进去掏啊掏。 就在战司航眼皮子底下,从空无一物的铁盒子里面掏出一枚黄铜钥匙。 掏完,她又把手伸进去掏啊掏,最后朝战司航张着爪爪晃了晃,“米有啦!” 战司航把铁盒倒过来,自己伸手进去摸了摸,又用手指敲了敲,薄薄一层铁皮,比黄铜钥匙的厚度还小,哪里都没有办法藏东西。 “多多,你从哪里把钥匙拿出来的?”战司航知道小多鱼的神异,但还是很好奇。 比对鱼龙锁藏住整个庄园还让他好奇,主要是藏起一片空间这种事离普通人的生活太遥远了,让他没有实感。 而这个盒子全程就在他手里,有点像变魔术,让人很有探索欲。 小多鱼把小胳膊塞进铁盒中,“就这样拿粗来哇。” 战司航凑近了看,发现小多鱼的手伸进铁盒底部后就像是被铁盒吞噬了一般,直接进入另一个他不可见的空间中。 他紧贴着小多鱼的胳膊摸下去,手指没有反馈回来正常铁盒的坚硬微凉的触感,毫无阻力的,他把手又往下伸了进去,大约半只手的的距离,手指终于碰到了实处。 战司航谨慎地抱进怀里的小多鱼,这才用手在里面摸索起来,里面是个大约和铁盒等体积的空间,只放了一枚黄铜钥匙,除此之外空荡荡都没有。 小多鱼眨巴着大眼睛盯着战司航看,小嘴巴咕哝着,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绕着小虎牙,最终消失在她唇边。 嘻嘻,黑糊糊小零嘴! 小多鱼美得大眼睛眯成弯月。 战司航确定盒子里没有其他东西后,就把重点放在了黄铜钥匙上。 小多鱼见他盯着钥匙发呆,盒子随手扔到一边,大眼睛咕噜噜转起来,“爹地,这个盒盒可以送给多多咩?” 【先一千占个章,稍等】 第152章 除夕祭祖 贺强东倒也不是这对这种事有多大的怨念,主要是向管丰腾表达态度,这一切的主使是战云生,可千万别迁怒他。 战云生哪里不知道那点小心思,他比贺强东更懂管丰腾。 管丰腾是个很直白的人,不是说他没心眼,只是他做事追求直接,不爱搞弯弯绕绕。他喜欢唐清扬,就会不求回报的帮她达成所愿。 而能不能和唐清扬有结果,他并不在乎。 比如现在,唐清扬想找回孩子,那他就会用尽所有办法去帮她找孩子,至于所谓的名誉,只要唐清扬自己不在乎,他就也不在乎。 “云生,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接下来就这么等着?”管丰腾帮唐清扬停好轮椅,自己抱起小多鱼坐到了战云生对面。 贺强东一看,挑了挑眉,还真不在乎嘿。 他这才跟着坐到椅子上,跟着问道:“对啊,这都过年了,谁有时间应付那些寡王啊!” “什么寡王?”战云生没听懂。 贺强东理所当然,“那些玄术师啊,鳏寡孤独残,连个一起过年的人都没有,不是寡王是什么。” 战云生默默地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在起外号这方面,贺强东这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强大。 小多鱼坐在高大的管丰腾怀里,小小一只,乖乖的像个小玩偶,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安静的听大人说话。 谁说话她就看谁,小脑袋一直转。 唐清扬看着有趣,自从知道自己曾经生的是两个女儿,她就总是下意识观察身边的女孩子,什么年龄段的都会注意,然后心中幻想自己的女儿在这个年岁会是什么样子的。 看着小多鱼,她心中越发酸软。 小多鱼被从内地拐卖到港城,成了船王战家六房的大小姐,那是多好的运气。她不求她的女儿和小多鱼一样好运,只要能好好活着,健康平安,她愿意用此生拥有的一切和下辈子的一切来换。 似乎是唐清扬的眼神太过专注灼热,哪怕她没有说话,小多鱼也朝她看了过去。 “奶奶。”小多鱼奶声奶气地打招呼。 唐清扬立刻就笑了起来,伸出手对管丰腾道:“把多多给我抱抱。” 管丰腾二话不说就把小多鱼送了过去。 小多鱼懵懵地被转移了怀抱,坐在唐清扬怀里,疑惑地看向管丰腾。 爷爷身上的黑糊糊还没吃完呢,怎么不抱她了呀。 小多鱼朝管丰腾伸出手,“爷爷,抱!” 唐清扬诧异,“多多不喜欢奶奶吗?” 小多鱼昂着小脑袋回头看她,“稀饭,奶奶,多多稀饭你!” 说完又看向管丰腾,“但系现在更稀饭爷爷。” 等她吃完黑糊糊,再来喜欢香香的奶奶。 唐清扬觉得她不哭不闹的清楚表达自己的需求,十分可爱,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让管丰腾把她抱了回去。 小多鱼回到管丰腾怀中,拍拍管丰腾的胳膊,像个坐在自己王位上的小小女王,语重心长,“唉,这位置坐得真不容易呀。” 四个大人愣了一下,随即轰然大笑起来。 【先一千占章,稍等还有五千】 第153章 神明,祝你身体健康 某民巷内,正坐在井边喂鱼的邋遢老妇人打了个哆嗦,手中鱼食全都掉进了井中。 她抬头朝战家的方向看去,沉默了许久,似羡似妒的低喃道:“竟然让白虎圣君跟了他们家姓,入了族谱,挂了名号,战家这惊天的运势,还真让人嫉妒。” 她摸摸下巴,有点疑惑。 白虎主杀伐,就算化身为人,也该投胎在行伍之家才对,怎么会进了战家呢? 转念,她就想明白了。 “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有人砸手里都能弄丢了,让战家捡了便宜,运气这个事啊,真说不好。” 老妇人嘀嘀咕咕,“比如说我,运气就很不错嘛,这老虎长大一点,能控制自己不把我吸干了,我是不是也能去蹭蹭白虎圣君的威能。要不说呢,好人有好报!霍景棠是好人,给带来了好报啊!” 老妇人美滋滋地又抓了一把鱼食,正准备继续喂鱼呢,大门被人敲响。 老妇人脸上惬意的笑容散去,嫌恶地皱了皱眉,一副很想装作不在家的样子。 “阿纨,我知道你在家,我进来了。”说着,一名长相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却满头白发的男人推门而入,对方穿着一身刺绣的黑色唐装,与那满头白发形成了鲜明的色彩反差。 他漆黑的眸子倒映着几步远处坐在井边邋遢老妇人,久不曾搭理的乱糟糟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却与他记忆中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人渐渐重合,黑眸氤氲起浓郁的情感,却又在转瞬间消散,恢复成寂静的一片。 老妇人愣怔了许久,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自己的名字了,自从被霍景棠救下,她就叫不扰,霍景棠叫她阿扰,邻居家小孩叫她扰奶奶,找她办事的人叫她不扰大师。 她都忘了,她原来的名字叫舒纨。 被霍景棠救下前二十几年,对她来说就像是上辈子,记忆变得无比模糊,那些让她爱的,恨的,怨的,都已远去。 她平静地回头,对男人道:“小师叔,好久不见。” 男人像是被这两个字烫到了,浑身紧绷起来,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许久,才慢慢放开。 “是好久了,阿纨为什么不回家?” 不扰把手中的鱼食放下,还有心情想这回不能都扔井里了,要把鱼撑死。 “这就是我的家,小师叔,坐吧。”不扰指着院子里小石桌,自己率先坐到了石凳上。 石桌石凳在院子里经年风吹雨打,上面坑坑洼洼,落着一层薄薄的土。 男人微微蹙眉。 “忘了,小师叔喜干净,那没办法了,我这人日子过的糙,自己都脏,东西自然也不干净。”不扰弹弹袖子,讽刺地笑道,“小师叔还是直接说来意吧,别让我这破地方脏了师叔的脚。” 男人眉头紧皱,撩袍坐到了不扰对面的石凳上,“这些年,无人管束,你就是过着这样得过且过的生活?” “闲云野鹤,采菊东篱的生活,不好吗?小师叔,这把年纪了怎么还没明白,生活没有定式,不是规矩整洁的才是好的,无拘无束的生活也很好。”不扰拎过石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喝了一口扭头噗的吐了出去。 放了好几天,里面进小虫子了。 她放下杯子,用袖子抹了一下嘴,成功看到男人紧锁的眉头,心中嗤笑,“小师叔到底来干什么的,再不说我要去修炼了。” 男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无法遏制的躁郁,“师门需要那块魇石。” 【老规矩一千占章,还有五千,稍等(还是别等了,明早起来再看吧)】 第154章 你想要什么路 老爷子终于将注意力从船模移到战云孟身上, 行,还算有点脑子,知道及时止损。 他要是那种明知错误,固执地一条道走到黑的傻子,他连看都会多看他一眼。 “站起来吧。”老爷子小心翼翼地把船模抱起来放到深厚的架子上,擦着手的问道,“你想要条什么路?” 战云孟站起身,双腿已经跪的有些发麻了,撑着桌子才勉强站稳,却不敢坐下。 “爸,我不想被蒋家控制。”战云孟固执道,“我想自己说了算。” “可你又没有这个本事。”老爷子嗤笑一声,像是一把锋锐的刀直白的横劈进战云孟心脏,掀开上面遮羞的表皮,露出羞于表露的真意。 许久,战云孟脸上才恢复了些许血色,“爸,我不求别的,只想给我的孩子整一份家业,让他们过得好一些。” 老爷子盯着他的眼睛,战云孟没有避开她的视线,因为这是他的真心,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不让他的孩子和他一样。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伟大。”老爷子无语的收回视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战云孟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又阴阳怪气他。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老五,我之前就说过,你最大的毛病就是既要,又要。人做事不可能不为自己,说什么为了孩子,那也是你对孩子未来的期待,是你想做一个给孩子公平的父亲。” “我错了吗?”战云孟不明白。 “没错。”老爷子抬手,示意他坐下,“你当然可以给他们公平,你手里有五块钱的时候,你可以给他们每人一块钱,这是你要的公平。但现实是,你有二十万,够供一个孩子出国留学,你的五个孩子里,有一个非常用功学习,考上了哈佛耶鲁,其他四个全都不学无术,这时候你会怎么做?” 按照战云孟的公平,他要把这二十万平均分给五个孩子,但那个用功读书的孩子必然会失去出国留学,阶级跃升的机会。 这对用功读书,付出比兄弟姐妹更多的孩子来说是公平的吗? 战云孟想到了自己,他是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付出了比其他兄弟更多的努力,最后结果却没比他们强,他都陷入了迷茫无措。 如果是父母的原因被迫这样选择,他会不怨恨吗? 他一定会怨恨的! “这还只是你的小家,若是换成你来执掌一个大家呢?你的选择会毁掉整个家族。” 老爷子语气平飘飘,但战云孟的背后却出了一层冷汗。 “公平,你到底要的是对几个孩子的绝对公平,还是弥补你心中的不甘?” 老爷子不爱看他那副备受打击,比鬼还白的脸,大过年的,怪吓人。 于是朝他摆摆手,“自己回去想清楚,想明白了,就去找你十八叔说一声,银行那边的贷款会给你过。” 区区一个蒋家,还想拿捏他儿子。 也就老五这个傻子被忽悠住了。 战云孟浑浑噩噩的下了楼,战云贺看到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拽着他出去抽烟。 “你最近怎么回事啊?我是你亲哥,你有事不和我说?”战云贺递给他一支烟,关切却没好气的说道。 “哥,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培养继承人的事?”战云孟捏着烟,恍惚的问道。 “樘威啊,我和你嫂子就这一个儿子。” 第155章 又一枚钥匙 最后是丰春雨带着两个小宝宝来拜年,解救了战啸野。 “二伯母,新年快乐!”小多鱼两只小胳膊努力的抱着怀中的红包,扬起大大的笑脸对丰春雨拜年。 “多多,新年好哇,新年快乐!”丰春雨看到她就开心。 新年伊始,就被她的小福星祝福了,真开心。 “小妹妹小弟弟也新年快乐!”小多鱼雨露均沾,不落下一个。 丰春雨就更高兴了,赶紧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大大的红包塞进小多鱼怀里。 见她拿着费劲,还让人去车上拿了她一只香奈儿包过来,给小多鱼装红包用。 今天小多鱼穿了一件红色镶兔毛的小棉袄,小揪揪上也夹着钻石镶嵌兔毛的发饰,整个人看起来红彤彤,毛绒绒。 一进门,上首的老爷子和老太太就看到她了。 小多鱼没有先给老爷子老太太拜年的意识,进门走一路问候了一路,先看见谁就先给谁拜年。 拱着小拳头,圆乎乎的对每个人扬起笑脸,而牵着她胳膊的战啸野被迫陪着她,给每一个人拜年。 感觉今天一天说的祝福词,比过去十年加起来都多。 来给老爷子拜年的都是各家继承人或者备受重视的子孙,自然不会没眼色得让场面尴尬,纷纷热情的回应。 屋子瞬间响起热热闹闹的拜年声,之前恭敬礼貌的气氛瞬间被冲散,大家脸上的笑容也真切起来。 等小多鱼被战啸野拉着,穿过层层人群走到老爷子老太太身边时,战啸野也已经收了一堆红包,小多鱼手里的香奈儿小包包都装不下了。 “爷爷,新年快乐!”小多鱼朝老爷子拱拱手,又对老太太拱拱手,“奶奶,新年快乐!” 老爷子和老太太笑呵呵地给她又塞了两个红包,战啸野把红包放到一边,恭敬的给老爷子和老太太跪下磕头,然后接了老爷子老太太的压岁钱。 小多鱼满脸的疑惑,等他站起来,扑通来了个五体投地,红红的一小团撅着小屁股趴蒲团上,可爱极了。 老爷子赶紧把她抱起来,“听说多多抢到头香了,真厉害,大仙保佑我们的多多快快长大。” 小多鱼团在他怀里,两只手抱着自己的红包,点头,“大仙也新年快乐。” 老爷子喜欢的不行,要不是后面还有拜年的人,都想一直抱着。 “一会儿爷爷带你看个好东西。”老爷子凑在小多鱼耳边,小小声道。 小多鱼双眼亮晶晶,期待~ 老爷子顿时心满意足,让战啸野带小多鱼去旁边玩。 丰春雨自始至终就站在一边,她大哥丰弘毅将她拉到一边,低声道:“你家老爷子很喜欢那个养女?” 丰春雨太了解自己大哥了,当官当久了,无利不起早,说话还爱拐弯抹角。 于是她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道:“当然啊,多多那么可爱,谁不喜欢,我也喜欢啊,你不喜欢吗?” 丰弘毅一噎,“妈没跟你说吗?外公想认那孩子当干孙女,差着辈分呢!” “这有什么,在战家就喊侄女,在外公那里就喊妹妹,各论各的。”丰春雨还挺开心,这样她和小多鱼就又多了一层关系。 小多鱼是她孩子的姑姑呢,听着就比堂姐亲。 丰弘毅见丰春雨不以为意的样子,没招了。 “丰春雨,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这回真是稍等,最晚三点更新哈】 第156章 灰糊糊都不响了 战十八带人将戏院搜查了一圈,只在二楼拐角一个花瓶后面找到一个定时炸弹,没有惊动任何人,正在拆除中。 “六爷,那炸弹的威力不足,只能引起恐慌,对方应该还有后手。” 战司航闭着眼,大脑一直在继续运转,揣测对方的身份,计划,目的,以及解决办法。 他首先排除自己,他和宋青君来看个歌剧是港督夫人临时起意的邀请。 可今天邀请了世界著名的歌舞剧团来港表演,开场第一天,肯定会邀请了不少的名流世家的人来观看,港督依旧在其中,战司航在里面也见到不少熟面孔,都可能是对方的目标。 最怕的就是,对方压根没有目标,单纯想炸死一些人,在年初一这一天,制造一场人为灾难,搅乱港城。 战司航朝窗外看了一眼,他看不到天空密布的黑红色阴云,危险的直觉却一直在响铃。 “去找剧院负责人,把查到炸弹的事告诉对方,让他做好疏散人群的准备。”战司航说着,自己走进了戏院,歌剧已经在正式开始了。 他目光一扫,看到了一个熟面孔,是姜琦以,他自己一个人,身旁的座位却空着。 想想就明白了,姜琦以如今家破人亡,唯一的儿子却是杀死妻子的直接凶手,就算其中有姜浩淼的撺掇,他的做法不能被原谅。 姜夫人生前喜欢歌舞剧,姜琦以无处可去,来这里缅怀姜夫人正常。 云敏目前处于失踪状态,战司航一直在追查对方的下落,想来姜琦以自己也在找,但一个强大玄术师想躲起来,找到的难度太大,还是要利用刀雪和姜浩淼才行。 战司航想着,迈步朝他走了过去,姜琦以的位置不靠前,又挨边,战司航走过去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六爷?” 战司航朝他打了个手势,让他出去说。 等姜琦以起身出去,战司航又开始在场中搜寻,幸好他眼神好,在时而明亮时而昏暗的灯光中,让他锁定了三个自己要找的人。 这些都是家中按照继承人培养,能力不说,遇事冷静这一点还是能做到的。 战司航将人叫出来,顶着四人疑惑的目光,开始了今天的胡说八道。 “我的人收到消息,今天有人要在戏院搞一次袭击,刚才我家保镖搜到了三颗定时炸弹,其中两颗已经拆除了,还有一颗制作太精良,还在拆除中,随时有爆炸的风险。” 对上四人震惊中带着些许紧张的目光,战司航心中满意,继续忽悠,“不用担心,炸弹在二楼的楼梯拐角,威力不大,对方应该是想先利用炸弹制造恐慌,重点是后手。我来的时候带了些保镖,但人手太少,武器也不够,才来找各位帮忙。” 四人中有一个脑子比较直,听完不过脑子的问道:“那为什么不告诉大家,让大家离开呢。” 不用战司航回答,其他三人就给了答案。 “今天的戏院卖出去一千三百张门票,这还不算上工作和安保人员,遣散人群很麻蛋,对方的目的就是造成恐慌,好方便动手,遣散人群时稍为动点手脚,人们自己就变成无头苍蝇了,这不是反而给了歹徒机会。” 那人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六爷,我今天带了十二个保镖,都在外面,我能给你十个,我今天是带母亲来看歌剧的,需要人送她回去。” “我保镖只带了六个,但我车上两箱柯尔特,可以免费送给六爷。” 另一个更爽快,“我家离得近,六爷撑十分钟,我的人和武器都能到位。” 最后是姜琦以,他对战司航道,“我没什么物力支持,但我公司今天安排了大型抽奖活动东,我会把活动安排在弥敦道,让人宣传一下,这一片就能清出来。” 最大限度的减少死亡人数。 其他三人提出来的,正是战司航找上他们的原因,但姜琦以不是,他就是接触几次,觉得姜琦以这人有眼色,会办事,找他打打杂,没想到他还给了他个惊喜。 【我今天撑不住了,这章明早补,最迟10点】 第157章 战司航死了 “妈咪,没事了。”战啸野走到宋青君面前,示意她东西已经不在小多鱼手里,她不用害怕了。 战司航和宋青君一愣,阿野怎么能拿到这东西,转念他们便以为是小多鱼给战啸野通感了。 宋青君的脸色好多了,也有耐心哄女儿了。 小多鱼长大了一岁,似乎变聪明了许多,也变得难忽悠了。 不和爹地好了,道歉不行,给一颗糖的办法都不好用了。 “你原谅爹地,妈咪就给你一颗糖好不好?” 小多鱼想也不想摇头,“不要,多多本来就有一颗糖,吃多了牙齿长虫虫,多多系好孩几,保护牙齿!” 那么多黑糊糊呢,比一颗糖可多多了,牙齿还不会长虫虫。 小多鱼算数可好了,奶奶都夸她聪明,这笔账她酸的明白。 宋青君一看脸糖都不管用了,“那多多怎么样才能原谅爹地呢?爹地好喜欢多多,多多不喜欢爹地,爹地要伤心了。” 小多鱼抿抿唇,偷偷露出小脑袋看了战司航一眼。 战司航立刻装作哭唧唧抹眼泪的样子,“多多不喜欢爹地了,爹地好伤心哦。” 小多鱼眨巴眨巴眼睛,决定和她爹谈判,“多多可以原谅你。” “太好了,那多多你把门……” “但系你和妈咪离婚!”小多鱼一只胳膊抱着宋青君的脖子,翘着小脚晃,像个小小大佬,“以后君君系多多的脑婆!” 战司航“……” 宋青君喷笑。 战啸野摸摸鼻子,开始思考该如何教育多多亲属关系的问题。 “战年年,你妈咪永远是你妈咪,就跟你爹地永远是你爹地一样!”战司航气得咬牙切齿。 小多鱼反驳,“不系!妈咪系多多的脑婆!” “是你爹地的老婆!”战司航反驳。 小多鱼哼了一声,重新把脑袋埋进宋青君怀里,“不开门,多多不开门!把坏爹地关起来!” 门内,战司航和女儿进行老婆争夺战。 门外,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以戏院为中心,方圆一里为半径,塌陷了一个大坑,海水倒灌,瞬间就把大坑淹没了。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当时在戏院附近的人全都掉了下去。 万幸人数并不多,附近居民都被隔壁街免费抽奖的消息引走了,戏院中逃出来的人,大部分都被爆炸和枪响吓到,第一时间回家了。 港督和港督夫人也在战司航离开后不久坐车离开,但当时戏院里有不少伤员,还有警察和雇佣来的搜救人员,以及医护人员。 塌陷的速度太快,坑边缘的人还能逃开,戏院内的人来不及,直接掉进了坑中,都没有给人施救的机会,海水就倒灌进来,淹没了废墟。 发生这么大的事,宾客们纷纷离开,战老爷子反应极快,立刻让人去查探情况。 不少人都知道战司航在戏院,那边似乎出了什么事,战司航留在这里处理。 结果戏院坍塌的事情一出,不说外人,战家内部的人就一个个心思浮动,有了其他心思。 等战十八回来,凑到老爷子耳边低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老爷子的表情无法描述后,战司航掉进海里死了的消息悄然传到了众人耳中。 第158章 避世太久了 老爷子终于观察够了(茶水喝多了),放下茶盏,出声呼唤,“施大师?” 施容呆愣愣地看向他。 老爷子心道:这天机门真是名不副实,一个门派长老竟然这么沉不住气,也不见什么本事,还不如秋上人呢。 “青君,你先带多多回去吧。” 现在战司航还处于‘失踪’状态,他们家人都不适合出现在人前。 宋青君带着小多鱼出门的时候,还调整了一下表情,满脸哀戚,紧紧抱着女儿,脚步匆匆的出门就上了车,没让任何在门口蹲守的人堵上来。 于芷荷紧赶慢赶,赶过来的时候,只追上一脸的车尾气。 她气哼哼地跺了跺脚,“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上面老爷子老太太没发话,下面有再多的心思也不敢表露出来,本来找个借口登门去拜访宋青君,是试探出真相最好的办法。 谁知战司航‘失踪’第二天,老太太就对外公布了宋青君怀孕的消息。 宋青君怀像不好,医生说了要在家静养,旁人不要去打扰。 连身边的林婆都被派去了六房亲自照顾宋青君。 一下子把他们这些旁人的心思就给堵了。 要不说人老成贼,宋青君怀孕的消息肯定早就知道了,竟然这种时候曝出来,什么心思谁不知道。 战司航到底出没出事,成了一个巨大谜团摆在众人面前,解不开,就没办法往前走。 “三夫人,不用着急,咱们可以等那个天机门的玄术师出来,找他询问消息。”心腹见她气得脸都白了,赶紧低声劝说。 于芷荷冷哼一声,“留人在这里守着,我要第一时间见到人!” 说完,自己跺着高跟鞋走了。 留下心腹带着保镖等啊等,等啊等,等到日落西山,夜幕降临,也不见半个人影出来。 直到老爷子卧室的灯熄灭了,心腹终于意识到,人,早就已经走了。 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 ‘笃笃笃——’ 民居的门被推开,施容迈步走了进去。 不扰正坐在吃饭,端着饭碗坐在井边,吃两口,吐几粒米和小鱼分享。 察觉到他到来,头也不回,噗噗朝井里吐出几粒大米饭,幸灾乐祸道:“吃大亏了吧。” 身上灵力躁动飘忽,可见心神震荡,这对修行者来说可谓大忌,稍有不慎容易走火入魔的。 “白虎圣君怎会成长至此?”施容声音中依旧带着难以置信。 宋青君带着小多鱼离开后,他才如搁浅的鱼回到水里,缓过一口气,就看到战云生满脸淡定从容。 他明明告诉过他,不化骨普通人触之即死,可在白虎幼崽抱着不化骨扑向宋青君时,他却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 之后也是满脸平静,仿佛这一幕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他们早已习惯了白虎圣君的强大。 不该是这样的,虽是四象化身,可转世投胎便是重新来过,即便有气运加身,可没有力量,依旧弱小。 所以天道才会蒙蔽天机,不让人算出白虎投胎所在。 面对千年不化骨,白虎圣君的反应太平静了,而战家人的反应也习以为常了。 不扰扒掉碗里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才回头看向满脸不可置信的他。 饶有兴致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似乎能猜到他经历了什么,深觉有趣。 “小师叔,天机门避世太久,自以为是隐士修者,不参与人间因果,实则高高在上,闭目塞听。否则早在半年前,你们就会发现白虎圣君转世。 那晚,白虎添翼,净冤魂,开鬼门,当时留在港城的玄术师都得到了莫大的好处。” 第159章 巨大的阴谋 “艹!根本算不到,我看贺家压根就没想过要把魇石送出去吧!” 某唐楼公寓,几个穿着颓靡的男人聚在一起,年龄不一,长相也平平无奇,却统一都有一对儿耷拉到嘴角的巨大眼袋,眼珠子上布满红血丝,看起来离死不太远了。 “要真那么容易算出来,唐家也不会找其他三家一起帮忙了。”年迈老头扔下龟甲,往身后依靠,闭眼秒睡。 旁边的男子也放下罗盘,“我看这事还是得找天机阁的人来才行。” “我听说天机阁的施容大师来了港城,你们谁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你们是不是脑子有病,施容明摆着冲魇石来的,找他帮忙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我们这不也是没头绪了嘛。” 正在众人陷入沉默的时候,房门被敲响。 一人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东南亚长相的男子,皮肤有些黑,个子不超过一米六,脸上带着礼貌的笑,见面就是一鞠躬。 “各位先生,有兴趣合作吗?” …… 民居,不扰闲来无事又在喂鱼,施容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淡定从容,坐在一旁举止优雅的沏茶给自己喝。 不扰嫌弃他碍眼,忍了一上午,耐心耗尽,不客气地问道:“你不是为了魇石来的吗?不化骨都送出去了,还坐在我这里做什么?” 施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浅笑着,“不着急,我算到战家会来找我,到时候再提条件更好。” “外面那么多子的酒店旅馆,你去住啊!”不扰翻白眼,“我讨厌家里有外人,收留你一晚已经是极限了,咱们之间的交情只值这一晚。” 施容看向她,“真不准备和我回天机阁吗?” 不扰懒得搭理他,扭头继续喂鱼。 施容也不逼她,因为他隐隐有种直觉,他和不扰之间的僵局很快就会被打破了。 只是不知道那一天到来后,他们会走到何方。 不扰往井里洒下一把鱼食,整个人忽然一僵,看着井面上很快被鱼儿冲散的鱼食,怔愣了许久,回头看向施容。 到了他们这个等级的玄术师,很多时候随心而为,便是顺应天地。 她又是天机门弟子,山医命相卜的卜之一门,刚才她洒下鱼食的时候,心中正在腹诽施容,可落在井面上的鱼食却呈现出了九死一生的局面。 “怎么了?”施容似有所感,抬头和不扰对视。 不扰垂眸,掩住眸底的波澜,“没事,只是忽然想到我们已经四十多年不见了,时间过得真快。” “四十年对于普通人来说很久远,对你我这样修为的玄术师而言,也不过就是人生的五分之一而已。”施容轻笑道。 普通人最长也不过活个百岁,可他和不扰修为高,灵力强,只要不与人高强度斗法,靠体内灵力活个两百岁不成问题。 不扰笑了笑,扭回头,没说话。 与此同时,战司航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起身从审讯室走了出来。 战九跟在他身后,脸色也很难看,想到刚才房同海说的内容,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六爷,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消息太过骇人听闻,针对数十家商政豪门,从战乱年间开始布局,几十年的庞大阴谋,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去查查就知道了。”战司航深吸一口气,“你亲自去一趟澳城,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的速度查清楚姜家,还有王家,寇家……这些家族更迭的内幕。” 战九不敢耽误,应声离开。 战司航走到门口,看着湛蓝的天空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叉腰低咒一声,“我丢!” 房同海说的消息,饶是战司航自认为见多识广,也做不到心无波澜,主要是他说的那些,让他联想到了宋家。 澳城姜家老爷子有三个儿子,加起来一共生了十三个孙子,在六孙子长大的过程中,两个儿子和十二个孙子都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或疾病,相继死亡或失踪。 最后只留下六孙子的亲生父亲和六孙子,然后在六孙子独当一面的时候,亲爹也死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姜家会因为子孙去世,六孙无人帮扶而败落的时候,六孙竟然和小本子人大力合作,以姜家产业为敲门砖,为小本子打开方便之门。 有人意识到了不对,但大家一开始都以为姜家六孙是走投无路才和小本子人合作。 因为小本子资本以姜家为窗口对本土产业造成了迫害性打压,护城组织的人开始调查姜家,结果让护城整个高层陷入了恐惧中。 六孙的姨娘是个地地道道的小本子人,她是战争遗孤,被澳城一户不能生育的老夫妻收养,十六岁的时候与小本子联系上,亲手放火烧死了老夫妻,借此博得姜家二爷的同情,勾引他嫁进姜家,顺利生下儿子,在小本子人的帮助下,灭了姜家满门,帮助小本子得到了姜家。 护城查出真相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危机,立刻着手对澳城所有豪门勋贵进行了排查,发现姜家不是第一个受害者,早在十年前,王家和张家就已经被小本子用同样的手法篡夺了家业。 “我们查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澳城几乎每一家都有子孙和小本子有关系,我们不知道这些大家族内有多少人和小本子有联系,也无法与整个澳城豪门抗衡。于是我们只好用自杀的方式,将这个消息公布给所有澳城豪门圈子。 消息散播后,护城所有成员开始了被追杀的日子,人员日益减少,彼此之间也不敢再联络。直到一年前,寇家家主临死前将一枚要是交给我们,说小本子国的人在找这枚钥匙。如果让他们得到这枚钥匙,不仅澳城和港城,整个南海区域都会被毁灭。 我们的成员不得不重新启动,当初帮我们封印钥匙的玄术师说,如果南海还有一个家族没有被小本子潜伏,那只有战家。所以我们付出了三百多条人命,才把钥匙送到战家。我们两个可能是组织最后的成员了。” 【今天是四千哈,还有一章,明天日万。我上一章是今天凌晨一点补的,明天指的是21号】 第160章 儿童院 战司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被震撼到的思绪慢慢捋顺了。 他现在最先要做的是把家里这些人的底细查清楚。 什么玄术师说只有战家不会被潜伏,他才不信呢。 他自己都没有这种自信,也不知道那个狗屁玄术师哪来的信心。 还是仔细查一遍,才能安心。 这件事,他得先和老爷子老太太通个气,君君那边,她怀着孩子,说了她肯定也会想到宋家,激动之下万一出点事就不好了。 他先查,查清楚再告诉她结果。 想到这里,战司航憋在嗓子眼的一口气才算是吐出来。 “这日子一天天过得真他妈刺激啊!” 战司航脚步匆匆,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正在‘死了’,又返回去从地道回到六房,去书房偷偷给老爷子打电话。 “爸,你快来,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再不来咱们一家子都死啦死啦滴!” 说完,战司航啧了一声,死鬼子,害人不浅,口音都变了。 “你给我好好说话,老子一枪崩了你!” …… 港城一共三百二十六家儿童院,战家名下的有二百三十四家,战啸野不可能每一家都巡查到,所以每年只会抽查三十家,剩下的只能派手下的人去查看。 战啸野和小多鱼今天去的这家,是九龙规模最大的一家,当初和小多鱼一起被拐卖到港城的女孩,大部分都被安置在这里。 看到战啸野牵着小多鱼的下车,儿童院的负责人赶紧满脸谄媚的迎上前,“少爷,小姐,你们来了,真是辛苦了,里面请。” 负责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满脸市侩,看战啸野和小多鱼不像金主那般尊敬,也不似对小孩那么轻视,自然更没有爱护之意,就像是看着两块金砖,恨不得从他们身上刮下些金沫子到自己兜里。 战啸野对这种眼光习以为常,刚开始的时候还会觉得新奇和不悦,现在已经不会了。 跟着战司航出来的时候,他永远没有机会看到这样的目光,他们总是满脸的感激,谄媚下藏着深深地惧怕或尊敬。 但那些都不是对他,没有战司航在场,他们对他的态度才是真实的。 战啸野握住小多鱼的手,知道她对人的情绪感知敏锐,想要安抚她。 可小多鱼满脸的好奇,大眼睛叽里咕噜的在几个接待人身上乱钻,并没有负责人投注更多的关注。 好神奇哦,这些人数身上都有白糊糊。 浅浅的白糊糊,像刘爷爷一样。 最前面的爷爷身上最多哦。 小多鱼喜欢他。 这里的氛围让小多鱼很喜欢,所以被战啸野牵着走进儿童院的时候,她蹦蹦跶跶,开开心心。 留下作为明面上来查账询问近况的战隼,战啸野带着小多鱼进入生活区开始乱逛。 儿童院的孩子正在上课,朗朗读书声从教室里传出来,院子里建了小型的娱乐场所,小多鱼见了很喜欢,不用战啸野帮忙,自己爬上滑梯,从上面滑了下来。 然后咯咯笑起来。 从他们走进院子,就有靠窗的孩子看到了他们。 第161章 命啊(2k) 他们都说,她们是被人拐卖来的,他们有自己的爸爸妈妈,回到爸爸妈妈身边会过得更好。 但文雨没有爸爸妈妈,她爸爸死了,妈妈改嫁,她跟着爷爷奶奶和大伯一家生活从有记忆开始,每天有干不完的活,挨打挨饿更是家常便饭。 可在这里她从来没挨过饿,还可以上学,只要学习好,就可以得到奖励。 她见识到了村子里的人永远见识不到的世界,她觉得自己无比的幸运。 她永远也不要回去! 而对于小多鱼,她很好奇,那些大人总觉得他们年纪小,所以说话不避讳他们,从他们口中,她知道了原来有人比她还要幸运。 同样是被拐卖来港城,有一个女孩成了船王六子的养女,真正的千金小姐。 她不需要努力学习,就能获得她梦寐以求的一切,这让她对她好奇极了。 真见了面,她心中冒出很多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情绪。 她看起来小小的,白生生软乎乎,穿着一看就名贵的料子制作的漂亮衣服,脸上是不见丝毫阴霾的懵懂笑容,和她那些弟弟妹妹不同,和儿童院其他小孩子也不同。 仿佛她和战家那个矜贵漂亮的小少爷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明明不是,她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却有了天上地下的区别。 她想知道,她比她强在哪里? “你学英语了吗?数学考了几分?能和人熟练的用粤语对话吗?”文雨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不甘问道。 她从来到这里,就利用起除了睡眠以外的所有时间在学习,哪怕吃饭时,她也在努力听照顾他们的阿姨说话,学习粤语发音。 儿童院里所有大人都说夸她努力上进,说她十二岁考试一定能得到战家的资助,继续学业。 她很优秀。 小多鱼懵懵地抬起头,还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眼前就被一道身影挡住了。 战啸野蹙眉上前,将她挡在身后,将她与文雨隔开了。 他看似平静无波的表象下是让人不敢逾矩的疏离矜傲,说出的话更是像刀子,直白的戳破文雨构建起的平等的假象。 “她是我妹妹,你们不一样。”战啸野说话时,垂在身侧的手被一只软乎乎的温暖小手握住,眉眼瞬间温和起来,“她不需要比任何人优秀,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我都会给她。 文雨来到儿童院后得到的都是善意,就算是不常见到的负责人董老先生,也会因为她的懂事好学,多几分耐心。 第一次,她感受到上位者的压迫。 从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身上。 他们叫少爷。 “少爷,文雨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见怪,都是我们不好,没有好好教导他们说话做事。”老师连忙上前,把文雨拽到一边,不安地和战啸野道歉。 战啸野重新戴上单纯无害的面具,“没关系,我只是想和她介绍我妹妹,她很可爱。” 老师恍惚一下,觉得刚才从战啸野身上察觉到的上位者的压迫感是自己的错觉。 但她更清楚,这些有钱人家的少爷,永远不可能和儿童院的孩子们一样,一个个脾气大着呢,不能得罪。 于是老师找了个借口把文雨拉到一边叮嘱,“那是战家的少爷和小姐,你们吃的用的,一切都是战家花钱,对他们一定要哄着。不能再说冒犯他们的话了,知道吗?” 文雨看着被战啸野牵着手,好奇地昂着小脑袋看人的小多鱼,抿抿唇,小声问道:“老师,我们都是从内地来的,为什么她能成为小姐?” 老师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命好,人啊,永远别跟命争。和外面那些吃不饱饭的人比起来,你们也是命好,要知足。” 命? 是啊,和村子里像老黄牛一样,吃最少的饭,干最多的活,不能上学,每天挨打,到了十六岁就被嫁出去,给哥哥弟弟换一笔彩礼,然后在婆家继续当老黄牛的女孩比起来,她命是好的。 文雨对老师露出一个笑,“老师,我知道了,我会对少爷小姐好的。” 老师揉揉她的小脑袋,在儿童院几十年,她没见过比文雨更懂事的孩子了。 可这样的孩子却只能在儿童院过着被人救济的生活。 命啊,不能比。 之后文雨一直试图靠近小多鱼,她想,她可以和她成为朋友,也许能从她嘴里早知道她在战家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是不是每天都吃鲍鱼海参,学习用的是不是金子做的笔,她的老师是不是都是外国人? 哦,不对,少爷说她不需要优秀。 那她不学习,每天做什么呢?每天就吃吃喝喝吗? 会变成一个大胖子的吧,他们村长的大孙子,就每天在家吃吃喝喝,胖成一只猪,可丑了。 她怎么不胖? 可战啸野没有再给文雨靠近小多鱼的机会,不仅文雨,所有女孩都被他有意无意的挡住了,反而让几个年纪大些的小男孩和小多鱼玩到了一起。 小孩子不明白为什么,在场的大人却意识到了。 果然,有钱人家的少爷,心思就是重。 怕那些从内地拐卖来的女孩会对小多鱼心生嫉妒,伤害她,从一开始就绝了这种可能。 有老师把这些偷偷告诉了负责人董老,董老听完叹了一口气,千叮咛万嘱咐,倒是把这一岔给忘了。 让老师离开后,董老站在窗边,看着院子里,把战啸野和小多鱼围在中间,拿着礼物开开心心的孩子们,叹了一口气。 无奈的低喃道:“希望战家不会因此就绝了这些女孩的前程吧。” 说的他自己都没有底气。 对于掌握资源的上位者来说,有太多优秀的人才上赶着为他们所用,他们只需要坐着筛选出自己喜欢的,无视那些不喜欢的。 就能将人划分出三六九等。 而这个喜欢,并不以成绩,努力,付出,甚至优秀与否……作为客观评判。 文雨很优秀,但他现在就可以断定,不管她未来成就如何,战家的核心圈子,她这辈子都进不去。 就像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时也,命也。” 第162章 一个不留 战啸野带着小多鱼回到家,就去书房整理今天去的三家孤儿院的分析报告。 小多鱼在家转了一圈,没见到战司航的人,开始满世界找爹地。 最后在后院的温泉茶室,找到了正在和老爷子喝茶聊天的战司航。 见到老爷子,小多鱼超级开心,一路喊着爷爷,小鸟一样扑棱着飞奔了过去。 老爷子被战司航的话影响的沉重阴郁的心情,瞬间被小多鱼一声爷爷冲散了。 “多多回来啦,快让爷爷抱抱。”老爷子赶紧弯腰,接住扑过来的小多鱼。 软乎乎的小人儿,身上带着奶香味儿,湿冷的冬日都变得温暖起来。 “爷爷,你想我呢吗?我超级想你哒!”小多鱼从不吝啬表达爱意,抱着老爷子就是一串甜甜的表白,说完在老爷子脸上叭叭亲了两口。 哄得老爷子瞬间见牙不见眼,什么小本子,大本子的都扔到了一边。 “哎呦,爷爷看看,多多今天又长大了一点,真棒!” 小多鱼被老爷子夸到了心里,美滋滋的晃了晃小身子,举着小手对老爷子比划,“多多吃这么多黑糊糊,长大这————么多。” 掐一咪咪,比划黑糊糊。 又把两条小胳膊伸到最大,比划长大。 老爷子哈哈大笑,战司航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问道:“多多今天和哥哥一起去儿童院,玩得开心吗?” 小多鱼点头,“开心,多多玩滑梯!” 今天小多鱼印象最深的就是滑梯,她过年见的人太多了,小哥哥小姐姐已经不稀奇了,还是滑梯稀奇。 战司航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么忘了给多多建个游乐场呢。” 老爷子抱着小多鱼,“你贺叔在大屿山的那块地我之前看过面积不小,正好给我们多多建个游乐场。” 战司航哭笑不得,他说的游乐场是建在家里的小型游乐区域,到了老爷子嘴里就变成大型游乐场了。 唉,看来他还没自家老子大手笔啊。 等晚上他看到自家儿子送来的分析报告后夹得一张大型游乐场项目选址分析,他儿子比他老子还大手笔。 这是后话,此时,小多鱼还不知道很快就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大型游乐场。 现在,她还在叽叽喳喳说她的滑梯。 “我和多多一起玩,还有莎拟,我们一起玩。”小多鱼掰着手指头叽叽咕咕,说完呆了呆,想到什么,又掰下去两根手指,“还有弟弟妹妹,他们不响就让他们玩。” 小多鱼对二伯母生的两个随时会响的弟弟妹妹,印象深刻。 最后,小多鱼翘着一根倔强的小拇指,认真点头。 老爷子听着好笑,好奇地问道:“多多,你妈咪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呀?” 宋青君肚子刚满三个月,本来准备年后去查一下胎儿性别,但因为战司航‘死了’,就暂时没去,让刘兆成来摸了下脉,说男孩的可能性大,但还是去医院做个B超更准确。 “是弟弟。”小多鱼想都不想,干脆的回答。 是小弟弟哦,以后多多也会有一个随时会响的弟弟。 老爷子听着很高兴,作为爷爷,以后多一个孙女还是孙子他都开心。 但作为战家的家主,他还是希望未来家主多几个儿子,更为稳妥。 小多鱼不明白老爷子的心思,但她知道自己说完后,老爷子是真心开心,她靠在老爷子怀里,把支棱的小手指收了回去。 “爷爷,你喜欢弟弟吗?”小多鱼好奇的问道。 “喜欢啊。”老爷子回答完,以为小多鱼是不开心他的注意力给了没出生的小弟弟,正准备哄她。 谁知她下一句就是,“那你带我出去玩吧。” 老爷子:“……” 所以这两句话的前后因果是什么? 小多鱼理所当然,“你带多多去玩,多多给你弟弟。” 老爷子:“……” 战司航想到丰春雨多年无子,小多鱼一句话就有了一对儿双胞胎,他更是命中只有一子,现在老婆却又怀了,大概率是个儿子。 还真是小多鱼给了个弟弟,孩子要求给予奖励,好像也没问题。 听完战司航的分析,老爷子也觉得没问题,于是问道:“多多想去哪里玩?” 小多鱼捏着挂在脖子上的不化骨,笑得阳光灿烂,“跟爷爷粗去玩,多多都稀饭!” 耶,跟爷爷出去就有黑糊糊吃,小多鱼超级喜欢跟爷爷出去玩! 有了小多鱼打岔,刚才严肃的谈话变得轻松了起来。 老爷子道:“你的想法是对的,家里人先翻一遍,要真有蛀虫就灭掉,别手软。” 战司航顿了一下,明知故问道:“要是三个哥哥有问题……” “一个不留。”老爷子端茶,轻轻吹了吹,说完抿了一口。 战司航耸耸肩,他跟老爷子还是比不了,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比他狠啊。 老爷子这辈子杀过人太多了,和他一起长大,他的奶兄弟就是死在了他手里。 他还记得他临死前难以置信的眼睛,被小本子收买,出卖他的军火点位置,他做的隐秘却不够小心,因为他觉得他就算知道了一切,也会留他一条命。 他会那样认为很正常,战云生曾为了救他‘死’过两次,阎王爷不收他,他才侥天之幸活下来。 可他杀他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一枪崩了的脑袋。 汉奸,比敌人更可恨。 战司航端着茶,听着身后温泉假山瀑布呼啦啦的水声,无声道:“又要见血了,真烦人。” …… “我们的约定完成了,你帮我摆脱她的召唤,我帮你找到钥匙的位置。” 一张裁剪精致的小纸人站在桌面上,发出雌雄莫辨的声音,在他面前,坐着一个穿粉色和服的女人。 女人手中拿着剪刀,认真仔细的裁剪着纸张,没一会儿,一个精致的小纸人就剪了出来。 “无桑,做我的式神不好吗?她并没有死,早晚会再来找你,做我的式神,成为大本子国第一阴阳师家的供奉式神,川和能给予你想要的一切。” 女人声音柔柔的,像情人的呢喃,说话时,却没有看小纸人一眼。 【今天的日万失败了,我决定明天请假,明天肯定万!】 第163章 他死掉啦 小纸人听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一直笑得女人脸上温柔的笑容僵住、龟裂,再也无法保持云淡风轻的样子。 “无桑,你笑什么?” 小纸人做了一个人性化的擦眼泪的动作,雌雄莫辨的声音变得冷漠阴厉。 “川和千名,都是被人控制,我若愿意的话,为什么放着强大的玄术师不要,选你一个小小的阴阳师。” 川和千名的脸抽动了一下,重挂上了原本温柔的笑。 “无桑这样说是对我们大本子国太不了解,也太小瞧我们川和家了。”川和千名声音轻缓,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纸人的小手一下。 小纸人小手点燃,猩红的一点火光蔓延,转瞬就将巴掌大的纸人变成了灰烬。 下一秒,旁边被剪好的纸人站了起来。 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你在威胁我?” “怎么会呢,我们是合作伙伴呀,你帮我们找到了钥匙的位置,我也帮你躲开了她的召唤,现在,交易完成,不是吗?” “这腿没剪好。”纸人嫌弃着,坐到桌上,翘了翘两条扁扁的腿,不屑道:“你的威胁毫无意义,你杀不死我,大不了我就回到她手里,到时候她就会知道是谁胆大包天,竟然囚困她的东西,小小一个川和,一个也活不下来。” 川和千名看着他,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她笑道:“无桑,我们是朋友,川和家对朋友永远友好。” 纸人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妥协,纸人瞬间燃烧湮灭,旁边的纸人跳起,动动手脚,走来走去,再次燃烧湮灭,又一只小纸人站起来。 接二连三,第七只小纸人幸免于难,嫌弃道:“你们的式神术脱胎于华夏的傀儡术——点豆成兵,偏没那么强的灵力,只能抓一些猫猫狗狗的灵魂附着到纸人身上。这就算了,最起码把剪纸术好好练练吧,连个纸人都剪不好,还好意思招揽我。” 川和千名脸上的笑容面具再次僵住,“无桑,是我避免了你被她召唤走。” “哎呀,不会吧,你不会以为我是靠你那点灵力才抵抗过召唤的吧?”小纸人走来走去,踢踢脚,动动腿,还是很不喜欢新身体的样子,嗤笑,“港城有大佬,她大半的灵魂力量都被大佬的力量屏蔽在港城之外,而你的式神严格意义上不算人,掩盖了我的灵魂气息,这才勉强抵抗住了她的召唤。” 纸人三两句话就抵消掉了川和千名对他的所有帮助,这让从小如天骄般长大的川和千名十分不适,基本的礼貌都不想维持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我找出钥匙的位置。” 小纸人抬着一条腿在半空停了停,“当我是日行一善吧。” 当然是因为她想找的也是钥匙啊。 他虽然不想回到她身体里,可在找到脱离本体的方式之前,她还得活着,活得越久越好。 川和千名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话,但他实打实的帮他们找到了钥匙的位置。 战家。 要是竟然在战家,那些老鼠还真是会找地方。 …… 在战司航私下里调查家中所有成员底细的时候,战老爷子带着的小多鱼出门看地去了。 要给小多鱼盖游乐园。 却没想到,车子开到半路,一个不要命的冲到路中央,展开双臂作死的拦车。 前车急停,战鹰反应极快,一脚刹车,车子与前车车尾差半米的距离停下。轮胎与地面急速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一股难闻的味道透过降下车窗钻进来。 小多鱼立刻用小手捂住口鼻,一只不够,另一只也捂上,然后歪着小身体,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惜车子停下的瞬间,他们所坐的车子立刻就被保镖围在了中间,任何人都无法靠近半步。 战云生出行,前后左右最少四辆车伴行,每辆车上六个保镖,个个一身黑色劲装,看着就很吓人。 路人不敢看热闹,纷纷跑远,只有拦车的男人,饶是害怕的满头大汗,依旧张着双臂没有动。 “战老爷子,我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事关唐家亲生女儿的下落!” 见保镖围上来,男人颤抖着声音大喊。 战老爷子听到了他的声音,歪头对站在车窗边的战七低声道:“去,把他送去管家,亲手交给管丰腾。” 战七应了一声,带了两个人上前。 “你们干什么,我要见战……”男人害怕的后退,一句话没说完,战七直接一手刀,把他打晕了,微微抬了下手,手下立刻上前,将人拖起来,拉到了一旁。 车子重新上路,小多鱼趴在车窗边看着站在路边的战七等人,眨眨眼,扭头问老爷子,“爷爷,他肿么啦?” “他困了。”老爷子随口胡说,说完耳边响起老太太的叮嘱。 【不许在小多鱼耳边胡说八道,她年纪小,什么天马行空的话都相信!】 赶紧又补充道:“多多,我们可不学他,睡觉要去床上睡,知道吗?” 小多鱼奇怪地看着他,一本正经地反驳他,“爷爷,他米有睡觉觉,他死掉啦!” 老爷子一愣,他现在可学乖了,知道小多鱼说的话都得好好思考一下,‘连长唧唧的大伯母’这种话都是真的,还有什么是假的。 多离谱的话,从小多鱼嘴里说出来,都得慎而重之。 他立刻喊了停车,让人返回去确定那人的生死。 没一会儿,人回来,俯身凑到老爷子耳边说道:“不能确定生死,状态很奇怪,没有心跳,但有脉搏。” 小多鱼爬到老爷子怀里坐好,瞪着黑葡萄似得眼睛对人笑,认认真真,一字一顿的重复,“他死掉惹。” 老爷子揉揉她的小脑袋,“带回去交给六爷,让刘兆成和秋上人来一趟。” “是。” 对方离开,车子再次行驶。 老爷子好奇地问道:“多多,你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吗?” 小多鱼坐在老爷子腿上晃着小短腿,一派天真无邪,“寄道,二伯父就死掉惹。” 第164章 黑糊糊不是黑糊糊 老爷子见她脸上不见丝毫阴霾,知道她还没有理解死亡真正的意义,于是也不多言。 小孩子,想那么多做什么,开开心心就好。 车开到了大屿山,老爷子抱着小多鱼下了车,“多多啊,爷爷已经把这块地皮放到你名下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爷爷给你建一个大大的游乐场,你喜欢什么爷爷就在这里给你建个什么,好不好?” 小多鱼哪懂游乐场应该建什么,一看到了这么大地方,下了地就开心的疯跑起来,人在前面跑,小揪揪在后面追~~ “爷爷,多多想要一个大大的坑!”小多鱼跑了一圈,回来抱住老爷子的腿,指着身后的空地说道。 小多鱼可没忘记,跟老爷子出来的根本目的——黑糊糊。 老爷子帮她擦擦脑门上的汗,爽快的答应,“好啊,多多说在哪里挖个坑,爷爷今天就给你挖。” 老爷子知道战啸野带小多鱼去看了战司航‘死’的戏院大坑,以为她想在海水坑里玩。 “去挖个三十米的大坑,把海水引过来。”老爷子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没一会儿十台挖掘机轰隆隆地开了过来,开始举着大挖勺开始工作。 小多鱼站在不远处,盯着宛若巨兽般的十台挖掘机一起工作,整个小人儿都惊呆啦。 之前在宋家老宅,小多鱼还不能这么视野开阔的看到挖掘机工作,现在大片的空地,一览无余,声音没有任何阻挡的传入人的耳朵。 小多鱼看的双眼亮晶晶,喜欢极了。 “爷爷,挖挖机!”小多鱼回头拉住老爷子的手,指着挖掘机大声说道。 老爷子微微俯身,“对啊,挖挖机,给多多挖一个大大的坑。” 小多鱼重新把视线落在挖掘机身上,小声咕哝,“嘚嘚开挖挖机。” 十台挖掘机一起工作,四个小时就把坑挖好了,期间老爷子带着小多鱼去海边玩了一圈,在海边吃了饭才回来。 坑挖好了,但要往里面引入海水,这个坑还需要像家中游泳池一样进行修整才行。 小多鱼已经足够喜欢,下了车,拉着老爷子就往坑边跑,跑到坑边,愣住了。 老爷子奇怪道:“怎么了?爷爷给多多挖了台阶,咱们从这边可以下去。” 小多鱼瘪瘪嘴,一脸被骗了的委屈表情。 “黑糊糊。”她指着坑底,不高兴的念叨。 老爷子现在一听到黑糊糊就后脊背发凉,赶紧问道:“多多,下面有黑糊糊?” 丢你老母啊,贺强东,他就说他怎么那么大方,这么大一块地,说送给他就送给他了,原来这下面也埋着雷呢。 就知道你个老坑不安好心! 老爷子在心里把贺强东骂了个臭死,见小多鱼点着小脑袋,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还要先哄孩子,“下面有黑糊糊,爷爷让人给多多挖出来,好不好?” 谁知小多鱼立刻摇头,含在眼眶的眼泪都掉下来了,“不好!多多的黑糊糊,不系这样的黑糊糊,多多不要这样的黑糊糊呜呜呜……” 小多鱼哭的可伤心了,孩子期待了好几天,才等到老爷子带她出门,又在海边等了四个小时,一直惦记着黑糊糊,结果挖出来,黑糊糊不是黑糊糊。 “黑糊糊骗多多,多多好可怜哦。”小多鱼抱住老爷子,委屈坏了。 第165章 二姨太来了 宋青君看着那份资料愣了愣,仔细想想,觉得没什么问题,当时港城被小本子占领,像二嫂母亲这样和小本子有些关系的人都会选择自救。 虽然没有节气了些,但她只是伪装自保,并没有借此伤害同胞。 这也是当初二哥选择和二嫂结婚,父亲没有拒绝的原因。 战司航知道她并不清楚护城带来的消息,所以没有多想,只是耐心给她解释。 “你再看一下当时其他家和小本子有关系的人家。”战司航拿出另一份与宋家无关的文件,是同时期,港城豪门圈子的调查。 本来是他用来粗略筛选合作伙伴的,但看完那份文件,再看宋青君二嫂家就会察觉到不对。 同时期,港城有不少人都去国外留学,有国外建立的人脉,当时人们为了自保,做什么的都有,像二嫂母亲这样伪装成小本子国人的也有。 小本子政府又不是傻子,会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和目的,所以那些人无一不成为小本子统治港城的伥鬼。 或多或少都做过伤害同胞的事情,本子国投降后,那些人要么被人报复,要么移民出国。 但宋青君二嫂的陈家,却在港城混的风生水起,全因本子国占领时期,他们因陈家主母得以保全,投降后,他们没有残害过同胞被急于稳定局势的港政府立为爱国标杆。 乍一看没有问题,可对比起来,一个巨大的疑问就出现了。 陈家做了什么,能让他们避免于本子政府逼迫、 宋青君看完文件,眉头也狠狠蹙了起来,这确实不对。 而且,她想到了那个只有二哥知道的地下室,二哥娶了二嫂后,对前妻生的儿子宋垚岭就不怎么关心了,可有段时间他经常出入小侄子的院子。 家里人都以为他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父亲的手身份,可结合那个无人知晓的地下室和二嫂娘家奇怪的背景,不得不让人多想。 可宋青君不想相信。 “我二哥,虽然小事上偶尔糊涂,却是个重情的人,他不喜欢垚岭,就是因为我前二嫂是生孩子难产死的,过了五年他才再娶的后来的二嫂,他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家人的事!” 宋青君不知是想说服自己,还是别人,语气急切,眼圈泛起了红。 见她着急,战司航赶紧把她抱进怀里,柔声安抚,“别急别急,什么都还没查出来呢,事情过去那么久,我告诉你,是不想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而已,不是确定了这件事和你二嫂有关系。” 宋青君冷静下来,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太激动了,可转瞬间,她身体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 她意识到,她会这么激动,是因为她直觉里,也认为家人的死亡和二嫂,甚至二哥都脱不开干系,无法接受之下,才会迫切的想要反驳。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瞬间,她无力的瘫软在战司航怀里,闭眼,眼泪顺着眼角落下。 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哥哥,帮我查清楚一切,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想知道。” 战司航手臂一紧,随即又放松,轻轻的拍抚她的背,亲吻她的发顶,“一切有我。” 战司航和宋青君是青梅竹马,战司航比宋青君大两岁,他们在宋青君五岁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宋青君还小,干干净净的一个小姑娘,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忽闪着大眼睛躲在母亲身后,甜甜的喊战司航哥哥。 这一声哥哥,喊掉了战司航的魂儿。 那时候他就决定以后一定要把她娶回家。 老爷子带小多鱼回来,宋青君的情绪已经收拾好了。 她亲自来门口迎接,小多鱼一路都蔫蔫儿的,被老爷子从车里抱出来,就嘟着嘴靠在老爷子怀里,任老爷子怎么哄也不展颜。 见到宋青君,小身子一扭,朝她伸出手,在她伸手的瞬间歪进了她怀里。 老爷子松了一口气,“你好好哄哄多多,多多受委屈了。” 说完,老爷子屁股后面有狗追一样走了。 宋青君一句为什么卡在唇边,都没来得及问出来。 战司航在大房别墅处理那个被抓回来的‘死’人,宋青君抱着小多鱼,想去游戏室陪她玩一会儿,等她情绪好了,再问原因。 谁知刚准备上楼,佣人来禀报,说二姨太来了。 第166章 只是个式神而已 刘兆成已经离开了,他比秋上人更早过来,已经确认过地上人的情况。 死亡超过七十二小时。 可战七说,两小时前他还在活蹦乱跳的拦老爷子的车。 刘兆成走后,他就把隔壁的房同海带了过来。 他听完战司航的话,想也不想就吐出这么一句话。 傀儡术? “一开始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据点一次次被端,以为有内鬼,可不管如何小心谨慎都没有,直到有人查到了几家豪门内同样出现内鬼,便有人假死,隐入暗中深入调查,后来因缘际会遇到了一个内地来的玄术师,通过对方才知道了傀儡术的存在。 只是那时候,我们组织早依旧已经被小本子打击的七零八落,但我们也反向利用了傀儡,从寇家家主手中抢先得到了这枚钥匙。” 房同海说完,怅然一笑,“我们付出了无数人力物力,完全没想过竟然是被玄学影响。” 战司航听完揉了揉眉心,前有把夺命术玩出花的云敏,现在还没找到她的下落,楼上还关着她两个手下呢。 这又冒出一个使用傀儡术的小本子。 这些玄术师,一天天的,没事干了是吧! 这老天爷怎么回事,怎么还不一道雷下来劈死他们。 战司航心里疯狂吐槽,等秋上人来的时候,地上的人突然醒了。 他像个活生生的人,行为举止声音都活灵活现。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我真的知道战六爷失踪的线索,只要你们给我五万,不,三万,我就把线告诉你们!” “他可是被人绑架了,搞不好现在就在被虐待,是绑架他的人让我来的,你们要是不给我钱,我就算死,也什么都不会说!” “我看到他被虐待的照片了,手脚都被打断,眼珠子也被扣下来一只,还有耳朵,耳朵都是血,不知道是被打聋了,还是被割掉了。” “绑匪说了,你们要是不在规定时间内去交赎金,他们就让他成为下一个李莲英!” 站在门口无聊啃苹果的战六爷本人:“……” 旁边战九眼观鼻鼻观心,努力憋笑。 咔嚓—— 战司航啃下一大口苹果,嚼嚼嚼。 不生气,跟一个死人生什么气,虐待自己么。 他把一个苹果吃完,秋上人就到了。 战司航本来准备进去,又怕里面的人被控制后,背后的人能通过他看到他所看到的一切,于是对秋上人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进去。 秋上人进去了没一会儿,里面的喊声就消失了。 秋上人表情平静的出来,和之前遇到夺命术时那紧张凝重的表情截然不同。 不需要他说话,战司航心里就大概有了底。 他家多多,大于,秋上人,大于,操控傀儡术的人。 秋上人伸出手,掌心轻飘飘的摆着一张薄薄的纸人。 “不是什么傀儡术。”秋上人轻笑,“是小本子的式神控制而已。” “式神?”战司航没听过,但这名字起得可够高大上。 边陲小国都有这个毛病,越小越爱给自己取个大的名字。 什么大本子国之类的。 第167章 两只黑糊糊(补齐) 无笃定战司航一个普通人拿他没有办法,对战司航的威胁不为所动。 若不是忌惮他手里的打火机法器,他早就出手教训他了。 自然,他也不会和战司航说实话。 “是你的大姨太,黄小云让我来的。”无再次尝试用这具头重脚轻的纸猫咪躯体站起来,随口胡扯,“她嫉妒你老婆怀孕,就派我来弄掉她的孩子。” 先不说黄小云如今心如死灰,已经准备皈依佛门,就说他那毫不遮掩的傲慢敷衍语气,战司航对他说的话就一个字都不信。 战司航嫌恶的啧了一声,点燃打火机,食指和中指夹着往纸猫咪面前一放。 无再次王八爬躲开。 “你让我说实话,我都说了,你还要烧我!别以为你拿着这个破法器就能杀了我,你要知道我是谁,就该对恭敬点。” 无心生恼怒,作为云敏的副人格,还是继承了她部分占卜能力的副人格,自成为人的那一刻开始,他便被众星拱月的活着,人人尊称他为大师,拿着大把的钞票和珍宝只为得到他几句指点。 他习惯了高高在上,什么高官资本,只要是普通人,在他面前都得跪着。 战司航用手中的打火机威胁他,让无从无所不能的神的自我认知中脱离出来,意识到这世间还有东西能威胁到自己,而且是被一个在他眼中宛若蝼蚁的普通人。 无根本无法理智应对。 “战司航,你最好放了我,否则我让你战家鸡犬不宁!”空灵的声音变得阴恻恻的,像只浸淫阴煞中多年的老鬼。 战司航不为所动,甚至嗤笑一声,“试试。” 说着他两根手指一松,打火机降落,哒的一下掉在了桌上,纸猫咪瞬间被点燃。 “啊!!!”雌雄莫辨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刺耳。 小多鱼一扭小身子,趴在战司航肩膀上,捂住耳朵,不高兴的嘟囔,“这也太响了叭。” 纸猫咪转瞬燃烧殆尽,一坨变得极为暗淡的灰影飞出,落到了小多鱼伸出的小手上。 小多鱼捏捏自己的灰糊糊,灰糊糊没有发出声音,嘟嘟囔囔,“爹地,我的灰糊糊被你烧的不响啦。” 战司航看不到灰糊糊,听小多鱼这么一说,不由挑眉,竟然还活着。 他把自己手里的狗狗剪纸递给小多鱼,“把它塞进这里面就响了。” 狗狗剪纸被战司航修长的大手托在掌心,小多鱼直接在他手上一拍。 狗狗剪纸依旧瘫在战司航掌心,却多了一丝活气。 “最后一次机会,谁派你来的?”战司航嫌弃的捏着纸狗扔在桌上,再次冷声质问。 纸狗发出浅浅的呻吟,“战司航,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敢这样对我?” 无对战司航说话,视线却落在了小多鱼身上。 在他的视线中,小多鱼就是个普通小女孩,灰扑扑的,没有特殊命格,没有灵气护体,也没有强大气运加持,就连祖上功德蒙荫都没有,就和万千平淡而生,也将平淡而死的普通人一样。 他没从小多鱼身上感知到丝毫危险,可小多鱼却两次抓住他的魂体。 就算是操控式神的川和千名都没有这个实力。 这个小女孩,到底是谁? 这一刻,小多鱼在无的认知中,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强大面纱。 “你是谁你问我?”战司航没好气道,“你不是无所不知嘛,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下次吹牛皮的时候,麻烦组织好语言行不行。” 战司航转着自己的扳指,不知想到了什么,举起手对小多鱼道:“多多,把这个灰糊糊也抓出来,看看现在响了吗?” 小多鱼歪歪小脑袋,自从灰糊糊为了救战司航能量耗尽陷入沉睡,她就再没把他抓出来玩了。 现在被战司航提醒,小多鱼想起来了,伸手就把灰糊糊从战司航戒指里抠了出来。 刀雪前灵魂一出现,无的纸狗身体瞬间僵直,刀雪前灵魂更是激动,下意识就要朝他喊救命。 云敏的副人格之间只要在一定范围内,就感知到对方。 刀雪前灵魂出生的晚,和无从未见过,但能感知到无的状态,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 魂体受到重创。 救他?拖他后腿还差不多。 不够那小阎王一巴掌拍的。 刀雪前灵魂闭上了嘴,摆烂躺平的被小多鱼捏在手里,一点也不挣扎。 小多鱼指着桌上一只小鸟剪纸,“爹地,我要小鸟。” 战司航把小鸟剪纸递给她,看她小手往上一拍,小鸟剪纸瞬间就活了,扑棱着翅膀飞起来,自己落在了桌面上。 战司航侧头,凑到靠着他看热闹的宋青君耳边,低声夸赞,“这小鸟剪得好。” 宋青君被逗笑了,伸手把战司航叠了一半的纸船拿过来,在战司航腿上继续叠。 “说吧,又把我抓出来做什么,我可还没有恢复,没办法再救他一次。”刀雪前灵魂语气透着一股哀怨之气,落在桌上,看都不看旁边的无一眼。 看到刀雪前灵魂,无一时拿不准战司航到底知道多少事情,也装着不认识他的样子,待在纸狗中一动不动。 饶是战司航再厉害,也不可能从一张摊平的剪纸身上看出他的相想法。 无是这么想的。 谁知战司航下一秒就指着他,问刀雪前灵魂,“你们认识?” 刀雪前灵魂心怀忌惮的看了一眼小多鱼,“不认识。” 战司航就知道他不会说实话,托着他的塔,不是,他宝贝女儿,柔声问道:“多多,这两个灰糊糊有什么不一样吗?” 小多鱼歪歪小脑袋,认真思考,摇头。 一样的呀,都是会响的灰糊糊。 转念,正在摇的小脑袋紧急刹车,变成了点头,指着刀雪前灵魂道:“他米有红线线哦。” 嘿嘿,被多多扯断啦~ 从小猫身体里把灰糊糊抓出来的时候,它就看到了灰糊糊身上的红线,为了把他塞进战司航的戒指里当戒灵,云敏与他的联系自然被霸道的小多鱼强行断开了。 小老虎做事,主打一个简单,粗暴! 战司航在听到红线两个字的时候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云敏,他看向纸狗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利用式神,还以为他和小本子有关系,没想到他也受控于云敏。 战司航冷笑一声,扭头对宋青君道:“我带他们去大哥那边审问,你去查查黄小云和秦香儿怎么回事。” 宋青君点点头。 战司航单手抱着小多鱼,捏着两张剪纸,从地道去了大房别墅。 将两只剪纸扔到姜浩淼面前的时候,姜浩淼刚吃过东西,两天一个馒头,让她虽然身体虚弱,却不会被饿死,但两个月下来,她也瘦的面黄肌瘦,看起来很是凄惨。 无和刀雪前灵魂看到她,顿时一阵语塞。 而且他们能感知到隔壁,还有一个副人格。 云敏的副人格很多,但上次云敏为了自救,强行召回了所有副人格,无还以为只有他这个副人格活了下来,没想到一下战家一下子就凑齐了四个。 姜浩淼抿抿唇,垂眸掩住眸底的慌乱。 “这两个是你的同伙?” 咣当一声,战九提着一个实木椅子摆在战司航身后。 战司航抱着小多鱼坐下,手中的打火机发出叮叮的脆响声,火苗时而燃烧起来,又熄灭。 那火苗小小的,随着他手指转动打火机带起的风晃动着,可房间里三个副人格都能感知到火苗传来的灼热感。 无刚被它烧成了重伤,对这种威胁感知尤为明显。 姜浩淼早领教了战司航的手段,而且她把云敏都出卖了,更遑论是几个副人格。 “他们都是云敏的手下。”姜浩淼毫不犹豫的回答。 无和刀雪前灵魂瞬间朝她看过去。 就见姜浩淼垂着眸子,用手指着纸狗,“里面是无的灵魂,擅长占卜算命,是云敏杀了天机阁的人抢来的能力。” 接着,她又指向刀雪前灵魂,手指无法遏制的颤抖起来,眸中迸发出让人震惊的期待和疯狂,努力遏制着声音的颤抖,“他是之前的刀雪,但他……与云敏的联系已经完全被斩断了。” 姜浩淼做梦都想斩断灵魂上那些该死的魂丝!为什么,为什么被斩断魂丝的不是她! 她很想问前刀雪是怎么做到的!可理智告诉她,在战司航面前暴露自己内心最渴望的事对她不是件好事。 于此,姜浩淼的已经把云敏的底牌基本暴露,除了他们都是云敏的副人格,以及云敏最终的目的。 “你怎么,怎么能背叛她!”无雌雄莫辨的声音劈了叉,满是难以置信,“你不怕被她惩罚吗?!” 前刀雪只震惊了一下就笑了起来,他比无知道的更多,知道姜浩淼做梦都想脱离云敏的控制,有条件下背叛是第一选择。 更知道小多鱼能轻松断开他们和云敏的联系,以为前刀雪就是为了这一点,才出卖了云敏。 这一刻,前刀雪,现戒灵表示心态十分强悍,习惯就好,反正他现在摆脱了云敏,云敏如何都和他无关了。 纸鸟扑棱两下翅膀,摊平,看戏,等着小多鱼把他抠出来,塞回戒指里去, 说实话,这张破纸确实不如在戒指里舒服。 “无是我们中最早跟随云敏的人,他的能力都来自天机阁,利用算命卜卦帮云敏控制上流圈子。”姜浩淼不回答无,反而说的更加详尽。 她极力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无身上,可视线还是不由自主的往旁边的纸鸟身上扫。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啪—— 战司航合上打火机的盖子,用脚尖踢了地上装死的无一下,“云敏和小本子人搞在一起了?” 无似乎从姜浩淼的态度上察觉到了什么,收敛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他依旧不认为战司航,不,是战司航背后的玄术师实力比得过云敏。 只有他们这些副人格才清楚云敏待到底有多么厉害,她只是不得不用大部分力量去压制体内成千上万的冤魂,和大脑里无数杂织翻涌的记忆,才不得不利用他们这些副人格来帮助她达成所愿。 “是我和小本子合作了,两个月前,她的力量爆发,要强行把我们召回去,我不想回去,所以利用了小本子的阴阳师,作为交换,我要帮他们做一件事。”无小心翼翼的组织着语言。 “什么事?”战司航眸中多了几分慎重。 无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他怀中的小多鱼,沉默两秒才回答,“杀了你老婆肚子里的孩子。” 战司航嗤笑一声,“是为了找钥匙吧。” 纸狗瞬间一僵,没想到战司航竟然知道钥匙,他下意识看向姜浩淼。 姜浩淼也是一脸震惊。 无反应过来,他们灵魂中都有禁制,不可能把云敏最终目标说出来,钥匙是这件事的关键,姜浩淼根本说不出口。 战司航心中得意地哼了一声,但凡这破玩意儿早出现几个小时,他还真被他忽悠住了。 护城拼死送来的钥匙,小本子,阴阳师,式神,无……随便一串,就能串出他们的目的啊。 怀里的小多鱼已经觉得无聊了,歪在战司航怀里,脑袋抵在他脖颈处,大眼睛一眨一眨,闭的多,挣的少,随时准备睡过去的样子。 战司航察觉到,给战隼使了个眼色,让他把小多鱼送回去睡觉。 本来带小多鱼来,一是为了镇个场子,二是为了让宋青君腾出手去查黄小云和秦香儿。 孩子都睡着了,自然送回去在床上睡最好。 谁知小多鱼一换到战隼怀里,眼睛立刻就睁开了,扭头抱住战司航的脖子,死活不撒手。 “灰糊糊,多多的灰糊糊。”小多鱼怕她的菜鸡爹把她的灰糊糊弄没了。 好不容易抓到的呢。 战司航确实准备把这两货烧掉,但小多鱼既然喜欢,他弯腰把两只剪纸捏起来给了小多鱼。 小多鱼确实困了,歪在战司航怀里,先把小鸟里的灰糊糊抠出来塞回菜鸡爹地的戒指里,然后把纸狗里的也抠出来,捏着他左看看右看看。 最后把不化骨从胸前的口袋拿出来,就想把无塞进去。 “啊!!!!!” 无发出尖锐爆鸣声。 第168章 黑糊糊原来是这个黑糊糊(补齐) 无的尖叫声只有小多鱼能听到,她开心地晃了晃小拳头。 她的灰糊糊又响啦。 “不要,不不不不不……”无尖叫,“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别把我放进去!” 无不知道不化骨是什么,但他能感知到不化骨上沉浸千年的怨煞之气,那是浓郁的混沌的,经过上年前时光洗礼的,最纯粹的怨煞之气。 不仅会吞噬周围所有生机,还会湮灭灵魂,将之变成怨煞中的一部分。 传闻不化骨出现便只能被镇压,无法毁灭,就是因为这一特性。 无此时算是更清楚的了解了小多鱼的强悍,她不是人,她绝对不是人! 对他来说无比危险的存在,却被她轻轻松松捏在手上,连抱着她的战司航都没有被影响分毫,可见她对其的压制之力。 小多鱼见他叫的整团灰糊糊都扭曲了起来,把不化骨又放回了口袋里,小手捏着他蜷缩在胸前,让他与不化骨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尖叫。 然后靠在战司航怀里,睡觉。 美滋滋。 没一会儿小多鱼就睡着了,战司航看了一眼姜浩淼,抱着小多鱼走了出去。 姜浩淼看着紧闭的房门,许久才扛过大脑的眩晕,低低地笑了起来。 “云敏,天道的反制来了,你还有时间吗?” …… 第二天一早,战云生刚吃过早餐,换好衣服准备去赴管丰腾的约,他把认亲宴的时间定下来了。 下个月初三。 大师合过他和小多鱼的八字,这一天最合适。 结果一只脚刚迈出门,就被战云贺堵在了门口。 “爸!你去哪里啊?” “我去管家,你这么早跑来做什么?” 战云贺笑了一下,扶住老爷子的胳膊,要把人带回去,“我有个事想跟您商量。” “别动手动脚的,有事说事。”老爷子把他手扒拉开,回到客厅坐下了。 战云贺没有战司航的厚脸皮,老爷子一沉脸,他就不好意思起来了。 “爸……您去管家做什么啊?”战云贺随口问道。 老爷子太了解他这几个儿子了,是他们撅起屁股就知道他们要放什么屁的了解,一看战云贺那表情就知道他又打他手里什么东西的主意呢,也不直接问,跟他打太极。 “你管叔想认多多当干孙女,时间定了,我过去和他商量商量订亲宴的事。” 战云贺一听,表情僵了僵,“爸,管叔还真要认干孙女啊,二嫂可是管叔的亲外孙女,这不是差着辈分呢。” “各论各的,你不用管。”战老爷子压根不给他继续这个话题的机会。 他和管丰腾已经拍板的事情,其他人就只有听话的份。 “行行行。”战云贺本来也不是来说这个的,心理准备做足,开口了,“爸,听说贺家老爷子送给您一块地,就在大屿山那边?” 老爷子一听,心中冷笑,直接道:“昂,我准备在那里建个游乐园,设计图已经让人去做了,估计下半年就能动工。” 战云贺表情一僵,硬着头皮道:“游乐场有什么好建的,爸,那块地靠近海边,旁边那块地在程家手里,前两天他来找我,想合作把那边开发成货运港口,您觉得……” “我觉得不行。”老爷子直接否决。 战云贺跳起来,“为什么不行?!港口,货运港口不比一个破游乐场有前景!” “蠢货。”老爷子冷笑一声,“程家那块地捏在手里八九年了,知道为什么一直没能开发吗?” 战云贺被骂的满脸懵逼,但几十年来被老爷子指着鼻子骂蠢货的经验教训历历在目,明明心里很有底气,说出的话却透着三分心虚,“地皮捏在手里,没想到合适的项目,不开发也很正常啊。” 老爷子看了一眼时间,“滚去查清楚,再来和我说话。” 说着,就叫战有福把他赶走。 战云贺不敢反抗,灰溜溜的走了。 在门口与从外面急匆匆赶回来的战鹰擦肩而过。 战云贺停下看着战鹰的背影,心生疑惑,“难道老幺有消息了?” 他很想跟进去听听,可战有福就束手站在门口,见他看过来,礼貌而疏离的对他笑。 盯着他滚蛋呢。 战云贺冷哼一声,急匆匆走了。 不就是查程家,下午他就查出来! 屋中,战鹰走到老爷子面前,脸上努力板着的表情终于板不住了。 “老爷子,大屿山那个坑里挖出东西来了!”战鹰嘴角疯狂上扬,心中第不知道多少次高喊,多多小姐财神转世! 老爷子一听真挖出东西来了,好奇道:“挖出来的是什么?你们没动吧?” “没动,我立刻就让人把那边围起来了。”战鹰一张嘴,嘴角立刻咧到了耳根,“老爷子,是石油!” 战老爷子一愣,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老爷子,是石油!我们在坑里往下挖了三十米,挖出了石油!” 要说巧了,如果换成战家其他报表,绝对不会把坑挖这么深,老爷子让挖,挖个十几米,没找到东西,自然会回来回禀,毕竟只是小孩子哭唧唧的一句话。 但战鹰是见识过小多鱼点石成金的本事的, 老爷子让他挖,他就挖,饶是手下都有些不想干了,还是被他按着脑袋的挖。 两天,竟然还真让他挖出来了。 滋滋往外涌的黑色黄金啊! 当时在场所有人都是一股震惊的样子,只有战鹰,众人皆醉我独醒。 他就知道,多多小姐那是财神转世,本事大着呢! 老爷子也被这个消息震了下,倒不是他贪财,到了他这个份上,一般赚钱项目已经吸引不了他了,金钱,对他来说就一串无用的数字。 但大屿山的石油不同,大屿山临海,他的那块地皮距离海边只有三里。 这意味着,这片油田是一片海下石油,海下石油意味着产量,那产量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哈。”老爷子想着想着,笑了。 他一拍大腿站起来,“走,过去看看。” 战家在海外有合作的石油公司,他年轻的时候也去参观过石油开采,但原始的开采环节,他还没见过呢。 想到这,他赶紧对战鹰道:“去,把多多带来,和六夫人说,我带多多出去玩!” 这么好玩儿的事情,怎么能不带他宝贝孙女呢。 这可是他家小多鱼的福运。 白虎圣君,名不虚传啊! 老爷子背着双手,站在门口,看着室外久违的阳光明媚,“今天是个好天气哦。” 战鹰把小多鱼抱来,老爷子一看到小多鱼,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边接过小多鱼,一边对战十八道:“你让人去查查程家,看他们怎么突然找上老三的。” 他这前脚挖出石油,后脚老三就跑来要开发那块地,这让老爷子不得不多想。 …… 姜家客厅 于芷荷和自己弟媳纪慧跪坐在榻榻米上,面面相觑,浑身不自在。 纪慧不着痕迹地歪了歪身子,放松一边的大腿,顺势凑到于芷荷耳边,“大姐,这姜家怎么装修规矩都是小本子那一套啊,他们家不是澳城的吗?” 于芷荷也觉得腿麻,心里烦躁,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说话自然不客气,“你姐夫说姜家就是小本子的狗,之前我还不信,现在看来还真是。我准备走了,你走不走?” 于芷荷是长女,从小就表现出了争强好胜的一面,而她几个弟弟却都是得过且过的纨绔性子,父母怕她长大以后和弟弟们争抢家业,刻意纵容她的懒惰和半途而废。 喜欢就去做,做到一半觉得难就放弃,咱们家有钱,不需要你努力。 随着于芷荷长大,她已经习惯了半途而废,知难而退。 自己有了孩子以后,她也明白自己这样的性格是父母故意纵容的,但她觉得自己这样挺好的,她有了儿子以后,也下意识地这样纵容自己的女儿。 于芷荷直接就要站起身,被纪慧一把拉了回去。 “大姐,来都来了,要不再等等。”纪慧家境不如于家,自然更比不上战家,她身上有于芷荷没有的坚韧。 为了达成目的,被人怠慢一下算什么,真金白银不比什么脸面重要。 “你爱等你等吧。”于芷荷甩开她的手,站了起来。 双腿的麻痒感让她心情更加烦躁。 烦死了,早知道不来了! 于芷荷缓了一会儿,拎包准备离开。 “三夫人,久等了。” 木门平移打开,一个穿着米白色和服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 于芷荷看到她,脸色更加难看。 她性子虽然直,也是豪门圈子浸染出来的,哪里不知道她早就站在门口,给她下马威呢。 要是她早来一会儿,在于芷荷耐心没耗尽的时候进来,于芷荷还不会生气,毕竟她自觉是来求人的,求人自然有求人的态度。 但她现在已经要半途而废了,不求人,自然不愿意看人脸色。 什么东西,还给她下马威! “是挺久了,我还以为你们家有人死了,忙着发丧呢。” 于芷荷双手环胸,毫不客气的阴阳怪气。 和服女人和她身后的佣人全都愣住了。 纪慧捂住脸,她这个大姑姐,那脾气……说好听了能屈能伸,只要在她没改心思之前,她什么脸面都拉的下,什么恭维谄媚的话都说的出口,说弯腰就下跪。 但要是她改了心思,那是一秒就变脸,天王老子来了,她也给对方一嘴巴子。 “呵呵,是我们姜家招待不周。”和服女人转瞬就控制好表情,竟然给于芷荷弯腰鞠躬表达歉意。 也算能屈能伸,可惜,她遇到的是于芷荷。 “哼。”于芷荷骄哼一声,大跨步往前,狠狠撞了和服女人肩膀一下,不大不小的声音抱怨道,“乜料啊?连张凳都冇,孤寒到咁!”(什么东西,连把椅子都没有,穷酸到这种程度。) 纪慧深吸一口气,爬起来追了上去,“大姐,等等我。” 和服女人站在原地,整个人气得直哆嗦。 “奥様、ご無事でいらっしゃいますか?”(夫人,您没事吧?) 佣人声音带着微弱的颤抖,显然已经在极力克制。 和服女人看向她,目光冰冷,下一秒,抬手。 佣人立刻跪下,却连求饶都不敢,身体颤抖着,直到一道白色的影子从和服女人身上一闪而逝。 “呃……”佣人脖颈流出大汩大汩的鲜血,血肉翻出,像是被猛兽抓挠出来的。 其他佣人颤抖着,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几秒后,佣人抽搐停下,瞪着眼睛失血而亡。 和服女人冰冷的目光扫过,“处理干净。” 木屐接触地面,发出缓慢而沉闷的哒哒声,仿佛敲在剩下几个佣人的心上。 等她走远,其中一人才忍不住哭出声音来,“呜呜呜,我想回家。” 他们都是姜家来到港城后,才雇佣来的佣人,本以为和以前伺候的那些有钱人家一样,顶多遇到脾气不好的主人,被骂几句,打两下,大不了就辞职。 可来的第一天,他们就被一个奇怪的纸人控制了,有人害怕想辞职,走出门口的瞬间就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窒息而死。还有人撺掇大家一起逃跑,说话间,她舌头就掉了出来,眼球爆炸,鲜血溅了他们满脸。 自此,再没人敢逃跑,可这里太可怕了。 他们随时面临着死亡,每个人都精神紧绷,不知什么时候,如何被杀死。 于芷荷回到家,气哼哼站在客厅大骂,骂完姜家,骂小本子,骂完小本子,骂战云贺。 战樘威趴在二楼围栏,兴致勃勃的听他妈骂,学习自己没听过的新词。 没一会儿,战云贺也气哼哼的从外面进来。 他刚从老爷子那里回来,正憋着气呢。 于芷荷见到他,冲过来,一脑袋撞到他胸口,把人撞得倒退好几步。 “你干什么啊!”战云贺被撞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死。 “战云贺,有人欺负我,你管不管!”于芷荷跺着脚,眼圈都气红了,觉得自己刚才在姜家没发挥好,还有她送的珠宝,忘记拿回来了。 战樘威跑下来,“妈咪,谁欺负你了?” 于芷荷抱住战樘威,“还能有谁,小本子的狗呗!他们竟然给我下马威,让我在地上跪了半个多小时,腿都跪麻了。” “他们让你下跪?!”战樘威气坏了,扭头看向龇牙咧嘴揉胸口的战云贺,“爹地,走,咱们给妈咪找场子去!” 第169章 是石油啊(补齐) 战云贺跳起来,“为什么不行?!港口,货运港口不比一个破游乐场有前景!” “蠢货。”老爷子冷笑一声,“程家那块地捏在手里八九年了,知道为什么一直没能开发吗?” 战云贺被骂的满脸懵逼,但几十年来被老爷子指着鼻子骂蠢货的经验教训历历在目,明明心里很有底气,说出的话却透着三分心虚,“地皮捏在手里,没想到合适的项目,不开发也很正常啊。” 老爷子看了一眼时间,“滚去查清楚,再来和我说话。” 说着,就叫战有福把他赶走。 战云贺不敢反抗,灰溜溜的走了。 在门口与从外面急匆匆赶回来的战鹰擦肩而过。 战云贺停下看着战鹰的背影,心生疑惑,“难道老幺有消息了?” 他很想跟进去听听,可战有福就束手站在门口,见他看过来,礼貌而疏离的对他笑。 盯着他滚蛋呢。 战云贺冷哼一声,急匆匆走了。 不就是查程家,下午他就查出来! 屋中,战鹰走到老爷子面前,脸上努力板着的表情终于板不住了。 “老爷子,大屿山那个坑里挖出东西来了!”战鹰嘴角疯狂上扬,心中第不知道多少次高喊,多多小姐财神转世! 老爷子一听真挖出东西来了,好奇道:“挖出来的是什么?你们没动吧?” “没动,我立刻就让人把那边围起来了。”战鹰一张嘴,嘴角立刻咧到了耳根,“老爷子,是石油!” 战老爷子一愣,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老爷子,是石油!我们在坑里往下挖了三十米,挖出了石油!” 要说巧了,如果换成战家其他报表,绝对不会把坑挖这么深,老爷子让挖,挖个十几米,没找到东西,自然会回来回禀,毕竟只是小孩子哭唧唧的一句话。 但战鹰是见识过小多鱼点石成金的本事的, 老爷子让他挖,他就挖,饶是手下都有些不想干了,还是被他按着脑袋的挖。 两天,竟然还真让他挖出来了。 滋滋往外涌的黑色黄金啊! 当时在场所有人都是一股震惊的样子,只有战鹰,众人皆醉我独醒。 他就知道,多多小姐那是财神转世,本事大着呢! 老爷子也被这个消息震了下,倒不是他贪财,到了他这个份上,一般赚钱项目已经吸引不了他了,金钱,对他来说就一串无用的数字。 但大屿山的石油不同,大屿山临海,他的那块地皮距离海边只有三里。 这意味着,这片油田是一片海下石油,海下石油意味着产量,那产量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哈。”老爷子想着想着,笑了。 他一拍大腿站起来,“走,过去看看。” 战家在海外有合作的石油公司,他年轻的时候也去参观过石油开采,但原始的开采环节,他还没见过呢。 想到这,他赶紧对战鹰道:“去,把多多带来,和六夫人说,我带多多出去玩!” 这么好玩儿的事情,怎么能不带他宝贝孙女呢。 这可是他家小多鱼的福运。 白虎圣君,名不虚传啊! 老爷子背着双手,站在门口,看着室外久违的阳光明媚,“今天是个好天气哦。” 第170章 管望舒(补齐) 管家大门口 “管爷爷!”小多鱼扶着战鹰的胳膊跳下车,一溜烟儿朝门口迎接他们的管丰腾冲了过去。 管丰腾张开双臂,弯腰抱住她,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呦,多多来了呀!” 身后跟着管家愣了愣,这么多年了,谁见过他们老爷子对哪家孩子这么温柔过。 “多多想你啦~”小多鱼被抱起来,凑过去在管丰腾脸上亲了一口。 美得小揪揪都飞起来啦。 好大一口黑糊糊呦~ 她晃着小身子,在管丰腾另一边脸颊上也亲了一口。 可惜,管丰腾身上的煞气有限,以小多鱼现在的力量,只够吃一口的,第二口就完全是单纯的亲亲了。 管丰腾抱着她哈哈笑起来,连声道:“想想想,爷爷太想你了。” 说完,抱着小多鱼就往里走,好像没看到战云生似得。 战云生也不生气,背着手跟在身后,看前面的爷孙俩你想我我想你。 他才不想呢,他天天看见他孙女,用不着想。 三人进了屋,管丰腾立刻让人去书房把他之前买的那些玩具都拿来给小多鱼玩。 小多鱼一眼就在拼图盒子里看到了一张照片,抱起拼图盒子,三步走到旁边,往地摊上一坐,把盒子里的拼图都倒出来。 管丰腾和战云生看过去的时候,只看到满地的拼图碎片,笑了笑没在意。 “认亲宴就订在下个月初三,在我家里办,不去酒店。”管丰腾语气有些哀怨道,“本来我是想买艘邮轮,在上面办这个认亲宴,到时候就把游轮送给多多当认亲礼的。” 管丰腾说着,翻了战云生一个白眼。 因为他要买的那艘游轮,被战云生抢走了。 在船厂方面的人脉,他可不如战云生,抢不过他。 战云生呵呵笑,装没听到,“我们多多不缺游轮,那什么小唐那边有消息了吗?” “有了。”管丰腾也不是真计较这些,他要认孙女,有的是价值连城的礼物送,跟着转移了话题,“有个自称王道也的大师算到了地点,说人就在港城。但要找到对方的切实地点,还需要些时间。” “找个人这么难吗?”战云生不理解。 他以为这事儿难在人是否还活着,只要活着,算个下落还不简单吗? “王道也说有人掩住了那孩子的命星,不让人算到。”管丰腾也不懂玄学,“秋上人不是也说算不到吗?” “秋上人说那孩子命格特殊,你这又说有人掩住她的命星,也不知道这孩子过得好不好。”战云生摇摇头,“消息你告诉小唐了吗?” 管丰腾,“还没有,我想等着见到人再说。” “我觉得你别瞒着,小唐才是那孩子的母亲,她一定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切关于孩子的消息。”战云生建议。 管丰腾迟疑了一下,“我也知道,可……万一那孩子缺胳膊少腿什么的,或者过得不好……” “那又如何,你以为小唐没有做好这种心理准备吗?别打着为人好的想法为别人做决定。” 战云生摇头。 “小唐是唐家的主人,她心性强大,连养了几十年的儿子都能亲手杀死,你觉得她会因为女儿残疾或者过得不好就伤心欲绝吗?只有活着,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这边两人正说着,那边小多鱼撅着小屁股,捏着拼图碎片,看着旁边的照片,对着拼图霸道强制爱。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拼出了一个大概的模型。 是一个女人。 第171章 讨喜的小多鱼(一万) 管望舒不说话,小多鱼又问了一遍,“外甥,我可以七你一口咩?” 还伸手去拉人家的手。 战云生和管望舒在旁边看着,也不插话,觉得两个小不点的互动很有趣。 管望舒眨巴眨巴眼睛,白皙的脸颊上飘起淡淡的红晕,害羞的垂下长长的睫毛,小小声的嗯了一下。 小多鱼凑过去在人家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美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太好啦,又吃了一口黑糊糊。 和管爷爷一样可以经常吃的黑糊糊,嘿嘿嘿。 想到以后来管家,可以吃一口管爷爷,再吃一口外甥,小多鱼太开心啦。 小多鱼扭过小身子抱住老爷子的大腿,昂着小脑袋,期盼道:“以后,多多带爷爷来找管爷爷和外甥玩!” 战云生哈哈大笑,“你这么喜欢阿月啊?” “稀饭外甥!”小多鱼纠正,然后用力点头,“和稀饭管爷爷一样稀外甥!” 肉眼可见小多鱼的开心,管望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连耳朵尖都红了。 他自出生就身体不好,家里人对他就像对待脆弱的珍宝,小心翼翼。他感知到最多的情绪就是担忧,紧张和无奈。。 而他母亲是个清冷喜静的人,所以他身边的人都轻声慢语,就算是喜悦,也是淡淡的。 第一次,感知到强烈的喜悦。 喜欢他,像喜欢曾祖祖一样喜欢他。 那他不是和曾祖祖一样吗? 曾祖祖那么厉害,他怎么能和曾祖祖一样呢? 可小多鱼对他的喜爱情绪那样强烈。 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哦。 管望舒腼腆的笑起来,琥珀色的眸子像是染上了一层碎光,午后的湖面,波光粼粼,清凌凌的好看。 管京逸在自家老爹面前感觉无法呼吸,见管望舒被小多鱼拉着去玩拼图,自觉任务完成,一个劲儿的给管家使眼色。 管家是管丰腾身边的老人,早年管丰腾在外做事,他就经常替他回家看看,算是看着管京逸长大的,加之他脾气更温和,以往管京逸挨批的时候,都是他劝说管丰腾,以至于管京逸养成了习惯,总是找他帮忙。 管家无奈叹气,大爷这性子,也难怪老爷不喜欢他。 下意识的,他朝小多鱼看了过去。 “管爷爷,我要那个。”小多鱼指着管丰腾手边的一块拼图,不客气地指挥。 管丰腾笑呵呵递给她,就见小多鱼把拼图块塞到管望舒手中,然后教他自由抽象派拼图法。 一捏,一揪,一按。 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丝毫犹豫。 “外甥,你来。”小多鱼小手一摆,后退半步。 玩个拼图有点挥斥方遒的劲儿了。 管丰腾笑的更开心了,眼里都是喜欢。 管家忍不住也忍不住漾起笑意,这霸道劲儿,难怪老爷喜欢。 早年,十四岁的唐家主一条马鞭,抽得胆敢调戏她的纨绔鬼哭狼嚎,让老爷一见钟情。 这么多年过去,老爷的喜恶从未变过。 “老爷,大爷还有事忙,您看还有没有事吩咐大爷。”管家走上前,小声询问。 管丰腾头也不抬,摆摆手,“让老大走吧。” 管京逸整个人都亮了起来,拱手后转身迫不及待的走了。 管丰腾不回头都知道他那副德行。 战云生端茶呵呵笑,安慰老兄弟,“京逸就这样的性子,你也不能霸道的让全世界的人都按照你的喜好长啊。有人强硬,就有人软弱,有人乖巧,就有人桀骜,你也不能说人错了呀。 京逸早年混了些,现在不是挺听话的,夫妻和睦,子孙满堂,人家日子过得挺好的。” 管丰腾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明白和接受之间还有着马里亚纳海沟的距离。 “那把他和你家老幺换换,你乐意吗?” “……” 战云生战术性喝茶。 普通人家这样的性格当然可以,甚至家里多几个儿子,有一个这样的也行,偏偏管丰腾大小老婆六个,孩子生了不少,就就留下两儿一女,庶出的小儿子还是天生残疾。 这个大儿子还是这样的性子,也难怪他气儿不顺。 管丰腾看向小多鱼。 小多鱼正拿着一张照片给管望舒看,小手在上面指指点点,“你要按照这样的拼。” “多多倒是很喜欢阿月,以后可以让他们常在一起玩。阿月他妈和奶奶把他看的太紧了,小男孩还是多蹦蹦跳跳才好。” 管丰腾因为命格问题,和家里小孩子关系都不亲近,孙子外孙子加起来十来个,没有一个敢跟他亲近。 外曾孙那就更别提了。 现在曾孙都有了,他早就习惯与子孙之间保持距离。 但小多鱼打破了这个距离,让他心生了期待。 战云生笑笑,“行啊,正好多多也喜欢人陪她玩。” 小多鱼实在是个性格非常好的孩子,有人陪她玩,她会很开心,没有人陪,自己也能找到东西玩。 小虫子很好玩,飘落的树叶也很有意思,就连吹来的风,她都能头头是道的说出区别。 “今天是凉凉味道的风出来工作哦,暖暖的风回家找妈咪啦!” “爷爷,推多多的风今天又来找多多玩啦~” 战云生想起来就觉得很有意思。 去年夏天的时候,有一天阳光明媚,小多鱼非要穿着雨鞋出去。 战云生以为她是喜欢新买的雨鞋,结果问她,她一本正经的告诉他,“奶奶说雨鞋只有下雨的时候才可以穿出去,多多想让雨鞋见见太阳公公,它会稀饭哒。” 说完,哒哒哒的踩着小雨鞋跑进了阳光里。 小多鱼总是会在他们以为很了解她的时候,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暖人心一下。 战云生现在三天两头把刘兆成叫来给自己把脉,每天早睡早起,外面的事都扔给几个儿子,吃的健康又养生。 他想看着小多鱼长大。 “外甥,你超级厉害哦。”小多鱼大声夸赞,“和管爷爷一样腻害!” 管望舒看着手里在小多鱼指挥下拼出的女人图像,笑的露出了白白的小牙齿。 “给爷爷看。”小多鱼抱起自己的,让管望舒抱起他拼的,一人分了一个爷爷。 第172章 梦候空间(补齐) 某民居内 不扰睡到中午,打开房门,就看到施容又坐在自家院子的石凳上,正在优哉悠哉的喝茶。 石桌上摆放着一个大大的食盒,她不客气地上前打开,从里面拿出还温热的饭菜。 大马金刀的坐到一边,开始。 施容坐在她旁边,举止优雅,和她的邋遢形成了鲜明对比。 直到她吃完,擦嘴,端茶漱口,他才开口。 “我昨晚算到唐家的女儿找到了。”施容等她喝完,又给她倒了一杯。 不扰眼皮都不抬一下,端起茶抿了一口。 那头小老虎在战家,战家想干什么都只是时间问题,找到个人还不简单。只要没死,肯定就能找到。 “呸——” 上好的大红袍,该有茶叶子还是有,喝不惯啊喝不惯。 不扰放下杯子,语气似嘲似讽,“那小师叔算出来是怎么找到的了吗?” “算不出来,但猜到了。”施容抿抿唇,“阿纨,那不是普通的魇石,而是梦候空间。” 《列子》中有表述:觉有八征,梦有六侯。奚谓八征?一曰故,二曰为,三曰得,四曰丧,五曰哀,六曰乐,七曰生,八曰死。此者八征,形所接也。奚谓六侯?一曰正梦,二曰噩梦,三曰思梦,四曰寤梦,五曰喜梦,六曰惧梦。此六者,神所交也。 梦候空间是一个介于清醒与梦境之中的空间,类似不同维度的地方。 天机门寻找梦候空间寻找了三百多年,这是涉及到天机门生死存亡的事情,哪怕在天机门内也只有核心的长老和掌门知晓。 下面弟子只知道梦候空间的稀罕,并不知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四十年前,不扰在天机门也算个内门弟子,对梦候空间的存在有所耳闻。 “所以呢,和我有什么关系?”不扰现在心态特别好,她早就不把自己当成天机门的人了,所以他们的死活和她也没有关系。 施容看着她,见她眸中清冷,真切的疑惑仿佛一把折射的刀光落入他眼中,刺得他眼睛生疼。 这一刻,他似乎才真的意识到,她不再是四十年前那个把天机门当做家的舒纨了。 “是,和你没什么关系。”施容仿佛被刺到一般站起身,仓皇着逃离了这个让他心情平静的小院。 “有病。”不扰耸耸肩,把食盒收拾到一起扔到一边,拉过躺椅往上一倒,准备来个回笼觉。 结果屁股还没挨上椅子面,大门再次被敲响。 施容走的急,门没关严,留了一条缝,对方敲门时,门也被推开了些许。 不扰看到来人,面露疑惑。 来人一身西装革履,头发梳的板板整整,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个子不高,脸上带着礼貌的假笑。 反正与她这个邋遢小院格格不入。 “你找谁?” “您好,我找不扰大师,请问她在吗?”男人站在门口,微微躬身,语气礼貌而谦卑。 不扰皱皱眉,“你找我做什么?” “我的主人想找你算命。” …… 小多鱼第十六次从滑梯上滑下来,终于过了瘾,一把抱住在下面接着她的多肉,把小脸埋进多肉蓬松的毛毛里,休闲一下。 王妈见状上前,手里的毛巾早就准备好了,给她擦脸擦手。 小多鱼豪迈的抹了一把额头的碎发,昂头看向王妈,“王妈,滑滑好玩。” 王妈一边给她擦汗,一边应声,“多多小姐喜欢就好。” 说完,她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游乐场所,觉得自家小姐有点孤单。 于是蹲下身问道:“多多小姐,要不要把阿和叫来陪你一起玩啊?” 王妈的体力已经无法支撑她跟上小多鱼日渐旺盛的精力和撒手没的速度,于是阿和成了小多鱼最好的伙伴。 但阿和年岁小,并不算战家的正式佣人,小多鱼不需要的时候,她会回自己家。 小多鱼想了想,摇头,“王妈,阿和回家,照顾弟弟妹妹。” 阿和对她说过,她不在的时候,都在家帮母亲做饭和照顾孩子。 “王妈,你不照顾弟弟妹妹?”小多鱼靠在王妈身边,好奇地问她。 王妈笑呵呵,“王妈没有弟弟妹妹了。” 都死了。 他们这一代人,谁没失去几个亲人朋友,所以格外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王妈虽然笑着,小多鱼还是感知到了她的悲伤,她难得没有说话,软软的抱住她的脖子,小脸蹭了蹭王妈的脸颊。 蹭得王妈心里软乎乎的。 “王妈,二伯娘有两个会响的小宝宝,妈咪也有一个。”小多鱼歪着小脑袋,给她算,“多多有两个弟弟,可以分给你一个。” 王妈反应过来,忍不住笑起来,“那就谢谢多多小姐了。” 小多鱼点点头,重新抱住王妈,小眉头皱紧。 思考要把哪个弟弟送给王妈。 妹妹只有一个,送了就没有了,弟弟有两个呢。 小多鱼闲来无聊,把不化骨里的灰糊糊掏出来,捏捏。 现在,如果任何一个见过无的人在看到他,都绝对认不出他是云敏云敏的副人格。 他现在很小,却十分凝实,已经有了人的轮廓,不像人的灵魂那样无形无质,就连颜色都变黑了许多,趋近于黑色。 这是不化骨对他产生的影响,和战司航的墨翡扳指不同,不化骨是被小多鱼‘净化’过的大凶之物,此时它无害是因为小多鱼把它千百年来积攒的怨煞之气吞掉了。 但它本质上还是大凶之物这一点不会变。 墨翡扳指是法器,对器灵几乎没有影响,但大凶之物对灵魂的影响却很大。 比如放进不化骨之前,无被战司航用打火机重伤,但此时,他却生龙活虎,看不出丝毫的萎靡之态。 但他自己却清楚,这不是件好事。 不化骨对他的影响越深,他与人的距离越远。 “小崽子,你听着,不化骨虽然被净化过,但它也就是极致危险的!不要再把我放进去,否则我会被它同化,这世间将出现一个拥有灵智的不化骨,那是世界末日,你的所有亲人,包括你自己,都会死!” 无语气异常的冷静,近乎冰冷,除了他想让小多鱼意识到严重性外,更因为他已经被不化骨影响了。 小多鱼奇怪地看着他,今天的灰糊糊怎么不太响啦。 又捏了两下,无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滋儿哇乱叫。 沉默,不是冷静,而是无语。 他就不明白,战家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啊,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不化骨是什么好东西吗?就这么拿给小孩子玩! 小多鱼没听懂无的警告,但灰糊糊不响这件事对她很重要。 小多鱼捏着灰糊糊去找爹地。 爹地那里也有一个灰糊糊,看看那个灰糊糊怎么能响的。 小多鱼跑去温泉茶室的时候,战司航正在看调查资料。 战隼站在一旁,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这资料是他调查的,自然知道上面都写了什么。 “秦香儿不是秦夫人的亲生女儿……”战司航抬头看向战隼,“查出她亲生母亲是谁了吗?” 战隼垂眸,“据秦夫人的奶娘说,秦海和秦夫人成婚后许久都没有行房,秦海却逼着秦夫人假装怀孕。到了日子,就把一个襁褓中的女婴带回来,当做了秦夫人生的。” 这种私密的事情,秦夫人的奶娘就这么轻易说了出来,可见秦夫人对这件事深恶痛绝,三十年过去,依旧无法释怀。 “去把秦海和他们身边的人都抓了吧。”战司航把资料扔到一边,散漫道。 就在这时,小多鱼倒腾着小短腿跑了进来。 “爹地!爹地!”小多鱼一进门,就看到了战司航旁边的战隼,脚步一顿,昂着小脑袋和他打招呼,“隼隼好~” 战隼不自觉的露出笑,“多多小姐好。” “多多来爹地这里。”战司航朝小多鱼伸出手。 小多鱼跑过去熟练地爬到他腿上。 “多多,滑梯好玩吗?”战司航摸摸小多鱼的额头。 小多鱼那不甚茂密的几根碎毛一缕缕的贴在额头上,可见刚才玩得很高兴。 “好玩。”小多鱼举起小手,正想说自己灰糊糊不叫了,可看到旁边站着的战隼,又把话咽了回去,乖巧地靠在战司航怀里,一副我是小乖乖,不打扰爹地工作的可爱模样。 她习惯了大人处理工作,不管是老爷子和战司航,还是老太太和宋青君,每天都有需要处理的工作。 不需要大人教导,她自己就习惯了有外人在的情况下保持安静。 战司航抱着她,对战隼点了下头,“你去吧。” 看着战隼离开,小多鱼才举起自己捏成小拳头的手,“爹地,我的灰糊糊不响啦。” 战司航捏着她的小手左右看看,其实什么也看不见,装模作样道“不响了,是不是死啦?” “你他娘的才死了!”无不忿地骂道。 小多鱼低头,呆呆地,“又响了。” “看来没死。”战司航捏捏她的小手,“不响就打,打还不响就换一个。” 无尖叫,“你他娘会不会好好教孩子!!!” “你魔鬼吧你!” “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等着云敏找来,我一定杀了你!” 小多鱼摇摇手,得意的对战司航道:“爹地,又响啦。” 说着,一弯腰,抓着战司航的扳指,把另一个灰糊糊也抓了出来。 左手捏着一个,右手捏着一个,左看看,右看看,满脸疑惑。 “爹地,我的灰糊糊,变颜色惹。”小多鱼把两只小手举到战司航面前。 战司航只觉得眼前一花,视线重新恢复,就与小多鱼共享了视野。 看到小多鱼手中一黑一灰两团东西,战司航微微挑眉。 因为这两团东西在对话。 “你身上的魂丝怎么不见的?”无徒劳的挣扎着,妄图从小多鱼小小的手中挣脱出来。 刀雪前灵魂则完全躺平,任由小多鱼抓着,时不时尖叫一声,表示自己还在响,以防小多鱼捏他。 “你怎么没的,我就是怎么没的。”前刀雪尖叫声,然后抽空回答。 小多鱼晃晃无,小眉头皱起来,“你肿么又不叫啦?” 无被晃得神魂不稳,迫不得已尖叫了一声,趁着小多鱼的手停下,立刻质问前刀雪,“这小崽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抓到我们,还能断掉她的魂丝!” 无和前刀雪,都以为战司航感知不到他们,小多鱼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说话时无所顾忌。 战司航见状,移开视线,装作一副什么都看不到的样子,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 姜浩淼说了很多,但战司航肯定她还有隐瞒。 “谁知道是哪路妖怪成了精!”前刀雪再尖叫一声,语气平静。 无看到他那副不思进取的样子就来气,深呼吸问道:“你有办法逃脱吗?” 感觉到小多鱼捏着她的小手蠢蠢欲动,赶紧尖叫一声。 前刀雪嗤笑一声,“有办法我还在这里?我劝你还是放弃逃跑,连云敏的魂丝,这小崽子都说断就断,想弄死你我,也就是她一个念头的事。” 前刀雪现在天天待在战司航的扳指里,虽然没有小多鱼的允许,他出不来,但能感知到外面的一切,日子倒也不算难过。 反正都是被人控制,他早习惯了。 尤其是和无比起来,他发现自己的状况可好多了。 “你怎么回事?”前刀雪扒着小多鱼的手指,好奇地打量无那一团黑糊糊。 世间的一切都属于能量,能量各有其颜色,代表正面的白色,代表负面的黑色,以及代表混沌的灰色。 人身上的所有能量都是灰色,正常的灵魂应该是无色的,但他们都是云敏的副人格,不属于正常范畴,他们是云敏这个人的一部分,所以是灰色的。 无还没有改掉自己是云敏副人格的认知,对同为副人格的前刀雪没有隐瞒的意识。 他一问,他便直接说了。 听到他说被小多鱼塞进了不化骨中,快要被不化骨同化了。前刀雪更高兴了,好歹他是法器的器灵。 “我们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云敏已经使用过召唤术,大概一年的时间就能恢复,现在都过去近半年了!”无朝战司航看了一眼,见他正在逗着小多鱼玩,对前刀雪道,“云敏要找的钥匙就在战家,拿到钥匙我们立刻离开……” 前刀雪嗤笑,“想办法,你想吧。” 有办法他还会被这小崽子压榨保护战司航吗? 云敏四个副人格都被战家抓住了,他不会还觉得是意外吧?! “我需要一张纸。”无看向战司航扔在桌上的调查资料,“我和小本子国的阴阳师合作了,算是半个式神。只需要一张纸作为媒介,他就可以把我召唤走。” 无和前刀雪没有注意到,无的话说完,战司航的微微一顿,眸中也闪过一抹冷光。 但小多鱼注意到了,察觉到他在偷听灰糊糊说话,也跟着学,支棱起耳朵听,觉得这样很有趣。 都忘记捏捏,让灰糊糊响了。 战司航宛若不经意般抱着小多鱼倾身去拿茶壶,下压的身体带着怀里的孩子一起靠近了桌面,握着小多鱼的手也像是不自觉用力一般,轻轻一捏,把攥紧的小手压开了一点缝隙。 足够前刀雪有一些活动的空间。 三秒后,战司航重新坐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视线扫过桌面,纸质的资料上缺了一点点小角,若非早有预料,否则都察觉不到的一点点。 前刀雪灰色的混沌中夹着一点点微不可见的白纸,他吹了一下,那点纸屑飘向了小多鱼另一只手。 就在无马上要碰到纸屑的时候,小多鱼撅起小嘴,呼~ 纸屑飞了。 无的凝如实质的人形轮廓被气得扭曲了一下。 前刀雪虽然也被小多鱼捏在手里,但比他活动空间大,帮忙又把纸屑送了过来。 然后无就看到捏着他的小魔星又把小嘴撅了起来。 “啊啊啊啊!!!你给我住嘴!!!!”无试图用尖叫的方式阻止小多鱼。 可惜,小多鱼已经对灰糊糊的尖叫免疫了。 纸屑随着小多鱼一口气,又飘了起来。 “啊哈~”小多鱼开心的咯咯笑起来。 战司航对那个被小多鱼戏耍的东西产生了一丝丝同情。 于是他装若不经意般也吹了一口气,把纸屑又吹了回去。 无反应极快,一把抓住那张纸屑。 “小崽子,不许再捣乱!”无毫无威胁力的警告小多鱼。 小多鱼觉得爹地在陪她玩,笑的更开心。 战司航摸摸小多鱼的小揪揪,继续观察那两团不知名物体。 无和前刀雪都太紧张那张纸屑了,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此时的所有动作都在战司航的视线之下。 前刀雪还好奇地问:“小本子的阴阳师靠谱吗?” 无一边对着纸屑做着奇怪的手势,一边道:“姓川和,算是小本子玄术界顶尖的家族了。” “我怎么觉得不靠谱。”前刀雪像一摊融化水晶泥瘫在小多鱼手上,似笑非笑。 纸屑燃烧起来,无拍拍手,“我们也没别的可选不是吗?上次云敏召唤我的时候,他们确实帮上了忙。一点小小的召唤术,应该不……” 难吧。 最后两个字无没有说出来,因为他发现,纸屑燃烧后,他完全感知不到川和千名的存在。 前刀雪见他呆愣在原地,不客气地嗤笑:“果然不靠谱!” 他扭头朝小多鱼喊道:“喂,小阎王,快把我塞回去,他太蠢了,我怕传染我。” 小多鱼捏捏前刀雪,前刀雪配合的尖叫。 她又捏捏无,无不叫。 他脸色阴沉,觉得川和千名耍他。 故意骗他来战家,说什么他遇到危险能利用式神召唤术把他召唤回去,结果他身陷囹圄,她杳无音信。 无完全没想过是小多鱼把他和川和千名之间的联系切断了。 因为他和川和千名签订的是神眷献祭术,川和千名是他的信徒,以向神献祭灵气的方式,得到神明的回应,他就是那个神明。 当然,这个献祭术也是云敏改良过的,信徒献祭的东西很少,被献祭的神明也没有多厉害。 所以无才拿来当做和川和千名之间召唤仪式。 结果,川和千名压根就没打算救他。 玛德!!! 无气急败坏,破口大骂起来。 小多鱼满意了,灰糊糊又叫起来了哦。 战司航不高兴了,满口污言秽语,教坏他女儿怎么办! 战司航冷声打断无的咒骂,“川和家什么时候到的港城?” “嘎?”无的咒骂声戛然而止,他受到惊吓,整个魂体瞬间变成‘呐喊’。 “你你你你、你能听到我们说话?!” 前刀雪只是愣了愣,哈哈大笑起来,“太有趣了!!!” “战六爷,你也看到了,和我没关系啊,快让你女儿把我塞回去,我要回去睡觉了。” 前刀雪不知道的是,其实他也已经开始和战司航的扳指融合了,只有待在扳指里,他才会感到安心,只是这种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不像不化骨那样锋锐,所以前刀雪才没有察觉到。 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真正的法器器灵。 “多多,把他放回去吧。”战司航点点小多鱼捏着前刀雪的小手,又点点自己拇指上的扳指。 小多鱼捏捏前刀雪,听他尖叫一声,这才笑嘻嘻的把他塞进扳指里。 战司航摩挲着扳指,感觉扳指越发温润起来。 法器,一个有器灵的法器,若是被外人知道,战司航就别想有安稳日子过了。 “该你了。”战司航看向小多鱼另一只手里的无。 无仔细回忆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发现有用的信息只要是以及川和家而已。 钥匙的事战家已经知道了,川和家都背叛他了,他也懒得帮他们隐瞒。 “川和家这次是跟澳城姜家的人来的,他们家大小姐就是姜夫人,姜家主已经被她用式神控制了。” 无先抛出不少消息,见战司航被勾起了兴趣,才继续道:“川和家代表小本子玄术界的顶尖力量,他们来港城可是抱着毁掉整个港城,不,是整个华夏的目的来的。” “小本子玄术界的顶尖力量?呵。”战司航是见识过的呀。 他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叮的一声打开盖子,火苗摇曳。 无打了个哆嗦,显然被灵火灼烧灵魂的感觉足够他记忆犹新。 “现在,我问,你答。” 第173章 钥匙是什么(6k补齐) “战司航,我说了我知道这世间一切你不知道的事情,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答应回答你三个问题!” 无深黑色的身体在小多鱼手里努力挺直拔高,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可信度。 “你连我没死都不知道,你能知道什么,现在我问,你答,再废话……”战司航捏捏女儿的小手,“我就让多多把你塞回不化骨里去!” 刚才他可是说了,他快被不化骨同化了。 可见被小多鱼塞进不化骨,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小多鱼一听,立刻配合的把不化骨拿了出来,举起来给战司航看,“爹地,我的骨骨。” 不化骨上面的怨煞之气已经被小多鱼吃完了,但因为不化骨不灭的特性,每隔一段时间它就会积攒出新的怨煞之气。 积攒的量不多,但可以勉强当个零嘴,所以被小多鱼随身携带。 不化骨依旧是黑色的,肉眼看不出与之前的区别,但此时的战司航是共享小多鱼的视角,自然可以看到不化骨上一圈黑色的光圈,仿佛呼吸一般一缩一涨,一股难言的危机感袭上心头。 战司航下意识垂眸,不再看小多鱼手中看似无害的黑色骨节。 “多多乖,要放好,不可以随便乱扔知道吗?”战司航不放心的叮嘱,决定回头再去再找找天机门的人,想办法把不化骨戴在小多鱼身上。 不然这东西丢在哪里,都危险的很啊。 小多鱼点着头,就要把无塞回不化骨中。 “不要!!!住手,住手,你要我问什么,只要我知道我一定回答!”无尖叫起来。 小多鱼笑眯眯,“爹地,我的灰糊糊又叫啦。” 战司航笑着摸摸她的头,对无道:“回答我,你们要找的钥匙有什么用?” 无沉默了下去。 战司航对他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行为十分反感,点点小多鱼肉乎乎的小手背,“塞回去吧,爹地带你去洗洗脸。” “好哒~”多多是个爱干净的小朋友哦。 “不,不要,不要!!!” 这回,小多鱼完全不搭理他的尖叫,直接把他塞进了不化骨中。 一直到晚上,吃过晚饭,战司航收到战隼的消息,秦家人已经被抓到了大房庄园。 他才又让小多鱼把无放了出来。 仅仅半天时间,无变得越发凝实起来,可这对一个灵体来说,不是件好事。 灵魂就是无形无状的。 一被放出来,无没有丝毫耽误,立刻道:“那不是普通的钥匙,那是灭龙锁的钥匙!传闻商周时期,周武王姬发为了顺利伐纣,找人炼制了六把灭龙锁,以镇商朝龙脉,灭龙锁能够封印龙脉。” 无说到这里,开始迟疑,因为这涉及到了云敏的秘密,他不知道魂丝断开后,云敏对他的禁制还有没有效果。 于是他选择委婉的,绕开云敏的方式说。 “二战时期,华夏国运衰微,灭龙锁出现,小本子国联合国外玄术界对华夏龙脉动了手。” 这些是无知道的。 “六把钥匙,就是用来打开灭龙锁的。” 第174章 小老虎的生日 没一会儿,战云生就带着小多鱼走了进来。 战司航‘死了’,宋青君怀孕,老太太在家装伤心欲绝,战啸野要去学校上学,就只有老爷子带着小多鱼出来玩了。 一进门,不用战云生提醒,小多鱼就声音清脆的挨个喊人,甜甜小奶音一口一个爷爷奶奶。 原本沉闷的气氛瞬间被小孩子甜美欢快的声音冲散了。 管丰腾现在已经把小多鱼当成了自己孙女,招手让小多鱼过来,捏捏她的小揪揪问道:“多多这两天怎么没来找阿月玩啊?” 小多鱼倚着他的腿,认真回答,“多多很忙哒。”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粉色纸剪成的小马,“给侄子,是拟物。” “多多还记得给阿月送礼物啊,多多这个小姑姑当的可真称职。”管丰腾小心翼翼的把纸马收起来,“我替阿月谢谢多多了。” 小多鱼抿唇笑起来,小脸红扑扑的可爱。 收起纸马的管丰腾没发现,纸马被塞进袖子里时,马腿主动往上蜷缩了一下,避免被挤得折叠起来。 “把我们叫来做什么?”战云生落座,端茶问道。 管丰腾又对他转述了一遍三个玄术师的话。 “噗——”战云生一口茶水喷出来,“什么?!!!” 贺强东挑眉,战云生这反应不对啊。 管丰腾性子直,只以为他是太惊讶唐清扬亲生女儿的身份秉性,于是重复道:“那三个玄术师我让人查过底细,是不同国家的玄术师,在此之前互相之间都不认识,但他们用不同玄术算到了同一个人。前华人总探长赵谦的遗孀,任平英。” 战云生表情那叫一个五颜六色的好看。 这让他怎么说? 说他已经知道真正的唐清扬的女儿是谁了,还是说那个任平英现在的丑闻是他家老幺一手操办的。 转念,战云生就想明白了。 这事不对! 秦海被怀疑是小本子的奸细,和秦海有一腿的任平英虽然身份没有问题,但很可能也已经被小本子买通,甚至一开始就是小本子的人。 而现在冒出来三个玄术师,说任平英是唐清扬的亲生女儿,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这三个玄术师也已经被小本子收买了。 想明白这一点,战云生啧了一声,喝了一口茶,顺顺气。 他看向唐清扬,语气平静,“小唐,你怎么想?” 唐清扬睁开眼,平和的笑着,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战二哥,你那边不是能联系国外的实验室做亲子鉴定吗?帮我和那个孩子做个亲子鉴定吧。” 战云生点点头,想了想提醒了一句,“别轻易相信这些玄术师的话,你女儿的命格特殊,那些玄术师算不到她的下落,难保不会走歪心思,随便找个人来糊弄你。” 唐清扬最近遇到的骗子太多了,从一开始的激动愤怒,到后来的麻木,已经激不起她的情绪波动了。 只是她也在思考,如果她的亲生女儿真的因为成长环境太过恶劣,被教养成了秉性低劣的人,她该怎么办。 她发现,仅靠如果,她没办法确定自己会怎么做。 也许,只有真的见到那个孩子,她才能做出决定吧。 心中隐隐抱着一丝侥幸,她的孩子,哪怕身陷囹圄,也不会那样的。 小多鱼靠在管丰腾腿边,一边揉捏颜色变淡了些,呈现灰黑色的无,一边支棱着耳朵听大人说话。 无此时被蹂躏着,配合的时不时尖叫一声,这是和前刀雪学的,这小阎王就喜欢听他们尖叫,不叫她就要整出些花活来整治他们了。 但叫的很不走心,因为他此时正处于震惊中。 就在小多鱼走进这间屋子之前,他还在因灵魂被不化骨的怨煞之气同化,魂智时而不清晰而困扰着。 可就在刚刚,这小阎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极为普通的纸马,顺手在他身上一撮,就那么轻松的撕下他一部分灵体塞进了那张纸马中。 那张普通的纸马,就这么变成了他的式神。 没有任何仪式,他的灵体也没有收到丝毫损伤。 相反,灵体中的怨煞之气却被抽走了一部分。 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每次无以为他对小多鱼已经足够了解的时候,她都会极为轻松的做出震惊他一万年的事情来。 此时,小多鱼就很无聊的把口袋里的剪纸猪,剪纸牛,剪纸猫咪,剪纸狗狗,剪纸老虎,剪纸小龙……等足够开开一个山海经的剪纸摆放在管丰腾手旁的茶桌上。 管丰腾为了方便她玩,顺手就把茶桌上的茶具推到了一旁,把她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 小多鱼趴在桌上,自己玩的开开心心,只是一心二用的还在听大人说话。 听到贺强东说:“最近墓地山那边情况怎么样?” “年前人少了些,最近又有不少人摸上山了。”战云生状若无意的提醒,“那孩子命格特殊,应该会有些奇遇,我们可以朝各行业能力出众的人身上查。” 贺强东又看了战云生一眼,以过去几十年被坑的丰富经验打赌,战云生这个老王八肯定知道点什么。 但他看了一眼唐清扬,没有直说,等着一会儿走的时候,他就挤进战家的车子里,非要问个清楚明白不可。 小多鱼顺手在无身上搓了一把,塞进纸老虎里,然后撅了撅纸老虎的四肢爪子,立着摆在了桌上。 纸老虎和纸猫咪有同一个毛病,就是头重脚轻,摆在桌上摇摇晃晃。 无若有似无的感受到小多鱼对他的虎视眈眈,若是这只纸老虎倒了,他没有好果子吃。 于是,无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操控式神,努力让那个完全不符合人体工学的窗花老虎站直了,别倒下! 管丰腾扫了一眼,就见那纸老虎摇摇摆摆,晃晃悠悠,嘿,还真站住了。 无该庆幸,抱着小多鱼的人是管丰腾,而不是战云生。 因为战云生和他老六儿子一样,手欠。 贺强东忽然想起来,出来时儿子贺锐锋的提醒,问道:“对了,老战,大屿山那块地,你是准备干什么,怎么围起来了?” 战云生笑呵呵,“给我家小多鱼盖个游乐场啊。” 地下石油的范围还没有确认,若是石油范围太广,涉及到周边地皮,他就得在消息传出之前尽量多的把那些地皮买下来。 给孙女盖游乐场是个不错的借口。 “多多三岁了吧,哪天的生日啊?”贺强东随口问道。 “农历八月初八。” 贺强东掐算了一下,笑道:“哟,小老虎是秋分出生的啊。” 李艳梅将小多鱼抱回来的时候,让唐宗鹤编了一个八字,正是1974年农历八月初八,公历9月23日。 对此,战家人没有任何怀疑,尤其是在知道小多鱼乃是西方白虎圣君化身后,更加确定这个八字的真实性。 白虎乃西方之象,属金主杀,对应秋季万物肃杀,兵戈之气。秋分正是金气最盛,昼夜均分的节气,象征白虎裁决生死的平衡之力。 去年小多鱼的生日正赶上港城流感,家里就简单的庆祝了一下,没有大办,所以贺强东不知道。 战云生开玩笑道:“可不是简单的小老虎,是小白虎呢。” 贺强东哈哈一笑,没有多想,觉得他这是老王卖瓜,自己孙女世界第一好。 听到自己的名字,小多鱼认真撅着手里的纸老鼠的细脚脚,咕哝着强调,“多多是大脑斧,白色的大脑斧哦。” “那多多五岁的时候,差不多能竣工,岁数倒是合适。”贺强东笑着说道。 试探到此结束。 不管是他,还是战云生都清楚这段对话毫无意义,贺强东不会相信,战云生也清楚他没信。 但贺强东明白了战云生的意思。 这块地下确实有东西,还是不能告诉外人的东西,那贺强东只要不想和战家为敌,就最好到此为止。 清楚归清楚,贺强东心里不舒服啊。 那块地是他送给战云生的。 为了把魇石埋在墓地山,白送的。 这下面要是挖出什么好东西,价值低就算了,价值要是超过了他那个矿,他真的会气哭。 战云生偷瞄到贺强东哀怨的表情,心情大好。 这都是他家小老虎带来的财运,外人羡慕不来啊。 美! 唐清扬打起精神来,对战云生道:“战二哥,那三个玄术师说想见你一面,你要不要见见?” “见我?”战云生挑眉。 管丰腾闻言抬起头看向他,“他们连魇石都没问,就说要见你,我建议你别理,要不就把秋上人叫来再见他们,以防万一。” 战云生大手一挥,“用不着,我有保命符,把人带来吧。” 他家小多鱼的本事比秋上人可大多了。 谁能在白虎圣君眼皮子底下动她爷爷,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战云生老神在在,那叫一个稳如泰山。 保镖去叫人的时间里,贺强东好奇问道:“什么保命符?前段时间有天机门的人来找我,想用什么三命丹来换魇石,被我拒绝了。现在想想有点后悔。” 贺强东是不敢把魇石交给任何一个玄术师,就怕对方用魇石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到时候他们贺家就成了千古罪人,后世子孙都被牵连。 可时间推移,他越算自己越亏,为了这个破石头,他拒绝了天机门的交换,还把一块极可能有巨大收益的地送了人,要是这次计划失败,他还不知道要为这块破石头付出什么代价。 贺强东迷信的想,难道他们贺家就命中有此一劫? 可为什么呢? 他们贺家祖上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和儿子们为政从商也是清廉好施,没有功德就算了,总不至于有大劫吧。 会不会是祖坟没埋好? 贺强东不再说话,皱着眉头思考迁祖坟的事情。 忽然想起来,他们贺家往上倒五代是内地的。 他突然一拍大腿。 坏了!不会是有人惊扰了他们祖宗坟吧! 他这一拍声音又清脆又响亮,吓得小多鱼手一哆嗦,把好好一张小马剪纸撕得没了脑袋。 最搞笑的是,没了脑袋的小马还在努力的在桌子上站直。 小多鱼伸手把它戳倒,皱着小眉头,认真道:“你已经死掉啦,不能动哦。” 那边不等战云生等人询问贺强东拍自己大腿做什么,保镖带着三个玄术师走了进来。 三个玄术师两男一女,女人有着明显的欧美人种特征,高鼻深目,但眼睛头发却都是黑色的,显得皮肤惨白无血色,看着就不太健康的样子。 两个男玄术师,一个是东南亚长相,一个是T国人。 三人很符合管丰腾调查的,此前并不认识。 但他们一起找上门说出同一个谎言,可见已经全部被小本子收买了。 那他们要见他的目的,战云生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了。 钥匙。 就是不知道,他们背后是小日子政府,还是那个川和家的阴阳师。 战云生心思急转,但面上不露分毫。 女人自称赫达,是个通灵师。 “战老先生,我们三人都算到了您的小儿子的下落。”赫达穿着一件帝政裙,外面套着一件华丽蕾丝边大衣,说话时看着人的眼睛,很专注,仿佛对视久一点,就能看到人心底最晦暗的一面。 战云生并未和她对视,倒不是不敢,主要是怕她通过对视对他动什么手脚。 玄术师的手段莫测,虽有小多鱼护身,但该避免的还是避免的好。 小多鱼自他们三人进来,就不再玩桌上的剪纸了。 无见这位小祖宗转移了注意力,长出一口气,桌上勉强站着的小动物们齐刷刷倒下。 无累得整个魂都在哆嗦,但颜色却变得更浅了些,被小多鱼捏在手里,顽强的发出尖叫声。 赫达身后的T国降头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朝小多鱼的方向看过来,可视线却落在了管丰腾身上。 视线扫过他脸上那道贯穿半张脸的扭曲疤痕,降头师皱了皱眉,收回视线。 “战先生,您的小儿子被魔鬼抓走了,您难道不想找到他吗?”赫达说完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战云生的回应,不由有些着急。 战云生想到早上去接小多鱼时,和女儿抢糖吃的小儿子…… 怎么说呢,小儿子莫名其妙‘死了’以后,又莫名奇妙的遭受了好多悲惨‘虐待’。 第175章 牲牲 赵家 任平英被关在祠堂里整整三天了,每天只给一杯水。 她瘫倒在供桌前,嘴皮干裂,整个人陷入了恍惚中。 说好来救她的人为什么还没有来,她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 赵家就是想让她死,又不想让她儿子长大以后怨恨家族,于是选择这种方式,不用脏了手,到时候对外就说她自杀。 过个几年就可以澄清说现在的传言都是恶意造谣,她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才自杀的,为她儿子的未来铺平道路。 如果她真是一个普通的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会义无反顾的选择这样做。 可她不是。 她的性命从她出生就不掌握在自己手里,嫁给赵谦不是她的选择,生下孩子不是,和秦海出轨将她拉入大本子国的阵营也不是。 就连死亡,她都无法选择。 任平英抬头,黑暗中头顶那一排排的肃穆牌位看起来格外恐惧,她瑟缩着抿了抿唇,鲜血渗出,甜腥味刺激着她的味觉。 不知过了多久,祠堂里回荡起极其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转动眼球想找到声音来源。 祠堂的实木门打开时会发出声音,可她没有听到开门声,窸窣声从何而来。 她再次抬头看了一眼牌位,心中升起一股对未知的恐惧。 “谁?!谁在那里!!!”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靠近,并且变得嘈杂起来,似乎有很多不知名的东西在靠近。 “到底是谁?外面有人吗?!!救命啊!!!” 任平英惊恐的呼喊在空旷的祠堂中回荡,守在门口的保镖凑在一起抽烟,肆无忌惮的恶劣开着屋中女人的黄腔。 第二天,赵家佣人来送水,推开门就看到女人浑身鲜血,身上满是被野兽撕咬后的痕迹,喉咙上四个血窟窿。 死不瞑目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啊!!!” 贺强东安排来接任平英的人还没到赵家,他就接到了任平英夜半被野兽袭击致死的消息。 而老爷子接到了贺强东的电话时,正在听小多鱼介绍那一沓剪纸彼此之间的恩怨情仇。 “小马和小牛是朋友,小牛吃掉了小鸟的家,小鸟讨厌小牛,用爪爪抓它尾巴,小猴要为小牛报仇,摘掉了小马的脑袋……” 讲得头头是道,非常有逻辑。 就是这小马的脑袋,不是她被贺强东吓了一跳,不小心撕掉的吗? 无呼哧带喘的努力配合小多鱼,随着她的指挥,让对应的小动物走到老爷子面前。 他忽然意识到,原来式神术最重要的不是灵魂力量有多强,而是剪纸技术有多好。 饶是无对自己的实力向来十分自信,在被这些完全不符合人体工学的窗花小动物接连摧残过后,也终于认输了。 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再吐槽川和千名的纸人剪得差了。 电话响起来,老爷子抱着小多鱼去接电话。 小多鱼懵懵哒被夹在胳膊中间,两只小手里还捏着颜色已经变浅了很多的无,眼巴巴看着小牛小鸟小猴子和没脑袋的小马离自己越来越远。 无感觉到捏着自己的小手有意无意的缩紧,赶紧操控着式神跟着飞过来,在小多鱼面前一字排开。 随着老爷子在电话桌旁坐下,小牛小鸟小猴子和没脑袋的小马随之落下。 小多鱼终于满意了,无整个魂都不太好了。 “老战,出事了!那个任平英死了。” 老爷子眨眨眼,随口敷衍道:“死了就死了吧。” 港城每天都在死人,再说任平英原本就在他小儿子安排的死亡名单里。 “什么叫死了就死了吧,万一她就是小唐的亲生女儿呢!”电话里贺强东的顿了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那天在唐家,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儿!” 老爷子咧嘴一笑,心道老狐狸还挺聪明。 “我已经找到小唐的女儿了,只等着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 贺强东沉默了几秒,语气笃定道:“你家老幺……没失踪吧。” 战云生没有正面回答,打了个哈哈。 小多鱼抱着爷爷的胳膊,听到老幺两个字,咕哝着喊了一声爹地,捏起没脑袋的小马看了看,摇头放到一边,然后抓着小猴子的尾巴提起来。 “小猴子,我爹地就是老幺哦,他米有死掉呀!” 下一秒,无就感觉纸猴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转瞬间白纸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白耳猿猴穿透别墅,迈着沉重又灵活的步伐跑了出去。 这一幕只有小多鱼和无看到了,小多鱼抱着战云生的胳膊,荡了荡小短腿,“小猴纸找爹地~” 无整个魂陷入了长久的呆滞中,脖子机器人一样一卡一顿的抬起来看向她。 一个可可爱爱,白白嫩嫩的小囡囡,干净澄澈的眸子里满是懵懂天真,却在抬手之间使用出最强大的玄术师也用不出来的傀儡术。 不是小本子弱化了不知道多少版本的式神术,而是真正的傀儡术。 “牲牲……”无难以置信的喃喃着,“不会真是牲牲吧。” “行,我就看你家老幺什么时候活过来。”电话里的贺强东完全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奇幻事件,还在和战云生叭叭,“小唐的女儿是谁啊?你找到人了,咱们原本的计划怎么办?还有在小唐家的那三个玄术师,你打算怎么处理?” 贺强东觉得战云生这老家伙藏了不少秘密,想挖出来看看。 战云生提了提搂着小多鱼的胳膊,呵了一声,“计划还按照原本计划进行呗,对外就说人找到了,但是死了,现成的借口,然后把魇石给那三个玄术师,把人送走。” 贺强东沉默了一会儿,“就这样?” “就这样。”战云生平静回答。 他现在还无法告诉贺强东关于小本子的阴谋,贺家虽然是贺强东这一支当家,但贺强东活着的兄弟就有三个,三个兄弟下面又有好几个儿子,一直对贺家继承人的位置虎视眈眈。 他们家人员构成太复杂,不知道里面藏了多少小本子的奸细,就连贺强东最看重的儿子贺锐锋,他都不确定他有没有被调换。 所以,在调查清楚之前,他不会透露给他分毫。 他需要盟友,这个盟友可以是唐清扬,她家没人了。 也可以是管丰腾,他这人够狠,哪怕是亲儿子,他也下得去手。 想到了这里,战云生也懒得再和贺强东虚与委蛇了,直接道:“按照原计划进行,晚上我也会去搬一块魇石下来,明天早上,你大张旗鼓搬一块魇石下去。明天晚上,管大哥也会去一趟。” 做给别人看的混淆视听。 墓地山埋了好几块假的魇石,是他们做好计划后特意准备的。 当然,战云生今晚搬的可不是假的,而是那块真的。不过真的被小多鱼净化后,现在也变成假的了。 他就是以防万一,怕真的那块被贺强东和管丰腾搬走,才选第一个搬。 那块宝石价值连城,放在山里那么多人觊觎,他也不放心。当初给贺强东出主意的时候,他就想好趁这个机会拿回来了。 小多鱼抱着战云生的胳膊,歪着小脑袋,看着他挂断电话,笑得一张老脸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 “晚上爷爷就把宝石搬回来,都给我们小多多攒着,以后当嫁妆!” 小多鱼哪里知道嫁妆是什么,但爷爷给的,她就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乖巧道谢,“谢谢爷爷给多多嫁妆。” 另一边,战司航本来准备活过来的,结果老爷子去了趟唐家,带回玄术师被小本子收买的消息,以防万一让他继续‘死着’。 战司航每天忙得飞起,白天在家查看各家成员的调查资料,晚上去审问被抓回来的可疑人员。 觉得自己再不出门一趟,他就要长蘑菇了。 于是这天宋青君要去医院做产检的时候,战司航给自己戴上面具,混在了保镖团里一起出发。 为了掩饰他,其他保镖全都戴上了面具。 车队在医院门口停下,附近早就被清过,齐刷刷一群黑衣保镖下了车,在楼上看情况的院长带着人连滚带爬的跑下来迎接。 宋青君穿着宽松的米色针织毛衣,肚子已经微微凸起,手臂被一个戴面具的保镖扶着,战司航的心腹助理跟在他们半步远处,其余保镖四散开来,面具后的双眸如鹰隼般审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 院长心里咯噔一下,暗暗祈祷可千万别在他医院出事。 战司航失踪,死亡的概率很大,宋青君肚子里的可是他的遗腹子,要是出了事,战家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六夫人,您请进。”院长迎上前,客气但不显谄媚道,“今天给你产检的是我们医院妇产科主任,她是港城最好的妇科圣手,绝对让你和孩子平平安安。” 宋青君对他露出一个敷衍地笑,出门的时候,脸上敷了不少粉,让她看起来有些憔悴。 没办法,在家养胎吃的太好,连孕吐都没有,面色红润有光泽,哪有一点丈夫生死未卜的颓靡样子。 战司航亲自陪着宋青君进的检查室,看到屏幕上那模糊的一团,战司航欣喜地看向宋青君。 宋青君眸中跃起笑意。 “夫人放心,小少爷发育的很好。”妇产科主任是个中年女人,说话沉缓,很有亲和力。 妇产科主任给宋青君解释哪里是小孩子的手,哪里是小孩子的脚。战司航很想问问,怎么看出是男孩还是女孩的,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现在只是个保镖。 第不知道多少次在心里咒骂不当人的小鬼子,天天没事找事,怎么地震把你们都震死呢。 就在这时,屏幕花了一下,紧接着发出刺啦啦的声音,不等医生操作,啪的一下屏幕黑了下来。 紧跟着屋子里灯也灭掉了。 “啊!!!”医生发出一声惊呼。 战司航第一时间将宋青君抱进怀里,朝外面喊道:“战九!!!” 房门没有任何动静。 战司航立刻意识到出事了,从口袋里拿出墨翡扳指戴在宋青君手上,然后拦腰把她抱起来往外走。 门很轻易的就被打开了,可他们却出不去,有一道无形的结界将他们挡在了里面。 战九和战隼就站在门口,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打开的门。 医院楼顶,渐渐起风了,吹得云团莫测的变幻着。 一个穿着粉色和服的小本子女人踩着木屐站在栏杆边沿,风吹着她的裙摆咧咧作响,木屐踩在栏杆边沿摇摇晃晃。 她的面前,一条虚影的蟒蛇在半空中盘旋嘶吼。 “蛇君,不要着急,强大的你将帮我拦下所有试图阻拦我计划的人。”年轻女人声音软糯糯的,带着虚假的笑意,一双弯弯的眼睛里满是冰冷的恶意。 蟒蛇的蛇身剧烈的扭动,竟然朝她张开嘴巴,发出威胁的嘶嘶声。 川和千名表情一变,飞速的结印,动用所有的灵力勉强控制住了巨蛇。 “蛇君,你怎么了?” “嘶嘶……”巨蛇依旧躁动,庞大的身躯在空中翻转。 恐惧,蟒蛇在向她传达这样的情绪。 川和千名甩手,数张纸人飞出,瞬间燃烧,灰烬随着风散去。 半晌过后,她眉心紧蹙,疑惑地看着巨蟒自言自语,“恐惧,到底从何而来?!” 她的话音刚落, 巨蟒扭曲交缠的躯体瞬间将之,转瞬间化为烟云消散。 “噗——” 川和千名一口鲜血喷出,直接从栏杆上跌了下去。 眼见就要将自己活活摔死,在落地的前一刻,数道纸人飞出,将她的身体托举起来,落地的瞬间,她又一口鲜血喷出,倒在花坛中许久无法起身。 踏踏踏踏——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整片大地似乎都在跟着颤动。 川和千名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地面,感受到越来越强烈的灵魂力量的靠近。 可她的视线中却什么都没有。 站在医院外围,以包围姿态站立的数名阴阳师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靠近,手速飞快的结印,操控着结界和式神。 “那个女人身上到底是什么,完全靠近不了!”一名阴阳师低咒着,再次变换手势。 另一人跟着变换,“船王战家的六夫人,身上自然有保命的东西。时间充裕,我们来了这么多人,耗也能耗死她。” 正说着,所有阴阳师齐齐身体一僵。 第176章 反击(补3k) 澳城姜家 夜半,别墅静悄悄,并不是没有佣人走动,而是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别墅里灯火通明,一个女佣端着托盘从屋中走出来,眼睛空洞茫然,身体僵硬,走到厨房门口,忽然身体一振,整个人软倒在地。 其他佣人麻木地看着她,手中动作都没有停,更没人上前查看。 她死了,这毫无疑问。 没一会儿,管家就带人来把那具尸体拖走,其他佣人们麻木的继续干着自己手里的事情,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早已对死亡习以为常。 密室里,川和千名又喷出一口血,面前数张纸人无火自燃,转瞬便化为灰烬。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供奉多年的式神消散于天地间,无能地握紧手中仅剩的纸人,许久,哽在喉头的那一口气才吐出来。 人非草木,式神有灵,她与式神相伴多年,其中有一只从小便是她最好的伙伴,可现在它们都死了。 川和千名捂住脸,像是堵住自己的悲伤倾泻出来,就在此时,桌上闲置的纸人突然站了起来。 川和千名的悲伤戛然而止,她没有丝毫犹豫的立刻起身,恭敬的朝纸人跪下。 “父亲大人。”声音坚定平和,听不出丝毫悲伤之意。 “你发回的消息是怎么回事,什么叫你压根没看到敌人,你和你手下的式神就被杀死了?”纸人发出年迈男人的低呵声。 川和千名头垂得更低,“是的,父亲大人,我们确实从头到尾都没有遇到攻击,而式神的精神却都受到了重创,更准确的说它们是被吓死的。” 直接被吓得魂飞魄散。 就连她手中最强大的巨蛇式神,也变得奄奄一息,靠她全力挽救,才勉强维持不灭,短时间也无法再使用。 “吓死?!你手中的式神全都是家族供奉多年的自然灵,要多么强大的存在才能把它们一起吓死?!你却没有感知到分毫?!”男人愤怒地低吼质问。 纸人在桌上来回走了两步,肉眼可见的焦躁。 遇到强大的敌人不可怕,华夏的玄术师追寻修炼自身,一直认为他们阴阳师的式神是小道,所以那个杀死了许多式神的很可能是一个无主的灵。 若是川和千名没有那么废物,第一时间找到灵,将其收为己用,他们川和家就又能得到一个强大的式神。 “废物,你这个废物,枉费我在你身上投入了那么多的心血,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川和千名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以为他是在叱骂自己这行动的失败,态度更加恭敬。 男人叱骂了一会儿,终于恢复冷静,“川和千名,你已经失败了两次。家族对你的办事能力十分质疑,再有第三次,长老们将无法在信任你,到时候我也阻拦不了,不要再让我失望。” “感谢您的信任,父亲大人,我一定会把钥匙带回来,送给您。”川和千名语气坚定。 “明天我会将一位祖灵送去港城,你要好好供养,就算你死,也绝不能让祖灵出事。” 川和千名双眼一亮,恭敬的磕头,发誓自己一定会好好使用祖灵。 纸人的力量被耗尽,燃烧湮灭。 川和千名直起身,惨白脸上激动得涨红。 川和家能成为阴阳师家族之首,就是因为家中有三位祖灵式神,他们都是古时候,家族长辈在战场上找到的残魂,经过这么多年的孕养,才能勉强操控。 如果能得到一位祖灵式神的认可,她以后在家族中的地位将不可撼动。 川和千名太开心了,就连刚刚损失掉那么多强大的式神都不心疼了。 只是到底要如何得到战家手中的钥匙,她陷入了为难中。 第一次,她用姜家的地位吸引了战家三夫人于芷荷,谁知道对方是个神经病,就因为等得久了一点,就直接耍脾气走了。 第二次,是让无潜伏进战家,结果他一去不复返。她偷偷留在他魂体上的禁制被破,让她遭到了反噬。(这一次的行动,川和家族并不知情。) 第三次,战司航死亡,她想抓到战司航的妻子,利用她肚子里的孩子逼迫战家用钥匙交换。可结果是她当天出动的所有式神都死了,连宋青君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抓到。 川和千名自称为阴阳师以来,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情况。 战家虽然有权有势,可也只是一个普通家族而已,一切怎么会如此不顺。 难道她要直接逼上门,撕破脸用武力威胁吗? 这个想法只是在川和千名脑海中一闪而逝,就被她压了下去。 绝对不能闹大,否则被大本子国皇室知道了,他们川和家没事,她一定会被扔出去做替罪羊被处死。 川和千名咬着自己的指甲,整个人陷入无措中,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嘈杂的动静。 “你们是谁?!” “别动!” ‘砰——’ 佣人惊恐的尖叫声,杂乱的跑步声,以及……枪响声。 川和千名下意识想操控纸人去查看情况,可身体的空虚感提醒她现在有多么虚弱。 她只能像普通人一样,自己站起来,推门出去。 木门被拉开,入目便是漫天火光。 川和千名在火光中看到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他手里拿着一枚打火机,源源不断的灵火从打火机上小小的火苗中涌出,落入整个别墅中。 火焰熊熊。 所有和灵气有关的东西都在被快速点燃。 与她一样受到重创,在别墅里休息的阴阳师们尖叫着从屋中跑出来,生死关头,他们用最后的余力唤出式神,想要式神带他们逃离。 可式神出现的瞬间,灵火就像是有意识般瞬间蔓延了过来,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数只瞬间被点燃,消失。 “啊啊啊啊!!!”火焰终于蔓延到了人身上,一个个往日自以为高高在上的阴阳师痛苦的哀嚎着,毫无形象的用力扑打自己身上的灵火,躺在地上打滚翻滚,还有人直接冲进水池中。 但这些办法通通没用,火焰点燃的是他们自己体内的灵力,只要他们身体中还有灵力,灵火就会一直燃烧。 川和千名看穿这一点,在几次尝试突破灵火包围失败后,她眸中闪过一抹狠厉,一掌拍在自己眉心。 体内灵力瞬间四溢而出,在灵火烧过来之前,自废修为。 没有灵力,她就是个普通人,这场只存在于玄术世界的灵火于她如不存在。 很快,她眼中的大火消失了。 普通人的眼里,庄园冲进来一群持枪的黑衣人,为首的黑衣人戴着面具,手里拿着一个打火机在玩。 他们见人就抓,稍有反抗立刻枪杀,但只要抱头蹲下,老老实实,就不会被伤害。 很快,老实抱头蹲下的佣人们就看到往日不把人命当回事,说杀人就杀人的大人物们,全都像是疯了一样哀嚎着躺在地上打滚,仿佛身体被被无形的火焰燃烧着,抽搐,僵直……变成一团黑炭,被风一吹,连尸体都化作烟尘灰飞烟灭。 佣人们呆愣愣地看着,眼中无悲无喜,对于各种奇怪的死亡场景,他们早已见怪不怪。 过去一个月,别墅里的佣人死亡方式千奇百怪。 看着这些掌握着他们生死,不把佣人当人看的大人物们死去,这些佣人一点也没有大仇得报的开心。 他们早已被吓破了胆子,活着,每天麻木的活着,等待死亡的突然降临。 倒是战家的保镖们,全都面面相觑,就连按照战司航的命令,亲自用打火机放火的战九,都呆愣住了。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打火机,又看看被点燃的那一点点火堆,深觉自己还是太过无知,刚才竟然在心里质疑六爷的决定。 “所有活口,全部抓回去。”战九抬手一挥,冷声道。 他托了下脸上的面具,把打火机收了起来,觉得自己戴着面具,帅帅的。 这边一结束,战九将人交给战十八,立刻带着人马不停蹄的前往下一处地点。 一晚上,整个港城的玄术师都感觉到了灵火的暴动,但火焰来的快,结束的更快。 秋上人指出的十三处地方,只用了三个小时就全部解决了,大部分时间还是用在了路上。 最终,他们只抓回去两个活口,还是战十八带人去抓的。 战九带人去的地点无一活口留下。 这也是战司航没有想到的。 他的打火机威力太强了。 因为战九这边闹出的动静很大,吸引走了港城玄术师的注意,墓地山那边,战鹰搬回魇石的行动十分顺利。 战十八将变成普通人的川和千名押送回来的时候,老爷子老太太和战司航夫妻正在老爷子的库房里看那块已经变成黑紫透龙石种的魇石。 四人全都是左手手电筒,右手放大镜,围着加上底座有等人高的龙石种转来转去。 老爷子之前已经看过了,回来后还查过不少龙石种的相关资料,所以现在表现得还算淡定。 老太太啧啧称奇,对着面前等人高的巨大宝石,凡尔赛的为难起来,“这么大一块龙石种,给多多做成什么比较合适呢?太大的摆件吧,只能摆放在家里,难免锦衣夜行。做成小的配饰,又糟践了好东西。” 宋青君跟着站到老太太身边,认可的点头,“上次多多送给阿野的那块龙石种只雕了一块玉佩出来,剩下的都还没用呢。我还想着,以后等多多长大一些,她和小野可以雕刻一些情侣的配饰。” 戒指啊之类的。 眼前这块,做成配饰,就太浪费了。 战司航好笑的看着这婆媳俩,竟然还真情实意的为难上了。 “这石头,就这么放着价值最高。” 龙石种本就罕见,更是从未出现过的黑紫透龙石种。它的来历特殊,很可能是这世界上唯一一块。 唯一的含金量约等于无价。 老爷子也笑呵呵道:“放着吧,以后给多多当嫁妆。” 这么稀罕的宝石做嫁妆,看谁还敢小瞧他们多多。 已经从小富婆变成大富婆的小多鱼女士,此时正窝在哥哥怀里睡得正香。 小肚子一鼓一鼓,枕头边放着一沓沓的小动物剪纸,随着她的呼吸,剪纸浮现出淡淡的光亮,各种珍奇异兽的虚影交错出现。 被塞进没脑袋小马剪纸中的无,被夹在众多大佬中间瑟瑟发抖,动都不敢动一下。 最让他感到恐惧的是,他感觉的到这些剪纸中的灵体就是从他身上剥离的部分力量。 可他对自己还不了解吗?!!! 就是个活了一百多岁的邪术师的副人格而已,继承了云敏一些占卜能力,忽悠忽悠普通人,踩踩其他小门派玄术师没问题。 但这些只存在于神话中的生物,他真是连见都没见过。就凭他那点实力,召唤仪式还没开始,他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个睡得像青蛙的小女娃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太恐怖了!真是太恐怖了!!! 无这一次真的被吓破了胆子,再也不敢想逃离的事了。 战啸野半夜醒来去卫生间,黑暗中视线扫到那些一亮一亮的剪纸,揉了揉小多鱼的小揪揪,淡定地下床。 他像是没有意识到,没开灯的室内,正常人压根无法视物,而他却能如在白日般行动不受丝毫影响。 又或者早就意识到了,已经习以为常。 第二天一早,小多鱼顶着一脑袋乱糟糟的头毛坐起来,迷迷糊糊中就从没脑袋小马里把灰糊糊抠了出来。 无做了一晚上自我洗脑,一出来立刻顺从的大叫了一声。 干脆响亮,叫得比以往每一次都好听。 小多鱼眨巴眨巴眼睛,把他举到眼前,送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嘻嘻,灰糊糊,你今天好响呀!” 战啸野从外面回来,身上有着运动后的潮湿感,笑着和她打招呼,“早上好多多。” “嘚嘚早上好。”小多鱼回应完,看着他和战司航极为相似的脸呆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撅起屁股爬下床,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嘴里咕哝着,“爹地,爹地!” 小多鱼想起来了,她的弱鸡爹地昨天差点死掉啦,得赶快去看看,一晚上过去,还有没有好好活着。 小多鱼小短腿倒腾得飞快,王妈估算着到了她起床的时间,刚上楼,就看到一道小小的身影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飞快的窜了过去。 “多多小姐,你没穿鞋!”王妈赶紧追上去。 小多鱼被王妈一追,跑的更快了。 “咯咯咯……”在战司航和宋青君卧室门口,被紧闭的房门挡住去路,被王妈成功抓获,坏笑起来。 王妈对着她那张可爱吧唧的小脸,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温暖的大手握住小多鱼小小的脚丫,发现在地上跑了这么久,孩子的脚还是热乎乎的,不由笑起来。 心道小孩子真是火力旺,转念一想,小多鱼来到港城快一年了,还从没生过病,是个健康宝宝。 于思绪一转,换了个方式吓唬她,“多多小姐不穿鞋,生病了就要和六爷一样,打针吃药药,每天喝白粥。” 小多鱼一点没被吓住,挺着小胸脯大声道:“多多是大脑斧,多多不生病。” 她,小多鱼女士,和她的弱鸡爹地可不一样! 从没生过病的小多鱼无法感同身受哇。 屋里听到动静的战司航打开门,就见自家宝贝女儿灿烂地笑着,不自觉也跟着笑了起来。 “王妈,去把多多的衣服拿过来。”战司航说着,把小多鱼从王妈怀里接过来,转身进了屋中。 宋青君已经换好衣服从衣帽间出来了,她穿着质地柔软宽松的居家服,冬日阳光下是,散发着温柔的母性气息。 小多鱼见到她就朝她伸出手。 “妈咪不方便,爹地抱。”战司航哄着。 小多鱼大眼睛在他身上转了一圈,确定弱鸡爹地活得好好,果断摇头,“不要,要妈咪。” 宋青君现在才五个月,刚显怀,正是孕期最稳定的时候,于是给了战司航一个眼神,把小多鱼抱了过来。 “多多不要提到妈咪的肚子哦。”战司航不放心的提醒。 小孩被抱着,腿正好在宋青君小腹处,晃动的话就会踢到。 小多鱼看都不看他一眼,抱住宋青君的脖子,小脸埋在她脖颈间,奶呼呼的咕哝,“香香妈咪,早上好。” 被个软乎乎的小孩子这样依赖着,宋青君心一下子变得软软的,“多多,早上好。” 小多鱼抱着宋青君的脖子乖乖的。 等王妈给她拿来衣服,战司航把她接过来放到床上给她换衣服。 小多鱼站在床上也不老实,这里抠抠,那里摸摸,嘴巴也不停着,“爹地,你肿么死啦?” 战·死啦·司航,“……谁跟你说我死了?” “贺爷爷说哒。”小多鱼说完,抓着战司航胳膊,抬起小短腿让他给自己穿裤子,昂着小脸认真的瞅他,然后点点头,“还活着哦。” 战司航哭笑不得,穿好裤子拍拍她的小屁股,“坐下,穿鞋。” 小多鱼配合地坐到床边,一只脚被抓着穿鞋,一只脚晃啊晃,脚指头灵活的动来动去,“爹地,你的灰糊糊肿么又不响啦?” 战司航朝拇指的扳指上扫了一眼,他是看不到戒指变化的,但昨天发生的事,即使看不到也清楚,是这枚戒指保护了他们。 上次在戏院,前刀雪差点把自己耗死才拖延时间保住他的命,但他丝毫没有感知到。 但这次,他是知道的。 他摸了摸扳指,“他救了爹地和妈咪,累坏了,所以不响了,等他休息好就能响了。” 小多鱼歪歪小脑袋,反驳,“是小猴子救爹地。” 战司航给她穿好鞋,把她从床上抱下来,“小猴子又是哪个?” 小多鱼朝自己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嘟嘟囔囔,“小猴子粗去玩了。” 此时,战啸野换好衣服站在床头,只看到一张没有脑袋的小马剪纸,其他的全都不见了。 他以为是小多鱼拿走了,把这个没有脑袋的小马拿起来,想了想,用笔在马脖子上画了个马头。 于是,没脑袋的小马变成了没脖子的小马。 战啸野收笔的瞬间,马眼睛眨了一下,露出人性化的震惊表情。 无在心里尖叫呐喊:啊!!!战家的小孩子怎么都不是人啊!!! 画龙点睛,这是人能做出来的吗?!!! 战啸野看到没脖子小马露出人的表情,一点也不惊讶,笑了笑,“去找多多吧。” 没脖子小马飞起来,晕晕乎乎朝小多鱼飞了过去。 透过窗子,无用新得到的眼睛,清楚的看到战家所在的半山上,遍布着强大的异兽魂,犹如远古山海经重现。 不知哪里传来一声苍茫的呼嗥,无被震撼的魂体发软,若是没有没脖子小马躯体撑着,他恐怕会被一嗓子震得魂飞魄散。 战家,这到底是请了个什么祖宗回来。 而无不知道,就在同一时间,跨海而来的祖灵顺着川和千名的气息寻找而来,还没踏入山脚,便被这一嗓子呼嗥,震得魂飞魄散了。 而这一切,发生的悄无声息,只有远在小本子国的川和家因为祖灵死亡而遭到反噬的两位供奉吐血重伤。 意识到不对的川和家发现他们留在港城的所有阴阳师一夕之间,全部失联,包括族长之女川和千名。 今天是战啸野学校的校园开放日,战司航和宋青君都不方便出席,于是老爷子老太太带着小多鱼去参加了。 宋青君昨天受到了惊吓,留在家中休养,正好丰春雨带两个孩子过来做客。 死了也不得清闲的战司航带着没脖子小马去了大房别墅,见到了昨天抓获的两个阴阳师和已经变成普通人的川和千名。 叮—— 战司航坐在单人沙发上,长腿交叠,手中打火机盖打开,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面前两个阴阳师被按着跪在地上。 两人身上都被秋上人下了禁制,无法使用灵力,自然也无法使用式神。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们?!” 他们不是川和家的阴阳师,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抓了过来。 战司航看着这两人,冷笑一声,“粤语说的挺好的,不会在港城待的时间太久,连自己的母语都不会说了吧?八格牙路?” 第177章 川和千名,死(补齐) 两人表情一僵,其中一人紧张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放了我,我可是港城的正式公民,我失踪了,我的父母妻子和朋友都会找我的!” 另一个人倒是显得淡定,选择了另一种说辞,“港城没有说,不允许大本子国人来吧?!” 战司航啪的一下合上打火机的盖子,“是没有,但你们以港城人的身份潜伏在港城是为了什么,最好老实交代,不然,废了你们一身玄术,还是很简单的。” 一人还在负隅顽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战司航抬手轻摆,战九点头,退了出去,没一会儿秋上人进来,一道符箓打进那人体内,灵力瞬间从他身上逸散出来。 “不不不不,不要,不要,住手,你要知道什么我全都说,不要啊,我的灵力,啊啊啊啊……” 肉眼可见的,一个中年男人头发花白,皱纹丛生,几息之间变得垂垂老矣。 战司航挑眉,“哟,你父母还挺厉害,竟然能生出比自己年纪还大的老坑。” “不不不不……我的灵力,我的灵力呜呜呜……”老头萎靡的蜷缩在地上,泪眼婆娑,气息微弱。 另一人看着他的样子,身体无法自抑的颤抖起来。 末法时代,不管个人天赋有多高,修炼都是事倍功半,每个玄术师的一身修为都是时间与努力的成果。 几十年的努力,一朝消失,是个人都受不了。 “这位先生,你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回答。” 另一人清楚,战司航是在杀鸡给猴看,他要是不想落得个同样的下场,最好老实交代。 战司航往沙发背上一靠,“你叫什么,来自哪家,被派来港城做什么?” “我叫邱村建一,我的义父是皇室供奉,战争结束后,我留在华夏,负责寻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邱村建一垂眸,掩住眸底的异色,“是大本子国战争时期遗留在华夏的研究资料。” 战司航冷笑,还不老实。 “遗留在内地的研究资料,跑到港城来了?”战司航讥讽道。 邱村建一还不知道战司航早已经知道他们的目的,自顾自的撒谎道:“内地政策缩紧,我身份被发现,迫不得已来港城,只负责接应内地的同伴,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战九将从邱村建一家搜到的资料递给战司航,战司航翻了两下。 邱村建一瞳孔紧缩一瞬,再次低下头。 战司航翻看着文件,面色极冷,某种程度上说,邱村建一也不算撒谎,他确实负责接应他的同伴,但他们留在内地的内应找的可不是什么遗留的研究资料,而是华夏科研资料。 他盯着邱村建一看了一会儿,直接起身,对战九道:“我要知道他在内地的所有内应。” “是!”战司航走出房间,关门瞬间,里面传来拳头狠狠落在人身上的声音。 小鬼子,先揍一顿解解气再说。 见过两个阴阳师,战司航脚步一转,又进了旁边的房间,见伪装成姜夫人的川和千名。 进门的时候,战司航还有心思想,幸好大哥这个别墅房间多,不然人多的都没地方放了。 川和千名的状态很不好,从强大的玄术师变成普通人,落差不只是心理上的,身体的每个细胞都无法适应这种的弱化。 身体真实的感受到失去的空落感,麻痒的仿佛毒瘾发作,无时无刻不在痛苦中挣扎。 见到战司航,川和千名双眼含泪,惨白的脸上满是娇弱,哪里有一丁点强大阴阳师的影子。 如果不是从无口中知道了川和千名的身份,只是见到她,谁也不会知道这个看似娇弱的女人手中有多少人命。 战隼没跟过来,战司航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没心情和川和千名浪费时间,直接道:“就是你昨天在医院袭击了我的妻子。” 川和千名并不知道到底是谁抓了她,但战司航的话一出,她瞳孔紧缩,瞬间了悟。 “战司航,你竟然没死?!”她难以置信的呢喃着,“难怪我们的行动失败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这次来港城是以澳城姜家家主夫人的身份来的,昨天行动失败后,也第一时间带人撤退,就算战司航没死,他又是怎么知道是她做的? 战司航将一只没有脖子的纸马扔到她面前。 彩纸小马轻飘飘落地,四条腿努力撑起庞大的身体,无阴阳怪气的和川和千名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川和小姐。” 原本他认为自己无法通过式神召唤术逃离,是川和千名故意耍他,陷害他来送死。 可见识过小多鱼得厉害,他现在知道一切和川和千名没关系,但不影响他讥讽她。 甚至看到川和千名这副惨样,他还挺开心。 自己倒霉了,看到有人比自己更倒霉,心理就平衡了。 川和千名已经变成了普通人,自然无法透过纸马看到里面的灵魂。 但她能猜到。 “无桑,是你背叛了我?”川和千名露出一个悲伤的表情,她侧了侧身体,用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对着战司航,眼泪如珍珠一般一颗颗的滚落。 一个脆弱又无助的美人。 “嗤,川和千名,妄你以前还是个玄术师,你现在在做什么?!勾引战司航?!”无毫不客气的讥讽。 真正的绝对力量面前是没有男女之分的,玄术界只有更直白的弱肉强食。 川和千名这种做法,就是弱者的自甘堕落。 无不能理解一个强大,或者说曾经强大的玄术师,为什么会这种低劣的把戏。 川和千名被揭穿,也并没有丝毫羞愧,她依旧做着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弱弱的低喃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们不是朋友吗?” 无打了哆嗦,一动一歪的扭着身体,用长了眼睛的那一面对准战司航,“战司航,她在勾引你,但是说实话,我觉得她没有你老婆好看。另外,你别看她这样,她其实已经四十了,比你年纪还大,很快她就会显出老态。” 这回,不知道无哪句话刺激到了川和千名,她虚伪的面具僵硬着咔咔咔裂开一道缝。 无见状,得意的继续嘲讽,“别激动,你真的没有他老婆好看,你甚至没有他好看。” 战司航撇撇嘴,这么厚的粉,他到底怎么看出她长什么样子的。 “行了,少废话,动手吧。” 和那两个阴阳师不同,他抓她并不打算从她嘴里问出什么。 因为这种大家族养出来的阴阳师,把家族荣耀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问了也是白问。 他就是要报仇而已。 她自废修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无所谓,反正都是死。 无见状耸耸肩,对战司航摆摆手,“你要不先出去,有点血腥。” 战司航屁股像是长在了凳子上,“再废话,撕了你。” 无不敢再逼逼了,转瞬间彩纸小马消失,在战司航看不到的空间里,出现了一个真正没有脖子的白马,白马张开嘴巴,长出獠牙。 下一秒,川和千名发出凄惨的嚎叫。 她一条手臂凭空被撕开下来,伤口像是被猛兽咬断的,血肉模糊。 这是川和千名最熟悉的杀人手法,她最喜欢用动物灵式神杀人,用最原始残暴的方式活撕掉对方,然后在对方最痛苦的时候,咬断对方的脖子。 如今,她自己也在经受这一切。 战司航眼睛一错不错,平静地看着这血腥的一幕。 昨晚,如果不是小多鱼给的戒指,他和宋青君也会经历这些,那些看不见却能听见的野兽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耳边。 “啊啊啊啊!!!”川和千名虚伪的面具彻底被撕碎,肉体的痛苦让她无法再维持理智,她毫无形象的惨嚎着,连哀求都发不出。 而比身体更痛苦的是,心理上的反转,就在昨天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强大玄术师,还是对战司航和宋青君生杀予夺的上位者。 而短短一天,地位反转,战司航一句话,就决定了她悲惨的死亡方式。 无法接受,如何能够接受!!! 明明只差一点,她就能得到川和家最强大的式神的使用权,她一定能顺利的从战家得到钥匙,成为川和家称皇的功臣。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啊啊啊……呃。” 瞬间,哀嚎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液体被气体吹动发出的嗬嗬声。 川和家最有天赋的阴阳师川和千名,四肢尽断,脖子被咬断,死不瞑目。 无重新化为没脖子纸马,呸呸呸的抱怨,“好恶心哦,下次这种事别找我行不行,我又不是真的野兽!yUe~” 战司航把他从地上捡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裤腿上溅到的鲜血,嫌弃的撇撇嘴。 房门打开,守在门外的保镖瞬间就闻到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整个房间都是鲜血和断肢。 战隼这才意识到,看似平静地六爷,对昨天遭遇的袭击有多么愤怒。 可他也不会理解,看似没有伤亡的一场袭击,他和宋青君在与世隔绝的那半个小时中,遭受了多么大的精神压力。 对未知的恐惧,对不知什么时候会消失安全屏障的担忧,对无时无刻不充斥在耳边的野兽嚎叫,对妻儿的担忧,这些统统化为强烈的愤怒积攒在战司航心里,在这一刻宣泄出来。 “去取件衣服来。”战司航对战隼说完,转身进了浴室,青君闻不得异味,他不能带着一身血腥回去。 …… 战啸野现在小学六年级,这学期结束,他就要去Y国寄宿学校继续学业。 最后一年,校园开放日的意义有些特殊,不少家长带着专业的设备来给孩子拍照留念。 老爷子也带了自己的照相机,一路上都在跟老太太吹嘘自己的拍照机有多么专业。 下车后,战啸野牵着小多鱼走在老爷子和老太太后面,还没走到校门口,校长就亲自迎了出来。 校长是个Y国女人,金发碧眼,看起来五十多岁,笑起来十分和蔼。 “战先生,霍女士,好久不见,你们还好吗?”校长梅丽莎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校园开放日,战家家主和家主夫人会亲自前来。 战司航失踪的消息,梅丽莎当然知道,她视线扫过老太太,从她看似平静体面的表象下愣是看出一丝悲伤萎靡来。 “先生,女士,这边请。” 小多鱼被战啸野牵着,一路上小脑袋转个不停,来来往往的全都是学生和家长,学校里弥漫着欢快轻松的气氛。 绕过一栋教学楼,隐约能够听到绿荫后传来嘈杂的叫卖声。 “那边是卖物会,学生们会把自己制作的东西拿出来售卖,售卖款将捐给各大孤儿院设立奖学金,鼓励孤儿院的孩子们好好上学。”梅丽莎笑着解释道。 卖物会是每年校园开放日的重要环节,每年卖物会都很热闹,只不过偶尔也会出一点小状况。 比如…… “你个死仔,邊個叫你攞我隻錶去賣??!(臭小子,谁让你把老子的手表拿来卖的!)”一道低沉的男声发出愤怒的质问,“賣賣賣,三十萬嘅錶,你賣三千?屌你老母傻閪咩!(卖就卖,三十万表,你卖三千!你他妈傻逼啊!)” “啊啊啊啊!一颗玻璃珠,你花五百块买回来!女儿,你好会做生意哦。”女人崩溃却又努力压抑的声音颤抖着。 “什么废纸?这可是战啸野的草稿纸!他参加航模比赛拿第一的数据草稿纸!真是不识货,走开走开,不卖给你了!” 听到自家哥哥的名字,小多鱼立刻支起耳朵,拽着战啸野想过去看看, 战啸野拗不过她,对老爷子老太太道:“爷爷,奶奶,我带多多过去逛逛。” 老爷子点点头,叮嘱道:“牵好多多,别让她乱跑。” 战啸野应声,战鹰得了老爷子的眼神示意,跟在了两个孩子身后。 绕过绿荫,小多鱼就看到喷泉广场周围全都是五颜六色的小棚子,许多人在棚子之间穿梭,偶尔停在一个棚子处买东西,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哇哦。”小多鱼瞪圆了眼睛,小嘴也张得圆圆的。 战啸野牵着小多鱼绕过几个棚子,走到了自己班的棚子处,陈时泽正高举着一张写的密密麻麻的草稿纸大声吆喝。 周围围着不少人,有大人也有小孩。 看到战啸野,陈时泽拽过一个同学,把草稿纸交给对方,自己从人群中钻出来。 “野哥你来啦!”陈时泽低头,和小多鱼打招呼,“妹妹,叫泽哥。” “泽嘚。”小多鱼含含糊糊的喊着,小脑袋还看着人多的地方,态度十分敷衍。 战啸野问道:“我的草稿纸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有点不能理解,谁会买这种东西? 陈时泽夸张的喊道:“野哥,你都不知道你的草稿纸有多好卖!本来我们是想从班里拿点废纸来引火的,咱们班女生弄了个小吃摊,结果有人看到你的草稿纸就想买,后来一发不可收拾。” “你看!”陈时泽朝人群一挥手,“那些都是冲着你的草稿纸来的。” 战啸野嘴角一抽,好叭,不理解,但尊重。 “我把你的草稿本撕开一张张卖的,放心,绝对不会卖亏!”陈时泽得意洋洋。 战啸野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小多鱼看着女生们开的小吃摊流口水,伸着小手指过去,“嘚嘚。” “你继续吧。”战啸野决定远离不着调的好朋友,带小多鱼走了。 小多鱼一个矮矮的四头身,站在小吃摊边,只露出一个毛绒绒的头顶,奶呼呼地举着小手,“姐姐,多多要一个这个。” 小手朝着菠萝包指了指。 摊位后女生只看到一个小小的手,忍不住笑起来,踮起脚才看到桌子下面的小囡,有些不熟练的包好一个菠萝包递给小多鱼。 战啸野帮忙接过来,递给小多鱼。 女生好奇道:“战啸野,这是你妹妹吗?” 战啸野嗯了一声,低头叮嘱小多鱼,“小心烫哦,吃不了就给我,还有很多好吃的。” 小多鱼已经没有耳朵听他说话了,眼里只有菠萝包,嗷呜一口咬下去,酥脆的外壳下是松软的滚烫,还不等她被烫的张开嘴,冰冷的黄油撒开,冲淡了热意。 这种东西刚出锅的时候最好吃,家里也做过,但怕烫到她,往往不会给她吃刚出锅的。 美得小多鱼踮踮脚,小揪揪一翘一翘。 她举着菠萝包递到战啸野嘴边,“嘚嘚七,好七!” 战啸野也咬了一口,被烫的嘶哈了一声。 几个女生看着笑起来。 战啸野在学校里可高冷了,同学这么多年,就没见他什么时候有过大的情绪起伏。 此时他身上才有了一些活人的气息。 原来在家人面前,他也是个小孩子嘛。 和哥哥分享完菠萝包,小多鱼胃口大开,拉着他随即出现在任何一个小吃摊子摊子上。 战啸野在学校里是绝对的风云人物,所以很快众人就注意到了被他紧紧牵着的小多鱼。 小多鱼长得好看,唇红齿白,一双杏眼圆圆的,眼球黑白分明,灵动又干净,和人对视上就送上一个大大的笑容,让人见之心喜。 “姜挽,那就是之前给你家六房少爷冲喜的女孩啊,长得还不错。”一个穿着精致的女人,侧头对身边的女人说道。 姜挽是战月鸣的母亲,校园开放日当然要来,听到姐姐态度轻蔑的问话,她认真道:“我家老爷子把她当眼珠子疼,族谱都进了,别说战家的女孩,就是男孩也比不过她。” 姜朝撇撇嘴,不客气的嫌弃道:“你说说你,她一个冲喜的养女都能哄得你家老爷子喜欢,你怎么就不知道教月鸣哄哄你家老爷子呢?” 姜挽笑了一下,没说话。 战玉轩死了,丰春雨生了双胞胎,战承耀失踪,二房这种情况,以后该怎么生活,她还不知道吗? 月鸣是个聪明孩子,知道依附六房的战啸野,可惜战司航死了。 战啸野自己的地位能不能保住都说不准,她劝说战月鸣去和三房五房的孩子接触,却被儿子怼了一顿。 她改变不了儿子的决定,就祈祷六房能得到老爷子的庇护,小多鱼越得老爷子喜欢,她越高兴。 姜朝看她那副样子就不舒服,亲姐妹,就因为嫁的人不同,生活就有了天差地别。 她心里忍不住的嫉妒,就算姜挽死了丈夫,她也嫉妒。 “对了,我和你说的事,你想好了吗?”姜朝生硬的问道。 姜挽微微蹙眉,“姐,月鸣才十岁,你家晴晴才六岁,还小呢,不着急订下来。” “姜挽,我还没嫌弃你儿子没爹,你倒嫌弃起我女儿来了!”姜朝愤怒地大喊起来,“要不是看在咱们是亲姐妹的份上,你当我愿意把女儿嫁给你儿子啊!” 战月鸣就站在不远处,本来是想妈咪和姨母送水的,可两人吵起来,还是因为他,他就不好过去了。 小多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拉拉他的手。 软乎乎的小手抓着他的手,缓解了战月鸣在听到‘没爹’两个字时,心中的刺痛。 下一秒,小多鱼晃了晃他的手,说:“我要喝水。” 战月鸣:白感动了。 把水拧开,放到她嘴边,小多鱼喝了两口就不喝了,扭头对战啸野道:“嘚嘚喝水。” 战啸野接过来也喝了两口,拧好盖子,拎在手里。 “月鸣,要跟我们一起逛逛吗?” 战月鸣朝姜挽姐妹的方向看了一眼,她们还在争吵,准确的说是姨母单方面的吵,他眸中一闪而过的伤心。 其实姜挽是个很有脾气的人,战玉轩活着的时候,她从来不饶人,也从未和人吵架的时候示弱。 可战玉轩死后,她再也没和人吵过架,之前有一次,姐妹俩吵起来,战月鸣觉得姜朝欺负姜挽,冲上去把姜朝推开。 可姜挽不仅没有夸奖他,反而给了他一巴掌。 路上,战月鸣忍不住把这些告诉了战啸野,“野哥,你说,我妈咪到底是怎么想的,虽然我爹地不在了,但我在啊,我可以保护她。” 战啸野拉住想往前跑的小多鱼,战月鸣道:“因为她觉得你不可信任。” 真相很扎心,战月鸣低下头,掩饰自己红起来的眼圈。 战啸野把小多鱼交给战鹰,让他带小多鱼去前面玩。自己站在原地陪着战月鸣。 许久,战月鸣才抬起头,哽咽道:“可我在努力长大了。” 第178章 爆炸 战啸野实在是不擅长安慰人,有点后悔让战鹰把小多鱼带走了,多多就很擅长安慰人。 “这可能不是你长大就能解决的。”战啸野想了想,尽力安慰,“你是她的孩子,作为母亲,她觉得自己无法庇护你,于是想要用示弱的方式讨好周围的人,希望他们能因此对你好。” 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宋青君身上,她虽然性格温和,骨子里却是个强大的人。她会尽自己所能的保护自己的孩子,也会用自己的傲骨教会自己的孩子挺直胸膛。 同样的,丰春雨也不会。 但姜挽和他们不同,她本质上就是个弱小的人,习惯了依附别人,没有战玉轩,她就把依附目标扩散到周围所有人。 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孩子。 这是她自以为是的爱。 战啸野不会安慰人,但他会分析,近乎冷酷的将姜挽的心理扒开给战月鸣看。 最后终于说了一句不像人话的安慰,“她是爱你的,只是有点蠢,不要和她学。” 战月鸣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憋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我知道了。” 战啸野觉得自己今天为数不多的兄弟情义已经耗尽,果断结束这个话题,带着战月鸣去找小多鱼。 战鹰作为保镖,在整个卖物会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远远地战啸野就看到了他。 小多鱼被他抱在怀里,两人正在看热闹。 有个小女孩拿出自己的钻石手链来售卖,另外两个小女孩同时看中,他们的父母正在为了自己的孩子进行竞价。 加之一千块的手链,现在已经叫价到了四千五。 小多鱼不懂拍卖规则,但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还张着小手给战鹰看,“鹰鹰,五百。” 显摆自己的知道五。 战鹰超配合的,夸张道:“哇塞,多多小姐出到五百啊。多多小姐真大方。” 小多鱼不好意思地靠在战鹰脸侧蹭了蹭。 那边已经叫价到了五千,都是知道手链不值这个价,所以有些叫出了真火气。 战啸野和战月鸣刚走过来,两边家长一言不合就动手了。 战鹰赶紧护着人往后退。 战啸野蹙眉,目光锐利的扫过人群,敏锐的捕捉到一人袖子里似乎藏着东西,而那人在朝他们靠过来。 “快带多多离开!”战啸野垂手,掌心倏然出现一把小巧的手枪,像是从袖子里拿出来的。 他对准那个拼命朝他们靠过来的人。 那人看到战啸野手中的枪,瞳孔紧缩,表情狰狞,不再隐藏,竟然从袖子里拿出一枚手榴弹,眼见就要拉开安全环朝他们这边扔过来。 ‘砰——’ 战啸野毫不犹豫的开枪,子弹精准的打穿歹徒的手腕,手榴弹落地。 “啊!!!”尖叫声瞬间响起来,人群中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有人开枪了!!!” “炸弹,这里有炸弹!!!” “快跑啊!!!” 战啸野一枪打完,毫不恋战,转身就跑。 战鹰也看到了刚才那人的动作,身上起了一层冷汗,要不是少爷那一枪,手榴弹把引爆,就算他拼尽全力也护不住三个孩子。 人群拥挤,惊恐哭喊的,到处找孩子的,外面不知情往前涌的,一时之间乱成了一团。 因为战啸野反应快,他们最快跑出人群。 战啸野眼睛一扫,对战鹰叮嘱道:“照顾好多多。” 说罢,双手在窗沿借力,身体轻盈的翻上了二楼,然后猫科动物般,动作利落又充满美感,眨眼间就到了五楼。 站在五楼窗户边,俯瞰的视角下,人群中的一切异动都落入他的眼中,枪口举起。 第179章 那就让他死掉 战云生等管丰腾发泄完愤怒,又把从护城组织口中得知的关于澳城几个家族的情况告诉了两人。 “小本子所图不小,我怀疑各家恐怕都有他们安排的人。”战云生笃定道,“你们最好回家排查一下,另外我从国外买了一个可以做HLC鉴定的团队回来,你们暗地里把家里子嗣的血液样本拿来。” 小本子图谋各家权柄,要么是用小本子女人生下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这样最稳妥,毕竟孩子生出来长相随不随父母很容易看出来。 要么就是秦香儿那样,直接把孩子替换了。 所以不仅家里人的身份要查,子嗣的血脉也要查。 管丰腾和贺强东显然都明白混淆血脉的影响力,如今的港城谁家和小本子没有血仇,若是辛苦打拼的家业最后落在了小本子人手里,简直是杀人诛心,死了都要从坟里爬出来诈尸! 管丰腾还算稳得住,管家如今的一切都是他一手打拼出来的,他在家就是一言堂,加之大儿子太窝囊,他还没有放权,所以就算有子嗣被混淆,影响也不大。 但贺强东可坐不住了,贺家没有落魄过,家族子孙繁茂,主支旁支加起来三百多人,还不知道里面有多少藏污纳垢。 不赶紧查清楚,他心里难安啊。 “你们和小唐说一声,我先走了。”贺强东起身,家里着火一样脚步匆匆的离开。 等他走了,战云生才道:“贺家要大清洗了。” 管丰腾杀气腾腾,“不,是港城要大清洗了!先筛一遍,然后抓个典型,给大伙提个醒。” 其实战玉轩是最好的典型,战家的影响力在港城绝对首屈一指,若是战家都被算计了,其他家自然唇亡齿寒。 但战玉轩留下了几个孩子,战玉轩的身份曝光,难免会影响到他们。 战云生道:“我回头把我这边查到资料让人给你送去。” 管丰腾掌控着港城三分之二的帮派势力,传播消息比较得心应手。 …… “查到了吗?那天到底怎么回事,明明好几颗手榴弹都爆炸了,为什么连个受伤的人都没有?!” 男人手指摩挲着轮椅的扶手,神情倦怠。 他是天生的残疾,两条腿的小腿骨发育不全,两条小腿和小婴儿一样,穿上裤子犹如齐膝截肢一般。 “二爷,当时受伤的都是学生家长,非富即贵,只能旁敲侧击,但受伤的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痊愈,没有一点头绪。”下属低着头,不敢看他。 管翰学视线扫过下属笔直的双腿,目光微深,“你的意思是,大白天,见鬼了?” 下属立刻跪下,“二爷,这件事确实太过蹊跷,求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查清楚。” 管翰学盯着他看了许久,久到他恐惧的开始颤抖,这才移开视线,淡淡地问道:“老爷子最近在忙什么?” 下属立刻回答,声音因为紧张而沙哑,“老爷子最近在准备认亲宴的事,今天还邀请了战家的小小姐来家里玩。” “就是战家那个冲喜买回来的养女?” “是,今年三岁,小名叫小多鱼,大名叫战年年,今年过年的时候已经被战家老爷子记入了族谱。”下属仔细回答。 管翰学轻笑一声,“老爷子这是看老大彻底不行了,要给孙子重孙子找帮手呢。可战司航失踪,他的养女,分量好像不太够啊。” 下属抬起眼睛瞄了他一眼,“管家最有能力的人明明是二爷,老爷子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金镶玉……”管翰学低头,看着自己被薄薄的毯子盖住的双腿,目光阴毒。 如果不是这双腿,他何必和小本子人合作,被他们当孙子一样指使。 ……不过没关系,互相利用而已,等他得到管家,那些小本子他也会一一收拾了。 “既然老爷子那么喜欢认干亲,那认亲宴上,就让我送他老人家一份大礼吧。”管翰学似乎想到了什么,低低的笑了起来,笑的疯狂又阴鸷。 认亲宴前夕,港城食品企业龙头杜家爆出一件惊动了整个港城的丑闻,甚至压下了赵家媳妇任平英出轨的事。 杜家继承人杜毅竟然不是杜老爷子的亲生儿子,他三个早死的儿子都是被杜毅谋害。 掀开了影响两岸三地权贵圈子严查血脉的开端。 战家引进的HLC技术一经落地,预约就排到了一个月后。 这件丑闻的影响力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又一件丑闻爆出。 立法局议员周开平的继母竟然是小本子人,周家是港城世家大族,小本子占领港城时期,周家老太爷和老太太以及众多周家人都死在了小本子人手里。 议员周开平的亲生母亲,就是不堪被小本子凌辱自杀而亡。 很快,又传出,周开平此前数次被袭击,死里逃生,都是继母联合小本子下的手,目的就是杀了他,让继母生的儿子继承周家。 消息一出,全港哗然。 战家,战司航和老爷子在书房下棋。 “你失踪的消息已经传到国外去了,你手下的叛徒也暴露的差不多了,这件事结束,你该‘回来’了。”老爷子落下一枚黑子,抬眼看了小儿子一眼。 好吃好喝不运动,长胖了一圈。 说他失踪期间吃了苦都没人信。 “嗯,赶在多多认亲宴之前吧,不少人想看笑话,可不能让他们得逞。”战司航两只手哗啦啦的倒着白玉棋子。 正说着,小多鱼带着多肉跑了进来。 多肉已经成年,站起来两米多的狗,量词用‘只’都不合适,应该用‘辆’。 小多鱼跑五步,它一迈腿就跟上了,虽然性情温和,但看起来就吓人。 “爷爷,爹地。”小多鱼举着脏兮兮的小手跑进来,扑到战司航怀里,嘿嘿坏笑。 “你又在花园挖土了?”战司航捏着她两只小脏手,小手虽然脏,但暖呼呼的。 小多鱼摇头,“米有,多多抓虫虫给多肉七。” 小孩子的快乐,大人不懂。 战司航让人带她下去洗了手再送回来。 老爷子笑呵呵地把她接过来,“让爷爷看看,多多洗干净了吗?” 小多鱼举起小手,“看,干净啦。” 老爷子抓着小手亲了亲,“干净了,还香香的。” 小多鱼被亲的咯咯笑。 “明天你唐姨会带她女儿唐月荣来道谢,这次唐家能找到亲生女儿多亏了多多,可惜多多的功劳不能说出来。”老爷子拿了一块茶点放到小多鱼手里,让她捏着吃,“学校爆炸,受伤的人莫名痊愈的事,多半也和咱们多多有关系,以防以后这种事多了,让人联想到多多身上,还是要谨慎一些为好。” 战司航看小多鱼吃的香,自己也拿了一块茶点咬了一口,“爸,你觉不觉得咱们多多现在越来越厉害了。” 老爷子顿了顿,嗯了一声,小多鱼的本事有点超出他们对玄学的认知,她好似什么都会,什么都能做到。 “救了那么多人,对她似乎也没什么影响。”战司航看着吃个糕点就美的冒泡的小多鱼,摇头失笑。 “别因为孩子厉害,就疏忽大意,她终归只有三岁。”老爷子谨慎地叮嘱了一句。 转天一早,唐清扬带着已经改了姓氏的唐月荣出现在了战家主宅。 唐家现在只剩下一个唐清扬,但她的手底下的人还没有筛干净,怕有小本子的人潜伏其中,以防打草惊蛇,唐清扬便没有对外公布的唐月荣的身份,甚至假模假样的为任平英买了一块墓地。 费尽心机筹划的计谋被战司航乱拳打死老师傅,造成了如今的局面,不知道小日子会不会气死。 说回来,小多鱼和多肉在花园玩着,唐清扬带着唐月荣一出现,她仿佛有感知一般,支棱着小脖子朝门口看去。 然后眼睛一亮,抱着多肉的小球撒腿就往前面跑,多肉汪汪叫着小跑着跟在后面。 王妈神情淡定,步伐平缓。 因为她前面,阿和已经追了上去。 小多鱼一溜烟的跑进屋中,就见老爷子老太太都在客厅,唐清扬和唐月荣还没来得及落座。 “唐奶奶。”小多鱼记性极好,见过的人都记得,所以不用人说,就知道喊什么,喊完唐清扬,她就自来熟地昂着小脑袋朝唐月荣笑,奶呼呼的喊,“漂亮姨姨。” 有着漂亮眼睛的姨姨哦。 小多鱼盯着对方的左眼,大眼睛里满是对美好事物的赞叹。 唐月荣失笑,她这副长相,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夸漂亮,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明知是假的,但被人夸心里还是开心的。 她蹲下身,摸摸小多鱼的小脸,“我记得你,你叫多多对不对?” 小多鱼伸手抱住人家的脖子,软乎乎地靠着她,“漂亮姨姨,你的眼睛真漂亮。” 唐月荣身体一僵,掩饰性的抬手扶了一下眼镜,“你的眼睛也很漂亮。” 唐清扬笑的慈爱,看着唐月荣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样子。 唐月荣长得确实普通,她和郝俊义年轻时候,长相都极为出众,乍一看她和他们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但把每个五官拿出来对比,就会发现她其实像极了他们。 可能是小时候生活太过困苦,成长环境影响了她的身体变化,唐清扬只要想到这一点,愧疚就快要将她淹没。 她的孩子,那么优秀,是苦难的泥土里开出的花。 “多多喜欢月荣阿姨吗?”唐清扬俯身,温和的询问小多鱼。 小多鱼靠着唐月荣,点头,“稀饭!” 多多也想要漂亮眼睛哦。 唐月荣抱紧了小多鱼,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孩子,她打从心底里觉得喜爱。 如果她没有出生就被抱走,从小在母亲身边长大,应该会和大多数人一样, 现在已经结婚生子了。 要是生得早,都有小多鱼这么大的孙女了吧。 唐月荣这么想着,忍不住笑起来,在小多鱼的脸上亲了亲,“姨姨也喜欢你。” 老爷子和老太太对视一眼,没说话。 喜欢他们家小多鱼的人太多了,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 唐清扬下意识想说,要不你就认多多当干女儿吧。 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对这个女儿多有亏欠,总想把一切好东西都给她,却又不敢向普通母亲那样对女儿太过随意,所以这个提议,她准备回去和单月荣提一提,看她自己的意思。 若是她愿意,她再来求二哥二嫂。 小多鱼可不知道四个大人转念之间就想了那么多,她就是单纯的喜欢单月荣的眼睛,所以愿意靠近她。 人多眼杂,唐清扬在战家说话也很有分寸,没有直言感激战家帮她找到了女儿,只说唐月荣是她娘家亲戚,谢谢战云生夫妻让她老了还能有个亲人。 但感激的诚意,却绝不是找到一个普通亲人会表达的。 唐清扬把自己的诚意摆出来的时候,不说老爷子,就是老太太都惊了一下。 唐家原本只是普通殷实人家,后在唐清扬手里发家,早期做纺织和成衣出口,后来成了几大奢牌的原料工厂,快速积累了财富后,转投房地产和娱乐行业。 可以说,唐清扬的战略投资眼光,在整个港城都属顶尖,如果没有郝俊义父子三人的拖累,唐家绝不是现在的光景。 而她今天拿来的,是她名下最大的娱乐公司转让协议,以及刚刚开发完的产业园区的20%股份转让协议。 港城娱乐行业蓬勃发展,唐家这家娱乐公司稳稳占据着龙头,如今的港城四大花旦和两大影帝都是这家公司旗下,堪称吸金利器。 更不用产业园的股份,这个产业园是和港城政府联合开发,未来将成为港城最大的金融科技产业园。如今已经完工,只等招商引进,不说完全不用投入人力物力就能坐等收钱,就说这个产业园能带来的人脉就吸引人。 唐清扬就这么拿了出来,白送。 老爷子不着痕迹的看了小多鱼一眼,心里嘀咕,她家小老虎可够招财的呀。 啧,那些求财的人拜关二爷没用,不如来拜拜他家小老虎。 老太太拿着两份文件,摇头道:“清扬,我们是朋友,帮你查清真相也没有付出么代价,你这份感激太贵重了。” 唐清扬摇头,握住唐月荣的手,“不是这么算的,月荣的价值远远大于这些身外之物,给出去多少都是应该的。” 小多鱼坐在唐月荣怀里,低头看着唐清扬握住唐月荣的手,把自己的小手也放了上去。 小手握大手,三只手叠叠。 唐月荣轻笑一声,刚才升起一抹怅然瞬间消散,一切都是命,和大部分人比起来,她已经足够幸运了,没必要再为过去没有走过得路感到痛苦。 唐清扬摸摸小多鱼的脑袋,对老爷子老太太道:“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想请二哥二嫂帮忙。” “你说。”老太太道。 唐清扬刚要开口,唐月荣便道:“阿姨,我来说吧。” 唐月荣还没有改口,一方面是为了掩藏她的身份,另一方面也是她还没有习惯。 “战叔叔,霍阿姨,其实是我想求叔叔帮忙。”唐月荣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道,“我需要一些高等级的罕见玉石进行雕刻。我的体质有些特殊,需要与大量的玉石接触,否则身体就会变得虚弱。我会学习玉石雕刻,也是因为这个体质。” 唐月荣有些羞愧,以前她虽然受雇于战家,其实也是被战家庇护。他们又帮她找到了亲生母亲,现在她还得寸进尺的求对方帮忙。 如果不是她实在没有时间了,一定会开这个口。 “我可以免费进行雕刻,或者不雕刻,让我和玉石待在同一空间内一天,不,半天也可以。” 老爷子喜欢收集罕见玉石,否则也不会花大价钱雇佣唐月荣。 玉石他家有很多,不说小多鱼从贺家赌石派对上带回来的那些,光是他自己的收藏也占了半个库房。 只是…… “月荣,之前我们托玄术师算你的下落,所有玄术师都说你命格特殊,命星被隐蔽,和你需要玉石有关吗?”老爷子疑惑问道。 唐清扬也想知道,只是认回女儿时间还短,怕她不想说,所以没有贸然询问。 唐月荣迟疑了,这涉及到她最大的秘密。 老太太给了老爷子一个眼神,老爷子温和的笑道:“我就是随口一问,不方便回答就算了。” 唐月荣松了一口气,她本就对自己的过份请求感到不好意思,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老太太自然的接话,转移了话题。 小多鱼坐在唐月荣怀里,小手垂下,无意识的揪着多肉毛绒绒的大耳朵,大眼睛滴溜溜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唐清扬和唐月荣告辞离开,老爷子带着小多鱼去库房挑选玉石拿去给唐月荣。 “多多觉得这块石头雕个什么好看啊?”老爷子拿着一块冰种翡翠问小多鱼。 小多鱼小脑袋乱转,压根没注意到老爷子,听到他的问话才回头看他,一本正经道:“爷爷,漂亮石头要送给漂亮姨姨吗?” “漂亮姨姨?”老爷子顿了顿,他实在是没觉得唐月荣好看,但小孩子的审美就是奇奇怪怪的嘛。 他顺着小多鱼的口吻回答,“不是送,是让漂亮姨姨把石头雕刻的更加漂亮,雕好之后还是我们多多的。” 小多鱼点点头,理所当然道:“那就让漂亮姨姨雕啊,她雕的好看。” 老爷子笑哈哈,夸赞,“我们多多这么小就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啦,真棒!” 小多鱼她才三岁,懂什么道理啊。 但她懂自己被夸了。 “爷爷,漂亮姨姨有漂亮眼睛,雕好看的石头。”小多鱼指着自己的左眼,笑嘻嘻的说道。 老爷子恍然意识了不对。 小多鱼第一次见到唐月荣的时候,就说她一双漂亮的眼睛。 唐月荣的眼睛像唐清扬,是一双狭长的凤眼,但常年佩戴眼镜的缘故,有些微微凸起,实在说不上好看。 “多多,你为什么说漂亮姨姨的眼睛好看啊?”老爷子直觉这涉及到了唐月荣那特殊的命格。 小多鱼眨巴眨巴眼睛,天真又茫然,“就系好看呀。” 老爷子换个问法,“漂亮姨姨的眼睛,和爷爷的有什么不同吗?” “姨姨的眼睛系彩虹颜色哒。”小多鱼指着老爷子的左眼,“爷爷系黑色哒。” 老爷子肯定了,唐月荣的眼睛有问题,难怪她不到三十就能成为公认的赌石女王,大型赌石比拼中,从未有败绩。 能被小多鱼说漂亮的眼睛,绝对不凡。 想到这里,老爷子抱着小多鱼认真叮嘱,“多多,姨姨有漂亮眼睛的事情不可以告诉别人,不然坏人知道了,会来抢走姨姨的眼睛,姨姨就没有眼睛咯。” 老爷子说完,觉得自己说的有点恐怖。 但小多鱼却咯咯笑起来,“抢姨姨的眼睛,会死掉哦,就像二伯父那样。” 老爷子:“……” 呃,小多鱼比他适合讲恐怖故事。 …… 管家,管丰腾看着手中的调查资料,额头上的青筋直蹦。 管望舒坐在他手边,半点也没有因为他愤怒狰狞的脸而感到害怕,他伸出小手握住管丰腾的大拇指,“曾祖祖,不生气。” 管丰腾看着可爱的小重孙,总算找到一点安慰,摸他的小脑袋,“祖祖不生气。” 确实算不上生气,只是他没想到,他家里人没出事,手下的人倒是成了蜜蜂窝,让小本子钻出不少窟窿眼子。 管丰腾看着手里的一份份文件,开玩笑般询问怀里的小望舒,“阿月,如果有坏蛋偷你的东西,你会怎么做?” 小望舒反问,“送给他?” 管丰腾对这个答案有些失望,“他偷你东西,你为什么要送给他?” “我有,他没有,所以他偷我的,送给他,他就不会偷了。”小望舒理所当然道。 “那要是,他还偷呢?” “那就……”小望舒歪歪小脑袋,想到小多鱼和他玩搬运虫虫游戏的时候,总有几只虫虫不听话,小多鱼就把虫虫捏死,让他听话。 小多鱼怎么说? 哦,她说:“我二伯母说,男人死掉才会听话,虫虫死掉就会听话啦。” 小望舒昂着小脑袋,眨着琥珀色的大眼睛直视管丰腾,语气平静回答:“那就让他死掉。” 第180章 我以我血荐轩辕 “哈哈哈哈哈哈哈……” 管家离得老远,就听道书房传来自家老爷子爽朗的大笑声。 明明他出来的时候,他家老爷的表情还难看的很。往常老爷生气后,总有人要倒大霉,让老爷把愤怒发泄出去,他的表情才会转晴。 今天怎么这么快就不生气了? 管家敲门,得到了命令,推门而入,就见管丰腾抱着管望舒,眼里满是欣慰。 当即明白了原因。 果然,含饴弄孙才是老人家的精神良药。 感谢多多小姐,感谢细孙少爷。 “老爷,二爷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二爷又犯病了,要去医院疗养一段时间。”管家硬着头皮,低声道。 要不是那边等着回复,他是真不想这个时候用这个话题打扰老爷的好心情。 果不其然,听到这里,管丰腾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我知道了,让二爷那边的人尽点心,检查单送回来给我看。” 对这个二儿子,管丰腾的感情很复杂。 他天生残疾,却他唯二的儿子,当初意识到大儿子管京逸不行的时候,他也想过栽培管翰学。 坐在他这个位置上,很多时候脑子比身体重要。 可惜,二儿子有手段,却没心性。 做事够狠辣,却没底线。 没有底线的人,绝对不能掌权。 把管家交给管京逸,管家可能会败落。但若管翰学掌权,管家就彻底完了。 从意识到管翰学的为人后,他就一直在压制他,哪怕外界都说他糊涂,甚至下面的老兄弟都劝他把培养管翰学,他都不为所动。 他和管翰学之间为数不多的父子之情,也因此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但管丰腾绝不后悔自己的决定,甚至他早就下了密令,他死的那天,要管翰学陪葬。 他欠这个儿子的,下地狱还他吧。 另一边,得到了管丰腾的同意,管翰学上车前往医院。 车子安静的行驶,路途走了近半,司机突然拿出一张照片扔给后面的管翰学,“先生有令,今晚码头接这个人,之后你就听他的命令行事。” 管翰学拿起掉在自己腿上的照片,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照片后面有他的名字。 长谷川武。 “先生警告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向管翰学,眸子里满是高高在上的冷漠。 “好的,请转告先生,我一定不会辜负他的信任。”管翰学微微颔首,掩住眸底的冷意。 毛毯下残弱的双腿无法抑制的抽搐颤抖着。 没关系,这些人只是你的工具而已,利用完,就可以去死了。 管翰学抬起头,露出恰到好处的恭顺。 司机眸中闪过一抹不屑,收回了视线。 …… 战司航做局,秦海死在了任平英的床上,任平英出轨被抓,死在了赵家的祠堂里。 赵家对外宣称任平英是被野兽咬死,但外界一致认为任平英是被赵家杀了。 赵家有嘴说不清,只能认栽,不得不彻底放弃任平英的儿子。 这件事本该尘埃落定,谁知没多久,杜家和周家的事情传出,赵家第一时间检测了任平英儿子的血脉。 结果出来,赵谦的亲生父亲,也是如今赵家家主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死过去。 任平英的亲生儿子不是赵家的血脉,很快消息就传了出去。 与此同时,接二连三有家族爆出子嗣非亲生,或者生母身份有问题。 一些要面子的家族,选择悄悄处理掉这些人。 但战家因为掌控着鉴定机构,从而掌握着完整的数据。 几乎整个港城豪门圈子都囊括其中。 “呵。”战司航手中的数据表飘落在桌上,忍不住讥讽的冷笑,“这些小本子有本事啊,之前查到的还是冰山一角,要再过十年,还真让他们的阴谋得逞了。” 距离小本子战败才过去三十年,各家的权柄大多还掌握在上一辈手中,但再过十年,小本子的人就到了接管家族权利的年纪。 有小本子一个国家在背后扶持,各大家族的权柄不出意外都会落在小本子安排的人手中。 整个港城权贵阶层将被小本子一手掌控。 金融,科技,政治,武力…… 小本子这一手玩得好啊,明面上虽然战败了,但若这个阴谋成功,鸠占鹊巢,夺舍寄生,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港城。 不,不止港城。 小本子,觊觎华夏之心不死! 想到无口中那条被多国玄术师联手封印的龙脉,战司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闭目靠在椅子上,手指在桌面上轻敲。 这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个家族,能够抗衡的。 战家,需要帮手。 …… 被战司航惦记的小本子此时也在集体破防。 八格牙路骂得飞起。 多年谋划,众多人力物力投入,眼看就到了收割甜美果实的时候,结果莫名其妙就被爆了出来。 埋下的钉子被接二连三的拔起,就算还有隐藏深的没被发现,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掌权的机会无比渺茫。 而只要他们的人无法形成势,就会像他们在澳城如今的局面一样,被他们控制的家族做事畏手畏脚,很快被排挤出豪门圈子,加速败落。 如澳城姜家。 哪怕有小本子背后支持,在澳城也备受排挤,否则也不会想到来港城,想要打通新渠道。 小本子国,某会议室内,端正跪坐着十八个人,他们就是如今掌控着整个小本子的十八个家族的掌权人。 他们每个家族,都曾在华夏犯下累累罪行。 麻生、安倍、鸠山、福田、佐藤…… “不能再继续让他们查下去了。”一人语气阴鸷的说道,“我们必须采取措施,华夏内地政策已经有所变化,与港城的联系变得紧密,若是港城的血脉严查影响到内地,大本子国多年的谋划就彻底失败了!” “不要担心,华夏龙脉被困,只要我们手中握着钥匙,华夏将永远孱弱,总有一天会被我们大本子国所取代!那片广袤的土地,迟早属于我们大本子国!” “钥匙必须集齐六把才能毁掉,可我们派去寻找钥匙的人却全都死了,一把钥匙都没有带回来。” 坐在中间位置的川和弦生突然开口,“现在,剩下的五把钥匙都集中在了港城,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钥匙。至于之前的谋划,已经失败了,诸位就不要再将精力浪费在一个已经失败的计划上了。” 在座十八个家族,近半都是阴阳师家族,他们都更看重能困住龙脉的灭龙锁钥匙,觉得普通人的那些小计谋,都是小道。 只有玄术才能影响一国运势,助力他们夺取华夏广袤的土地。 “尊贵的阴阳师大人们,不是也一夕之间,在港城全军覆没了吗?” 甚至连是谁都用的手,都没有查到。 一场灵火过后,一切都被烧了个干干净净,连一丝灵力都没有留下,怎么查? 川和弦生放在大腿上的手紧紧握起,谁也不知道,他们川和家的损失有多重。 不仅最有天赋的阴阳师川和千名死亡,川和家唯三的祖灵式神也死的莫名其妙,而他们连敌人是谁都不清楚,不敢贸然再送式神前往港城。 可只有他们川和家清楚,钥匙就在战家。 多年觊觎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的滋味,太痛苦了。 所以,他需要其他家族帮川和家去探路,搅乱港城,他们才能浑水摸鱼。 “够了,不管是钥匙,还是代号鸠计划,对大本子国都很重要,大家都是为了大本子国的未来,没必要分个高低。” “港城,我们势在必得!” 就在这个会议进行中时,一个女人如影子在阴影中穿梭,皇室保卫队和暗中阴阳师的监控之下,顺利进入了小本子天皇的宝库中。 扭曲的影子在被封印术加固过的保险箱面前短暂停留,无形无状的流了进去,保险箱发出轻微的咔的一声,柜门打开,扭曲的影子带着一枚黄铜钥匙流了出来,柜门闭合,影子和钥匙一起消失在阴影中。 一切发生的悄无声息,无人知晓。 …… 战司航已经出发去了国外,处理“失踪”期间,国外产业出现的叛徒,顺便为‘活过来’做准备。 宋青君肚子越来越大,她如今也有三十多岁,属于高龄产妇,之前还受到了惊吓,为了让她孕期好好休养,小多鱼就被老爷子和老太太全面接管了。 下周三就是管家认亲的时间,这几天老爷子经常带小多鱼去管家玩。 这天,车子到了管家门口,小多鱼刚被战鹰从车上抱下来,管丰腾就急匆匆地跑了出来,袍角翻飞。 “怎么了?”战云生下了车,车门还没关,疑惑询问。 管丰腾满脸焦急,看到他,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把他往车上塞,“正好,不用备车了,车上说!” “诶诶诶……”战云生心里骂着莽夫就被强制塞进了车子里。 战鹰一看,赶紧把小多鱼塞进去,转过去上了驾驶座。 “快,去唐家!”管丰腾着急忙慌道。 战云生抱着小多鱼两脸懵逼,对前面的战鹰点了点头。 车子启动,管丰腾还在催促,“开快点!” “到底怎么了?小唐家发生什么事了?”车子开平稳后,战云生才问道。 管丰腾眉头紧皱,“刚才清扬给我打电话,说荣荣突然昏迷不醒。” 战云生蹙眉,第一反应是唐月荣身份曝光,被人算计了。 最近港城的小本子势力一直在被拔除,很可能临死前反扑,所以唐清扬并没有在这时公布唐月荣的身份,可她一直把唐月荣带在身边,难保不会被人猜到些什么。 到了唐家,唐清扬看起来还算镇定,他们这一辈的人遇到的事情太多了,很难有什么事会让他们崩溃了。 “清扬,孩子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秋上人来看过了吗?”管丰腾连声询问道。 唐清扬声音沙哑道:“秋上人还没来,医生说她只是睡着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会突然晕倒?”战云生询问。 “从玉石送来,荣荣就一直呆在雕刻房里,只吃饭睡觉才会出来。今早吃过早饭,她就进了雕刻房,我看她前几天有点上火,就让佣人煮了凉茶给她送进去,佣人发现她晕倒了,怎么叫也叫不醒。”唐清扬捂了捂脸,感到一阵阵的无力。 她似乎真的老了,好不容易找到女儿,却不能保护她周全。 战云生低头看向小多鱼,就见小多鱼睁着大眼睛,一脸懵懂好奇的听着唐清扬说话,什么异样都没有的样子。 看来不是玄学手段。 战云生刚想着,管丰腾便道:“是不是被人下毒了,怎么不送去医院啊?” 唐清扬眼眶微红,摇头道:“你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不能动她。” 战云生和管丰腾这才进了屋子,只见唐月荣趴在雕刻桌上,竟然与桌上的翡翠玉石变成了同一个颜色。 “这……” 战云生下意识看了跟着他进来的小多鱼一眼,这可不是小多鱼给他开了共享视野,而是所有人都能够看到的场景。 管丰腾艺高人胆大,竟然直接上前,伸手触碰昏迷的唐月荣。 这倒不是他行事莽撞,而是因为他命犯凶煞,后天又在脸上砍了一刀,以自己的身体为阵形成了一个后天的凶煞对冲命格,一般的玄术手段都对他没用。 管丰腾的手接触到唐月荣,就意识到了唐清扬为什么不敢动她,因为她的身体触感与玉石一模一样,是硬的,微凉的。 唐清扬被佣人推进来,“不止触感,重量也和玉石一般,不敢强行搬动她。” 她这副样子,就算去了医院,医生也没有办法,针扎不进去,药也喂不进去。 医学手段只能针对活得生物,唐月荣现在的状态,就是一块玉石。 “秋上人怎么还没来?”管丰腾也没办法了,只能等着秋上人来看看玄术手段有没有办法。 大人们急的不行,没人关注一个小孩子在做什么。 小多鱼挪动着小步子,溜到了唐月荣身边,小手在她身上摸了摸,露出哇哦的惊叹表情,大眼睛亮晶晶的,好似对能变成玉石的漂亮姨姨十分崇拜。 没一会儿,秋上人到了,一番检查过后,眉头皱得死紧。 “怎么样,你倒是说话啊!”管丰腾看他那表情就着急。 秋上人摇头,“这,这情况我也没遇到过啊,太奇怪了,像是蚕结茧,只是结茧用的不是蚕丝,而是玉石。我建议你们最好先不要动她,她的生命体征暂时没有出现恶化,也许等时间到了,茧子就会自行破开。” 唐清扬问道:“那什么时候茧子才能破开?” 秋上人摇头,“这就说不好了。” 管丰腾善于抓重点,“那她不能吃不能喝,时间长了,不会饿死吗?!” 秋上人想了想,“如果真和蚕结茧一般,就不会饿死,她会从玉石茧中得到能量。但这个过程也是危险的,很可能茧子自身的能量消耗干净,但她的变换却没有完成。” “那会怎么样?”唐清扬心里咯噔一下。 秋上人不忍道:“会死。” 蚕结茧,不是每一只都能顺利破茧化蛾的。 唐清扬无力地靠在轮椅上,一时之间无法面对这个结果。 战云生问道:“那我们现在做点什么才能帮到她。” 秋上人摇头,随即又想到什么,“多放一些玉石在她身边吧,可能效果不大,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想到唐月荣之前找上门求玉石,就说她的身体需要接触玉石,否则会虚弱。 战云生和管丰腾立刻让人回去搬玉石过来。 管丰腾忙着安慰唐清扬,战云生把小多鱼带到旁边,小声问道:“多多,让爷爷看看漂亮姨姨现在是什么样子的好不好?” 小多鱼眨巴眨巴眼,拉住战云生的手,战云生只觉眼前一花,视线就改变了。 他扭头看向唐月荣,下一秒,身体一晃,整个人仿佛踏空一般陷落,一阵眩晕后,重新恢复了视线。 时空变幻,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只有小多鱼握着他的手掌,传来软乎乎的触感是真实的,那是虚幻空间中唯一的锚点。 战云生定了定神,仔细打量起这个空间,这里似乎是一处地下溶洞,到处都黑漆漆的,但他却能看清周围的一切。 这到底是哪里? 多多为什么会看到这些? 被困在玉石里的唐月荣难道出现在这里了? 或者,这里是唐月荣的梦境? 无数疑惑在战云生脑海中转过。 前面传来了低沉的说话声,回荡在空荡的溶洞中,阴森森的,有些可怖。 战云生感觉到掌心的小手动了动,视线开始变幻,顺着溶洞向前,进入到了一片开阔之地。 视线豁然开朗,就见数十人或坐或站,有男有女,有和尚,有道士,有锦衣华服,有粗布麻衣……外貌各异,却都是满身肃杀。 战云生能感觉到,他们似乎并不是真人,更像是一场幻境,或者已经过去很久的影像。 他们没有被战云生的到来影响,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可对话内容,却让战云生如遭雷击,僵直在当场。 “国运衰微,灭龙锁出,南龙被困,天机门三位长老以生命为烛,卜算出华夏遭此一难,我等虽为玄师,修的道法超脱,但我等终为炎黄子孙,末法时代,三百年已是我等的终点。 今聚于此,凭我三十六人,无法撼动既定的命运,无法更改南龙被困之势,无法挽救破损山河,无法扶起衰微的国运,非我等无能。 只国之运,山河之运,生灵之运,非我等一人之力可更改。然我等自幼修习,得此方天地百年灵力滋养,今南龙被困,生灵哀鸣,我们无力回天,愿倾此身之力,兵解于此,化原始灵力,换南龙三十年生息!” “我以我血荐轩辕!!!” 三十六人整齐错落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溶洞中,宛若灵魂的丧钟齐鸣。 在最后一个字落下后,三十六人齐齐盘膝而坐,无人有一丝迟疑,结印之手果断干脆,表情亦是义无反顾,仿佛他们在做的不是神魂俱灭,再无转世机会的赴死,而是一场信仰的献祭。 战云生看到了一场盛大的生命献祭之礼,三十六位强大的玄术师,从身体到灵魂,化为精纯的天地能量,将全部的‘我’献给了这片大地。 嗥—— 虚空之中,一声震撼灵魂的龙吟响起。 战云生只觉眼前一花,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云生,你怎么了?” 管丰腾朝这边看过来,就见战云生坐在地上,满脸泪水,不由大惊。 战云生还沉浸在刚才看到的画面中久久回不过神来,眼泪无法遏制的滚落。 他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这样失态的哭过了,不是悲伤,而是震撼,震撼到感动的眼泪。 他不知道那些人是否真的曾经存在,真的在无人知晓的地下溶洞中义无反顾的为挽救这片土地而死。 只是那毫不犹豫的付出,那华夏的龙吟,那人性的无畏与辉光,震撼到了他。 小多鱼摸摸他脸上的泪水,凑过来吹了吹,“爷爷,不哭。” 战云生看到的,她也看到了。 但她年纪太小了,看的迷迷糊糊,没有战云生那么多感悟,所以也不明白爷爷为什么哭。 可她感知得到,爷爷并不是伤心,那是一种,她不曾感受过的情绪,让她鼻子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却不是不开心的酸酸。 小多鱼歪歪小脑袋,她的鼻子和眼睛好奇怪,不开心的时候酸酸,没有不开心的时候也酸酸。 战云生回到家,情绪都没有缓过来,着实把管丰腾和唐清扬吓得不轻,以为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对他下了手。 秋上人再三确认他身上并没有玄术痕迹,这才放下心。 回到家,刘兆成来给战云生把了脉,难掩疑惑地看着他。 这是谁?战云生啊,船王战云生,战场上,大海上,尸山血海中滚过的男人,他竟然受到了惊吓?! 刘兆成都忍不住怀疑起自己几十年的号脉术了,把错脉来吧?再摸摸。 于是,老太太就看刘兆成一脸震惊完,皱着眉头歪着脑袋,左把把,右摸摸,扒拉完眼睛,抠嘴巴。 最后还是一脸这不科学的表情。 第181章 不是一两岁的孩子了 “到底怎么样了?”老太太真是要被这些当大夫的磨蹭性子急死了。 老爷子摆摆手,“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没事。” 排除所有错误答案后,不管最后的结果不管多么离谱,都是正确答案。 刘兆成认了,“我给你开几副安神的汤药吧,不然晚上可能会睡不好。” 老爷子也没逞强,等刘兆成开完药离开,老太太才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出去一趟,把自己吓成这样回来?”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战云生的人,不是他自己,而是霍景棠。 他惨白着脸回来,一句话都没说,可老太太一眼就精准的捕捉到他掩藏在平静下的真实情绪。 战云生靠在床头,拉着妻子的手,把自己通过小多鱼看到的一切告诉了她。 “我不是被吓到了,而是被震撼到了。那三十六人的血荐轩辕,那一声龙吟,一直在我脑子里回荡。” 霍景棠被他的手紧紧握着,才发现他的身体在无法自已的微微颤抖着。 龙。 对于华夏人来说,不是西方的大肚子蜥蜴,而是驼头,鹿角,兔眼,蛇颈,蜃腹,鱼鳞,鹰爪,虎掌,牛耳的图腾,是一个民族的信仰具象化。 是一个所有人都清楚其并不真实存在的文化符号。 但战云生真实的听到了龙吟。 听到了,他就没办法忘记了。 “那条龙,在哀鸣。”战云生闭着眼睛,仿佛感同身受般的痛苦低喃。 霍景棠很快意识到,战云生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他是透过小多鱼的视角看到了这一切。 小多鱼可是白虎化身啊,她能承受的东西,普通人可受不了。战云生再被影响下去,恐怕精神会崩溃。 霍景棠立刻让人去把小多鱼抱了进来。 小多鱼一溜烟跑到床边,趴在霍景棠腿边,好奇地看着战云生,“爷爷,你肿么惹?” 霍景棠让人下去,把小多鱼抱到床上,柔声道:“今天爷爷被多多看到龙吓到啦,多多能不能安慰一下爷爷?” “浓浓吓到啦?”小多鱼一脸奇怪,那条龙龙都快死掉啦,为什么爷爷还会被吓到? 难道爷爷害怕龙龙死掉咩? 小多鱼小脑袋里满是问号,她抱住老爷子,“爷爷不怕,多多不让龙龙死掉。” 小孩子软乎乎的小身体靠在怀里,沉甸甸的带来些许安全感。 战云生抱着她,闭上了眼睛,脑海中的龙吟声仿佛被一个罩子隔绝到了外面,依旧能听到,却不再强烈的影响他的情绪。 紧绷的神经舒缓下来,没一会儿,战云生就打起了呼噜。 小多鱼被抱着,两只眼睛一张一合,在战云生的呼噜声中,也跟着睡了过去。 霍景棠把战云生的被子拉开,帮小多鱼盖好,等祖孙俩睡熟了,这才起身离开。 战云生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连午饭和晚饭都没有吃。 小多鱼倒是很快就醒来了,玩了一天,晚上闹着要和爷爷睡,所以晚上祖孙俩又睡在一张床上。 一大早,小多鱼醒了,她窝在老爷子怀里,东摸摸西摸摸,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经过一晚上的摩擦,起了静电,一动就发出啪的一声。 小多鱼像是得了好玩的玩具,故意一动一动。 然后老爷子的脸就被啪啪啪啪——被电抽醒了。 “唔。”被小孙女的头发糊了一脸,老爷子艰难地后仰,让自己远离那一脑袋小炸毛。 啪—— “嘿嘿嘿嘿……”小多鱼开开心心,见老爷子醒了,打招呼,“爷爷,早上好。” “好,真好。”老爷子清醒过来,发现一觉好睡,精神养了回来,伸个懒腰坐了起来。 祖孙俩洗漱换过衣服下了楼,和老太太一起吃早饭。 饭吃到一半,唐家就打来了电话,告知一声唐月荣今早上醒过来,已经恢复了正常,希望战云生能抽空过去一趟,有事要说。 战云生已经猜到昨天他透过小多鱼看到的画面,可能就是唐月荣被困在玉石中的原因,甚至她那只被小多鱼赞美的眼睛,也和这个画面有关系。 吃过早饭,顶着霍景棠不放心的眼神,战云生带着小多鱼又去了唐家。 然后唐月荣给了他一样东西。 “战叔叔,管叔叔,谢谢你们昨天拿出玉石救了我。”唐月荣道谢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给两人看。 唐清扬母女和管丰腾都不知道唐月荣手里的是什么,但战云生知道啊。 钥匙。 灭龙锁的钥匙! 电光火石之间,战云生把一切串联起来。 他透过小多鱼的视野,从唐月荣身上看到的那个画面,是战乱时期,南龙龙脉被灭龙锁困住,华夏玄术师为救南龙县献祭己身的经过。 灭龙锁六把钥匙,其中一把竟然在唐月荣的眼睛里。 这才是她眼睛特殊的原因。 也许那三十六名玄术师的自我献祭,不仅只是将自己的力量献祭给了龙脉,也为助南龙解困留下了一线生机,这一线生机机缘巧合之下落在了唐月荣身上。 她的特殊,不是因为命格,而是她被那三十六名玄术师选中,成了承载真相与钥匙的‘门’。 战云生大致猜到了真相,唐月荣并不是第一任‘门’,她被选中也不是因为命格多么特殊,只因为她出生在了上一任‘门’死亡的时间点,所以才成了下一任‘门’。 她能活下来,得益于‘门’的身份,而她长大后之所以需要频繁接触玉石,就是因为‘门’的能量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不得不从外界汲取。 她昨晚会玉石结茧,是‘门’最后能量耗尽的象征,如果不是小多鱼的气息打开了封印钥匙和真相的‘门’,唐月荣将作为最后封印钥匙的盒子,以玉石茧的形态死亡。 而这些,没有人知道,连唐月荣自己,都只隐隐意识到她昨晚的情况很危险,但究竟是如何脱困的,她却不清楚,还以为是战云生和管丰腾送来的大量的玉石的功劳。 小多鱼靠在战云生腿边,昂着小脑袋看唐月荣,抿抿小嘴巴。 姨姨彩虹色的眼睛没有了呀。 “这把钥匙,是我今早醒来后,从身上掉下来的。”唐月荣没有说眼睛,因为她的眼睛现在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奇异力量。 她无法再透视看到玉石内部了。 同时她也意识到,她安全了,不用再时时担忧自己接触不到大量的玉石而身体变得衰弱。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她这把年纪,又找到了亲生母亲,看得开。 战云生接过钥匙,确认了上面的花纹,与家中那四枚一模一样。 管丰腾问道:“云生,你知道这钥匙是做什么的?” 战云生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表情,所以熟悉他的管丰腾立刻就意识到他认识这把钥匙。 战云生没有隐瞒,这件事牵涉太广,可以说涉及到整个华夏,不是区区一个战家能够抉择的。 “这是灭龙锁的钥匙。”战云生将战乱时期,国外玄术师趁着国运衰微,利用灭龙锁封印南龙龙脉的事告诉了管丰腾和唐清扬母女。 “这样的钥匙,还有五把。”战云生迟疑了一下,继续道,“其中四把都在我手里,加上这一把,还缺少一把,就能打开灭龙锁了。” “可是……龙脉在哪里?”管丰腾提出问题,“还有,这钥匙怎么用?就像开门一样,找到锁,捅进去,拧开?港城有正统玄术师知道这件事吗?” 不得不说,管丰腾的思维方式直接,总能第一时间捕捉到重点。 战云生喜欢和他聊天,他的问题能帮他捋清楚混乱的思路。 “有人应该知道!”战云生一拍手。 谁呢? 天机门,施容。 他在幻境中听到那些人说过,天机门三位长老以自身为烛,卜算到了这场灾难。 天机门肯定知道南龙被困。 施容并没有离开港城,得知有玄术师帮唐家找到了亲生女儿,贺家已经把魇石作为奖品送给了对方,施容就一直在寻找那几个玄术师的下落。 对别人来说,那只是一块可以作为施法材料的魇石,只有天机门的人才知道,那是一块内藏玄机,千百年可遇不可求的梦候空间石。 可奇怪的是,他通过卜算梦侯空间的位置,却找不到那三个玄术师的下落。 原本魇石一直待在墓地山上,被战管贺三家共同看守。 传出魇石被作为奖励送出去后,魇石的下落就卜算不到了。 这世界上还有比他们天机门的人更擅长卜算的玄术师吗? 施容想到可能会与天机门寻找了几百年的梦候空间擦肩而过,而天机门将因此面临什么,就感到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所以战家人找来的时候,施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白虎圣君在战家,也许他们能帮他找到梦候空间。 于是施容马不停蹄的出现在了战家主宅客厅。 小多鱼正在试穿认亲宴要穿的礼服,小小的人被老爷子老太太当小娃娃一样摆弄着,穿上漂亮的小裙子给他们看。 没有半点不耐烦,开开心心的。 施容进来的时候,小多鱼正按照老太太的要求,提着小裙子转圈圈。 见到施容,小多鱼立刻眼前一亮,是给她黑糊糊吃的爷爷哦。 小多鱼盯着人家,嘴角流出可疑的亮晶晶。 老爷子老太太觉得自家小孙女无比的可爱。 可在施容眼中,小多鱼就像一只饥饿的猛兽,盯着他眼冒绿光,还流口水。 吓死了好吧。 施容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了心态。 “战先生,不知找施某来,有何指教?”施容坐在距离小多鱼最远的地方,陈胜询问道。 老爷子也拐弯抹角,直白的问道;“南龙被困,施先生知道多少?” 施容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战云生会问这个。 “战乱百年,国运衰微,灭龙锁应运而出,被国外玄术师利用,将南龙困锁。”施容不确定战云生知道多少,只是笼统的回答。 “龙脉在哪里?如何才能打开灭龙锁?”老爷子又问。 施容笑道:“战先生,这不是普通人该知道的,就算我告诉你,你们也什么都做不了。” 普通人找不到龙脉,也看不到灭龙锁。 当年多国玄术师合力启用灭龙锁,也是付出了惨痛代价的。 如今要打开灭龙锁,何其艰难。 老爷子上次和施容打交道,就意识到这个人隐藏在温和的表象下,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傲和自以为是。 很多玄术师都有这个毛病。 上次是第一次见到小多鱼,被她一口一根不化骨吓到了,所以还没那么讨厌。 现在,小多鱼乖乖坐在老太太怀里,他倒是把自己的讨人厌的一面暴露了出来。 老爷子现在没闲情逸致教施容做人,直白的问道:“施先生,我要知道如何打开灭龙锁,以及南龙龙脉的下落,你可以说出你想要的。” 施容愣了一下,想要劝说,可想到他此番前来的目的,又把话咽了回去。 “我想要贺家那块魇石,据我所知,贺家已经将之送了出去。”施容迟疑道,“我算不到它的位置了,若是战家能帮我找到那块魇石,天机门感激不尽。” 施容高傲,高傲的人都有个毛病,不屑于占他看不起的人便宜。 所以他这是以天机门的名义,承诺战家一个人情,不仅仅只是告诉他们南龙龙脉的下落以及如何打开灭龙锁。 显然,他认为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对战家这种普通人来说毫无意义,自然算不上报答。 老爷子语塞,没想到他还是冲着魇石来的。可那魇石被小多鱼净化,现在是块龙石种啊,他去哪里给他再找一块魇石。 “那魇石已经送出去了,施先生可以换个要求。” “战先生,我没有别的要求,以战家的人脉,找几个玄术师的下落,应该不难吧。” 当玄术无效时,人数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施容只有一个人,但战家可以利用很多人。 老爷子有点无奈,老太太却敏锐的察觉到什么,问道:“施先生,冒昧的问一下,你找魇石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对于天机门内部很多人来说都是秘密,可施容被与梦侯空间擦肩而过的恐慌影响着,哪怕有万一的机会,他也不想放弃。 于是,他把那块魇石的特殊性告诉了他们。 “梦侯空间对普通人来说没有任何作用,甚至大部分玄术师得到它,也无法使用,但对于天机门来说却是无价珍宝。” 施容点出梦候空间对普通人和大部分玄术师无用,怕战家人起贪婪之心。 老爷子和老太太对视一眼。 老太太道:“施先生,我们可以帮你找,但能不能找到,就不能保证了。” 施容松了一口气,能帮就好,他算过,那块魇石还在港城。 “感激不尽,作为回报,我可以告诉你们,龙脉并不存在于一个固定的位置,它存在于这片土地的任何一个地方。正常情况下,风水师通过寻龙点穴之术,就能大概定位到它。但南龙龙脉被困,龙气微弱,寻龙点穴也找不到了。想找到龙脉所在,只能靠运气。” 把施容送走,老爷子忍不住吐槽,“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老太太摸摸小多鱼的小脑袋,“不是你自己非要找他帮忙吗?老幺那里明明有地图。” “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嘛。”老爷子说完,转而问道,“魇石已经没有了,你怎么还答应帮他找?” 老太太翻了他一个白眼,“我们多多吃的是世间负面能量……” 小多鱼听到自己名字,耳朵瞬间支棱起来,昂着看向老太太,瞎掺和道:“多多七黑糊糊。” “嗯,多多吃黑糊糊,最厉害了。”老太太敷衍完小孩子,继续对老爷子道,“多多吃的是魇石中千百年来积攒下的噩梦,而不是石头本身。若那块石头不是普通的翡翠,而是什么梦候空间石,多多吸收了里面的负面能量,也不影响啊!” 老爷子反应过来,好像也对,是他想岔了。 “就算不是魇石,也是块稀罕宝石,还是世间独有的龙石种,给他亏了。”老爷子想到施容那副自负骄傲的样子,撇撇嘴。 老太太也觉得亏了,想了想,“下午我去找不扰,若是不扰能给我们答案,就用不着用龙石种和施容交换了。” 小多鱼一把抱住老太太,“多多也要去找不扰。” 不扰是谁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反正就要去。 老太太笑呵呵,“好,带着我们多多。” …… 管翰学的私人别墅内,一个中年男人恭敬的对面前的纸人鞠躬,“嘿,一定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纸人原地燃烧成灰烬,男人直起身,拿出两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很快两个清晰的面容跃然纸上。 他找到管翰学,将画纸递给他,不客气道:“管,我需要你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这个人,将她活捉回来。” 管翰学看清其中一张画纸上的人的瞬间,瞳孔紧缩。 他一直都派人关注着管丰腾,自然也知道唐清扬带回来一个远房亲戚,唐月荣。 而这个小本子让他找的人,就是唐月荣。 而另一个人,他就没见过了,只隐约看出那是一个年过六十的女人。 看着唐月荣,管翰学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长谷先生,我能问一下,您为什么要找她们吗?这也许对我尽快找到人有所帮助。” 长谷川武反感的皱了皱眉,但为了尽快达成目的,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这两个女人身上藏着大本子帝国需要的东西。” 他指着管翰学不认识的年迈女人道:“她更重要,如果找到,一定要第一时间抓回来。” 管翰学应声,带着两张画纸出去了。 后天就是认亲宴,到时候港城所有豪门都会来,唐清扬一定会带唐月荣前来。 他那天会奉上送给父亲的大礼,趁乱就能带走唐月荣。 只是另一个人,大海捞针,去哪里找? “小本子想要东西……”管翰学想自己弄到手,然后拿别的糊弄长谷川武。 如果有战家人在这里,就会认出纸上的女人。 李宝如。 战玉轩的亲生母亲。 小本子安排进战家的女人。 可长谷川武却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 转眼,到了管家认亲宴当天。 原本的计划中,战司航会在此之前‘活’过来,参加小多鱼的认亲宴。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战司航在M国被绊住了脚,没能及时赶回。 所以小多鱼的认亲宴,父亲不在。 小多鱼没有战司航这个战家继承人的父亲在,哪怕被战云生看重,可在战家的地位依旧变得可有可无,战家和管家联合的意义被大大削弱。 盯着战啸野的眼睛倒是少了很多。 比如丰家。 今天人多眼杂,丰春雨就没有带龙凤胎过来。 丰弘毅把妹妹抓到一边,低声询问:“是不是你家老幺有消息了?” “啊?”丰春雨一脸懵,“大哥,你听到什么消息了?” 丰弘毅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傻啊,你家老幺要是真死了,外公还认什么干孙女啊!” 丰春雨懵逼脸瞬间变成了无语脸,“大哥,你能不能别这么功利,就不能是外公喜欢多多,单纯的想认她这个干孙女吗?” 丰弘毅比她还无语,“你都多大了,想事情怎么还这么简单!你给我回去盯着你家六房,战司航肯定没死!” 虽然丰弘毅的过程不对,但他的答案对了。 和丰弘毅一样脑回路的人还不少,战司航还活着的消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传开了。 战云生和霍景棠知道的时候,面面相觑,都有些哭笑不得。 话说回来,今天管家来的人很多,小多鱼穿着漂亮的米黄色连衣裙,小揪揪上别着钻石流苏发卡,小人看起来像颗奶呼呼的糯米团子。 今天小多鱼被叮嘱过要干干净净,和大人待在一起,所以管望舒来找她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小多鱼非常有原则的拒绝了。 她拉着战啸野的手,一本正经的对管望舒道:“阿月,我们都不系一两岁的小孩子惹,不要只想着玩。” 第182章 尿这里 管望舒听完一本正经地回答:“对,我们都已经三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旁边不少人听到两个孩子的对话,不由忍俊不禁。 战啸野表情平静,但眸中已然漾起明晃晃的笑意。 比起小多鱼,战啸野的关注度要高得多,虽然战司航下落不明,但战啸野表现出了足够让人重视的出众能力。 校园开当日那天,战啸野以一己之力对抗多名歹徒,自然有人注意到。 他已经十一岁了,又有战老爷子和老太太的看重,只要老爷子再活十年,以他的能力难保不能越过其他伯伯,夺下战家继承权。 所以今天不少家族的人都在观察战啸野,可他却表现平平,从始至终就像个带娃机器,牵着小多鱼,妹妹去哪里,他就去哪里,妹妹干什么,他就陪着她干什么。 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大家族继承人在社交场合的游刃有余。 不免让人感到失望。 贺强东却忍不住对战云生露出羡慕嫉妒恨的嘴脸,“你家啸野教得真好。” 一个人优秀不需要时时刻刻表现,处处争先。 知道什么场合表现出哪一面,才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游刃有余。 今天是小多鱼认干亲,他这个哥哥要是表现的太积极,抢走小多鱼的风头,不免让人觉得不稳重。 据贺强东观察,战啸野这样的表现并不是战家人特意叮嘱,而是他自己的自发行为。 这就很让人羡慕了。 他家的孙子和战啸野差不多大,但行事还像个孩子,需要大人时时叮嘱教导。 想到家里的孩子,贺强东没了羡慕别人的心思。 贺家树大枝茂,子孙繁盛,这次血脉彻查,光是有问题的子嗣就查出十一个。 其中一半都不是贺家血脉,虽然都是旁支,可家族投入的资源是实打实的。 就这么断掉,也让人心疼啊。 万幸的是,他这一支没有出现血脉混淆,而生育过的姨娘的身份都是干净的。 不然他真要吐血了。 宴会上不少人聊起别家的八卦,谁谁家最疼爱的孩子不是亲生的,谁谁家的姨娘是小本子,谁谁家家主似乎被亲儿子下毒杀死的…… 港城豪门最近的八卦比娱乐圈还丰富。 小多鱼一手拉着战啸野,一手拉着管望舒,支棱着小耳朵这边听听,那边听听。 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比起别家,管家倒是干净,没听说处理了什么人。” “那是因为管老爷子威严日盛,两个儿子却一个窝囊废,一个残废,虎父犬子,可惜了。” “也难怪管老爷子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要认个干孙女,和战家比起来,管家确实青黄不接了。” 小多鱼扭头问战啸野,“哥哥,青黄不接系什么?” 管望舒也不同,跟着扭头看战啸野。 战啸野耐心回答:“青黄不接是指以前的存粮已经吃完,今年新的粮食却没有成熟。” 小多鱼听完,怜悯的看向管望舒,“阿月,你家米有饭饭吃惹吗?” 管望舒用力摇头,“小姑姑,我家有饭吃!我中午吃了两碗饭!”说着举起两根手指,试图增加说服力。 战啸野好笑道:“这个用在这里,不是说管爷爷家没有饭吃,而是指管爷爷已经成年的儿子没有能力,有能力的孙子还没有长大,以至于偌大的管家无人继承。” 小多鱼一脸恍然大悟,也不知道悟出了什么。 管望舒却还是茫然的样子,学着小多鱼喊,“哥哥,曾祖祖的儿子是我爷爷吗?” 战啸野纠正,“你该喊我叔叔。” “叔叔。” “是的,你曾祖父的儿子就是你爷爷,还有你二爷爷。” 管望舒很难过的样子,“我爷爷和二爷爷都没有能力……” 战啸野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小多鱼拍拍他的肩膀,声音轻脆,“他们没有能力,但是他们好七呀!” “啊?”管望舒两眼问号。 “他们被七光光了。”小多鱼点头,“好吃的饭饭才被七光光。” 战啸野哭笑不得,实在不知道小多鱼怎么把两者联系到一起的。 但管望舒却像是被安慰到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我爷爷和二爷爷好吃。” 说完,小声咕哝道:“我还得再长长才好吃。” 小多鱼听见了,拉着战啸野的手,跟他显摆,“我哥哥好七!” 管望舒羡慕。 小多鱼得意的小揪揪都翘了翘。 旁观的战啸野:“……” 他和多多已经有代沟了吗? …… 二院,静悄悄的气氛与主院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种热闹的场合管翰学从来不参与,管丰腾从来没有阻止过他参加,是他自己不喜欢旁人看向他时,或同情或讥讽的隐晦眼神。 管翰学靠坐在轮椅上,仰首看着天空,耳边隐约还能听见前面宴请宾客的热闹声响。 下属脚步轻盈的靠近,三步远处停下,恭敬地垂首等待管翰学开口。 许久,管翰学才像是察觉到他,许久没有发音的嗓子干哑难听,“礼物准备好了吗?” “回二爷,都布置好了,剧团一开唱,整个宴会厅的人都会就被炸的尸骨无存。” 管翰学低低笑了起来,“那些小本子,还是有些本事的。” 经过多番筛查之后,依旧能在管丰腾眼皮子底下布置炸弹,可见小本子的钉子埋的有多深。 如今港城各家都查出不少问题,但可想而知,查出来的绝不是全部。 “全都炸死就好了,一了百了,呵呵呵呵……”管翰学重新闭上眼,等待悦耳的巨响到来。 …… 主院,小多鱼和管望舒比着喝果汁,因为两人看到有人在拼酒,有样学样的拼喝果汁。 在不伤害自己的身体的前提下,战啸野对小多鱼是无限纵容的,果汁而已,喝多了就尿呗。 哥哥不管,小多鱼和管望舒两个小孩放飞自我,你一杯我一杯,很快就灌了两个圆滚滚的小肚子。 “哥哥,想尿尿。”小多鱼举手。 战啸野早有预料,拉着她的手就走。 管望舒眨眨眼,也跟了上去。 小多鱼从厕所出来,三人往回走,路过搭好的戏台,小多鱼好奇心旺盛,想进去看看。 管望舒举起手,“哥哥,我想尿尿!” 小多鱼瞪他,“你刚才为什么不去!” “小姑姑,我刚才不想尿。”管望舒软糯糯地回答。 战啸野叹了一口气,懒得再纠正他的称呼,正准备带管望舒回去上厕所。 小多鱼小鼻子耸了耸,不知闻到了什么,双眼一亮,抓着管望舒的手就往戏台后面跑。 管望舒小脸皱起来,“小姑姑,我要憋不住啦。” “来这里尿!” 战啸野赶紧跟上,就见小多鱼拉着管望舒东钻西钻,钻到了戏台下面,绕过乱七八糟堆放的杂物,指着一处地方说道:“尿这里。” 戏台对两个三岁小孩子来说很高,站着也完全碰不到头,但战啸野就需要微微低头才能进来,所以速度比他们慢很多。 等他走近,就听到小多鱼对管望舒道:“尿这里!” 管望舒带着哭腔拒绝,“不行,我要去厕所,我妈咪说乱尿尿不是好孩子。” 他快憋不住了。 “尿这里,你就是小英雄!”小多鱼催促。 管望舒琥珀色的漂亮眸子里含着泪,可怜兮兮的,“我不要当小英雄,我要去厕所。” “多多,我带阿月去厕……”战啸野走近,看清小多鱼指着什么,说到一半的话瞬间转了口风,“阿月,就尿在这里。” 前面小多鱼拉着他的手,后面战啸野堵着他的出路,他自己还憋不住了。 最后,可怜的小望舒瘪着两泡可怜兮兮的泪,在戏台下面撒了尿。 出去就甩开小多鱼的手,他要去找妈咪,不要搭理小姑姑了! 战啸野没拦着她,拉着小多鱼去找了战云生。 “爷爷……”战啸野凑到战云生耳边低语。 当—— 戏台上传来一声铜锣脆响,好戏开场了。 戏台下,窸窸窣窣的燃烧声被台上高昂的乐器声掩盖。 二院,耐心等待的管翰学等啊等。 主院,戏台后点燃了引线的小本子内奸等啊等。 等到一场戏唱完,预料中的爆炸声也没有出现。 小本子内奸难以置信的跑回戏台下,想要查看原因,谁知早有人螳螂捕蝉等在戏台后,他一靠近,一个音节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打晕带走了。 同一个位置,同一波人,连着打晕了三人,终于没有人来了 戏剧表演结束,台上开始表演魔术,宾客叫好声不绝,隐藏在平静水波下翻腾的暗涌在无人所知下被平复。 管翰学察觉到不对时,管丰腾的贴身保镖已经带人闯了进来。 “二爷,老爷子有请。”保镖用词客气,态度却强硬无比。 管翰学左右看看,“我的人呢?” “他们照顾二爷不周,已经处理了,过后会为二爷换上新人。” 管翰学闭了闭眼,知道那些人的下场,也知道自己求情没有用,他是管丰腾的亲儿子,也许还能保住一条命,但他手下的人,一个也活不了。 不,他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还真不一定。 毕竟, 他可是和小本子合作了啊。 一直到晚上,管翰学才见到了管丰腾,看到他怀里抱着的小望舒,管翰学瞳孔紧缩,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小望舒被他看的有些害怕,扭头抱住管丰腾的脖子,把脸埋在他怀里。 有曾祖祖保护,阿月什么都不怕。 管丰腾大马金刀的在上首落座,将小望舒放在自己腿上,祖孙俩一齐看向他。 不知为什么管翰学做了一下午的心理建设瞬间就破防了。 “父亲,这不公平!”管翰学双目赤红,恶狠狠地瞪向管望舒。 管望舒被瞪得缩了缩脖子,像只可怜的小鹌鹑。 管翰学更加愤怒,他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弱小的可以被随意捏死的小孩子吗? 为什么,管丰腾宁愿培养一个三岁的小孩,也不看他一眼! 管丰腾冷漠地看着他发狂质问,反问道:“多久了?” 管翰学瞬间哑了嗓。 管丰腾这样问,显然已经知道他和小本子合作的事了。 “你不说我也能查到。”管丰腾难掩失望。 管翰学笑起来,“你失望什么?失望我不是被小本子替换的吗?还是失望我妈不是小本子人?这样,你就有理由光明正大的杀了我!” 管丰腾看着他,摇摇头,“我不失望,我后悔,没在你出生时就掐死你。让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活了这么多年!你的外公是被小本子枪杀的,你妈最恨小本子,若是她活着,应该也会后悔生下了你。” 管翰学握紧拳头,脸颊无法控制的抽搐起来。 “你凭什么后悔!我走到今天都怪你!是你宁愿培管京逸那个窝囊废也不愿意培养我,是你故意打压我,是你逼着我和小本子合作的!” 管翰学嘶吼着,发现管丰腾从始至终都表现的十分平静,哈哈笑了起来,“管丰腾,你会后悔的!你以为今天我送你的大礼,只有戏台下的炸药吗?哈哈哈哈哈哈……” 管丰腾的表情终于变了,“你还帮小本子干了什么?!” “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我要你后悔一辈子!”管翰学像个疯子一样哈哈大笑着。 只要想到管丰腾知道一切后,痛苦后悔的样子,他就觉得无比畅快,哪怕就此死掉,他也无所谓。 管丰腾了解他,知道他并不会无的放矢,今天他伙同小本子一定还干了别的事情! 但他也知道,从管翰学嘴里,什么也问不出来,只会浪费时间。 安排人去调查今天院子里发生的一切后,管丰腾抱着管望舒起身,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犹在低低笑着的管翰学。 “你知道为什么炸药没有爆炸吗?” 管翰学笑着看向他,“这个问题重要吗?反正就是没炸啊!总不会可能是所有炸药都质量不好咯。” “因为阿月在引信上撒了一泡尿,火苗没烧过去。” 管丰腾说完,抱着管望舒头也不回的走了,许久屋中传来的管翰学不甘的大叫声。 “不公平,这不公平!!!” 第183章 陶知初 小多鱼认亲宴后第八天,战司航终于回到了港城,与他同行 的还有一位稀客。 “阿文哥哥!” 见到那双漂亮的绿眼睛,小多鱼半点没有半年不见的生疏,笑着扑了过去。 苏礼文经过大半年的复健,如今已经能站起来走路了,他弯腰接住小多鱼,绿眼睛里漾起笑意,像被春风拂过的湖面,波光粼粼。 “多多,好久不见,有没有想哥哥?”苏礼文把小多鱼抱起来掂了掂,重了不少。 小多鱼正是见风就长的年岁,半年不见,变化很大的。 “想!”小多鱼干脆的回答,真想假想先不论,情绪价值一定给到位。 苏礼文眼角笑纹渐深,抱着小多鱼进了屋。 战司航吃味道:“某些小孩啊,眼里只有漂亮哥哥,漂亮爹地都不要了。” 小多鱼咯咯笑,朝他伸手要抱抱,嘴甜甜,“漂亮爹地,多多好想你呀。” 战司航气哼哼的把她接过来,被软乎乎的抱住脖子,心情顿时大好。 这边父女情深,那边老太太拉着苏礼文左看右看,嘴里不住的说好。 “腿好了,这是真的好了。” 苏礼文笑着配合转来转去,他能站起来后,家中长辈都是老太太这副反应,他爷爷甚至抱着他大哭了一场,嘴里喊着对不起他奶奶。 “霍奶奶,让您担心了。”苏礼文柔声道。 老太太擦擦眼角,“我担心什么,重要的是你自己。” 苏礼文笑起来,他重新站起来了,他的梦想也终于能实现了。 而这一切,都是小多鱼带给他的。 他回头看向坐在战司航怀里,小嘴叭叭的漂亮小团子。 小多鱼正在和她老爹分享自己逼着大侄子尿尿的光辉事迹,战司航嘴角疯狂抽搐,无法理解的看向战啸野。 战啸野已经十分平静(麻木)了,“她成功阻止了那场爆炸。” “其实可以倒盆水的。”战司航建议。 他听着时间很充裕嘛。 战啸野耸耸肩,“小于连没有倒水。” 小多鱼极其擅长模仿,她是生理结构不支持,不然就不是逼着管望舒站着尿了。 战司航摸摸宝贝女儿的小揪揪,满脸宠溺无奈,“真是个大宝贝。” 劝说自己,救人呢,不要拘泥形式。 小多鱼蹭蹭他的手,开开心心。 那边老爷子问起费德蒙斯和陶静云的身体,苏礼文有些忧心道:“奶奶过年时生了一场病,一直缠绵到现在,还有些咳嗽。” 老太太担忧道:“之前在电话里就听她咳,怎么一直没好?是不是澳洲那边气候不合适养病,回头我给她打电话,让她来港城养病。” 苏礼文笑道:“奶奶和您在一起就会开心,一开心什么病都好了。” 老太太点头,“那是,小云就喜欢和我在一起呢。” 老爷子技术性端茶喝水。 小多鱼和爹地叭叭完,从爹地的大长腿上趴下去,凑到苏礼文身边,“阿文哥哥,多多有一个和你眼睛一样漂亮的石头。” 说的是她捡漏的那块帝王绿翡翠。 开出来一直放在库房收着,小多鱼不喜欢戴首饰,自然想不起来这些,此时见到苏礼文,非要拉着他去看石头。 苏礼文对老爷子老太太点头示意,被小多鱼拽去了后面。 战有福已经把那块帝王绿拿了出来,苏礼文终归是外人,直接进老爷子库房不合适。 “阿文哥哥,看,你的眼睛。”小多鱼看着那块帝王绿翡翠,又看看苏礼文的眼睛,仔细研究后,改口了,“阿文哥哥的眼睛比石头好看。” 小孩子真诚语气让苏礼文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真的那么好看吗?” 他可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让小多鱼承认他好看,她那叫一个勉为其难哦。 “嗯嗯嗯。”小多鱼小鸡啄米式点头,“好看好看。” 漂亮姨姨的眼睛不好看了,现在阿文哥哥眼睛第一好看。 “送给哥哥。”小多鱼把翡翠抱起来往苏礼文怀里塞。 苏礼文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翡翠的价值,笑着抱住小多鱼,把翡翠又放了回去,“谢谢多多,但哥哥已经有漂亮的眼睛,不需要石头了。” 好有道理哦。 小多鱼被说服了。 战啸野等了一会儿才走过来,对苏礼文道:“阿文哥,谢谢你上次送我的飞机模型。” 苏礼文拍拍他的肩膀,“你喜欢就好。” 小多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他们之间有点奇奇怪怪的。 可惜小多鱼年纪还小,不理解大孩子之间奇怪的气氛。 战家因为苏礼文的到来,短暂的热闹了一阵,战司航也借此对外宣布回归。 不知怎么回事,外面传着传着,就变成了战司航被戏院坍塌冲进了海里,然后被在海上钓鱼的公爵费德蒙斯救了。 “哈哈哈哈哈哈……”电话里费德蒙斯得意的笑声不绝于耳,“他们说是我在海上钓鱼,把你家司航从海里钓上来的哈哈哈哈……” 莫名其妙得来一个救命恩人的好名声,费德蒙斯可要和战云生好好显摆。 战云生知道他这笑里两分是因为那个离谱的传言,八分是为了苏礼文的腿。 苏礼文的双腿一直都是费德蒙斯一家不能碰触的伤口,如今他重新站起来了,所有人都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你笑什么啊,人家说你钓鱼技术菜呢!除了鱼钓不上来,你什么都能钓!” 费德蒙斯的笑声戛然而止,好兄弟就知道从哪里插刀最疼。 一个热爱钓鱼的钓鱼佬,除了鱼什么都能钓上来,是他一生的痛。 笑容不会消失,但是会从费德蒙斯脸上转移到战云生脸上。 “说正事,今年的航运商会是你家办吧,准备在哪里办啊?”费德蒙斯话音一转,换了一个不让自己伤心的话题。 战云生顺着他的话道:“我年前买了艘游轮,还没下水呢,就在游轮上办,公海往返,三天四夜,时间正好。” 往年商会时间就是三天。 费德蒙斯又就着这个话题东拉西扯了一顿,这才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 战云生喝茶润润喉咙,出了书房,就听到楼下传来霍景棠和陶静云打电话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谁知道哪里来的这么离谱的谣言,不过大家都这么认为,倒是省了我们再费心解释了。”霍景棠笑哈哈,“青君预产期在三个月后,你先过来,我让刘兆成给你摸摸脉,开几服药好好调养一下,你这个嗓子啊,一直在咳,不难受吗?” 战云生端着茶在旁边听了半天,等她挂断电话,这才凑上前,小声蛐蛐,“我听说,费德蒙斯那家伙又跟陶静云求婚了。” “你听谁说的?”霍景棠惊讶,她都不知道这件事。 “哎呀,我有我的渠道,陶静云没跟你说啊。”战云生啧啧两声,“看来费德蒙斯这次求婚又失败了呀。” “老的甩皮甩骨的,嫁给你们图什么?图你年纪大,图你不洗澡?!”霍景棠翻了个白眼,起身就走。 “诶诶诶,说别人呢,怎么夹带私货人身攻击呢!我什么时候不洗澡了!”战云生抱着茶盏追上去,塞进霍景棠手里,“说了那么多话,喝点水润润喉咙呗。” 苏礼文靠在游戏室的门边,看着老爷子老太太挤挤挨挨的拌着嘴进了卧室,忍不住笑起来。 战啸野站在他旁边,奇怪道:“费德蒙斯爷爷和陶奶奶不这样吗?” 苏礼文摇头,“我爷爷总是哄着我奶奶。” “每对夫妻的相处之道都不同。”战啸野话题一转,问道,“阿文哥哥准备明年去报考Y国空军学校吗?” 苏礼文看他,半晌笑起来,“你不用这样防备我,我比多多大太多了。” 战啸野被拆穿心思也不尴尬,索性更直白,“多多喜欢你,防患于未然而已。” 他不打无准备的仗。 “……人小鬼大。”苏礼文无语。 苏礼文马上就成年了,小多鱼才三岁,他是真的把小多鱼当妹妹。 他也不认为才十一岁的战啸野懂什么男女之情,他对小多鱼与其说是感情,不如说是的占有欲。 战啸野对小多鱼的占有欲过分强了些,苏礼文隐晦的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老太太。 老太太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战啸野对小多鱼占有欲强是真的,但……需要不需要干涉就让她有些迟疑了。 因为小多鱼这孩子……她心真大啊。 战啸野喜欢管着她,她一点也不反感,不哭不闹,甚至相当配合,那叫一个乖巧听话,干了坏事三言两语就把战啸野哄好了。 但并不耽误下次她继续干。 战啸野不让干的事情,她当着他的面不干,背着他干的没有一丁点心理负担,被发现立刻滑跪认错,自我检讨深刻入骨,让你不忍心继续批评下。 然后下次还敢。 甚至老太太隐约觉得小多鱼有时候是故意做点战啸野不让干的事,惹怒他,被批评后就装哭,等他哄。 “这孩子……”老太太找了半天形容词,“坏了吧唧的。” 最后,老太太还是决定不插手孩子之间的交往。 不论如何,战啸野绝对不会伤害小多鱼,在此前提下,两个孩子如何相处,未来能不能走到一起,当大人都默契的放任自然。 没过几天,陶静云落地港城,小多鱼见到苏礼文时有多热情,见到陶静云就有多热情。 甚至和老太太异口同声的喊:“小云!” 然后抢先老太太扑过去抱住陶静云的腿,“小云,我好想你呀,你的咳嗽好惹嘛?” 那语气,那表情,完全一个翻版霍景棠。 这几天老太太担心陶静云的咳嗽,总在电话里催促她来港城,小多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学会了。 陶静云咳嗽两声,笑着俯身抱住小多鱼,“多多,陶奶奶也好想你呀,奶奶还给你买了礼物,一会儿回家给你。” 小多鱼笑眯了眼睛,然后拉住霍景棠的手,塞到陶静云手里,一本正经道:“我想完了,该我奶奶想了。” “哈哈哈哈哈……” 霍景棠和陶静云抱了抱,看向站在她身后温婉笑着的年轻女人。 她眉宇间有几分陶静云的影子,却有着很明显的混血长相。 姓陶,霍景棠却没见过她。 “这是……” 陶静云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握住霍景棠的手,“有点复杂,回你家再说。” “战老夫人,您好,我叫陶知初,是……”年轻女人看了陶静云一眼,委婉道,“是阿文的表姐。” 霍景棠眉峰微挑,“我还是比较喜欢别人喊我霍夫人。” 港城有部分女人喜欢冠夫姓尊称,那是因为他们丈夫的地位比自身地位高,需要丈夫来拔高自己的地位。 她霍景棠不需要,但她现在这么说,就是故意不给对方面子。 陶知初脸色变了变,没想到自己这么说了,霍景棠竟然不给脸,讪讪的喊了一句,“霍夫人。” 陶静云背对着陶知初,对霍景棠笑了一下。 两位老姐妹对视一眼,很有默契。 小多鱼站在两位老太太中间,昂着小脑袋看向陶知初,大眼睛忽闪忽闪,在陶知初对她笑的时候,一歪脑袋,躲到霍景棠身后。 然后对陶静云露出坏坏的笑,试图加入老姐妹团。 霍景棠和陶静云被她这小大人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 陶静云捏捏她软乎乎的小脸,“小人精。” 陶知初心中不悦,却不敢表露分毫。 苏礼文适时开口,“奶奶,霍奶奶,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小多鱼立刻一左一右牵住两个奶奶的手,一蹦一跳,小揪揪一翘一翘,“回家咯~” 吃过午饭,霍景棠和陶静云在茶室闲聊,小多鱼凑过去再次试图加入,坐在两个奶奶中间,晃着小短腿听她们说话。 霍景棠把最近港城发生的事和陶静云粗略的说了说。 陶静云的表情一路从淡定、疑惑、难以置信,再到最后麻木。 最后叹了一口气,没有发表其他意见,只是握住她的手,“所以当初阿衍的失踪和你被下咒,都是小日子干的。” “嗯。”霍景棠点了点头,反过来安慰陶静云,“都过去了。” 陶静云咳嗽起来,脸色涨红,这种事可能过得去。 霍景棠赶紧给她倒了些润喉茶喝。 小多鱼握住她的手,淡淡的白光顺着两人接触的肌肤钻进陶静云的体内。 陶静云放下茶盏,惊奇道:“这茶效果真好,我嗓子凉凉的,一点也不痒了。” 霍景棠笑道:“好用就行,一会儿刘兆成来了,让他给你把脉,喝几副中药好好调养。” 陶静云抱着茶盏又喝了两口,瘪着嘴小声嘀咕,“中药那口感简直反人类!” “你说什么?”霍景棠没听清。 “什么都没……”陶静云刚要掩饰。 小多鱼大声道:“小云说中药反人内。” 说完无辜脸问陶静云,“小云,什么系反人内。” 霍景棠戳了陶静云脑门一下,“反人类你也得喝!” 陶静云生完儿子那几年,身体很不好,连着喝了三年的中药,对中药简直深恶痛绝,提起来就胃里反酸,嘴巴发苦。 小多鱼疑惑脸,又问了一遍,“什么系反人内?” 陶静云双手托住她的小脸揉了揉,“就是人类都不会喜欢的意思。” 小多鱼点头,“人内不喜欢,大脑斧也不喜欢!” 人类和大老虎都不喜欢中药! 笑过一场,霍景棠说回正题,“那个陶知初是怎么回事?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亲戚?” 陶家早年是苏城豪门大族,后来因为战乱败落,部分族人移民到了国外,陶知初的父母哥哥都留在了苏城,后来父母去世,哥哥和嫂子带着她移居港城。 如今她哥哥也去世了,嫂子和两个侄子就去了Y国投奔嫂子娘家。 霍景棠以为陶知初是早年移居国外的那些远房亲戚。 陶静云组织了一下语言,冷笑一声,“她是我外孙女。” “外孙……嘎?!”霍景棠震惊的发出了鸭子叫。 陶静云看着她震惊到失语的表情,乐了。 她知道的时候也这么震惊呢,有人陪自己一起震惊真开心。 “吓一跳吧,我知道的时候都怀疑自己没睡醒, 做了个离谱的梦。” 霍景棠掰着手指头捋了捋,“外孙女,得是你女儿生的吧?” 她盯着陶静云,“你什么时候生过女儿?” 要知道,陶静云绝经之前,可是一直定居港城的,她俩三天两头见面,只怀孕过一次,生了苏思博这个儿子。 独生子啊! 陶静云欣赏够了霍景棠的惊讶,才说了前因后果。 听完,霍景棠都觉得炸裂。 四十年前,费德蒙斯要回Y国继承爵位,陶静云知道他的家族无法接受一个亚洲血统的妻子,而她和费德蒙斯的婚姻也并不受Y国法律保护,所以果断和他离婚,带着儿子留在港城生活。 费德蒙斯回到Y国娶了后来的妻子伊琳,伊琳是个完全被家族圈养的女人,心里只有的她的家族,费德蒙斯发现这一点后,对她极为警惕,她发现无法利用妻子的角色从费德蒙斯这里为自己家族争取利益后,就想了一个疯狂的主意。 她要陶静云和费德蒙斯的孩子。 但陶静云和苏思博一直生活在战家的庇护下,她如果动了苏思博,费德蒙斯一定会得到消息,即使是她,也没办法在战家和费德蒙斯的搜查下全身而退。 而那时候,她遇到一个疯狂的科学家,制造意外获取了陶静云的卵子和费德蒙斯的精子。 只是那个疯狂科学家骗了她,他根本无法利用体外受精的方式培育受精卵。 但她没有放弃,她找到了一位巫师,用非常规的方式拥有了一个拥有陶静云和费德蒙斯血脉的女婴。 但那个孩子是个畸形儿,且压根无法离开隔离室生存。 伊琳的谋划宣告失败。 后来伊琳的家族逐渐没落,走投无路之下,她又想到了这个孩子,可这个孩子被巫师进行了各种实验,早已到了生命尽头。 但她还是没放过她,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孩子在生命最后的几个月,生下了陶知初。 伊琳用陶知初威胁费德蒙斯帮助他的家族。 伊琳活着的时候,陶静云和费德蒙斯几乎不联系,苏思博和父亲之间的关系也并不亲近,以至于费德蒙斯以为陶知初是苏思博的私生女。 “伊琳死后,她的家族依旧利用陶知初从费德蒙斯那里获取好处,而陶知初和伊琳一样,被她的家族洗脑。”陶静云表情平静,显然并不认可陶知初与自己的关系。 霍景棠的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 “费德蒙斯什么时候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又是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伊琳死的时候,她知道她死后,费德蒙斯一定会来找我,到时候陶知初的身份就瞒不下去了,所以死前说出了一切。”陶静云眸中闪过一抹讥讽。 她和伊琳从未见过面,但对这个女人,她实在给不出正面的评价。 一个女人,可以有野心,可以狠辣,可以唯利是图,甚至可以不择手段。 她见过很多这样的女人,她不认可她们的价值观,但不影响她欣赏她们身上蓬勃的生命力。 就算是那些心甘情愿给人当情妇的女人,也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 但伊琳,她没有自我,她到死都要将一切罪责揽到自己身上,怕影响到她的家族分毫。 而她的家族,知道她死前说出了真相,怕得罪费德蒙斯,连她的葬礼都没有出席。 “伊琳死了有二十多年了吧,费德蒙斯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霍景棠笃定陶静云之前是不知道陶知初存在的,否则凭两人的关系,她一定会告诉她,就像现在。 陶静云冷笑一声,“他没告诉我,是我出发之前,陶知初自己拿着亲子鉴定报告出现在我面前,我打电话问他,他说了真话。” 费德蒙斯知道陶知初炸裂的出身,压根就没想过陶静云知道她的存在。 霍景棠听完,立刻提起心,前有陈思颖,后有小本子,她现在对子嗣血脉相关的事情特别敏感。 “陶知初的亲生父亲是谁?” 第184章 想要哥哥 陶静云显然没想到她听完一切,关注的竟然是这个问题,愣了愣才回答:“好像是个亚洲人,但时间过去突然太久了,对方收钱办事离开了,查不到身份。” 看着霍景棠凝重的表情,陶静云心思一动,问道:“你怕她也是小本子的后代……” 霍景棠点了点头。 陶静云默了默,“应该不会吧,伊琳把那个孩子身份瞒的很紧,又是在Y国,小本子的布局都在华夏,根本没有条件达成目的。” 霍景棠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但…… “不论如何,你多留个心吧。” 陶静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总不会以为我真会把她当外孙女吧。” 霍景棠一想,也对。 陶静云可不是因为一点血缘关系就真的把对方当亲人的人。 “那你把她带回来做什么?”霍景棠又给陶静云倒了一杯润喉茶。 小多鱼伸着小脑袋凑过去闻了闻,鼻子瞬间皱起来,眼睛被刺到一般眯起来。 陶静云把润喉茶接过来,自己喝了一口,然后把杯子往小多鱼面前凑了凑,小多鱼小身子一扭,把自己埋进霍景棠怀里,实力拒绝。 陶静云笑了笑,继续道:“无聊嘛,想看看她来找我到底想做什么。”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陶知初的出身虽然炸裂,但他们也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杀了她,与其让她像个地雷一样,随时防备着那天炸掉,不如在她的计划之中引爆。 陶静云来了以后,小多鱼有苏礼文和小云陪着玩,更开心了。 陶知初却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安安分分的在战家待着,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房间看书,很少出来。 让陶静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如果她本性良善,她也不是容不下她,毕竟谁也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 就像她那个从出生到死亡无时无刻不被人利用的母亲。 时间过得飞快,宋青君肚子八个月的时候,航运商会开始了。 商会开始前几天,港城各大媒体就开始轮番报道,各种炸裂的新闻标题,比里面的内容还吸引人。 战司航更是忙得脚打后脑勺,把战啸野从学校抓来给自己打下手,也是锻炼他的意思。 航运商会三年一次,十八家轮换,下一次轮到战家举办就不知道哪一年了,这样难得的场合,用来锻炼儿子最好不过。 等小多鱼一连七天没有见到哥哥后,炸了。 她站在战啸野空荡荡的房间,抱着自己短短的小胳膊,眉头皱成倒八字,小嘴撅得可以挂油壶。 哥哥,昨天又没有回家!!! “你爹地和你哥昨天都没回来。”无俯身的没有脖子小马从小多鱼口袋里飞出来,飘在半空中,“而且他们今晚也回不来。” 小多鱼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质疑地看向他。 无赶紧回答,“你昨晚睡着后,你妈咪和你爹地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的。” 小多鱼瘪瘪嘴,“想要哥哥。” 无上下飘忽了一下,“你不会是想让我带你去找你哥吧?” 小多鱼眼睛一亮,小手一伸把他捏在手里,“肘!” “诶诶诶……” 第185章 不许抢我妈咪 “肘,阿文哥哥我们肘!”小多鱼拉住苏礼文的手,小身子用力向前探出去,用力拽着他往前走。 苏礼文好笑的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抓紧她的小手,怕她抓不稳摔了自己。 从头到尾看都没看陶知初一眼。 大人是没办法理解小孩子的脑回路的,所以陶知初完全不知道小多鱼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不友好起来。 她追上前,试图和小多鱼拉近关系,“多多,你喜欢不喜欢小熊玩偶,姐姐有很多小熊玩偶,可以送你一个哦。” 小多鱼一边拽着苏礼文走,一边回答她,“多多不喜欢,多多有小猫小狗小马小猴子……” 说着还从口袋里把没脖子小马剪纸掏出来朝她晃了晃,示意自己有,不要别人的。 无被警告过,在外人面前不可以暴露,所以安分的待在纸马里看热闹。 本来就是一张普通的彩纸,就算有无附身在上面,但被小多鱼翻来覆去的磋磨,纸马也变得破破烂烂。 陶知初嘴角一抽,觉得小多鱼就是没见识。 港城这种小地方,有钱也养不出见多识广的孩子。 “多多,你喜欢剪纸吗?我有很多五颜六色的彩纸哦,你想要的话,姐姐送给你啊。” 小多鱼虽然心动,但和妈咪比起来,好看的彩纸也可以不要。 “姐姐,你肘吧,去找你妈咪吧。”小多鱼拽着苏礼文站在门口,把他往屋子里塞了塞,摆出一个大字,挡着门不让她进。 苏礼文被小多鱼拉到了身后,好笑的看着她一个四头身为了挡住门口,用力伸展四肢和脑袋。 陶知初脸都绿了。 她去哪里找妈咪,她妈咪早就死了! 这死孩子是不是故意嘲讽她! 屋里面,费德蒙斯还在和陶静云道歉,战云生和霍景棠在一旁看热闹,四个大人全都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 “多多,你不喜欢姐姐吗?”陶知初用手掩面,假装伤心,“姐姐做错了什么,惹得多多不开心了吗?” 小孩子都是很单纯的,除了某些恶童,见到人哭了都会心软。 尤其是小女孩。 陶知初用这一招对付过伊琳家很多小孩子。 屡试不爽。 但小多鱼她孩心似铁,不为所动。 “多多米有不开心。”小多鱼嘴里否认着,身体呈大字型不动,大眼睛里满是期盼,“姐姐回家找你的妈咪好不好?” 不要抢我的妈咪。 陶知初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多鱼沟通了,表情难看道:“姐姐的妈咪已经去世了,姐姐没有妈咪咯。” 完全猜不到小多鱼心思的陶知初自然不知道,她这番话只会让小多鱼更加防范她。 “不要不要,你不要来我家,你肘!”小多鱼皱起倒八字眉,连声催促。 苏礼文本来在看热闹,听到小多鱼语气急切起来,对陶知初道:“你先去别处吧,多多很不喜欢你。” 这下陶知初的脸不是黑了,是一阵黑一阵红,她攥紧拳头,努力挤出一个笑,给自己挽尊,“那我先去花园走一走,你别批评多多,小孩子不懂事的。” 她一转身,苏礼文就抱起小多鱼,声音温柔,“好了,哥哥把她赶走了,多多不要在门口站着了。” 甚至没有等她走远,也完全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 好似就是说给她听的。 陶知初双手紧紧攥成拳,指甲掐着掌心才没让自己回身去质问。 她到底做错什么了?! 不是她自己要来到这个世界的,不是她要成为陶知初的! 明明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为什么他们都要针对她! 伊琳家对她不好,因为她不是伊琳家的孩子。 那费德蒙斯和陶静云呢?!知道她生母和她的遭遇,不该加倍弥补她吗?! 为什么要无视她,为什么任由苏礼文欺负她! 陶知初的恨,从得知陶静云和费德蒙斯的儿子姓苏开始,就埋下了。 苏,是陶静云母亲的姓氏。 苏家只有陶静云母亲一个孩子,原本说好,陶静云的哥哥一个儿子继承苏家。 可后来陶静云哥哥救了唐燕那个祸害,嫂子和侄子侄女都差点被害,姓苏的侄子身体孱弱,恐怕难有后嗣。 母亲去世时,将苏家的家产分了大半给她。和费德蒙斯离婚后,她索性就让自己的儿子姓了苏。 陶知初的名字是伊琳给她取的,伊琳家的人都叫她taO 第一次见到费德蒙斯,她用中文自我介绍,完整的说出自己的名字时,她以为会获得费德蒙斯的怜爱,却敏锐的从他眼中捕捉到了嘲讽。 后来知道苏思博的中文名字,才知道那嘲讽来源于什么。 讥讽伊琳的机关算尽不过是东施效颦,而她却无端成了被承托这一切的工具。 她昂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他们不在乎她,那就别怪她踩着他们往上爬。 陶知初并不知道,她自以为强大的后台,此时已经疯了。 “钥匙呢!钥匙就锁在保险柜里,门口三班巡逻队看护,大门一道锁,保险柜一道锁,还有三层封印术,为什么钥匙会凭空消失?!” 天皇气得毫无形象的怒骂。 港城的行动一直不顺利,派去的人没有一个带回好消息,过去的计划又被拆穿,导致小本子国在港城受到敌视,处处受限。 现在连最后一枚钥匙都失踪了。 接连的不顺,不免让人往坏处联想。 若是华夏人得到六把钥匙,打开灭龙锁,释放被囚困的龙脉……不仅他们大本子国的东行计划将被无限期搁浅,以后也将再无法得到龙脉余韵的滋养。 前者是晦暗的未来,而后者,却是眼前的危机。 所以,绝对,绝对不能让他们放出龙脉! “通知下去,事关我大本子国的未来,三天内如果拿不到钥匙,全都切腹谢罪吧!” …… 晚上战司航和战啸野回来,陶知初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下来吃饭。 小多鱼没有见到她,就以为她走了。 抱着战啸野的腰,哥哥长哥哥短的撒娇,把宋青君给她新剪的漂亮剪纸小动物都送给他,吃饭时一个劲儿的给她夹菜。 战司航笑呵呵看着,故意和小多鱼抢她夹得菜。 小多鱼手小,筷子本来就用的不灵活,被战司航抢了三次后,她放下了筷子。 桌上众人都以为她会生气哭闹,霍景棠和宋青君都做好准备哄她了。 谁知她看着战司航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叹了一口气,拿起勺子盛了一勺菜放到战司航碗里,小手一挥,“七吧!” 然后又盛了一勺放到战啸野碗里。 接下来,她给战啸野夹菜之前,都有战司航一份。 把战司航美得呀,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饭后,老爷子提起航运商会,明天下午登船,凌晨游轮驶离码头,进入南海海域,进行为期三天的航行,第四天的早上游轮回港。 小多鱼本来趴在战啸野身边玩剪纸,一听立刻支棱起耳朵,大眼睛滴溜溜转着,饿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 这次航运商会由战家举办,为显重视,战家人都应该参加,但宋青君情况特殊,游轮上的医疗设备不全,若是出现点意外,压根来不及回港。 所以她会留在家里。 “多多……”宋青君提起小多鱼,话没说完,小多鱼就一把抱住战啸野。 “哥哥!”小多鱼不知道什么航运商会,但她听懂了大家明天都不在家。 哥哥也不在家! 宋青君好笑道:“妈咪明天一个人待在家里,多多不陪着妈咪吗?” 小多鱼呆愣住,大眼睛忽闪忽闪,里面全是纠结和迟疑。 抱着战啸野胳膊的小手却紧了紧,想哥哥。 战司航早就决定带她一起了,但看她这副为难的样子,又觉得好笑,故意逗她,“妈咪一个人在家,要是有人把妈咪抢走了,怎么办呀。” 小多鱼立刻皱起倒八字眉,凶凶的瞪着他。 怎么都来抢她妈咪,她下午才赶走了一个! 他们都没有自己的妈咪吗?! 战司航憋笑,“你瞪我也没用啊,不然多多留在家里陪着妈咪吧。” 小多鱼神色动摇,好似被说服了。 谁知战司航下一句就是,“唉,爷爷奶奶,爹地和哥哥,哦,还有费德蒙斯爷爷,小云奶奶,和阿文哥哥,明天要走啦。” 小多鱼抓着战啸野的胳膊,“肘去哪里呀!” “去大海上,看鲸鱼,看海豚,吃大大的鱼,哎呀,刚钓上来的新鲜海鱼,还有甜甜的虾。”瞄着小多鱼虽然听着认真,但好似没有太过动容,战司航话音一改,“哦,对,还有好多可爱的小姐姐小妹妹,他们都没有哥哥,就跟你哥哥还有阿文哥哥一起玩……” 小多鱼一手抱紧战啸野,回头一把抓住苏礼文的袖子,大眼睛瞪得溜圆,凶凶地大声宣布,“不要!是多多的哥哥!!!” “那怎么办呀,多多不去的话,就有其他妹妹来陪哥哥玩啦。”战司航老神在在。 其他人都好笑地看着,想知道小多鱼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刚才在桌上,小多鱼的举动很出乎大家的意料的,他们有点预测不到她的反应。 小多鱼想,冥思苦苦的想…… 最后一拍手,“多多一起去!” 战司航挑眉,“不要妈咪啦?” “我把妈咪藏起来!”小多鱼用力点头! 正好这时,在自己屋子里躲着陶知初突然下来了。 挨个打过招呼后,她说道:“明天让我陪着六婶婶吧。” 霍景棠和陶静云对视一眼,陶静云拉住她的手,“不用,你年纪也不小了,明天商会来的都是航运龙头企业,年轻人不少,正好带你去见见。” 陶知初攥紧拳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好看一些。 她才认了她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这么急不可耐的要把她嫁出去吗? “外婆,我……” “好了,知道你们年轻人脸皮薄,就这么说定了。”陶静云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拍板。 开玩笑,明知道她有问题,怎么可能容忍她单独留在宋青君身边。 小多鱼一脸震惊地看着她,大眼睛里满是警惕,连战啸野都松开了,跑到宋青君身边坐下,小手牢牢抱着她,眼睛却一直看着陶知初,小脸上写满了‘这是我妈咪,不给你’。 陶知初下午已经被小多鱼的难缠搞怕了,怕她又不给自己面子,所以看都不敢看她那边。 对于陶静云的安排,她也没有强烈反对,似乎只是为了宋青君着想,才那样提的。 第二天下午,陶知初乖巧地跟在费德蒙斯和陶静云身后。 她一直笑着,从屋中走到车上,短短几十步的距离,嘴角似乎就裂出了一道细微的缝。 像纸张被微微撕开。 战啸野把小多鱼抱进车子里。 上车前,他朝自家庄园方向看了一眼。 无形的苍龙在浮空中游弋,庄园景色影影绰绰的,仿佛在另一个时空。 …… “哇,好大的船!” 小多鱼不让人抱,自己从车上蹦下来,看着远处的游轮嘴巴长得大大的,满脸惊奇。 上次见到船是血煞大阵那晚,因为是晚上,大人们的情绪凝重,小多鱼匆匆就被抱上了船,没能像今天这样看的清楚。 战啸野牵着她的手,等众人一起下车后,带她登船。 码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这里是游轮起航的第一站,第二天一早会在菲国短暂停留,会有宾客从那里登船,之后船只不会再靠岸,直到最后一天回港。 航运商会的邀请函价值千金,除了主办方,其他十七家成员能带上船的人不能超过五个。 大多数人会带一个保镖,掌权人外加两个副手,最后一个名额做人情送给交好的非成员家族。 宾客加上安保人员,以及服务人员,游轮上大约有三百多人。 小多鱼上了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好像被坏爹地骗了。 “哥哥,没有小妹妹。”小多鱼晃晃战啸野的手,迷惑的咕哝。 不仅没有小妹妹,也没有小姐姐的,就连小哥哥都没有,只有大哥哥。 哪来的人抢她哥哥和阿文哥哥呀。 小多鱼警惕了个寂寞。 扭头瞪战司航(〝▼皿▼) 坏爹地,大骗子! 战司航早忘了自己骗孩子的事,伸手捏捏她的小脸,一脸无辜,“瞪我做什么。” 小多鱼小茶壶一样叉腰,用力扭头,甩着两只小揪揪,大声哼了一声。 她决定今天都不要和坏爹地说话! 战啸野带着小多鱼进了休息的房间,放好东西,出来就看到隔壁老爷子和老太太的房间门开着一条缝,隐约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他带着小多鱼走过去,推开门,就见陶静云和费德蒙斯也在,四位老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战啸野挨个打过招呼,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隐约间,他已经猜到了原因。 小多鱼跑过去,抱住霍景棠,昂着小脑袋,下巴抵着她的小腹,乖乖道:“奶奶,你肿么生气啦?” 霍景棠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摸摸小多鱼的小脑袋,“奶奶没事。” 战啸野目光闪了闪,猜到他们是因为他们是小孩子,知道了也帮不上忙,还会担心,所以不打算告诉他和小多鱼。 于是主动道:“是陶知初出了什么问题吗?” 费德蒙斯和陶静云面露惊讶,霍景棠和战云生却对视一眼,眸中满是了然。 战云生问道:“阿野,你看出陶知初有问题了?” 陶静云一直防着陶知初,上车的时候她就觉得她有些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下车时,她发现她走路一瘸一拐。 刚才她借着担心她的名义去找她,一说话就发现她像是断了半根舌头一般,语句含糊。 而她自己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诡异。 陶静云没敢声张,带着费德蒙斯来找霍景棠和战云生。 为了保证安全,目前在港城有名有姓,背景干净的玄术大师每个都收到了战家的邀请。 这小小游轮上,可以说聚集了各个领域的人才。 陶知初若是有问题,分分钟被处理。 四位老人怕得是,留在港城的宋青君。 “嗯,跟我们上船的人不是陶知初,只是她的替身纸人。”战啸野直白道,“找你的陶知初还在家里。” “你怎么不早说?”费德蒙斯不理解,“你妈咪还在家,把她留下,太危险了!” 战啸野平静道:“没有陶知初,还会有别人,他们要的东西在战家,只要他们一天得不到想要的,就会源源不断的派来‘陶知初’。与其赶走她,换一个我们不知道是谁的人来,不如让陶知初留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好了解她的一举一动。” 战啸野扫了一眼靠在霍景棠怀里,玩她衣服上珍珠的小多鱼,意有所指道:“她找不到我妈咪的。” 霍景棠和战云生立刻反应过来。 小多鱼,她又把家藏起来了? …… 三楼观景层 不扰趴在栏杆处,通过窗子看向海面,她依旧是一身粗布麻衣,和常人比起来邋遢,但和自己在家比起来,明显干净了不少。 她手里拿着一枚苹果,咔嚓咔嚓吃的欢快。 站在她身旁的施容一身黑衣,白色黑眸,眉目清正,气质出尘,夕阳为其笼上一层薄薄的纱,和不扰仿佛不在一个图层。 “这次多亏了你,有了梦候空间,算是彻底解了天机门的危机。”他凝视着不扰,声音清浅,带着些许旁人听不出来的轻松惬意。 不扰斜睨了他一眼,撇撇嘴,“是霍夫人找上我,需要玄师帮忙,我才来找你的。” 施容的一句‘等商会结束,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天机门’被她冷漠的眼神堵在了喉咙口。 他苦笑一声,“当初的事,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诶诶诶,你好好说话啊,什么原谅不原谅,把我逐出天机门的是门主和几位长老,逼我跳河的是我曾经得罪的师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只是我曾经的同门师叔,别给自己按奇奇怪怪的身份啊。” 不扰横跨两步,离他远一点,很是嫌弃。 施容垂眸,笑了笑,不再提这个话题,转而道:“这次出海危机重重,你要小心。” “不危险,战家也不会花大代价请你了。”不扰轻笑。 霍景棠没有隐瞒她此行的目的,航运商会只是借口。 只是真实目的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也不一定能达成,战家也只是试探一下。 毕竟事关重大,也不是区区一个战家就能做到的。 看老天爷,这一次站不站在华夏这边吧。 不对! 不扰立刻否认了自己的对老天爷的怀疑。 那头小老虎都上了船,这件事啊,成功的概率很高嘛。 嘿嘿,要是成了,这么大的功德,她不得再晋一级。 不扰扭头,看着施容啧啧两声,眼神里写满了嘚瑟。 然后手向后一甩,苹果核精准的落在了后面的垃圾桶里,背着双手施施然走了。 留下施容一脸迷惑,觉得自己对不扰越来越不了解了。 时间推移,夜幕降临,游轮起航。 游轮渐渐消失在大海深处。 小多鱼洗完澡,换了软乎乎的睡衣,精力旺盛的站在床上蹦蹦跳。 等战啸野出来,把她按进被窝里,大眼睛叽里咕噜乱转,一点睡意也没有。 战啸野上了床,对小多鱼道:“睡觉。” 这个点早就过了平常小多鱼睡觉的时间,她今天是换了地方,太兴奋了。 小多鱼想爬起来,被战啸野又按了回去,退而求其次,“哥哥,讲故事。” 战啸野闭着眼,给她讲孟母三迁的故事。 故事讲到一半,小多鱼就闭上了眼,故事讲完,小多鱼的呼吸平缓。 战啸野以为她睡着了,扭头想关灯,谁知小多鱼突然开口,“哥哥,孟母为什么要搬家呀?” 战啸野一扭头,就见她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哪有一点睡意,无奈道:“因为周围都是不好的人,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你怎么还没睡。” “我睡不着。”小多鱼青蛙趴在床上,歪着脑袋看他,继续问,“可以把家藏起来呀。” 战啸野给她盖好被子,“孟母没有小多鱼厉害,不能把家藏起来。” 小多鱼想了想,明白了,“孟母不能把家藏起来,就把自己和宝宝搬走啦?” 战啸野想了想,这么说也对,于是点头。 小多鱼扭头,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多多厉害,把妈咪藏起来啦,坏姐姐找不到。” 同一时间,半山山脚下,数十张纸人飘摇而至,却在即将踏入半山的瞬间无声炸裂。 数十道黑衣人影从阴影中滚出,齐齐喷出一口鲜血,数人直接晕厥,生死不知。 其他人也面无血色,神色惊骇。 第186章 1k “这是怎么回事!”为首的男人扫过自己带来的属下,一把抓过不远处倒地呻吟的衣领,狠声质问。 “额……”男人痛苦的呻吟,艰难解释道,“我也不知道,纸人替换术突然被破了,你没看到我也被术法反噬了吗?” 除了那些术法被破瞬间气绝身亡的人,他是活着的人中受伤最重的。 其他人只是伤到了身体,他可是伤到了灵魂。 “为什么术法会被破?!”为首男人双目赤红,虽然为损失的属下心疼,但更担忧的还是任务,他们来之前可是下了军令状,完不成任务就切腹自尽。 “战家供养着不少行业顶尖人才做客卿,其中不乏强大的玄术师,应该是离开前让人在这里设下了禁制法阵。” 身边属下凑过来,哑声道:“时间还充裕,不如今日先回去,重新商议。” 还没没见到战家的房子,他们就已经损失了不少的人的,再进去还不知道要遇到什么。 为首男人不甘心的狠狠砸了一下地面,对众人命令,“走!” 一道道身影灵敏的消失在原地,尸体,脚印,气息……没有丝毫痕迹留下,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 等他们离开,黑暗中的树丛晃动,战九带人走了出来,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柄冲锋枪。 “九哥,刚才为什么不让咱们动手?那些人可是小本子的忍者,听说培养起来可难了,杀一个是一个啊。”战七九看着对方远去的方向,不甘心道。 “咱们的任务是保护好六夫人,只要他们不踏入半山,就不要打草惊蛇。”战九心里也舍不得呢,可任务要紧。 战七九咂咂嘴,转而问道:“九哥,你说他们刚才是怎么突然出现的?我完全没看到他们来的痕迹,突然冒出来,还像是受到攻击一样。” 旁边战七七插嘴道:“你们说小本子的忍者会不会压根不是人,其实都是鬼!所以只能在夜里行动,咱们这里阳气太盛,所以他们才显行……” 啪—— “嗷!” “你家鬼有影子啊!”战九听得背脊发凉,狠狠给了战七七后脑勺一巴掌。 战七七揉揉脑袋,一想也是哈。 战七九不着痕迹的搓搓自己的胳膊,稳重道:“我看他们就是故弄玄虚,等他们明天再来,抓一个研究研究就知道了。” 同时,睡前太激动的小多鱼,半夜被尿憋醒了。 迷迷糊糊坐起来,瞅着熟睡的战啸野呆了几秒,然后倒车下床,光着脚进了卫生间。 几分钟后,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露出一只神采奕奕的小多鱼。 黑暗中,她双眼亮晶晶,哪里还有一丝睡意。 她耸耸小鼻子,踮起脚费劲巴拉的打开门跑了出去。 黑糊糊,香香哒。 “小心一点,船上有不少玄师,煞气泄出来,咱们就功亏一篑了。” “大哥,要不还是和爸爸说一声吧,我眼皮一直在跳,你说的那人真的可信吗?” “闭嘴,爸爸的心早就被后娶的妖精和她生的孽障勾走了!我们再不为自己打算,就等着被扫地出门吧!” “可……” “可什么可,咱们只是把东西放在放在这里而已,其他什么都没有做!船上的人要是出事,也是他们命不好!明早船在菲国停下,你就装病,我带你下船!” “好。” 两人鬼鬼祟祟,行色匆匆的离开。 战十八带人出现,“抓起来,动作利索点,别惊扰了其他客人。” 战家保镖专业素质极强,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就解决掉了数只阴沟里的老鼠。 但他们漏掉了一头小老虎。 小多鱼光着脚丫子,耸着小鼻子,顺着黑糊糊的香味,一路吧嗒吧嗒,到了船底货仓。 门外守着的船员不知道去了哪里,舱门微微敞开着,小多鱼都不用推开门,侧着小身体就钻进去。 货仓墙边放着数个大冰箱,运行中发出嗡嗡的响声,密密麻麻的食材堆放在架子上的,蔬菜水果散发着浓郁的土腥味。 但并不耽误小多鱼从复杂的味道中精准的捕捉到黑糊糊的味道。 “唔?”小多鱼站在一个大冰箱旁边,昂着小脑袋,低头瞅瞅自己没有冰箱高的小身体,又瞅瞅自己圈不住把手的小手。 一张小脸皱起来。 太为难小孩子了呀。 …… “昨晚你们听到砰的一声响吗?” “你也听到了?我刚准备睡,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船上爆炸了。结果服务员说是直升飞机运送货物落地的时候,来了一阵邪风,货舱撞上了甲板。” “那就好,我都没敢出来看。” “船要在这里停多久啊?” “三个小时,快了。” 餐厅中,人们的窃窃私语声混杂在一起,显得极为嘈杂。 小多鱼被战啸野抱着放到椅子上,手里捏着一只勺子,眼睛眨啊眨,没一会儿就黏到了一起,困得东倒西歪。 “多多昨晚没睡好?”战司航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小多鱼。 低头就见,宝贝女儿这都没醒,还顺势就靠在了他怀里睡得更香了。 战啸野也跟着打了个哈欠,“她昨天半夜起来上了趟卫生间就不睡了,闹腾到到凌晨三点多才睡着。” 每次他哄着小多鱼以为她睡着了,自己刚要睡着,她就突然开口,问一些奇奇古怪的问题。 比如—— “哥哥,为什么我们要坐船才能在大海上,鱼鱼不用呀?” 战啸野,“因为我们没有鱼鳃,不能在水下呼吸。” “为什么大脑斧七小兔子,不七鱼鱼呀?” 战啸野:“因为大老虎也没长鱼鳃。” “那为什么北极熊就七鱼鱼呀?” 战啸野:“因为北极熊吃不着兔子。” “为什么北极不和南极在一起呢?” 战啸野困得胡说八道,“因为北极熊不喜欢吃企鹅。” 最后,战啸野都不知道是自己先睡的,还是小多鱼先睡的。 反正今早上,他没有按照生物钟醒来,是霍景棠敲门把他和小多鱼叫起来的。 更准确说,小多鱼也没被叫起来,因为她那双眼就没彻底睁开。 战司航索性起身,抱起小多鱼道:“我先把她送回去接着睡,你们先吃。” 等战司航离开,战啸野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吃完他要回去和小多鱼一起睡。 霍景棠对战云生道:“今晚上,我带着多多睡。” 战云生点了点头,战啸野太宠着小多鱼,小孩子生物钟可不能乱,吃不好睡不好,容易生病。 陶静云笑呵呵道:“多多可太有意思了,等再过几年,阿文也给我生个重孙女就好了。” 费德蒙斯一听,连连点头,他也喜欢小多鱼。 两人无视还不到十八岁的苏礼文,兴致勃勃的聊起了重孙女叫什么名字比较好。 苏礼文习以为常,自顾自吃东西,余光扫过身边的陶知初,眉尾轻轻挑了一下。 陶知初嘴角的裂纹越来越大,距离近一些,就能清晰的看到。 她自己毫无察觉。 他们还以为她只是一个替身人偶,能给出最基本的反应。 可刚才陶知初和费德蒙斯说喜欢女孩的时候,她脸上明显露出一抹愤恨。 难道,陶知初和这只替身纸人是通感的? 第187章 2k 战家作为航运商会会首,又是此次举办人,自然备受瞩目,早餐期间便有很多人过来打招呼。 因为一直是人群的焦点,便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一桌,两男一女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们,声音很低,嘴唇几乎不动的说话。 女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穿着奢牌套装,一身雍容华贵,但左边眼角有一道深深的疤痕,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阴厉。 “一晚上,咱们安排的人全部失联了。” 她左手边的男人二十多岁,个子瘦高,微微低着头,双肩前凹,看起来畏畏缩缩的。 “石井……”他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女人狠狠瞪看了一眼,立刻改口道,“石静婶婶。” 女人冷漠的收回视线,瘦高男子惊出一身冷汗,强忍颤抖道:“婶婶,港城那边暂时也没有进展,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女人右手边的男人和她年纪相仿,帮女人切好了牛排放到她面前,看似亲密的拍了拍她的手。 “我们手中最后一把钥匙丢失,从天皇到十八家族族长都日日不能安枕,我们必须尽快采取行动,商会开始的这三天就是最好的时机,绝对不能错过。” 男人微笑着看向年轻男子,像在看自己疼爱的小辈,“刚才我看到他们说,那个小女孩昨晚没有乖乖睡觉。” 他会读唇语,看到了战家人刚才的对话。 年轻男子迟疑,“您的意思是……” “今晚,你去把那个小女孩扔进海里。” 以战家人对那个小孩的重视,一定会大肆寻找,他们才能浑水摸鱼,查找战家人手中的钥匙下落。 就算不行,也能抓住战司航唯一的儿子,以他为要挟,从战家换取到钥匙。 至于为什么不用小多鱼威胁,他们计算过,小多鱼只是养女,虽然受宠,但和钥匙的重要性不可比,如果他们是战家人,会选择放弃小多鱼。 一次不成,他们就会打草惊蛇,再想如法炮制抓战啸野就难了。 小多鱼手里捏着勺子睡得昏天黑地,压根不知道自己又被人盯上了。 再醒来是中午,怕她睡多了,晚上睡不着,被霍景棠强制叫醒的。 小孩子精力旺盛,睡醒就是真醒了,一点没被混乱的生物钟影响,中午吃饭就活蹦乱跳起来。 一手勺子一手叉子,还要指挥战啸野帮她擦嘴,忙得呀。 下午三点,第一次会议正式开始。 早上该打招呼的人都已经打过了,所以中午这顿饭吃的还算消停。 小多鱼吃饱了,大家还在吃,她没有放下筷子,而是拿着一只鸡翅小口小口的啃,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左顾右盼。 霍景棠提醒,“吃饭不要左顾右盼。” 小多鱼捏着鸡翅,神秘兮兮的歪到霍景棠身边,小小声道:“奶奶,他们看我。” 不是多多先看的,是他们先看的。 “他们看你是他们没有礼貌,多多有礼貌对不对?”霍景棠看出她吃饱了,把她手里啃得乱七八糟的鸡翅拿过来,给她擦擦手。 小多鱼十分认可的点头,咕哝着,“多多有礼貌。” 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那里有好多人看她呀。 真没有礼貌。 小多鱼不要给没礼貌的人看。 她瞪了那边一眼,气哼哼的回过头。 靠墙摆放着两只一米八的大花瓶,花瓶中插着装饰的绿植。 绿色的叶片在无风的情况下轻轻摇摆了一下。 常人无法听到的声音响起来。 “战家那个小女孩,好像在看我们。” “不可能!” 第188章 3k 虽然这么说,叶片还是轻轻晃动着,警惕地观察着小多鱼。 但小多鱼再也没有看他们这边一眼,好似刚才只是小孩子无聊的随意一瞥。 他们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午饭结束,战云生爷孙三人以及费德蒙斯要和交情好的人开小会,小多鱼被霍景棠和陶静云牵着去顶楼的室外观景台玩。 观景台上有一个小型游泳池,但现在天气冷,游泳池里放着加热过的水,也没有人来玩。 观景台视野开阔,小多鱼被战鹰抱着看鸟。 “鹰鹰,那是什么鸟呀?”小多鱼指着不远处成片的大群鸟,好奇地问道。 战鹰眼神好,而且他跟随战云生出海多次,对海鸟很了解,看了一眼便回答道:“那是海燕子,也叫乌海鸥。” 小多鱼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认真点点头,然后咕哝,“为什么它们吃鱼鱼,因为他们有鱼鳃呀。” “什么?!”战鹰嘴角一抽,怀疑自己听错了。 旁边霍景棠和陶静云坐着喝茶。 “那纸人好像撑不了多久了,按阿文说的,陶知初如果能和纸人共感的话,纸人一旦销毁,她那边立刻就会知道。”陶静云嫌恶道,“我是怎么也没办法接受,她竟然能和小本子扯上关系。” 从确定跟随他们上船的陶知初是个替身假人,他们就确定陶知初背后的是小本子了。 这让陶静云无比的恶心。 她可以接受自己的血脉被人利用,制造出了一场悲剧,但陶知初不是没有选择。 她虽然出生就无父母,但伊琳家要利用她从费德蒙斯手中要好处,就不会在日常生活中亏待了她。 她无亲人关爱,但物质生活要比这世界上大多数人好得多。 陶静云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和小本子扯上关系。 陶静云脸色很不好,她的父母都死于小本子之手,霍景棠怕她想不开,她的病才刚好呢,要是郁结于心,又该生病了。 霍景棠安慰道:“陶知初从小无长辈教导,又没有亲人陪伴,肯定缺爱,内心空洞被小本子利诱走偏也怪不得她。” 陶静云瞪眼,“怎么不怪她?!她要是三岁五岁不怪她,她都二十多了,知道来找我认亲,不知道小本子利用她是为了什么?这世上要有人对不起她,那也是伊琳家对不起她,她不报复伊琳家,却借着我的关系,替小本子来你家偷东西?这还不怪她!” 霍景棠好笑道:“理解她,但不代表接受她的做法。同样是面临死亡,有人选择重于泰山,有人选择轻于鸿毛,前者让人尊敬,后者让人鄙夷。但两者都是人性,没什么不好理解的。你也说了伊琳家对不起她,她长成这样自有缘由,你别钻牛角尖。” 陶静云优雅的翻了个白眼,任性道:“我就不理解!” “好好好,不理解,不理解。”霍景棠拍拍她的手,“越活越像个小孩子。” 陶静云这才重新笑起来,“活到这把岁数,我啊,就要个自己痛快。说实话,刚知道陶知初存在的时候,我恨不得一把刀活剐了费德蒙斯,可转念一想,没必要呀。我现在连月事都没有了,还在乎一颗卵子。” 霍景棠噗的一口茶喷出去,指着她哈哈大笑。 陶静云也跟着哈哈笑起来。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确实很多事情都看得开了。 要是伊琳家真的培育出陶静云和费德蒙斯的女儿,以她年轻时候的心性,恐怕真会和费德蒙斯决裂,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第189章 4k 话题又说回来。 “不知道陶知初是小本子哪方势力的人。”霍景棠重新给自己倒了杯茶,“明天船就会开到南海既定的地点,今晚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希望他们尽快动手。” 陶静云奇怪,“你就这么笃定一定能找到?那个施容之前不是说,什么末法时代,正常龙脉都需要寻龙点穴,被困的龙脉要找到很难吗?” 霍景棠朝小多鱼的方向看了一眼,笑呵呵道:“没听人说吗?我们战家气运恢弘,一向得老天爷偏爱的。” …… 下午三点,行会在六楼的会议堂举行。 其他楼层变得安静了许多。 这种严肃的场合不适合小多鱼参加。 她被战啸野牵着去了三楼的观景楼玩,撞到了施容和不扰。 此时还在外面乱逛的,都是他们这种无关人员。 见到小多鱼的瞬间,施容和不扰不约而同的齐齐转身,扭头走的毫不犹豫。 把小多鱼都看愣了,慢了半拍才朝他们跑过去。 “黑糊糊,黑糊糊!!!” 施容和不扰跑,小多鱼追,他们是插翅难飞。 “不许肘!”小多鱼插着小胖腰,挡住两人的去路,大眼睛瞪得溜圆,里面满是抓到你们了的得意。 不扰深吸一口气,不客气地躲到了施容身后。 施容垂眸看了一眼她,尽量控制体内灵气收敛,控制自己面对野兽时产生的惊恐感,尽量正常的问小多鱼:“小朋友,你找我们做什么?” 小多鱼歪歪小脑袋,回头找战啸野,她找他们做什么? 她也不知道呀! 他们跑,她就追啦! “施大师,这位大师,下午好。”战啸野上前,牵住小多鱼的手,礼貌的和两人打招呼。 他没见过不扰,但这副邋遢打扮还能登船的,只能是玄术师了。 施容和不扰又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后退半步。 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肯定。 战啸野身上,有着浓郁的金戈之气,与他自身命格中的紫薇之气交融,运势强横到令人心惊。 施容和不扰就是庆幸他们此前没有兴起给战啸野算命的心思,不然此时两人故意被反噬暴毙了。 “哈哈,你好你好,出来遛弯呀。”不扰笑呵呵地打招呼,说完拍了自己脑门一巴掌,闭嘴了。 施容反而冷静下来,给战啸野介绍,“战少爷,这位是我同门师侄,不扰。” “不扰大师。”战啸野客气地喊了一声。 小多鱼跟着奶呼呼的喊道:“不扰大师。” 不扰心不由一紧,有种阎王点卯的惊悚感。 她又不敢不回应,含含糊糊的应道:“呵呵,你好你好你好。” 战啸野黝黑的眸子在两人身上扫过,很好奇他们此时浑身紧绷的警惕与恐惧到底从何而来。 他们害怕小多鱼。 之前很多玄术师都见过小多鱼,但他们对小多鱼并没有表现出异样,似乎压根看不透小多鱼的异常。 但面前这两个人,看小多鱼不像看一个小孩子,而是看一头危险的猛兽。 笑得好僵硬。 看来这两人的本事比秋人要强。 第190章 5k 他像个普通十岁小孩那般好奇地问道:“两位大师,你们是同门,是哪个门派的?” 施容回答:“天机门。” 不扰在他身后撇撇嘴,心道她早就被逐出师门了好吧。 只不过面对小老虎和涂满小老虎口水的战啸野,她真是宁愿被误会,也不想对话。 战啸野听过天机门,以占卜测算出名的玄术门派,门内弟子并不入世。 小多鱼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不化骨,“爷爷,谢谢你的黑糊糊。” 她想起来了,她是来跟施容道谢的。 她喜欢施容送她的骨头,可以有吃不完的黑糊糊。 施容和不扰看到不化骨的瞬间,瞳孔紧缩。 不化骨在旁人眼中依旧是黑玉竹节一般,但在他们眼中却是通体惨白的一节人指,周围淡淡的生机之力与凶煞之气交融。 不扰扭头看了一眼施容,从他脸上看到了震惊,心中呵呵了一声。 这不化骨被天机门镇压了几百年了,只能阻止它产生的凶煞之气肆意破坏,却无法阻止它吞噬生机之力变得更加危险。 这次施容将不化骨带下山,也是为了寻找破坏之道,因为他们快要镇压不住了。 可这才过去短短几个月,不化骨上积攒了几百年的凶煞之气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这就是人和神的区别吗? 施容心神受到了极大震撼,以至于气血上涌,喉头涌上一股血腥。 他硬生生将鲜血咽下去,对小多鱼笑笑,声音沙哑,“不用谢,你喜欢就好。” 不扰挨着他,自然感知得到他身体发生了什么,当即更高兴了,差点笑出声来。 “小老虎,你喜欢这东西,他家还有好多呢,以后让他拿来送你,不过你记得要收费哦。”不扰实在忍不住,从施容身后探出个脑袋,提醒小多鱼。 小多鱼茫茫然看着她,歪歪小脑袋,“……谢谢?” 会议开到晚上七点才结束,小多鱼和战啸野提前吃了晚饭,回到房间休息。 战啸野看书,小多鱼在旁边捣乱。 “哥哥,这个系什么呀?” 小手伸出去,指着书上的配图,挡住了战啸野的视线。 战啸野眉毛都没动一下,把她的手拉下来,“是帕特农神庙。” 他正在看的是一本西方古典史,介绍了希腊和罗马的奠基。 小多鱼不知道神庙是什么,但没关系,主打一个参与感。 没一会儿,小手就又伸了过去,“哥哥这个系什么呀?” 指着旁边的花体字。 “是民主的希腊文。”战啸野娴熟的把她的小手再次拉下来,回答。 小多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这样呀。” 捣乱了一会儿,小多鱼就无聊了起来,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扳着自己的小脚丫无聊的晃来晃去。 战啸野见她无聊的要长毛了,准备放下书,找本故事书给她讲,可人还没动作,房间门就被敲响了。 是霍景棠要把小多鱼带回房间。 小多鱼立刻跳起来,蹦哒着要霍景棠抱抱。 被霍景棠抱走,她还抱着奶奶的脖子,对战啸野说再见。 很开心的样子。 房间安静下来,战啸野重新拿起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第191章 6k 另一边,小多鱼被带到霍景棠的房间,开心的跳来跳去。 “奶奶,多多最爱你啦!” 霍景棠明知道她对谁都是这一句,可听着心里也高兴,她蹲下身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只破烂的木盒子。 小多鱼凑过来,歪歪头,“系妈咪哒。” 小多鱼认识这只盒子,是从宋家老宅的地下室里拿出来的,里面有六块的拼图哟。 “多多真聪敏,还记得这是妈咪的盒子呀。”老太太一手拿着盒子,一手牵着她走到桌边坐下。 “多多帮奶奶看看,盒子里的东西还有吗?”老太太按着盒子没有打开。 “有呀,有六块拼图,还有五个钥匙。”小多鱼炸着五根手指,努力的比划一个五。 老太太笑呵呵,“奶奶和多多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小多鱼大眼睛瞬间亮起来,跃跃欲试。 “多多把盒子藏起来,藏到一个奶奶绝对找不到的地方,明天奶奶找你要的时候,你再给奶奶好不好?”老太太将盒子交给小多鱼。 小多鱼抱着盒子懵懵的,想了好一会儿,双眼一亮,对老太太道:“奶奶闭上眼睛。” “好,奶奶闭上眼睛。”老太太配合的闭上眼。 小多鱼抱着盒子,努力踮起脚打开了门。 听到动静,老太太小心翼翼的跟在了她身后。 就见小多鱼哪里也没去,而是敲开战啸野的门,没一会儿双手空空的出来了。 老太太有点失望,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 小多鱼年岁小,这种事怎么能真的指望一个小孩子呢。 她就是抱着万一的心态试一试。 主要是小多鱼藏东西实在有一手,比如藏她的家。 那是谁也别想找到。 赶在小多鱼回来前,老太太回到了自己房间。 小多鱼兴致勃勃跑进来,“奶奶,你去找吧!” 老太太配合地起身,“好,奶奶开始找咯。” 霍景棠此时的心态完全是陪小多鱼玩,所以她故意在自己房间找了许久。 “哎呀,多多藏到哪里了呀,奶奶都找不到啦!” 小多鱼捂着小嘴,开心地眼睛眯成月牙。 “多多是不是藏在外面啦?奶奶去外面找找。”霍景棠出了屋子。 小多鱼赶紧跟上。 “是在爷爷房间吗?”霍景棠为了陪孩子玩,自然不会立刻找到,挨个去了战云生新开的房间和陶静云夫妻的房间,还去了一趟苏礼文的房间。 最后,霍景棠无奈道:“哎呀,奶奶找不到呀。” 小多鱼更开心啦。 霍景棠一拍手,“对啦,还没有找哥哥的房间。” 小多鱼大眼睛咕噜噜乱转,却不见一丝慌乱,反而拽着霍景棠的手去了战啸野的房间。 战啸野没有在看书,似乎正准备去洗澡,打开门就见小多鱼朝他坏坏的笑。 霍景棠道:“只有哥哥的房间没有找啦,奶奶来找一找。” 战啸野立刻就知道霍景棠是来玩什么的了,直接道:“奶奶你们先找,我去你房间洗个澡。” “好,去吧。”战啸野穿着剪裁合体的休闲服,只有两只口袋可以藏东西,但盒子有两个巴掌大,绝对塞不进去。 他拿起床脚叠好的睡衣,走出了房间。 留下霍景棠和小多鱼开始翻箱倒柜。 一开始,霍景棠还怕自己一下子就找到让小多鱼不开心,于是故意放水,这边翻翻,那边看看,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开始正式翻找。 然后…… 找不着! 第192章 7k “咯咯咯……”小多鱼太开心了,躺在床上打滚看老太太找。 战啸野的房间不大,三十平的起居室,十平的浴室,一张床一个衣柜,两个单人沙发和一个小茶几,靠窗摆放着两盆绿植。 霍景棠把整个房间翻了一遍,把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找了一遍,竟然真没有。 她叉着腰,笑了。 她家小多鱼果然很会藏东西。 “奶奶找不到哒!”小多鱼站在床上,大声宣布。 哥哥都不在这里,奶奶怎么会找到呢。 战啸野洗完澡,穿着睡衣推门回来了。 霍景棠实在好奇,问战啸野:“你看到多多把东西藏哪里了吗?” 战啸野点头。 他当然知道,还是他帮着藏的呢。 小多鱼一看,赶紧趴下,倒车从床上下来,跑到战啸野身边抱住他,“哥哥,不说。” “哥哥不说。”战啸野摸摸她的小脑袋,对霍景棠道,“奶奶放心吧,是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霍景棠一听,更好奇了,但既然战啸野不说,她也就不问了。 本来她的目的就是让小多鱼藏起来嘛。 夜半,小多鱼睡得四仰八叉,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霍景棠唇角微微勾了勾,翻身将小多鱼抱进怀中。 几只纸人顺着门缝钻进来,以极快的速度掠过房间的各个角落。 保险柜更是三进三出,最后互相点点头,又从门缝钻了出去。 霍景棠睁开眼,松了一口气。 门外,施容捏着三只纸人悄无声息的离开。 后半夜,外面传来一声声的尖叫声。 霍景棠捂住小多鱼的耳朵,起身出去查看。 一男一女赤身裸体被人推倒在楼道中,另外穿着睡衣的一男一女疯狂地殴打着他们。 有人认出了来人,这四人是一家子,十八行会的末位孙家,以前也辉煌过,最近十年因为掌权人几次错误决策导致不可逆转的没落。 这次行会之后,他们的名额就会被顺位取缔。 穿着睡衣的是母亲和儿子,倒在地上的是公公和儿媳。 “爸,我知道你满脑子酒色,可她是我的妻子啊!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孙廷海,你混蛋!难怪这么重要的场合,你非要带着她一起来,我以为你是为了儿子,原来你是为了和她厮混!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搅和到一起的!” 人们纷纷出来看热闹,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热闹,其实最能激起人骨子里的八卦欲,因为不需要动脑子,只需要幸灾乐祸和传播就可以了。 霍景棠知道发生了什么,转身就回了房间,推开门就看到小多鱼坐在床上,一脑袋软毛炸着,小狮子一样,眼睛还闭着呢,小嘴巴不停地动。 她赶紧上前,“多多,被被吵醒了吗?要不要去卫生间啊?” 小多鱼小身子晃了一下,“好七。” 说完,咣当躺了回去。 这是……做梦呢? 霍景棠好笑得把孩子摆正,盖好被子,躺在她身边轻轻拍抚,哄着她好好睡。 门外的动静依旧嘈杂,过了半个多小时才重新安静下去,但不少人都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早,船上员工发现,餐厅角落恶毒花瓶,原本插着的装饰绿植少了不少的叶子,看起来有点光秃秃的。 趁着主管没注意,赶紧把绿植扔了,换了新的摆放好。 第193章 8k 夜半,港城半山山脚 今天从白天开始就有些阴天,下午就开始下雨,晚上雨下大了。 枪声被雨声压下,硝烟味也被雨水冲散。 战家数字团的人伤了不少,战七九左臂被割伤,要不是战九踹了他一脚,他整条胳膊都要被砍下来了。 “呸,还真有点本事。”战七九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走过来狠狠踹了为首的黑衣男子一脚。 男人无力的躺在地上,与他一样的人还有六人。 他们受伤不重,以防失血过多,已经被包扎过了。 给最后一个人扎了针,刘兆成的孙子刘韬站起身,“行了,十二小时后,我再来给他们拔针,注意点,针拔下来可以,但不能乱动,那些穴位很危险,乱动容易致人死亡。” 刘兆成跟着上了船,留下孙子刘韬在家里待命。 这些忍者都有些本事,战九怕抓到人以后,让他们死了,所以把刘韬叫过来,以防万一。 果然,万一来了。 要不是刘韬会一手飞针,这七个人估计能留下仨就不错了。 “都在这里了吧?”战七九确认了一下,刚才枪战打得激烈,又下着雨,万一有人摸上山去,他们也不能确定。 但战九却很淡定。 “不着急,明天早上带人搜山就行。” 战七九迟疑,“明天是不是晚啦?” 一晚上,足够这些人杀个来回了。 他们六夫人可是个孕妇啊,要是受到惊吓怎么办? 战九拍拍他的肩膀,“去好好处理一下伤,别的都不用担心。” 陶知初躲在自己房间里,手中捏着一张纸人,急得团团转。 在游轮上的纸人没有收到行动达成的指令,在港城的她也没办法联系到小本子的人。 白天她想偷着去六房,却因为来往的佣人和保镖不敢出去,晚上又怕小本子的人行动,误伤了她。 战家人离开前,她找借口在房间储藏了一些吃的,本以为今天任务完成,她就能离开,下午全都吃掉了。 任务要是没完成,她明天后天都得饿肚子。 陶知初有些烦躁,突然纸人动起来。 “去了六房,抓人!” 一道沙哑的男声从纸人那边传来,不等陶知初询问,纸人就燃烧了起来。 “啊!”陶知初吓得把纸人扔开,浑身冒汗。 看着窗外细密的雨,她有些畏缩。 也许和小本子合作不是个好主意,有她这个内应的情况下,他们都不能自己达成目的,还要她来动手,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很弱? 万一,她被抓了怎么办? 万一,她被误认成敌人,被战家保镖开枪杀了怎么办? 这些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下一秒就被深深的恨意取代了。 是陶静云和费德蒙斯对不起她,他们是她的外公外婆,明明是他们没有保护好她,是他们对不起她,可他们却不知悔改。 她要让他们后悔! 对,让他们后悔! 陶静云两只眼球黑的没有一丝光亮,径直走出了房间,夜里巡逻的保镖像是看不到她,错眼从她身边走过,任由她一步步走出了战家主宅。 半个小时后,她站在了原本六房庄园的位置前,和一个黑衣人面面相觑。 他们面前植被茂密,别说房子,连块砖头都看不见。 第194章 9k 一早起来,小多鱼就精力旺盛,拉着战啸野说自己昨天晚上吃了黑糊糊。 然后举着自己的彩色剪纸小动物,“还有灰糊糊,多多抓得灰糊糊。” 小多鱼随身带着很多彩色剪纸小动物,但里面只有没脖子小马里面放着无,其他剪纸都是后来宋青君给她剪的,就是普通的纸。 可一夜过去,一沓剪纸里近半被塞进了灵魂。 只是这些灵魂和无的状态不同,他们似乎离消散不远了。 战啸野把没脖子小马拉出来,“昨晚怎么回事,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没脖子小马已经破烂的快不能看了,以至于无说话都变得失真。 “是阴阳师的纸人术,把一些经过锻炼的普通人藏进纸人中,必要的时候放出来。”无幸灾乐祸,“昨晚上这帮人想趁着外面闹起来,抓住你妹妹。结果呵呵,噶你刚进来就被她抓起来了。 不过他们不是玄术师,灵魂活生生被从身体中拉出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消散的。” 无没说,其实小多鱼要是不把式神上的煞气吞掉,这些人还能多活些时间,可惜,他们在小多鱼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进来,人家连眼睛都没睁,小嘴巴一张,就把式神上的煞气吞掉了。 留下干净的灵魂无处可依,被早起的小多鱼塞进了剪纸里。 怎一个惨字了得。 无乐得嘎嘎直叫。 小多鱼凑过来,伸手在无身上扯了一下,然后盯着自己的手呆住了。 她手上捏着一条马尾巴。 小多鱼飞快的把手背到身后,一副我什么都没有做的无辜表情。 战啸野低笑,把没脖子没尾巴小马还给她,好奇地问道:“多多为什么不把灰糊糊塞进别的剪纸里啊?” 这张剪纸实在是太破了。 小多鱼眨巴眨巴眼睛,把没脖子没尾巴小马小心翼翼的放回剪纸层里,认真回答,“这是灰糊糊的家。” “灰糊糊的家快要坏掉了,不能给他换个家吗?” 小多鱼呆住了,“还能换个家吗?” 战啸野点头。 小多鱼摇头,拨浪鼓一样,小揪揪被甩的飞起来。 “家不能换。”小多鱼认真给战啸野说,“多多有一个家,不换别的家。” 小多鱼不想要以前的家,只要这一个家,不要换。 战啸野意识到小多鱼想到了自己的过往,心中感到不安了,不由有些懊恼自己提起这个话题。 但已经说了,就不能含糊过去,这会让小多鱼更排斥这个话题。 他摸摸小多鱼的脑袋认真道:“多多,家不是指某个地方,某处房子,而是有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家。妈咪有没有和你说过,等宋家老宅重建好,我们一家每年都要搬去老宅住几个月?到时候老宅也是多多的家。” 小多鱼记得这件事,老宅被大挖挖机推倒啦。 她不放心地拉住战啸野的手,眼巴巴问道:“哥哥也去吗?” 战啸野肯定,“哥哥也去,小多鱼去哪里,哥哥就去哪里。” 小多鱼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这样似乎也行,于是点点头,软乎乎的靠在战啸野身边,把无从没脖子没尾巴小马里抠出来,塞进了新的小马剪纸中。 然后想了想,把新的小马剪纸的脑袋撕掉了。 “新的家,和以前的家一样。”小多鱼举着没脑袋小马和战啸野炫耀,“灰糊糊喜欢呢。” 战啸野哭笑不得,“嗯,他喜欢。” 你才喜欢,你全家都喜欢! 无敢怒不敢言。 …… 第195章 1w 战家保镖专业素质极强,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就解决掉了数只阴沟里的老鼠。 但他们漏掉了一头小老虎。 小多鱼光着脚丫子,耸着小鼻子,顺着黑糊糊的香味,一路吧嗒吧嗒,到了船底货仓。 门外守着的船员不知道去了哪里,舱门微微敞开着,小多鱼都不用推开门,侧着小身体就钻进去。 货仓墙边放着数个大冰箱,运行中发出嗡嗡的响声,密密麻麻的食材堆放在架子上的,蔬菜水果散发着浓郁的土腥味。 但并不耽误小多鱼从复杂的味道中精准的捕捉到黑糊糊的味道。 “唔?”小多鱼站在一个大冰箱旁边,昂着小脑袋,低头瞅瞅自己没有冰箱高的小身体,又瞅瞅自己圈不住把手的小手。 一张小脸皱起来。 太为难小孩子了呀。 …… “昨晚你们听到砰的一声响吗?” “你也听到了?我刚准备睡,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船上爆炸了。结果服务员说是直升飞机运送货物落地的时候,来了一阵邪风,货舱撞上了甲板。” “那就好,我都没敢出来看。” “船要在这里停多久啊?” “三个小时,快了。” 餐厅中,人们的窃窃私语声混杂在一起,显得极为嘈杂。 小多鱼被战啸野抱着放到椅子上,手里捏着一只勺子,眼睛眨啊眨,没一会儿就黏到了一起,困得东倒西歪。 “多多昨晚没睡好?”战司航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小多鱼。 低头就见,宝贝女儿这都没醒,还顺势就靠在了他怀里睡得更香了。 战啸野也跟着打了个哈欠,“她昨天半夜起来上了趟卫生间就不睡了,闹腾到到凌晨三点多才睡着。” 每次他哄着小多鱼以为她睡着了,自己刚要睡着,她就突然开口,问一些奇奇古怪的问题。 比如—— “哥哥,为什么我们要坐船才能在大海上,鱼鱼不用呀?” 战啸野,“因为我们没有鱼鳃,不能在水下呼吸。” “为什么大脑斧七小兔子,不七鱼鱼呀?” 战啸野:“因为大老虎也没长鱼鳃。” “那为什么北极熊就七鱼鱼呀?” 战啸野:“因为北极熊吃不着兔子。” “为什么北极不和南极在一起呢?” 战啸野困得胡说八道,“因为北极熊不喜欢吃企鹅。” 最后,战啸野都不知道是自己先睡的,还是小多鱼先睡的。 反正今早上,他没有按照生物钟醒来,是霍景棠敲门把他和小多鱼叫起来的。 更准确说,小多鱼也没被叫起来,因为她那双眼就没彻底睁开。 战司航索性起身,抱起小多鱼道:“我先把她送回去接着睡,你们先吃。” 等战司航离开,战啸野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吃完他要回去和小多鱼一起睡。 霍景棠对战云生道:“今晚上,我带着多多睡。” 战云生点了点头,战啸野太宠着小多鱼,小孩子生物钟可不能乱,吃不好睡不好,容易生病。 陶静云笑呵呵道:“多多可太有意思了,等再过几年,阿文也给我生个重孙女就好了。” 费德蒙斯一听,连连点头,他也喜欢小多鱼。 两人无视还不到十八岁的苏礼文,兴致勃勃的聊起了重孙女叫什么名字比较好。 苏礼文习以为常,自顾自吃东西,余光扫过身边的陶知初,眉尾轻轻挑了一下。 陶知初嘴角的裂纹越来越大,距离近一些,就能清晰的看到。 她自己毫无察觉。 他们还以为她只是一个替身人偶,能给出最基本的反应。 可刚才陶知初和费德蒙斯说喜欢女孩的时候,她脸上明显露出一抹愤恨。 难道,陶知初和这只替身纸人是通感的? 第196章 小多鱼也是弱鸡呀 第二天凌晨,船开到了南沙群岛海域附近停下,九点,第二场会议开始。 施容和不扰站在餐厅原本摆放花瓶的地方,面色都有些的难看。 “尸臭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不扰用脚尖点点地,回头扫了一眼餐厅中的工作人员,“人数不少,通知战鹰清场吧。” 施容应了一声,招呼门外的保镖去叫战鹰,他们依旧守在原地,以防不知情的人闯过来。 战鹰来了。 怀里还抱着一只小多鱼。 她是在早饭之后缠上的战鹰,嘴里喊着鹰鹰,非要他抱,正好霍景棠也事情要做,于是把小多鱼交给了战鹰,他就一直抱到现在。 “施大师,不扰大师。”小多鱼非常有礼貌,见到人就奶呼呼的打招呼。 战鹰一脸的骄傲,抱着小多鱼像是抱着一尊聚宝盆,恨不得把她举起来显摆。 施容和不扰表情一僵,努力克制,依旧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不扰更损,她推了施容一把,把他推到了自己前面。 “你是师叔,你来!” 施容无奈,这个时候又愿意承认他是师叔了。 他选择无视小多鱼,对战鹰道:“这里有异常,可能需要清场。” 战鹰立刻点头,抬手招来人,让人把这一层的人全部赶走。 施容看了一眼小多鱼,“这种场面应该也不适合小孩子。” 战鹰恍然,但职责所在,他必须要在场,于是让人去找了林婆来,把小多鱼带走了。 小多鱼知道大人在办正事的时候不可以闹腾,趴在林婆肩膀上恋恋不舍地看着战鹰,拉着他的手要承诺,“鹰鹰要来找多多。” “好,我办完这边的事情就来找多多小姐玩。”被小多鱼喜欢,让战鹰产生了巨大的成就感。 多多小姐诶,点石成金的小财神哦。 喜欢他! 嘿嘿嘿,他离暴富不远了! “林婆,鹰鹰要做什么呀?”被林婆抱着下楼的小多鱼,嘴巴也不能停。 林婆哪里知道那边怎么回事,但整层楼都清场了,可见严重性。 “鹰鹰要保护我们的安全呀,那层楼上有坏人想伤害我们呢。” 小多鱼想了想楼上的人,歪头道:“施大师和不扰大师伤害我们?” “不是,施大师和不扰大师是来帮忙的,是其他人。” 小多鱼奇怪的挠挠小脑袋,死掉的人也能伤害我们咩? 我们好弱鸡哦。 二伯父都没有伤害二伯母捏~ 小多鱼有些沮丧,厉害的多多不如二伯母厉害,怎么保护弱鸡爹地呀! “爹地是小弱鸡,多多是个大弱鸡。”小多鱼萎靡地靠在林婆怀里,委屈巴巴的咕哝。 林婆没听清,“想吃鸡啊?二爷也说晚上想吃鸡,一会儿楼上事情办完,林婆让厨房给你们做鸡吃。” 小多鱼被转移了注意,好奇宝宝问道:“做什么鸡七呀?” “熏鸡,烤鸡,炖鸡,炒鸡……多多小姐想吃什么呀?” “都七都七,多多都七一口好吗?” “哈哈哈哈哈好。” 楼上,自觉保护了自家多多小姐身心健康的战鹰对施容二人道,“大师,可以动手了。” 不扰后退几步,掏出手帕捂住了口鼻,扭头看了一眼没有准备的战鹰,把自己的手帕撕开,给了他一半。 战鹰看着那灰扑扑烂糟糟,比他奶奶擦锅布还破的‘手帕’,嘴角抽了抽,用袖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拒绝了不扰的好意。 不扰无所谓地耸耸肩,拿回来叠好一起捂住自己的口鼻。 等她这边做好准备,施容才调动灵力,手指快速结印,口中默念着听不清的口诀。 “敕!” 一声低喝,灵力化作的符咒落在面前的空间中。 只听咔咔几声,似有什么东西破碎开来。 【坏消息,我今天被叫回公司加班了, 好消息,明后两天调休,哈哈,明后两天接着补哈,一万打底,上不封顶,注意看标题】 第197章 还得是亲生的 战鹰和几个保镖还没看清什么东西从掉了出来,就先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 像是烂肉闷在密闭空间中加速腐烂后的味道。 战家保镖对这个味道很熟悉,是尸体腐烂的味道,哪怕提前捂住了口鼻,依旧无法阻止这令人作呕的味道。 十三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凭空掉了出来,饶是战家保镖见多识广,脸色也都变得很难看。 不扰捏着鼻子上前,不怕浪费的用灵力摆弄靠近她的那具尸体,检查过后说道:“都是没有灵力的普通人,没有明显外伤,术法空间没有遭到外部破坏,应该是术法反噬而死。” 战鹰硬着头皮上前,这味道太大了,这层楼没半个月味道清理不干净,只能封住这里的,启用顶楼的临时餐厅,所以他也不着急处理尸体。 “大师,术法反噬,难道是你们昨晚抓到的那几个?” 施容道:“我昨晚只抓住了三个。” 不扰没说话,她昨晚睡得贼香,梦里抓到了俩,算吗? 这里有十三个,显然,还有别人动手了。 “难道是其他玄术师做的?”战鹰扭头,让人去询问船上其他玄术师。 施容没有阻止,虽然这船上的玄术师水平都不如他和不扰,他们没发现的话,其他人发现的可能性很低,但,万一呢? 不扰却眨眨眼,眸中闪过一抹了然。 这船上确实有人比她和施容强啊。 不过她知道战家隐瞒了小多鱼的身份,所以她没有在此时开口。 施容自己会想到的。 “不知道还有没有同伙。”战鹰对施容二人道,“劳烦两位大师把其他楼层检查一遍,看还有没有这种藏人的空间。” 施容和不扰应下了,收钱了,得办事啊,总不能全指望人家一只话都说不利索的小虎崽吧。 …… 六楼小宴会厅内,霍景棠和六位与会的女眷同处一室,她们都是陪着丈夫来的,占了珍贵的五个名额,足可见她们各自在家中的地位。 这里面只少一位夫人,便是昨晚上捉了丈夫和儿媳妇奸的孙家主母。 而她们此时聊得也是这一家。 昨晚的热闹,不少人都是亲眼所见,回去半宿没睡着。 “咱们这种家庭啊,就怕后代子嗣顽劣不堪,好几代人攒下的家业,用不了几年就能彻底败掉。” “之前我遇到孙夫人,她还说要找人合作新项目,看那意思是想趁着这次的会议拼一把,保住孙家的行会席位。唉,现在估计也没这个心思了。” “你听她说呢,她儿子随了他老子,也是个付不起的阿斗,现在她家全靠她娘家撑着,有没有昨晚的事都一样。” 几个人走在一起,是在聊八卦,也是在交换信息。 但每个人能从这些话里听出什么, 就全靠自己本事了。 霍景棠并不是想从她们口中得到什么有用信息,而是找人来的。 她一边和人说着子孙的教育,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面前的每个人,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放大般进入她的眼睛。 霍景棠目光扫到一人,不着痕迹道:“唉,教育重要,子孙血脉更重要,你们都听说了吧,前段时间港城有不少家被替换了血脉。” 众人一听,话题顺着就被霍景棠带走了,从子孙教育转到了亲生血脉上。 有人忍不住道:“要说还就得是亲生的,我姐姐没生孩子,抱了去世姨太太的孩子养在身边,养了二十年,结果人家前脚接了家业,后脚就要把亲娘和亲爹合葬,不同意就要把我姐姐赶出家门呢。” “外人啊,就是养不熟。” 霍景棠看向从刚才就观察的那人,身边有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面露了然。 “石夫人,你和丈夫一直没有孩子,是准备以后把家业交给侄子吗?” 第198章 她的饭饭 被称为石夫人的女人室内戴着一顶装饰用的黑帽,但隐约间能看到她的眼角那道深深地疤痕。 听到有人询问自己,石夫人笑了笑,动作优雅的放下茶盏,笑道:“安南性格温善,对我和先生很恭敬孝顺,我对他很放心。再说也不是所有孩子都是白眼狼,我看霍夫人的小孙女就很可爱。” 涉及到战家养女,众人对视一眼,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战家把买来的冲喜新娘当亲孙女宠着的事,大家都听说了,只当战家养了个小猫小狗,跟继承家业的孩子哪里能比。 霍景棠眸光闪了闪,又挑了个话题引导着人去和石夫人聊。 小宴会结束后,众人纷纷离开,霍景棠基本确定石夫人身份可疑。 其实很多人说话都是有口音,哪怕同是Y国人,不同城市的人说话的音调就不同。 石夫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以辅音结尾的单词,她只要说快了,就发不准。 石夫人自称早年移民的湾岛人,湾岛人说Y文可没有这个问题。 发不准以辅音结尾单词的小本子人。 如果她大大方方说自己是小本子人,其实霍景棠也没法怀疑什么,船上的嘉宾本来就来自天南海北,十八行会成员还能查一下背景,他们带来的人的身份短时间却不好查清楚。 偏偏她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这就可疑了。 船只已经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下午第二场会议结束时,就是他们行动的时候,在此期间,必须尽可能的将船上的可疑人物控制起来。 霍景棠让人盯住了石夫人,把她当鱼饵钓出其他小鱼。 午饭时间,大家收到消息,四楼餐厅因厨师误打开了鲱鱼罐头而暂时封闭,请大家去的顶楼餐厅用餐。 有好事者不信邪,觉得一个破罐头有什么好计较的,故意走楼梯去了四楼。 安全门锁着,但只是推开了一条门缝,一股浓郁的腐臭气味就撞了过来,迎风臭三里,差点把那人熏晕了。 练连午饭都没吃,捂着脑袋说头晕恶心。 可见其威力。 没人再对鲱鱼罐头的威力产生质疑,纷纷去了顶楼。 小多鱼端着盘子跟在苏礼文身边,踮着脚,指挥他给自己拿吃的。 “阿文哥哥,我要七这个黄黄的。” 苏礼文看了一眼,是滑蛋,用勺子少少的盛了一些放到她碗里,“够吗?” 小多鱼双手捧着自己的盘子,觉得有点不够,但调试线扫过自助餐桌上那琳琅满目的美食,迟疑着点了点头。 够吧。 然后举着小盘子小尾巴一样跟着苏礼文转战下一处。 等小多鱼终于把自己的盘子盛满,心满意足的准备回去开饭的时候,谁知一转身,撞到了一个穿着深紫色礼裙、戴黑色帽子的女人,直接把一盘子精心挑选的美食都喂给了对方的裙子。 小多鱼盯着对方的裙子,呆了呆。 她的饭饭…… 女人情绪却很稳定,只是哎呀了一声,随后便关心起小多鱼来,“小宝贝,没事吧?” 小多鱼昂起头看她,小嘴嗫嚅了一下,“可能,有点事叭。” 她的饭饭没有了呀。 石井由美看着面前可可爱爱的小女孩,似乎被她可爱到了,笑着伸手想要摸摸她的小脸,却在触碰到小多鱼的前一秒,被人挡了下来。 “女士,我妹妹不喜欢被人摸脸。”苏礼文客气却强硬,将小多鱼带到身后,隔绝了女人触碰她的可能。 石井由美看着自己涂着红色指甲油,保养极好的手笑了笑。 “抱歉,我只是看她太可爱了。” 她似乎半点不在乎自己被人当坏人防备,脸上的笑容都没变一分。 “我先去整理一下,再见。”她对两人点点头离开了。 小多鱼摸摸自己的小脸,然后亲亲自己摸脸的爪爪,砸吧砸吧嘴。 送零食的姨姨。 小脑袋追着女人转了一百六十度,脑袋转不过去,小身子跟着一起扭,终于看到人家走出了餐厅。 “走吧,多多,哥哥带你去重新拿餐。”苏礼文摸摸她的小脑袋,声音柔和,带着安抚的意味。 小多鱼情绪相当稳定,和可以重新拿一份的盘盘饭比起来,总是吃不着的黑糊糊要更吸引她。 所以对于送她黑糊糊吃,却害她丢了盘盘饭的姨姨,她一点也不生气。 感受到苏礼文在安慰她,小多鱼昂头朝他笑得灿烂,乖乖地点头,“好,这次要拿好多哟。” 苏礼文实在喜欢她的豁达,原本有些恼火的心情在她灿烂的笑容中被冲散了。 两人重新拿了食物回去,小多鱼全程都开开心心,举着勺子一口接一口,看得在座大人都胃口大开。 吃完饭,小多鱼有点撑,坐在椅子上发呆。 战鹰快步走过来,凑在老爷子耳边低语了几句,他表情肃然,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老爷子的表情却无比平静,眉眼丝毫动容,只道了一句知道了。 战鹰离开,老爷子也没说别的,其他人自然也没问。 老爷子朝窗外看了一眼,阳光明媚,晚上的月亮应该挺亮的。 第199章 风暴来临 南沙群岛,某处海边悬崖 “呸,真难吃,不是前天才送的物资,怎么给咱们吃这个。”一名穿着藏青色本子海军自卫队作战服的男人吐出一口干巴巴的面包,低声抱怨着。 他们身后,是一处海边悬崖,崖壁向前倾斜,前方海域怪石嶙峋,天然形成了一处极好的躲避空间。 此处和他一样的还有六十人,每个人都是满脸的风霜,临时营地看起来十分不规整。 午饭时,除了领头军官有一份肉罐头,其他人都是白水和面包,以及薄薄的一片散发着淡淡酸臭味的烤鱼片。 他们已经在这里驻扎了六年,若不是每隔一个月都有人来送物资,他们会以为自己已经被国内遗忘了。 “咱们到底在这里干什么?这里除了海水就是石头。”身边一个干瘦的男人说着竖着哭了,嘴里的面包让他的声音变得含含糊糊,“我想回家,我还没有结婚,我妈妈还在等我呜呜呜……” “住嘴!你是在质疑天皇赋予我们的神圣使命吗?!”军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是去年才换任来的,虽然也是一身的霉腐味,精神状态看起来比其他人要好得多。 他举着枪,对准干瘦男人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士兵,为不敬天皇跪下忏悔!” 干瘦男人并没有多少反抗就跪下了,但军官的施暴欲却没有得到满足,在他跪下后,穿着厚底靴子的踩住了他的手,狠狠碾动。 男人吃痛哀嚎。 “闭嘴!竟敢以下犯上!”军官露出恶意的笑,一脚将他踹倒,砰砰的殴打起来。 其他人见怪不怪,各自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就着击打声和男人的哀嚎声吃着自己的面包。 午饭时间结束,军官涨红着一张脸,餍足地离开了。 只留下地上的男人满身青紫痕迹,鲜血淋漓。 他蜷缩在地上许久才爬起来,颤抖着给自己穿上衣服,爬到一处岩石旁抱着膝盖不动了。 有人看到他那副样子,蠢蠢欲动起来,可刚上前就被人拦住了。 “会弄死的。”阻拦的人当然不是多么好心,只是他们在这里六年,已经死了很多人,没有得到任何人员补充。 军官来这里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不允许互殴致人死亡,更不许自杀。 那人被军官弄死没事,要是有其他人的参与,军官一定会将他的死怪罪到其他人身上。 之前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 对方恋恋不舍的看着那个满身狼藉的干瘦男人,和阻拦自己的男人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咽了咽口水,朝着一处岩石后走去。 没一会儿那边就传来了声音。 像是瘟疫一般传染开来。 六年,他们早已被人遗忘,精神状态早已濒临疯狂,这是一群早已将人类道德文明抛诸脑后的野兽。 就连死亡,都已经快要无法压制他们的疯狂了。 不远处的军官看着这一切,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刚才是故意找茬。 只有他们将不满发泄出来,才不会联合起来反抗。 但这个办法,似乎也不如之前那么好用了。 …… 华夏海域某海岛 ‘啪——’ 一米七出头,一身彪悍气质的老头一手拿着电话,猛地一拍桌子,实木桌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岂有此理,格老子的,那些小鬼子把这里当他家门口呢,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告诉你,这次你甭想拦我,再不给他们一个教训,真以为我华夏无人呢!” 老头六十出头的样子,身材干瘦,头发花白,但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炯炯有神,声音洪亮,嗡嗡回荡在房间中,一看就气血充足的样子。 他被气狠了,鼻孔不停地扩张。 半晌,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他神色缓和了一些。 “你说得对,能让小鬼子偷偷摸摸守着的东西,肯定价值不菲,别说在咱们海域,就是不在,老子也得抢过来!好东西那些小鬼子懂个鸟,暴殄天物!”老头气哼哼的,挂断电话后,嘿嘿笑了一声,哪还有刚才打电话的时候那生气的样子。 他叫来自己手下几员大将,如此这般的一吩咐,最后着重说道:“我们悄悄地进村,打枪不要,懂?” “闷声发大财!您放心吧,绝对没人知道是咱们干的!”一个三十出头的英俊男人笑起来,一脸痞气,眸中却无丝毫笑意,“死人一定会帮咱们保守秘密。” “哈哈哈哈哈,谢禹,我就喜欢你这一点,出发吧,赶明天的早饭,给你们做丰盛点。”老头隔空点了点男人,满意地大手一挥。 半个小时后,海岛为数不多的三艘巡航舰悄无声息的出了海,原本在进行日常巡洋任务的护卫舰直接一个大掉头,齐齐朝着同一方向开了过去。 南沙群岛附近,一艘不起眼的小渔船悄然尾随着游轮,不远不近,只等着夜晚降临。 小渔船上只有三人,一位驾驶员,一位玄术师,和一个看似存在,却又好似不存在的女人。 女人如一团透明的泡沫,能够看到窈窕的轮廓,却透明的没有实体,时而被风吹的扭曲动荡,好似随时会被的吹破一般,驾驶员偶尔看过来,都吓得浑身一激灵,强压着内心忐忑,躲在驾驶舱不敢出来。 与此同时,两艘护卫舰得到命令,从小本子国海域出发,全速朝着南沙群岛驶来。 而一切的中心,战家游轮上,正在闭目修炼的施容和不扰猛然睁开眼睛,朝窗外看去。 夜幕落下,风暴来临。 第200章 小多鱼的永无乡 南沙群岛,某处海边悬崖 “呸,真难吃,不是前天才送的物资,怎么给咱们吃这个。”一名穿着藏青色本子海军自卫队作战服的男人吐出一口干巴巴的面包,低声抱怨着。 他们身后,是一处海边悬崖,崖壁向前倾斜,前方海域怪石嶙峋,天然形成了一处极好的躲避空间。 此处和他一样的还有六十人,每个人都是满脸的风霜,临时营地看起来十分不规整。 午饭时,除了领头军官有一份肉罐头,其他人都是白水和面包,以及薄薄的一片散发着淡淡酸臭味的烤鱼片。 他们已经在这里驻扎了六年,若不是每隔一个月都有人来送物资,他们会以为自己已经被国内遗忘了。 “咱们到底在这里干什么?这里除了海水就是石头。”身边一个干瘦的男人说着竖着哭了,嘴里的面包让他的声音变得含含糊糊,“我想回家,我还没有结婚,我妈妈还在等我呜呜呜……” “住嘴!你是在质疑天皇赋予我们的神圣使命吗?!”军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是去年才换任来的,虽然也是一身的霉腐味,精神状态看起来比其他人要好得多。 他举着枪,对准干瘦男人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士兵,为了天皇的尊严,跪下忏悔!” 干瘦男人并没有多少反抗就跪下了,但军官的施暴欲却没有得到满足,在他跪下后,穿着厚底靴子的踩住了他的手,狠狠碾动。 男人吃痛哀嚎。 “闭嘴,你是在不满我对你的惩罚吗?”军官露出恶意的笑,一脚将他踹倒,砰砰的殴打起来。 其他人见怪不怪,各自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就着击打声和男人的哀嚎声吃着自己的面包。 午饭时间结束,军官涨红着一张脸,餍足的离开了。 只留下地上的男人光着屁股,满身青紫痕迹,鲜血淋漓。 他蜷缩在地上许久才爬起来,颤抖着给自己穿上衣服,爬到一处岩石旁抱着膝盖不动了。 有人看到他那副样子,蠢蠢欲动起来,可刚上前就被人拦住了。 “会弄死的。”阻拦的人当然不是多么好心,只是他们在这里六年,已经死了很多人,没有得到任何人员补充。 军官来这里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不允许互殴致人死亡,更不许自杀。 那人被军官弄死没事,要是有其他人的参与,军官一定会将他的死怪罪到其他人身上。 之前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 对方恋恋不舍的看着那个衣衫不整,身体不自觉颤抖的干瘦男人,和阻拦自己的男人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咽了咽口水,朝着一处岩石后走去。 没一会儿那边就传来了交媾的淫靡声音。 像是瘟疫传染一般,这样的淫靡声接连响起。 六年,他们早已被人遗忘,精神状态早已濒临疯狂,这是一群早已将人类道德文明抛诸脑后的野兽。 就连死亡,都已经快要无法压制他们的兽性了。 不远处的军官看着这一切,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刚才是故意找茬,勾起这些人的欲望,只有他们将对一起的不满发泄出来,才不会联合起来反抗。 但这个办法,似乎也不如之前那么好用了。 第201章 牌局 战啸野拉着小多鱼往旁边站了站,怕发疯的男人伤到她。 “因为他没有契约精神,还抱有侥幸心理,以为自己一定会赢。” 苏礼文牵着她小多鱼另一只手,看向赌场上众人的神情冷漠,似乎对这些早已司空见惯。 遇到小多鱼的前几年,他的厌世情绪达到了巅峰,父母怕他真的放弃生命,寄希望于让他见识到世界的更多面,重新获得对这个世界的留恋。 于是将家中一部分产业交到他手中,其中便有一家赌场。 那里可真是人生百态。 长达三个月的时间,他每天坐在赌场的二楼,俯视着一轮又一轮的人重复着眼前这一幕。 贪婪,侥幸,不甘,暴力,自以为是,疯狂,放纵…… 在欲望操控下,披着人皮的野兽。 如果不是小多鱼非要来,苏礼文这辈子都不愿意踏入赌场一步。 小多鱼察觉到苏礼文那一瞬间的不悦,小手捏了捏他的手指,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阿文哥哥,什么是契约精神呀?” 又是一个小多鱼没有听过的词语哦。 苏礼文回过神来,低头看向小多鱼干净的眸子,如水一般清凌凌的纯粹冲刷掉了他内心被过往恶心记忆蒙上的阴霾,恶心的感觉消失了。 “契约精神就是,答应的事情要做到。”苏礼文指着那边被保镖按着还无法冷静下来男人,解释道:“坐上那个牌桌,就默认答应输了将付出自己的赌注,但他输了,却妄图反悔。因为坐到桌上时,他一直抱有侥幸心理,认为自己一定会赢。”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一直赢。” 小多鱼若有所思,小脸慢慢皱成一团。 她发现……小多鱼不是一个有契约精神的人哦。 答应大人的事情,她总是做不到呢。 “那要是没有契约精神,会怎么样?”小多鱼瞪大眼睛,紧张的问道。 “大概率都不会怎么样。”苏礼文好笑的捏捏她的小鼻子,“因此才会有人抱着侥幸心理去破坏契约,赌自己没事。直到踩中小概率,赔个倾家荡产,血本无归。” 小多鱼小脖子一缩,嘴巴咧成的一字形,整个小孩子都不好了。 “哥哥,以后多多,要做有契约精神的人,好不好?”小多鱼赶紧扭过头,拉着战啸野寻求安全感。 战啸野太了解小多鱼了,一看她那心虚的小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并不希望多多太过耿直,那样的人容易被欺负,却也不好教这么小的孩子太多阴谋算计。 他揉揉小多鱼的小脑袋,安抚道:“多多还小呢,小孩子都有犯错的权力,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 “多多知错就改,多多是好孩子。”小多鱼极为认可自己的点了点头。 战啸野和苏礼文对视一眼,好笑地摇了摇头。 小多鱼很快就哄好了自己,拉着战啸野和苏礼文往情绪最浓郁的人群中钻。 石井由美刚下牌桌,男人立刻上前将她拉到一边,看似亲昵的牵着她的手,俯身像是要亲她,在她耳边道:“怎么回事,那两个小孩都在赌场,看着一点事情都没有。” 石井由美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挤到牌桌边看人打牌的小多鱼和战啸野,抬手挽过耳边碎发,语气笃定道:“别着急啊,我计算着时间,还要半个小时才会发病。” “现在也已经七点半了,咱们九点半就要下船,一个半小时,你确定来得及吗?”男人不放心道。 石井由美嗤笑一声,“安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我可不想和这一船人一起陪葬。” 小多鱼还不知道自己被某些人认为半小时后要倒霉,此时正被苏礼文抱着看牌桌上的尔虞我诈。 她是被强制抱过来的,没办法,小多鱼她往情绪高涨的地方钻,情绪高涨就意味着不理智,不理智就等于危险。 苏礼文和战啸野哪里会让她往危险的地方去,只好抱着她去了最里面的一桌,这里的赌得更大,个人资产更多,赌桌上的人也更理智。 最重要的是,小多鱼看到了自家爹地,在这里她不会闹着要跑。 此时牌局过半,底池中三块加起来价值上亿的地皮,两份股份转让合同,一个能源共同开发文件,还有几块的价值不菲的宝石转让书。 而桌上,包括战司航在内,还有三人。 一个棕发褐眸头戴白巾的中东男人,四十左右,裹在白袍中的身材微微有些发福,十根手指上有六根都戴了宝石戒指,主打一个金币辉煌。 另一个是金发碧眼的欧美女人,六十多岁,穿着精致的奢牌套装,一头短发拢在脑后,首饰昂贵但简雅,举止优雅又干练。 两人都是的航运商会的重要成员。 今天能坐在这个牌桌上的,每个都是航运商会前五的成员。 战司航看起来神情自若,淡定非常,但看到小多鱼,他轻轻摩挲自己扳指的手却停下了,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来。 这局,稳了。 河牌(第五张公共牌)掀开,第四轮下注开始。 乖巧坐在苏礼文怀中的小多鱼突然不安分起来,“想要爹地抱抱。” 苏礼文低声安抚,“爹地在忙,多多等一会儿好吗?” 小多鱼看向战司航,和他对了个眼神,扭头朝战啸野道:“哥哥抱。” 战啸野伸手把她接过来,奇怪道:“怎么了?” 小多鱼喜欢让高大的人抱着自己,这样视野开阔,战啸野年纪还小,所以她并不经常让他抱着。 “哥哥。”小多鱼没说自己要做什么,只是乖乖的把小脑袋靠在他脖颈间,软乎乎的头发蹭着他,痒痒的。 战啸野摸摸她的小揪揪,以为她是想撒娇。 远远看着这边的石井由美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药效发作比我想的要快,可能是那个小女孩年纪太小了,身体承受不住药力。” 男人一直提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 德州扑克,以小博大的牌局很多,有时候赌得就是一份心理博弈。 最后一轮下注,中东男人拿出一块油田的全额开采权, 战司航十分豪横,直接翻倍,两块油田开采权。 欧美女人手指在自己的底牌点了点,半晌,叹了一口气,弃牌了。 掀开,一张梅花2,一张方片6。 五张公共牌分别是:红桃10,红桃9,黑桃6,红桃6,红桃2 这局最大的牌是同花顺,谁手里有红桃7和红桃8,就稳赢。 而她手里的是葫芦(三条+一对),这种牌不算小。 比同花(同一花色不连续)大,上面还有四条(四张同点数)和同花顺(同一花色连续)。 女人弃牌后,下意识扫过牌桌上另外两人,战司航的表情依旧平静,看不出丝毫情绪。 中东男人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明显笑容。 有时候,笑,不代表他手里的牌就比你的大,这种时候拼手气,也拼演技啊。 第202章 赢啦 女人直觉这两人中最少有一人的牌比她的大。 到了最后开牌的阶段,就连周围的看客都感到了紧张。 战啸野抱紧怀里的小多鱼,感觉锁骨处传来一阵阵的热意,低头就见小多鱼把小脑袋埋在他怀里,眼睛一眨一眨,完全没有被周围严肃气氛影响,像是无聊地困了。 战啸野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些。 苏礼文极其厌恶这样的场合,眉头忍不住皱起来,扭头就见小多困得要睡不睡,战啸野也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心情顿时好了些。 人性是复杂的,人们歌颂的美好品德,就是因为稀少,才被津津乐道。 但绝对的恶意和绝对的善意同样稀罕。 是他以前太过着相了。 苏礼文突然就想到之前跟陶静云去寺庙参拜时,听那大和尚讲经的内容。 之前觉得假大空的话,此时倒是有了实感。 他伸手摸了摸小多鱼的小脑袋,压低声音道:“多多困了,要不要带她先回去。” 战啸野看了一眼战司航,“等这局结束吧。” 谁知他话音刚落,小多鱼歘的一下就把脑袋抬了起来,大眼睛亮晶晶,哪有半点困乏的样子。 “不走,看爹地!” 开玩笑,她爹地是弱鸡诶,玩游戏一定会输的,她怎么能走呢?! 她得帮他! 战司航戴着墨翡扳指的手按在自己的两张底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点着,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从发下底牌就没掀开看过,没人知道他的底牌是什么。 本来他准备在最后一轮下注的时候看一眼牌,牌好就下大注,牌不好就弃了。 前面下的注他也不是很在乎。 他没有赌瘾。 但看到小多鱼的瞬间,他的手就从牌上移开了。 他的饭碗来了,这把他稳赢,所以战司航跟着下了大注。 “苏丹先生,”战司航看向中东男人,轻声询问,“摊牌,还是再下一轮?” 按照德州扑克的规则,第四轮下注结束后,不管桌上还有几人,都要摊牌。 但他们又不是为了赌博来的,利益最大化才是他们的的目的,从一开始,底池就没有上限,第三轮下注时,直接翻了四倍。 苏丹看了一眼自己的底牌,又看向战司航,心中迟疑,他和战司航合作过几次,对他的做事风格有几分了解,大事上杀伐果断,平常却持着华夏人特有的中庸之道。 把决定权交给他,是战司航笃定自己稳赢,还是他的谦虚? 他的底牌是两条六,是这一局第二大的牌,难道战司航手里有红桃7和红桃8? “苏丹先生,不如我们摊牌吧。”战司航善解人意般说道。 苏丹看着底池中的一份能源共同开发合同,眸中闪过志在必得的坚定,“不,我再加一条海上航线!” 说完他直接将自己的两张底牌掀开扔在了桌上,“战六爷,我赌博只拼手气,以小博大在我这里不存在!” 这话不知道是说给他自己,还是说给战司航。 战司航轻笑了一声,抬手,“跟两条。” 他要是下注别的,他还可能放他一马,航线,他们战家见到了就不可能放手。 说完,他看也不看,直接掀开了自己的底牌。 啪—— 红桃7,红桃8 “红桃同花顺!” “卧槽,这什么运气啊!” “最大的两副牌拼到最后!” 欧美女人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比她大就好。 若是两人的牌都比她小,那她才要呕死了! 战司航笑眯眯的扶着牌桌起身,“苏丹先生,承让了。” 苏丹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一局下来他扔出去至少价值十个亿的赌注,偏偏对方是硬刚赢得他。 他要是手握同花顺,肯定比战司航还稳得住。 “战先生,今天的运气真好。”苏丹阴阳怪气了一句,拍桌离开了。 战司航跟着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迈着大长腿走到小多鱼三人面前。 “爹地,抱抱!”小多鱼朝他伸出小胳膊要抱抱。 小多鱼今天又帮助了弱鸡爹地哦。 虽然玩游戏可以输,但她怕弱鸡爹地哭哭呢。 第203章 不善音律 “多多可真是爹地的小福星。”战司航一改牌桌上的高深莫测,抱着小多鱼又亲又揉,揉得小多鱼吱哇乱叫。 不远处,石井由美看着小多鱼在战司航怀里又变得活蹦乱跳的样子,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不对,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那个女孩和战啸野应该毒发了才对。 男人走到石井由美面前与他面对面,挡住了她过分灼热的目光。 下一秒,战司航察觉到异常,朝这边看过来,却没有捕捉到异常的视线,又把眼神收了回去。 小多鱼咯咯笑着,“爹地棒棒,赢啦!” 战司航想到底池中的赌注,饶是他财大气粗,也忍不住开心,跟着小多鱼一起笑起来。 今天,他运气不错啊。 …… “女士,我们到了。” 黑夜中,一艘小渔船悄然靠近游轮,明明游轮灯光轮换,数次照到了渔船,可船上巡逻的人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任由小渔船的船身触巨大的游轮。 船员微微松了一口气,终于到了目的地了。 他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船舱外有任何动静,生死关头只能强忍着恐惧走出船舱。 甲板上一片寂静,人形生物和玄术师大人都不见了。 船员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鬼啊!!!”船员冲回的船舱,启动渔船,掉头就跑。 刚开出去几米远就被游轮上的安保人员发现了。 原本他应该留在原地等待那两人回来,一起离开,但他太害怕就想跑。没了玄术的遮掩,渔船自然被发现了 枪响声从身后传来,船员抖着手将油门拉满,渔船朝着远方全速前进。 枪响声短暂的消失了,船员以为自己终于逃出生天,下意识回头查看。 瞳孔中有什么东西朝着渔船的方向飞来。 不等他看清,下一秒,渔船轰然炸开,火光弥漫。 川和弦一推开仓库沉重的大门,一道影子沿着墙宛若长蛇般游弋而出。 “云女士,我们动作必须快一点,已经快九点了,一个小时之内,不管拿不拿得到东西,我们都必须离开这里。” 为了绕开的政府派来的人,他们耽误了太多时间。 “你可以找个地方躲一躲,我找到钥匙会来找你。”雌雄莫辨的声音从墙上影子里传出来。 川和弦一垂眸,掩住眸底的警惕和忌惮,恭敬道:“好的,云女士,如果需要帮助请第一时间联系我。” 说完,他手一抖,一张纸人燃烧,他的身影跟着晃了一下,消失在了原地。 云敏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影子快速游弋,顺着楼梯上了楼。 此时,小多鱼正被战啸野和苏礼文哄着离开赌场。 她在这里太兴奋了,快到她睡觉的时间了,再不走她晚上又不睡。 走到赌场门口的时候,她还在开心地蹦蹦跳,得意洋洋的甩着小揪揪,哼着自己编的歌自夸,“我系大脑斧呀,保护弱鸡爹地呀,爹地真开心~” 战啸野和苏礼文被她不成调子的儿歌唱的头皮发麻。 “多多是不是……五音不全?”苏礼文实在忍不住了,扭头问战啸野。 战啸野沉默良久,委婉道:“……多多不善音律而已。” 苏礼文,“……辛苦了”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穿着华贵的女人走进来,正好撞上他们。 她看到小多鱼顿时笑起来,“是你呀,小宝贝,你在唱歌吗?真好听。” 战啸野&苏礼文:“……” 第204章 小多鱼真聪明 倒也不用这么昧良心。 见到她,小多鱼却是眼前一亮,昂着小脑袋看向对方,奶呼呼地说谢谢。 是给她黑糊糊吃的漂亮姨姨哦,又见面啦。 被小多鱼这么眼巴巴看着,女人脸上的笑容突然一僵,莫名其妙感到一阵难言的恐惧,背脊寒毛竖起,要说的话也卡在了嗓子眼。 但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不等她探寻原因就消失不见了。 “你们要走了吗?也对,这种乱糟糟的场合不适合小孩子。”石井由美说着话,不着痕迹摸了小多鱼的小手一下。 战啸野伸手,将小多鱼拉到身后,礼貌而疏离道:“女士,抱歉,我们要先走了。” 石井由美客气的对他点点头,侧身让开。 看着小多鱼一手一个哥哥,蹦蹦跳跳离开的小小身影,她无声咬牙。 这一次,不信她还能逃过去。 上楼时,小多鱼举着自己的小手左看看右看看,奇怪,这次的黑糊糊怎么在手上呀。 妈咪不让多多睡觉前吃东西,马上就要回去睡觉了,这个黑糊糊要不要吃掉捏? 小孩子认真发愁中~ 战啸野和苏礼文却聊起来刚才遇到的女人,只是小多鱼一天内第二次遇到那个女人。 虽然游轮很小,但很少有人会主动接触一个小孩子,虽然两次看起来都是巧合,但不管是战啸野,还是苏礼文,都觉得不对劲。 两人都是各自长辈倾力培养的继承人,识人方面有着比许多成年人更强的能力,两人都觉得不对。 那这个女人,肯定不对。 “我让隼叔盯着她了,以后小多鱼在的地方,都不会让她靠近。”战啸野平静的说道。 苏礼文点了点头,低头摸摸还在认真研究自己小手手的小多鱼,被她可可爱爱的逗笑了,声音都不由轻软起来,“这是你家的大宝贝,总有人想通过她得到些什么,要好好保护我们小多鱼呀。” 战啸野眸光闪了闪,苏礼文并不知道想小多鱼的身份,只以为那些人找上小多鱼是冲着战家而来,但小多鱼白虎圣君化身的身份本身就足够引来旁人觊觎。 他握紧了小多鱼的手,不管是谁来,他都会保护好她。 “阿文哥哥晚安。” 小多鱼走到战啸野房间门口,还没决定好要不要吃掉手上的黑糊糊,对苏礼文说晚安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 战啸野以为她困了,进了屋子就让佣人来带她去洗澡。 小多鱼坐在浴缸里,还在冥思苦苦的。 黑糊糊在勾引她。 可是她答应妈咪睡觉前不吃东西。 以前嘛,她总会阳奉阴违,偷偷干点妈咪不让干的事情,被发现就被打小屁屁咩~ 不疼哒,妈咪最爱她了。 可是…… 她才说过以后乖乖的,要有契约精神哦。 阿文哥哥说了,没有契约精神的人,会死掉。 像二伯父那样变成死鬼。 唔…… 想吃黑糊糊。 不想变成死鬼。 小多鱼洗完澡,穿好睡衣,被佣人抱出浴室时,看到战啸野正在看书,突然灵光一闪。 大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毫不犹豫就把手上的黑糊糊吃掉了。 等佣人离开,战啸野拍拍床,“睡觉,哥哥给你讲故事。” “哥哥,不讲故事,多多带你去大浓浓空间叭。” 妈咪说,睡觉前不可以吃东西。 不睡觉,就可以吃啦! 小多鱼真聪明<( ̄︶ ̄)> 第205章 好啦,肘叭 “女士,就是这里吗?” 战啸野和小多鱼的卧室门外,倏然飘落一张白纸,白纸燃烧,化作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的矮小男人。 男人压低声音询问。 他身边明明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却突兀的响起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进去。” 男人透过门扉看向房间,里面没有丝毫能量波动,好似压根没有人。 难道是把东西藏在这里,人没回来? 战家人是不是压根不知道钥匙的重要性,否则怎么会不留下人看守? 男人心生怀疑,但目标就在眼前,迫不及待的激动压下了那些许的疑惑。 他甩出一张白纸,下一秒重新化作一张白纸,顺着门缝钻了进去。 纤弱的黑色阴影游弋着紧随其后。 “哥哥,我们带阿文哥哥一起去大浓浓空间叭!”小多鱼拉着战啸野的手,小身子朝门口倾斜,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小多鱼着急啊,去一趟回来就能睡觉啦。 她其实有一点点困了。 “太晚了, 我们明天再去好不好?”战啸野站在原地不动,耐心的哄着。 小多鱼总是精力旺盛,想一出是一出。 可到了她该睡觉的时间,晚上不睡,明天她又困得东倒西歪,饭都没办法好好吃。 “不要,今天去嘛。”小多鱼拽着他,全身都在用力。 可她一个四头身,全身所有零件加起来撑死了三十斤,使上吃奶得劲也拽不动一个不想动的哥哥啊。 “不去,多多今天就不睡觉啦!”小多鱼抱着短胳膊生胖气,小眉头皱成倒八字。 战啸野蹲下身,平视小多鱼,极有耐心道:“能告诉哥哥为什么突然要去大龙龙空间吗?” 小多鱼心虚地抿抿嘴巴,不敢说自己刚才偷偷吃了黑糊糊,不能睡觉。 她是遵守契约精神的好孩子呀。 大眼睛一转,理直气壮地回答道:“彼得潘就是睡觉前带温迪去的永无乡呀,去大浓浓空间就要在睡觉之前去!” 战啸野当然看出来小多鱼在找借口,但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所以他接受了。 “那多多先带哥哥一个人去好不好?”战啸野拉住小多鱼的手晃了晃,像撒娇一样数道,“哥哥想第一个去看看多多的永无乡。” 小多鱼眼珠子一转,立刻点头了。 她的目的就是不睡觉,带不带苏礼文不重要啦。 反正阿文哥哥又不知道。 “好,我们去多多的大龙龙空间吧。”战啸野正准备问怎么去,就见小多鱼突然朝他伸出手,小手竟然直接探入他体内。 那个只存在于他锁骨白虎纹身中的空间,被小多鱼的小手轻松伸了进去。 木盒子被拿了出来,小多鱼把里面的拼图拿出来,又把盒子塞了回去。 战啸野愣了一下,随即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巨大满足感,好似他成了小多鱼的一部分,他们永远也不会分开。 小多鱼把六块布放到地上,撅着小屁股拼图的时候,战啸野笑得有些傻兮兮地抚摸着自己的锁骨,像个求了许久终于得到糖果的小孩子,眸子里漾着满足和快意。 “好啦,肘叭。”小多鱼拼好地图,小脚在上面一跺,拉住还在傻兮兮发呆的战啸野,一股只有两人能够感受到的巨大能量波动从地图上席卷而出。 同一时间,房门处钻进来一张纸人,随后,一道黑影游弋而入。 纸人在进来的时候还有些反应不及,身后黑影已然瞬间朝小多鱼和战啸野所在的方向扑了过去。 下一秒,三人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纸人化作矮小男人紧随其后,却慢了一步,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留下。 “八格牙路!”男人低咒一声,赶紧拿出纸人想要联系川和家主询问。 谁知,就在他拿出纸人的时候,船身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 头顶的吊灯跟着剧烈晃动,发出求救的卡拉拉声响,随即一明一灭,在男人准备出去查看情况时,突然掉落。 咣当一下,精准地落在了男人脑袋上。 男人眼睛一黑,没晕。 他一手抓住吊灯,一手捂住自己的脑袋,眨眼间就感觉掌心摸到了一个大鼓包,疼痛感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自然,也没注意到手中的灯在一明一灭间,有蓝紫色的电弧闪烁。 “该死!”男人缓过那一阵的尖锐疼痛,就想把手中的灯扔掉,谁知船只又是一阵晃动。 “啊啊啊~~~~~” 荡漾的叫声回荡在黑暗的房间里,一个蓝紫色的人形骨架随之闪烁。 船只再次剧烈晃动,叫声消失,房间彻底陷入了黑暗。 只有一阵阵的焦香弥漫在房间里。 第206章 暴风雨 “暴风雨来了,请各位宾客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稍后会有人前往检查器物损坏。” 暴风雨来得突然,前一秒还风平浪静,后一秒突然就狂风骤雨起来。 不少人在突如其来的时候摔倒或是被砸到,受了伤。 电路出现问题,游轮有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处于黑暗中,只能用手电筒当备用光源。 等电路恢复,战司航立刻安排人护送宾客回到自己的房间。 老爷子和老太太也被护着回了休息室。 前去查看战啸野和小多鱼情况的战隼焦急地跑回来,路上还因为船只晃动摔了一跤,看起来十分狼狈。 “六爷,出事了!”战隼喉咙口像是被塞了东西,每发出一个音节都让他感到窒息。 战司航心中一紧,“说。” 战隼额头冒汗,“少爷和多多小姐都不见了,房间里只有触电身亡的焦尸。” 战司航眉头紧皱,表情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不是安排了人守着,外人是怎么进去房间的,阿野和多多又是怎么丢的!” 战隼愧疚地低着头,“没人看到人进去,我还安排了玄术师在楼道口看守,没有一个人察觉到!” 就在此时,施容和不扰快步走了过来,给战司航使了个眼色。 战司航对战隼道:“去找!” 战隼离开后,施容才表情严肃的说道:“六爷,龙脉的气息出现了!这场暴风雨就是龙脉带来的,要想找到龙脉,我们必须尽快顺着气息前往。” 战司航认真思考过后,摇了摇头,“船上还有这么多人,我的第一要务是安全把他们送回岸上!” 这个回答超出了施容的预料,不扰却笑起来,“龙脉入口就在暴风眼中间,到了那里这艘船自然会安全。一路上,我和施容会用灵力稳住船只,龙脉的线索出现的不易,错过这一次,我们可能此生都无法再次找到它了!” 战司航听罢,沉吟半晌点头,“那就辛苦二位指明方向,另外,一切以船上人员的安全为首要。” 施容和不扰对视一眼,点头应是。 战司航又道:“两位大师,不知能否劳烦二位帮忙找一下我儿子和女儿的位置,方才暴雨突临,两个孩子突然不见了。” 不扰和施容同时抬起手掐算,随即齐齐露出为难的表情。 两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看得战司航心里咯噔一下,眸中流露出几分焦急。 不扰:“六爷,你的两个孩子此时都不在船上!” “不可能!”战司航看两人的表情,还以为两个孩子遭遇了不测,结果他们说不在船上,他反而不着急了。 还在的房间有人触电身亡,证明歹徒是在暴风雨突发的时候闯入了房间。 暴风雨下,没有人敢离开游轮,若是两个孩子落在了歹徒手中,此时必然还在船上。 不扰带着几分轻松道:“六爷不用着急,白虎圣君得天道庇佑,我们算不到她的位置,那她必然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有个猜测,不扰连施容都没说。 她觉得,那头小老虎搞不好先他们一步找到了龙脉。 第207章 预备备 暴风眼中心,强风毁掉了原本扎在岸边的帐篷,所有人都躲进了山洞中。 而海岸边停着一艘护卫舰。 军官此时就站在护卫舰的作战室中。 按照原定计划,护卫舰会在此处短暂停留,与留守的军官确定此处的安全,然后前往南沙群岛,炸毁战家的游轮,最后北上回国。 主打一个来无踪去无影,不让华夏的海军发现。 但没想到护卫舰在停留没多久,风暴突然来临。 军官停留在作战室,和此次任务的舰长一起看着外面的风暴,沉默了许久。 “这样大的风暴,恐怕无需我们动手,战家的游轮逃出生天的概率也很小了。”军官带着几分讨好的说道,“这是天佑我大本子国。” 舰长却嗤笑一声,“完成天皇的命令,难道要拼概率吗?战家的游轮必须百分百沉没在南海。” 军官一点不悦都不敢露出来,讨好的笑着连连称是。 心里却不屑的吐槽,吹牛逼,这样的天气,有本事你开船过去打一炮试试! 舰长不知道他的腹诽,他心里也很焦躁。 本来今晚就能完成任务回国,可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打破了所有计划,就算明天明天风暴离开,他们要找到战家的游轮,确保游轮沉没,还要躲避可能会来的华夏海军,想想都觉得麻烦。 舰长担心风暴结束后,如何在躲避华夏海军的情况下,完成击沉战家游轮的任务,却不知道他们此时已经被华夏的三艘巡航舰包围了。 只不过同处于暴风眼中心,可见范围大大缩短,华夏的巡航舰躲避在悬崖的两侧,借着海岸的遮掩,没有被小本子国的护卫舰发现。 此时,华夏三艘巡航舰上各有一位营长,此次任务的领头人谢禹就在中间的巡航舰上。 他手里拿着望远镜,努力的锁定小本子国护卫舰的位置。 可能是对华夏海军的轻蔑,也可能是对风暴强度的认可,小本子国护卫舰将灯光开到了最大,半点没有隐蔽自身的意思。 所以哪怕在风暴中,也能通过舰上的灯光确定小本子国人的位置。 “风暴太大了,他们不会动了,留下夜间巡逻的人,让大家先去休息,明天一早要有场大的了。” 谢禹拿出对讲机,对下面的人下指令。 他们接到的任务是突袭这座海边悬崖,抓到岸上的小本子人,把他们守护的东西抢过来。 在南海,不管啥都是他们华夏的,没毛病。 结果才靠近过来暴风雨就来了,他们不得不悄然隐蔽起来,然后发现了那艘小本子国的护卫舰。 小本子开着护卫舰闯进家里来了,谢禹冷笑一声,当机立断就决定把这艘护卫舰留下。 他们华夏,最缺的是什么? 钱啊。 一艘护卫舰,可值钱了! 至于护卫舰抢过来,小本子国政府那边怎么交代,他才不管呢。 他就是在一个普通的巡逻任务中捡到了一艘没人要的护卫舰而已,小本子说是他们就是他们的? 又没写他们名字。 让外交部那帮人扯皮去吧,等扯皮完,这艘护卫舰还留下一块铁皮都是那些科研人员脑子有坑! 第208章 生死一线间 就在所有人等待暴风雨结束时,一艘巨大的游轮迎着风暴闯进来了暴风眼。 游轮上灯火通明,航行间没有丝毫遮掩,哪怕有风暴遮掩,也出现在了三艘巡洋舰和一艘护卫舰的视线中。 谢禹刚和下属商量完风暴结束的突袭计划,回到房间还没躺下就被人敲门叫了起来。 “团长,有一艘游轮闯进来,小本子的护卫舰似乎要对它动手!” 谢禹立刻带人回到了作战室。 与此同时,战司航也站在游轮的驾驶室内,除了船长和另外两名船员,驾驶室内还不扰和施容。 施容面色苍白地盘腿坐在的一旁,这一路全靠他的灵力护持,游轮才能安全闯过风暴圈进入这里。 不扰抬手掐算,手速越来越快,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最后不知道算出了什么,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龟甲开始卜算。 船长和两名船员精神专注的盯着驾驶盘,战司航的注意力却完全被她吸引了过去。 下意识的,他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战司航下意识摩挲着手上的墨翡扳指,没有贸然出声打扰不扰的占卜。 半晌,不扰长长得吐出一口气。 “不扰大师,如何?”战司航沉声询问道。 不扰摆手,“没事,虚惊一场。” 说完,她拿出罗盘,朝着西南方向指去,“战六爷,朝这个方向开,不管路上发生什么都不要停。” 战司航谨慎地问道:“会发生什么?大师可否给一些提示。” 他自己稳得住,但不代表船长和船员稳得住,开船可是他们。 不扰也不确定,占卜只能卜出吉凶,但具体会发生什么她也不知道啊。 于是她组织了一下措辞,说道:“可能会有危险,但逢凶化吉,最后是虚惊一场。” 觉得自己这么说不能完全安慰住其他人,于是她看向船长三人,认真道:“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好这艘船的。” 他们行来的一路,遇到几次大的风浪,全靠施容护住了这艘船,所以此时不扰这么说,很有说服力。 于是战司航对船长下了指令,船只朝着西南方向开了过去。 小本子护卫舰上,舰长再三确认朝他们海域靠近的游轮就是他们此次的任务目标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天佑我大本子国!” 军官也没想到会这样发展,赶紧谄媚的恭维,马屁不要钱似得往外吐。 等到游轮开到设计范围内,护卫舰的大炮已经对准了战家的游轮。 至于因为风暴的突然来临,没有办法按照原计划离开石井由美等小本子国的细作,压根没有人关心他们的死活。 “开炮!” 砰砰砰—— 游轮在暴风中摇摇晃晃的前行,船上的人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少有人能真的入睡。 有人看着窗外的暴风雨面露忧虑,满心的焦躁让他们忍不住抱怨战家这次的航行安排多么的不合理,试图压下心中对危险的恐惧。 而就在此时黑暗的海面上突然亮起火光,借着那火光,看到了犹如巨兽般潜伏在黑暗海面上的舰艇。 “啊啊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 驾驶室内,船长和两名船员满手都是汗水,头皮发麻的将油门拉到满格,不管不顾的朝前方开去。 战司航也紧紧握住了扳指。 生死一线间。 第209章 船呢? 轰轰轰—— 巨浪袭来,游轮剧烈摇晃起来,电力再次出现问题,灯光接二连三的消失。 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恐惧在黑暗中蔓延开来。 老爷子一手抓住门框,一手抱着老太太,两人互相扶持着朝窗外看去。 黑暗的海面被照亮,数枚炮弹落在了安静潜伏的巨大的舰船上。 老爷子心中一紧,哪怕完全不知道那艘舰船的目的,黑暗中突然看到的一艘护卫舰,还是被炮弹攻击的护卫舰,也是让人头皮发麻的事情。 他们这可是一艘完全民用的游轮,上面没有装载任何武器,遇到军用舰船就只能沉船等死。 老太太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抓着老爷子的手紧了紧。 “我们是误闯进战区了?”老太太试探着询问。 老爷子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误闯战区虽然危险,但还有活路,但要是那舰船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老爷子不敢想,缓了一会儿,他才拍拍老太太的手,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咱们是第三方,他们自己打起来了。” 因为游轮前进方向的缘故,他们的房间只能看到被攻击的护卫舰。但另一边却有几个房间能看到靠近船尾方向发射炮弹时亮起的巡逻舰。 游轮上的人有多恐惧暂且不论,在驾驶室的战司航握紧了拳头,目光锐利的盯着前方。 船长已经紧张的满头大汗,两个船员更是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 因为游轮的前方,是悬崖。 “不要停,开过去!”不扰察觉到船长和船员的迟疑,厉声呵斥道。 船长咬牙,闭上眼,再次打满油门。 游轮以令人难以理解的速度朝着悬崖撞了过去。 悬崖山洞外听到炮弹射击声出来查看情况的小本子,看到巨大的游轮自杀般朝他们的方向撞过来,惊恐的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游轮后面,护卫舰遭到炮火攻击,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缓急,而是调整炮口,朝着游轮的方向,开炮! 护卫舰上炮弹和巡逻舰上的炮弹同时射出。 “天皇陛下,属下为您尽忠了!!!”舰长按下发射键后,激动的大喝一声。 旁边的小本子军官这才意识到他刚才干了什么,被攻击了不立刻还击,争取逃跑时间,竟然在最进击的时候还想着完成任务。 你他妈的想尽忠,他不想啊! 军官气的满嘴八格牙路,大脑一热,伸手拔出舰长腰间的配枪。 可还不等他一枪把傻逼舰长打死,分别从不同方向飞来的炮弹已经落在了护卫舰上。 轰轰轰—— 军官一枚子弹发射了出去,混乱中只击中了舰长的肩膀。 疼痛让舰长从狂热激动中回过神来,他捂着流血的肩膀目光紧紧盯着仪表盘上代表游轮的红色标点极速前进。 下一秒,仪表盘发出滋啦啦的声音,坏到了。 同一时间,一枚子弹穿透他的脑袋,红的白的飞溅到了坏掉的仪表盘上。 临死时,他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任务,他完成了。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炮弹落在游轮上前一秒,游轮,消失了。 护卫舰动力系统被破坏,陷入了黑暗中。 几秒钟前,海边的小本子,惊恐地看着游轮朝他们冲过来,随后一枚炮弹腾空落下。 躲避的念头还未出现在脑海中,游轮倏然消失了。 炮弹落在的海里。 触到礁石,轰然炸响。 被炸飞到天上时,他们眼中还残留着面对死亡的惊恐与永远得不到答案的疑惑。 船呢? 第210章 龙脉入口 “卧槽!船呢!”谢禹还来不及得意自己那三炮打得准,就被突然消失不见的游轮吓得头皮发麻。 他揉揉眼睛,看着游轮消失的方向,。 爆炸过后,海水落下,巨大的游轮不见踪影,就连一片铁皮都没留下,说是被炮弹炸毁了,那也绝不可能啊。 再三确定游轮不见后,谢禹等不及收缴小本子国的护卫舰,就先联系了海岛总部。 最后得到两艘船将护卫舰和上面的俘虏拉回来,留下一艘船在原地搜寻幸存者。 海边山洞中的小本子距离炸弹太近,无一活口,但谢禹的人却在山洞外面的一块礁石后面找到一个活口。 这人被军官殴打后,刻意被排挤成了众人的出气筒,以至于风暴来临时,他也不被允许进去山洞躲避。 只能躲到山洞后礁石后,距离岸边远了些,又有礁石阻挡爆炸,反倒活了下来。 从他嘴里,谢禹知道了这些人已经在这里潜伏了六年的时间,还一直和小本子国内有联系,每个月都能收到小本子送来的物资。 谢禹朝着光秃秃的海岛看了一眼,这座海岛连岛屿都算不上,小到一眼就能全部看清,如果没有外界物资支持,压根无法生存。 附近也没有任何资源地,他们平时巡逻一般就远远的扫一眼,所以六年来这些人才没有被发现。 但谢禹也发现了不对,藏在这里的人没有被发现正常, 每个月来送物资的船也没被发现,这就不正常了。 除非,对方知道他们巡边的时间,故意避开了。 想到了这里,谢禹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你们在这里,守着的是什么东西?” 如果这个问题问别人,那些人可能还真不知道,但买年前的这个人却是知道的。 六年前,他就是知道天皇重视这里,才特意花钱走关系,成为了这里的一员。 只是没想到,和他原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这里看不到未来。 而他也早就在日复一日的磋磨下, 失去了原本对国家和天皇尽忠的心,谢禹问,他就说了。 “龙脉,你们华夏人的龙脉,这里是进入龙脉的入口。” 他知道的也并不清楚,甚至龙脉到底是什么都不了解,否则就会知道,来这里看守的人压根就没有离开的可能。 小本子国一直在利用玄术抽取华夏龙脉的力量滋养自身,他们这些看守的人,此生都不可能离开。 谢禹听完第一反应是奇怪,龙脉?! 是他知道的那个龙脉吗?那不是志怪故事里的存在吗? 大陆动荡的十年才刚过去,老百姓连坟都不敢上,道士和尚都被逼着还俗了,玄学压根没有生存的空间,谢禹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压根不相信这些。 但……话又说回来了,小本子费心在这里守着,别管是什么,先抢回来再说。 谢禹想到了失踪的那艘游轮,心中有了无数联想。从那人口中没有得到进入龙脉的办法,于是派人在附近搜寻了起来。 与此同时,小多鱼拉着战啸野的手奔跑在黑暗的溶洞中。 “哥哥看,爷爷奶奶叔叔阿姨!” 走过长长的黑暗,视线豁然开朗。 数十个人出现在巨大的空地中,高矮胖瘦,或坐或站,每个人周身都氤氲着强大的灵气波动,敛而不发,如深潭静水,平和却危险。 第211章 小多鱼想说些什么 “国运衰微,灭龙锁出,南龙被困,天机门三位长老以生命为烛,卜算出华夏遭此一难,我等虽为玄师,修的道法超脱,但我等终为炎黄子孙,末法时代,三百年已是我等的终点。 今聚于此,凭我三十六人,无法撼动既定的命运,无法更改南龙被困之势,无法挽救破损山河,无法扶起衰微的国运,非我等无能。 只国之运,山河之运,生灵之运,非我等一人之力可更改。然我等自幼修习,得此方天地百年灵力滋养,今南龙被困,生灵哀鸣,我们无力回天,愿倾此身之力,兵解于此,化原始灵力,换南龙三十年生息!” “我以我血荐轩辕!!!” 三十六人错落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空间中,战啸野震撼的许久无法发出声音。 “哥哥?” 小多鱼拉拉战啸野的手,昂头奇怪的看着他。 哥哥的情绪好奇怪哦,和之前爷爷来的时候一样,鼻子酸酸的,却不是伤心的酸酸。 小多鱼不明白这种情绪是什么,但自己的鼻子也有点酸酸的了。 战啸野回过神来,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滚落。 “这里是……”战啸野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无法发声,停下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道,“多多来过这里吗?” 小多鱼点头,举着小手连说带比划,“我和爷爷来过,是从漂亮姨姨的眼睛里来哒,是大浓浓空间哦,是永无乡!” 小多鱼这话和别人说,可能会被忽略,但战啸野简直就是小多鱼翻译器,自然明白她话中的重点。 小多鱼的重点是永无乡,是时间和空间绝对静止的地方。 面前这幻想一般的画面也是因此得以留存,让后世来到这里的人知道,三十年前,真的有数十位玄术大师曾为了华夏的命运,默默无闻却义无反顾的献祭己身。 战啸野抬手擦掉眼角的湿意。 “多多,大龙龙在哪里啊?”战啸野想,多多以一种玩笑的方式带他来到这里,而他空间中又恰好藏着打开灭龙锁的钥匙。 也许,这就是天命所归。 先辈付出生命换来了龙脉残喘的三十年,也换来了老天爷的眷顾,为他们送来了小多鱼。 阴差阳错,他来到这里。 命运使然。 战啸野握紧了小多鱼的手,“多多,我们去救大龙龙好不好?” 小多鱼立刻点头,“爷爷不想要大龙龙死掉,多多要救大龙龙。” 小多鱼一直都记得呢,爷爷来过这里回去后鼻子就酸酸的,还生病吃药药,爷爷不想要大龙龙死掉呢。 小多鱼不想要爷爷和哥哥的鼻子酸酸的。 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子手牵着手,朝幻想走过去,走近了,战啸野停下,放开小多鱼的手,朝着上方的幻想跪下了。 他闭着眼睛,无声地对这些早已消散于天地间,只留下执念的无名先辈们表达感激。 然后原地磕了四个响头。 能让战啸野磕头的场合不多,但这一次,他磕的无比虔诚,这些人值得每一个华夏子孙的感激。 小多鱼学着战啸野也跪下了,就是跪得不标准,坐在地上跟着一起把小脑袋埋在地上,脑袋抵着地面,歪头看战啸野。 她不知道战啸野在心中想些什么,却感知得到他的情绪。 感恩,激动,悲伤,豪情,坚定…… 很复杂,让才四岁的小多鱼很难理解。 她乖乖地坐在地上,昂着小脑袋看着半空中幻象,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新年那天战司航带她抢头香,拜大仙的时候。 可现在不是新年,不能说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那该说什么呢? 小多鱼想说些什么。 多·呆呆的小龙猫·鱼:冥思苦苦的想。 第212章 她要成为神 努力思考的小多鱼和虔诚跪拜的战啸野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一道黑影游弋在他们身后,慢慢靠近。 云敏也看到了幻象,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她活了三百年,南龙龙脉被封印的事知道如今存活的许多玄术师都多。 从五十年前决定利用龙脉复生开始,到灭龙锁出,各国玄术师联合起来封印龙脉,都在她的计划当中。 原本龙脉被封印后她就可以趁着龙脉虚弱之时,借龙脉之力度过解体重生时,天道降下的雷劫。 到时候,龙脉死绝,她获得重生的同时还能得到一丝龙气。 谁知龙脉被封印后,她就再也无法感知到龙脉的所在。 原来是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自绝于此献祭己身,才给龙脉续了三十年生机。 妄她这些年以为龙脉生机早已被消耗殆尽,倾尽全力的寻找灭龙锁的钥匙,想要借龙脉脱困的瞬间,抽干龙脉最后一口生机解体重生。 现在看,龙脉的状态比她想象中要好得多。 难怪她耗费十年寿命占卜出的结果是她唯一的机会就在今天。 云敏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畅快之意,五十年的精心谋划,日日夜夜魂海撕裂的痛苦,就是为了今天。 只要她顺利获得重生,她便不会再走夺舍重生的绝路,永生,她有别的办法。 云敏的视线落在前方撅着小屁股趴在地上的那团小小身影上。 当初小本子夺取的两枚龙鳞灵珠找不到,她还以为自己此生都找不到龙脉所在,想要夺取战家人手中的钥匙,也是想要通过钥匙感应到灭龙锁的所在。 可谁能想到呢,她只是寻着钥匙找过去,不仅就这么轻易的找到了龙脉…… 哈,看她发现了什么! 还未长成的白虎圣君转世化身! 天道蒙蔽了她的视线,竟将这等天地灵物藏在了此间。 天道要绝她,却没想到天衍四九,人循其一也是祂的法则。 如今便让她抓到了这最后唯一生机。 解体重生后,吞了这只白虎化身,她便是新的白虎圣君。 与天同寿的四方神灵化身啊! 云敏快要被自己的发现刺激的连人形的影子都维持不住了。 想都没想过的美好未来在这一刻朝她招手。 神。 她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神明了! 母亲,你看到了吗?我这个从出生就不被贼老天所容之人,就要抓住天道法则的漏洞,成为与天同寿的神明了!!! 云敏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崩溃。 地面的黑影扭曲成一团,时而伸出无数像是触手的东西张牙舞爪,细看会发现那不是触手,而是一条条长长的脖子,脖子顶端顶着一个个狰狞的脸。时而又蜷缩成一团,疯狂的蠕动着,如魔似鬼。 小多鱼停止了思考,扭着小身体好奇地回头看。 哦哟,是红线线那头牵着的…… ??? 小多鱼为难的小脸皱成了包子,才开封不到四年的大脑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语来形容此时的云敏。 妈咪,多多的词汇量果然还是太少啦! 第213章 来齐啦 “哥哥,用红线线控制木偶的叫什么呀?”小多鱼扯扯战啸野的袖子,发出疑问。 战啸野愣了一下,虽然有了白虎纹身,但他并不如小多鱼看到的那么多,比如此时,他注意到了狰狞扭曲的云敏,却看不到她灵魂深处向外张牙舞爪的缕缕红丝。 自然也联想不到她就是背后操控姜浩淼等人的人。 听到小多鱼的话,战啸野很快反应了过来,第一反应不是回答她的话,而是立刻起身,将小多鱼挡在了自己身后。 “不要靠近它!”战啸野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只知道一定非常危险 清楚小多鱼很厉害,但她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战啸野是没有概念的,所以遇到危险,他还是想保护她。 小多鱼是个好奇宝宝,被战啸野挡在身后,什么都看不到了,她立刻抓着战啸野的衣服,探出一个小脑袋,还想继续看。 扭来扭去的灰糊糊,很有趣哦。 不知道会不会叫。 小多鱼摸摸自己的口袋,摸了个空,低头一看呆了呆。 哎呀,洗澡澡换睡衣了,没有带她会尖叫的灰糊糊出来哦。 察觉到云敏似乎陷入了一种危险而诡异的状态中,战啸野当机立断,抓住小多鱼的手转身就穿过幻象朝洞穴深处跑去。 一边跑一边哄着小多鱼问道:“哥哥看到多多的永无乡了,咱们快回去睡觉好不好?” 小多鱼被战啸野抓着跑,被他的紧张影响,虽然不明白跑什么,但觉得非常刺激有趣,嘿嘿笑起来。 “哥哥,多多带你看大浓浓!”小多鱼抓紧了战啸野的手,带着他改了个方向。 大龙龙在叫她哦。 后面,云敏在无数次身影变换后,勉强恢复了一丝理智,察觉到小多鱼和战啸野跑远,心急起来,拼尽全力的想要控制住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控制住身体,急速朝小多鱼和战啸野离开的方向追去时,一艘巨大的游轮带着无数汹涌的海水凭空撞了进来。 下一秒,游轮也好,海水也罢,以及游轮上绝大部分的人,全部都像是闯进了果冻泡泡中,固定不动了,时间在一瞬间凝固。 战啸野如果在这里,就会明白,为什么小多鱼说这里是永无乡。 但没多久,战家人以及数名玄术师就走到了甲板上。 站在高空中,能够更加清晰的看到前方的幻象。 “我以我血荐轩辕!” 老爷子早就看到过那幻象的内容,如今再看一遍,依旧忍不住被震慑的心神激荡。 更遑论第一次看到的战司航等人。 一些低阶玄术师似乎比他们被影响的还要严重,竟然直接吐血了,连忙避开视线,盘膝坐地开始打作调息。 只有施容和不扰的状态没有受影响。 施容掐了个清心诀,帮战司航等人稳住了被影响的心神,听到他们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战云生,这就是你在唐……看到的那个?”老太太言辞含糊地扭头问老爷子。 之前老爷子可是被这个幻象影响的喝了好几天的安神汤,自然幻想内容都和老太太说过。 “爸,你之前来过?”战司航反倒什么都不知道。 老爷子看了施容和不扰一眼,含糊道:“之前多多带我来过,只是不知道这里就是龙脉内部。” 第214章 巨型石柱 以施容和不扰的听力当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但两人对此没有半分惊讶。 那可是白虎圣君,是天生的神灵,尤其是小多鱼的成长速度完全超过了以往所记载的所有四方神灵转世化身。 她强大的不可思议。 只是带人进入龙脉空间而已,并不值得人惊讶。 施容和不扰带着众人准备下船,战司航迟疑了一下,对施容道:“施大师,船上的人就这么放着不管,真的没事吗?” 不说船上人的身份,光是这一船人加上安保和服务人员,大几百人,若是一起死在这里,他们战家也说不清楚。 不扰挥了挥手,笑道:“没事,他们处于时间静止状态,等离开这里后,他们的时间才会重新走起来。” 战司航这才放下心来。 一行人下了船,朝着幻象走近,施容和不扰也对战家人说起了这段历史。 这些玄术师中并没有天机门的人。 因为天机门的情况特殊,当初为了占卜出龙脉之祸,死了两位长老,直接让天机门闭门三十年才缓过来。 但施容和不扰还是朝着幻象恭敬下跪。 战云生心中动容,一撩袍子跟着跪下了,霍景棠和战司航紧随其后。 跪他们,不是因为他们是强大的玄术师,只是因为他们是为这片土地奉献的无名英雄,是同胞,是炎黄子孙。 只是在几人下跪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刚才站得甲板上,又出现了一男一女。 正是石井由美,以及假扮她丈夫的男人——山口一郎。 “我就说为什么我的玄术没有产生效果,原来战家带了这么强大的玄术师上船!” 石井由美勉强扶着栏杆才能站稳,仔细看就会发现,两人的脸色像是涂抹了一层石灰,白的发灰。 若是躺在地上,和要死的人没有区别。 山口一郎状态看起来比她更差,想说什么,可张了张嘴,却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 显然,幻象对两人造成了无法想象的伤害,他们又不像其他玄术师一样有施容和不扰的帮助。 以两人此时的状态,和其他玄术师一样留在原地打坐调息才是最好的选择,但两人显然不死心。 他们下了船。 …… “哥哥,这就是大浓浓!” 小多鱼拉着战啸野,倒腾着小短腿跑得飞快,一路上明明遇到很多岔路口,但小多鱼却完全没有分辨路线,盲目的奔跑着。 直到在一根巨大的柱子面前停下。 战啸野平复着呼吸,握紧小多鱼的手,环顾周围。 和之前的溶洞空间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面前竖着一根顶天立地的石柱,石柱并非耸立的圆柱,昂头看去,似乎是个Y形状,或者再高处还有岔,但他们站在石柱下去看不清。 它对人类来说,太高了。 战啸野拉着小多鱼围着石柱转了一圈,在另一边的视线盲区处又看到了另一根巨大的石柱。 可除此之外,这里一马平川,实在是看不出和龙有什么关系。 “大浓浓!”小多鱼挣脱战啸野的手,撅着小屁股趴在地上,侧着小脑袋,把耳朵贴在地面上,低声呢喃呼唤着。 【明天恢复更新】 第215章 都怪你,多多都数不清啦 大龙龙? 战啸野好奇的学着小多鱼的样子趴在地上, 把耳朵贴在地面上倾听。 呼啸的风声。 水流落下的滴答声。 不知名虫类发出的鸣叫声。 还有奇怪的嚓嚓声。 明明满目荒凉的世界中,在人类视线之外,孕育着蓬勃的生命,证明这片空间还活着。 小多鱼直起身来,跪坐在地上,好奇地看战啸野,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战啸野听了半天听了个寂寞,对上小多鱼黑黝黝的目光,忽然觉得一阵尴尬,清了清嗓子直起身来。 “哥哥,你听到大浓浓说话了咩?”小多鱼昂着小脑袋,眼巴巴地问道。 战啸野摸摸鼻子,摇摇头。 本以为小多鱼听到了,谁知见他摇头,小多鱼拍拍小胸脯,夸张地松了一口气,“多多也没听到。” 战啸野:那你刚才一脸认真的在听什么? 下一秒,小多鱼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来了一句,“大浓浓死掉啦。” 战啸野喉头一哽,在看到那片幻象之前,他对所谓龙脉的重要性没有什么概念。 便是龙脉被困,他们也打赢了战争,港城人的生活也过得不错不是吗? 龙脉到底意味着什么,对这片土地有多么重要,他完全感觉不到。 可看到了那些先辈为了争取短短几十年的时间,为了争取一个不知能否争取到的未来,义无反顾的赴死。 龙脉对于他来说变得无比重要。 他不该因为自己的无知,而对那些无名英雄的生命与灵魂托举出来的‘龙脉’毫无敬畏之心。 所以,此时小多鱼说大龙龙死了,战啸野心中一沉,鼻尖竟然有些发酸。 如果龙脉已死的话,那些先辈的付出,又算什么呢? “多多,你知道龙脉在哪里吗?”战啸野声音沙哑地询问。 小多鱼用小手拍拍地面,“这呀!” 战啸野愣了一下,急切地问道:“我们脚底下踩着的就是龙脉?” 小多鱼奇怪地歪歪头,“我们从进来就踩着大浓浓哇。” 只不过这里是脑袋哇。 战啸野一时哑然。 是他想错了,以为龙脉生活在龙脉空间里,其实龙脉本身就是龙脉空间。 他们是进入了龙脉中。 就在此时,一道黑色如蛇般的黑影飞速的朝着两人的方向游弋而来。 它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战啸野察觉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战啸野下意识伸手想要将小多鱼从地上拉起来挡在身后,却晚了一步。 转瞬之间,黑色蛇影已然将小多鱼掠至半空。 “多多!”战啸野面露焦急,下一秒手中出现一把手枪,朝着黑影砰砰砰连开三枪。 蛇影却仿若无形的烟雾,子弹射中的地方突然散开,等子弹穿过又重新合拢。 战啸野心中一紧,对方不知道是什么妖魔鬼怪,子弹竟然完全无法伤到对方。 他现在就是后悔,不该纵容多多单独带他进入龙脉的。 战啸野努力保持着镇定,见小多鱼被卷到半空中,晃悠着小短腿,大眼睛好奇地滴溜溜乱转,两条小胳膊搭在卷在自己腰间的黑影上,没有半分害怕的样子,深深吸一口气。 “你抓住我妹妹,是想要什么?” 对方只抓了小多鱼,却没有立刻伤害她,证明对方有所求,只要能谈判,他就有把小多鱼救出来的机会。 战啸野握紧手中的枪,大脑急速运转。 子弹既然无法伤害对方,那他能够依靠的只有…… 他蜷缩了一下手指,白虎纹身的力量一直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的身体,但他从未主动使用过它。 他不知道自己能将白虎纹身的力量用到什么地步,但这是他唯一的办法了。 脑子里思绪万千,面上却是一副慌乱无措的样子,像个单纯的十岁小孩,“你别伤害我妹妹,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小多鱼趴在蛇影上,俯视着战啸野。 哥哥怎么要哭啦? 是被新的灰糊糊吓到了吗? 爹地就被灰糊糊欺负了,哥哥也会被灰糊糊欺负? 爹地被灰糊糊欺负=爹地菜鸡。 哥哥被灰糊糊欺负……哥哥也是菜鸡? 哇哦~ 小多鱼为自己得出的结感到惊讶。 原来很厉害的哥哥也是菜鸡哦。 小多鱼掰着手指头,在心里盘算战啸野会的技能。 哥哥会弹钢琴,会下棋,会写字,会讲故事,还会讲好多鸟的语…… 左手掰完,发现不够数的,又把右手伸出来,然后乍着两只小手,呆住。 左手被数完的技能占着,右手拿什么掰呀? 妈咪,多多的手手又不够用啦~ 在小多鱼努力和自己不听话的手指头战斗的时候,云敏终于控制住自己濒临崩溃的理智,朝着战啸野发出了声音。 “钥匙,钥匙,钥匙……钥、匙……钥……钥、匙……” 她的思绪混乱不堪,连表达自己都变得困难,随着她一声声‘钥匙’,身体开始维持不住基本的蛇影,又开始变得张牙舞爪起来。 小多鱼正在努力和手指头奋斗呢,都数不清楚了,云敏的触手还来捣乱,一会儿拨弄她的脑袋,一会儿捆住她的胳膊,还把她好不容易掰好的手指头给裹住了。 “……哥哥会画画,会玩游戏,会……哎呀!”小多鱼好不容易翘起来的手指头被按了回去,气得倒八字眉,腮帮子鼓鼓,“都怪你,多多都数不清楚啦!” 说完嘴角却翘了翘。 不是多多自己数不清楚哦,是坏灰糊糊捣乱,害得多多数不清楚。 多多不是大笨蛋,灰糊糊是大坏蛋! 战啸野顾不上看小多鱼的表情,他只注意到黑影突然变得疯狂扭曲起来,担心小多鱼被黑影伤到。 立刻拿出了装着五枚钥匙的盒子。 “钥匙在这里!你放了我妹妹!” “钥匙……” 感知到钥匙的气息,云敏发出一声尖叫,裹着小多鱼急速朝战啸野席卷而来。 云敏的速度如闪电,可这一次,在战啸野的视线中,却仿若被放慢了无数倍。 只见他双瞳如猫科动物一般,倏然紧缩成针,又瞬间扩大成圆,圆的边缘散发淡淡的白光。 在云敏抓住他手中盒子的瞬间,盒子消失,战啸野手掌化作利爪猛然朝云锦抓去。 “啊!!!” 第216章 顺手牵羊 包含着极度痛苦的刺耳尖叫声仿佛在瞬间化作声波震荡开来。 黑影无法自控,小多鱼从黑影中掉了出来,被战啸野抱着原地翻滚了几圈,远离疯狂的黑影。 云敏的尖叫声如涟漪一般在空间中震荡,却没有影响到战啸野和小多鱼分毫。 肉眼不可见的盈盈白光包裹在战啸野周身,将他护得周全。 至于小多鱼……瞅着自己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掏来的钥匙,龙猫震惊.JPG “哥哥!”小多鱼大眼睛亮晶晶,兴奋的头发丝都飞扬起来,举着钥匙给战啸野看,“看,羊!” 羊? 哪来的羊?! 战啸野抱着她站起来就跑,一边跑一边低头看她手里的‘羊’。 愣了愣反应过来,小多鱼说的是‘顺手牵羊’。 昨天睡觉前,他才给她讲的成语故事。 战啸野回头看了一眼维持不住原状的黑影,没想到最后一把钥匙竟然在它身上。 脑海中倏然回荡起那震撼心灵的‘我以为我血荐轩辕’,战啸野冥冥中有种感觉,有什么推着他们今天进入这里,六把钥匙。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举着钥匙笑眯眯的小多鱼,这就叫天命所归吧。 那么问题来了。 钥匙有了,龙死了。 怎么办? 战啸野带着小多鱼跑出很远,气喘吁吁地把她放下,拉着她的问道:“多多,大龙龙真的死了吗?” 小多鱼抿着小嘴,点点头,“大浓浓死掉啦。” 和二伯父一样变成死鬼啦。 战啸野将那一枚钥匙放进盒子里,咬牙道:“多多,你知道怎么使用这六把钥匙吗?” 小多鱼只是个懵懂小孩,可她生而知之许多自己都不理解的东西,比如那张无人会使用的地图,她就能凭着本能使用,带他来到这里。 灭龙锁的钥匙,她也许也知道怎么使用。 小多鱼点点头又摇摇头,她的小手指灵活的在战啸野和自己的之间可爱摇摆,“我们酿个不行哦。” 小多鱼吭哧吭哧解释了半天,才让战啸野明白,这六把钥匙,需要六个人同时开启,才能打开灭龙锁。 说完,她还打了个哈欠,在龙脉空间跑了这么一圈,小多鱼有点困了,她觉得自己吃的黑糊糊已经消化完了,可以回去睡觉了。 “哥哥,我们肘叭。”小多鱼声音软糯糯的,靠在战啸野身上,迷迷糊糊。 战啸野看着手中的钥匙,又回头看了一眼云敏所在的方向。 “走。” 龙脉已死,他们人数也不够,还是先回去和长辈商议出个办法再来吧。 就在此时,再次勉强维持住身体的云敏朝他们疾驰而来。 “钥匙,钥匙……钥……匙……” 小多鱼一手拉着战啸野的手,大眼睛困得有点睁不开,但还是很有礼貌的对着面前朝她跑来的灰糊糊摆摆小手,咕哝着,“晚安哦。” 叫的不大声的灰糊糊。 云敏的黑影猛然撞来,小多鱼和战啸野却消失在了原地,让她撞了个空。 “啊啊啊!!!”云敏嘶吼着,身体再次扭曲起来。 战啸野只觉得眼前一花,重新回到了房间中,脚下一歪,差点摔倒,赶紧一把将同样脚下一歪朝前扑去的小多鱼抱起来。 扶着身后的床沿才勉强维持住身体平稳。 定睛一看才发现,临走前还整洁干净房间此时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仿佛经历了一场毁灭性的灾难,断壁残垣,能摔得全摔了,桌子椅子歪倒在地,灯盏掉落。 最重要的是,地上还有个黑色的躯体遗留痕迹,像是有人被烧死在这里,尸体被带走,但地面没来得及收拾。 战啸野和小多鱼艰难的走出房间,就发现整艘船安静的吓人,仿佛一个活人都没有。 小多鱼歪歪小脑袋,困意都没了,疑惑道:“哥哥,为什么大船也来大浓浓空间啦?爷爷奶奶和爹地肿么不在呀?他们没有进来吗?” 说完,小多鱼好像意识到哪里不对,想了想,瞬间一脸震惊,“哥哥,爷爷奶奶和爹地掉进水里啦!” 战啸野瞳孔一缩,拉着小多鱼跑到老爷子和老太太的房间,推开门只看到同样狼藉的空荡房间。 小多鱼抿抿小嘴,一脸严肃地问道:“哥哥,人可以变成鱼吗?” 只有鱼才可以在水里生活。 第217章 真是孝顺孩子 小多鱼是个很有逻辑的小孩子。 比如,妈咪告诉她,星星比月亮大,但是因为星星离她太远,所以才看起来比月亮小。 于是,小多鱼就得出了结论,月亮比太阳大。 至于距离,忘啦。 并对此坚信不疑,谁说都没用,天王老子来了月亮也比太阳大。 现在,大船进了大龙龙空间,爷爷奶奶和爹地不在。 所以,爷爷奶奶和爹地掉进了水里。 谁来说都没用, 就是掉进了水里。 在听到战啸野回答“人不能变成鱼”后,小多鱼呆了呆,瘪瘪嘴,要哭又在努力忍着,含着两泡泪,咕哝着问道:“多多的爷爷奶奶和爹地也要变成二伯父了吗?” “……” 若不是此时场合不对,战啸野都想笑。 还知道对爷爷奶奶和爹地避讳‘死’字,真是孝顺孩子。 只是…… 战啸野走到窗边朝外看去,果不其然,看到熟悉的溶洞空间,隐约还能看到幻象的一角。 他们回到了船上,但船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进入了龙脉空间。 战啸野对此倒没有惊慌,盖因他隐约知晓爷爷和爹地此次航行也想要摸一摸龙脉空间的下落。 只是没想到运气这么好,一次就找到了地方,还成功进来了。 或者说,小多鱼能在船上使用地图带他进入龙脉,也是因为距离龙脉所在的位置不远,她在陆地上时可提都没有提过。 战啸野摸摸小多鱼的小脑袋,哄着她,“多多不哭,爷爷奶奶和爹地可能也进来了,只是去别的地方了,我们去找他们好不好。” 战啸野是跟着战司航一起安排的船上安保人员,知道此次航行带了不少玄术师,应该是玄术师带船进来的,那战司航等人就不会有危险。 小多鱼吸吸鼻子,拉住战啸野的手往外拽,“找爷爷奶奶,找爹地!” 两个小孩在船上找了一圈,入眼的所有人和物都停滞一瞬间,人脸上的表情扭曲诡异,环境安静的诡谲。 饶是战啸野胆子大,也有点发毛。 此时甲板上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放して、目的を忘れるな!(放开,别忘了我们的目的!)”女人的声音尖锐,毫不遮掩的怒声质问。 “もくてきは かぎのはっけんだ。おまえを きけんに さらすつもりはない。ここは りゅうみゃくくうかん、われわれのちからでは こうどうふのうだ。(我没忘,我们的目的是找到钥匙!没有人让你去送死!这里是龙脉空间,以我们的力量,什么都做不了。)” 男人的声音刻意地压抑着,带着些许无奈。 小多鱼听过日语,但没学过,她听不懂,但她知道战啸野听得懂,扭头去看他。 “哥哥。”小多鱼拉拉他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声音变得小小的,鬼鬼祟祟的滴溜溜转着大眼睛,“他们是坏蛋吗?” 永无乡有坏船长。 大龙龙空间也有叭。 小多鱼觉得很有趣。 战啸野的脸色却变得很难看。 他听到爹地和爷爷奶奶已经和两位玄术师一起下了船,其他玄术师都承受不了幻象的影响,不得不留在甲板上。 而那两人是小本子国政府派来寻找灭龙锁钥匙的,甚至从他们的争吵中知道,原来小本子国今晚派了战舰来,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风暴影响,此时游轮不是出现在这里,而是已经被击沉在了海底。 钥匙! 小本子国人想要毁掉钥匙,不想让龙脉脱困。 第218章 又是小本子 “他们是坏蛋,多多,我们走!” 战啸野没有听完两人的争执,拉起小多鱼的手,快步下楼,从游轮的货仓口下了船。 这个下船口是战司航特意带他走过一遍,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在出口旁有一条救生船。 现在当然用不上,但出口在半空中,距离地面有六米多高。 这样跳下去,就是个死。 小多鱼好奇地扒头朝下面看了一眼,也不害怕,“哥哥,我们去哪里呀?” “去找爹地,打坏蛋!”战啸野回去参仓库,找到了一盘小儿手腕粗的麻绳,三下五除二就绑在了小多鱼身上,然后在自己手腕上绕了一圈,他抱住小多鱼,低声道:“不怕,哥哥带你飞。” 小多鱼当然不怕,她胆子贼大。 而且小多鱼最喜欢的就是飞。 她,小多鱼,一只长过翅膀的白虎,厉害呢! 战啸野抱着小多鱼跳下了船,绳子在距离地面两米的时候绷直,两人在半空中晃了晃。 小多鱼腰间的绳子被解开,战啸野抱着她直接跳了下来,在地面滚了两圈才卸了力。 “怎么样,又摔到哪里吗?”战啸野放开小多鱼,检查她的身体。 小多鱼很开心,嘻嘻笑着摇头。 就在此时,船上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战家的两个孩子在那里!” 两人抬头,就见石井由美和山口一郎就站在船上,指着他们的方向大喊着。 战啸野拉着小多鱼朝幻象的方向跑去。 石井由美和山口一郎是玄术师,直接化作两张纸人从船上飘了下来,落地后才重新变成人,朝战啸野和小多鱼追了过来。 “站住!” 饶是战啸野体力远超同龄人,可终归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还拉着一个拖后腿的小小孩子,前面被云敏追,体力已经被消耗了大半。 还没恢复过来,又被石井和山口追,跑了没一会儿就跑不动了。 但幸运的是,石井和山口被幻象压制,越靠近幻象,越需要用更多的力量与之对抗,所以双方之间的距离并没有拉近。 可战啸野和小多鱼不能站在幻象中间不走,再往前就开始远离幻象了,最后还是会被抓住。 战啸野大脑急速运转,思考应对的办法。 显得小多鱼无所事事,又开始打哈欠。 来到战家以后,她的作息都很稳定,按时睡觉,今天已经晚了很多。 “哥哥,多多想睡觉觉。”小多鱼打个哈欠,软糯糯的说道。 战啸野想抱起她,可他自己也体力不支,抱着她更跑不快了。 “多多,哥哥引开他们,你自己朝之前咱们去的那个巨型石柱跑,爹地和爷爷奶奶就在那里。”战啸野往小多鱼手里塞了一把枪,“还记得哥哥教你怎么开枪吗?如果有人靠近你,你就对准对方脑袋开枪知道吗?” 战啸野的枪都是特制的,合适他这么大的孩子开,对小多鱼来说稍微大了些,但勉强也能使用。 小多鱼茫然地看着战啸野,短短的小胳膊抱住手枪,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哥哥不走,找爹地。” 战啸野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可那两个小本子能自行脱离龙脉空间的时空凝滞,显然的玄术能力不低他,他打不过对方。 只能尽量拖延时间,想办法找到大人。 “多多最厉害了,找到爹地来救哥哥好不好?” 小多鱼摇头,“多多救哥哥。” 就在此时,龙脉空间突然剧烈震动了起来,原本平静地空间内狂风呼啸,连带着幻象都变得模糊起来,似乎随时会消散。 战啸野心中咯噔一下,想到小多鱼说的龙脉已死。 自然联想到龙脉死去,此方空间恐怕也会随之坍塌。 回头看向身后,空间的震荡似乎对他们的影响更大,并不会玄术的战啸野不知道,他感知到的狂风,其实是灵力潮汐。 是强大的玄术师对战时产生的能量波动,会带动低阶玄术师体内的灵力震荡,轻则受伤,重则就因这种震荡而死。 战啸野趁着石井二人全力对抗的灵力震荡,拉着小多鱼就跑。 跑出那两人的视线范围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想了想对小多鱼道:“多多,我们去打开灭龙锁好不好?” 既然小本子冲着钥匙而来,那不管龙脉是否真的死亡,他都要把灭龙锁打开。 敌人不让做的事情,一定要去做。 【那一万字先欠着。】 第219章 咕咚,咕咚 小多鱼呆了呆,“可是我们酿个不够哇。” 战啸野笑起来,“够了!” 小多鱼带着战啸野朝龙头方向跑去。 距离越近,狂风越大,裹挟着模糊的人声由远及近。 小多鱼开心地大叫起来,“系大师哦!” 给多多好吃骨头的大师哦! …… 巨型石柱旁,施容和不扰互相配合,与无法维持身形的云敏战做一团,勉强打了个平手。 战司航扶着战云生夫妻躲在巨型石柱后,紧张地朝战斗中的三人看去,心中不由忐忑。 “我怎么觉得两位大师有点打不过呢。”战司航举着屁用没有的手枪,做了,嘬了嘬牙花。 霍景棠没说话,但总是坚定平静地眸子也闪过一抹担忧,她和不扰认识几十年,就是濒死的时候也没见她认真过,含着最后一口气,她还要开个无聊玩笑戏谑一下。 可此时,她却满面严肃,周身散发着肃穆的气息,可见事态紧急。 战云生则左右环顾寻找,低声道:“不是说阿野和多多就在这里吗?怎么没见到他们。” 战司航也跟着看过去,“这里这么大,是不是走岔了。” “这边动静这么大,俩孩子要是听到声音找过来,伤到他们怎么办?”战云生不放心。 战司航安慰:“爸,有阿野呢,他不会带着多多冒险的。” 战司航的话音刚落,视线中就出现了两道熟悉的小身影,惊得他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站住!别过来!”战司航朝战啸野和小多鱼的方向高呼。 可狂风将声音变得模糊扭曲,他们只能看到战司航在朝他们说话,却听不清说了什么。 战啸野警惕地看向半空中战斗的三人,没敢轻举妄动。 但小多鱼可不管那么多,见到爹地立刻双眼一亮,松开战啸野的手,倒腾着两条小短腿一溜烟朝石柱跑来,一边跑一边还高兴地喊:“爹地,爷爷,奶奶!” 太好啦,你们没有变成二伯父哦! “多多,不要过去!”战啸野伸手,却没来得及拉住兴奋的小多鱼,只能紧随其后追上去。 就在小多鱼跑到战斗下方的时候,正在和不扰对轰的云敏突然卸力,瞬间被击飞出去,下落的地点就是小多鱼。 “不好!”不扰反应过来,顿时冷汗直流,“她的目标是小老虎!” 云敏在半空中化作一团黑色流体,似乎有无数的人被包裹在里面,手手脚脚用力的朝小多鱼伸过来。 “神,我是神!”嘶哑的声音回荡在半空中。 “多多!!!” “小老虎!!!” 与此同时,战司航三人,战啸野,不扰和施容,全都朝着小多鱼飞奔而去。 可他们的速度全都不如借力下坠的云敏快,转眼间,黑色的流体瞬间将四头身的小孩子包裹了进去。 ‘咕咚,咕咚……’ 所有声音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清晰的吞咽声仿佛在每个人脑海中回荡,声声敲击在人心尖上。 “多多……”战啸野脚下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不扰和施容飞奔而止,立刻结印施法,想要破开云敏的躯体,将小多鱼救出来。 可转瞬之间,两人结印的手齐齐顿住,下一秒,不扰转身一把捞起地上战啸野,在施容的掩护下,三人转身就跑。 咕咚,咕咚,咕咚…… 第220章 在等死 战司航和战云生夫妻躲在巨石柱后面,距离比较远,还没跑到近前,就见施容和不扰裹着战啸野朝他们这边席卷而来。 “跑!快跑!!!”不扰面容惊恐地高喊着。 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完全容不得人反应。 这种时候,竟然是霍景棠反应最快,她跑在战云生父子身后一步,双手一伸,一左一右薅住两人的后衣领,转身就跑。 战司航两人被拽得急停,随即反过来一左一右架起霍景棠的胳膊,三人跑得飞起。 如此,前三任人,后三人,一溜烟的朝巨石后席卷而去。 龙脉中,还有比龙头更安全的地方吗? 没有,赶紧跑。 就在六人前后脚躲到巨型石柱后,下一秒,汹涌的灵力爆裂开来,无形的灵气蘑菇云一般轰的一下炸开。 而在施容和不扰眼中,那本该无形无色的纯净灵气中却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灰,是怨气与煞气扭曲在一起,如一条条细小微型的虫子,游弋在灵气中。 施容心中大骇,立时提醒不扰,“不要吸收灵气!” 可惜已经晚了。 如他们这样强大的玄术师,吸收灵气修炼已经如呼吸一般成了本能习惯,尤其是刚才经历了大战,体内灵气匮乏,急需补充的情况下,吸收灵气的速度飞快。 不仅不扰,就连施容自己,此时也吸入了不少夹杂着怨煞的灵气。 怨煞之气对于玄术师来说无异于剧毒,在外面时若是不小心吸入,还可以通过强大的灵力压制。 可此时,两人体内灵力匮乏,而外界的灵气已然全部被污染。于他们而言,不吸收灵气是死,吸收灵气就死得更快。 战司航三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狂风刮过。他们自己看不到,在狂风卷过时,他们周身盈起一层淡淡的白色光芒,灵气风暴中的怨煞在沾染到白色光芒时,瞬间被吞噬,反哺了白色光芒,使之变得更加明亮三分。 他们都是如此,更何况身上有着小多鱼白虎分身的战啸野。 和什么都感觉不到的战司航三人不同,他隐隐约约的感知到了那一瞬间来自灵魂深处的危机感。 只是这种感觉一闪而逝,不是危机消失了,而是好似隔着一层安全玻璃,那些东西于他就像电视机里的画面,可以感知到,却影响不到他。 此时,他担忧地看向灵力风暴的中心,小多鱼还在那里。 虽然知道小多鱼是白虎生灵化身,但并不影响战啸野担心她,在他心里,小多鱼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一个有着强大法力的孩子,难保她因为不知道如何让使用而受到伤害。 不过因为察觉到自身的变化,他才稍稍安心一些。 多多的分身既然能保护他,那她护住自己的概率应该很大。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扑通扑通两声,扭头看去,就见施容满脸灰败的坐在地上,眸中竟露出几分苦笑。 而不扰则直接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 战啸野犹豫了一下,担忧地问道:“两位大师,你们这是……” 不扰面无表情的哈哈两声,“没事,我们在等死。” 第221章 多多有好多红线线呀 战啸野满脑子的问号,可还不等他询问,就听灵力炸裂的地方传来令人牙酸的尖叫声。 那声音层层叠叠,不知道是多少人一齐尖叫重叠在一起,尖锐破碎,就像金属划过的玻璃的声音放大几百倍,直接在人脑子里的循环播放。 饶是对战啸野的攻击隔着保护罩,他也忍不住捂住耳朵,难受的皱紧了眉头。 反倒是战司航三人什么事都没有。 至于地上的两位,本来还坐着的七窍流血,倒了。 摊平的那位直接蜷缩成了虾子,两人都是气息奄奄,血腥味从他们身上飘散出来。 眼见着离死不太远了。 两根石柱距离的比较远,但战司航一直留心着战啸野,见他难受的抱住自己的脑袋,不由担心起来。 “阿野!你没事吧!”战司航朝儿子高喊。 那声音如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滔滔不绝,叫得战啸野头晕眼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战司航见状,顾不上危险,直接朝他那边跑了过去。 战云生夫妻也担心,但知道自己跟过去也没用,反而可能给战司航添麻烦,留在原地担忧的等待。 战司航扶住战啸野,低声询问:“你怎么回事?” 说着他瞥到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两位,眉头皱得更深,疑惑地询问:“你们受到攻击了?” 他真的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啊!一阵狂风怎么把人刮成这样了。 战啸野没办法回答他的话,他只觉得自己大脑快要爆炸了。 就在战司航手足无措间,他听不到的尖叫声戛然而止,战啸野长舒一口气,滑倒在他怀中,脸上煞白一片,脸上冷汗直流,眼睛里却充斥着红血丝,一副死里逃生的样子。 战啸野在晕倒边缘,锁骨的白色老虎纹身伸了个懒腰,虎嘴张开打了个哈欠,一个白圈圈吐了出来,环绕在战啸野脑袋上钻了进去。 战啸野只觉得大脑一阵清凉,像火山口喝了一口冰水,瞬间活了过来。 “爹地,我没事,两位大师的情况很不好。”战啸野从战司航怀中站起来,朝施容二人看去。 确定儿子真的没事,战司航这才有心思去关注别人。 不扰已经陷入了昏迷,胸口的起伏变得几不可见,脸上浮现出灰败之色。 施容的情况好要一些,但也就比不扰晚死三分钟的样子。 他挣扎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玉瓶,朝不扰看了一眼。 战啸野从玉瓶中倒出一枚圆滚滚的白色丹药,丹药温润如玉,表皮上有三道淡金色的凸起的雷电状浮雕纹路,一看就觉非凡品。 战啸野将丹药塞进不扰嘴里,就见灰败肉眼可见的从她脸上褪去,脸颊也变得红润起来。 施容远远地看着,见到那抹红润后,才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诶?施大师,你别死啊,那丹药还有吗?你也吃一粒啊!”战司航一看他这一副死而无憾的样子,急了 两手并用把他全身上下摸了个遍,也没摸出第二个瓶子来。 战司航无奈地啧了一声,完啦,施大师这是死啦死啦滴! 那边不扰很快醒来,朝这边看了一眼,表情平静,一秒都不耽误地坐起盘膝,引导药力治疗自己,只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眼角有反光一闪而逝。 施容做出了选择,而她要做的是不辜负他的选择。 远处的灵力涌动依旧,在普通人眼中,大量的烟尘弥漫,影响了视力,让人看不清烟雾内的情况。 战啸野终归不是玄术师,能看到烟雾中隐隐约约似乎有无数的人影,可转瞬间那些人影又消失不见了,快得好似他的幻觉。 战司航父子不敢贸然冲进去找小多鱼,只能忍着心中担忧等待不扰调息恢复。 就在施容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一口气上不来就死了的时候,一道小小的身影从烟雾中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开心地大喊:“哥哥,多多有好多红线线哦!” 小多鱼兴奋的小脸红润,大眼睛里满是得到新奇玩具的兴奋。 显然,刚才发生的一切对她的影响为零。 至于差点害死了两位玄术师的怨煞灵气与云敏失控后的漫天灵魂攻击,小多鱼她有自己的理解。 怨煞灵气,那都是吃的呀,这和把老鼠扔进米缸里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区别就是老鼠吃的不如小多鱼快。 不过小多鱼没吃,小多鱼是乖宝宝,乖宝宝睡觉前不能吃东西,她困了,要睡觉,而且进来前吃过小零嘴了,这里好吃的这么多,一顿吃不完,明天睡醒了再来吃叭,反正也丢不了。 至于漫天的灵魂攻击,那是什么? 哦,是会哇哇叫的灰糊糊哇! 好多好多哇哇叫的灰糊糊。 嘿嘿。 回去把爹地妈咪给她剪的纸张动物拿来,她的纸张动物都会叫啦! 想想就开心。 小多鱼想着,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弯弯的像月牙,坏兮兮的。 战啸野朝她小跑过来,伸手想抱她,却见她两条短胳膊环抱在胸前,像是抱着什么东西。 “哥哥,你看,好多红线线哦,多多也是傀儡师啦!”小多鱼得意显摆。 战司航追过来,一把捞起小多鱼,带着她回到巨石后面。 他和战啸野都看不到小多鱼怀里的红线,自然也看不到红线另一端,风筝一样牵着的漫天的扭曲灵魂。 第222章 多多不要,多多有 小多鱼被战司航架着胳膊提溜着,神情认真的盯着自己被裹在红线中的小手,十根手指倔强的动来动去,想把手从杂乱无章的红线中抽出来,却被越裹越紧。 “爹地,多多的手手。”小多鱼举起两只小手找战司航求救。 战司航奇怪地拎起她的小手左右看了看,“手手怎么了?碰到什么擦破了吗?” “多多被红绳绳绑住啦。”小多鱼不高兴的哼唧。 老父亲什么都没看到,一脸茫然的看着小宝贝。 小多鱼和他对视几秒,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叹了口气,小身子一扭,把手手送到了战啸野面前,哼唧着道:“哥哥,看多多的手手。” 战啸野也看不到多多的手上有什么,但能隐约感知到,他伸手去触摸,手指传来触感的瞬间,眼前出现了将小多鱼的小手缠绕起来的杂乱红线。 顺着红线朝远处看去,便看到了红线另一头漫天的扭曲灵魂,咽了咽口水,然后淡定的收回视线,握着多多的小手认真说道:“哥哥帮你把手手弄出来。” 小多鱼却眼珠一转,把小手一缩,摇头,“不要,多多要当傀儡师。” 战啸野已经习惯了小多鱼的惊人之举,平静的忽悠小孩,“傀儡师的红线都和毛线图那一样,不能乱成一团,哥哥先帮你把红线捋顺,回去再教你怎么当傀儡师好不好?” 小多鱼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可是…… 她看向身后那漫天扭曲灵魂中心,完全看不出一丝人性的混沌灰雾,不放心道:“可是那个灰糊糊就没有捋顺呀。” 战啸野理所当然道:“所以她的傀儡都跑掉啦!你看她现在都不能控制她的傀儡了吧,就是因为她没有好好把红线捋顺。” 小多鱼恍然大悟,大力点头,把手手伸给战啸野,“多多捋顺,多多当厉害的傀儡师,不像灰糊糊大笨蛋!” 战啸野松一口气,他也不确定红线到底是什么,但本能的感觉危险,而且红线另一边牵着那么多残破不全的狰狞灵魂,他可不放心让小多鱼抱着不放。 战司航完全不知道两个孩子在说什么,但他有着丰富的被坑经验,所以好奇心这种东西,他是绝对不会有的。 “我说,能不能看看这边的情况?”一家三口正和谐的捋毛线,旁边传来不扰无语又无奈的声音。 战司航回头看她,发现她看起来还是一副离死不远的样子,似乎打坐了一会儿,反而把药效打坐没了。 “不扰大师,你情况怎么样?”战司航客气的关心,视线不自觉地朝她旁边似乎已经死了的那位看去。 不扰很想和他开个玩笑缓和一下凝重的气氛,但问题是施容还有口气,冲着他把救命的丹药让给她的份上,她觉得他还能救一救。 这次,她和他是真的谁也不欠谁了。 “小老虎,能帮帮忙吗?”不扰在自己宽大的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只黑色的玉蝉。 小多鱼看到玉蝉的瞬间眼前一亮,是黑糊糊哦。 好吃的黑糊糊! 不扰心中一喜,有戏! 可还不等她开口说话,小多鱼小脑袋一扭,一本正经的对战啸野道:“哥哥,多多要,多多是好孩子,好孩子睡觉之前不吃东西!” 说完又看向战司航,“多多听妈咪的话!” 一副你记得回去和妈咪说我好话的样子。 逗得战司航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软乎乎的小脸,“我们多多最乖了!” 小多鱼用力点头,然后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不扰手里的玉蝉,别开眼睛,小嘴嗫嚅着,回头看向弥漫在空间中的怨煞灵气。 她不要,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