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他总在碰瓷》 第290章 通道尽头 禁军对地下通道的探查,因成国公赵世渊的亲自过问,进展得异常迅速。 那条向下延伸的岔道,禁军挑了最精干、经验老道的人手,昼伏夜出小心探查,终是摸清了全貌。 这通道蜿蜒曲折,竟足足绵延了近三里地,最终的出口,藏在皇城西华门外东北角一处废弃的旧砖窑场地下。 那砖窑场归内务府管辖,早已荒废多年,断壁残垣间长满了荒草,平日里连个鬼影都难见到。 出口被巧妙伪装成了一摞废弃的砖垛底部,砖垛堆得歪歪扭扭,与周围的荒败景象融为一体,若非特意拿着图纸细细探查,哪怕是常年往来西华门的杂役,也绝难发现这其中的猫腻。 消息传回禁军衙署时,赵世渊正对着桌上的京城舆图沉思。 他指尖按着西华门的位置,虎目沉凝,周身的威严气场愈发凛冽,语气里满是寒意:“胆大包天的东西,竟把爪子直接伸到了皇城根下!” 西华门虽不是宫城正门,却是杂役、工匠、低等宫人出入,以及日常物资运送的必经之路,往来人员繁杂,最是容易藏污纳垢。影阁能将通道挖到这里,潜入宫禁传递消息、甚至行不轨之事的风险,瞬间陡增数倍。 “立刻加派人手,秘密控制砖窑场周边!”赵世渊猛地抬眼,沉声下令。 “出口处设双重暗哨,内紧外松,别打草惊蛇。但凡有经此通道出入之人,务必生擒,留着活口问话!另外,彻查内务府管辖这砖窑场的所有官吏、匠役,尤其是近十年的任免变动记录,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是!”麾下将领齐声应下。 “父亲,”赵栩上前一步,低声问道,“此事是否要禀明陛下?” 赵世渊略一沉吟,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白玉牌,缓缓摇头:“不急。待拿到确凿的人证物证再禀不迟。” 他顿了顿,看向赵栩:“陛下日理万机,操劳国事已然辛苦,此等阴私龌龊之事,既然是禁军先察觉的,便由咱们办得妥妥当当,再呈禀陛下,免得先惊了蛇,反倒坏了全盘计划。卫珩那边可有新消息?” “卫兄已加派了人手,对金绣坊的钱东家,还有那间可疑的茶馆,监视得比先前更严密了。” 赵栩连忙回道,“另外,顾小将军在火器营那边也有发现,那两名可疑的工匠,近日私下里在绘制营内某处库房的简易布局图,只是目前还未有进一步的动作。” “呵,倒是懂得双管齐下,地上地下都不肯放过。”赵世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锐利如刀。 “传令下去,已发现的地下通道各节点,除了必要的监视人手,其余人全部撤到外围隐蔽待命,暂时保持静默。老夫倒要看看,这些躲在暗处的鼠辈,下一步究竟想往哪儿钻!” 与此同时,宫中因内务府严查采买及惠安堂之事,也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安阳长公主借着赏花的由头,召了几位素日交好、且在宫中颇有体面的老妃嫔到御花园赏花。暖阁里茶香氤氲,侍女们端着精致的茶点穿梭其间,看似一派闲适。 闲谈间,长公主捻了朵刚摘的菊花,指尖轻抚着花瓣,语气淡然,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仪:“近来京中风气不大好,有些人家立身不正,惯会使些后宅阴私手段,如今更是胆大包天,把主意打到了不该打的地方。” 她抬眼扫过众人,“陛下圣明,最是厌恶这等搅弄是非、动摇根基的行径。咱们这些在宫里过了半辈子的人,更该谨言慎行,好好约束底下的人,莫要被些魑魅魍魉缠上,平白污了自己的清名,也给家族惹来祸端。” 这话看似是闲聊时的感慨,实则是敲山震虎。在座的老妃嫔都是人精,瞬间便听出了弦外之音,纷纷点头应和:“长公主说得是,咱们定会严加约束下人,安分守己过日子。” 这番话很快便通过不同渠道,传入了某些人的耳朵。永巷附近几处本就冷清的宫院,气氛似乎悄然变得有些微妙。 陈清漪从婆母镇远侯夫人那里听闻,近日宫中已有几位低等嫔妃和掌事宫女,被以“言行不慎”“管教不严”为由申斥,或是悄悄调换了职司。虽没闹起大风浪,却也像一盆冷水,浇得不少人心里发慌。 而陈清漪自己,也因着康哥儿上次“童言立功”的事,被婆母和夫君顾惜朝再三叮嘱,近日行事务必要更加小心谨慎。 这日她特意来卫国公府找绵绵说话,谈及宫中隐约风声,压低声音道:“婆母让我近日如果需要进宫请安,就在几位相熟、根基稳的太妃娘娘处坐坐便回。说是……水浑了,免得蹚湿了鞋。” 绵绵闻言,心中了然,轻轻点头:“舅母考虑得周全。咱们本就无心掺和这些纷争,关起门来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是最好的。” 她见陈清漪神色郁郁,便转了话题,柔声问道,“对了,惜朝那边,近来可好?” “火器营那边倒是顺利了些,那两名可疑工匠还在监控中,夫君说正等着他们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清漪道,眉间却仍有忧色,“只是我总觉得,对方如此隐忍,所图必定极大。如今连地下通道都挖到了皇城根下……想想都让人心惊。” “再大的图谋,见不得光,便终有暴露之时。”绵绵握住她的手,轻声宽慰道。 “成国公既已亲自出手,禁军全力追查,又有长公主盯着宫中的动静,他们翻不了天的。你别多想,好好照顾康哥儿,也照顾好自己。” 陈清漪点点头,心中的不安稍稍减轻了些。 就在这各方角力、暗流汹涌之际,卫芷兰在崇文门小院安心养胎,倒成了最平静的一处。 方子维如今在翰林院愈发勤勉低调,每日只埋头整理典籍,同僚间的应酬一概推脱,有人打探朝局或是卫家的事,他也只是淡淡一笑,三缄其口,半点风声都不泄露。 卫芷兰将小院打理得井井有条,院中种了些时令蔬菜,墙角搭着葡萄架,绿意盎然。她每日除了养胎,便做点针线活,或是读些闲书,日子过得恬淡又安稳。 绵绵惦记着她,常让秋月送些时令瓜果、安胎补品过去,带去的也都是些家长里短的问候,从不多提外事。 那日秋月回来禀报,说三小姐正坐在葡萄架下做针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精神头很好。绵绵听了,心中也安稳了不少。 平静的表象下,收网的脚步从未停歇。这日,负责监视金绣坊的探子,传回了一个重要消息:钱东家似乎在准备出远门。 据探子禀报,钱东家近日悄悄变卖了几样不甚起眼但又值些钱的老物件,还让心腹伙计去车马行定了两日后前往通州码头的马车,说是要回南边老家探亲。但其老家并无急事,且金绣坊生意照常,不似东家长期离家的模样。 “探亲是假,避风头或是转移是真。”卫珩听完墨玄禀报,立即道,“绝不能让他离开京城。赵栩那边可知晓?” “已同步报知赵世子。赵世子的意思是,由禁军出面,在其出城时以:配合调查为由秘密扣下,最为稳妥,也不惊动其他可能关注此事的人。” “好。就按赵兄的意思办。务求隐秘,扣下后立刻转移至安全处所审讯。” 卫珩顿了顿,“另外,他既准备走,临走前很可能要与上线联络。盯紧茶馆和他铺子,尤其是那个可能出现的戴帷帽女子。” 两日后的清晨,钱东家果然带着一个小包袱,坐上了前往通州码头的马车。车刚出城门不到五里,便被一队扮作巡检的禁军拦下。 钱东家初时还想辩解,扯着嗓子喊:“你们弄错了,我是良民”,但当为首的校尉亮出禁军腰牌并低语几句后,他顿时面如土色,瘫软在地,被悄无声息地带离了官道。 几乎在同一时间,金绣坊后院,一个提着菜篮、看似普通仆妇的女子匆匆步入,径直去了钱东家常待的内室。片刻后,她又匆匆走出,菜篮似乎沉重了些。 早已埋伏在附近的探子立刻认出,此女正是惠安堂大掌柜那位“体弱多病”、深居简出的独生女儿!只是今日她未戴帷帽,做了仆妇打扮。 女子并未回惠安堂,而是绕了几条巷子,进入一间专售女子胭脂水粉的小铺子。探子不敢跟得太紧,只在远处监视。约半个时辰后,女子空手出来,神色如常地离开。 “立刻秘密控制那间胭脂铺,搜查所有物品,尤其是女子可能交接的东西。铺子里的人,一个不许走脱。” 接到消息的卫珩果断下令,“通知赵栩,可以‘请’那位惠安堂大小姐去问问话了。注意,莫要惊动其父,先以其他名义。” 收网的绳索,正在一根根悄然勒紧。钱东家被抓,惠安堂大小姐被盯上,地下通道暴露……影阁看似严密的网络,正被从多个节点同时突破。 卫珩站在书房窗前,望着院中郁郁葱葱的夏木,阳光透过枝叶洒下,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可他心中却无半分暖意。他知道,距离水落石出的时刻,已经不远了。 但越是临近真相,越需谨慎。那些被抓的,大概率只是小喽啰,隐藏在最后的那条大鱼,才是最危险、也最难以撼动的。 他转身,看向墙上悬挂的京城舆图,目光最终落在了皇城之中,那片代表着至高权力与无尽秘密的朱红宫墙之上,那条大鱼,会不会就藏在这宫墙之内? 喜欢公子他总在碰瓷请大家收藏:()公子他总在碰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1章 暗牢供词 禁军辖下的暗牢深处,潮湿的霉味混杂着铁锈气弥漫在空气里。钱东家被铁链缚在冰冷的石椅上,身上那件原本浆洗得笔挺的青缎长衫皱巴巴的,领口还沾着些许泥污。 一开始,他还试图以无辜商人自居,脊背绷得笔直,嘴里不停嚷嚷着:“冤枉啊!世子爷明鉴,小人就是个安分守己的生意人,从没做过半点违法乱纪的勾当!” 直到沉重的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赵栩一身蓝色锦袍缓步走入,衣摆扫过地面的碎石,带出细碎的声响。他身后的侍卫捧着一叠账册与纸笺,稳稳地放在钱东家面前的石桌上。 “钱老板,”赵栩没急着落座,只斜倚在对面的石墙上,指尖把玩着一枚从地下通道捡来的铜扣,那铜扣磨得发亮,边缘还带着点暗红痕迹。 “金绣坊的账册,你高价收购:特供丝线的记录,一笔笔都写得明明白白。你与惠安堂的姻亲关系,还有三日前在一云茶馆,你与那位帷帽女子密会的监视记录。” 他顿了顿,目光陡然锐利起来,像淬了冰的刀子,“这些,你都要一一否认吗?” 钱东家的脸色瞬间褪去血色,从最初的涨红变得惨白如纸。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原本挺直的脊背也瞬间垮了下去,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摆,指节泛白。 “生意人嘛,图的就是个和气生财,安稳度日。”赵栩缓步走到他面前,将铜扣轻轻放在账册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这声音在寂静的暗牢里格外刺耳。 “可你这生意,做得未免太‘险’了些。与齐王余孽勾结,利用地下通道传递消息、转运违禁之物,甚至将手伸向宫廷采买、功臣家眷……哪一桩,都够你阖家上下,永世不得超生。” 冷汗顺着钱东家的额角滚落,浸湿了他的鬓发,顺着脸颊滑进衣领,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他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牙齿打颤,显得狼狈不堪。 “当然,你也可以什么都不说。”赵栩直起身,语气又恢复了平淡,“影阁的规矩,想必你也清楚。任务失败,又落入敌手,会是什么下场?不用我多说。” 他俯身凑近钱东家,“我记得你老家有位需要人照顾的老母,还有你那对在江南书院读书的双生子……” “不!不要动他们!” 钱东家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原本还算精神的眼神里满是绝望的恐惧,“我说!我全说!求世子爷开恩,饶过小人的家人……只要能保他们平安,小人什么都愿意说!” 在死亡的威胁和家人的安危双重压迫下,钱东家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断断续续地交代了自己所知的一切。 约莫五年前,他还是个苦苦支撑金绣坊的小商人时,被一位神秘的“七先生”找上。对方不仅提供资金助他渡过难关,还暗中帮他打通了一些官面上的关节,使得金绣坊生意日渐兴隆。 作为回报,他需要提供铺子作为掩护,利用后院仓库接收、转运一些特殊“货物”,起初是些来路不明的书画珍玩,后来逐渐变成信件、小包裹,并负责与特定人物在茶馆接头。 接头人常变,但最核心的,便是那位自称:惠安堂大小姐、实则身份成谜的帷帽女子,他称其为“蕊姑娘”。 “地下通道……小人只是听说,并不曾亲自走过。货物交接多在铺子或茶馆,有时蕊姑娘会让我将东西放在指定地点,自有人取走。我只知道……那些东西最后似乎都往西边去了。” 钱东家颤声道,“七先生从未露面,指令都是通过密信传达,信上有特殊的……红色绢布印记。每次完成任务,会收到相应的金豆子或银票。小人……小人实在不知他们具体要干什么啊!只隐约觉得,所图甚大,且……似乎与宫里有些牵扯。” “七先生?红色绢布印记?”赵栩追问,“蕊姑娘可曾提及过什么?比如璇玑观?比如……皇城?” 钱东家皱着眉,努力回忆,最终茫然地摇了摇头:“蕊姑娘口风极紧,从未多言。只是有一次……小人无意中听到她和另一个来送东西的男子低语,提到旧窑、砖路什么的,当时未在意……” 旧窑!砖路!这正是通往西华门外旧砖窑场的地下通道!赵栩与一旁听审讯的卫珩对视一眼,心知钱东家所言非虚。 “那些特供丝线是做什么用的?” “是……是蕊姑娘指定要的,说是有大用,让小人务必按特殊渠道高价购入。具体用途,小人真不知晓。” 几乎在钱东家话音落下的同时,暗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快步走入,低声向赵栩禀报:“世子爷,对胭脂铺的搜查有结果了!” 那间胭脂铺的老板是个寡居的中年妇人,穿着一身半旧的紫布衣裳。刚开始问话,她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做寻常胭脂生意,对任何指控都矢口否认。 直到一名细心的探子在后院灶膛的灰烬中,发现了几片未燃尽的纸片残角,上面残留着极淡的红色印泥痕迹,与钱东家描述的:红色绢布印记颜色相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侍卫继续禀报:“我们在那妇人卧房的床板下找到了一个暗格,里面搜出了几封密信和一小卷特供丝线。” 密信内容是用一种复杂的代号书写,一时难以破译,但其中一封信的末尾,画了一个简易的、类似北斗七星的图案,第七颗星的位置被特意用朱砂点红。 “又是七。”赵栩看着拓印下来的图案,眉头紧紧皱起,“看来这七先生,绝非等闲之辈。” 一旁的卫珩拿起那卷“特供丝线”,仔细端详了片刻,说道:“这金属丝看着不一般,让人送去火器营给惜朝看看,或许他那边的人能看出些门道。”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顾惜朝便派了人来回话,说那卷丝线柔韧度极高,且耐高温,非常适合用于制作某种精密机簧的辅助部件,或是……特殊的引信。 “这么看来,这胭脂铺就是个中转站。” 卫珩分析道,语气沉稳,“钱东家把丝线送到这里,再由蕊姑娘取走。蕊姑娘很可能精通易容伪装,平日里以不同身份出入,所以才能一直隐藏得这么好。而她的真实身份和目的......” “必须尽快控制住蕊姑娘。”赵栩当机立断,“我立刻安排人手,以查案为名,去惠安堂请这位大小姐。但需防备她闻风而逃,或是……被灭口。” “恐怕已经迟了。”卫珩轻轻摇头,“钱东家被抓,胭脂铺被搜,对方很可能已察觉。若蕊姑娘真是核心人物,此刻要么隐藏更深,要么……已被转移或处置。” 果然,当禁军的人赶到惠安堂时,那位“体弱多病”的大小姐所居的绣楼已人去楼空。 据丫鬟说,小姐前日便说要去城外庵堂静养几日,为父母祈福,只带了一个贴身嬷嬷,至今未归。 而那位大掌柜,面对询问,先是惊慌,随即一口咬定女儿确是去静养,对任何指控皆矢口否认,甚至以死相挟,要求还女儿清白。 线索似乎在这里断了一截。 但卫珩相信,只要蕊姑娘还在京城,甚至还在这个网络里活动,就一定会留下新的痕迹。而地下通道和七先生,才是更关键的突破口。 当夜,成国公府的书房依旧亮着灯火。赵世渊身着藏青色常服,赵栩和卫珩并肩站在一旁,将今日的查案经过一一禀报。 “七先生……红色绢布……北斗七星……” 赵世渊背着手在书房内踱步,“齐王排行并非第七。但这七字,在前朝秘史中,倒是有个说法。” 他停下脚步,看向两个年轻人,“你们可听说过七星卫?” 卫珩与赵栩对视一眼,皆摇了摇头。 “那是太祖皇帝立国之初,为监察百官、处置隐秘事务而设的一支秘密力量,共七人,以北斗七星为代号,直接听命于皇帝,权力极大,却也最为隐秘。” “后来呢?”赵栩追问。 赵世渊叹了口气:“后因弊端渐生,太宗皇帝登基后,便下令裁撤了七星卫,相关的记载也大多被销毁了。” 他顿了顿,“齐王……当年是否暗中重建或仿效了七星卫?若真如此,这七先生和红色绢布印记,便说得通了。残留的七星卫或其仿效者,在齐王死后转入地下,成为影阁的核心。” 这个推测一出,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这意味着,他们所要面对的,绝非寻常的谋逆余孽,而是一支组织严密、传承有序的秘密势力,其背后的政治意图和破坏力,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必须尽快破译胭脂铺搜出的密信,找出七先生和蕊姑娘的下落。” 赵世渊决断道,“地下通道继续严密监视,守株待兔。火器营那边,顾惜朝可以收网了,那两名工匠,务必撬开他们的嘴。至于宫中……” 他目光深邃,“老夫会亲自去觐见陛下,有些事,需得让陛下心中有数了。” 而此时的卫国公府内,绵绵正坐在窗边,身上披着一件月白色的披风。 青黛站在一旁,低声向她禀报着各院的情况:“少夫人放心,各院都安好。永昌伯府、崇文门、榆钱胡同也都加派了可靠的人手守着。” 绵绵轻轻点了点头,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披风上的刺绣纹路。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脸上,映得她眉眼温柔。 她在心中轻轻默念:快了,一切都快结束了。 喜欢公子他总在碰瓷请大家收藏:()公子他总在碰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2章 营内收网 顾惜朝接到成国公赵世渊:“见机行事,可收网”的密令后,并未急于动手。 火器营正值新式火铳机簧调试的关键期,那两名可疑工匠-自称师从江南器械大家的张、李二人,正被委以重任,负责核心部件的最后打磨校准。 他们表现得异常专注勤勉,手艺也确实精湛,若非早有怀疑,任谁都会将其视为难得的技术骨干。 顾惜朝暗中观察了数日,确认他们除了偷偷绘制库房布局草图外,并未有其他破坏或窃取行为,反而将分内的活计做得滴水不漏。 这更让他确信,这两人所图不小,绝不仅仅是搞破坏那么简单,很可能是想长期潜伏,甚至获取更核心的技艺或机密。 “耐心等到新一批陨铁运抵的前夜。” 顾惜朝对亲信校尉吩咐,“那时营内关注点必然在接收入库上,防卫也会有相应调整。他们若有异动,多半会选择在彼时。我们便在那时动手,人赃并获。” 七月中,预定运送新一批陨铁、实则为普通铁料的车队将抵京前夜,火器营内灯火通明,加强戒备,巡逻的士兵比往日多了两倍。 张、李二人如常做完手头工作,与其他工匠一同用了晚饭,两人神色平和得挑不出半分异样,用过饭便并肩回了营房。 夜色渐深,营内的灯火渐渐熄了大半,只剩巡逻的火把还在晃动。 营房内,张、李二人却并未安睡,借着窗外漏进来的微弱月光,两人动作轻得像猫,悄无声息地撬开了床板,床板下藏着个小包,里面是几样精巧的工具,还有几张比先前绘制得更详尽的图纸。 图纸上用细墨标注着火器营几处紧要库房、工坊的准确位置,甚至用朱笔圈出了营区外围巡逻的间隙时间。 两人迅速换上夜行衣,黑布蒙住大半张脸,只露出双透着紧张与急切的眼。他们对视一眼,脚步放得极轻,朝着营房角落那处靠近围墙排水口的隐蔽破木板走去。 那是他们早就探查好的出口,木板虚掩着,看似破败,实则是特意留好的退路。 可就在张姓工匠伸手推开破木板的瞬间,外头突然亮起一片火光,刺眼的光线逼得两人下意识眯起眼。 待看清眼前景象,两人的脸色瞬间煞白。火光下,数支劲弩齐刷刷对准了他们,箭尖闪着冷冽的寒光,而为首之人,正是一身戎装的顾惜朝。 顾惜朝站在火光中央,玄色戎装勾勒出挺拔颀长的身形,腰间佩剑未出鞘,却自带一股迫人的气场。 他眉峰微蹙,目光冷冽如冰,扫过两人颤抖的身形,语气平淡:“张师傅、李师傅,深更半夜,穿成这样,这是要去哪儿?” 张、李二人脸色煞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绝望。两人几乎是同时动了动作,猛地低头,就要咬向衣领。 顾惜朝早有防备,冷喝一声:“拿下!”身旁的亲兵如离弦之箭般扑上前,指尖精准地扣住两人的下颌,只听“咔嚓”两声轻响,两人的下巴被卸了下来。 亲兵仔细搜检,很快从两人的衣领夹层和发髻里搜出了小巧的毒丸,黑褐色的药丸裹着油纸,透着致命的气息。“将军,找到了!” 顾惜朝颔首,语气不带半分波澜:“带走,分开拘押,仔细搜查他们的住处和所有经手的物件,一丝一毫都不许遗漏。另外,派人去通知赵世子,人已拿下。” 几乎在火器营动手的同一夜,对胭脂铺密信的破译也有了关键性突破。 成国公府外书房里,烛火摇曳,映得满室昏黄。 一位头发花白、脊背微佝偻的老文书正躬身站在桌前,他曾在兵部职方司任职十余年,最擅破译各类密语暗号。 此刻他手里捏着几张译好的信纸,脸上满是凝重:“世子爷,我反复比对了前朝军中密语和江湖暗码,总算找出了规律,只是这密信内容……” 赵栩坐在紫檀木书桌后,伸手接过信纸,指尖捏着纸边,仔细翻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眼底渐渐浮现出惊怒之色:“火器营的人员变动、训练进度,连陨铁运送时间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他顿了顿,指着其中一句,“待璇玑复位,旧窑砖路即为新途,还有七主指令,备齐丝引,伺机而动——这是什么意思?” “璇玑复位……莫非是指齐王当年秘密研制的某种器械?” 赵栩皱着眉头,“丝引很可能就是指那种特供丝线,用作引信或启动机关的关键。他们想利用地下通道,在某个时机,启动某种装置?” 老文书补充道:“世子爷,这些密信的日期跨度有两年之久,显示这个网络存在已久,且一直在持续活动。其中提及的‘七主’或‘七先生’,应是其最高首领。但所有信中,皆未提及其真实身份或藏身之处,只以‘七’代称。” 站在一旁的卫珩一身青色长衫,也难掩眉宇间的忧虑,“两年……” 卫珩指尖轻叩桌面,“时间上,正好与齐王伏诛后,影阁转入地下的时段吻合。他们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火器营的出现,或许让他们看到了获取更先进技术、或是制造更大混乱的机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父亲已入宫面圣。”赵栩道,“陛下听闻七星卫可能之旧事及近期种种,龙颜震怒,已下密旨,命父亲会同内务府、刑部,彻查宫中及京城所有可能与齐王旧事有涉之人事,尤其关注与‘七’、‘璇玑’、‘旧窑’等关键字眼相关者。允我们先斩后奏之权。” 雷霆之势,即将降临。 然而,就在这全面收网的紧张时刻,内宅却传来了不好的消息——卫芷兰不慎动了胎气。 原来,方家小院那棵樱花树下,不知何时爬进了一条颜色鲜艳的蜈蚣,卫芷兰在廊下散步时瞥见,受惊之下脚下不稳,虽被丫鬟及时扶住未摔着,却惊出了一身冷汗,随后便觉小腹坠痛。 方子维慌得不行,连忙派人去请大夫。大夫诊脉后,说是惊吓所致的胎气不稳,叮嘱必须立刻卧床静养,按时服用安胎药。 消息传到卫国公府时,绵绵正在窗边绣胎帽,听到消息,手里的绣绷“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彩线散落了一地。 她猛地站起身,指尖泛白,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惊惶:“芷兰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有没有大碍?” 青黛连忙回话:“少夫人放心,大夫已经开了安胎药,说是只要静养就无大碍。只是方姑爷说,姑奶奶吓得不轻。” 樱花树……那本是寓意美好的象征,如今却也成了隐患。 她定了定神,立刻吩咐身旁的宋嬷嬷:“你带着府里最好的安胎药材,再去请一位经验丰富的医女一同过去,务必好好照料芷兰。” “另外,让秋月去仔细查问方家小院近日的动静,尤其是樱花树附近,看看有没有人做过手脚的痕迹,这般时节,鲜艳的蜈蚣出现在内院,太过蹊跷。” 宋嬷嬷应声而去,绵绵正心神不宁地收拾着绣绷,卫珩恰好从外头回来。 听闻此事,他握住绵绵微凉的手,眉峰紧紧蹙起:“树下的蜈蚣?” 他语气凝重,“这个时节虽有虫蚁,但那般鲜艳的蜈蚣出现在内院,着实蹊跷。莫非……又是警告?”对方似乎无孔不入,即便他们加强戒备,仍能找到缝隙施加压力。 “芷兰那边我已加派了人手,方家小院也会再清理一遍。”绵绵强压下心中忧惧。 “夫君,外头的事……是不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所以他们才这般狗急跳墙,连芷兰这样低调的都不放过?” “嗯。”卫珩握住她微凉的手,“越是如此,越说明他们怕了。惜朝抓了人,密信被破译,成国公面圣……他们感到了危机,所以才想尽办法制造事端,扰乱我们心神,或是逼迫我们露出破绽。” 他目光沉静而坚定:“越是如此,我们越不能乱。内宅交给你,外头的事,我和惜朝、赵栩会尽快了结。” 翌日,宫中传出旨意:陛下因京中暑热难耐,决定三日后移驾西苑离宫消夏,所有随行人员名单需仔细核定,严加筛选。 同时,内务府以“整顿宫纪”为名,开始对部分宫女、宦官及采买相关人员进行新一轮的盘查,气氛陡然紧张。 安阳长公主以“陪伴太后”为由,提前去了西苑。离京前,特意召绵绵过府。 她赐下一匣子珍贵的安神香料和几匹宫内新贡的柔软细葛,意味深长地道:“西苑清静,适合休养。你们在京中,也要‘静心’度夏。有些纷扰,不去看,不去听,自然就扰不到。” 绵绵明白,这是长公主在提醒他们,宫中或有风波,让他们稳住自身,莫被牵连。 与此同时,对张、李二人的审讯在顾惜朝的亲自主持下艰难推进。两人骨头极硬,寻常刑罚难以撬口。 但顾惜朝从他们藏匿的图纸和工具入手,结合密信破译出的部分内容,以及从他们江南“故乡”查无此人的事实,层层逼问,终于让其中意志稍弱的李姓工匠露出了破绽。 他交代,他们并非齐王旧部,而是早年因家传手艺被一神秘组织“七星阁”吸纳培养。 七星阁层级森严,他们只是外围的技术人员,奉命潜伏火器营,任务是学习掌握新式火器的制作技艺,并伺机绘制营区布局,尤其关注燃料库和重要匠坊的位置,以供“上头”参考。 他们的直接上线,是一个被称为“三爷”的人,每月在城南土地庙以香客身份接头,传递指令和酬金。 至于“七先生”、“蕊姑娘”、“璇玑”等,他们只偶尔听“三爷”提过,并不知晓具体。 “七星阁……三爷……土地庙。”顾惜朝立刻将消息共享给卫珩和赵栩。 新的线索出现,指向了影阁更下一层的组织结构。而那位“三爷”,或许就是连接外围行动人员与核心“七星”之间的关键一环。 棋盘上的棋子正在被一颗颗扫清,而执棋者的身影,似乎也越来越近。 但所有人都清楚,最艰难、也最危险的较量,或许才刚刚开始。因为对手,很可能就隐藏在最意想不到、也最难以触及的地方。 喜欢公子他总在碰瓷请大家收藏:()公子他总在碰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3章 国公定策 成国公赵世渊从宫中面圣归来,并未回府歇脚,而是径直去了禁军衙署。 衙署内的议事厅早已收拾妥当,巨大的京城沙盘摆在正中,灯火将沙盘上的街巷、府邸映照得清晰可辨。 赵栩与卫珩已奉命在此等候,两人皆是一身利落常服,神色肃穆,见成国公进门,齐齐躬身行礼:“父亲(世伯)。” 赵世渊抬手免礼,屏退左右侍从,待殿内只剩三人,才开门见山,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陛下已有决断。齐王余孽影阁,或是他们自称的七星阁,潜伏京城多年,其图谋绝不止于报复,更涉前朝秘辛及当下朝局。陛下授予老夫全权,务必在其酿成大祸前,彻底铲除。” 他迈步走到沙盘前,指尖落在标注着:西华门外旧砖窑场的位置,指腹轻轻点了点:“地下通道的出口既已锁定在此,此处便由禁军全面接管,布下天罗地网,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随即,他的目光转向赵栩,语气加重了几分:“火器营张、李二人供出的‘三爷’,每月十五晌午在城南土地庙接头。赵栩,你亲自挑选可靠人手,前去布控擒拿,切记,务必生擒。” “是,儿子遵命。”赵栩躬身应下,眼底闪过一丝锐光,这是揪出七星阁更深层势力的关键一步,他绝不会掉以轻心。 赵世渊又道:“胭脂铺密信提及伺机而动,他们所等之机,或许与陛下移驾西苑有关。西苑外围防务,老夫会亲自调整,暗中加强。” 卫珩上前一步,眉头微蹙:“世伯,对方手段阴狠,屡次针对内宅妇孺。如今家中有三位女眷在孕期,晚辈担心他们会狗急跳墙。” “此事,长公主离京前亦特意关照过。”赵世渊点头。 “内宅防卫,光靠府中护卫恐有不足。老夫会从禁军中挑选一批家世清白、身手矫健的女卫,以:宫中赏赐为名,分至卫国公府、永昌伯府、榆钱胡同及方家小院,明为伺候,实为护卫。此事需做得隐秘自然,莫要惊动外界。” “多谢伯爷周全。”卫珩心中顿时一松,深深躬身道谢,有禁军背景的女卫保护,内宅安全无疑大增。 “此外,”赵世渊目光转向卫珩,“你府上两位小公子,此次亦有功劳。尤其卫琢于地理营造上的敏锐,老夫甚为赏识。待此事了结,若他有心,可来禁军将作司历练,那里正缺这般心思奇巧的年轻人。” 卫珩忙代弟弟谢过。他知道,这是成国公对卫琢能力的认可,也是一份难得的机遇。 当日,数名举止得体、却目光清亮有神的宫女便被分别送到了几处府邸。 芸澜苑也来了两位,一名唤作素云,一名唤作素雨,说是安阳长公主离京前特意从宫中挑来伺候璋哥儿和世子夫人的。 绵绵心知肚明,客气收下,安排她们在近身伺候的位置,与宋嬷嬷、青黛等人一同打理内务。 永昌伯府、榆钱胡同、方家小院也以类似理由收到了“赏赐”。 卫芷晴身边多了个懂药膳的“嬷嬷”,小满那儿添了个手脚麻利的“丫鬟”,卫芷兰处则来了个擅长调理孕期的“医女”。一切看似皇家恩典,合情合理。 城南土地庙的布控悄无声息地展开。 赵栩亲自挑选了十余名精干手下,扮作乞丐、香客、货郎,将土地庙周围守得如铁桶一般。根据张、李二人交代的接头时间-每月十五晌午,静静等待。 七月十五,中元节。土地庙前人烟略多于平日,有零散百姓前来烧纸祭拜。 晌午时分,一个穿着半旧葛布长衫、手提竹篮、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随着人流走进庙内。他看似寻常地上香,目光却警惕地扫视四周,在香炉前稍作停留,手指似乎不经意地拂过炉壁某处。 “目标出现,确认动作与交代相符。”暗处的观察者低语。 待那男子上完香,若无其事地转身欲走时,扮作乞丐靠在庙门边的两名“闲汉”突然暴起,一左一右将其胳膊反剪,瞬间卸了下巴,拖入旁边早已备好的青布小轿中。 动作快如闪电,庙外人群尚未反应过来,小轿已迅速抬离,消失在巷弄之中。 整个擒拿过程不过数息,干净利落。 禁军秘密刑房内,“三爷”被牢牢缚在刑架上,手腕、脚踝都被粗铁链锁着,铁链与刑架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开始,他还想装傻充愣,一口咬定自己只是来上香祭拜的普通百姓,不知道什么“七星阁”“接头”,脸上满是无辜。 但当赵栩将张、李二人的供词、密信译文片段、以及从其竹篮夹层中搜出的、与钱东家所述相同的红色绢布印记密信摆在他面前时,他的脸色终于变了。 “你是自己说,还是等大刑伺候?” 赵栩声音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迫,“七星阁规矩,任务失败被擒,想必你也知道下场。但若你肯合作,指认七先生或蕊姑娘,或许还能留条活路,甚至保住你在乎的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三爷身体猛地一颤,沉默了良久,最终颓然地垂下了头:“我说……但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是天权星麾下跑腿传令的,七先生……从未见过,指令皆由天权星下达,用红色绢布印记封口。蕊姑娘是天权星的联络人,负责与地面各线接头,包括钱掌柜和胭脂铺。我也只见过她两次,帷帽遮面,不知真容。” “天权星?北斗七星之一?”赵栩追问,“其他几星是谁?七先生是否是天枢星?” 三爷摇头:“七星彼此并不直接联络,皆由七先生单线指挥。我只知天权星主管京城地面行动与情报收集,璇玑相关事务也由他负责。其他……一概不知。” “璇玑究竟是什么?他们在等什么时机?”在一旁卫珩目光锐利地盯着他,追问道。 “具体我也不知……只听天权星提过,待璇玑归位,可撼动山河……时机,似乎与皇家动向有关,尤其……是圣驾离宫之时。”三爷声音发颤。 “他们好像……在西苑或通往西苑的路上,布置了什么。蕊姑娘最近一次令我传递的消息,就是催促备齐丝引,并查看旧窑砖路是否畅通。” 西苑!圣驾离宫!赵栩与一旁的卫珩、顾惜朝俱是心头一震。对方果然将目标对准了皇帝! “立刻加派人手,秘密搜查西苑所有房舍、园林,以及从京城通往西苑的各条道路、桥梁、歇脚亭,尤其注意地下、水中、山石等可藏匿机关之处!”赵栩猛地站起身,立刻下令,“另外,通知我父亲,西苑防务需再加强!” “蕊姑娘现在何处?如何联络她?”卫珩又追问。 三爷道:“她行踪不定,每次都是她主动联络我,在胭脂铺留暗号。下次联络……应是三日后,若我未按时去取回复指令,她便会知道出事,立刻隐匿。” 三日!必须在这三日内,找到蕊姑娘和天权星,阻止他们的阴谋! 就在这争分夺秒之际,内宅却传来一个令人忧心的消息——永昌伯府的二姑奶奶卫芷晴突然见了红。 自五月诊出有孕以来,卫芷晴这胎怀得一直不安稳。永昌伯府上下小心翼翼,前次受惊后更是百般调养。 谁料七月中,天气暑热难当,卫芷晴胃口不佳,前一日又因惦记外头局势而忧思稍重,竟在十六日晨起后觉小腹坠痛,不多时,便发现裙裾上染了些许暗红。 永昌伯夫人吓得魂飞魄散,一边速请太医,一边急派人往卫国公府和赵明煜处报信。绵绵得了信,立刻带着宋嬷嬷和张老太医赶了过去。 永昌伯府内,卫芷晴躺在床上,脸色发白,手护着小腹,眼中含泪。 张老太医诊脉后,对着众人道:“少夫人是心火引动胎气,加之暑湿侵袭,有滑胎之兆,老夫开了安胎固本的方子,务必卧床静养,切忌再劳神忧思。” “多谢太医,多谢太医。”永昌伯夫人连忙道谢,吩咐下人立刻去抓药。 绵绵走到床边,轻轻握住卫芷晴冰凉的手,声音放得极柔:“二妹妹,别怕,有张太医在,定会没事的。你什么都别想,安心养胎就好。” 卫芷晴抬起泪眼,看着绵绵,声音微弱:“大嫂……我好怕……怕保不住这个孩子……” “不会的。”绵绵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又对永昌伯夫人道:“夫人,我将宋嬷嬷留下照顾几日。她经验老道,最是稳妥。” 宋嬷嬷也上前一步,柔声说道:“二姑奶奶放心,老奴在,定保您和小主子平安。” 不多时,赵明煜也从外头赶了回来。他快步走进内室,看到床上虚弱的妻子,心疼又焦急,站在床边,手足无措,只能低声安慰:“芷晴,别怕,我回来了,会一直陪着你。” 绵绵又仔细叮嘱了永昌伯府的下人,让他们务必仔细照料,所有入口的饮食、汤药都要仔细查验,再让跟着来的素云悄悄去看了下府内的防卫,这才放心离开。 回到卫国公府,绵绵立刻将情况告知了卫珩。 卫珩听完,眉头紧锁,脸色沉得吓人:“这些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知道我们在外头追查得紧,就从内宅下手,妄图扰乱我们的心神!”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地吩咐:“你立刻派人去通知芷兰和小满也多加留意。” “我知道了。”绵绵点头应下,心中却也有些沉重。芷晴、小满、芷兰都怀着身孕,在这多事之秋,实在让人揪心。 她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心中泛起一丝异样,月事似乎也迟了数日,晨起还略有些恶心,只是眼下局势纷乱,她未曾声张,只暗自记下,眼下绝不能添乱。 新生命的孕育,本该是充满喜悦与期盼的事,如今却被阴谋的阴影笼罩,更显脆弱与珍贵。 可也正因如此,他们守护的意志才愈发坚定。无论是江山社稷,还是这内宅里的每一个生命,都绝不能让那些逆党伤害分毫。 距离蕊姑娘可能出现的联络时间,还有两天。一场关乎皇帝安危、可能动摇国本的阴谋,已进入最后的倒计时。 而他们这些守护者,必须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揪出隐藏在暗处最深的敌人,粉碎所有的图谋。 风雨已至,最后的较量,即将展开。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仿佛预示着这场风暴的汹涌。 喜欢公子他总在碰瓷请大家收藏:()公子他总在碰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4章 璇玑之秘 时间如细沙,在紧绷的弦上悄然流逝。七月十六日夜,暑气稍散,却散不去弥漫在京城各处的凝重。 三爷的供词像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层层亟待探查的涟漪。也引出了更深的迷雾:天权星、蕊姑娘、七先生,以及那意图撼动山河的璇玑。 卫珩与赵栩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夜梳理所有线索。 从火器营张、李二人,到锦绣坊钱东家,再到胭脂铺,最后是这三爷,一条隐约的链条开始浮现:“七先生”居于幕后,通过红色绢布印记密信指挥。“天权星”负责京城地面行动与情报,直接管理“三爷”这样的跑腿。“蕊姑娘”则是“天权星”与地面各线,如钱东家、胭脂铺的联络人,身份神秘,行踪诡秘。 芸澜苑内,烛火已熄了大半,只剩一盏小灯留着微光。卫珩还未归来,绵绵坐在床边,凝视着熟睡中脸蛋红扑扑的儿子卫璋。 小家伙眉头微蹙,许是在做什么甜甜的梦,小嘴巴还轻轻抿了抿。看着儿子安稳的睡颜,绵绵心中的忧虑稍稍舒缓,却又交织着一丝隐秘的喜悦。 她轻轻抬手,温柔地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一个她还未来得及告知丈夫的惊喜。 指尖下的触感柔软而温暖,这份血脉的延续,让她在纷乱的局势中多了份坚定的底气。 窗外月色清冷,透过窗棂洒在地板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与内宅的静谧不同,禁军衙署内依旧灯火通明,烛火将几人的身影拉得颀长,映在墙壁上。 赵世渊、赵栩、卫珩,以及被紧急召来的卫琢,正围在一张巨大的案几旁,案上摊着京城及西苑的详细图卷,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各类记号。 “丝引无疑是引火之物,旧窑砖路也已确定指代地下通道网络。可他们口中的:撼动山河,究竟是何意?”赵栩俯身凝视图卷,眉头紧紧拧起,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语气中带着几分困惑与凝重。 “若说是在西苑埋设大量火药,倒也能造成不小破坏。但西苑范围广大,陛下行止虽有大致规制,却并非固定在某一处,如何能确保火药的效力精准覆盖?更何况,大量火药的运输与埋设,动静太大,极易暴露行踪,以七星阁行事的隐秘程度,未必会选此下策。” 众人皆陷入沉思,殿内只剩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一直默不作声凝视图卷的卫琢,眉头微蹙,眼神专注地在图卷上游移,手指轻轻划过标注着西苑湖泊水系与几处标志性山石园林的位置,良久,才抬起头,神色带着几分迟疑,轻声道:“国公爷,大哥,我……我有个想法,或许有些异想天开,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世渊闻言,目光锐利地转向卫琢。这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此前已屡次展现出惊人的洞察力,让他颇为赏识。他放缓了语气,沉声道:“但说无妨。” 得到鼓励,卫琢稍稍定了定神,语气渐渐变得笃定了些:“我先前在书房翻阅过一些前朝杂记,其中有几篇提及古代帝王陵墓修建之时,为防止盗墓贼侵扰,会巧妙利用地下水流,或是构建特殊结构的腔体,制造出地鸣或是流沙之类的机关,用以威慑或灭杀盗墓者。” 他顿了顿,指了指图卷上的西苑区域,继续说道:“我在想,这璇玑……会不会并非依靠火药本身的破坏力,而是利用经过精确计算的爆破点,去触发地下预先存在的脆弱结构,或是他们提前埋设的共鸣装置?” “这样一来,便能引发小范围但效果极为惊人的‘地动’或是‘山崩’之象。他们的目标未必是直接杀伤陛下,而是制造出无法抗拒的自然灾祸假象,借此引发朝野上下的极大恐慌,再趁乱行事。” 话音刚落,赵栩便微微睁大了眼睛,若有所思地看向图卷。 卫琢见状,又补充道:“就好比图上标注的这处临水殿阁,还有这座石拱桥。” 他指尖精准地落在这两个位置,“这类倚水靠山的建筑,本身就依赖稳固的地基与山体支撑。若在这些关键支撑点的下方埋设火药,引爆后足以造成地基松动、建筑坍塌。与此同时,还可能连带引发小范围的山石滑落,或是激起巨大的水浪冲击周边。” “若是有多处这样的点位同时或接连爆发,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岂不就如同地龙翻身、山河动荡一般?一旦圣驾恰好在附近……后果不堪设想。” 卫珩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精光:“说得极是!此法远比单纯埋设大量火药试图直接杀伤更为精巧,也更难防范。所需的火药量或许不大,但必须精准放置在经过严密计算的节点之上。” “他们需要丝引,正是为了确保这些节点能够同时或按序引爆。需要旧窑砖路畅通,便是为了方便潜伏进入,安置这些节点。而他们一直等候的时机,恐怕就是圣驾抵达某个或多个节点附近的最佳时刻!” 赵世渊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霍然起身,腰间的玉带因动作发出轻微的声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事不宜迟!立刻调集禁军将作司最可靠的工匠,尤其是精通水利、地质与建筑结构的好手,秘密赶赴西苑,对所有临水、依山、悬空的建筑、桥梁、假山与洞穴进行全面勘查!重点检查地基深处、水下桩基以及山体衔接之处,看看是否有新近动土的痕迹。动作一定要快,更要隐蔽,绝不能打草惊蛇,让逆党察觉我们的意图!” “是!”赵栩与卫珩齐声应下,立刻转身去传达命令。 一道道指令迅速通过隐秘的渠道传达下去,一场针对无形杀机的隐秘搜索,在黎明到来之前最黑暗的时刻,悄然展开。每个人都清楚,这是与时间的赛跑,亦是与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的较量,容不得半点差错。 喜欢公子他总在碰瓷请大家收藏:()公子他总在碰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5章 双线暗涌 七月十七日,晨光熹微,天边染着一层淡淡的鱼肚白,暑气还未升腾,空气里带着些许清晨的微凉。 卫国公府的芸澜苑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一夜未眠的卫珩刚回府,玄色劲装已换成了素色长衫,只是眼底还凝着挥之不去的红血丝,眉宇间藏着掩不住的疲惫。 他刚跨进院门,便见廊下的烛火还亮着,绵绵已起身伫立在檐下,身上罩着件浅青色的薄披风,显然是特意等他。 灶房的方向飘来淡淡的粥香,绵绵手中端着个温热的食盒,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显然也是一夜未安寝。见他进来,她眼中掠过一丝心疼,快步走上前:“回来了。” 卫珩上前一步,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入手微凉,他下意识地用掌心裹住她的指尖暖着,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吵醒你了?” 绵绵轻轻摇头,将食盒递给他,柔声说:“没吵醒,我本就醒得早。灶上温着温补的山药瘦肉粥,还有你爱吃的几样小菜,快进屋趁热用些。” 进屋落座后,绵绵亲手为他盛好粥,白瓷碗里的粥熬得软糯浓稠,冒着氤氲的热气。她将勺子递到他手边,迟疑了片刻,还是轻声问:“外头……是不是很棘手?” 卫珩舀粥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她担忧的神色,并未细说西苑的凶险,只简单将璇玑可能是利用爆破触发自然灾祸假象的推测说了,刻意略去了针对圣驾的核心风险。 末了,他放下勺子,握住她的手,语气带着几分愧疚:“接下来这几日,我怕是更难着家了。府里的事,还有璋儿,又要辛苦你。” 绵绵抬起眼,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温柔,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家里的一切有我,你只管放心去做该做的事,不必挂怀。” 她指尖轻轻动了动,犹豫了一瞬,还是轻轻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声音放得更柔,带着一丝隐秘的期许与忐忑:“还有……昨日我让张老太医来诊了脉……我们又有孩儿了。” 卫珩猛地一怔,握着她的手骤然收紧,眼底的疲惫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冲散,可这喜悦只停留了片刻,便被更沉重的责任感压了下去。 他俯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声音喑哑得厉害:“辛苦你了……偏偏是这个时候,我本该多陪着你的。” 绵绵轻轻靠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她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说:“傻话,你平安回来,就是对我和孩子们最好的陪伴。我带着璋儿,还有这个小家伙,在家里等你。” 温馨的时刻转瞬即逝,卫珩匆匆用过早膳,又叮嘱了几句内宅防护的事,便再次转身出门。 他要赶往禁军衙署与赵栩汇合,一边紧盯西苑的勘查进展,一边加紧追索蕊姑娘与天权星的踪迹。 根据三爷的供词,蕊姑娘下次会在胭脂铺留下联络暗号,时间就在三日后的七月十八,这是眼下最关键的线索,却也可能是逆党设下的致命陷阱。 赵栩眼神锐利:“无论如何,胭脂铺必须严密布控。同时,根据三爷描述的蕊姑娘仅有的两次模糊身形特征,以及钱东家所言惠安堂大小姐的伪装身份,重点排查南城一带的绣坊、药铺、货栈,尤其是近年新开或东家背景模糊的。她需要落脚点,也需要掩护。” 外间风声鹤唳,内宅也并非全然平静。 刚送走卫珩,榆钱胡同便传来了消息,小满因连日忧思过度,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晨起时竟觉小腹隐隐作痛,胎象又有些波动。 绵绵心头一紧,不敢耽搁,立刻让人取来府里最好的安胎药材,又吩咐青黛亲自送过去,特意叮嘱:“告诉小满,让她安心静养,外头的事有我们,千万别再胡思乱想。等宋嬷嬷从永昌伯府回来,就让她时常过去看看。” 青黛应声离去后,永昌伯府也派人来报信,说卫芷晴服了安胎药,卧床静养了一夜,腹痛已缓解,血也止住了,胎象暂时安稳。 不多时,方家小院的卫芷兰也托人送了信来,说自己一切安好,让她不必挂心。 绵绵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可心头的弦依旧紧绷着。看似平静的表象下,京城的暗流愈发湍急,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她让人叫来侍剑,仔细叮嘱了加强府内外巡逻的事宜,又亲自去瞧了瞧熟睡的璋儿,看着儿子安稳的睡颜,才稍稍定了定神。 正当她打理内务时,卫瑄找了过来。少年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长衫,身姿愈发挺拔,脸上已褪去了不少稚气,眼神清亮而坚定。他走到绵绵面前,微微躬身:“大嫂,大哥呢?” “你大哥刚出去办事了。”绵绵见他神色郑重,便问,“你找他有什么事?” 卫瑄抿了抿唇,语气带着几分恳切:“大嫂,我知道外头局势紧张,大哥和琢弟都在为正事奔波。我虽不及大哥沉稳,也不如琢弟心思奇巧,但跑腿传信、察看动静还是能做到的。我想帮着分担一些外围的联络或巡查事务,得闲在家时,也尽一份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绵绵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中微动。如今局势危急,少年主动请缨,也是成长的表现。她温声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了,等你大哥回来,我一定把你的想法告诉他。” 傍晚时分,卫珩抽空回府取东西,听闻卫瑄的请求,便让人把他叫了过来。 看着眼前日渐稳重的弟弟,卫珩眼中掠过一丝欣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既然你有这份心,大哥便给你安排。你带几个家世清白、身手可靠的家丁,负责留意咱们府邸周边几条街巷的可疑动静,尤其要注意夜间的异常。记住,一旦发现不对劲,立刻派人报给我,切记不可擅自行动,保护好自己才是首要的。” 卫瑄眼中瞬间亮起,用力点头:“大哥放心!我一定守好家门,绝不给你添麻烦!” 卫珩满意地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便再次匆匆离去。有卫瑄帮忙守护家门,他也能更专心地应对外间的凶险。 七月十七日午后,西苑勘查的消息终于传来,却是令人心惊的坏消息:勘查队在太液池畔一处临水榭的木质基座水下部分,发现了并非原建筑构件的石包,石包内部被掏空,里面藏着经过防潮处理的火药与引线装置,做工极为精巧,若非仔细探查,根本难以发现!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队勘查人员在连接西苑两处小山的石拱桥桥腹隐秘处,也发现了一模一样的设置! 禁军衙署内,赵世渊看着送来的奏报,面色凝重如铁,指尖紧紧攥着纸页,指节泛白:“果然如此!这逆党心思之缜密,手段之狠辣,远超我们预想!” 清除工作立刻秘密展开,工匠们小心翼翼地拆解着这些致命的装置,每一个动作都轻之又轻,生怕触动引线引发爆炸。 可所有人都清楚,这两处被发现的装置,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西苑之内,或许还藏着更多未被察觉的杀机。 卫琢奉召来到禁军衙署旁的一处僻静院落。这里临时汇集了几位工部老吏和两位退隐的营造匠师,桌上摊满了泛黄的图纸。 “卫公子,你看看,”一位老吏指着几张图纸道,“这是前朝永乐年间扩建京城时,部分皇亲勋贵府邸私下修建的、用以连通各自别院或方便出入的方便道草图,不成系统,很多在后来的修建中被填埋或废弃。这是本朝初年疏浚内城主要沟渠的图样……” 卫琢凝神细看,他的目光飞快地在图纸与当前京城地图间切换。 突然,他手指一点:“这里!旧砖窑场西南方向,前朝一位郡王的别院遗址,图上标有一条疑似通往其府邸后园的暗道,但末端模糊。再看本朝沟渠图,这附近恰好有一条分支暗渠经过,但图上显示此段:淤塞废弃。若有人暗中将这条废弃暗渠与那条残存暗道打通……” 他拿起炭笔,在干净的纸上快速勾勒:“旧砖窑场为出口一,郡王别院遗址可能为隐藏入口或中转点二,那么从二点,是否可能通过其他未被记录的缝隙,连接到……比如,城南某个不起眼的民宅地下?甚至更远?” 一位老匠师眯着眼看了半晌,击掌道:“小子有见识!完全有可能!前朝修建这类秘道,往往依托原有地形或建筑基础,曲折隐蔽,图纸不全。若真有人暗中修缮利用,确可神不知鬼不觉地穿梭部分城区。” 赵栩闻言,立刻派人秘密探查那处郡王别院遗址及周边可疑房舍。 同时,对丝引的追查也有进展:顺天府在核查一批报失的火药原料时,发现有几笔不大的数目对不上,追查下去,竟牵扯到一位已故低阶武官的家眷,其子目前经营着一家小型脂粉铺子,而这家铺子的供货渠道之一,正是城南胭脂铺! 喜欢公子他总在碰瓷请大家收藏:()公子他总在碰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6章 胭脂迷踪 七月十八日,天刚蒙蒙亮,城南的胭脂铺便按时敞开了店门。 朱漆门帘被风轻轻吹起,露出里头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老板娘穿着一身半旧的湖蓝色布裙,脸上堆着熟稔的笑意,如往常一般招呼着零星上门的女客,语气热络又不失分寸,半点看不出周遭暗藏的杀机。 斜对面的茶摊早已开张,粗瓷碗碰撞的声响、摊主吆喝的声音混在晨雾里,显得格外市井。 赵栩就坐在茶摊最靠里的角落,一身浅灰色的行商布衫,腰间挂着个不起眼的钱袋,手里端着一碗粗茶,慢悠悠地啜饮着。 他刻意敛去了周身的锐气,眉眼间带着几分行商的疲惫与松弛,可那双墨黑的眸子,却始终透过茶摊的蒸腾水汽,不动声色地锁着胭脂铺的门帘。 茶摊旁的乞丐、街角挑着担子的货郎、往来穿梭的路人,看似都是寻常百姓,实则皆是赵栩精心挑选的精锐眼线。 每个人都有预设的暗号,眼神交汇间便已完成信息传递,将胭脂铺周遭百米之内,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时间从清晨缓缓滑向日暮,阳光渐渐西斜,将街面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 胭脂铺里的客人来了又走,都是些真正来选购胭脂水粉的妇人,挑挑拣拣、说说笑笑,并无半分异常。 既没有出现三爷描述中、会在墙缝留暗号的人,也没有可疑人物在铺外长时间徘徊窥探。 日头渐渐沉了下去,茶摊的客人越来越少,负责外围警戒的一名手下悄悄凑到赵栩身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困惑与焦灼:“世子爷,这都快天黑了,连个可疑人影都没有。难道是被逆党识破了?还是……三爷撒了谎?” 赵栩放下粗瓷茶碗,指尖轻轻摩挲着碗沿,目光依旧没离开胭脂铺,语气沉稳得听不出情绪:“三爷惜命,关乎自身安危的关键处,不敢作假。要么,是这个蕊姑娘的谨慎超乎我们想象,早已察觉到风声不对。要么,就是他们的联络方式临时变了,或是她本人根本不屑于亲自靠近这处已可能暴露的联络点。” 他话音刚落,周遭的眼线便已露出几分失望之色,显然觉得这一日的布控怕是要无功而返。 就在这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孩童,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破烂衣衫,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角,赤着一双小脚,蹦蹦跳跳地跑到了胭脂铺侧面堆放杂物的墙角。 那孩子看着像是街头乞讨的小乞丐,一双眼睛却格外灵动,扫了一眼四周,见没人留意自己,便弯腰装作捡拾地上的碎布,小手如灵蛇般一缩,飞快地往墙砖的缝隙里塞了个东西。做完这一切,他没多做停留,转身就往巷弄深处跑。 “跟上他!”赵栩眼中骤然闪过一丝锐光,声音压得极低。 早已准备就绪的眼线立刻行动,分作两拨:一拨人装作寻常路人,不紧不慢地跟在小乞丐身后。另一拨人则绕到巷弄另一侧,意图前后包抄,避免他逃脱。 那小乞丐对这一带的街巷极为熟悉,在狭窄的巷弄里灵活穿梭,专挑那些七拐八绕的窄路走。 他时不时回头张望,一旦发现有人尾随,便立刻加快脚步,钻进更隐蔽的巷道。最后,他一头扎进了南城一片鱼龙混杂的棚户区。 这里的巷道比外头更显狭窄逼仄,两侧都是低矮破旧的土坯房,垃圾遍地,气味难闻。眼线们不敢跟得太近,生怕打草惊蛇,只能远远跟着。 可就在小乞丐拐过一个堆满杂物的巷口后,身影骤然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搜!”赵栩随后赶到,看着眼前错综复杂的棚户区,眉头微微蹙起,沉声下令。 手下立刻分散开来,仔细搜查那条巷口。众人这才发现,巷口尽头竟是条死路,两侧的土坯房低矮破旧,唯一的出口便是来时的路。 最终,有人在巷尾一处堆放破烂门板的后面,发现了一个仅容孩童勉强钻过的狗洞,狗洞那头连通着另一条街巷,显然是小乞丐早就打探好的退路。 “世子爷,这孩子对地形太熟悉了,怕是长期被逆党利用来传递消息的。”手下低声汇报道。 赵栩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先撤回胭脂铺。 回到那处堆放杂物的墙角,手下小心翼翼地从墙砖缝隙里取出了小乞丐塞入的东西:不过是一小块折叠整齐的灰色破布,展开后,上面干干净净,连半个字、半个记号都没有。 消息很快传给了卫珩,卫珩听闻后,立刻赶了过来。 他拿起那块灰色破布,放在鼻尖轻嗅了嗅,又仔细检查了布的质地,随即沉声道:“这不是普通的破布,是染坊里常见的粗麻布,经过特殊处理。蕊姑娘这是在传递警告:告知三爷这条联络线已彻底暴露,从此切断所有联系。” 他抬眼看向赵栩,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这个蕊姑娘,果然狡猾得很,不肯暴露半点痕迹。但她派小乞丐现身,也恰好说明,她或她的核心手下,仍在南城一带活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接下来,我们要把重点放在南城的棚户区,还有那些绣坊、染坊、成衣铺:这些地方人员混杂,最适合隐藏女眷,也与这粗麻布的来源相符!” 与此同时,对郡王别院遗址的探查有了惊人发现。遗址地表荒芜,但在一处残破假山石下,找到了被巧妙掩盖的入口,下去后,是一条仅容一人弯腰通行的狭窄地道,方向直指城南!地道内有近期有人通过的痕迹。 “果然如此!”赵栩兴奋道,“这条地道很可能就是旧窑砖路的一条分支!顺着它,或许能找到蕊姑娘或天权星的巢穴!” 然而,地道幽深,情况不明,贸然进入风险极大。赵栩决定先派少量精锐,携带信号工具,谨慎探路,大队人马在地道出口附近及推测的城南出口区域布控。 就在这紧张时刻,永昌伯府传来卫芷晴受惊的消息。 虽未造成实际伤害,但这种阴损的骚扰,让卫珩更加警觉。 对手在暗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不仅要破坏西苑的大计划,也在持续对关联内宅施加压力,试图扰乱他们的心神。 “通知各府,加强戒备,所有入口之物必须经可靠之人检验。女卫要提高警惕,近身保护,绝不给对方可乘之机。” 卫珩下令,同时心中对那个隐藏的七先生的杀意更浓。此人不仅谋划惊天阴谋,行事也如此卑劣,必须尽快铲除。 喜欢公子他总在碰瓷请大家收藏:()公子他总在碰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7章 地下发现 七月十九日至二十日,暑气蒸腾的京城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表面平静无波,实则两条追查线索正齐头并进,朝着核心真相飞速逼近。 地道探查队的队员们,身着轻便劲装,手持特制的微光火把,在狭窄曲折、满是潮湿霉味的地道中艰难前行。 地道内空间逼仄,只能容一人弯腰通过,两侧的泥土时不时掉落些许,砸在肩头发出轻响。 众人弓着腰,脚步放得极轻,衣襟早已被潮气浸透,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却不敢抬手擦拭,只凭着微弱的光线摸索前行,足足走了大半日,才隐约察觉到前方传来一丝不同寻常的光亮,夹杂着模糊的人语声。 “停!”带队的队长抬手示意,压低声音,“前方有动静,小心靠近!” 众人立刻停下脚步,熄灭火把,借着那丝微光,悄无声息地匍匐前进。 片刻后,他们终于看清,地道尽头连通着一处被精心改造过的地下室,地下室的角落架着一架木质楼梯,蜿蜒通向上方。 楼梯口的缝隙中,不仅漏下更亮的光线,还将上方的声响清晰地传了下来,是织机“哐当哐当”的运转声,还有女工们此起彼伏的交谈声,夹杂着丝线缠绕的轻响。 一名探子悄悄退回,快步赶回禁军衙署汇报。 他气息微喘,额角带着汗:“地道尽头是处改造过的地下室,有楼梯直通向地面!上头动静嘈杂得很,能清楚听到织机声和女工说话,很可能是一家绣坊或织坊!” 赵栩闻言,立刻让人取来城南所有绣坊、织坊的登记资料,摊在案几上仔细翻阅。 他指尖在纸页上快速划过,目光锐利如鹰,结合此前对蕊姑娘可能藏身女眷聚集场所的推测,很快便筛选出几家位于地道出口大致方位、且背景存在疑点的绣坊。 当看到“惠安绣坊”四个字时,他的指尖猛地一顿,墨黑的眸子里寒光一闪。 “惠安绣坊……”赵栩低声念出这个名字,语气带着几分确认的冷冽,“此前蕊姑娘明面上不就曾是惠安堂大小姐的身份!” 卫珩凑上前来,看清那行字后,眼中也闪过一丝精光:“这么说来,这里便是她的落脚点之一!” “就是这里!”赵栩重重一点“惠安绣坊”的名字,周身的气压瞬间降了下来,但他并未立刻下令行动,而是沉声道。 “蕊姑娘心思缜密,狡兔三窟,这处绝不可能是她唯一的藏身地,多半是重要的联络点,甚至可能藏着七星阁的核心资料。但天权星身份隐秘,未必会在此地现身。西苑之事在即,他们必然要进行最后的联络与准备,绝不会轻易放弃这处据点。” 他抬眼看向手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立刻调集人手,在惠安绣坊周边布下天罗地网,所有出入口、街巷都要安排精锐眼线,务必做到滴水不漏!我们不仅要抓住蕊姑娘,更要守株待兔,等可能前来与她汇合的天权星!” “是!”手下齐声应下,立刻转身去布置。 与此同时,另一边针对丝引和小乞丐的追查,也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探子们顺着小乞丐最后消失的南城棚户区展开排查,发现棚户区边缘有一间不起眼的小善堂,时常收留流浪孩童,看似普通,实则十分可疑。 一名探子伪装成走街串巷的货郎,挑着担子在善堂附近徘徊了两日,眼角的余光时刻留意着进出善堂的人。 终于,在十九日傍晚,他瞧见善堂里一个穿着青布短褂、挎着菜篮的婆子,与从惠安绣坊出来的一个管事婆子在巷口低声交谈。 两人神色警惕,时不时张望四周,聊了不过片刻便匆匆分开,一个返回善堂,一个快步走回绣坊。 探子立刻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顺藤摸瓜,很快便查到,这间善堂的幕后资助者之一,竟是一位早已闭门谢客、不理世事的年老公侯府上的庶子。此人酷爱金石书画,与金绣坊钱东家早年有过交往! 消息传回禁军衙署时,卫珩正站在京城沙盘前,将最新的线索标记上去。 他拿起一根细木杆,将代表公侯庶子、善堂、惠安绣坊、钱东家的标记一一串联起来。 卫珩指尖沿着线路缓缓移动:“脉络越来越清晰了。七先生通过这位公侯庶子等白手套,提供资金、打通关节,扶持像钱东家这样的商人作为据点。天权星指挥具体行动,利用如郡王别院地道这样的隐秘路径和惠安绣坊这样的掩护点。蕊姑娘负责串联。他们的目标,直指西苑圣驾。” 此时,成国公赵世渊也赶到了衙署,听完两人的详细汇报后,他走到沙盘前,目光扫过那些串联起来的标记。 他的手轻轻敲击着沙盘边缘,神色凝重如铁,沉声道:“西苑的防御已按计划加倍加强,勘查队还在对剩余的可疑节点进行逐一排查清除,进展顺利。现在,时机已到,我们该收网了!” 他抬眼看向赵栩,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赵栩,你亲自带队,负责惠安绣坊及相关人员的抓捕事宜。记住,务必生擒蕊姑娘,若能借此钓出天权星,便是大功一件。行动要快、要准,不可放走任何一个关键人物!” “是,父亲!”赵栩躬身应下,眼底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锐光。 赵世渊又转向卫珩,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沉重的责任感:“卫珩,你统筹全局,监控其他可能的窝点,同时密切关注西苑外围的动静,确保圣驾周边万无一失。” “晚辈遵命!”卫珩应声。 赵世渊最后扫了两人一眼,语气加重了几分:“陛下移驾西苑就在明日,七月二十一。这是我们最后的收网机会,亦是他们孤注一掷的最后时机。成败在此一举,不仅关乎圣驾安危,更关乎京城安稳、国本动摇,绝不容有半分差错!” “请国公爷放心!我等定不辱使命!”赵栩与卫珩齐声应道,声音铿锵有力。 决战前夕的京城,上空仿佛凝聚着一层无形的风暴,压得人喘不过气。 禁军衙署内,灯火彻夜通明,一道道指令有条不紊地传达下去。 各条街巷的暗处,精锐的眼线严阵以待。西苑周边,防卫更是严密到极致,连一只飞鸟都难以靠近。 内宅之中,绵绵也感受到了这份迫在眉睫的紧张。她早已吩咐下去,府中上下紧闭门户,加强巡逻,不允许任何陌生人进出。 芸澜苑内,她守在床边,看着熟睡的璋儿,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心中默默祈祷。 喜欢公子他总在碰瓷请大家收藏:()公子他总在碰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8章 行动前夕 七月二十日夜,距离皇帝移驾西苑,仅剩最后几个时辰,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敲在人心上的鼓点,沉闷而急促。 惠安绣坊外围,早已被精锐人手暗中围得水泄不通。 街角的暗影里、对面的屋顶上、巷弄的拐角处,处处都藏着警惕的目光,连一只可疑的飞鸟出入,都会被暗处的眼线精准记录。 绣坊内的灯火大多已熄灭,只有后院的一两间屋子还亮着微弱的烛火,像暗夜中蛰伏的眼睛,透着几分诡异的安静。 据埋伏在外的探子连夜核实,绣坊内共有二十余名女工、仆妇,其中大半是寻常百姓,少数几人的身份仍需确认。 更关键的是,一个身形与三爷描述大致相符、常年戴着帷帽遮面的年轻女子,近日确在坊内出现,只是她深居简出,除了偶尔与绣坊管事低语几句,几乎不与其他女工往来,行踪格外隐秘。 赵栩藏身于绣坊对面那座废弃阁楼的二楼,身上披着与夜色相融的玄色披风,身姿挺拔如松。 阁楼内积着薄薄的灰尘,他却浑然不觉,只微微眯着眼,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锁定着绣坊后院那两处亮灯的窗户。 他已在此埋伏了许久,眼底凝着熬夜的红血丝,却丝毫不见疲惫,指尖轻轻按在腰间的佩剑上,耐心等待着,等待可能与蕊姑娘接头的人,或是她向外传递最后指令的踪迹。 另一边,卫珩坐镇在距离西苑不远的一处临时指挥点。 屋内灯火通明,巨大的西苑详图和京城布防图铺满了整张案几,图上用朱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记号,代表着埋伏的兵力、排查的节点和巡查的路线。 他身着青色长衫,虽已是深夜,他的眼神却依旧清明,只是眉宇间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这几日连轴转,他几乎没合过眼。 西苑之内,成国公赵世渊亲自坐镇中枢,一身藏青色蟒袍未卸,腰间玉带束得笔直,虽已年迈,却精神矍铄,眼神威严如旧。 所有已发现的璇玑节点附近,都已埋伏了精锐重兵,弓弩上弦、刀枪出鞘,严阵以待。 那些尚未发现异常的区域,也加倍加大了巡逻密度,士兵们步伐整齐、神色肃穆,将西苑护得如铁桶一般。 西苑外围,所有通往离宫的道路、河道都已设下层层关卡,官兵们身着甲胄,手持兵刃,仔细盘查着每一个往来行人与车辆。 西华门外的旧窑砖场出口,更是埋伏了最精锐的禁军,只待逆党现身,便立刻合围擒拿。 卫国公府周边的街巷里,卫瑄带着一队家世清白、身手可靠的家丁,正神情紧绷地来回巡视。他穿着一身利落的玄色短打,腰间别着大哥卫珩送给他的短刀,刀柄被他攥得发热,指节微微泛白。 少年的眼神格外警惕,像只蓄势待发的小兽,不住地扫视着街巷的每一个角落,墙角的阴影、紧闭的门户、甚至是屋檐下的蛛网,都不肯放过。 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一点都不轻,府里有年迈的祖母、父母、怀着身孕的嫂嫂、年幼的璋哥儿,还有二叔、三叔一家,他必须守好家门,绝不能让任何人趁机惊扰了家人的安宁。 夜风拂过,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双清亮却格外坚定的眼睛,早已没了往日的稚气。 榆钱胡同的小院里,烛火已调得极暗。小满穿着一身柔软的素色寝衣,轻轻抚着日渐隆起的小腹,依偎在墨玄怀里。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像只受惊的小兽:“明日……会不会很危险?”她也感受到这几日异常的紧张氛围,心中难免惴惴不安。 墨玄伸出手臂,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手掌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感受着里面微弱的胎动,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别怕。有世子爷、赵大人和成国公在,定能平定一切逆党。我留守此处,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你和孩子,哪里也不去。”他奉命留守,保护妻儿和策应卫国公府的安全,这也是卫珩对他的信任和照顾。 永昌伯府内,卫芷晴在赵明煜的轻声安抚下,总算勉强闭上了眼睛,却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紧蹙着,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嘴里还时不时低低地呢喃几句,显然是在做噩梦。 赵明煜坐在床边,轻轻握着她冰凉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眼神里满是心疼,一夜未敢合眼。 方家小院里,卫芷兰在那位医女的陪伴下,早已早早歇下。 她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双手轻轻护着小腹,心中默默为大哥卫珩他们祈祷,希望他们能平安归来,希望这场纷乱早日结束。 院外,护卫们来回巡视的脚步声轻轻传来,让她稍稍安定了些。 卫国公府,芸澜苑内一片静谧。 绵绵将熟睡的卫璋小心地放到榻上里,为他盖好柔软的小被子,看着儿子红扑扑的脸蛋、均匀的呼吸,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她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夜风带着些许凉意吹了进来,拂起她鬓边的碎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望着窗外漆黑如墨的夜空,连一颗星星都没有,心中满是无法言说的牵挂与担忧。腹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情绪,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在安抚她。 绵绵将手轻轻覆在小腹上,指尖温柔地摩挲着,低声呢喃:“好孩子,别怕。爹爹在外面保护我们,还有府里的护卫,我们会平平安安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卫珩直到子夜过后,才抽出空匆匆回府。 他一方面是想最后检查一遍府里的防务,确保内宅万无一失。另一方面,是实在放心不下绵绵和孩子,想回来再看看他们。 他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家人,走进内室,便看到绵绵倚在窗边的纤细背影,月光洒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辉,显得格外单薄。 卫珩心中一软,放轻脚步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感受着她身上熟悉的馨香。 “还没睡?”他的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却格外温柔。 绵绵身子一僵,随即放松下来,靠进他温暖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上风尘仆仆的气息和沉稳有力的心跳,心中瞬间安定下来。 她轻轻拍了拍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轻声说:“等你。”简单两个字,却包含了所有的牵挂与期盼。 “都安排好了?”她仰头看向他,眼底满是担忧。 卫珩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柔的吻,语气带着几分疲惫,却异常坚定:“嗯,都安排妥当了。明日过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顿了顿,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声音放得更柔,“去歇会儿吧,我守着你们。” “你也歇歇,哪怕闭眼养养神也好。”绵绵拉着他走到榻边,固执地让他躺下。 两人和衣躺下,卫珩紧紧握着绵绵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递过来。 在这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里,无需过多言语,无声的陪伴便胜过千言万语。明日之后,许多事情将会尘埃落定。 夜色最深沉的时刻,亦是黎明即将到来之时。京城内外,所有的参与者都已各就各位,严阵以待。只待东方泛起鱼肚白,便可收网擒龙,涤荡妖氛,还京城一片清明。 喜欢公子他总在碰瓷请大家收藏:()公子他总在碰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9章 西苑事发 七月二十一日,天色未明,残留的夜色仍裹着一层淡淡的晨雾,将皇城笼罩得朦胧而静谧。 可这份静谧下,却是剑拔弩张的紧绷:皇宫正门缓缓开启,鎏金装饰的御辇在前,仪仗队紧随其后,旌旗猎猎,甲胄铿锵,皇帝的移驾西苑的仪仗已准备就绪,在微光中缓缓挪动,朝着城外的西苑行去。 西苑内外,看似与往日并无二致,亭台楼阁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湖面泛着粼粼微光,连巡逻的侍卫都步伐沉稳,神色平和。 可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这里的戒备已森严到了极点:每一株花木后、每一座假山旁、每一段廊柱下,都藏着精锐的伏兵。 水面下,水营将士屏息凝神,盯着水面的每一丝异动。通往西苑的每一条路,都有暗哨层层布控,确保没有任何可疑之人靠近。 清凉殿偏殿内,成国公赵世渊端坐于案前,案上摆着西苑的最新布防图,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发出沉闷的声响,与殿外传来的隐约更鼓声交织在一起。 虽神色依旧威严,眼底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凝重,每隔一刻钟,便有暗哨借着“送茶水”“打扫”的名义,用特定的手势向他回报平安,他才会微微颔首,目光重新落回布防图上。 赵栩则带着一队精锐,早已混入西苑的侍卫、杂役之中,分散在各个关键岗位。 他今日扮作一名贴身侍卫,一身玄色劲装,腰佩长剑,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不着痕迹地扫视着周遭的每一个角落:往来的宦官、端茶的宫女、扫地的杂役,甚至是远处廊下的雀鸟,都逃不过他的视线。 昨夜熬夜布置的疲惫早已被此刻高度的警惕取代,他的手始终按在剑柄上,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只待任何异常出现,便立刻出手。 昨夜深夜至今日凌晨,勘查队传来了振奋却又令人心惊的消息:最后两处极为隐蔽的璇玑节点,一处藏在西苑引水风车的木质底座深处,另一处则巧妙地藏在一座石灯的中空灯柱内部,均被成功发现并拆除。至此,前后共查获七处璇玑节点,每一处都暗藏杀机。 “七处……正好对应七星阁的七星?”卫珩在临时指挥点接到回报,指尖猛地攥紧了手中的细木杆,眉头瞬间紧锁,眼底掠过一丝凛然。 他身前的布防图上,七个代表已清除节点的朱红记号格外醒目,可这并未让他放松半分,反而心头的疑虑更重。 七星阁筹谋多年,行事素来缜密狠辣,怎会如此轻易就让他们破尽所有布置?这第七处节点的发现,更像是一种暗示,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卫珩抬眼,看向身旁的传令兵,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立刻传令各布防点,不可因节点清除就有半分松懈,全程按原计划戒备,密切留意一切异常动静,哪怕是风吹草动,都要第一时间上报!” “是!卫世子!”传令兵应声,立刻转身快步离去。 辰时,晨曦彻底驱散晨雾,金色的阳光洒在西苑的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圣驾如期抵达,仪仗威严,仪式庄重有序。 皇帝今日兴致颇高,在清凉殿接见了随行近臣,言谈间意气风发,随后便笑着吩咐:“今日天朗气清,朕许久未曾赏玩西苑景致,去太液池泛舟,再登临揽月台远眺一番。” 此言一出,赵栩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手心渗出细密的冷汗。这太液池泛舟、登临揽月台的路线,正是逆党预设的危险路线之一! 揽月台本身虽未查出是“节点”,但通往高台的必经之路:那座名为“沁芳”的石拱桥,正是此前已拆除的节点之一。 即便危险已解除,可对方若察觉计划泄露,会不会临时改变策略,在这条路线的别处发动突袭? 他强压下心头的焦灼,目光愈发锐利,死死盯着仪仗行进的方向,指尖悄悄扣住了腰间的剑柄,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仪仗缓缓移动,御辇由八名精壮的内侍抬着,平稳地朝着太液池方向行进。当御辇行至沁芳桥头,正要踏上桥面的瞬间,异变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并非来自地下的爆破,而是源自平静的太液池水面! 靠近桥墩的一片荷花丛中,“轰隆”几声沉闷却极具威力的巨响骤然炸开,数道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足有丈高,溅起的水花如暴雨般落下,周围的荷花被震得纷纷倒伏。 巨大的浪涛汹涌着直扑桥身,拍打在青石板上发出“哗啦啦”的巨响。 与此同时,桥身突然轻微震颤起来,虽未坍塌,石板缝隙间却陡然冒出大量灰黑色的浓烟,带着刺鼻的硫磺气味,瞬间弥漫开来,遮蔽了视线。 “护驾!有刺客!快保护陛下!”惊呼声瞬间四起,原本整齐的仪仗顿时陷入混乱。 但训练有素的御前侍卫反应极快,几乎在爆炸声响起的瞬间,便迅速结成严密的防御阵型,将御辇牢牢护在中心,脚步沉稳地向后疾退,同时拔出腰间长刀,警惕地盯着浓烟笼罩的方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浓烟扩散得极快,短短几息便将整座沁芳桥及周边区域笼罩,能见度不足三尺。 混乱之中,几道身影突然从扮作太监、杂役的人群中暴起,手中握着闪着寒光的利刃,动作狠辣迅猛地朝着御前侍卫扑去,意图撕开防御阵型的缺口。 更有两人身形格外矫健,从袖中抽出淬着暗紫色毒液的短刃,无视周围的侍卫,径直朝着御辇的方向扑来,眼神凶狠,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果然还有后手!”赵栩早已留意到那几个形迹可疑的“杂役”,见状眼底寒光暴涨,厉声喝道:“动手!格杀勿论!” 话音未落,他自身已如离弦之箭般窜出,腰间长剑“呛啷”一声出鞘,寒光凛冽。 埋伏在周边的禁军高手也瞬间如猛虎出闸,纷纷现身,与那些突袭的死士战在一处,刀光剑影交错,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赵栩的目标正是那两个持毒刃扑向御辇的死士,他剑法凌厉,招招致命,身形辗转腾挪间,避开对方刁钻的攻击,短短数招之内,便一剑刺穿其中一名死士的胸膛。 另一名死士见同伴倒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竟不再纠缠,猛地将手中的毒刃朝着御辇的窗口掷去! 千钧一发之际,赵栩来不及多想,手腕猛地一扬,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出,如流星赶月般朝着毒刃飞去,精准地贯穿了那名死士的手腕。 “啊!”死士发出一声惨叫,毒刃“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彻底断绝了他突袭的可能。 水面炸响之处,也有几名水性极佳的黑衣人趁着混乱,从水中钻出,试图攀上池岸接应死士。 但他们刚露出半个身子,便被早已埋伏在岸边芦苇丛中的水营精锐拦截,双方在水中展开激烈搏杀,水花四溅,时不时传来黑衣人被刺中的惨叫,很快便没了动静。 外围,几处预定的接应点和制造二次混乱的窝点,也几乎在同一时间遭到卫珩安排的雷霆打击。旧砖窑场出口,数十名黑衣人刚冒头,便被箭雨和伏兵覆盖,死伤惨重,余者被擒。 战斗爆发得突然,结束得也极为迅速。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所有突袭的死士非死即伤,被禁军彻底控制,没有一人能靠近御辇半步。 浓烟也被随后赶来的侍卫用湿布驱散,视野重新变得清晰。御辇内的皇帝虽受了惊吓,脸色有些苍白,但因被护卫得极为严密,并未受到丝毫伤害。 经初步查验,水下的爆炸物是一种特制的水雷,外壳包裹着防水的油布,由潜伏在水下的死士利用荷叶掩护,用长竿触发。 桥上冒出的浓烟,则是提前埋在石板下的烟罐,里面填充了硫磺和草木灰,目的就是制造混乱,为死士的突袭创造机会。而那些混入仪仗的死士,才是真正的杀招,意图在混乱中近身刺杀圣驾。 “声东击西,虚实结合,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赵世渊快步走到沁芳桥头,看着桥下倒伏的荷花、岸边的血迹和地上的毒刃,脸色铁青,语气中满是震怒与后怕,“若非我们早有准备,布下天罗地网,今日圣驾安危,当真不堪设想!” 他立刻转身,对着身旁的副将厉声下令:“立刻传令,全面搜查西苑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水域,不许放过任何一处可疑之地!另外,彻查今日西苑所有当值的宦官、宫女、杂役,务必揪出所有逆党余孽!” “是!国公爷!”副将躬身应下,立刻转身去部署。 几乎在西苑爆炸声隐约传到城南的同时,埋伏在惠安绣坊外围的赵栩麾下人马,瞬间收到了预设的行动信号。 “动手!”带队的校尉低喝一声,早已蓄势待发的精锐将士立刻行动,前后门同时被沉重的撞木撞开,“轰隆”两声巨响,打破了绣坊的宁静。 绣坊内顿时一片惊叫,大部分女工、仆妇从未见过这等阵仗,吓得脸色惨白,纷纷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但后院那间始终亮着灯的屋子里,却没有丝毫慌乱的声响。就在将士们冲进后院时,一道戴着帷帽的纤细身影猛地推开后窗,试图跳窗逃跑。 可她刚探出身,守在窗外的弓手便已拉弓搭箭,“咻”的一声,箭矢精准地射中小腿。 “唔!”那身影发出一声痛呼,身体一软,从窗台上摔落下来,当场被冲上前的将士擒住。帷帽掉落,露出一张清丽却带着狠厉的脸庞,正是三爷口中的蕊姑娘。 与此同时,在地道出口附近埋伏的将士,也抓住了两名神色慌张的男子。这两人是听到西苑方向的爆炸声后,从地道内钻出,想来查看情况并传递消息的。 经被带来暗中辨认的三爷确认,其中一人,正是此前负责与他单线联系的、天权星麾下的另一名核心骨干! 蕊姑娘落网,天权星麾下骨干被擒,惠安绣坊这个隐藏极深的联络点,彻底被捣毁。 喜欢公子他总在碰瓷请大家收藏:()公子他总在碰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0章 网中之鱼 西苑的善后与排查仍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士兵们手持兵刃,仔细搜查着每一处角落,连砖瓦缝隙都不肯放过。虽最凶险的时刻已然过去,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未散的肃杀之气。 皇帝受了不小的惊吓,原本高涨的游兴瞬间消散,吩咐提前返程,径直回了加固过防卫的清凉殿歇息。 殿内烛火通明,他靠在铺着软垫的宝座上,眉头紧锁,语气带着余悸与震怒,对着前来请旨的赵世渊厉声下令:“彻查!给朕彻底追查到底!凡与逆党牵连者,无论身份高低,一概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与西苑的紧张善后相比,惠安绣坊的突袭带来了更为丰硕的成果。 禁军刑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暗影,空气中混杂着淡淡的血腥与霉味。 被擒的帷帽女子被牢牢缚在刑架上,手腕与脚踝处的粗铁链勒出了红痕,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却依旧挺直着脊背。 揭开她的帷帽后,露出一张清秀却毫无血色的脸庞,柳叶眉紧紧蹙着,一双杏眼原本该是灵动的,此刻却盛满了倔强与阴冷,像淬了冰的刀子,死死盯着审讯的人。 “她便是蕊姑娘。”负责辨认的手下低声汇报道。 这女子的本名早已在常年的训练与奔波中被遗忘,蕊姑娘是七星阁给她的代号,她自幼便被七星阁掳走培养,精通伪装、联络与刺杀,是天权星最得力的臂膀。 审讯一开始,蕊姑娘便抵死不认,无论赵栩与卫珩如何追问,她要么闭口不言,要么便冷笑着嘲讽,语气里满是不屑:“你们抓错人了,我不过是惠安绣坊的普通绣工,什么七星阁、天权星,一概不知。想屈打成招,你们找错人了!” 可她的顽固并未持续太久。地道中抓获的那名骨干,绰号“泥鳅”,本就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被单独关押审讯后,见同伙被擒、自己身陷囹圄,又听闻朝廷对逆党绝不轻饶的律法,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在审讯官循序渐进的压力与“坦白从宽”的引诱下,为求活命,他很快便松了口,不仅一五一十地指认了她就是天权星的专属联络人蕊姑娘,还供出了关键信息。 “天权星今日没去惠安绣坊,他在城中另一处隐蔽据点指挥全局,就等西苑那边的消息……若是成了,便会立刻启动后续计划。若是败了,就带我们转移!” “泥鳅”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眼神躲闪:“我还知道,天权星行事极谨慎,跟七先生联络也只靠密信传递,从不见面。但有一次,他喝醉了酒,我偶然听到他喃喃自语,说什么主上……大业将成……国公爷……不会亏待我们……” “国公爷?!”这三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审讯室中炸响。 赵栩猛地攥紧了腰间的佩剑,剑鞘与衣料摩擦出细微的声响,眼底寒光乍现,语气凌厉如刀:“国公爷?能被天权星称作主上,还冠以国公爷的称谓……范围虽小,却细思极恐!难不成这七先生,竟是当朝某位国公?” 卫珩站在一旁,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眉头紧锁,神色比赵栩更为沉凝。 他沉吟片刻,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洞察力:“未必是现任国公。”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案上摊开的卷宗上,那里记录着所有与齐王旧部有牵连的宗室勋贵名单,“或许是故去的、与齐王关系密切的某位老国公的后人,又或是曾受封国公爵位、后因故削爵的宗室子弟……” 他想起之前追查过的、那位曾是齐王伴读的老郡王,可郡王与国公爵位不同,显然不在此列,这让追查的方向既清晰了几分,又多了几分迷雾。 无论如何,泥鳅的供词与蕊姑娘的落网,都让揪出天权星与七先生的希望大增。 赵栩不敢耽搁,立刻下令:“把泥鳅供出的线索,喜欢听城南庆和班的戏、常去回春堂抓安神药,这些信息传下去!结合之前对南城棚户区、那位公侯庶子的调查线索,重新筛查所有可疑人员,务必把天权星的藏身地找出来!” “是!世子爷!”手下立刻应声,转身快步离去传递指令。 另一边,刑房内的审讯仍在继续。蕊姑娘虽被泥鳅指认,却依旧不肯松口,只是脸色比之前更白了些,眼底的倔强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卫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渐渐有了计较,她并非不怕死,而是有比性命更在乎的东西。 他没有急于下令用刑,反而示意审讯官退下,让人搬来一张椅子,坐在距离蕊姑娘不远的地方,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闲聊:“你自幼被七星阁培养,想来在这世上没什么牵挂。可据我们查到的,你并非孤身一人。” 蕊姑娘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死死盯着卫珩:“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卫珩淡淡开口,语气却带着穿透力。 “只是想告诉你,朝廷已掌握了七星阁的部分关联人员名单,很快便会对所有关联家眷、乃至那些被你们蒙蔽利用的远亲展开缉捕清算。毕竟,逆党之罪,株连九族,哪怕是懵懂无知的孩童,也难脱干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刻意加重了“孩童”二字,目光紧紧锁住蕊姑娘的反应。 “不——!”蕊姑娘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原本冰冷的眼神里满是惊恐与绝望,泪水不受控制地涌进眼眶,“你们不能动她!这事与她无关!” 卫珩见她情绪失控,知道时机已到,缓缓开口:“想保她平安,便说实话。只要你供出天权星与七先生的下落,我们可以答应你,不牵连你在乎的人,前提是,她确实与逆党之事无关。” 蕊姑娘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嘶声道:“我说……我全说!但你们必须保证,不牵连我妹妹!她体弱多病,一直在乡下养病,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被我安置在那里,从未参与过任何事!” 原来,蕊姑娘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妹妹,自幼体弱多病,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也是七星阁用来控制她的筹码,七星阁一直以她妹妹的性命要挟,逼她为其效力。 她多年来忍辱负重,既是为了保住妹妹的性命,也是在寻找机会带妹妹逃离。 情绪平复后,蕊姑娘断断续续地供出了关键信息:“我不知天权星的真名,只知道他年约四旬,面容普通,扔在人堆里毫不起眼,但右手腕有一道陈年烫疤,形状像北斗七星。他平日伪装成一名走街串巷、替人写信卜卦的落魄秀才,化名吴先生,常在南城听雨茶馆后巷的一处小院落脚。”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他与七先生的联络,都是通过城中文宝斋的掌柜转交密信。那掌柜是七星阁的旧人,跟着七先生多年,但他也不知道七先生的具体身份,只负责传递消息。” “文宝斋”“听雨茶馆后巷吴先生”!两条全新的关键线索浮出水面,让原本迷雾重重的追查,瞬间有了清晰的方向。 刑房外的天色已然泛白,黎明的曙光透过窗棂照进来,驱散了些许阴暗,也让所有人心中多了几分希望:这场与逆党的较量,胜利的天平,终于开始向他们倾斜。 喜欢公子他总在碰瓷请大家收藏:()公子他总在碰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1章 雷霆收网(上) 翌日清晨,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驱散了夜的最后一丝阴霾。随着成国公赵世渊一声令下,针对七星阁核心势力的收网行动,全面升级,雷霆启幕。 三路人马早已整装待发,各司其职,如三把利刃,精准刺向预设目标: 第一路由赵栩亲自带队,率最精锐的禁军高手,直奔南城“听雨茶馆”后巷:那里是“吴先生”,也就是天权星的藏身之地。 第二路由卫珩统筹协调,调集顺天府与五城兵马司的干练人手,突袭城中“文宝斋”,目标是控制掌柜、截断七星阁的核心通讯链路。 第三路则由成国公赵世渊坐镇禁军衙署中枢,一边继续深挖西苑遇袭事件中暴露的宫内、禁军内部可能存在的眼线与漏洞,一边加强对所有王公贵族府邸,尤其是与“国公”爵位有牵连的府邸的暗中监控,严防幕后之人狗急跳墙。 南城“听雨茶馆”后巷,一条狭窄逼仄的巷道蜿蜒曲折,两侧都是低矮破旧的民居,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给这里添了几分隐蔽感。 赵栩带着人马,脚步放得极轻,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包围了巷尾那处毫不起眼的小院。 院墙不高,墙头爬满了枯藤,院门上挂着一把陈旧的铜锁,看着与周遭的普通民居别无二致,若不是有蕊姑娘的精准供词,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竟藏着七星阁的核心头目之一。 “动手!围死四周,不许放走一人!”赵栩压低声音,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眼底的锐光穿透薄雾,死死锁定着小院的门窗。 两名禁军高手上前,动作利落至极,几下便撬开了铜锁。 院门被轻轻推开,众人一拥而入,刚踏进院内,便见正屋的窗纸透着微弱的烛火,屋内传来“滋滋”的纸张燃烧声。 “不好!他在毁证据!”赵栩低喝一声,率先冲至屋前,一脚踹开虚掩的房门。 屋内,一名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正蹲在炭盆旁,将一叠文书往火里扔。 见房门突然被踹开,他猛地抬头,眼神中满是惊骇,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右手飞快地往袖中藏去,那手腕抬起的瞬间,一道形如北斗七星的陈旧烫疤,在烛火的映照下清晰可见! “天权星!”赵栩眼底寒光暴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藏得够深啊!” 男子正是天权星,他深知今日难逃,也不再伪装那份落魄秀才的温和,眼神瞬间变得狠厉,猛地从袖中甩出数枚闪着寒光的飞针,同时身形一纵,朝着后窗扑去,手中还多了一把锋利的短刃。 屋内竟还设有简易的机关,他扑向后窗的瞬间,墙角突然弹出数支袖箭,直逼门口的禁军将士,试图为自己的逃脱制造机会。 “拿下他!”赵栩早有防备,挥剑拨开飞针,语气冷冽。 他带来的皆是禁军顶尖高手,见状丝毫不乱,立刻结成阵型,一边格挡袖箭,一边朝着天权星围拢过去。 刀光剑影瞬间在狭小的屋内交织,天权星的武功确实不弱,招式狠辣刁钻,可面对数名顶尖高手的合围,终究是寡不敌众。 不过片刻功夫,他便被一记重拳击中胸口,踉跄着摔倒在地,短刃脱手飞出。 侍卫立刻上前,死死按住他的四肢。天权星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想往嘴角咬去,他的齿间藏着毒囊,本是为失败后自绝准备。 可早有防备的侍卫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他的下巴,狠狠一卸,“咔嚓”一声轻响,他的下巴被卸脱,毒囊无法咬破,自尽的念头彻底落空。 与赵栩这边的激烈激斗不同,卫珩带队突袭文宝斋的行动,要顺利得多。 此时天刚蒙蒙亮,文宝斋尚未开门营业,整条街都还透着清晨的静谧。卫珩让人守住街口,自己带着几名好手,径直来到文宝斋的后门。 敲门片刻,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还没到开门的时辰呢。”正是文宝斋掌柜的声音。 “顺天府查案,开门!”卫珩亮出令牌,语气沉稳有力。 门内的声音顿了顿,随即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片刻后,后门被缓缓打开,掌柜的穿着一身灰色寝衣,头发还略显凌乱,脸上带着惺忪的睡意。 可看到门口身着官服、神色严肃的卫珩等人时,睡意瞬间消散,脸色变得苍白,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官……官爷,不知小店犯了什么事?” 卫珩不与他多言,侧身让过,示意手下进屋搜查:“奉命查案,麻烦掌柜的配合。” 官兵立刻进屋,仔细搜查起来。 掌柜的站在原地,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眼神时不时往内堂瞟去,神色愈发焦灼。 不多时,手下便从内堂的暗格里搜出了一叠尚未送出的密信:每一封都带着熟悉的红色绢布印记,还有几本厚厚的往来账目,账目上的一些款项标注模糊,隐约指向几条可疑的资金流,显然是七星阁的联络密信与资金往来记录。 “这……这是什么,我不清楚!”掌柜的见状,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人赃并获,卫珩立刻下令将掌柜的带回禁军刑房,与天权星分开突审。 刑房内,烛火摇曳,掌柜的被带到案前,看着桌上摆着的密信与账目,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起初,他也想顽抗,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受他人所托保管这些东西,不清楚具体内容。 可当赵栩亲自前来审讯,将蕊姑娘的部分供词、锦绣坊钱东家的证词、胭脂铺的相关证据,以及从他这里搜出的密信、账目一一摆在他面前。 接着又缓缓道出朝廷对逆党株连九族的律法,同时暗示朝廷已掌握七先生的部分身份线索,即将展开毁灭性打击时,掌柜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本就年事已高,对七星阁的所谓忠诚,更多是源于早年受过七先生的恩惠,以及对七星阁狠辣手段的畏惧。如今自身难保,又听闻可能牵连家眷,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赵栩见他神色松动,适时放缓了语气,沉声道:“你若肯如实交代,配合我们揪出七先生,朝廷可以考虑对你的家眷从轻发落,给你留一条活路。” “我……我说!我全说!”掌柜的再也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七先生……小人真的从未见过他的真容!每次的密信,都是放在城外一座破庙的香炉底下,小人去取了再转交,或是把要送给他的密信放在那里,由他的人来取,从不直接见面。” 他努力平复着慌乱的情绪,回忆着细节:“但……但有一次,小人去取密信时,装密信的是一个特制的铜管,打开铜管时,闻到了一点极淡的冷松香气味。那冷松香……小人早年在药铺当过学徒,知道这东西金贵,寻常人家用不起。” 他顿了顿:“据小人所知,京城里只有已故的昭信老国公府上,因为老国公夫人早年有头风旧疾,太医特意配了含冷松香的药方安神,那冷松香的配方是独一份的,气味比别家的更清冽,带着点微苦的药味,绝不会认错!” 昭信老国公!这四个字一出,审讯室里的众人皆是心头一震。 昭信老国公是开国元勋之后,爵位传至第三代时,因卷入一桩贪腐旧案被削爵夺俸,虽府第仍在京城,但早已门庭冷落,家道中落。 现任的家主只是个空有虚名的闲散宗室,平日里深居简出,鲜少在人前露面,早已被世人遗忘。谁也没想到,这看似没落的府邸,竟会与七星阁有着如此深的牵连! 赵栩立刻转身,快步走到被牢牢缚在刑架上的天权星面前,眼神如刀,死死盯着他,语气凌厉如冰:“昭信老国公府!你与这府邸究竟是什么关系?七先生是不是府中的人?还是说,这昭信老国公府,根本就是你们七星阁在京城最大的庇护所!” 天权星的下巴已被接好,只是脸色灰败如死,听到“昭信老国公府”这几个字时,身体猛地一僵,眼底闪过一丝绝望。 他紧闭着双眼,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了良久,终于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长叹一声,声音沙哑得厉害:“罢了……事已至此,也瞒不下去了。” 他缓缓睁开眼,眼神中满是疲惫与释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七先生……正是昭信老国公的庶长子,徐延。老国公在世时,嫡支一脉便资质平庸,老国公去世后,嫡子更是昏庸无能,把偌大的家业败得一干二净。” “徐延虽是庶出,却自幼聪慧过人,心有城府,暗中收拢了府中残余的势力与人脉,又凭借老国公早年留下的一些隐秘资源,联络上了齐王的旧部残余,重组了当年的影阁,这便是如今的七星阁。” “他潜伏得极深,这些年一直以书画鉴赏、沉迷修道为幌子,平日里深居简出,极少与人往来,外人只当他是个不问世事的落魄宗室子弟,谁也想不到,他竟是搅动京城风云的幕后黑手。” 天权星顿了顿,继续说道,“西苑的璇玑之策,便是他一手策划的。他的目的,从来都不是直接刺杀陛下,而是想借着璇玑引爆后的地动、水浪之象,制造天谴的假象,让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动摇国本。等局势混乱到一定程度,他再趁机扶持傀儡皇子,掌控朝政,完成他所谓的大业。” 真相终于大白!幕后最大的黑手七先生,竟是这样一个早已被世人遗忘的、削爵公府中的庶子!这个隐藏在阴影中多年的阴谋,终于露出了最核心的真面目。 喜欢公子他总在碰瓷请大家收藏:()公子他总在碰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