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 第116章 给你的不是权,是雷 周一早上的常委扩大会议,气氛怪得很。 沈淮南换了条暗红色的领带,头发梳得油光水滑,坐在主位上翻文件。 文件翻得哗哗响。 底下坐着的一圈人,眼观鼻,鼻观心,连喝水都不敢出大声。 谁都知道,上周五在外滩那家法餐厅,沈市长的面子被陆沉踩在地上摩擦了一遍。 今儿这是要找场子。 “关于高新区管委会的人事调整。” 沈淮南没铺垫,上来就是干货。 他抬起头,视线在陆沉脸上停了两秒。 “陆副市长最近太忙了。” 沈淮南语气关切,像个体恤下属的好领导。 “又要抓技术,又要跑工地,还要跟那帮搞互联网的谈判。人的精力毕竟有限。” 他顿了顿,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为了给陆副市长减负,市委研究决定,免去陆沉同志高新区管委会主任的兼职。” 会议室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几个局长偷偷瞄陆沉。 这哪是减负,这是摘桃子。 阿里和腾讯的投资刚敲定,几十亿的资金马上进账,这时候换人,等于把钱袋子抢走了。 “新任主任,由经开区的王德全同志担任。” 沈淮南指了指坐在角落里的一个胖子。 王德全站起来,满脸横肉挤出一朵花,冲着四周点头哈腰。 这人大家都熟。 马进的铁杆,出了名的“过路财神”,雁过拔毛的主儿。 陈国华急了。 他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陆沉一脚。 这时候不争,以后高新区就是别人的提款机,那帮搞技术的书呆子得被玩死。 陆沉没动。 他手里捏着那支两块钱的签字笔,在笔记本上无意识地画着圈。 “陆副市长,你有意见吗?” 沈淮南身子前倾,眼神里带着挑衅。 他在等陆沉拍桌子,等陆沉失态。 只要陆沉敢闹,顶撞上级的帽子立刻就能扣死。 “没意见。” 陆沉把笔帽扣上,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他伸手进公文包,摸出一个红布包着的方印。 那是高新区管委会的公章。 “王主任,接稳了。” 陆沉把公章顺着桌面推过去。 公章滑过光亮的漆面,停在王德全手边。 “高新区的账上,现在趴着三个亿的启动资金,还有阿里刚打进来的一笔保证金。” 陆沉站起身,理了理衣领。 “这是全明州的希望,别手抖。” 沈淮南愣住了。 王德全也愣住了,手伸在一半,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这也太痛快了。 痛快得让人心里发毛。 “散会。” 陆沉没看任何人,拎起那个旧皮包,转身就走。 出门的时候,他甚至还哼了句京剧的荒腔走板。 回到办公室,徐长青后脚就跟了进来,门摔得震天响。 “老大,你疯了?” 徐长青气得脸脖子粗,把帽子往沙发上一扔。 “那是咱们拼了命才拉来的投资!王德全是个什么东西?那就是马进的一条狗!” “让他管钱,那跟把肉包子扔给狗有什么区别?” 陆沉没理他。 他走到窗边的脸盆架前,拧干毛巾,仔仔细细地擦了把脸。 “长青,火气别这么大。” 陆沉挂好毛巾,从抽屉里拿出一罐茶叶。 不是什么好茶,碎末多,但味儿冲,提神。 “你知道王德全最擅长什么吗?” “贪啊!还能是什么?”徐长青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椅子腿发出吱嘎一声惨叫。 “除了贪,他还擅长做假账。” 陆沉抓了一把茶叶扔进杯子,倒上开水。 茶叶在水里翻滚。 “马进在西区那边的地产项目,资金链快断了。” 陆沉端着茶杯,吹开浮沫。 “沈淮南急着把王德全推上去,不是为了管事,是为了救火。” “他们想挪用高新区的钱,去填西区的坑。” 徐长青瞪大了眼:“他们敢?这是专项资金,省里盯着的!” “有什么不敢的?” 陆沉笑了笑,眼神却冷得像冰碴子。 “只要名目做得漂亮,什么‘基础设施建设费’、‘景观提升工程款’,钱转几道手,就洗白了。” 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段画面。 那是2009年的《法制日报》。 头版头条。 《明州特大洗钱案告破,涉案金额三十亿,主犯王德全潜逃未果被捕》。 那个案子,牵出了好几个省里的大老虎。 而起因,就是一笔去向不明的海外转账。 “那咱们就看着?”徐长青还是不服气。 “看着。” 陆沉喝了一口茶,苦得舌根发麻。 “欲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那个公章,不是权,是雷。” 陆沉放下杯子,从文件堆底下抽出一张纸。 那是市审计局的“日常巡视计划表”。 “去,给审计局的老刘打个电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陆沉声音压得很低。 “告诉他,下个月不用去查教育局了。” “直接进驻高新区。” “重点查王德全签批的所有往海外汇款的单子,尤其是汇往开曼群岛和维尔京群岛的。” 徐长青愣了一下,随即猛地站起来,眼神亮了。 “老大,你这是……” “别声张。” 陆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让王主任先高兴几天。” “等他把第一笔钱转出去,那就是把绞索套在了自己脖子上。” 窗外,天阴沉沉的。 高新区管委会的大楼里,王德全正坐在那张宽大的真皮老板椅上。 他对面坐着马进。 “王老弟,这回全靠你了。” 马进递过去一根雪茄,满脸堆笑。 “西区那边的工程款拖不起了,民工都要闹事了。你这就当是借,等房子卖了,连本带利还回来。” 王德全接过雪茄,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马总放心。” 他拿起桌上那枚刚到手的公章,在手里掂了掂。 “现在这地界,我说了算。” “只要沈市长在上面顶着,这钱,想怎么转就怎么转。” 他拿起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园区绿化提升合同》,翻到最后一页。 啪。 鲜红的印章盖了下去。 力道很大,印泥甚至洇透了纸背。 在市政府那间充满烟味的小办公室里,陆沉站在窗前,看着远处高新区方向。 他仿佛听到了那一声落印的脆响。 “响了。” 陆沉自言自语。 “什么响了?”徐长青没听清。 “没什么。” 陆沉转过身,拿起挂在衣架上的风衣。 “走,去吃碗馄饨。” “这出戏,才刚开场。” 喜欢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请大家收藏:()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7章 这戏演得太真了 明州宾馆的宴会厅里,香槟塔搭了六层高。 镁光灯闪得人眼晕。 沈淮南站在红地毯中央,手里举着高脚杯,脸上的红光比杯子里的酒还艳。 他身边站着个高鼻深目的白人,五十来岁,头发花白,一身意产定制西装,胸口别着纯金的徽章。 “各位媒体朋友。” 沈淮南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带着股掩饰不住的得意。 “这位是美国美林顿环球资本的执行董事,迈克尔·史密斯先生。” “史密斯先生带来了五十亿美金的意向投资。这是明州历史上,单笔金额最大的外资项目。” 掌声雷动。 坐在台下的局长们手都要拍红了,眼神里全是羡慕。 五十亿美金。 这政绩够沈淮南直接升进省里,甚至去部委转一圈。 陆沉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他没鼓掌,手里剥着个橘子。 橘皮的汁水溅出来,有点呛鼻。 他盯着台上那个叫迈克尔的老外。 脑子里的档案柜“咔哒”一声开了。 2011年,《南方周末》深度报道。 《跨国金融诈骗案告破:假冒投行高管卷走三省百亿资金》。 配图就是这张脸。 只不过那时候的迈克尔没穿西装,穿着橘黄色的囚服,手上戴着铐子,在那哭诉自己只是个被雇来的好莱坞三线演员。 “真像啊。” 陆沉把一瓣橘子塞进嘴里,嚼了嚼。 酸。 “什么像?”陈国华凑过来,手里还捏着两块没舍得吃的点心。 “像个演戏的。” 陆沉擦了擦手,站起身。 “走吧,老陈。戏台子搭好了,该咱们上去唱两句了。” 下午三点,市委常委扩大会议。 气氛热烈得像过年。 沈淮南让人把那份厚达两百页的《战略合作意向书》发下去。 全是英文,夹杂着大量金融术语。 在座的干部没几个看得懂,但这不妨碍他们点头称赞。 “这才是大手笔。” 宣传部长感慨了一句,“跟这一比,之前那个什么芯片园,确实有点小家子气。” 沈淮南很受用。 他敲了敲桌子。 “迈克尔先生的时间很宝贵,明天还要飞东京见软银的孙正义。” “我的意见是,特事特办。” “市财政先拿出五个亿,作为配套基础设施建设资金,打入双方共管账户。这也是国际惯例,叫‘诚意金’。” 五个亿。 财政局长老张的手抖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陆沉。 陆沉正低头看着那份英文合同。 他翻得很慢,像是在找错别字。 “怎么,陆副市长有意见?” 沈淮南靠在椅背上,眼神里带着挑衅,“这次可是纯正的华尔街资本,不是你从欧洲捡回来的破烂。” 陆沉合上文件。 “钱可以出。” 陆沉的第一句话,让沈淮南愣了一下。 会议室里的人都以为陆沉会反对。 毕竟这是在挖他的墙角。 “但是。” 陆沉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支红笔,在合同的第十八页画了个圈。 “沈市长,我不懂金融。” 陆沉把文件推到桌子中间,“但我懂做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上面写着,外资将在签约后六个月内分批到账。” “六个月,黄花菜都凉了。” 沈淮南皱眉:“这是离岸资金入境的正常流程!你不懂别瞎指挥。” “我不懂流程,但我知道风险。” 陆沉身子前倾,两只手交叉放在桌上。 “五个亿不是小数目。万一钱打过去了,人家不来了怎么办?” “笑话!” 沈淮南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美林顿是国际知名投行!人家会贪你这三瓜两枣?陆沉,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知名不知名,不是嘴上说的。” 陆沉语气平淡,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既然是投行,开个SBLC不难吧?” “什么?”沈淮南没听清。 “备兑信用证(Standby Letter of Credit)。” 陆沉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面,“让对方的开户行,最好是花旗或者摩根大通,开具同等金额的备兑信用证。一旦违约,银行赔付。” 沈淮南的脸黑了。 他哪懂这么细的业务。 旁边的翻译赶紧凑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迈克尔先生说了,这会增加不必要的交易成本,是对合作伙伴的不信任!”沈淮南咬着牙,“陆沉,你是不是故意想搅黄这个项目?” “如果不信任能省下五个亿,那我宁愿当个坏人。” 陆沉没退。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是神仙打架。 “行。” 沈淮南气笑了。 他站起来,双手撑着桌沿,居高临下地盯着陆沉。 “你不就是怕担责任吗?” “这五个亿,我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如果出了问题,我沈淮南引咎辞职,绝不连累你陆副市长分毫!” 这话太重了。 等于立了军令状。 几个副市长吓得不敢抬头。 陆沉看着沈淮南那张因为激动而微微充血的脸。 多好的赌徒啊。 可惜,底牌是空的。 “既然市长有这个魄力,我佩服。” 陆沉拿起笔,在那份文件上刷刷写了一行字。 “不过,为了财政安全,我建议加一条补充条款。” “什么条款?” “很简单。” 陆沉把文件转了个向,正对着沈淮南。 “市财政的配套资金,必须在外资首笔款项到账,并经央行结汇确认后,方可拨付。” “不见兔子不撒鹰。” 陆沉放下笔,靠回椅子上,“沈市长,这一条不过分吧?既然你说人家这周就要打钱,那早几天晚几天动用财政资金,有什么区别?” 沈淮南扫了一眼那行字。 逻辑上没毛病。 而且如果不签,显得自己心虚。 “签!” 沈淮南抓过笔,在那行字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力透纸背。 “陆沉,你给我等着。” 沈淮南把笔帽狠狠扣上,“等这五十亿到了账,我看你还有什么脸坐在常委会上指手画脚。” 陆沉笑了笑。 没说话。 他把那份签了字的补充协议小心地收进包里。 这一条,就是锁死棺材板的最后一颗钉子。 骗子之所以是骗子,就是因为他们没钱。 要他们先拿钱出来,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晚上八点。 外滩的一家私人会所。 迈克尔坐在真皮沙发上,领带松开了,那股子绅士劲儿荡然无存。 他手里晃着威士忌,眉头皱成了“川”字。 “沈,那个姓陆的是什么来头?” 迈克尔操着一口流利的京片子,完全没了白天那种蹩脚的翻译腔。 “一个土包子。” 沈淮南切着牛排,一脸不屑,“不用理他。协议我已经签了,只要你们资金一到位,财政那边的钱马上就能动。” “问题就在这儿!” 迈克尔急了,“我的钱都在海外信托里,调动需要时间!本来指望你们这五个亿先转起来,我好去撬动那边的杠杆……” “那是你的事。” 沈淮南有些不耐烦,“迈克尔,咱们可是说好的。我给你政策,你给我政绩。第一笔钱哪怕少点,一千万美金总拿得出来吧?” 迈克尔不说话了。 他眼神闪烁,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 别说一千万美金,他现在连一千万津巴布韦币都凑不齐。 整个局,就是为了套明州那五个亿的“诚意金”。 坐在角落里的马进一直没说话。 他手里把玩着两个核桃,那是刚花大价钱收来的文玩。 咔嚓。 核桃被捏碎了一个。 马进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碎屑。 “沈市长。” 马进的声音阴恻恻的,“看来这个陆沉,是留不得了。” 沈淮南动作一顿,刀叉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你想干什么?这是法治社会。” “法治社会也得讲规矩。” 马进把擦手的纸团扔进烟灰缸,火苗窜起来,瞬间吞噬了纸团。 “他那张嘴太碎,知道得太多。” “如果不让他闭嘴,这五十亿的项目,怕是要黄。” 马进抬起头,眼神里透着股狠劲。 “王德全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只要高新区的账本一做平,咱们就有弹药。” “到时候,给陆副市长安排个‘经济问题’,让他进去清醒清醒。” 沈淮南没接话。 但他切牛排的手,稍微用了点力。 那块带血的牛肉被切成了两半。 窗外,夜色浓重。 陆沉坐在办公室里,没开灯。 只有烟头的火光一明一灭。 他看着桌上那份补充协议的复印件。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徐长青发来的短信。 【老大,王德全刚给马进转了一笔钱,名目是‘绿化工程预付款’。两千万。】 陆沉按灭了烟头。 “只有骗子才急着要钱。” 他对着空气说了一句。 “既然你们这么急着送死,那我就不客气了。” 风起了。 这一次,不是为了吹散乌云。 是为了送葬。 喜欢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请大家收藏:()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8章 这杆子有点沉 雨还在下。 明州的夜空像是被泼了一层墨,路灯昏黄,把雨丝照得像断了线的珠帘。 帝豪会所顶层的VIP包厢里,暖气开得很足。 落地窗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声,只剩下昂贵的红酒在醒酒器里晃荡的声响。 沈淮南脱了西装外套,只穿着件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 他手里握着一根金色的推杆。 脚下是一张进口的人工草皮果岭,一直铺到了落地窗边。 “腰要塌下去,手腕别硬。” 马进站在旁边,手里端着个水晶烟灰缸,满脸堆笑地指导着,“沈市长,这就跟治理城市一样,得讲究个‘柔中带刚’。” 沈淮南眯着眼,瞄准了三米外的球洞。 啪。 球滚了出去,偏了半寸,停在洞口边上。 “可惜了。”沈淮南直起腰,叹了口气。 “不可惜,不可惜。” 马进把烟灰缸放下,快步走过去,用皮鞋尖轻轻一碰。 高尔夫球骨碌碌滚进了洞里。 “您看,这就叫殊途同归。”马进拍了拍手,“只要结果是对的,过程稍微变通一下,那是为了大局。” 沈淮南笑了。 他把球杆递给旁边的年轻女球童,顺手在那只白嫩的手背上拍了拍。 “老马啊,你这套歪理,倒是总能说到点子上。” 沈淮南走到沙发边坐下,端起酒杯晃了晃。 那个叫迈克尔的老外没在。 这种场合,有些话,外人在场不方便说。 “市长,迈克尔先生那边,资金已经在走流程了。” 马进从茶几底下摸出一个黑色的皮箱,推到沈淮南脚边。 箱子不大,但看着挺沉。 “这是什么?”沈淮南抿了一口酒,眼皮都没抬。 “一点土特产。” 马进把箱子打开一条缝。 没有金条的光泽,也没有人民币的红色。 里面是一叠绿油油的美金,还有几本暗红色的证件。 “温哥华西区的独栋,背山面海。” 马进压低声音,手指在箱盖上敲了两下,“名字写的是您那个远房表弟的,手续全齐。以后孩子去那边念书,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沈淮南的手指在杯壁上停住了。 冰块撞击玻璃,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没看箱子,而是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 “老马,你这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沈淮南的声音很轻,听不出喜怒。 “哪能呢。” 马进凑近了些,给沈淮南的杯子里添了点酒,“这是‘干股’。那个CBD项目,只要动工,这就只是个零头。再说了,现在讲究的是期权,这是您应得的。” 沈淮南沉默了几秒。 他伸出脚,把那个箱子往沙发底踢了踢。 动作很自然,就像是在调整坐姿。 “下不为例。”沈淮南说。 马进脸上的褶子瞬间舒展开了。 “那是,那是。” 马进点上一根烟,吐了个烟圈,“对了,那个陆沉……” 提到这个名字,沈淮南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把酒杯重重地顿在桌上。 “那个泥腿子,蹦跶不了几天了。” 沈淮南冷笑一声,扯了扯领带,“等五十亿一到账,我就以‘破坏招商引资’的名义,建议省里调整他的工作。” “老干部局不是缺个副局长吗?” 马进嘿嘿一笑,“让他回去陪那帮老头子下棋,正好发挥余热。” “下棋?” 沈淮南嗤笑,“这次我要让他连棋盘都摸不着。二进宫,这辈子他都别想再翻身。” 两人碰了个杯,笑声在包厢里回荡。 …… 会所对面的写字楼里。 一片漆黑。 徐长青趴在未装修的毛坯房窗台上,身下垫着两块砖头。 雨水顺着窗框潲进来,打湿了他的半边肩膀。 他手里架着一台长焦相机,镜头像一只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盯着对面那扇落地窗。 虽然拉着纱帘,但里面的人影动作,在专业镜头下依然清晰可辨。 咔嚓。 咔嚓。 快门声被雨声掩盖得严严实实。 “拍到了吗?” 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 陆沉坐在一个废弃的水泥桶上,手里剥着一颗茶叶蛋。 蛋壳碎了一地。 “拍到了。” 徐长青把眼睛从取景器上移开,揉了揉发酸的眼眶,“那个箱子,虽然看不清里面具体是多少,但看沈淮南踢箱子的动作,分量不轻。” “还有那几本证件,红皮的,像是房产证。” 徐长青转过身,屏幕的幽光照亮了他兴奋的脸,“老大,这可是实锤!只要把这照片往纪委一送,沈淮南明天就得进去。” 陆沉把最后一块蛋白塞进嘴里,慢慢嚼着。 他没接话,只是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不急。” 陆沉站起身,走到窗边。 他看着对面那扇透着暖黄色灯光的窗户,像是在看一场正在上演的哑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现在送上去,顶多定他个受贿。” 陆沉的声音很冷,比这雨夜的风还冷,“那是便宜了他。” “那……”徐长青不解。 “证据留着。” 陆沉从兜里摸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等迈克尔那个骗子卷钱跑路的那天,等明州的财政窟窿大到堵不住的那天。” “那时候,这就不是受贿。” “这是渎职,是出卖国家利益,是把明州几百万人的血汗钱当纸烧。” 陆沉转身往外走,皮鞋踩在满是灰尘的水泥地上,留下清晰的脚印。 “我要让他不是走下来的,是被钉在耻辱柱上抬下来的。” 徐长青打了个寒颤。 他看着陆沉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比自己还年轻几岁的男人,心里装着一片深不见底的海。 …… 帝豪会所包厢。 气氛正热烈。 沈淮南甚至有些微醺了。 他站起身,拿起那根推杆,准备再露一手。 “老马,看好了,这一杆叫‘一锤定音’。” 沈淮南摆好姿势,刚要挥杆。 嗡——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在安静的包厢里,这震动声像电钻一样刺耳。 沈淮南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扫了一眼屏幕。 动作僵住了。 那是省委办公厅的号码。 而且是保密专线。 刚才还红光满面的脸,瞬间退了一层血色。 马进很有眼力见,立刻挥手让旁边的女球童把音响关了。 沈淮南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喂,我是沈淮南。” 他的声音立刻变得恭敬,甚至下意识地微微弯了腰。 电话那头很安静。 过了两秒,才传来一个毫无温度的声音。 “淮南同志。” 是省委秘书长。 “明天上午九点,省委有个临时常委会。” 秘书长停顿了一下,“陈书记点名让你列席。” 沈淮南的心猛地跳漏了一拍。 列席省委常委会,通常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要提拔了,去谈话。 另一种…… “秘书长,是有什么重要议题吗?我好准备一下材料。”沈淮南试探着问,手心开始冒汗。 “不用准备材料。”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像一把锤子砸在沈淮南的心口。 “带着人来就行。” “另外,通知一下陆沉同志,让他也来。”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忙音在包厢里回响。 沈淮南握着手机,保持着那个弯腰的姿势,像是一尊被冻住的雕塑。 手里的高尔夫球杆“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砸到了那个人工果岭的洞口。 球没进去。 但这杆子,确实有点太沉了。 喜欢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请大家收藏:()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9章 那张致命的存储卡 早晨八点半,市政府大楼静得有些渗人。 往常这时候,走廊里早该全是脚步声和打招呼的动静。今天不一样,空气里像是灌了铅,压得人喘不过气。 秘书小赵端着茶杯的手一直在抖,杯盖磕在杯沿上,哒哒作响。 “别抖了。”沈淮南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声音嘶哑,像是在砂纸上磨过,“再去拨那个迈克尔的电话。” “市长……已经是第五十遍了。”小赵带着哭腔,“关机。” 沈淮南猛地抓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想砸,举到半空又僵住。 就在十分钟前,市公安局那边传来消息。 明州宾馆的总统套房空了。 别说人,连那个所谓的“美林顿环球资本”带来的几箱子文件,甚至连卫生间里的洗漱用品,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那个叫迈克尔的老外,就像一滴水汇进了大海,蒸发了。 “备车。”沈淮南把烟灰缸慢慢放下,指关节泛白,“去省委。” 门被推开了。 没有敲门声。 进来的是三个穿着深色夹克的男人。领头的一个,沈淮南认识,省纪委五室的主任,姓方。 方主任没笑,那张脸板得像块铁。 “淮南同志,不用去省委了。”方主任走到办公桌前,也没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就在这儿谈吧。” 沈淮南的身子在那张真皮椅子里缩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去摸兜里的烟,摸了个空。 “方主任,这是什么意思?”沈淮南强撑着那股子气势,但这气势虚得像纸糊的老虎,“那个外资项目出了点意外,我正要向省里汇报……” “意外?”方主任冷笑一声,“五十亿美金的投资,连个影儿都没见着,对方就失联了。这叫意外?” “那是陆沉负责引进的!”沈淮南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嗓门陡然拔高,“前期谈判、技术对接,都是他在搞!我只是最后签了个字!要查,先查他!” 门口传来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 很稳。 陆沉走了进来。他手里没拿公文包,就捏着个巴掌大的黑色读卡器。 他看了一眼满头虚汗的沈淮南,眼神平淡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方主任。”陆沉冲方主任点了点头,拉开椅子,在沈淮南对面坐下,“听说沈市长在找我?” “陆沉!你还有脸来!”沈淮南指着陆沉的鼻子,手指头都在哆嗦,“那个迈克尔是你从国外招来的,现在人跑了,这责任你得负全责!” 陆沉没理他。 他把那个读卡器放在桌面上,轻轻推了推。 “方主任,关于美林顿项目的责任认定,我有两样东西要交。” 陆沉的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扎实。 “第一样,是这个。”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 展开。 是那份《战略合作意向书》的复印件。在第十八页,那行手写的补充条款格外刺眼。 ——市财政配套资金,必须在外资首笔款项到账,并经央行结汇确认后,方可拨付。 下面签着沈淮南的名字,字迹力透纸背。 “托沈市长的福。”陆沉指了指那个签名,“虽然骗子跑了,但市财政的那五个亿,一分钱没动。还在账上趴着。” 方主任拿起那张纸,扫了一眼,紧绷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沈淮南愣住了。 他死死盯着那行字,脑子里嗡的一声。 当时为了逼陆沉闭嘴,他赌气签了字。没想到,这一笔,反而成了陆沉的护身符,也成了在这个项目上,陆沉“尽职免责”的铁证。 “钱没丢就好。”沈淮南松了一口气,瘫软在椅子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既然财政没损失,那就是工作失误。陆沉,你以后招商要把眼睛擦亮……” “钱是没丢。” 陆沉打断了他。 他拿起桌上的读卡器,插进了旁边方主任带来的笔记本电脑里。 “公家的钱没丢。”陆沉抬起头,看着沈淮南的眼睛,“但有些私人的钱,不仅丢了,还丢得很脏。” 屏幕亮了。 画面有些抖动,是在雨夜里偷拍的。 虽然光线昏暗,但高倍镜头的解析力把一切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帝豪会所的VIP包厢。 落地窗前。 马进把那个黑色的皮箱踢到沙发底下。 沈淮南手里握着高尔夫球杆,脸上带着那种只有在极度贪婪得到满足时才会有的笑意。 接着是特写。 那几本暗红色的房产证。 那一叠叠绿色的美金。 还有沈淮南那个看似随意,实则熟练无比的用脚把箱子往里踢的动作。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电脑风扇疯狂转动的声音。 沈淮南像是被雷劈了。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那晚的雨声,仿佛又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他以为那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交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想到,还有一只眼睛,在几百米外的黑暗里,死死盯着他。 “这……这是伪造的!”沈淮南猛地站起来,要去抢电脑,“这是陆沉陷害我!这是技术合成!” 方主任身后的两个工作人员上前一步,一左一右,按住了沈淮南的肩膀。 沈淮南挣扎了一下,没挣动。 他腿一软,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那副金丝边眼镜从鼻梁上滑落,掉在地上,镜片摔得粉碎。 他没去捡。 眼神涣散,像是被抽走了魂。 “沈淮南。”方主任合上电脑,语气冷得掉冰碴子,“那个迈克尔,真名叫大卫·李,是个在好莱坞跑龙套的骗子。他在审讯室里,把你和马进怎么策划骗取财政资金,怎么转移资产,交代得比谁都快。” “本来我们还缺一点直接证据。” 方主任拍了拍那个读卡器。 “现在,齐了。” 两个工作人员架起沈淮南,往外走。 经过陆沉身边时,沈淮南突然停住了。 他抬起头,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陆沉。 “你早就知道?”沈淮南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从一开始,你就知道?” 陆沉没看他。 他低头整理着袖口,那里沾了一点刚才外面飘进来的雨水。 “我知道贪婪长什么样。”陆沉淡淡地说,“只要闻着味儿,我就知道坑在哪。” 沈淮南惨笑一声,被拖了出去。 走廊里传来一阵骚动,随即又归于平静。 方主任站起身,向陆沉伸出手。 “陆沉同志,这次多亏了你。”方主任的握手很有力,“如果那五个亿真转出去了,明州的天都要塌。” “分内的事。”陆沉握了一下,手掌干燥温热,“只要我在这个位置上一天,明州的钱袋子,谁也别想乱动。” 方主任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夹着电脑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陆沉一个人。 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雨停了。 外面的空气湿润清新,带着泥土的味道。 楼下,几辆警车闪着红蓝光,呼啸着开出大院。 陈国华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还有点后怕。 “老陆,沈淮南完了。”陈国华压低声音,“马进在机场被截住了,那个骗子老外在邻省的高速上也落网了。” “嗯。”陆沉应了一声,没回头。 “省委组织部的考察组明天就到。”陈国华走到他身后,语气变得有些急切,“现在市长的位置空出来了。论资历,论这次的功劳,除了你,没人接得住。” 陆沉转过身。 他看着陈国华,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不算笑,但眼神里的寒意散了不少。 “老陈。” “哎。” “去把我的档案整理一下。”陆沉从桌上拿起那支沈淮南没来得及带走的钢笔,在指间转了一圈,“另外,准备一份新的履历表。” “填什么职务?”陈国华问。 陆沉把钢笔扔进垃圾桶。 “代市长。” 喜欢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请大家收藏:()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0章 坐在火山口上 沈淮南办公室的门被贴了两道封条。 白底黑字,看着扎眼。 走廊里静得不像话,连保洁阿姨拖地的声音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什么。往常这个点,各个局委办来汇报工作的人能排到电梯口,现在全散了,像退潮后的滩涂,只留下一地不知道该往哪摆的尴尬。 徐长青推门进来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一跤。 “老大……不,陆市长。”徐长青改口改得别扭,脑门上全是汗,“省里来消息了?” 陆沉正蹲在地上收拾旧书。 几本泛黄的线装书,还有那个用了三年的搪瓷茶缸。 “急什么。”陆沉头也没回,把一本《资治通鉴》塞进纸箱,“沈淮南刚进去,上面的板子还没打下来,这时候谁露头谁挨揍。” “能不急吗?”徐长青把门关严实,压低嗓门,“我听组织部的小道消息,省里打算空降。说是要从杭城调个老成持重的过来‘维稳’。好像是……孙副秘书长。” 陆沉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 孙正道。 脑子里的档案库翻过一页。这人是个典型的“太平官”,守成有余,进取不足。上辈子这人在杭城干了八年副职,最大的政绩就是没出过错。 让他来明州? 那刚点起来的火,不出三个月就得让他拿温水给浇灭了。 “维稳?”陆沉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现在的明州,稳就是死。” 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 徐长青吓了一跳:“你要干嘛?” “找人聊聊。” 陆沉拿起听筒,手指在拨号盘上悬停了半秒。然后,稳稳地按下了那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那是省长办公室的直通线。 徐长青屏住呼吸,想拦又不敢拦,只能退到墙角,恨不得把自己贴进墙缝里。 嘟——嘟—— 响了两声,接通了。 “我是陈国栋。”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疲惫,带着那种长期处于高压下的沙哑。 “省长,我是陆沉。” 电话那头沉默了大概三秒。 “这时候打电话,是为了求情,还是为了表功?”陈国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沈淮南的案子牵扯不小,你虽然有功,但毕竟是班子成员,这时候避嫌才是聪明的做法。” “我不求情,也不表功。” 陆沉从兜里摸出烟盒,单手抖出一根,没点。“我听说省里打算派孙正道同志来明州。” “组织意图,也是你能打听的?”语气严厉了几分。 “孙同志是个好人。”陆沉把烟叼在嘴里,声音有些含混,但字字清晰,“但他压不住明州现在的阵。明州现在不是烂摊子,是火山口。沈淮南留下的坑,马进烂尾的工程,还有那几十亿趴在账上不知道往哪流的热钱。” “换个不熟悉情况的人来,光是理清这些乱麻就要半年。” “半年后,阿里和腾讯的二期投资早就撤了。芯片园刚跑通的生产线,也会因为缺乏后续政策支持变成废铁。” 陈国栋在电话那头没说话。 只能听见钢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 “你在威胁省委?”陈国栋问。 “我在陈述事实。”陆沉划着火柴,火苗窜起,映亮了他那双冷静得过分的眼睛,“明州的雷,只有我知道埋在哪。沈淮南挖的那些坑,只有我知道怎么填。” “还有。” 陆沉吐出一口烟圈,看着它在空气中慢慢消散。 “高新区账上的一百二十七亿回流款,还有下个月就要下线的首批国产服务器主板。这些东西,除了我,没人玩得转。” “孙同志来了,那是对他不负责任,也是对明州几百万老百姓不负责任。”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徐长青在墙角听得心惊肉跳。这哪是汇报工作,这简直是在逼宫。 过了许久,听筒里传来陈国栋的一声叹息。 很轻,但陆沉听见了。 “陆沉啊陆沉。”陈国栋的语气松动了一些,带着几分无奈,“你这是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逼我给你破格提拔。” “刀不在我手里。”陆沉把烟灰弹进那个旧茶缸,“刀在局势手里。我只是那个愿意伸手去握刀刃的人。” “不怕割手?” “怕。”陆沉看着窗外阴沉的天,“但总得有人流血。” “嘟”的一声。 电话挂断了。 陆沉慢慢放下听筒,手心全是汗。他在赌,赌陈国栋是个想干实事的封疆大吏,赌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关口,省里更看重的是“稳得住局面”,而不是所谓的“资历”。 “老大……”徐长青嗓子发干,“省长怎么说?” “没说。” 陆沉把烟头掐灭,重新蹲下身去整理那箱书。“去叫食堂送两份红烧肉,饿了。” 接下来的三天,明州官场静得可怕。 各种谣言满天飞。有人说陆沉因为越级汇报被批评了,有人说省里的考察组已经在路上了。 陆沉像个没事人一样,每天按时上下班。甚至还抽空去了趟高新区的工地,跟那个叫林翰的书呆子讨论了一下午关于光刻胶的提纯工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直到周五下午。 一辆黑色的奥迪A6挂着省委牌照,悄无声息地驶进了市委大院。 没有警车开道,没有鲜花横幅。 省委组织部副部长亲自送人上任。 会议室里,几百双眼睛盯着主席台。当组织部副部长念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底下先是安静了一秒,紧接着响起了一阵压抑不住的吸气声。 “……任命陆沉同志,为明州市委副书记,代理市长。” 三十岁。 正厅级。 全省最年轻的地级市一把手。 没有掌声。大家都被震住了。在这个讲究论资排辈的圈子里,这一纸任命状,简直就像是直接往平静的湖水里扔了一颗深水炸弹。 陆沉站起身,系好西装的扣子。 他没准备稿子。 走到麦克风前,他扫视了一圈台下。那些曾经对他冷嘲热讽的脸,那些在沈淮南面前点头哈腰的脸,现在都换上了一副敬畏甚至讨好的表情。 “散会后,各部门一把手留一下。” 陆沉只说了一句话。 “明州的工地停了一个星期了,该动动了。” …… 傍晚。 市长办公室。 这里比陆沉原来那个狗窝宽敞了三倍不止。落地窗擦得锃亮,能俯瞰整个明州的新城区。 远处,高新区的塔吊重新转动起来,像是一只只钢铁巨臂,在暮色中划出有力的弧线。 陈国华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一摞新印好的文件。 “老陆……不,市长。”陈国华还是有点不适应,脸上带着那种想笑又不敢大笑的憋屈表情,“这是你要的财政报表。另外,沈淮南留下的那辆奥迪,机关事务局问你要不要换掉?” “不用换。” 陆沉走到窗前,看着下面如蝼蚁般的车流。 “洗干净接着用。车没罪,是开车的人走歪了。” 他伸手按在冰凉的玻璃上。 掌心下,是这座城市的脉搏。 一百二十七亿的资金流,即将像血液一样注入这座城市的血管。芯片、互联网、物流……那些在他脑海里预演了无数遍的蓝图,终于有了落地的地基。 “老陈。” “在。” “告诉林翰,给他三个月。”陆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硬度,“我要看到第一块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服务器主板量产。” “要是做不出来呢?” 陆沉转过身,背后的夕阳把他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做不出来,我就把这个市长的位置腾出来,给他当实验室。” 陈国华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嘴笑了。 “疯子。”他小声嘀咕了一句,抱着文件退了出去。 门关上了。 房间里只剩下陆沉一个人。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那是2000年,他刚分配到老干局那天拍的。照片上的年轻人一脸青涩,眼神里全是迷茫和不甘。 陆沉把照片压在那个厚重的红木办公桌玻璃板下。 “好戏,才刚开场。” 他对着照片里的人说。 窗外,华灯初上。明州的夜,亮了。 喜欢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请大家收藏:()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1章 五年再造一个新城 市委大礼堂的空调开得很足,但空气还是闷。 五百多号人挤在里面,烟味、汗味,还有那种混合着樟脑丸气息的陈旧官僚味儿,在头顶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下发酵。 台下黑压压一片。各局委办的一把手,各县区的头头脑脑,还有省报、市报的记者,长枪短炮架了一排。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主席台正中央。 那里坐着个年轻人。太年轻了,在一群谢顶和白发中间,扎眼得厉害。 “咳。” 陆沉扶了扶麦克风。 啸叫声刺了一下,前排几个上了年纪的局长皱着眉捂耳朵。 陆沉没看手里的稿子。那是秘书处熬了三个通宵写出来的四六骈文,辞藻华丽,但他刚才上台前,顺手把稿子折起来,垫了那条有点晃悠的桌腿。 “今天不谈虚的。” 陆沉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出来,带着点金属质感的冷。“也不谈沈淮南留下的烂摊子。” 台下原本还在交头接耳的声音,像被刀切断了一样,瞬间没了。 “我只说一件事。”陆沉伸出一根手指,“五年。” 他停顿了一下,视线扫过台下那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 “五年内,明州的GDP翻一番。我们不靠卖地,不靠炒房,再造一个新明州。” 轰。 像是往油锅里泼了一瓢冷水。 台下炸了。 有人摇头,有人撇嘴,更多的人是在交换眼神——那种看傻子的眼神。 “这不就是沈淮南那一套吗?”角落里,一个省报的记者小声跟同伴嘀咕,笔尖在笔记本上戳了个洞,“换汤不换药,又是画大饼。五十亿美金的饼刚碎,这又来个五年翻番?” 声音不大,但在这种微妙的安静里,传得挺远。 陆沉听见了。 他没恼,甚至还冲那个记者笑了一下。 “怎么,不信?” 陆沉站起身,绕过演讲台,直接走到了舞台边缘。手里没拿麦克风,但他中气足,声音在礼堂里回荡。 “你是省日报的吧?我看过你的文章,笔杆子挺利索。”陆沉指了指那个记者,“你觉得我在吹牛?” 记者愣了一下,没想到会被点名,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站起来:“陆市长,数据不会撒谎。明州去年的财政赤字是三个亿,高新区除了几栋烂尾楼,只有荒草。您拿什么翻番?靠嘴吗?” 哄笑声响起。几个老资格的局长端起茶杯,借着喝水掩饰嘴角的嘲讽。 “问得好。” 陆沉解开西装的一粒扣子,从兜里掏出一支激光笔。 红点打在身后那张巨大的明州地图上。 “赤字三个亿,是因为那是死账。” 红点落在高新区那片灰色的区域。 “你们看到的荒草,我看到的是硅片。” 陆沉的手指在空中虚点。“目前全球半导体市场,正处于从PC端向移动端转移的前夜。英特尔的产能吃紧,台积电的订单排到了明年。而我们明州,有长江三角洲最好的深水港,有三所理工科大学,还有全省最便宜的工业用电。” 台下的笑声稀疏了些。 “你们以为我在赌博?”陆沉冷笑一声,语速突然加快,“城投集团的老张,你手里那块A3地块,原本沈淮南打算卖给开发商盖别墅,预估地价两千万,对不对?” 被点名的城投张总哆嗦了一下,手里的茶水洒出来几滴:“是……是这么规划的。” “两千万,是一次性买卖。”陆沉手里的红点死死钉在那块地上,“如果改成晶圆封装厂,引入两条8英寸生产线。按照现在的国际硅价和良品率计算,投产第一年,产值就是四个亿。税收,四千万。” “这还只是一块地。” 陆沉转身,红点在地图上飞快移动,像是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切开这座城市的肌理。 “B区做光刻胶提纯,C区做引线框架,D区做特种气体。” “在这个链条上,每一寸土地都能长出金子。不是靠炒作出来的泡沫,是实打实的工业产值。” 他脑子里的档案库在飞速运转。 2001年互联网泡沫破裂后的触底反弹。 2003年国产替代的第一次浪潮。 2005年智能手机爆发前夜的供应链重组。 那些在未来才会出现在教科书上的数据,现在就像流水一样从他嘴里淌出来。 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良品率。 未来三年的全球芯片缺口预测。 甚至是某家还没成立的巨头企业的上下游布局。 台下的窃窃私语彻底消失了。 那个刚才还在冷笑的记者,手里的笔掉在地上都没发觉。他张着嘴,像是听天书,又像是见鬼了。 这哪是市长讲话?这简直是顶级投行的行业分析报告,还是那种绝密级别的。 坐在第一排的发改委主任,额头上全是汗。他手里拿着个小本子,拼命在记,手抖得像帕金森。 “这不是大饼。” 陆沉收起激光笔,重新走回讲台中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战书。” 他双手撑在桌沿上,身子前倾,像一头盯着猎物的豹子。 “从今天起,明州戒毒。” “戒掉房地产这口大烟。” 陆沉的声音不高,却像锤子一样砸在每个人心口。“谁再敢跟我提卖地补窟窿,谁就给我滚蛋。明州要做的,是全球半导体供应链上那颗最硬的钉子。” “我们要让全世界的电子产品,只要通电,里面就流淌着明州的血。” 死寂。 足足过了五秒。 “啪。” 不知道是谁先拍了一下手。 紧接着,掌声像是决堤的洪水,轰的一声炸开了。 不是那种礼节性的敷衍,是那种带着惊恐、震撼,还有一丝被点燃的狂热的掌声。 那个省报记者捡起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下一行标题:《明州的赌注,还是中国的未来?》 陆沉没再说话。 他转身下台,脚步很稳,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笃笃的声响。 后台休息室。 陈国华递过来一杯温水,手有点抖。“老……市长,你这一下子把路堵死了。五年翻番,要是做不到……” “做得到。”陆沉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刚才说得冒烟的嗓子,“只要有人别在后面拖后腿。” “谁敢?”陈国华瞪眼,“刚才那帮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陆沉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绒布窗帘。 窗外,是明州东区那片连绵起伏的绿地。那是沈淮南在任时特批的“国际高尔夫球场”,占地三千亩,是权贵们销金的窟窿。 陆沉盯着那片刺眼的绿。 “老陈。” “在。” “拟一份市长令。一号令。” 陆沉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今晚吃什么。 “把那个高尔夫球场,给我推了。” 陈国华手里的杯子差点没拿住:“全……全推了?那可是好几个亿的投资,而且会员卡都发出去几千张了,里面有不少省里的……” “推了。” 陆沉转过身,背着光,看不清表情,只能看见那双眼睛里跳动着火苗。 “不管是省里的,还是天王老子。告诉他们,想打球去国外打。” “那块地,我要用来盖人才公寓。” 陆沉把水杯放在桌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把那帮搞芯片的工程师,还有刚毕业的大学生,都给我安顿进去。房租全免。” “我要让全中国的聪明脑袋都知道,来明州,只管搞技术,其他的,老子包了。” 陈国华看着陆沉。 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男人,身上有股劲儿。 那股劲儿,能把天捅个窟窿。 “好。”陈国华把文件袋往腋下一夹,转身就走,步子迈得飞快,“我现在就去联系工程队。今晚就动手,省得那帮孙子来说情。” 门关上了。 陆沉重新看向窗外。 天边卷起了乌云,又要下雨了。 “风来了。”他低声自语。 这次的风,会把那些陈腐的、发霉的东西,连根拔起。 喜欢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请大家收藏:()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2章 咱们去抢钱 工棚里的白炽灯泡滋滋作响。 蚊虫撞在灯罩上,噼里啪啦掉了一桌子。 陈国华把安全帽往桌上一扣,震得那个搪瓷茶缸跳了两下。 “没钱了。” 陈国华嗓子哑得像吞了把沙子。 他把一本皱巴巴的财务报表推到陆沉面前。 “刚才施工方来堵门,钢筋款拖了半个月。再不结账,明天塔吊就得停。” 陆沉正趴在图纸上吃盒饭。 红烧肉早就凉透了,凝成白色的猪油块。 他扒了一口饭,没抬头。 “账上还有多少?” “流动资金不到八百万。” 陈国华点了根烟,手有点抖, “老陆,这回是真的弹尽粮绝。华尔街那边次贷危机闹得凶,省里承诺的配套资金卡在流程上,银行那边一听搞芯片,贷款审批直接给驳回了。” “八百万。” 陆沉嚼着那块硬邦邦的红烧肉。 外面的打桩机还在响。 咚。咚。咚。 每一声都像是砸在人的神经上。 “够了。” 陆沉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嘴。 陈国华眼珠子瞪得溜圆。 “你发烧了?八百万连给那几台光刻机付运费都不够!那是美金结算!” “老陈,你信命吗?” 陆沉突然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陈国华愣住。 陆沉站起身,走到挂在墙上的那张世界地图前。 他的手指在北美大陆的位置敲了敲。 脑海深处,那份尘封的档案正在翻动。 2008年9月。 雷曼兄弟倒闭前夕。 国际原油价格冲高回落,即将迎来人类历史上最惨烈的一次跳水。 还有铜、铝,大宗商品会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往下栽。 “把徐长青叫来。” 陆沉转身,眼神里没有半点慌乱,反倒透着股狼看见肉的绿光。 “把市里那个产业引导基金的账户解冻。” 陈国华手里的烟灰掉在裤子上,烫出一个洞。 “那是保命钱!动了那个,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不动就是等死。” 陆沉把那张财务报表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告诉徐长青,把八百万全部换成美金。通过香港的渠道,进国际期货市场。” “买什么?” 门被推开,徐长青站在门口,脸色煞白。 显然,他在外面听见了。 陆沉看着他,嘴角扯动一下。 “做空。” “原油,伦铜。加十倍杠杆。” 徐长青腿一软,扶住了门框。 “市长……这是赌博。” “输了,我跳楼。” 陆沉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那份图纸, “赢了,咱们就有钱买洋垃圾了。” …… 半个月。 对于明州高新区的人来说,这半个月比半个世纪还长。 工地停工了。 工人们聚在门口打牌,偶尔冲着指挥部指指点点。 谣言像长了翅膀。 说那个年轻的代市长要把明州坑到底,说资金链断了,说陆沉已经被纪委秘密带走。 指挥部里。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徐长青盯着电脑屏幕,眼珠子里全是血丝。 他已经三天没洗澡了,身上一股馊味。 屏幕上,K线图正在剧烈震荡。 “破了……” 徐长青喃喃自语。 “什么破了?” 陈国华凑过来,手里捏着速效救心丸。 “140美元破了!原油在跌!” 徐长青的声音陡然拔高,变了调, “跌得太快了!瀑布!是瀑布!” 陆沉躺在角落的行军床上,身上盖着件军大衣。 他翻了个身,没睁眼。 “别吵。” “跌到80再叫我。” 陈国华和徐长青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那个背影。 外面的世界已经翻了天。 华尔街在哀嚎,投行在破产,无数财富瞬间蒸发。 而在这间充满了馊味和烟味的工棚里,明州的账户余额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膨胀。 八百万。 两千万。 五千万。 当原油价格击穿60美元的那天,徐长青的手指终于离开了键盘。 他瘫在椅子上,在那张打印出来的交割单上签了字。 手抖得像帕金森,字签得歪歪扭扭。 “多少?” 陈国华咽了口唾沫。 “三个亿。” 徐长青举起那张纸,笑得比哭还难看, “美金。” 陈国华手里的药瓶子掉在地上。 滚到了陆沉的床边。 陆沉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大衣滑落。 “钱到了?” “到了。” “那就别闲着。” 陆沉穿上鞋,踩了踩地面, “联系德国那边。那几家快破产的晶圆厂,设备不是当废铁卖吗?全要了。” “还有日本那个搞光刻胶的团队,不是发不出工资吗?” 陆沉走到桌边,拿起那瓶速效救心丸,倒出一粒塞进嘴里。 当糖豆嚼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把人连设备,给我打包运回来。” “咱们去抢钱。” …… 三个月后。 明州东区。 曾经的荒草滩不见了。 几十座巨大的钢结构厂房拔地而起,银白色的外墙在阳光下反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这就是“明州速度”。 是用钱砸出来的,也是用命拼出来的。 陆沉戴着安全帽,站在刚封顶的一号车间里。 空气中弥漫着未干的水泥味和淡淡的机油味。 这是工业的味道。 “市长。” 林翰从净化车间里跑出来。 这个曾经的书呆子,现在瘦得像根竹竿,颧骨高耸,只有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他没穿无尘服,手里捧着个黑色的防静电盒子。 像捧着自家祖宗的骨灰盒。 小心翼翼。 “出来了?” 陆沉问。 “出来了。” 林翰把盒子递过来。 手脏得要命,指甲缝里全是黑泥。 陆沉打开盒子。 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芯片静静躺在里面。 黑色的封装体,上面印着一行烫金的小字: MZ-001。 这是第一块完全由明州设计、制造、封装的通用处理器。 虽然制程只有90纳米,虽然性能只能勉强够得上英特尔三年前的水平。 但它是活的。 是有心跳的。 “良品率多少?” 陆沉用指腹摩挲着那行字,触感微凉。 “百分之三十。” 林翰低下头,有点羞愧, “太低了。光刻机的对准精度总是有偏差,我们还在调……” “够了。” 陆沉合上盖子,把芯片揣进兜里。 贴着心口。 “百分之三十,就是从0到1的突破。” 他拍了拍林翰的肩膀。 那件白大褂上立刻多了一个灰手印。 “去洗个澡,睡一觉。” “可是二号线的参数还没……” “这是命令。” 陆沉板起脸。 林翰张了张嘴,眼圈突然红了,转身跑了出去。 陆沉站在空旷的车间里。 头顶是错综复杂的管道,脚下是光可鉴人的环氧地坪。 他掏出手机。 那是沈淮南留下的那个号码。 只不过现在,它是明州的战鼓。 “喂,徐长青。” “在。” “给英特尔、三星,还有台积电发函。” 陆沉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夕阳如血,将整个高新区染成一片赤红。 “告诉他们,明州有个新厂子开业。” “请他们来喝茶。” “顺便让他们看看,中国人的骨头,是不是比他们的硅片还硬。” 喜欢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请大家收藏:()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3章 这就是明州速度 腊月二十三,小年。 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 一辆米黄色的考斯特中巴车行驶在通往明州高新区的快速路上。 车里暖气开得很足,但气氛有点冷。 省长陈国栋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手里那串紫檀佛珠转得有些慢。 坐在后排的几个邻市市长正在低声交谈。 “老周,听说你们临安今年的GDP增速保住了8%?” “别提了,那是把明年的税都预征了。” 叫老周的男人叹了口气,往窗外努了努嘴, “咱们这日子不好过,前面那位估计更难。当初牛皮吹得震天响,五年再造一个新明州,这才半年,我看悬。” “我也听说了,高新区那边全是烂尾楼,前阵子连钢筋款都结不出来。” 几声低笑。 声音不大,刚好能传到陈国栋耳朵里。 陈国栋没睁眼,只是手指上的动作停了一下。 为了这一趟视察,省里推掉了三个会议。 他是顶着压力的。 半年前陆沉那个电话,那是把刀架在省委的脖子上要权。 要是今天拿不出东西,不用别人动手,他陈国栋得先挥泪斩马谡。 “到了。” 坐在副驾驶的秘书小声提醒。 陈国栋睁开眼,伸手去擦车窗上的雾气。 他愣住了。 没有想象中的荒草,也没有停工的塔吊。 入眼是一片刺目的白。 不是雪。 是光。 此时才下午四点,天色刚暗,但整个高新区亮如白昼。 数不清的氙气大灯把这里照得通透,一排排银白色的钢结构厂房像巨兽一样趴在地上,每一座厂房顶上都冒着白色的蒸汽。 那是工业生产全负荷运转的标志。 路边停满了大货车,挂着全国各地的牌照,黑压压一片,排出去两公里远。 “怎么这么多车?”临安市长老周忍不住问了一句,“堵车了?” “不是堵车。” 一直坐在角落里没说话的陆沉开口了。 他手里还拿着个保温杯,里面泡着两颗红枣。 “那是等着拉货的。” 陆沉拧开杯盖,喝了一口水, “光刻胶产能不足,他们怕抢不到货,司机都睡在车上排队。” 车厢里安静了一瞬。 没人接话。 这年头,到处都是工厂求着要把货卖出去,还有人排队抢货? 考斯特缓缓驶入园区大门。 门口的保安敬了个礼,动作标准得像仪仗队。 陈国栋注意到,保安室旁边挂着个电子屏。 上面跳动着一行红色的数字: 【距MZ-002号主板下线倒计时:18小时24分】 “下去看看。” 陈国栋裹紧了大衣,第一个下了车。 寒风夹杂着机油味扑面而来。 这是钱的味道。 会议室里。 没有鲜花,没有水果,甚至连主席台都没设。 一张长条桌,几把硬木椅子。 陆沉把三张A4纸推到陈国栋面前。 “省长,这是汇报材料。” “就这?” 临安市长老周拿起来晃了晃, “陆市长,省委视察,你就准备了三张纸?这也太……” “太草率了?” 陆沉笑了笑,拉开椅子坐下, “大家时间都紧,看数就行。” 陈国栋拿起第一张纸。 那是这半年的产值报表。 他的视线在最后一行停住了。 手抖了一下。 “这个小数点……是不是点错了?” 陈国栋抬起头,眼神锐利, “陆沉,造假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没点错。” 陆沉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没点,在桌上磕了磕。 “高新区一期投产三个月,实现工业总产值一百二十七亿。” 嘶——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吸气声。 刚才还在看笑话的几个市长,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一百二十七亿。 临安市一年的GDP才多少? 这哪里是造城,这是在印钞票。 “主要得益于汇率。” 陆沉淡淡地说, “全球金融危机,芯片价格暴涨,我们抄底了原材料,现在是用白菜价的成本,卖出黄金价的产品。” 陈国栋深吸一口气,把那张纸放下,又拿起第二张。 税收结构表。 以往明州的税收大头是土地出让金,占了六成。 现在,那栏数字是零。 而“高新技术产业增值税”那一栏,柱状图高得像根避雷针。 “我不卖地。” 陆沉指了指窗外, “那三千亩高尔夫球场推平了之后,我盖了二十栋人才公寓。只要是本科以上学历,来明州工作,免三年房租。硕士博士,送产权。” “你哪来的钱?” 陈国栋问到了关键点。 “抢来的。” 陆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神里带着点狡黠, “华尔街那帮人做空咱们,我就顺手做空了他们。这一进一出,公寓的钱有了,买设备的钱也有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陈国栋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他突然觉得自己老了。 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玩法,他想都不敢想。 “第三张纸是什么?” 陈国栋问。 “是麻烦。” 陆沉叹了口气,指关节敲着桌面, “省长,明州现在的电不够用了。昨天二号车间试运行,直接把变电站的保险给烧了。您得给我想想办法,从省网再调两个亿千瓦时过来。” “你这是在跟我哭穷?” 陈国栋气笑了。 “不是哭穷,是求救。” 陆沉站起身,走到窗边。 窗外,夕阳西下,将整个高新区染成一片金红。 “英特尔的考察团下周就到,如果到时候停电,丢的不是明州的脸,是中国制造的脸。” 陈国栋没说话。 他站起身,走到陆沉身边,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 那些曾经的荒地,现在流淌着钢铁的血液。 那些曾经被视为累赘的大学生,现在在实验室里没日没夜地攻关。 这是希望。 是在全球经济一片哀嚎中,硬生生杀出来的一条血路。 “给。” 陈国栋突然说了一个字。 “什么?”陆沉回头。 “电,我给你批。要多少给多少。” 陈国栋拍了拍陆沉的肩膀,力道很重, “另外,省里那个‘产业扶持基金’,还有五个亿的额度,你也拿去。” 后面的临安市长手里的笔都掉了。 五个亿! 他们跑断了腿都要不来五千万,这陆沉一句话,五个亿就到手了? “记下来。” 老周捅了捅旁边的秘书,压低声音, “回去把咱们那个高尔夫球场也推了,学学人家怎么搞公寓。” “市长,咱们没钱盖啊……” 秘书苦着脸。 “没钱就去借!去抢!” 老周眼红得像兔子, “你看看人家明州,这特么才叫当官!” 会议结束得很快。 陆沉送陈国栋上车。 车门关上的一刹那,陈国栋降下车窗。 “陆沉。” “在。” “我原本以为你是在吹牛。” 陈国栋看着这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眼神复杂, “没想到,你是在憋大招。这五年,明州交给你,我放心。” 车队远去。 陆沉站在路边,风吹起他的衣角。 徐长青从后面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件大衣披在他身上。 “老大,陈省长这回是真服了。” 徐长青兴奋得脸通红, “刚才那个老周,走的时候还问我要你的电话呢。” 陆沉紧了紧大衣领口。 他没笑。 目光穿过那些灯火通明的厂房,看向更远的地方。 那里是黑暗。 是即将到来的移动互联网时代,是更加残酷的算力战争。 “这只是个开始。” 陆沉从兜里摸出一块刚下线的芯片,那是MZ-002的样片,还带着温度。 “告诉林翰,别为了这点成绩沾沾自喜。” 陆沉转身往回走,皮鞋踩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声音清脆。 “明年这时候,我要看到咱们的芯片,装进手机里。” 天上飘起了雪花。 落在陆沉的肩头,瞬间化成了水。 瑞雪兆丰年。 明州的春天,提前到了。 喜欢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请大家收藏:()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4章 带把刀去 2008年3月,倒春寒。 窗户上的水汽结了一层霜花,被屋里的热气一熏,顺着玻璃往下淌,像是在流泪。 陆沉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捏着一份刚空运过来的《华尔街日报》。 头版头条是一张黑白照片:贝尔斯登大楼下,几个穿着昂贵西装的交易员抱着纸箱子,神情像刚参加完葬礼。 标题只有两个单词:*Game Over*(游戏结束)。 “老大,高盛那边发函了。” 徐长青推门进来,脚底下带风,手里晃着一张烫金的邀请函, “说是想跟咱们谈谈高新区二期融资的事。这帮华尔街的吸血鬼,以前正眼都不瞧咱们,现在闻着味儿就来了。” 他把邀请函往桌上一拍,脸上挂着那种暴发户特有的得意。 “晾着。” 陆沉没抬头,视线依旧停留在报纸角落的一则短讯上。 “啊?” 徐长青愣了一下, “那可是高盛。陈省长要是知道咱们把高盛拒之门外,怕是……” “我说晾着。” 陆沉把报纸折起来,压在烟灰缸底下。 他抬起头,眼底有点发青,那是连着熬了三个通宵的痕迹。 “通知陈国华和林翰,十分钟后开会。你也来。” 徐长青脸上的笑僵住了。 他太熟悉陆沉这个表情了。 半年前,陆沉决定做空原油的时候,就是这副死人脸。 平静得让人发毛。 …… 小会议室里的烟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林翰来得最晚,身上还穿着那件沾了机油的白大褂,手里抓着个馒头。 “二号线的良品率卡在45%上不去了。” 林翰一屁股坐下,咬了口馒头,腮帮子鼓鼓囊囊, “光刻机的光源稳定性不够,那是德国人的核心专利,咱们破解不了。” “那就别破解了。” 陆沉拧开保温杯,热气腾起,模糊了他的眉眼。 林翰噎了一下,使劲咽下嘴里的面团: “市长,咱不能半途而废啊。这如果不解决,MZ-002就是废硅片。” “我的意思是,不用破解。” 陆沉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世界地图,摊在桌子上。 那是一张全英文的地图,上面用红笔画了密密麻麻的圈。 “与其花五年去破解,不如直接把造光源的公司买下来。” 咳咳咳。 陈国华刚喝进去的茶水全喷在了地上。 他顾不上擦嘴,瞪着陆沉: “老陆,你没睡醒?那是德国蔡司的独家供应商,还有美国那几家做极紫外光的实验室,那是人家的命根子,能卖给你?” “以前不能。” 陆沉伸出手指,在地图上的纽约和硅谷两个位置点了点。 “但现在,他们快饿死了。” 他指了指那份压在烟灰缸下的报纸。 “贝尔斯登没了。雷曼兄弟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华尔街的流动性已经枯竭,那些原本靠风投养着的高科技实验室,现在连电费都交不起。” 陆沉的声音不大,但在陈国华听来,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这就是屠宰场。” 陆沉站起身,走到窗前。 外面的天空阴沉得像一口黑锅,压得人喘不过气。 “徐长青。” “在。”徐长青下意识地立正。 “账上那三个亿美金,别在这个月结汇了。” 陆沉转过身,背着光, “去注册一家离岸公司,名字就叫‘深蓝资本’。法人找个干净的代理人,别让外面看出明州市委的背景。” 徐长青嗓子发干: “你要干嘛?” “去美国。” 陆沉走到地图前,拿起那支红笔。 他在芝加哥的位置画了一个圈。 那是摩托罗拉的总部。 然后笔尖下滑,落在圣地亚哥。 高通的大本营。 最后,笔尖横跨大西洋,落在德国慕尼黑。 奇梦达(Qimonda)。 “以前咱们是小打小闹,捡点洋垃圾回来拼凑。” 陆沉把笔扔在桌上,啪的一声脆响, “这次,咱们去吃肉。” 林翰手里的馒头掉在了地上。 他是个搞技术的,不懂资本运作,但他知道这几个圈意味着什么。 那是半导体行业的珠穆朗玛峰。 “市长……” 林翰的声音在抖, “你是说,我们要去收购奇梦达的存储专利?还有摩托罗拉的射频实验室?” “不仅是专利。” 陆沉看着林翰,眼神像鹰, “我要人。把他们的工程师,连人带家属,哪怕是家里的狗,都给我接过来。明州的公寓住不下,就住五星级酒店。工资翻倍,给美金。” 陈国华只觉得头皮发麻。 “老陆,这动静太大了。” 陈国华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这等于是在美国人的眼皮子底下挖墙脚。商务部那边能批?美国那个CFIUS(外国投资委员会)能让过?” “所以要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陆沉重新坐回椅子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趁着他们现在还在忙着救火,忙着给银行擦屁股,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要把刀插进去。”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份早就拟好的文件。 全是英文。 徐长青凑过去看了一眼,只看懂了抬头的一行字—— 《关于收购摩托罗拉移动通信部门部分基础专利及实验室资产的意向书》。 “这只是第一刀。” 陆沉把文件推给徐长青。 “你带队,林翰做技术顾问。明天就飞芝加哥。” 徐长青手有点抖,拿着那份文件像拿着个炸弹: “老大,我……我英语都不利索,去跟那帮美国佬谈几个亿的生意?” “不用你谈。” 陆沉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在桌上顿了顿。 “你只需要做一件事。” 他把烟叼在嘴里,没点火。 “把钱砸在桌子上。告诉他们,要么拿着钱滚蛋,要么等着破产清算。” 陈国华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明明还是那副沉稳的样子,但他感觉陆沉变了。 半年前,陆沉还是个为了几百万钢筋款发愁的代市长。 现在,他像个坐在赌场最深处的庄家。 “要是他们不卖呢?”林翰小声问了一句。 陆沉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冷得掉渣。 “林翰,你知道人在饿死之前,会吃什么吗?” 林翰摇摇头。 “观音土。” 陆沉划着火柴,火苗映亮了他的瞳孔, “那是泥,吃了会胀死。但为了多活一秒,他们会抢着吃。” “现在的华尔街,就是饿殍遍地。” “我们带去的不是钱,是救命的馒头。” 陆沉吐出一口烟圈。 “之前做空,那是带伞防身。现在……” 他伸手在那个写着“摩托罗拉”的圈上重重一点。 指甲划破了纸面。 “咱们得带刀了。” …… 会议开了不到半小时就散了。 徐长青和林翰像是梦游一样走了出去,手里紧紧攥着那份文件。 陈国华留到了最后。 “老陆。” 陈国华走到门口,又停下了, “万一……我是说万一,美国政府反应过来了,扣人扣钱怎么办?” 陆沉看着窗外。 雨停了,乌云裂开一道缝,一束惨白的阳光照在高新区的塔吊上。 “那就让他们扣。” 陆沉的声音很轻,像是说给风听。 “只要能把那几百个核心专利带回来,哪怕把那三个亿全扔在太平洋里,也值。” 陈国华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带上门走了。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陆沉拉开最下层的抽屉。 里面放着一张照片。 那是2018年的新闻剪报。中兴被制裁,芯片断供,举国哗然。 那是一代人的痛。 陆沉伸手抚摸着那张泛黄的剪报,指尖有些发白。 “这次,轮到我先出牌了。” 他拿起笔,在那份意向书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锋如刀。 而在那一页纸的最下方,赫然印着一个在后世足以让整个科技界震颤的名字—— *Project ASML - Light Source Integration Plan*(阿斯麦光源整合计划)。 喜欢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请大家收藏:()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5章 谁说我们要撤资 雨还在下。 那种早春特有的阴雨,粘在玻璃上,把窗外的景色涂抹得像一幅还没干透的水彩画。 陆沉站在窗前,指间夹着那根卷烟,捏了很久,烟纸都皱了,始终没点火。 楼下,那辆载着徐长青和林翰去机场的黑色奥迪已经看不见了,只有地上的积水里还留着两道浑浊的车辙印。 门被推开。 没有敲门声,脚步很重。 陈国华把一份红头文件扔在桌上,力道大得震翻了旁边的笔筒。 “省纪委转过来的内参。” 陈国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沙发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有人举报,说高新区的资金来源不明,怀疑涉及洗钱。还有人说你陆沉这是在搞‘独立王国’,拿国家的政策去国外豪赌。” 陆沉转过身,把那根皱巴巴的烟扔进垃圾桶。 “谁签的字?” “没署名。但这风向不对。” 陈国华抓了抓那头本来就稀疏的头发, “老陆,这三个亿美金的事,省里只有陈省长知道底细。现在有人捅出来,这是要把陈省长也架在火上烤。” 陆沉走到桌边,拿起那份文件。 纸很轻,但在官场上,这种没署名的东西往往比千斤顶还重。 “让他们查。” 陆沉把文件随手塞进一摞书底下, “钱是从香港正规渠道进来的,每一笔交割单都有据可查。只要我不死,这笔钱就是明州的血。” “你倒是看得开。” 陈国华苦笑, “现在外面都在传,说你要被调离了。省里觉得你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着蛋。这时候要是再来个什么外资撤资的谣言,咱们刚搭起来的台子就塌了。” 笃笃笃。 秘书小李探进半个脑袋,脸色有点难看: “市长,高盛的大中华区代表来了。就在会客室,说……说只给您十分钟。” 陈国华脸色一变: “高盛?这帮吸血鬼来干什么?” 陆沉整理了一下衣领,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闻着血腥味来的。” 他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 “走,去见见这位财神爷。” …… 会客室里飘着一股现磨咖啡的香味。 这味道在满是烟味和陈旧木头味的市委大楼里,显得格格不入。 史密斯坐在那张人造革沙发上,嫌弃地垫了一张手帕。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以此灰色西装,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手里端着一杯刚让秘书冲好的咖啡。 看见陆沉进来,他没起身,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 “陆先生。” 史密斯的中文带着一股怪异的腔调, “这里的咖啡豆,烘焙程度不够。” 陆沉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 “只有速溶的,凑合喝。” 史密斯放下杯子,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厚厚的文件,推到陆沉面前。 “我们高盛对明州的高新区项目很感兴趣。” 史密斯手指在文件上点了点, “现在的经济形势,陆先生应该比我清楚。雷曼兄弟都撑不住了,你们那个所谓的‘芯片梦’,如果没有华尔街的资本注入,这几天就得断粮吧?” 陆沉没看文件,只是盯着史密斯那只保养得很好的手。 “条件呢?” “很简单。” 史密斯笑了,露出一口白得晃眼的牙齿, “高盛注资两亿美金,换取高新区49%的股权。另外,我们要拥有一票否决权,以及……”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里带着那种上位者的施舍。 “摩托罗拉那个实验室的收购案,必须由高盛来主导。你们中国人不懂技术管理,交给我们,才是最专业的选择。” 陈国华在一旁听得青筋暴起。 这哪是注资? 这是抢劫。还是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说谢谢的那种。 “两亿美金。” 陆沉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 “买我半个明州的未来?” “陆先生,做人要现实。” 史密斯向后靠去,二郎腿翘了起来, “省里的风声我也听到了。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江。签了这份协议,有了高盛背书,你在省里的位置也能稳一稳。这可是双赢。” 屋里安静下来。 只有墙上的石英钟在走。咔哒,咔哒。 陆沉突然笑了。 他伸手打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屏幕光映在他的脸上,看不清表情。 “史密斯先生,你知道‘深蓝资本’吗?” 史密斯愣了一下,眉头微皱: “那是最近在国际期货市场上很活跃的一家离岸基金……怎么,陆先生想说你也认识他们?” “不巧。” 陆沉把电脑屏幕转过去,正对着史密斯。 屏幕上是一份复杂的持仓清单。 “我就是深蓝资本的实控人。” 史密斯手里的咖啡杯晃了一下,几滴褐色的液体溅在他那条昂贵的西裤上。他顾不上擦,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数据。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是高盛集团在芝加哥期权交易所的空头头寸。 还有一份,是高盛为了填补次贷窟窿,抵押给几家离岸基金的优先债券。 “贝尔斯登倒闭那天,你们高盛为了自保,在市场上抛售了四十亿美金的垃圾债。” 陆沉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一样砸在史密斯的心口, “接盘的人很少,但深蓝资本吃掉了其中最关键的一笔。” 陆沉伸出手指,在屏幕上的一行数字上划过。 “摩托罗拉的这笔可转债,现在在我手里。” “如果我现在要求兑付……” 陆沉看着史密斯那张瞬间惨白的脸, “你们高盛在亚洲区的流动性,会瞬间枯竭吧?” 史密斯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到了茶几。 咖啡杯摔在地上,碎瓷片溅了一地。 “这不可能……” 史密斯声音发颤,那种傲慢荡然无存, “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美金?中国的外汇管制……”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陆沉合上电脑,啪的一声。 “回去告诉你们总部。明州这块肉,太硬,崩牙。” 陆沉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史密斯, “还有,以后这种趁火打劫的把戏,别拿到我面前来演。我不喜欢。” “送客。” 陈国华早就憋坏了,这会儿一步跨过去,把门拉开,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笑得比花还灿烂: “史密斯先生,地滑,慢走。” 史密斯狼狈地走了。 连那份所谓的注资协议都忘了拿。 陆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一直挺直的脊背突然垮了下来。 “老陆!” 陈国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 陆沉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 脑子里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扎。 那是强行调取高盛内部绝密档案的代价。 前世三十年的记忆库,每一次开启,都在透支这具身体的精力。 “没事。” 陆沉摆摆手,挣扎着坐回椅子上。 他从兜里摸出药瓶,倒了两粒塞进嘴里,干嚼。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让他清醒了几分。 “老陈。” “在,我在。” “给徐长青发报。” 陆沉闭着眼,声音虚弱, “告诉他,高盛已经被我按住了。让他放开手脚去谈。哪怕把那三个亿美金全花光,也要把人给我带回来。” “好,我现在就去。” 陈国华看着陆沉这副样子,眼圈有点红, “那你……” “我歇会儿。” 陆沉靠在椅背上,呼吸慢慢平稳下来。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窗外的雨还在下,天色越来越暗。 陆沉睁开眼,看向墙上的镜子。镜子里的人,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脸色灰败,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这就是代价。 但他不后悔。 桌上的红色电话突然响了。 那种刺耳的铃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 陆沉看着那部电话,没有立刻去接。 他知道是谁打来的。 省委组织部。 调令,到了。 喜欢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请大家收藏:()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6章 咱们去把天捅个窟窿 雨还在下,比白天更大了些。 那种湿冷的寒意顺着窗户缝往里钻。 桌上的红色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陆沉按掉了。 他没接,也没必要接。 楼下传来两声短促的喇叭响。 陆沉走到窗边,撩开窗帘的一角。 路灯昏黄,一辆黑色的奥迪A6静静停在单元门口,车牌被泥水糊住了,看不清,但车窗上映出的那个红点,是一明一灭的烟头。 凌晨两点。 陆沉抓起椅背上的外套,顺手从冰箱里拿了两瓶矿泉水。 他下楼的时候,楼道的感应灯坏了两个。 黑暗里,只有脚步声回荡。 那种偏头痛的余韵还在脑子里跳,像是有人拿小锤子在敲太阳穴。 拉开车门,一股浓重的烟草味扑面而来。 “来了。” 后座上的男人声音沙哑,听不出情绪。 陈国栋比半年前老了。头发白了不少,眼袋挂在脸上,像是两坨沉重的铅块。 他脚边的地垫上全是烟灰,车载烟灰缸早就塞满了,几个烟蒂甚至掉在真皮座椅上,烧出了几个黑洞。 陆沉没说话,坐进去,关门。 把那瓶矿泉水递过去。 “降降火。” 陈国栋接过水,贴在额头上滚了滚,长出了一口气: “省里待不住了。” 前面开车的秘书身子僵了一下,把后视镜往上掰了掰,假装自己是聋子。 “森城的局面烂透了。” 陈国栋拧开盖子,灌了一大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打湿了领口, “地铁三号线修到一半,停工了。四个总包单位带着工人把市委大门堵了三天。财政局长昨天突发脑溢血进了ICU,账上连下个月的工资都发不出来。” 陆沉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瓶身。 脑子里的档案库,因为“森城地铁”这几个字,咔哒一声弹开了。 2009年,森城烂尾楼危机爆发。 2010年,地铁塌陷事故,埋了三个人,牵出萝卜带出泥,拔掉了一串厅级干部。 那是全省经济倒退的三年。 “钱呢?” 陆沉问, “森城去年的卖地收入是四百亿。” “被挪了。” 陈国栋把空瓶子捏得咔咔响, “几个开发商联手做局,把预售资金抽走了。现在那几个楼盘就是空壳子,银行那边全是坏账。那帮孙子,拿捏着几十万购房户,逼着政府给他们兜底。” 车厢里陷入死寂。 只有雨刮器刮过玻璃的摩擦声。 “所以,您是想让我去填坑?” 陆沉侧过头,看着陈国栋, “明州这边刚起步,芯片还是个只会哭的奶娃娃。这时候把我调走,等于让我自断手脚。” “不是填坑。” 陈国栋转过头,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陆沉, “是救命。” “常委会上吵翻了天。有人提议让你去省发改委当个副主任,那是把你挂起来,当吉祥物供着。我拍了桌子,把茶杯都摔了。” 陈国栋从兜里摸出烟盒,空的。 陆沉把自己兜里的半包红塔山扔过去。 陈国栋手有点抖,点了两次才点着火。 “我要你带职去森城。先当这个代市长。” “带职?” 陆沉挑了挑眉, “明州这边不脱钩?” “不脱钩,但你也顾不过来。” 陈国栋吐出一口烟雾,把车窗降下一条缝, “森城的盖子太重,揭开了,是要溅一身血的。那几个开发商背后站着谁,不用我说,你自己心里有数。” 陆沉看着窗外的雨幕。 他当然知道。 档案库里那份绝密名单上,那几个名字红得刺眼。 那是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是能在省里呼风唤雨的大佛。 “省长,您这是让我去送死啊。” 陆沉笑了笑,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聊晚饭吃什么。 “怕了?” “怕倒是不怕。” 陆沉拧开自己那瓶水,喝了一口, “就是觉得亏。” “亏什么?” “我在明州种树,眼看要结果子了,您让我去森城扫垃圾。” 陆沉把身子探过去,压低声音, “我要个承诺。” 陈国栋眯起眼: “你说。” “明州的高新区,特别是那几个芯片厂。不管我在不在,不管外面怎么闹,省里必须给我守住了。” 陆沉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谁要是敢把手伸进去,敢动那个专项资金一分钱,您得替我剁了他的手。” 陈国栋愣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明明才三十岁出头,身上却有股子让人心惊肉跳的匪气。 “那是我的命门。” 陆沉补了一句, “也是以后咱们省翻身的底牌。” 陈国栋沉默了半晌,猛吸了一口烟,直到烟蒂烫手。 “好。” 陈国栋把烟头在那满是烟灰的缸里按灭, “只要我陈国栋还在这个位置上一天,明州的高新区就是禁区。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动一砖一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成交。” 陆沉拉开车门。 冷风灌进来,吹散了车里的烟味。 他一只脚踏进雨里,又停住了。 “省长,刚才您问我敢不敢在全省的喉咙里扎根钉子。” 陆沉没有回头,背对着车厢, “钉子太细了,扎进去也就是疼一下。” “那你要干什么?” “我打算在那儿起一座山。” “既然要去,那就别只是修修补补。森城那帮人不是喜欢玩资本游戏吗?我去陪他们玩把大的。”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陆沉没打伞,双手插在大衣兜里,走进雨幕。 他的背影挺得很直,像一杆标枪,扎进这漆黑的夜色里。 奥迪车里,陈国栋久久没有说话。 前面的秘书小心翼翼地回头: “省长,咱们回省委?” “这小子……” 陈国栋靠回椅背,闭上眼,嘴角居然带了一丝笑意,虽然那笑意里透着疲惫, “哪像是三十岁的人?老辣得像个活了百年的鬼。” “走吧。” 陈国栋摆摆手, “去省委。趁着天还没亮,把最后的程序走了。” 车子启动,碾过积水,溅起一片浑浊的水花,消失在雨夜的尽头。 陆沉回到房间,没有开灯。 他走到阳台,看着远处高新区那一片灯火通明的厂房。 那是他在这个世界打下的第一根桩。 现在,他要去打第二根了。 “森城。” 陆沉嘴里嚼着这两个字,眼神晦暗不明。 脑海深处,那份关于2009年的档案正在疯狂翻动。 次贷危机的余波即将过去,四万亿的洪水马上就要漫灌下来。 那是房地产最后的狂欢,也是埋葬无数人的坟场。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拨通了徐长青的电话。 那是越洋电话。 “老大?这都几点了……” 徐长青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背景音里还有嘈杂的英文广播,似乎是在机场。 “人接到了吗?” “接到了!摩托罗拉那二十几个搞射频的专家,全在车上。还有奇梦达那边的设备,也装船了。” 徐长青瞬间清醒,语气兴奋, “老大,咱们这次赚翻了!” “很好。” 陆沉看着窗外,雨停了,东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把人送回明州后,你别歇着。” “啊?还要干嘛?” “注册一家房地产公司。” 陆沉的声音很冷,“名字叫‘天启’。” “房……房地产?” 徐长青懵了, “老大,你不是说那玩意儿是毒药吗?咱们不是发誓不碰房地产吗?” “我是不碰。” 陆沉看着初升的太阳,瞳孔里映出一片血色。 “我是去给他们送终的。” 挂断电话,陆沉把手机扔在床上。 他走到镜子前,理了理衣领。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但眼神亮得吓人。 带把刀去森城。 不仅仅是救火。 是要把那个腐烂的脓包,彻底挑破。 喜欢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请大家收藏:()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7章 森城不欢迎陆沉 森城的风里带着沙。 出租车停在市政府大门口,司机没敢往里开,隔着两米远就把表给掐了。 “哥们,就这儿吧。里面那地界,咱们这种车进不去,怕晦气。” 陆沉付了钱,没要发票。 他把那个掉漆的黑色行李箱从后备箱提出来,轮子磕在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上,咕噜噜响。 没人接。 那份红头文件昨天就发到了森城市委办,按规矩,至少该有个副秘书长在门口候着。 现在,只有三个保安。 他们缩在岗亭里,那是一个用铝合金搭起来的棚子,玻璃上贴着反光膜。 门开着一条缝,里面飘出一股廉价的红双喜烟味。 陆沉推着箱子走过去。 “干嘛的?” 一个保安把脚翘在桌子上,手里捏着把扑克牌,制服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里面的红背心。 他没抬头,正在算手里的牌。 “上班。” 陆沉把工作证放在窗台上。 保安瞥了一眼,没接。 “上访去信访局,出门左拐五百米。这儿是机关重地,闲人免进。” 旁边另一个年纪大点的保安倒是抬了头,眯着眼打量了一下陆沉,又看了看那个行李箱,像是想起了什么,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挤出一丝怪笑。 “哟,这不会是新来的陆市长吧?” 那个正在算牌的保安愣了一下,脚放了下来,但屁股没动。 “市长?” 他嗤笑一声,把烟屁股往地上一弹, “不好意思啊陆市长,没认出来。咱们这儿平时来的都是奥迪A8,没见过打出租来的领导。” “开门。” 陆沉手扶着拉杆箱,声音不大。 “坏了。” 老保安指了指旁边的电动伸缩门, “昨天刚坏,电机烧了。您要是急,就从旁边那个小门钻过去。不过箱子得提起来,那儿有坎。” 那是留给人行走的侧门,窄得只能容一个人侧身过,还得低头。 这是下马威。 也是森城给他的第一份见面礼。 陆沉没动。 他站在风口里,衣摆被吹得猎猎作响。 脑子里的血管突突跳了两下,那是档案库被强制触发的信号。 视线落在那个老保安的胸牌上。 【王德发,森城市政府保卫科编外人员。】 【关联档案:2008年森城棚户区改造拆迁案。】 “王德发。” 陆沉念出了这个名字。 老保安愣了一下,手里刚点着的烟晃了晃: “怎么着?还要投诉我?” “你儿子叫王小虎,在城投公司当保安队长。” 陆沉从兜里摸出一包烟,不是什么好烟,红塔山。他自己抽出一根,没点,在手背上磕了磕。 “去年棉纺厂拆迁,你家那套老房子本来只有六十平。王小虎带着人半夜去砸了钉子户的玻璃,第二天,你家的拆迁补偿款就变成了两套一百平的期房,外加八十万现金。” 风突然停了。 岗亭里的空气像是被抽干了。 王德发手里的烟掉在了裤裆上,烫出一个洞,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鸡。 “那是保命钱。” 陆沉把那根红塔山塞进嘴里,没点火,只是嚼着过滤嘴, “那个钉子户的老婆,当时怀着孕吧?被吓流产了。这事儿,纪委那边还没销案。” 王德发的脸瞬间绿了,那是死人的颜色。 当啷。 旁边的年轻保安手里的茶杯盖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门,能开吗?”陆沉问。 “能……能!” 王德发连滚带爬地冲出岗亭,手抖得像帕金森,按了好几次才按对遥控器。 伸缩门缓缓打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陆沉没看他,拉着箱子走了进去。 路过岗亭的时候,他停了一下,指了指里面那个年轻保安: “给物业打个电话,把货梯打开。客梯坏了不要紧,货梯总得能运垃圾吧?” …… 十楼会议室。 门没关严,里面烟雾缭绕,像个大烟馆。 常林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个紫砂壶,正对着壶嘴吸溜。 他身材臃肿,肚子把衬衫顶得紧紧的,皮带扣卡在肥肉里,看不见。 两边坐着七八个局长,有的在低头玩手机,有的在交头接耳。 没人提“陆市长”这三个字,仿佛今天没有任何人要来履新。 “老张,那个拆迁方案还得改。” 常林放下紫砂壶,用手背擦了擦嘴, “每平米再降两百。财政没钱,让他们克服一下。” “常市长,再降就要出人命了。” “出人命也是命不好。” 常林哼了一声, “森城这地方,土硬,想刨食就得……” 砰。 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 陆沉拎着箱子走进来,轮子在木地板上碾过,声音沉闷。 屋里静了一瞬。 常林眼皮抬了一下,没起身,只是把紫砂壶换了只手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哟,陆代市长到了?怎么也没人通报一声。小李,去给陆市长搬把椅子,加在……嗯,就加在门口吧,这桌子有点挤。” 这是要把他当听差的使唤。 几个局长交换了一下眼神,嘴角挂着看戏的笑。 陆沉没理会那个准备搬椅子的秘书。 他径直走到长桌的最前端。 常林坐在主位,旁边空着个位置,那是留给书记的。 陆沉把手里的文件袋往桌上一扔,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然后他伸手,握住常林椅子的扶手。 “让让。” 两个字。 常林愣住了,没听清: “你说什么?” “我说,让让。” 陆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这是市长的位置。你屁股太大了,坐不下。” 会议室里倒吸凉气的声音。 常林的脸肉眼可见地涨成了猪肝色。 他在森城经营了十年,连书记都要让他三分,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指着鼻子赶过? “陆沉!” 常林把紫砂壶往桌上一顿,茶水溅出来,烫了他的手, “这里是森城,不是你的明州!年轻人别太气盛,这地方路滑,小心摔断了腿!” “路滑?” 陆沉笑了。 他直接拉开旁边那把属于书记的椅子,坐下。 然后打开那个文件袋,抽出一张图纸,摊在桌面上。 那是一张森城地铁一号线的规划图。 上面用红笔画了个巨大的圈。 “常副市长,刚才你说森城的土硬。” 陆沉手指点在那个红圈上, “我看确实硬。为了绕开这块硬土,地铁一号线在市中心硬生生拐了个S弯,多修了三公里。” 常林瞳孔收缩。 “那是地质原因!” 常林的声音拔高了八度, “勘探报告上写得清清楚楚,那边有地下溶洞!” “溶洞?” 陆沉从兜里摸出药瓶,倒了两粒速效救心丸,扔进嘴里嚼碎。 那种苦涩的味道让他脑子里的剧痛稍微缓解了一些。 “那个溶洞上面,盖的是‘金碧辉煌’大卖场吧?” 陆沉抬起头,目光如刀,直接刺进常林的眼睛里, “如果我没记错,那个卖场的法人代表叫刘翠花。是你表弟的老婆?这三公里地铁一修,卖场门口正好多了个站口。这一拐弯,造价多了四个亿,你表弟的身价倒是翻了十倍。” 常林原本涨红的脸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他死死盯着那张图纸,像是盯着一张催命符。 这事儿做得极其隐秘,连省里的调查组都没查出来,这个刚落地的陆沉是怎么知道的? 还知道得这么清楚?连法人的名字都对得上? “常副市长。” 陆沉身子前倾,手指关节轻轻敲击着桌面,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常林的心口上。 “既然我来了,这路,就得重新量。” 他从那一叠文件里抽出一支笔,在那个S弯上重重画了一道直线。 笔尖划破了纸张,划破了桌面,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通知规划局,明天早上八点,我要看到新的路线图。少一米不行,多一米也不行。” 陆沉把笔扔在常林面前。 “要是做不出来,这把椅子,你也别坐了。去大门口那个岗亭,我看那儿挺适合你。” 喜欢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请大家收藏:()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2章 全乡下跪,叩谢神恩!陆沉:救你们的,不是我。 孙连城的问题,被淹没在风雨和山河的怒吼里。 陆沉没有回答。 他甚至没有再看那片已经被彻底抹平的家园。 他只是转过身,将那片汪洋泽国,将那座人间地狱,彻底留在了身后。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投向了东山头的高地。 投向了那几千个,被他从鬼门关前硬生生拽回来的,活生生的人。 东山头上。 死寂。 洪峰过境的恐怖画面,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每个人的脑子里。 前一秒还完整的家,下一秒,就没了。 连同着田地、牲口、一辈子的念想,全都没了。 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呆呆地看着自家房子的方向,那里现在只有一片浑黄的浊浪。她没有哭,只是身体一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旁边的人乱作一团。 “当家的!你家的房子!我的嫁妆啊!”一个婆娘终于从惊骇中反应过来,捶胸顿足,哭声凄厉。 “我的牛……我的三头牛啊……” 何口村那个叫嚣着“死也死在这”的王老三,此刻被人搀扶着,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他想看,又不敢看,只能用一双枯树皮般的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脸,绝望的呜咽从指缝里漏出来。 如果不是被强行绑上山…… 如果晚了哪怕十分钟…… 此刻的他们,已经成了那浑浊洪水里的一根烂木头,一具冰冷的浮尸。 恐惧。 极致的恐惧之后,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直冲天灵盖的敬畏! 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穿过重重雨幕,投向了河堤上那个孤单挺立的身影。 是他。 是这个被他们诅咒了三天,唾骂了三天的年轻人。 是这个疯子。 是这个用一己之力,对抗了全乡,也对抗了天灾的乡长。 “噗通。” 人群中,不知是谁第一个双膝一软,跪倒在泥水里。 不是对着天地,不是对着祖宗。 是朝着陆沉的方向。 这个动作,像是一个信号。 噗通。 噗通。 噗通。 何富强那个黑胖的身体,重重砸进泥水里。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用拳头狠狠砸着地,眼泪鼻涕混着雨水,糊了满脸。 王老三也挣脱了家人的搀扶,哆哆嗦嗦地,朝着河堤的方向,拜了下去。 一个。 十个。 一百个。 上千个! 东山头的高地上,黑压压的人群,成片成片地跪倒。 那些曾经最顽固的钉子户,那些骂得最凶的婆娘,那些吐过唾沫的年轻人,此刻都把自己的头颅,深深地埋进了泥土里。 没有口号。 只有一片压抑不住的,震天动地的哭声。 那是绝望的哭声,也是庆幸的哭声。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啊!” 人群里,那个曾对着陆沉吐唾沫的年轻人,猛地站起来,疯了一样左右开弓,狠狠抽着自己的耳光。 “我猪狗不如!陆乡长!你杀了我吧!你一枪毙了我吧!” 他哭喊着,连滚带爬地就想往山下冲,却被几个民兵死死按住。 河堤上。 孙连城看着那副朝圣般的场景,整个人都傻了。 他扶着陆沉,只感觉自己扶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山。 一座镇住了洪水,也镇住了人心的山。 陆沉没有看那些跪拜的人群。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 连续三天三夜不眠不休,铁打的身体也到了极限。 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他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 “乡长!”孙连城大惊失色,死死地抱住了他。 陆沉摆了摆手,推开他,重新站直。 他抬起脚,一步一步,从河堤上走了下来,走向山脚下那些同样疲惫不堪的乡干部和民兵。 他的嗓子已经完全毁了,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箱一般的气音。 他指了指东山头,又指了指自己,做了一个清点的动作。 民兵连长立刻领会,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转身冲着山上大吼:“清点人数!检查伤员!妇女儿童优先!快!” 命令下达,让那片沉浸在巨大情绪冲击中的人群,终于有了一丝主心骨。 人们开始在泥泞中互相搀扶着,寻找自己的家人,哭声渐渐被各种焦急的呼喊声取代。 陆沉走到临时指挥点的一块大石头旁,刚想坐下,腿一软,直接跌坐在泥地里。 孙连城赶紧找来一件干爽的雨衣,要给他披上。 “乡长……您……”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何富强和几个村支书,深一脚浅一脚地从山上跑了下来,扑到陆沉面前。 “陆乡长!” 何富强“噗通”一声又跪下了,这个几百斤的汉子,此刻哭得像个孩子。 “我们对不起您!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该死!” “您打我吧!您骂我吧!只要您能消气!” “您不是人……您是神仙!您是活菩萨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说着,他就要对着陆沉磕头。 陆沉皱了下眉,想躲开,却已经没有力气。 旁边的民兵连长眼疾手快,一把将何富强架了起来。 “哭什么!乡长让你们组织群众,安置下来!不是让你们来这儿哭丧的!” 就在这时,王老三也被他儿子搀扶着,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老人走到了陆沉面前,浑浊的老泪纵横。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他只是伸出那只因为恐惧和寒冷而剧烈颤抖的手,一把抓住了陆沉的手。 冰冷。 陆沉的手,像冰块一样。 老人把那只手死死地贴在自己满是褶子的脸上,用自己脸颊的温度,去温暖那只手。 “乡长……” 一声呼唤,饱含了所有无法言说的情绪。 陆沉看着眼前这张劫后余生的脸,那颗因为前世记忆而冰封许久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报告!” 民兵连长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 “乡长!人员全部清点完毕!都在!一个不少!” 连长的脸上,带着一丝完成任务的兴奋。 但很快,那兴奋就变成了凝重。 “但是……我们带来的干粮和饮用水,在刚才的混乱里……被打湿冲走了大半……”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陆沉和旁边的孙连城能听见。 “剩下的……根本撑不过今晚。” 喜欢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请大家收藏:()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6章 族长戴银手镯!全村放鞭炮,这届乡长太狠了! 陆沉的手臂在半空中停滞。 刘振邦紧盯着那只手,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 他赌陆沉不敢。 这一铲子下去,就是不死不休的死仇。 陆沉的手落了下来。 “拆。” 推土机驾驶室里,司机猛地一咬牙,挂挡,松离合,油门一脚踩到底。 轰—— 发动机爆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排气管喷出一股浓烈的黑烟。 巨大的铲斗高高扬起,对着那扇朱红色的祠堂大门,狠狠砸了下去。 咔嚓! 那是粗大的门栓断裂的声音。 紧接着是砖石崩裂的闷响。 木屑横飞。 烟尘四起。 司机红着眼,操纵着铲斗,对着那块写着“刘氏宗祠”四个烫金大字的金丝楠木牌匾,撞了过去。 哐当! 牌匾从门楣上坠落,重重砸在地上,断成两截。 那个“刘”字,从中间裂开,沾满了泥土。 “不——!!!” 刘振邦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疯了一样往前冲。 “住手!住手啊!这是老祖宗的家业!你们这是要遭天谴的!” 他挥舞着手里的龙头拐杖,想要去砸推土机的履带。 “拦住他。” “拉开!别让他妨碍施工!” 赵卫国大吼一声,两个年轻力壮的联防队员冲上去,一左一右架住了刘振邦的胳膊,把他硬生生拖了回来。 “放开我!我是族长!我是刘家的族长!” 刘振邦拼命挣扎,昂贵的绸缎唐装被扯开了扣子,露出了里面干瘪的胸膛。 他披头散发,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德高望重的模样。 推土机还在轰鸣。 第一进院墙倒塌了。 接着是偏殿。 那些精美的雕花砖瓦,在巨大的机械臂挥舞下,变成了一堆废墟。 尘土漫天,遮住了正午的阳光。 围观的村民们下意识地往后退,捂住口鼻,但没有一个人离开。 他们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 看着那座压在他们头顶十几年的大山,就这样轰然崩塌。 那种视觉上的冲击力,让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战栗感从脊椎骨窜了上来。 真的拆了。 陆乡长真的把刘家的祠堂给拆了! 人群中,那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她紧紧搂着怀里的女儿,指着那片废墟。 “丫头,看清楚了。” “以后没人敢欺负咱们了。” 更多的村民红了眼眶。 他们想欢呼,却又不敢,只能死死咬着嘴唇,任由泪水冲刷着脸上的泥垢。 十分钟。 仅仅十分钟。 那座耗资几十万,占地几亩的宏伟祠堂,变成了一地瓦砾。 推土机终于停了下来。 司机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瘫软在座椅上,大口喘着粗气。 尘埃渐渐落定。 废墟之上,只有几根断裂的木梁孤零零地立着,显得格外凄凉。 陆沉迈步走了过去。 他走到那块断裂的牌匾前,低头看了一眼。 然后,一脚踢开。 刘振邦瘫坐在地上,双眼发直,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列祖列宗啊……” “刘振邦。” 刘振邦浑身一颤,缓缓抬起头。 “你……你毁了我刘家的根……”刘振邦咬牙切齿,声音嘶哑,“我要去市里告你!我要去省里告你!你暴力拆迁!你毁坏文物!你不得好死!” “告我?” “你没机会了。” 他侧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赵卫国。 “赵所长。” “在!”赵卫国下意识地立正。 “刚才那个视频里的内容,你都看见了。” 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聊家常。 “涉嫌贪污挪用公款、组织黑恶势力、故意伤害、寻衅滋事。” “这些罪名,够不够立案?” 赵卫国只觉得头皮发麻。 如果他说不够,那下一个进去的,恐怕就是他自己。 “够!太够了!” 赵卫国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大声回答。 “那还等什么?” “带走。” 这两个字,判了刘振邦的死刑。 赵卫国从腰间摸出另一副银晃晃的手铐,大步走到刘振邦面前。 “刘振邦,你涉嫌多项严重违法犯罪,现在依法对你进行传唤!” 咔嚓。 刘振邦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上的镣铐。 他活了七十岁,在清河乡呼风唤雨了几十年,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戴上这玩意儿。 还是当着全乡老百姓的面。 “你敢抓我?我是县代表!我有豁免权!” 刘振邦疯狂地挣扎起来,用脑袋去撞赵卫国。 “老实点!” 赵卫国既然已经动手了,就不再客气,反手一扭,直接把刘振邦的脸按进了泥地里。 “县代表?等县人大的罢免文件下来,你连个屁都不是!” 赵卫国这会儿也豁出去了,对着手下吼道:“把刘伟、刘四海,还有刚才视频里那几个打人的,全给我抓起来!一个都别放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是!” 十几个民警和联防队员一拥而上。 刘家那些原本还想反抗的族人,看到族长都被铐了,立刻没了主心骨。 有的想跑,被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村民绊倒在地。 有的跪地求饶,被警察直接按住。 场面一片混乱。 记者们的快门声响成一片。 闪光灯疯狂闪烁,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 清河乡的一霸,土皇帝刘家,就在这短短半天时间里,连根拔起。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年轻的乡长,他站在那片废墟前,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 孙连城哆哆嗦嗦地凑了过来。 他现在的腿比刚才抖得还厉害,不过刚才是因为怕,现在是因为激动。 太牛了。 简直是神人啊! “乡……乡长……”孙连城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在飘,“这……这就完了?” “完了?” “这才哪到哪。” “拆房子容易,建房子难。” “破局只是第一步。” 陆沉转过身,目光扫过那些神情激动的村民,扫过那些还在不停拍照的记者,最后落在孙连城脸上。 “通知下去,明天上午九点,乡政府大会议室,召开全乡干部大会。” “所有村支书、村主任,必须到场。” “迟到者,就地免职。” 孙连城打了个激灵,腰杆瞬间挺得笔直。 “是!” 陆沉没有再停留。 他迈开步子,穿过人群。 村民们自发地让开一条路。 这一次,没有人再用那种怀疑、麻木的眼光看他。 他们的目光里,多了敬畏。 还有希望。 “陆乡长!” 那个脸上有疤的汉子突然喊了一声。 陆沉停下脚步。 “学校……真的会盖吗?”汉子问得小心翼翼,生怕刚才听到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陆沉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些满脸期盼的孩子。 “钱伟。”陆沉喊了一声。 一直跟在后面的钱伟立刻跑了上来,手里还拿着那个大喇叭。 “在!” “告诉乡亲们。” 陆沉指了指脚下的废墟。 “这块地,我已经联系了省里的设计院。” “下个月动工。” “明年九月,你们的孩子,就能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上课。” “我陆沉说的话,一口唾沫一颗钉。”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向山下走去。 身后,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那声音震动了山林,惊起了林中的飞鸟。 赵卫国押着垂头丧气的刘振邦,听着这震耳欲聋的欢呼,心里最后那一丝忐忑也烟消云散。 他看着陆沉挺拔的背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清河乡的天,变了。 …… 半小时后。 陆沉坐上了那辆破旧的桑塔纳。 孙连城坐在副驾驶,兴奋劲儿还没过,嘴里喋喋不休地汇报着刚才记者们的反应。 “乡长,刚才那个省报的记者说,要把今天这事写成内参!还要给您做专访!” “还有那个电视台的,说今晚的新闻就能播!” 陆沉靠在后座上,闭着眼,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推掉。” “啊?”孙连城愣住了,“推……推掉?这可是大好的露脸机会啊!” “露脸?” 陆沉睁开眼,眸底一片清冷。 “这种风头,出了就是死。”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刘家倒了,县里那些跟刘家有牵连的人,现在恐怕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候上电视,是嫌自己靶子不够大吗?” 孙连城张大了嘴巴,背后的冷汗又下来了。 他只看到了眼前的风光,却忘了这背后的凶险。 陆沉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扔给孙连城。 “把这个,寄给市纪委。” “匿名。” 孙连城手忙脚乱地接住,捏了捏,里面似乎是一叠照片和几张单据。 “这是……” “刘四海给县里某位领导送礼的证据。” 陆沉重新闭上眼。 “既然动手了,就要斩草除根。”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车子发动,卷起一路烟尘,向着乡政府驶去。 喜欢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请大家收藏:()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章 一纸报告捅破天!县委书记看完,反手一耳光抽亲儿子脸 楼道里,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只剩下几页信纸散落在地上的声音,轻微,却又无比刺耳。 赵建国脖颈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胸口剧烈起伏。 他,青阳县的一把手,竟被一个退休老头当着所有下属的面,用几页纸砸在脸上! 奇耻大辱! 他想咆哮,想把这几页废纸捡起来,当着傅卫国的面撕个粉碎。 可理智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傅卫国是谁?从省里退下来的猛人,门生故旧遍布中枢,跺一跺脚,整个汉东省都要抖三抖。 他不敢。 陆沉站在宿舍门口,像个置身事外的观众,冷眼看着这场已经开演的闹剧。 赵建国的手,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抑制不住地颤抖。 他弯下腰,动作僵硬地捡起了那几页纸。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狗屁文章,能让傅卫国如此失态,敢这样当众折辱他一个在任的县委书记! 目光落在纸上。 标题《关于我县国营企业脱困改革的几点不成熟建议》,字迹风骨内敛,透着一股不动声色的力量。 赵建国心里冷哼,继续往下看。 “青阳纺织厂:据估算,该厂现有设备开工率不足40%……每生产一米,净亏损0.32元。” 0.32元? 这个数字,像一根无形的针,瞬间刺破了他强撑起来的愤怒。 他手下经贸委的报告里,只有一堆“严重亏损”、“资不抵债”的空话,这个精确到分的数字,是从哪里来的? 他一个被发配到老干局的废物,怎么可能比他这个县委书记知道得还清楚?! 一丝凉意,从赵建国的脊椎骨窜了上来。 他继续往下看。 “红星机械厂:人事臃肿……凭空多出的五百个‘幽灵工人’,十年间,仅工资奖金福利,侵吞国有资产预估超过一千二百万元。” “轰!” 赵建国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拿纸的手剧烈地一抖,纸张发出“哗啦”一声脆响。 一千二百万! 他为了这盘烂账焦头烂额,熬了无数个通宵,下面的人交上来的报告却全都在和稀泥,在粉饰太平! 而这个年轻人,仅仅用了一夜,就将脓包最深处的烂肉,血淋淋地挖了出来! 这哪里是文章! 这是手术刀!是一把能把青阳官场刮骨疗毒的手术刀! 赵建国已经忘了身在何处,忘了周围还有无数双眼睛。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这几页纸上的字。 “……故,青阳国企脱困,必行‘两剥离’与‘三结合’之策。” “剥离企业办社会职能……让企业轻装上阵……” “成立县级资产管理公司,将各厂的坏账、烂账、三角债统一打包处理……” “主辅分离与资产重组相结合……” “减员增效与下岗再就业相结合……” 一个个闻所未闻的名词,一个个匪夷所思却又逻辑缜密的构想,像一道道划破黑夜的闪电,劈开了赵建国混沌的思绪。 他原以为青阳国企是一盘死局,无药可救。 可现在,这篇文章,却给他画出了一条通天大道! 这不是一套方案! 这是一套组合拳!一套足以让青阳县起死回生,甚至能成为全省乃至全国改革试点的惊天蓝图! 赵建国呼吸陡然急促,攥着纸的手因为过度用力,指节都已发白。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市委领导赞许的点头,看到了省里巡视组的表彰,看到了自己灰暗的仕途,重新变得金光万丈! 绝望的深渊里,垂下了一根救命的绳索! “爸……您没事吧?” 赵锐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见父亲拿着几页破纸,脸色变幻不定,还浑身发抖,只当他是被气坏了。 他心里涌起一股恶毒的快意,凑上前,作势要去抢那份报告。 “什么狗屁东西,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我替您撕了它!” 他的手刚伸过去。 “滚!” “啪——!” 一声脆响,清亮刺耳,在死寂的楼道里炸开! 赵建国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了赵锐的脸上! 赵锐捂着脸,整个人被打懵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从小到大,父亲何曾动过他一根手指头? 周围的干部们更是吓得魂不附体,一个个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赵建国却根本没再看自己儿子一眼,他像保护绝世珍宝一样,将那几页纸紧紧护在胸前。 他猛地抬起头,用一种近乎狂热的视线,死死地盯住了站在门口的陆沉。 那不是在看一个下属,也不是在看一个年轻人。 那是在看一尊活菩萨!一个能救他于水火,送他上青云的绝世贵人! 楼道里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傅卫国,再次开口了。 他依旧没有看赵建国,只是用一种平淡到近乎冷漠的腔调,陈述一个事实。 “这篇文章,写得还行。” “我让小张找了台传真机。” 傅卫国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敲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已经传给省委办公厅了,让他们直接送进内参。” 全场,瞬间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省委内参! 那是什么地方?那是能直达省委书记案头的东西! 赵建国浑身一僵,刚刚涌起的狂喜,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惊骇所取代。 这……这等于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把青阳县的底裤扒光了,直接送到了省里最高领导的面前! 然而,傅卫国的下一句话,更是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哦,对了。” 傅卫国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在国务院研究室,还有个老朋友。” “顺便,也给他邮寄了一份。” “轰隆——!” 如果说“省委内参”是一记重锤,那“国务院研究室”,就是一道足以将青阳县这片小池塘炸得底朝天的天雷! 赵建国双腿一软,要不是及时扶住了身后的墙壁,他已经瘫倒在地。 他身后的赵锐,更是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天…… 真的塌了。 喜欢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请大家收藏:()重生官场:从老干局开始执掌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