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宫斗?我可是魅魔》 第一章 藏马熊 “什么? 你是说不止我一个,她们三个也跟着穿过来了?” 系统回答得毫无感情:“是的,这是一场宫斗竞赛,当然不可能只有你一个选手。 你的竞争对手,包含你的室友。” 江小鱼双手颤抖着,眼底迸发出浓郁的恨意。 遥远缥缈的声音穿过生死冥河环绕耳边…… “校草喜欢你!” “学生会长也喜欢你!” “连隔壁体校的体育生都喜欢你!” “江小鱼!你妈可把你生得真好!” “魅魔再世,个个追着你不放。”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让阿哲也喜欢你。” 曾经最亲切的声音,冰冷陌生得让她不认识。 西藏。 她和大学室友向往已久的毕业旅行。 她们四个曾是班里公认最和谐的寝室。欢声笑语,无话不谈,形影不离。 她曾庆幸自己住在502,才认识了她们,拥有了无限的快乐。 尤其是对铺的林楠,她们相见恨晚。 可西藏那个夜晚,两人一间的民宿房间,林楠却没有选择和她一起住。 反倒是关系相对较淡的绾绾与她同住。那天,绾绾高反严重,去了医院吸氧。 晚上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睡。 午夜门口传来敲门声,吓了小鱼一跳。民宿房间外是院子,午夜里又静又黑。 “谁呀?”她试探问了句。 无人回答,敲门声却仍在继续。 心慌之余她安慰自己,这里的门板和墙壁非常厚实。而且她这间房子没有窗。只要她不开门,不担心有人硬闯。 同一时间林楠的电话打过来。 “小鱼快开门啊。是我!” “那我刚刚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我?大半夜怪吓人的。”小鱼听了后松了半口气。 “哎呀,外面风大,里外说话都听不真切。快给我开门吧,我穿的少,要冻死了!” 在林楠的催促声中小鱼下了床,向门边走去。 “楠楠,有什么事咱们俩视频聊天就行了。 老板不是说,晚上可能有藏马熊出没,挺危险的,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敢跑出来?” 林楠声音自然,“哎呀,别听他瞎说。你以为藏马熊泛滥啦! 我就是想和你聊聊阿哲的事,不方便在紫菡面前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把你当成最好的闺蜜,有些事我只想跟你当面说。快给我开门啦。” 林楠语气焦急却一如既往的娇憨亲昵。 小鱼卸下防备。正如楠楠所说,她们是最好的朋友。她可舍不得楠楠在外面冻感冒了。 可门刚拉开一条缝隙,便猛得脱离出手! 不同寻常的力道,让小鱼立马意识到不对! 心脏瞬间凉了大半截! 门被用力甩开。 室内温暖的光勾勒出它巨大的轮廓。 棕色的皮毛,胸前醒目的白色领环。 是藏马熊…… 它双腿直立而起,假装成人的模样在敲门! 看见小鱼的那一刻,它似乎还露出了邪恶得逞的笑。 门外根本没有楠楠。 敲门的一直都是藏马熊! 寒风随着它的前扑猛灌进来! 尽管在门脱手的那一刻,小鱼就知道完了,拔腿就跑。 可近在咫尺的距离,加上一个小屋她能跑到哪去。 逃生的可能很渺茫了。 熊爪巨力拍击下。 她被按倒在地。 藏马熊拥有超过1.5吨的挥击力量,能轻松拍断碗口粗的小树,以及野牦牛的头骨。 即便收力了,小鱼也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 她趴在地上,无法动弹。 手里的手机也失手掉落,好在电话没有挂断。 明明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她却怎么也无法移动,碰不到手机。 小鱼顾不得林楠为什么要说假话。背叛她视若珍宝的友谊。 这一刻她唯有本能的求生。 她用尽力气,在熊掌的按压下挤出声音:“救命!林楠救救我! 藏马熊要吃我!……啊!快报警!快叫人,快…… 啊!!!” 小鱼被熊翻了个面,开膛破肚痛不欲生。 熊不会一击致命咬死猎物,只会折磨她,活生生的啃食她。 当她正承受肠子撕扯的剧痛,静默的林楠终于出声。 “活该!!” “江小鱼你就该死! 没了你阿哲就能安安心心的跟我结婚!” “我追了三年的人,在你面前像个舔狗,你心里一定爽翻了吧!” “我告诉你,我房间的防护窗就在你房间的对面,我早就看见是熊在敲你的门! 现在我正看着它怎么折磨你! 明天一早你被熊吃了的消息传出去,大家只会说你安全防范意识不足。 你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句句话扎进小鱼的心,那一瞬间她甚至分不清熊和林楠,谁更让她心疼。 因为一个男人? 还是一个她刻意远离的八爪鱼渣男? 楠楠为了他,要害死她…… 小鱼从未想过自己会被林楠以这种方式辜负。 嘴里溢满鲜血,灌入气管,她已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连问一句,难道四年来她们之间的欢乐时光都是假的么……都做不到。 她的脸已经被藏马熊长满倒刺的舌头,舔得血肉模糊。 超出她想象的惨痛,给她的意识盖上了黑布。 灵魂沉寂虚无,没有意识的游荡。 直到她好像被什么卷进漩涡。 再睁开眼时,明晃晃的太阳刺得她双目流泪。 身体仍环绕着无法用语言表达的痛楚。 她惊慌失措的确认身边没了熊的踪迹。心有余悸摸着完好的肚子,自己这是在哪? 她记得,她死了。 “你好,04号江小鱼。 听我说。 你还有机会复活。” 小鱼的身体瞬间僵住,仿佛所有情绪被按了暂停键。 专心聆听起脑袋里的未知声音。 “我是宫斗系统,首先,恭喜你被本系统选为参赛者。 你将面临改变你命运的重要选择。” “这里是平行世界大胤王朝,你有两个选择。 一:选择不入宫,放弃宫斗游戏。 即为出局。 你将一辈子困在异世界生老病死,死后也不会返回现代。 不过你也算捡了条命。 二:选择入宫,展开宫斗,即为入局。 好处便是位分每升一级,你的现代银行账户都会合理多出一笔巨款。 直到你升为皇后,你的账户里将累计达到百亿资产! 最后成为太后或太妃,你就能返回现代社会,改写被熊咬死的结局。 坐拥百亿身家,年龄不变。 跨越阶层,你会收获一个崭新的世界!” 第二章 春之魅魔 小鱼的手指都在颤抖,她当然明白一个大学生拥有百亿资产意味着什么。 跳过职场竞争,跳过随时可能会变质的婚姻。无需借助任何人,直接实现财富自由。 所有钱能解决的苦难都将远离她。 未来她的人生只有诗和远方,只有爱好和享受。她的人生会过得多么惬意自在。 小鱼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 “我有一个问题。” 系统:“请说。” “你叫我04号,所以还有别的穿越者?” “是的。” 系统的声音似乎多了一丝诙谐的笑意。 “还有你的室友们。” 室友……? 死亡的痛苦闪回! 汹涌黑暗的负面情绪将她淹没。 越是重要的人,伤人越深。 她一腔赤诚相待,换来残忍背刺。 友谊地久天长是林楠最美的谎言。 既然命运让她们再相遇,就已经把复仇的匕首递到她手上。 “林楠她们仨知道我过来了么?”小鱼眼神冷漠空洞。 “当然。而且她们也面对同样的规则福利。” 小鱼心中不甘,林楠那样的人,凭什么拥有这样的机会。 而且林楠也知道她穿过来了,那必不可能放过她。 此时此刻,说不定又在计划什么歹毒的计谋残害她! 面对如此大的诱惑,林楠肯定会选择入局参加。 平日里林楠就喜欢看宫廷剧。扬言若是穿进宫里,定能走到最后。 见识过林楠的伪装与残忍心性后,搞不好真的让她带着百亿资产离开! 她绝不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是我的专属系统吗? 你有什么特殊能力帮助我?”小鱼问得认真。 拥有系统,意味着一定程度上拥有着光环,这或许是她的优势。 可系统却让她失望了。 “非也,我不是专属于你的。 也不属于她们。 我在同步和你们四人接洽。” 系统:“如果选择入局,你们四人会分别抽选不同的辅助功能,帮助你们在后宫中生存。 毕竟这里土生土长的闺秀贵女们也不是好对付的。 如果不入局,那就没有抽选的资格。 在你们全部做好抉择后我会消失。不会再响应。 接下来就是你们该面对的战场了。” 小鱼点点头,她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我选择入局!” “很好,你非常有魄力与远见。” 系统施展它非凡的功能。一团光在小鱼面前诞生。形成一个流光溢彩的锦袋。 “你可以挑选辅助功能了。它会一直伴随你。随着你的位分增高而升级。” 小鱼将手伸进锦袋,数不清的五彩光球在她手边流转环绕。 每个球摸起来感觉都不太一样,有温暖的,有毛茸茸的,凉的,阴湿的,粘的…… 辅助功能选的好能成为莫大的助力。她不知道摸到了多少颗光球。可光凭手感,什么也无法了解。 忽然她摸到一个特别的球,它很…… 香? 奇怪,香怎么会是种手感呢? 隐隐约约间,她模糊的觉得这颗球和自己很契合。 她决然的从锦袋里退出,拿出了一颗玫紫色,内部极其潋滟梦幻的球。 “哦?竟然是这一颗。” 系统显然有些意外。 “拿出来就等于选定了,不能反悔,那么现在我来为你附能。” 如烟似雾般的能量向小鱼流去。球体失去颜色变为透明。 小鱼脑袋里浮现出一抹胭粉字体。 【能力:春之魅魔】 【魅主之名:江宛瑜 年龄:17 当前魅力等级:魅女修习者 当前拥有魅术:春之播种 给人埋下一颗对自己有好感的种子。 施展前提:需对宿主产生“一见难忘”的印象,才可施展此术。 晋级条件:入宫成为九品才人 晋级可学:媚体温养 当前资产:0 晋升九品才人可获资产:50 0000】 五十万么! 这仅仅是第一关的奖金。 小鱼抿了抿嘴唇,不等她再研究一下自己所掌握的魅术,系统便继续宣布: “接下来,所有选择入局的人,都将面临入局考核。” “时间一个月,不管通过什么手段,都要让自己顺利入宫! 如果没能在规定时间内入宫,即为入局失败。 立即抹杀! 连让自己入宫的实力都没有,就没有宫斗的必要了。” “最后提醒,你们各自拥有什么能力,身份,容貌,位置,以及是否入局全部保密。只能靠自己分析。 唯一知道的是你们四个都穿过来了。 04号江小鱼祝你好运。 希望下一次见面,你已爬到权利的顶峰。” 小鱼还有一些问题想问。可系统自顾自的说完便消失了。 无论她如何呼唤,都没有任何回应。 …… 大胤王朝,庆安十七年,除夕。 镇守边疆的三皇子煜王,以雷霆之势突袭回京强势逼宫。 斩太子,囚亲弟。镇压乱党,排除异己。 仅七日,新帝登基,改年号为御兴。 同年举行选秀。 此次大选不同以往。 不再局限于高官贵胄之家,而是面向全国。 各地适龄少女均可参加。 消息一出让无数平民家庭欣喜若狂,却也让选秀之路变得格外漫长残酷。 时至仲夏,金红宫墙下挤满了来自全国各地,参加最终殿选的秀女。 她们精心打扮风格各异,远远望去宛如一片绚烂婀娜的花海。 这其中可会有林楠? 小鱼从一辆装饰雅致的马车上下来。 目光扫过人群,眼底闪过一丝警惕和锐利。 她来大胤王朝已有一个月了。 系统为她安排的身份正是怀昌伯府的嫡长女江宛瑜。 凭借伯府嫡女的身份,她跳过底层筛选,直接进入了最终殿选环节。 第三章 存亡殿选 同行的还有她这具身体的亲妹妹,江宛宁。 此刻母亲朱氏正拉着妹妹的手,千叮万嘱:“宁儿,娘就只能送你到这了。 咱们怀昌伯府不比当年,能不能光耀门楣重铸荣光就看你了! 一定要好好表现,得到皇上青睐! 还有,盯着点你姐姐,别让她出事连累了你!” 小鱼在一旁冷笑,一个月来,她已经习惯了娘亲和整个怀昌伯府的偏心。 就因为原主小时候犯了错,便一直放养在乡下,如今才学外貌和妹妹江宛宁有着天差地别。 但该属于她的,她一分一毫都不会让。 更何况她今天势必要中选,这关乎她的性命。 “娘,进宫选秀无论中不中选,大家都要花些银两打点一下关系的。 若就我一人空手而入,恐怕才是真的让人看尽了怀昌伯府的没落。” 朱氏脸顿时冷了,可硬是没找出可以合理反驳的话语。 江宛宁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游走,最终把小鱼的那份银钱拿了出来:“我本想待会进了宫再交给姐姐的,娘亲也只是让我代为保管。姐姐莫气。” 小鱼不客气的接过。黝黑粗壮的手指,瞬间和江宛宁白嫩的手指形成对比。 朱氏嫌恶的摇头,“你也不瞧瞧你什么德行,你壮得能打死两头牛了。 别说天子了,天下哪个男子能看得上你!” 此言一出,周围的秀女们再也忍不住好奇,纷纷回首。 只见一位肌肤棕黑,体格强健又敦实的女子,正把银两揣进怀里。 圆润的肥臀倔强的挺翘着。宛如刚从田地里跑出来的插秧农女。 和周围肤白似雪的秀女们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与此处格格不入。 就如她娘亲所说的一样,双十之华意气风发的皇上怎么可能看得上她。说不定还会怪罪她。 可那女子却像根本不担心此事一样,还悠哉踱步的观望宫墙。 众女在心中摇头耻笑,此黑女可谓毫无威胁,倒是她身边的姊妹清新柔美,更值得提防。 宫中时辰严苛,很快宫门口的嬷嬷便开始厉声点名。 小鱼和妹妹挥别了朱氏,跟上队伍排好位置。 最终一轮,得见天子的殿选,能否入局就看今天了。 秀女们硝烟暗起的相互打量,隐隐之间已经把彼此当做未来的对手。 姿容越是出众者,受到敌意越是浓重。 进入宫门没多久,摔倒的摔倒,落水的落水。还有人莫名中暑晕倒,被蜜蜂蛰了容颜。 种种陷阱,无一例外,小鱼都顺利躲过。 与其说躲,不如说没人把她当做假想敌。 姑娘们为了精准铲除未来的隐患,所有的算计都是设计好的。 故此,小鱼不动就是最好的自保。 倒是她的妹妹江宛宁屡次遭人设计,却通通躲过去了,让她着实意外。 每组三十位姑娘,走到殿选花阁外,她们这组只剩二十人了。 前面排队的那组,竟只有十几人。 这哪里是选秀,分明是养蛊。 站定位置后,小鱼遥遥望见花阁中央坐着一位明黄色的挺拔身影。 正如传闻所说,新帝英姿卓绝,身似青松,笑如暖阳。落选者无不遗憾。 只是御座左侧,还坐着一位锦衣华服的少女。 当今新帝后宫空无一人,便只能是皇帝的亲妹妹瑞安公主。 说来也奇怪,皇帝选秀,太后不在,反而是一位公主帮忙参选,怎么看都觉得不太对劲。 具小鱼的前期调查工作显示,瑞安公主刁蛮任性,绝不是位好相与的主。 没过多久,通传公公的嗓音嘹亮,“下一组!进!” 小鱼刚巧是这组最后一个,而妹妹江宛宁卡在了下组第一个。 小鱼深吸一口气,随后便跟上前者步伐踏入花阁。 以这幅容貌选秀,她怎么可能不紧张。 行入殿阁中,小鱼独特的外貌瞬间抢占了所有视线。 这其中必然也包括皇上。 大胤幅员辽阔,举国选秀自是百花齐放。无论是国色芳华,还是高洁淡雅,皇上都该看腻了。 唯独她,一枝独秀,万花从中的霸王花! 真正的独树一帜,令人过目难忘! 谁也不知,这副模样正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也是今日中选的底气所在。 十位秀女站为一排,纵是心中好奇,此时也无人敢妄自抬头。 一声嗤笑传入耳中,“真是什么人都敢来啊。多亏了皇兄你的恩典。” 知道这话是冲着自己来的,小鱼不仅没有表现出羞怯,反而挺直背脊,坦荡从容。 越是这样,才越能吸引皇帝对她产生好奇。 果然,青松落雪般悦耳的声音响起,“朕选秀,重在品德涵养之美,而非外在。如此,后宫才可安宁祥和。” “如此,就从右边第一个开始吧。” 小鱼上前一步,面带浅笑。她前面可不乏容颜绝丽的高门贵女。 可皇帝一反常态,从最后一个开始审阅。 显然是对她起了兴趣。 小鱼屈膝行礼,练习了整整一个月的动作,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嗓音清亮,没有刻意放柔。 “臣女江宛瑜,怀昌伯府嫡长女,叩见皇上。叩见瑞安公主。 愿皇上龙体康健,国运昌隆;愿公主福泽绵长,喜乐无忧。” 说完才抬起头,缓缓目视龙颜。 传言诚不欺我。 作为现代人,小鱼没少见过帅哥,可还未见过有人能把冷暖的气质结合得如此融洽。 春风抚雪,既清冷又和煦。 于此同时小鱼也在被新帝楼长祈所打量。 心跳如鼓间,只听他道:“江宛瑜。 朕很好奇,你身为伯府的姑娘,是怎么生得这般康健的?” 也许皇帝没有嘲讽之意,可一侧的瑞安公主已经窃笑不已。 其他九位秀女,想必此刻也在心中看她的笑话。 小鱼充耳不闻不受影响,圆润的行礼,“回皇上,臣女自幼随祖母在祖宅江南乡下长大。 跟着祖母种过田,采过莲。风吹日晒惯了,皮肤便成了这般模样。 不过祖母常说,这是接地气的福色,好养活,也能给身边的人带来福气。” 她音容坦荡,没有丝毫自卑,反而带着一种莫名的感染力。 “好养活?” 这个评价在世家贵女间可谓闻所未闻。 听惯了大家闺秀的无病呻吟。 江宛瑜身上的质朴之气,倒让楼长祈眸中泛起波澜。 不知回想起了何事。 再次看向江宛瑜时,他的神情明显有些不同。 第四章 魅术发动,入局 “种田采藕? 你一个伯府小姐若真会这些,属实难得。” “回皇上,臣女不敢撒谎!”小鱼立即补充。 “臣女还能下厨料理膳食,辨认水里的鱼虾肥瘦,一口气背完《农桑辑要》里的种藕篇章! 去年家乡大旱,好些人家的莲藕都枯了,臣女指挥村民挖渠引水,给藕田遮阴,倒真把藕救活了!” 说起这些小鱼神采奕奕,整个人都在发光。 这些可都是原主身上真实发生过的事。小鱼不认为务农是污点,反而是她在一众贵女中独有的闪光点。 她不信皇帝不对她印象深刻。 果然“叮”的一声,不属于现实世界的声音出现在小鱼脑海中。 【恭喜主人,“一见难忘”成就已达成!】 【具备“春之种”的播种条件。 您有且只有一次使用春之种的机会,请问是否对目标“楼长祈”发动?】 小鱼不假思索,立即选择:是! 一粒虚幻的粉紫色种子从她掌中飞出,隐没在楼长祈胸膛之间。 象征好感的种子释放成功,小鱼一直悬着的心才落地。 当初她看到自己的新身体过于丰腴黝黑,险些绝望,如今真是帮了大忙。 至于未来她要如何以这副身姿在众女中杀出重围,她并不担心,很快她就会获得魅体温养的能力。 重塑身姿,修身养颜,魅骨天成。整个皇宫都会见证她的蜕变。 有了好感种子的帮忙,天平开始向小鱼靠拢。 她眼见着皇帝唇瓣轻启,半个“留”字已然出口。 瑞安公主却打断在先:“皇兄!会种田的有一个就够了吧。 左相大人前些日子不是刚进献了一名祥瑞之女。好歹模样端正。 这江小姐……就不必入选了吧。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小鱼无声的喉咙滚动,竭力保持住脸上的笑容。隐没在衣袖中的拳头已经悄然攥紧。 入宫是她的命啊! 眼看着稳中到手的入局资格,就要被瑞安公主给搅和没了! 小鱼心急如焚! 就在她觉得必须得说点什么挽留帝心的时候。 楼长祈出乎意料的果决开口,“留牌!” 简短有力的两个字,直接把瑞安公主的脸面摔在地上。 其中似乎夹杂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小鱼飞速扫了一眼皇帝和瑞安公主的表情。 思绪丛生,瑞安公主此前的话语,绝对有什么地方触怒了皇帝,才使他更加坚定自身的选择。 或许与左相有关。日后,她也要避讳才行。伴君如伴虎,雷霆雨露均是天恩。万幸她已然入选。 小鱼的心像过山车一样,伸手接过公公递来的典册,并收走了她的名牌。而后躬身行礼,以谢皇恩。 中选的她需要先一步离开,无暇继续分析,只得随着接引嬷嬷走出花阁。 她的离去在阳光的照射下,留下一道逐渐拉长的倒影,分走了楼长祈的一缕余光。 说真的,楼长祈自己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把她给留下来了。 她完全不符合传统美人的外形。 既不柔婉似水,也不娇媚如花。 却充满了鲜活的烟火气,站在弱柳扶风的秀女中,浑身散发着太阳般的健康活力。 那双圆瞳像浸在清水中的黑葡萄,透露着一股未经世事污染的纯净。 也许在深宫这个大染缸里,他也需要一个能让他安心的简单之人。倒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而此时小鱼跟着嬷嬷穿过九曲清池,向一排雅居小筑走去。 在确定位分之前,她会一直住在这里。期间得到女儿中选消息的家人,也会把她日后所需的东西送进来。 小鱼被嬷嬷带进了最后一间小筑,这里离水景最远也最偏。 前面几间房分明还无人入住,嬷嬷却把她安排到了最差的住所。 狗眼看人低,前面的居所也不知道是给何人保留的。 即便如此,小鱼还是不得不拉住嬷嬷的袖子,陪着笑脸,“多谢嬷嬷引路,等日后家中送来物资,我再请嬷嬷过来喝茶。” 这便是告诉嬷嬷,若江家给她送东西来,不要为难。快快送过来,还会给赏钱。 嬷嬷心领神会,一个挽手就把银子不动声色的纳入袖口,嘴里打笑着,“奴婢晓得。江小主静待封位吧。” 老嬷嬷送走后,小鱼坐在简陋单薄的床榻上。身边连个侍女都没有。 宫里任何吃穿用度都是跟着位分走的,有严格的要求。一切都要等位分定了之后再分配。 趁此闲暇,小鱼打开沉寂已久的系统页面,虚拟的祝贺礼花在她周身绽放。 【恭喜04号江小鱼,成功入局!正式开启宫斗新篇章!】 【能力篇:春之魅魔】 当前魅力等级:LV1初生魅魔 当前拥有魅术: 春之播种(次数用尽,已失效) 魅体温养:可缓慢改良躯体,以达到养颜塑型的效果。 晋级可学:妙音留心 使声音婉转动听,无论笑语亦或哭泣,都可听者心弦波动,愿意倾听。 使用前提:需成为八品良人,并成功侍寝。 当前资产:卡号***50W已到账! 晋升八品可获资产:100 0000】 【温馨提醒:入局成功,最低也可成为九品才人,故提前解锁九品奖励,请04号宿主继续努力!】 小鱼心情舒畅,不多会儿便听见外面有了动静,应该是有新的秀女入住了。 她推开房门,准备打个招呼,只见迎面走来三名风情各异的美人。 三人见了小鱼都无一例外的惊讶。这样的女子也能中选? 最意外的当属右侧的白裙柔婉女子。 “姐姐你怎么会在这!” 江宛宁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姐姐。 “妹妹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断定了我会落选?” “姐姐误会,我只是没想到我们江家竟然进了两位。 以后我与姐姐守望相助,开心还来不及呢。” 江宛宁身边的两位秀女听了此话,对江宛宁的态度瞬间有了变化。 一户两女同时入宫中选,其中还有一位难称佳色。难不成是皇帝准备重用怀昌伯? 江家要重新跻身一流世家了吗? 第五章 晋封!宫斗就是要从最底层开始才有趣! 几人相处下来,已然把江宛宁放在中心位置,连带着对小鱼说话的态度都客气了不少。 小鱼暗道江宛宁的厉害,一句话就能让人想入非非,给自己的背景造势。 看碟下菜的后宫,越强大的背景越让人敬畏,活得越是轻松。 小鱼也不介意让自己有个更强势的背景。便没有戳穿江宛宁的小心思。 翌日,江家行动很快。 一上午就把衣物银两首饰等收拾好了送进来。 小鱼眼巴巴的看着江宛宁的雅居人来人往进进出出,却无人踏足自己的居所。 她一把拉过之前打点过的管事嬷嬷。 “嬷嬷怎么不见江家给我捎带的东西?” 嬷嬷连昨日脸上的假笑都不见了。“没人来送,那自然是江家没往里递咯。” “怎么可能?” “我瞧着,我妹妹那不是收到了许多。是不是一股脑都拿到那边去了?” 嬷嬷看小鱼的眼神不知是怜悯还是嘲讽:“江家主母说,那些都是江二小姐的。没有你的份。” 小鱼愣住了,怎么会这样? 内心瞬间燃起一团火,合着她白花银子打点了。 朱氏根本就没给她送。 宫中处处都要银钱。尤其对于一个初入宫中的秀女,没钱更是处处难行。 朱氏怎么说也是一伯府主母,怎么会不懂这些。 一直到天黑,小鱼也没等到江家的物资。 也就是说她现在只有身上这一身衣服,以及打点过后,仅剩的十五两银子。 她没想到朱氏不识大体到这种地步,她都已经入宫中选了,竟然还在无视她。 根本不在乎这样做,会让自己在深宫里,多吃多少苦,多走多少弯路。 大抵是把希望都寄托在江宛宁身上,倾尽全力的护佑江宛宁,压根就没指望她能走多远。 她能入宫选秀都是祖母的功劳。 现如今朱氏的做法,被周围的中选秀女们,以及奴婢们看在眼里。 都会明白她是个弃子。 往后的路,她怕是借不上江家一点光。 在晋封之日到来之前,中选的秀女们相互走动熟悉。隐隐有各种小团体的架势。 江宛宁也在其中行走,颇受欢迎。却鲜少有人来与小鱼走动。 仿佛被大家默契的遗忘了。 踏入宫中的第一步,小鱼便体会到了世态炎凉,先敬罗衫后敬人。 这皇宫就是最大的名利场。 真正的深宫生活哪有那么容易。步步都是谋划算计。 七月初九,众秀女听封。 五十一位秀女集中于花阁之中。满心期待与紧张。 小鱼仍然穿着入宫时的衣衫站在末尾排。按怀昌伯府的家室背景,再不济她也能站在中间。 此时却与妹妹分隔两地。 皇帝的旨意还没出,奴才们倒是已经帮她们分门别类,分好三六九等了。 小鱼默默看着那些,给前排贵女们鞍前马后殷勤陪笑的嘴脸。 嘴角露出淡淡笑容,来日方长,咱们且看看谁能走到最后。 直到皇帝身边的红人薛公公来到此处,花阁里的雀燕美人们才安静了下来。 而薛公公身后还跟了一位女子,此前从未见过,她在薛公公的指示下直接站进了第一排。 此时小鱼身边传来嘀咕声:“听说了吗,那就是左相大人进献的祥瑞之女陈甘霖! 传言她可使荒地丰收,不管走到哪,哪里就丰收! 是得上天怜爱的吉祥女子!” “骗人的吧。怎会有人有这般神力?” “你别不信。若是假的,左相大人岂会亲自进献她?她爹都因为她的神奇,跟着升官了。” 一旁的秀女们七嘴八舌的小声讨论,显然都不太相信陈甘霖是祥瑞。 小鱼随着她们的声音,把目光投射在陈甘霖的背影上。 这应该就是瑞安公主那日所说的,与自己撞型的人。 一样都会侍弄农桑,可人家的名头更大,更神奇。 走到哪里都能使旱地丰收,多么不可思议。 可小鱼却觉得未必是假的。 说不定就是她的好室友呢。 浓如寒夜的仇恨在小鱼的眸中一闪而过。 民以食为天的时代,和丰收挂上钩,救世于饥苦,免苍生于灾饿,简直是神女下凡。 真若如此,她的名声怕是会超越皇室。这样的人别说坐皇后,她就是要当女帝,老百姓也会为她摇旗呐喊。 所以,当前阶段陈甘霖不可能有这种神威。应该就如同她的魅魔之体一样,都在慢慢苏醒。 需要位分晋级,才能获得能力的提升。 想来陈甘霖要施展能力,也有诸多限制。 但愿此人是绾绾或者紫菡。而不是林楠。 吉时已到,薛公公展开圣旨,依次宣读。 “秀女听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氏之女芝雅,端雅雍和,蕙质兰心,封七品美人,居重菊苑。” “冷纤月,庄静有仪,温恭素德,封七品美人,居皖梅苑。” …… 小鱼静静听着,这前面的晋封自然都是顶级门户之女。不是尚书家的,就是公侯家的。 不过让小鱼意外的是,即便强如太后的母族,当朝的左相,秦氏之女也不过被封了个七品美人而已。 这几天,有不少人一直都捧着左相孙女秦芝雅,说她是要被封妃的,说不定皇上还会给她赐封号。 结果不过一七品美人。可见皇上是在故意压低位分。不想让这些高门贵女一入宫便掌权。 好在七品美人只封了五人,也算给了秦芝雅挽尊的余地,就连后插队进来的陈甘霖都没选上七品。 接下来便是八品的封赏,足足十六人。陈甘霖也在此列。 却依旧没有小鱼的名字。 看来越级奖金是没有了。宫斗就是要从最底层开始爬才有意思。 在九品封赏的中段,小鱼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怀昌伯府江氏之女江宛瑜,净纯佳和,安乐若阳。封九品才人。居潆溪小筑。” 小鱼从最后一排上前,恭敬接旨。 薛公公瞄了一眼小鱼走过来的路径,什么都懂,却也什么都没说。 紧随其后的是妹妹江宛宁的名字…… 第六章 潆溪小筑 同样是九品才人。居梨花小筑。 小鱼明显察觉到,江宛宁走回来的步伐没那么轻盈。 想来定不满意这个结果。 薛公公走后,几家欢喜几家愁。 不少人都聚到了陈甘霖的身边。毕竟她身上的事迹确实引人好奇。 陈甘霖脾性不错,遥遥立着便能听见她与众女交谈之欢的笑声。 小鱼独自驻足凝望了一会,不急于一时去认识陈甘霖。 倒是她的妹妹江宛宁身边结交的姊妹明显少了几位。位分一公布,相当于重新洗牌。 在宫外大家都是大小姐,进了宫若要巴结,那也得是去巴结七品美人。 没得到高位的江宛宁自然遭冷待。 离开花阁后,小鱼没什么行李,便直接来到了她的新居所,潆溪小筑。 大胤国土富饶辽阔,皇宫修建得也是富丽广阔。 区区九品才人都能拥有独居小院。内部面积比她之前住的雅居大了两倍。 一入门,便有青石流溪的造景,清新雅致流水潺潺,令人心旷神怡。 院落里笼罩着一抹水润的清凉,在闷热的夏季里尤为难得。 景致之后便有石板路通向一处精巧居室。 门前立着一位绿衣侍女。见了小鱼后立即行礼。 “奴婢冰露,见过江才人。以后便由冰露侍奉才人了。” 小鱼仔细打量着冰露。 以后这便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了。 若调教的好,会成为她最有力的帮手。若有二心,就是刺向她最致命的匕首。 有过林楠给的教训,信任这种东西她轻易不会再给出。 “免礼吧。” 小鱼踏入屋中,冰露紧随其后。 在屋里转了一圈后,小鱼坐在临窗横榻上,若无其事道: “我瞧你见了我的容貌后并不惊讶,是之前就知道要服侍我么?” 冰露观望着小鱼的脸色,掂量回道:“回才人,奴婢确实事先打探好了消息。在您来的路上,便知道是江才人成为潆溪小筑的主人。 不过才人能于海量的秀女中脱颖而出,晋选入宫,便是天钟地爱的秀灵女子。奴婢见到才人只有敬佩没有吃惊。” 小鱼忍不住点头,此话说得滴水不漏。 “你消息倒灵通。说话做事也妥帖,看来你在宫中还蛮吃得开的。 跟了我这么一位肤黑体宽的主子,可会觉得没前程,会委屈埋没了你? 你若有心思,我可以申请把你调走。” 冰露听了此话顿时惊了,立即跪了下去。 “奴婢不敢!奴婢不觉委屈,日后也定会忠心侍主!请才人放心!” 小鱼看着她低埋着的头。俯过身去平易近人的拉她起来。 若真有不甘愿的心思,见她这般好说话,定然会稍显犹豫。 岂料冰露缓缓抬起头,对上小鱼的眼睛。仍不改说辞。 “请才人给冰露一个机会,让奴婢伺候您。” 小鱼审视的目光在冰露脸上停留了几秒,适可而止的停止了试探。 转而问道:“你在宫里待多久了?” “奴婢七岁入宫,如今已有十年之久。” 十年……怪不得如此成熟。 “那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懂,这宫里的趋炎附势。既然你决定留下来跟我,那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直白的说,你也希望我爬得高一些对吧,这样你的日子也好过。我亦会真心待你。但若你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做了不该做的事,我也不会手软。” 冰露恭敬道:“奴婢晓得其中道理。不忠为宫中大忌。才人放心,冰露定为主子出谋划策,全心全力伺候您,别无二心。” 小鱼微微点头,肉痛的赏了几两银子,作为敲打之后的红枣。 冰露道恩收下,两人心里都踏实。 “宫里的事你比我清楚明白,和我说说宫中该注意的事吧。” 冰露会心一笑,立即给小鱼倒茶。 “才人,若说最值得注意的事,必然是两日后的游园会了! 入宫的新人们都可参加,与皇上共游园林,相互熟悉增加感情。 依照传统,皇上会在游园之后,指定一位心仪女子,成为大选之后的第一位侍寝者。 可谓风光无限,也被宫中视为即将得宠的风向标! 为此各宫都会全力打扮,争露脸面,争取获得当晚的临幸。 才人有何打算? 可有准备才艺,定制新衣?” 小鱼对宫中的习俗安排完全不了解,朱氏也不会和她说。 所以,“一概没有。” 冰露疑惑,“没有是指……衣服也……没有?” 寒酸小鱼:“是。” 江家没给小鱼送补贴,已然不是秘密,瞒着冰露也没必要。 便和冰露说了家中的态度,和自身的窘境。 见冰露呆愣愣的,小鱼心中略有酸楚:“可是发现我不仅没靠山,还穷得叮当响,后悔咯?” “不不不。冰露没有。”冰露连忙摇头。 “冰露只是心疼才人。也十分佩服才人。 没有族中的支持,却能凭一己之力中选,可见聪明才智。 且身上一定有什么地方打动了皇上才能中选。 只是未来的路必定艰难。主子要心里有个准备。” 小鱼顺着冰露的话回想,若说除了好感种子的功劳,她其余还能打动皇上的地方无非是质朴无华。 瞧瞧皇上给她的封词,纯净佳和,安乐若阳。 仅仅见了一次面,皇上就觉得她是个心思单纯,内心乐观阳光的女子。 除了她,没人得到类似的评价。 比起夸赞知书达理,柔顺恭孝的词,这绝对是个极为难得,且更正向的真实反馈! 多亏了这极具说服力的外貌,和她过往的经历。 所以她绝不能辜负这个印象,还要维护好这个印象。若用得好,未来能帮上她很多忙。 她低眉瞧着穿了三天的衣衫,豁然开朗。 “没有新装也无碍。这身衣裳就是我最好的战袍!” 冰露愕然,“主子,这身清罗衣裙确实不错。可您不知道,那些才人美人为了能在游园会上艳压群芳,都会使出浑身解数去打扮。 您这身怕是会被比下去。” 小鱼不以为意:“我这身肤色和体重,就算穿上新衣,难道就能比那些姑娘们美么? 同样的道理,我有独特的外形,无论我穿什么,都不会被忽视遗忘的。” 一众锦服华衣中,还有什么能比一身久穿不换的旧衣,更突显她过得凄惨呢。 第七章 减脂餐 处境艰难,唯有被皇上看见,让皇上怜惜她的处境。才能从根本上摆脱困境。 虽说衣服不用愁了,但不代表她不用为游园会做其他准备。 “冰露,拿纸笔来。” 小鱼在宣薄的纸张上勾勒出各种图形。 冰露站在一侧试图看懂,“主子您这是在画什么?” 自然是化妆工具! 俗话说的好,化妆化得好,好比换头术。 一见难忘的目标既然已经达到了,她没必要一直保持这幅模样了。 否则未来完成侍寝的目标有难度。 眼下体重没法短时间内有所改变,就只能在发型妆容上下功夫了。 小鱼将画好的纸交给冰露,“照着上面的图案,给我定制几把毛刷。一定不要声张。叮嘱工匠按上面的尺寸做。” “还有搜购一些胭脂水粉,无需太贵,种类越多越好。” “再去衣局为我紧急订取一身里衣,无需美观,简单可穿即可。” 小鱼从荷包里掏出了十二两银子交给冰露。 看着冰露的背影消失在潆溪小筑。她叹息的收好荷包,手里仅剩三两银子了。 流水的开销,让小鱼不得不焦虑。 其实早在入宫前,她就将化妆工具和脂粉调配好了。 可参选时这些东西根本无法携带,即便事后她给家里去了家书,也不见朱氏把她的东西送来。 就连替换的里衣也要从宫中购买置办。无疑要多花费许多。 妹妹江宛宁那边贯会沉默。 明知道她除了入宫时的那二十两银子之外再无其他,却自始至终没来问候一声,想来是一点也不想接济她。 之前还说什么守望相助,虚伪。 小鱼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接着制定她的专属运动计划。 皇宫中不便随意跑跳。不过她可以出门散步,在院子里做有氧操。 冰露办完差事回来时,天色已然不早,膳房的吃食已经送来。 冰露打开食盒,眉头簇起。 “怎么了?”小鱼走过来。 只见冰露从中拿出一碟素炒青菜,一小碗清汤,以及一小碗米饭。 “主子,九品的晚膳的规格确实只有一菜一汤一饭。可不至于这么朴素。” “这份晚膳跟宫女吃的差不多。这肯定不对。我怀疑是有人故意的。” 小鱼看着这份减脂餐。 抛开恶意针对不说,其实她还觉得素炒青菜挺适合她的。 只是今日才晋封第一天。她鲜少与人交流走动,也没和任何人发生矛盾。 缘何要如此着急的针对她? 冰露气不过,“主子!我现在就去找膳房算账。问问是谁指使的!” 小鱼想了想,“算了吧。一会暗中探探风声就好。” “可这分明是羞辱您! 今天不去翻脸算账,明天膳房的人就会继续糊弄您!甚至端来更差的! 奴婢太了解这宫中的行事风格了,您这样要吃亏受欺负的。” 小鱼却坐下来,准备吃饭。“你说的没错,明天定会变本加厉。 但你现在冲过去翻脸,就能知道背后是谁指使的么。就算知道了,我一没多高的位分,二没靠山。 能晋封第一天就利用膳房搞我,必不可能像我一样无权无势。 我又能拿人家怎么样。真闹起来,我这份吃食只是朴素,并无大错,也追究不了什么。 可能过去了还有一堆陷阱在等着我往里跳,反被扣上矫情的帽子。根本没法为自己伸张正义。 暂且先忍两天吧。游园会之后再算账不迟。” “主子说的是。还是您心思缜密沉得住气,冰露受教。” 小鱼刚吃上减脂餐。院落外就传来敲门声。两人相视一眼,冰露便前去开门。 小鱼向外张望着。这个时间点会是谁呢? 只见随着门的张开,那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冰露也随之跪在了地上。 小鱼茫然的放下筷子。 皇上? 他怎么会过来? 小鱼只知向外迎接,心里已经慌得一批。 她还没自大到,觉得自己能靠魅力,把皇上第一天就吸引过来。 可她也没犯什么事啊? “见过皇上,给皇上请安。”小鱼屈膝行礼,声音脆如莲子。 皇上的脸亦如初见时,春风裹挟着寒意,又觉是积雪压不住暖阳,分不清冷暖到底哪个才是他的真实底色。 他踏入屋中一阵沉默,微妙安静的气氛略显几分尴尬。 他上下看了眼小鱼,又瞟了眼桌上的饭菜。 “你就吃这个?” 小鱼点点头,“是,膳房刚送来的。宛瑜不知皇上会来,还请皇上恕臣妾招待不周。” 楼长祈微微挑眉,“你吃了这些没什么不适?” 小鱼不明所以,但听了这话有点慌,“臣妾没什么不适啊。” 楼长祈看了眼随从,身后的人立刻意会上前检查饭菜。 “禀皇上,无致命之毒。只是下了烈性的泻药断肠露。食之无味,且两个时辰之后才会大肆发作。 使人腹部绞痛难忍,严重脱水,损伤肠道。若未及时服药,三日不得缓解。” 楼长祈淡漠的冷笑,“没了母后撑腰,她倒是也学会手下留情了。” 小鱼面色惨白。 什么叫手下留情! 不留情,是要她死吗?! 她没得罪瑞安公主吧,至于吗! 小鱼十分不解。她两腿发软的摸着自己肚子,“那我……今晚岂不是要住在净房了?” 楼长祈看着她被吓得身子摇晃颤巍巍的模样,不禁笑道,“那你可要求求庞太医给你开些方子,救救你了。” 小鱼泪眼汪汪:“皇上救我,庞太医救我!” 圆润的小鱼颇有喜感。 庞太医是位白胡子老爷爷,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后宫女子。他笑着写下药方。 小鱼趁此机会凑在楼长祈身边,“皇上,宛瑜不明白。公主为何要这般对我。臣妾并未对公主不敬。” 倘若皇上今晚没来,她岂不是要被折磨死,足足三日苦于腹痛,还如何在游园会上崭露头角。 要么无法参加,要么圣前失仪。瑞安公主好恶毒的心思。 楼长祈的双睫如笼了层清雪,凉薄了许多。沉默几许才道:“不是你的过错。你不过是被迁怒了。” 第八章 动心只会影响她晋升的速度 小鱼听得心惊肉跳,迁怒? 那就是对皇上有气,瑞安公主在跟皇上对着干? 那未免胆子也太大了吧!他们兄妹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纠葛? 小鱼初来乍到,对皇族之事所知甚少,不敢对此事多加妄言。 单纯的女孩,可不能说太多调拨关系煽风点火的话。她时刻谨记自己在皇上面前的人设。 于是只道:“多谢皇上特地来看望我,救我于水火。不然宛瑜今日就惨了。” 楼长祈一扫刚刚的冷清,“既然让你入了宫,总不能让你第一天就惨死宫中吧。” 他两根修长的手指轻点小鱼的额头,“你呀黑汤圆,多长点心。 这里可是后宫。别一不小心没了命。” 小鱼没料到他会这般做,呆呆的仰望他,后知后觉的摸摸他触碰过的额头。 刚刚他笑了是吧。 不是带着面具伪装的微笑,是带着点真情实感的那种。 心扉展开一丝缝隙,露出转瞬即逝如昙花一现的笑颜…… 不过美则美矣,小鱼却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美色迷惑。 内心清醒的一批。 动心只会影响她晋升的速度! 她是来后宫搞事业赚米的! 是来手刃仇人,实施复活大业的! 不是来这里寻求真爱,搞什么一世一双人的。前朝后宫牵扯颇多,小鱼绝不给自己增加难度。 但话说回来,皇帝能有一丝的真情流露也是好兆头。 他刚刚叫我什么来着? 黑汤圆……!? 小鱼满头黑线哭笑不得。 “你既已性命无忧,朕也不做停留了。”楼长祈说完,不待她回应,便转身踏出了房门。 小鱼对着那道背影恭敬行礼,“臣妾恭送皇上。” 直到全部随从都从小院离去,小鱼才起身。 冰露关了门跑回来,喜色难以抑制。 “主子!没想到皇上这般惦记您! 这是大好事!您为何不多留皇上一会!增进感情!” 小鱼摆摆手,“在对方没爱上你之前,粘人并不是一件好事。” “就算我挽留了,他也会拒绝,他要得只是我别死了就行了。 没必要做一些让人感觉得寸进尺的事,徒增反感。” 冰露一点就透,“主子说得在理。 您的药我已经煎好,请主子趁着热快服下。” 小鱼顾不得药苦,一股脑全部咽下。祈祷着自己今晚能平安无事。 腹泻能减肥,但她绝不想用这种剧痛无比,伤害身体的方式减重。 冰露为小鱼递上一颗解苦的蜜饯,“主子,皇上专门来咱们小筑看望你,这事若是传出去,不知道多少人羡慕。 别说奴才们了,就算是七品美人也不敢怠慢您。可要奴婢把此事宣扬出去?” “别。” 她立即制止,“皇上来的时候没带仪仗,也未让太监大声通传。 显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来了。就算没叮嘱我们管好嘴,也还是别做多余的事了。” 冰露可惜的点点头。 小鱼轻揉发出咕噜咕噜声音的肚子,还好晚饭她没吃多少。食用的断肠露剂量也不多。 事后又没吃什么,不然就算吃了药也少不了跑两趟净房。 至于罪魁祸首瑞安公主,自然不是她一个小小九品才人能收拾得了的人。 好在她也无需默默咽下苦果,皇上提到公主时明显神情不悦。 他对公主出手狠辣,肆意插手后宫的事很介意。若不介意,他就不会亲自过来。 她人微言轻无需和瑞安公主正面硬刚。躲在皇上身后,看皇上惩治瑞安公主才是安全的正解。 今晚她只能饿着肚子休息了。可以预见明天的自己能瘦个一两斤。 迷蒙的睡梦间,腹部仍有不适感,药物发挥作用的同时,身体里还有另一股暖流在流淌。 舒缓她的筋脉,润养她的肌肤。 相辅相成下,化解了疼痛。 …… 入夜亥时,明月高悬。 大胤皇宫正中心的乾元宫依旧烛火长明,楼长祈在案前翻阅奏折。 一旁的薛公公得了消息后上前:“皇上膳房的事已经查明是何人所为,皇上可要发落处置?” 楼长祈眉眼不抬的盯着折子,“先留着吧,不用打草惊蛇。宫里还不知她们埋了多少小钉子。 若明日再下药,暗中换了吃食便是。” “是。”薛公公恭敬道:“皇上,奴还派了人盯着潆溪小筑,江才人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并未把您去过的事散布出去,也没去找瑞安公主要说法。” 楼长祈下笔流畅,似乎心中早有预料。 “她是个安分的。” 薛公公伺候皇上多年,此时观察皇上表情淡然,却知皇帝心中实则满意。 遂试探着:“皇上可是在意江才人? 可要奴跟着下面的人打声招呼,照应着些。” 楼长祈视线落在风中晃动的烛火上。 后宫中五十一个女子,十之有九不是省油的灯。心中各有所图。 她们从东门进入,走到花阁的一路上害了多少人,以为他不知么。 后宫就是一潭无边深水。 只是这江宛瑜确实从未害人,身上也没有闺秀贵女的娇气。 参加殿选时丝毫不受他人眼光影响,那份勇气坦然令人动容。让他想起了边关往事。 总觉得这后宫终究还是该有个纯良女子存在。但他也不可能时时关照她。 “不必了。既入了宫,她也该学着如何在宫里自保,不用特殊照顾她。今日之事是个例外。” 薛公公回想着上午晋封时江宛瑜所受的待遇,话到了嘴边,但听皇上这么说,便把话咽了下去。 “皇上说的是。公主那边可用敲打?” …… 六月的晨阳浸染青空,风起云动间带着暑热之气。 小鱼睡醒后起身,感觉出了一身的汗。比往日都多。 还好昨日买了一身里衣,有个替换。 早上,面对一碗极其敷衍的稀粥,谁知瑞安公主还会不会抽风再给她下药。小鱼无奈请了宫中医女过来看过才敢食用。吃点东西如此麻烦。 宫中无后,也没有高位分的妃子,连太后也不在。小鱼无需向任何人请安。拥有充足的自由时间。 感到身体无碍,便在院子做了一套自己创作的伸展运动,随后决定出门散步。 冰露随行,一路为她介绍着宫中地点以及各种规矩。 大胤皇宫基本分为五大区,每个区域都有花园观景区。 她所在的北区,大多是六品以下妃嫔居住的区域。 “主子你瞧,前面就是旖华苑了,北区最大最美的花园就在此处。 此值夏日正是繁花盛开的时节,里面别提有多美了。游园会很可能就在这里举行。” “那我们快去瞧瞧。”算是踩点了。 小鱼踏入其中没走多久,便听到欢声笑语。 第九章 隔墙有耳 不远处的花亭极为显眼,整个亭子上都布满了爬藤花卉,垂坠花丝之下聚集着五六位少女。 江宛宁与陈甘霖赫然也在其中。 小鱼的出现不可避免的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笑声骤然安静。 继而隐约传来令人听不清的低语。 “主子,我们还过去吗,她们看着不善。” 放在平时小鱼肯定不去凑这个热闹,后宫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 但陈甘霖的存在让她很有兴趣。 她很想知道,陈甘霖的身体里,装得到底是谁的灵魂。 她和花亭中几人的视线对上,直奔她们而去。 但无论陈甘霖是谁,小鱼都不准备暴露自己的身份。 她与绾绾和紫菡的处境不同,她与林楠有着血海深仇。不可能在宫廷里携手并进。 即便对方不是林楠,可若知道了她的身份,未来很可能会将她的身份告知给林楠。 对她的处境极为不利。 她可以把林楠的恶行告诉两位室友,但她们不一定会相信。 大家身处异世,谁也无法求证。林楠也不会承认她的所作所为。 所以她绝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让自己处于劣势的明处。 从此时此刻起,她都要谨记自己是江宛瑜! 一个土生土长的大胤人! 甚至忘记自己是江小鱼,不暴露一点现代信息,更改原本的生活习惯。 短短的几步路,她已将自己彻底视为江宛瑜! 一改前世的i人性格,江宛瑜主动对几人热情道:“好热闹!原来姐妹们都在这。我也来与你们说说话。” 在场几人谁也没急着接话。 都在观望秦美人的态度。明显以秦芝雅马首是瞻。 坐在最右侧的陈甘霖是左相进献的,入了宫自然要抱秦家女的大腿。 秦芝雅左右两边的人,家中也是左相派系。 没有座位的江宛宁只能站在最边上。尊卑立显。 无人回应,宛瑜也不觉尴尬,毫不见外道:“妹妹,秦美人和陈良人我自是认识。你快为我介绍一下这两位姐妹。” 江宛宁无法再沉默,“这位是中书侍郎之女正八品林良人,这位是西州刺史之女韩才人。” 两女听着江宛宁介绍她们的背景,高傲的扬起下巴。 江氏姐妹虽出自伯爵府,可家中父兄并无权势。比不得她们地位尊贵。 “江宛瑜你看不出来,宛宁不想理会你这姐姐么?还过来凑什么热闹。” 秦芝雅冷傲的偏过头,正眼都不瞧一眼宛瑜,“让旁人看到了,还以为什么人都能和我来往。” “就是!”林良人接话:“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中选的。 竟然也能被封为才人。你也配和我们同行?” 趾高气昂的样子,仿佛她与宛瑜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宛瑜心中平静,她选择以这副身姿入宫时,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宫里的人会对她冷嘲热讽,在伯府时朱氏也没少嫌弃她。 此刻她无比淡然道:“你们不理解我为何中选,可以去问皇上。 再怎么质疑,也改变不了我是才人的事实。 且我与宛宁一母同胞,同为九品,为何她能与你们同行说笑,而我不能呢?” “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韩才人嗤笑着,“你能中选自然是皇上要权衡朝堂。 宛宁是伯府的希望,皇上马上要重用怀昌伯了,定然会晋宛宁的位。 她自然有资格与我们结交。可你…… 你这副模样,你有什么价值。你的存在不过是皇上让江家起势的赠品。” “韩才人你和她说这些做什么。”秦芝雅翻着白眼。 “这些岂是她能听懂的。相貌如猪,头脑蠢笨。一辈子都是做才人的低贱命。快离我们远些。” “你!” 冰露目瞪口呆,“纵然您是七品美人也不能口出狂言,这般诋毁我家主子! 你可知昨……” “冰露。”宛瑜急忙拉住冰露的手臂,如果她没看错的话。 花亭之后的繁茂绿茵中透着一抹绛红色。 有人在偷听! 而昨晚这抹颜色她刚刚见过。那是皇帝身边内侍的服色。 宛瑜心跳加快,脑袋里各种想法电光火石的闪过。 当即将原本反攻的说辞咽下。 换上一副受伤表情:“秦姐姐,我好歹也是后宫一员。 再怎么样你也不能说我是猪啊,太伤人心了。” 宛瑜擦擦眼角不存在的泪,“妹妹,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一旁的冰露不知实情,还以为宛瑜真的伤了心,毕竟秦美人的话着实过分。 一时护主心切,激动道:“宛宁小主您倒是说句话啊! 江才人可是你的亲姐姐,你就这么任由她们欺负你姐姐。还和她们站在一起吗!” 宛瑜心中默默给冰露点赞。这话就是说给隔墙之耳听的。 岂料秦芝雅身后的婢女上前就给了冰露一巴掌。“放肆!哪有你说话你份。” 眼看情况愈演愈烈,江宛宁才堪堪开口:“秦姐姐,我姐姐在乡下长大,不懂规矩。 打扰了姐妹们,我替姐姐赔个不是。 还请秦姐姐看在我的份上,让她走吧。” 宛瑜心中一阵冷笑,好一个倒反天罡。 明明是秦芝雅等人欺人在先,羞辱在后,到了江宛宁嘴里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而陈甘霖坐在边上,从头到尾默不作声。 并不像传言中所说的那般热情好客,也或许在陈甘霖心里,自己不值得她“好客”。看来也是位喜欢看碟下菜的主。 今天想要试探陈甘霖是没机会了。树丛后的人还在看,她得把这台戏唱好才行。 宛瑜摸着冰露的脸,悲愤的指着她们,“好好好,是我不配! 可我也劝各位,连皇上都没这般瞧不起我。难道你们比皇上还尊贵吗! 皇上在前朝重用谁,后宫又宠幸谁,都是皇上的事。 诸位姐妹总想依据一点蛛丝马迹就揣测圣意,简直是自作聪明! 下一个受宠晋位的人还不知是谁呢!现在拉帮结派未免太早了! 还是别把前朝那一套带到后宫来!搞得乌烟瘴气! 我们身为皇上的女人,忠于君主才是最重要的,旁的事后宫女子少操心才是!” 秦芝雅蹭的一下站起身来,面颊微红气得不轻。 她生于望族秦氏,从小千娇万宠的长大。向来只有别人阿谀奉承她的份,哪有人敢出言顶撞,让她颜面尽失! “你给本宫记着!皇上宠幸谁,都不会是你!” 第十章 求情?不准参加游园会 “这宫里谁能过得好,本宫说的算! 只要有我在,你江宛瑜永无出头之日! 在本宫面前大放阙词的你还是第一个!” 情绪激荡之下,秦芝雅早已没了高雅之姿。 林良人等人竟还拉着江宛宁一起嘲笑她。 宛瑜见状面露惶恐之色,内心幸灾乐祸。 没想到秦芝雅竟敢说出这等霸道之话。 背后之人应该听得更为吃惊。 宛瑜露出一个惹不起的神情后,拉着冰露像失败者一样落荒而逃。在阵阵讥笑中离开旖华苑。 她深知她走后花亭里的几人肯定还会吐槽她。 说吧说吧,说得越难听,越颠覆皇上对她们大家闺秀贤良淑德的印象。 才算给这台戏画上圆满的句号。 “主子,她们太过分了,秦美人说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回去的路上冰露安慰着宛瑜:“就算秦美人家世再硬,也没强到在后宫一手遮天的地步。 而且您长得一点也不差,五官不在宛宁小主之下。 只是肤色和肉感削弱了您的美丽。假以时日精心调养,就凭这双若水桃花瞳,也定能胜却无数美人。 即便是现在,也是娇憨可爱的……呃,黑汤圆!” 宛瑜心中升起暖意,拍拍冰露挽着她胳臂的手背,怜惜道:“脸可还疼?让你受委屈了。” “做奴婢的哪有不挨打的,冰露习惯了。不疼的。” 宛瑜瞧冰露似乎真的不在意,可看她那渐渐肿起的脸,宛瑜心中既心疼又过意不去。 “小丫头下手真够狠的。冰露你等着瞧吧。今天这场仗其实是我们打赢了。 这一巴掌我们早晚会打回去!” 冰露懵懂的看着宛瑜。“主子为何这般说?” “花亭之后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很可能是皇上身边的内侍。” 宛瑜嘴角勾出狐狸般狡黠的笑容,“你说,这些话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的,皇上会怎么想? 若不是顾及这个,我当时就打回来给你出气了。” 冰露听后眼睛一亮,“主子您是故意引得秦美人失态说出那些话的! 这下好了,秦美人说了那么狂妄的话,皇上知道了岂有不厌恶她的道理!” 宛瑜冷哼:“何止。” 不光秦美人,还有林良人和韩才人都会受牵连。 想扭转一个人的第一印象是很难的。 以后她们再温柔,皇上也不会忘记今日她们在花亭里是如何口吐恶言仗势欺人的。 而她说的那番话,不说能让皇上对她增加多少好感,至少能让皇上觉得欣慰。 “走,先去给你取些擦脸药膏,再把我定制的工具取回来。” 事情告一段落后,回到潆溪小筑宛瑜和冰露好一通设计发型。晚餐时吃的依旧是无比清淡的减脂餐。 赶巧的是,用餐时间又有人造访。 冰露喜上眉梢,“难道是皇上?” 宛瑜也摸不准,难道说是为了白日里花园里的事? 冰露打开门,所来之人并非皇上,而是宛瑜的老熟人江婉宁。 冰露虽不满江宛宁今日的所作所为,但想着她有可能已经被皇上厌弃,心中的火气便消了些。 遂道:“宛宁小主所来何事?” 江宛宁身后的婢女丁香代为回话:“自然是找你家小主有事。难不成还需要向你汇报?让开!” 同在九品才人身边当差,丁香却摆出高人一等态度。 “让她们进来吧。” 宛瑜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冰露这才让开一条道路。 江宛宁踏入院中,一路转着眼球打量潆溪小筑的环境。 眉眼之间难掩惊讶之色。 没想到潆溪小筑内部环境如此清雅。 不比她的梨花小筑差上分毫,甚至院落中萦绕的清润的凉意,让此处极为适宜居住。 没想到她这个才貌堪忧的姐姐,竟然住得还不赖。 还以为她会被分配到什么犄角旮旯的偏僻荒凉之所呢。 江宛宁踏足屋中,看到桌上摆放着的吃食,心中骤然平衡了。 看来九品与九品之间,待遇终究是有差距的。 “姐姐的饭菜送来的不仅晚,菜色也好生清淡。”江宛宁语气里藏不住的优越。 宛瑜性情沉稳,“你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的?” 江宛宁笑了笑,屋里只有她们俩,相处之间少了份伪装。 “姐姐事到如今还在逞强什么?我知道你嫉妒我。 我不仅受家族重视,还与秦美人搭上了线,但你也不能出来搅局啊。 我们可是一家人。 你知道家里在我身上砸了多少资源吗? 爹娘就是想看着我带着江家复兴! 如今你惹恼了秦美人,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妹妹我替你指条明路,你照做说不定秦美人还会放了你,不与你为难。” 宛瑜没忍住笑出了声,“你真以为后宫是秦美人的天下了。” “难道不是吗?”江宛宁狐疑,“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秦美人是皇上的表妹!” 宛瑜愣了下,她还真不知道。 也就是说,秦芝雅是楼长祈舅舅的女儿。怪不得如此嚣张跋扈。 “真是要命。”江宛宁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我已替你求情,只要你明天不去参加游园会。 以后闭门不出,不要出现在秦美人面前,她就不会刻意找你麻烦。明白了吗。”她摆出一副对宛瑜有大恩大德的模样。 宛瑜继续夹菜吃饭,边道:“你这是求情?怕是推我下深渊吧? 后宫佳丽众多,见一次皇上困难无比,缺席了这次游园会,想再见到皇上难如登天。 闭门不出,被皇上渐渐遗忘,我便会边缘化。 到那时秦美人再想怎么收拾我,就怎么收拾我。 她不守承诺,我又能奈她何? 倒是你,江宛宁。你是在教唆我自断前程啊。 我很好奇,同为江家的女儿,你不说与我一起联手,也不该这般坑害亲姐姐呀。” 宛瑜的眼睛犀利如弯刀,刮在江宛宁身上生疼。 一瞬间竟不敢与宛瑜对视。 “我告诫你一句。别以为自己是马上要飞上枝头的凤凰了。 圣意不可揣度。秦美人以为你即将受宠才拉你入伙。 你可曾想过,若你没有受宠晋升,秦美人等人会如何对你? 到时候再被踢出去,现在多风光,到时候就有多难看!” 第十一章 姐妹之争 江宛宁瞬间破防怒拍桌子,“姐姐不愧是在乡下长大的,说话真是刺耳! 不愧是能把秦美人都气到破口大骂的人!” “哦?我走后她又骂我了?” 江宛宁嗤笑,“姐姐要不是走得快,估计又要被骂哭了。” 宛瑜心道这是好事啊。 骂得越厉害,秦美人印象毁得越厉害。 “总之你不许去参加游园会! 复兴江家的重任有我。姐姐你就安分点,别再给我惹祸扯我后腿就行了。” “你也觉得我能入宫,是因为皇上要重用家族的原因吗?”宛瑜感到荒谬。 那不过是她好感种子发挥了关键作用。 否则她根本入不了宫,把这件事和江家受皇上重视联系起来,简直是江宛宁的一厢情愿。 “你这般给自己造势,将来怕是难以收场。” “我的事不劳姐姐你费心。你还是多操心自己的处境吧。”江宛宁不屑一顾,连带着身后的丁香,神色如出一辙的倨傲。 说完便带着丁香离开了潆溪小筑。 冰露扭着手里的帕子,“主子,您这妹妹表面上看着柔软,内地里是个尖酸刻薄的。 她连皇上的面还没见着,就敢在您的面前耀武扬威。 来炫耀莫须有的宠爱,简直可笑。 要是让她们这帮自视甚高的贵女们知道,皇上昨日特意来看望过主子,怕是要吓死她们!” 宛瑜神情淡然,走到小院中散步,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歌声乐曲。 不知多少妃嫔还在为明日的游园会做最后的准备。练习歌舞才艺,使出浑身解数只为能勾引到皇上。 而她的艺,早在今天就献完了。 忠心帝王,而非家族,内心清正,就是她和那些表面谦卑,背地里妄自尊大的嫔妃们最大的不同。 皇上本就不想放权给后宫,拼命压低位分,她们还想着争名夺利,大搞派系之争。皇上怎能不厌烦。 而她这份赤心,才是皇上最想在后宫看到的东西。那番话到底有没有说到皇上心坎上,明日自有分晓。 “准备沐浴吧,我也早些休息。明日万不能出了岔子。” …… 翌日,天刚擦着亮。各院便开始忙碌了。 宛瑜也洗漱着装,装点着头发。发髻打造出头包脸的效果。 头上插着星星点点的银钗,即轻盈灵动又侧面突出了朴素简洁。 画上适合自己的妆容,整体效果好多了。 为宛瑜更衣时,冰露面露喜色:“主子,您好像瘦了一些!腰围系带长了半寸。” 宛瑜照着镜子,连着两三天都吃得清汤寡水,没有任何油腥和甜食。还闹了肚子,能不瘦么。 连沐浴时她都发现自己肌肤变滑了一些。温养之力虽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可累积起来不可小觑。 距离游园会开始还有些时间,宛瑜早早前往旖华苑。 苑口处已然聚集着不少像宛瑜一样提早过来的人。 百花齐放摇曳生姿,场面不比选秀时差。秦芝雅俨然也在其中,身边簇拥着不少才人。 见了宛瑜过来,林良人首当其冲的开口,“姐妹们快看呀!咱们宫里的笑话也来了!” “今日姐妹们都打扮得如此貌美如花。她这副模样也好意思出来与咱们同游。” 江宛宁站在人堆里,瞪了一眼宛瑜。 “林姐姐说的是。”韩才人跟风嘲讽着,“宛宁你这姐姐也太丢人现眼了吧。” 大庭广众下自己的姐姐被羞辱,江宛宁脸上也无光,她气冲冲的从人群中走向宛瑜。 “我昨日不是告诉你别来了吗? 你穿得如此朴素,简直是丢我们怀昌伯府的脸!” 宛瑜不以为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手中空虚,只有这身衣裳可穿。 你要真介意我的穿着打扮会影响伯府的名声,就该接济我些,我日后自会还你。而不是寄希望于让我闭门不出。 既然母亲和江家都不介意,我有什么可介意的。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未免太过虚伪。” 江宛宁被怼得哑口无言无功而返,切换了一副委屈模样站在秦芝雅身侧。 “哎,我姐姐脾气十分的倔,根本不听我的劝,非要留在这里。 只好请姐妹们多担待她,权当是给各位姐姐做个绿叶衬托美丽了。” 一众妃嫔才人们惯会见风使舵,看着秦芝雅的脸色,假惺惺的同情了几句江宛宁。 倒是没人上前为难宛瑜,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给秦芝雅当枪使。 毕竟皇上一会就来了,这个时候惹事只会露出丑态。 宛瑜便独自一人站在绣球花边,参加游园的嫔妃越来越多,却无一人与她结伴交谈。 一个个像沾了她就像沾了晦气一样躲着她。 随着远处一阵喧嚣,象征皇权的巍峨仪仗从转角处出现。 众人向皇上所来的方向移动,占据有力的展示位置。试图让皇上第一眼就看到自己。 宛瑜不争不抢,站在后面。 秦芝雅高傲的从她身边路过,前方抢占位置的才人们,识趣儿的自动给秦美人让出一条道路。 秦芝雅高傲的扬起下巴,看向宛瑜的余光里满是炫耀和鄙夷。 头上的金丝流苏肆意摆动,差点打到宛瑜的脸。 与另外四位七品美人共同站到了第一排,迎接皇上的到来。 “皇上到!” 随着薛公公穿透力十足的嗓音御辇落轿。 楼长祈俯视着一众屈膝行礼的美人们,各个华服鲜亮,插珠戴玉。 却迟迟没有叫众人免礼平身。 他目光扫过前排的美人,在秦芝雅身上停留的格外长。 秦芝雅还自以为是美貌出众,吸引到了皇上,笑得更加甜美了。 “今日游园会正是朕和你们相熟相知的日子。 机会难得你们可以放松些,无需顾及太多繁缛礼节。平身吧。” “谢皇上。” 在整齐的回应声中,秦美人的声音最为响亮张扬。 楼长祈忽然伸出手,“随朕一同进入旖华苑吧。” 秦芝雅欣喜不已,连忙娇羞的伸出玉手去回应皇上。 岂料皇上越过她,牵了后面宁国公之女顾美人的手。 秦芝雅的手尴尬的晾在空气中。 周围虽无人敢发笑,但此举被前排所有人看在眼里,秦芝雅脸火辣辣的疼。 第十二章 江才人,皇上正找您呢! 秦芝雅转身快步跟上皇上的脚步,依旧占据着皇上周围的黄金位置。 经过装点后旎华苑更加奇致,缤纷花藤缠绕在连廊各处,花卉精心打理剪裁,奇花异草无处不在。 楼长祈身边美人环绕,每经过一个值得驻足欣赏的观景,身边的妃嫔就会换上一批新人。 但始终没有轮换来他想等的人。 看着向他身边不断凑近的江宛宁,楼长祈当做看不见,转身走向镜湖。 湖水如清溪般澄澈,更有繁花相衬仙气缥缈。水岸边停靠着数支小船,以备皇帝与妃嫔们渡湖之用。 跟随皇上的步伐,美人们目光灼灼的盯着为首的金纹龙尾船。 谁不想和皇上同船共渡呢。可那船只可载五人。皇上若不指名道姓,便只能由位分最高的人依次上去。 楼长祈望了眼后方队伍,“朕倒是想起一人。 今日的游园会怎不见她的身影呢?” 众女面面相觑,到底是哪位新人如此幸运,能得皇上挂记。 心中又不免猜测,那个人会不会是自己。 “江宛瑜呢?她可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众女脸色都僵了一瞬。 怎会是她?那个异类…… 刚刚大家可没人给她好脸色。 楼长祈精准的看向江宛宁,“你姐姐呢?怎么不与你站在一起?” 江宛宁心中跌宕起伏!好消息是皇上注意到她了,且和她说话了。 坏消息是,皇上只是想通过她知道姐姐的情况。 江宛宁接收到秦芝雅的视线威胁,迷茫道:“我也不知姐姐此刻身在何处。 许是姐姐从未见过宫中这等优美景色和大家走散了。 或者是身子感到乏累回去了吧。” 江宛宁睁眼说着白话。反正江宛瑜此刻正被堵在后头。皇上根本看不到她。 “哦?是么? 朕看她身体康健,应该不会这么早离去。 薛公公你去后头给朕找找吧。” 见皇上这般在意江宛瑜,秦芝雅林良人等人心中都是一咯噔。 昨日她们那般羞辱江宛瑜,要是江宛瑜到了皇帝跟前告状可怎么办!心中都惴惴不安起来。 不知晓此事的妃嫔们,心中更免不了惊讶。 江宛瑜何德何能,竟能让皇上对她印象颇深,派薛公公亲自去找她! 众女看向秦芝雅的眼神露出懊悔。 看来这风是跟错了。 宛瑜此时正排在队伍的最末端。 每当她想上前接近皇上时。前面的人便有意无意的阻挡她。一直把她堵在最后头。 既然挤不到前面去,宛瑜便心宽的欣赏着花花草草。 昨日走的早并未深入其中,此时大饱眼福。 薛公公转了一溜,终于在最后端看到了江宛瑜。 还在那欣赏异色绣球呢! “哎呦,我的江才人呐!你怎么还在此处,不往皇上身前凑啊! 皇上正找您呢!” 看着薛公公着急的神色,宛瑜面上懵懂,心中早有预料。 这下好了,你们不让我上前,非逼得皇上亲自派人来找我。 “好了,江才人快别发呆了,跟着杂家一起过去吧。皇上正等着您呢!” 宛瑜看向身前两位像门神一样守着她的不知名才人。 薛公公看到她们俩,气就不打一处来,就差上手去推了。 “起开起开!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杂家面前碍眼! 都给我给江才人让路!” 宛瑜跟在薛公公身后畅通无阻,那些一路上有意阻挡她的才人们,都心虚的让开一条道路。 在两侧羡慕嫉妒的眼神中,宛瑜穿越她们,走向前方。 正如那日她接受晋封时一样,从最后排穿过层层采女,抵达圣旨前。 视线的远端是美人们无法理解的眼神。 更是楼长祈正站在水岸边,眉眼含笑的看着她。 眼神里多了一丝对她的熟悉亲络。 她还不到跟前,楼长祈便开口,“宛瑜,你怎么跑到最后端去了?让朕好找。” 宛瑜笑眯眯的,露出单纯又阳光的笑容。 “是臣妾的不是。 以为游园便专心观赏花朵景观,才不负这绝美盛夏。在后头一时看忘了神。” 绝口不提有人故意阻拦她。 聪明的人都懂怎么回事,无需点破。 楼长祈直接把她带到身边:“你说的没错,游园当然就是要欣赏景观。 而不是借着游园当幌子运作权利。把一方净土搞得污浊不堪。目无王法,口无遮拦。 你能在乱象中看清本质,不争不抢不骄躁。 正是你心境纯净的原因,才促使你无论何时都能在宫中怡然自洽,发现自然之美。朕甚感欣慰。” 宛瑜似懂非懂的点头。表情恰到好处的符合楼长祈对她的预期。 皇上能说此话,说明昨日情景他全部知晓。 她表现的全然明白,会暴露她昨日的言行都是演戏。全然听不懂,又显得太过蠢笨。 卡在中间刚刚好。 秦芝雅倒是听得冷汗淋漓,一个劲的在关联猜想。 眼见皇上如此欣赏江宛瑜。 先前被牵过手的宁国公府千金顾美人笑道:“还是皇上有眼光。 发现了宛瑜妹妹有璞玉之资,日后我也得向妹妹多取取经。 宛瑜妹妹可要多来我的芙蓉苑走动啊。” 有了顾美人打头阵,周围的妃嫔们也纷纷邀请宛瑜,竞相在皇上面前展示她们的善良友好。 可在此之前,顾美人可从来没向她示过好,见她被秦芝雅孤立也是冷眼旁观。 其余良人才人们就更别提了。不过来踩她一脚就不错了。 而顾美人身后代表着一众勋贵世家。 真按派系分,宛瑜还真是顾美人这边的。 只是论朝堂实权,自然还是左相派的秦家势大。江宛宁去投奔秦芝雅也可以理解。 皇上忽然道:“前面就是镜湖,宛瑜也与朕同船共游吧。” 宛瑜欣喜谢恩,皇上给她排面做奖励,她自当同意。 同时把众女的神情尽收眼底,尤其是默默攥紧了袖子的秦美人。 宛瑜特意给了秦芝雅一个意味幽深的眼神,然后走到皇上身边低声耳语。 眼神不停的往秦芝雅身上瞟。 秦芝雅立刻紧张起来,她昨日可是骂了江宛瑜是猪!江宛瑜必定怀恨在心,此刻得了恩宠还不大肆告状。 秦芝雅急忙上前,“江宛瑜你和皇上说什么呢?还有没有规矩! 你可知肆意诬陷嫔妃是重罪!” 第十三章 朕从殿选时 就见你穿这身衣裳 宛瑜不明所以的愣住,“秦美人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污蔑谁啊。” 秦芝雅指着宛瑜的鼻子:“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 本宫与皇上自幼相识,你以为就凭你几句胡言,皇上就会信你吗?” 她看向楼长祈,“皇上,若江才人和你说了一些污蔑臣妾的话,您断不可轻信。 事实的经过您可以问问林良人和韩才人。事情不是向江才人所说的那般。” 林良人和韩才人立刻应声上前,称愿为秦美人作证。 众人被秦芝雅说得云里雾里的。 她们与江才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楼长祈目光冷冽,“宛瑜不过和朕说了,想带她妹妹一起登船而已。 秦芝雅你在胡闹什么! 若你再失态,就回去休息,不要继续参加游园会了!” “什么?”秦芝雅不可置信。目光扫向江宛宁。 而江宛宁自己也摸不着头脑,昨日她还趾高气扬的要求江宛瑜不许来参加游园会。 今日江宛瑜得了恩宠风光无限,居然还愿意带上她? “确是如此。” 宛瑜看向秦芝雅。“秦美人你不必担心我说一些,你不想让我说的话。 我只希望姐妹们都能好好的和睦相处。昨日的事我已经不计较了。” 那股云淡风轻心胸开阔的模样,立马把秦芝雅衬托得更加狭隘了。 秦芝雅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她掉到江宛瑜的陷阱里自曝了! 她太小看这个黑皮猪了。 “江宛瑜你好手段!” 皇上却无视了秦芝雅,转而问向宛瑜:“为何想要带上你妹妹?” 宛瑜知道皇上是在好奇,江宛宁都那样对她了,为何有好事还想着江宛宁。 “自然是因为我们都是江家姐妹。 皇上若不喜,否了臣妾即可,宛瑜都听皇上的。” 这话说得再直白不过了。只不过有福想拉着妹妹一起享而已。 宛瑜把自己不计前嫌,善良单纯的形象拉到了极致。 连围观的才人们都不由赞叹一声,江宛宁真是摊上了一位好姐姐。 楼长祈盯着宛瑜,似乎想把她看透。才发现她的脸盘似乎比之前小了一圈。 可能是被瑞安的断肠露折磨的。 她不管吃了什么亏,挨了什么骂,受了什么委屈,都默默忍受不吭声。楼长祈叹息一声。 “罢了,江宛宁也上来吧。” 江宛宁抬起头来,心中的震惊比喜悦更强烈! 皇上竟然真的会因为江宛瑜的请求,而让她上船! 她这个姐姐什么时候在皇上面前说话这么有分量了! 其余几位美人更是暗中恼火,本来位置就不够,加上江家姐妹俩,要有三位美人不得上船。 楼长祈可不管她们的心思,轻飘飘的就敲定了人选。 “顾美人和白美人上船同游吧。” 两位美人相继谢恩。能被皇上从五位美人中选上,意味着她们二人更得圣心,自然脸面十足。 留在原地的秦美人,冷美人以及萧美人。只能看着她们跟着皇上登船。 临走前宛瑜走到秦芝雅身边,对上秦芝雅恶狠狠的眼神。 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是谁受宠,都不会是你。 这句话,还给你。” 那无辜的笑容,刺激得秦芝雅瞳孔微缩。 “贱人!” 秦芝雅火气直冲天灵盖! 宛瑜看着秦芝雅身后的侍女又想上前替她家主子出气。 说着表情与语言不相符的话:“小小侍女无法无天。我就站在水边,有本事你推我啊。 看皇上会不会把你们逐出旎华苑?” 说完还是那副无辜表情。 不知情的还以为秦芝雅又在为难宛瑜。毕竟宛瑜看起来淳朴的很。 秦芝雅已然被气得七窍生烟,硬是无法发作,险些憋出内伤。 “姐姐轮到我们上船了。”江宛宁在身后温柔殷切的呼唤着。 宛瑜微妙的挑眉:“秦美人,你的狗归我了。” “你!”秦芝雅捂着胸口,被气红了眼,“你给本宫等着!” 宛瑜在众人面前被秦芝雅吓得一哆嗦,险些掉到水里,然后小心翼翼的最后一个上了船。 徒留秦芝雅在原地气到爆炸,也拿她没办法。 宛瑜登上了皇上乘坐的龙尾船,感觉就是不一样。各项配置都是最顶级奢华的。 金碟盛珍馐,玉壶载美酒。飘逸的浮光纱不仅能遮挡阳光,还清透的能看见外景。 宛瑜坐在三女中间。那身朴素衣裙显得格外寒酸。 楼长祈好奇:“朕从殿选时,见你穿的就是这身衣裳。 从未变过,你就这么喜欢这身衣裳?” 宛瑜窘迫的笑了,“皇上,臣妾目前只有这一身衣裳可穿而已。” 楼长祈没料到是这个答案,此时皱起眉头。 “宫中没给你发夏常服吗? 朕记得九品才人每年都会有三套冬常服,三套夏常服。 你怎么也不至于没有衣服穿啊?” 薛公公赶忙站出来解释。免得皇上怪罪了内务府。 楼长祈这才知晓,原来后宫还有这样一段需要家族支撑的时期。等衣局把五十一位妃嫔的衣服做好,夏天都过去大半了。 他扫了一眼船上的另外三位女子。 顾美人衣裙华贵绚丽,布料远超出七品品阶能用的料子。 白美人乃尚书令之女,布料淡雅脱俗,虽是素色,可也看得出用料考究。 江宛宁的服饰稍差一些,可设计别出心裁。 今日游园会默认妃嫔们可以穿得艳丽些,他也不想深究。 没想到原来她们穿的都是家中底蕴。 三女坐立不安。 顾美人灵机一动把矛头对准了江宛宁。 “咦,我看宛宁妹妹这些天倒是日日穿得不重样。 怎么说你们俩也是姐妹,怎么江家就忘记给你姐姐准备了?” 怀昌伯府的区别对待被摆在明面上,瞬间转移了皇上的注意力。 别人不清楚,顾美人久处贵圈中心,深知皇上在未登基前,一直被太后娘娘区别对待,偏爱七皇子。 也就是现在被皇上幽禁行宫的弟弟煜王。 太后那是偏心偏到骨子眼里去了,当初什么资源都给了煜王,现在还在行宫陪着煜王,怕煜王想不开呢。 故此皇上不可避免的对偏心不公这种事极为厌烦。 “亏得宛瑜把你当姐妹。你这个做妹妹的,时而也得为姐姐着想才是。” “莫要进了宫被迷乱了眼,分不清亲疏!” 楼长祈的训斥不可谓不重。 第十四章 可怕的江宛瑜 吓得江宛宁急忙向宛瑜道歉,言说自己疏忽大意了。 宛瑜也不拆她的台,只说着没关系。 “皇上,不怪宛宁,是臣妾自己在乡下过惯了简朴的生活。 一时间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就没与妹妹提起过此事。” 到了此时宛瑜还在为妹妹兜底。就连顾美人都有点怜惜宛瑜了。 “宛瑜妹妹你可真是个性情大度的。 我若有你这么个亲姐妹,定是倍加珍惜。” 此时众人眼里都是江宛瑜的好。 几乎全宫上下都知道江宛瑜被江家当成了弃子。她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家族的偏心,以及妹妹的无情。 却还是选择了帮江宛宁维护颜面。 加上她久居乡下的背景,一看就是江家没给过她好日子过。 今日稍微瘦了些,形象便让人觉得顺眼了不少。 若一直养在府里又岂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着实是即可怜又坚强了。 楼长祈眼里也露出几分同情:“瞧你日子过得清苦的。 也不知道找个机会和朕说。 让外人知道朕的妃嫔只有一身衣服可穿,还以为大胤出了财政危机。今日朕便赏你些衣料。 薛公公你命尚衣局的人先紧着江才人的衣服做,免得我们江才人要一件衣服穿一夏了。” 薛公公立即恭敬领命。宛瑜也紧跟着谢恩。 船上的人算是都看出来了。 江家女确实得了圣眷。 只可惜江家不仅偏心眼,还压错了宝。借不上女儿的光。 经历这番风波,江宛宁已无心情观赏湖面风光了。 忽然她见身边的宛瑜撩开纱帘和后面的什么人在挥手打招呼。 江宛宁好奇向外看去,只见是后船上的秦芝雅,此时正面色铁青的瞪着宛瑜,顺带还剜了自己一眼。 江宛宁知道自己以后怕是再难回到秦芝雅身边了。 就算她硬要表忠心站回去,大家看到了也会说,她姐姐都那般不计前嫌了,她还要站到秦美人身边,帮助别人对付自己的姐姐,风评必然急转直下。 以后在后宫还如何立足,随时要被人戳断脊梁骨。 她视线停留在江宛瑜身上。 忽然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江宛瑜设计好的。 耳语引秦芝雅失态被斥。 在众人面前为她争取船位,突显心胸大度。 无衣可穿的拮据惹人怜惜。 让皇上厌弃她的同时,提醒了皇上江家偏心,又得了赏赐,向众人昭示皇上的重视和眷顾。 最后拆分了她和秦芝雅的联盟! 一桩桩一件件,一环扣一环的发生难道都是巧合吗? 如若不是,她这个姐姐未免太可怕了! 江宛瑜的计划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可如果江宛瑜真这么心机。 小时候又怎么会被害得住到了乡下,一住就是十年? “妹妹你盯着我的脸看什么?” 宛瑜的声音打断了江宛宁的回忆,眉眼神情间丝毫不见两人的隔阂。 江宛宁现在看宛瑜心里有些胆寒发怵。 “我只是觉得姐姐比在入宫前变好看了。” 宛瑜莞尔一笑:“妹妹知道的,都是饮食清淡的功劳。” 江宛宁想起昨日对姐姐的餐食冷嘲热讽,面色尴尬。 “快看!是水性杨花!” 顾美人活泼的指着不远处,水中飘荡着数不清的白色花朵清新浪漫。 宛瑜也被水性杨花的美震撼到,原来还有花能在水里盛放。时而沉浸水中,时而浮于表面。 丝丝柳柳的枝条随着水波飘荡,朵朵水嫩花朵在清流中荡漾。美如诗人梦中的画卷。 水性杨花被世人赋予了贬义之释,可它明明只是植物,如此美丽,却没有一个女子希望被别人用水性杨花来形容。 皇家最重视血脉纯正,能在皇宫里见到水性杨花,实乃不易。 也足以见得旎华苑植被丰富,这里只是植物绽放的净土,不受凡尘曲解。 宛瑜同顾美人一起,趴在船檐边用手划动着湖水,试图抚摸一下娇白的花瓣。 连江宛宁见了此景都短暂的忘却了烦恼。 一向沉静少语的白美人,温声提醒:“花朵虽美,各位姐妹赏花也要小心些。” 白美人的话没过多久,后面的船队就传来喧嚣声,打破了优美的宁静。 金纹龙尾船率先上了岸,薛公公打探一通后回禀道:“皇上,是后面的船上有人落水了。” “哦?施救了吗?是何人落水了?” “回皇上,是陈良人。已经派了会水性的侍女在救了。” 不一会船队陆陆续续的靠岸,陈甘霖也被救起,浑身湿淋淋的被侍女搀扶着走过来。 夏日的衣衫本就轻薄,此时紧紧的贴在肌肤上。 粉色纱衣湿水后极为通透,衬出了纱下肌肤的底色。 阳光照耀下,薄透的纱衣勾勒着少女玲珑的身躯曲线。 胸前手臂还缠绕着水性杨花的花枝,一朵朵纯净白花挡得恰到好处。 在场内侍公公和侍卫都赶紧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 皇上眸色一暗,“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你家主子披上衣服!” 那还不是为了给你展示么,宛瑜在心中吐槽。 “陈良人,你怎么会掉入湖中?” 陈甘霖披着一件桃色外衫瑟瑟发抖,泪眼汪汪受惊过度的样子。 她本身长了一张方圆脸,属于国泰民安类型的容颜,并非妩媚之色。 如今这副模样倒是娇媚柔弱得很。 不少妃嫔们都在心中暗啐陈甘霖狐媚子。 “是……臣妾自己不小心掉入湖中的。” 陈甘霖左顾右盼,像顾及什么似的。 恰巧陈甘霖与秦芝雅在同一条船上。其他两位美人并未选择和秦芝雅同船共渡。 很难不让人猜测陈甘霖是在顾及秦芝雅。 皇上不免再追问一句。陈甘霖依旧没有多说什么。 事情不了了之。陈甘霖先行告退回去换衣裳,其余人等跟着皇上进入旖华苑深处。 宛瑜心中还在琢磨陈甘霖的落水之事的蹊跷,不知不觉已经跟着皇上走到了设宴处。 妃嫔们展示才艺的地方也设在此处。各色花草编织环绕着中心圆台。四周布置着装点鲜花的席位。 宴席位置自然不是可以随意做的,和位分,人脉,受皇上关注的程度都有关系。 被皇上亲自点名带在身边的宛瑜,顺理成章的被薛公公安排到了皇上附近的位置。 宛瑜落座,对这位置很满意,既不紧挨着皇上,免得提心吊胆,又稳稳居于权力中心圈,想交流时也能与皇上说得上话。 她暗中观察了下秦美人的左膀右臂,林良人和韩才人的位置。 第十五章 得罪了本宫还想走? 两人被与秦芝雅拆散,安排到了相当末尾的位置。 除非献艺,否则想见上皇上一面都没有机会。 江宛宁倒是借了她的光,坐在了相对靠前的位置。 时间正值午时,随着宴食不断端上来,妃嫔们的表演也开始了。 这里才是大多数人发力的舞台。呈现的大多是舞蹈歌谣和乐器。 宛瑜迫不及待的品味着美食,这两天的素食可把她饿坏了,在宫宴上放肆一回也是可以的。 她一口接一口的吃着,未曾注意楼长祈的目光时而会落在她身上。 心思全然放在哪个姑娘的表演可能揉杂了现代创意,寻找着同她一样穿越的室友。 奈何皇上看她的次数多了,总有那么一回能让她和皇上对视上了。 看着那双墨色如渊的眼睛,宛瑜感到不正常。 这么多美人在他面前卖力的抛媚眼,他看她干嘛呀? 未来她可能在魅魔之力的滋养下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但现在她只是一只黑汤圆啊。 论对异性的吸引力应该不及那些妖娆美人。 除非…… 他面对成群的陌生美人,戒心太强不敢贸然动心,还处于暗中考察期。 而自己已经通过好感种子杀出重围,直接通过了这个阶段。 对别人都是无感提防阶段,那她的好感优势就显得尤为突出了。 短暂的愣了两秒后,宛瑜假装害羞飞速的转移视线。 有时候太受皇上关注也不是件好事。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今日所做的一切,更多的是为了生存。 宫中的嫔妃们都太过轻视她,谁见了她都想踩上一脚,在她身上找找优越感。 她不利用皇上给的排面很难在宫里立足。 但没站稳脚跟之前,眷顾是把双刃剑。 …… 宴会快结束时陈甘霖回来了,新换了一身夺目绿衣。 她倒是没有表演,而是进献了一盆植物。 宛瑜打眼一瞧,似乎是盆作物秧苗。 “皇上臣妾长于偏远的凉州,要说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是怎么也比不上在座的姐妹们的,唯有种植是臣妾的长项。 今日献上一盆多穗稻谷,愿能为君分忧,也让百姓填饱肚子。” “哦?可是左相跟朕提过的改良品种?你在宫里都能培育成功?”楼长祈直接起身走向陈甘霖,对此事极为重视。 今日恐怕所有的才艺在陈甘霖的多穗稻谷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楼长祈听完陈甘霖的介绍后赞道:“陈良人做得好。看来左相极力向朕引荐你是有道理的。 这盆就交给司农寺,若能种植推广开,朕定然晋你的位。” 陈甘霖爽朗的笑道:“皇上,位份对臣妾来讲无所谓,只要能帮到皇上,能帮到黎民苍生臣妾就满足了。” 这话能有几分真,皇上信不信不知道,反正嫔妃们是不信陈良人不想晋位的,不过是托词而已。 此时众女都羡慕的看着陈甘霖,还要说上几句违心的夸赞话。 至此游园宴会接近尾声,皇上带着盆栽秧苗急匆匆的离开。 不想散去的妃嫔们三三两两的结伴,在旖华苑中闲逛一会,此时没了皇上才放松心情真正的欣赏花草树木。 至于谁能拔得头筹,获得今晚的侍寝机会,要等皇上何时做好选择。 宛瑜不想凑这个热闹,她加快脚步想要离开旖华苑,后宫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 先前那些见了她就绕着走的妃嫔们,现在都有意靠近她。但这种落魄时鄙夷,得势时蜂拥而来的“朋友”宛瑜不愿结交。 忽然一位侍女跑到宛瑜身前强行拦住了去路。 背后传来秦美人不紧不慢走过来的声音。 “呵,得罪了本宫,还想走? 现在皇上不在,我看谁给你撑腰。之前在本宫面前不是嚣张得很么?” 宛瑜转过身,对上秦芝雅凶恶的眼神。 毫不畏惧道:“秦美人,你怎么还不长记性呢?又要与我为难? 你不记得上午皇上是怎么训斥你的了,说你目无王法,口无遮拦。 要不是你有背景,你以为皇上会轻飘飘的放过你? 再耍你七品美人的威风,小心被皇上降了位分,变成你瞧不起的低贱才人。” 宛瑜总是能三言两语就拨乱秦芝雅的心境。秦芝雅扬起手就要打宛瑜。 宛瑜也不躲,“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再失态,用不到明天,皇上一会就知道你毫不收敛的所作所为了。” “来啊,我就站在你跟前,你敢打我吗?” “秦芝雅,这里已经不是秦家了。你还是学着夹起尾巴做人吧!” 江宛宁站在宛瑜身边,表情精彩的很。 这话也太大胆了吧!语不惊人死不休! 冰露都差点合不拢嘴,原来她家主子攻击性这么强的么。 宛瑜挑衅的看着秦芝雅悬在半空僵持的手,“算你还有点脑子,不敢打。” 转身面向那些看热闹,又不敢凑到跟前的围观者道:“姐妹们别看了,我与秦美人好着呢。她已经向我道歉了。” 秦芝雅气极反笑,“贱人!本宫打死你!今日就算是皇上怪罪,本宫也要打烂你的嘴!” 那高高的扬起手臂向宛瑜的脸扇去。 这一掌打中了。 却是被一名突然冲过来的红衣太监挡下了。 “禄公公?” 秦芝雅认出了眼前之人,竟是薛公公的徒弟禄公公。深得皇上器重,在内侍中的地位仅次于薛公公。 这类人就算是秦芝雅也要给三分薄面。 “你这是做甚?缘何替这贱人挨这一巴掌。 本宫可不是要打你,是你自己凑过来的。怨不得本宫。” 宛瑜也不解的看向这位陌生的禄公公,才发现他衣摆上的花纹很是眼熟。 这不正是昨日偷听的内侍么。 想来也是他把事情汇报给了皇上。 宛瑜立刻换上亲切的面孔,“禄公公秦美人对我有气就让她打吧。公公替我挨过,我怎能过意的去?” 禄公公是副年轻面孔,“江才人不必介怀。奴才应该的。也请秦美人在宫中行走当需谨言慎行。” “我身为美人,管教对我不敬的才人,用不着禄公公你管吧? 第十六章 狠角色陈甘霖 “事后本宫会给公公送去药物补品,但现在还请禄公公您让开!” “那恐怕是不行。” 禄公公感受不到脸上的疼痛一样依旧笑着,“皇上已经选好今晚侍寝的人了。奴才这是来宣皇上口谕的。” 秦芝雅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便见禄公公微笑的看向江宛瑜。 “恭喜江才人,皇上选您今晚到乾元宫侍寝。 这可是后宫头一份的荣光,才人要抓紧时间整理仪容了,快回小筑等着接驾吧。” 全场鸦雀无声,众女呆若木鸡,还在消化禄公公说的话。 秦芝雅不可置信的晃动脑袋,“禄公公,我没听错吧,你说她?她怎么可能?就她这姿色。 皇上眼睛又不……皇上怎么会选她呢?这不可能!” “千真万确,奴才怎敢假传圣上口谕。” 禄公公全然不惧秦芝雅。 “秦美人,奴才提点您一句,这后宫皇上的要宠幸谁,后宫谁也无法左右。 就算是您,也得听皇上的意思,否则这后宫还不成了您的天下了。” 说完不顾秦芝雅铁青的脸色,带着宛瑜脱离了纠缠。 所有人望着宛瑜离去的背影,难掩失望之色。 江宛宁经历了一天的波折,反倒不吃惊了。她只是好奇皇上为何对江宛瑜的态度差别这么大,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苑外宫路上,宛瑜拿出她仅剩的三两银子交给禄公公。 “禄公公这是宛瑜一点心意,如今囊中羞涩,只能日后再添感激之情,还请公公收下莫要嫌弃。” 禄公公看也没看一眼宛瑜手中的荷包,“江才人的情况奴才知道,您先紧着自己用吧。奴才这里来日方长,不打紧。” 宛瑜默默收回荷包。有些看不懂禄公公。 既然他执意不收,便只能说点漂亮话,“公公今日为宛瑜解围的恩德,宛瑜铭记于心。日后公公若有难处,宛瑜定当为公公着想。” “那奴才就不便多送江才人了。”禄公公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利落的走了。 冰露跟随着宛瑜向潆溪小筑的方向走着。 “主子,禄公公可是很少沾染人情债的。今日属实稀奇,竟愿意和您主动建立联系。” “这个禄公公不简单,总之以后多留意着吧。” 主仆二人回打潆溪小筑,没了外人,总算能敞开了说话了。 冰露将积压依旧的话问出口,“主子,我们已经彻底和秦美人结下梁子了。 您就不怕日后秦美人变着花样的为难您,甚至出手打您?” “不怕。特殊时期用特殊手段。 今日过后宫中众嫔妃虽不会再欺辱我,可看不惯我的人却变多了。 我若想把皇上的视线一直留在我身上,就需要做点吸引他的事情。 可我在皇上心里又是个纯洁的女子,不方便惹出太多事端。 倒不如依靠秦芝雅的敌意,让她主动找茬为难我,被动的把我引进皇上的视线里。 人总是容易同情弱小。 秦芝雅越是欺负我,我越能激起皇上的保护欲望。 秦芝雅也只会在皇上心中愈加恶劣。” 冰露咽了口吐沫:“主子,我们可真是在刀尖上行走哇。” 宛瑜叹息,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剑走偏锋。 可江家放弃她,瑞安公主暗害她,秦芝雅带头孤立她,她在宫里无权无势无银钱。 不趁着皇上对她有点新鲜劲的时候做点什么,她就要淹没在这后宫中了。 “不过今日冰露还有一事没看明白,主子您说秦美人为何要推陈良人落水呢? 她就不怕陈良人和她离了心?” 宛瑜冷不丁的抬眸:“你也这么认为。” “难道不是么?除了秦美人,奴婢想不出还能是谁。” 宛瑜却缓缓的摇头,“不对劲。陈良人本就是秦芝雅的人。 她们俩之间,应该还没有什么要置人于死地的矛盾。 更何况在大庭广众之下,皇上也还生着秦芝雅的气。连我故意激她的话,她都忍下来了。 有什么必要在这时候非得推陈甘霖下水?” 根本没理由。 且陈良人以那副模样出现在皇上面前,从某种角度上来讲,难道不是对陈良人有利的事吗? 比起那些从小束胸长大的闺秀,陈甘霖的身体可女人多了。 湿水之姿无疑增加了她侍寝的可能性。 就算皇上今晚不选她,她也已经展示了她姣好的身材。给皇上留下了印象。 所以绝对不是秦美人推的,那会是谁? 宛瑜沉吟了半刻,“所以,就不能……真的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吗。” 冰露瞪大眼睛,“啊?主子你是说,她说的都是真的? 那她为什么要露出那副惹人猜想的表情?” “假话全不说,真话不说全。” 宛瑜深沉起来,“此事算是秦芝雅吃了闷亏。 她就算不满意陈甘霖的表达波及到了她,也无法翻脸。 因为陈良人确实没有说谎。也没诬陷任何人。 怀疑秦芝雅完全是大家自己猜的。 可实际上却是陈甘霖引导的。” “天呐,这陈良人心计也太深了吧。”冰露啧舌不已,“为了勾引皇上不惜和秦美人生出隔阂。” 此话一下点醒了宛瑜。 “冰露你说得对,她落水应该不止这一点作用。 皇上今天敲打秦芝雅的话,她们几个应该听出来了,皇上已经知晓她们昨日在花园里留下的过分言辞了。 陈甘霖觉得自己没对我说过什么过激的话,却被皇上划分到了秦芝雅那一类跋扈刻薄的人群里,觉得冤枉。 那如何能把自己摘出来,扭转皇上对她的印象? 自然是装出一副,她也是被秦芝雅欺负的受害者。 连被推下水都不敢吱声,只是因为左相的缘故,被逼无奈与秦芝雅为伍。 最后再进献作物,证明自身有值得被皇上关注和维护的价值。 而皇上也确实许诺了将来晋她为美人。这个陈甘霖有几把刷子。” 今日发生的一切,宛瑜也是回到潆溪小筑仔细复盘才理清思路。 陈甘霖绝对是个步步为营的狠角色。 但这都无所谓。 真正让宛瑜介意到点是。镜湖的水虽不深。 可对于不会水的人来讲,身上不仅缠着碍事的纱衣,水中还满是水性杨花的枝条缠绕。 一不小心真的会溺水而亡! 风险极高! 陈甘霖犯得着用可能搭上自己性命的法子,去划清皇上心里的界限吗? 除非…… 她本就会水! 而前世,林楠水性极佳! 第十七章 侍寝 林楠经常去游泳,喜欢在各大社交圈大晒特晒泳装好身材。 宛瑜手指快速的敲点桌面。 内心不再平静。 她在后宫最大的敌人,不是秦芝雅也不是害过她的瑞安公主。 而是林楠!一个真正想治她于死地的人。 眼下这都是她的猜测,还不能把陈甘霖和林楠彻底划等号,得想个法子去试探陈甘霖了。 若她真是林楠,就别怪她起杀心了。 这般想着,宫里边来了人。一行人接连进入潆溪小筑。 为首的公公陪着笑脸道:“皇上赏赐江才人,月白色杭罗两匹,轻纱两匹。 玉镯一对,耳环两对。珠钗五只。” 宛瑜谢恩后,认出眼前的公公算是个熟人。 她还在雅居等候奉旨时,这位戚公公就很有想法的把她和江宛宁分开,让她一个伯府嫡女站到了人群最后一排。 和那些偏远地区县令之女,甚至商女出身的女子站在一起。 对家世强大的贵女们倒是殷勤的很。 现如今对面着她,老脸也笑得跟开了花似的。 戚公公像失忆般,不记得自己曾经是怎么对宛瑜的了。 他嘴里谄媚着:“江才人,您别瞧皇上赏赐的不多,那是您后头还要侍寝,现在不宜赏赐太多。 明日的赏赐奴才还要接着给您送来呢。” “难为戚公公亲自为我送赏赐。先前在雅居,公公断然是不理会我的。”宛瑜笑得漫不经心。 戚公公咽了口唾沫,知道是躲不过去了。 立刻弯着腰赔不是,“江才人说哪的话。之前都是奴才有眼无珠,怠慢了才人。 您千万别忘心里去。以后给奴才一万个胆子,奴才也不敢了。 如今您可是皇上恩宠的第一人。也是受皇上赏赐的第一位嫔妃。 奴才在这祝您赏赐延绵不断,荣宠长盛不衰。” 好好好,宛瑜被这几句吉祥话堵得,不好再说什么责怪他的话了。 不愧是宫里的老油条八面玲珑,完全没有要面子的包袱。 她在宫中根基不稳,还不是和这些小鬼彻底翻脸的时候。 戚公公被宛瑜打发走后,冰露查看着赏赐开心不已。 “主子,以后这宫里最好的东西通通都要送到咱们潆溪小筑来了! 明日的吃食,我看膳房要是再敢送来朴素的吃食,奴婢让他们好看!” 宛瑜看着冰露眉眼带笑的模样,这就是得宠的好处啊。 连下人都跟着扬眉吐气。 争宠,争得不仅是荣华富贵,还是宫里的颜面啊。 不多会两位洗漱嬷嬷到了潆溪小筑。这女子头一次侍寝是有讲究的。 有专门的洗漱流程,确保侍寝的嫔妃从头发丝到脚指甲都是干净清新的。 最后在身上施加轻微的香粉,脸上描画淡妆即可。 有了皇上的赏赐,宛瑜的发髻上也终于多了些点缀的珠钗。 酉时,接驾的轿辇准时来到潆溪小筑。 宛瑜坐上人工扛起的轿辇,被高高的抬起。 视野瞬间有了转变。 她终于懂了,什么叫睥睨。 便是无论面对何人,她只需的垂眸以对。 通往乾元宫的路上,宫娥嫔妃见了承恩轿辇都要屈膝,行礼,让行。 她想看路边的人,就俯视她们。不想看,便可以抬着头,目空路边每一个屈膝的人。 现代人的灵魂,第一次赤裸的体验封建王朝下的等级制度与阶级差距。 高高在上。 有时候就是直白的字面意思。 为何女子入宫都要争个头破血流。 为生存,为家族,为权势,为赏赐俸禄,为吃喝用度,为颜面,还有为儿女。 真正为了爱情去争风吃醋的又有多少…… 从北区出发前往中心区域的乾元宫,轿夫脚程不慢,却也走了近半个时辰。 鎏金镶刻龙环凤绕的乾元宫伫立在眼前,千烛辉映壮丽非凡。 华丽至极的景象让宛瑜对大胤的国力有了新的认知。 踏足乾元宫似用墨玉铺设的地砖,经过满是庄严肃穆纹理的宫柱,宛瑜被引入皇上所在的寝殿。 烛火通明的桌案前,楼长祈正观阅着手中的奏折。 宛瑜的到来并没有让他停下手里的事。 “臣妾见过皇上。”宛瑜恭敬行礼。 楼长祈抬手点了点对面的茶桌和软榻示意宛瑜去那边等候。 宛瑜规矩的走过去。丝毫不往皇帝身边凑。薛公公为她倒了杯茶。宛瑜小口的品着。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啊。 目前皇上对她还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亏得她来时的路上,还有那么一丁点的胡思乱想。万一皇上喜欢胖一点的呢。 薛公公见宛瑜一直干坐着,拿来了几本杂书递给宛瑜解解闷。 宛瑜感激的对薛公公点头,结果低头一看。 大胤通史,南北地域辑,山川图志…… 好没兴趣。 但总比没有强。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书。偶尔楼长祈也会抬眼看上两眼她。 她最令他满意的地方,就是这一点。 从不给他添麻烦。 相处起来十分轻松。 从不会像那些莺莺燕燕,百般设计要和他偶遇。 见了他后就像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的贴着他。 楼长祈本想处理完所有的奏折再去找宛瑜,可看到某只汤圆已经在打哈欠的模样,还是起了身。 “可是困倦了?” 清绻声音在头顶响起,宛瑜赶忙打起精神,硬生生把哈欠咽了回去。 仰着头道,“没有,只是这书太过枯燥深奥。臣妾才疏学浅看得有些乏味而已。” 楼长祈看到她手中山川志轻笑一声。 “朕这里确实没有你们姑娘家爱看的话本子。 以后朕让薛公公给你备着些。” 宛瑜心漏了一拍。 以后……就是还有下次…… 宛瑜嘴角压不住的笑意,“多谢皇上。” 楼长祈坐到了她旁边的位置,随口问道:“可知朕为何招你侍寝?” 这个问题宛瑜在来时的路上就在想了。 大概是皇上为了权衡宫中嫔妃的权利。 从宏观大体上讲,后宫分别以五位美人为首,粗略的形成了五大派系。 以秦美人为首的左相派系。 以冷美人有首的右相派系。 以及白美人为首的尚书派系。 顾美人出自宁国公府,象征着功勋贵族。而萧美人是骠骑大将军的女儿,背后是武将军队。 第十八章 膳房加餐 后宫嫔妃受家族影响,有关联背景的直接找对应的美人去抱团。 没有联系的,自己去找大腿抱。 像她这样还没有找到队伍寻求庇护的不多。 皇上不想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 今晚他不管选了哪个派系的女子侍寝,明天后宫的权利,就会向哪个派系转移。 所以侍寝的人最好不是任何一个派系的人。 这样可以选择的人就不多了。 恰好她与皇上接触稍微多一点,昨天又向皇上表明了忠心。 自然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可此时她却不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做皇上身边的女人不能愚笨,可也不能太聪明。 否则就进入了皇帝内心需要防范的范围里了。 宛瑜想了想,最后懵懂的摇摇头。 烛火交映下,衬得她眼瞳通透,像不知人间尔虞我诈的小鹿。 有良好的五官底子撑着,即便脸颊肉肉的,也让她看起来娇憨可爱。 若不是肤色差了点,现在也是极招人喜爱的福娃娃。 楼长祈盯着她的脸,不知为何一见到她,心情就变得很好。 也许这才是他选了她侍寝的原因吧。 “不知也罢。 不过今晚你只能睡在偏殿。你可愿意?” 宛瑜没有迟疑的点头,“臣妾愿意,全听皇上指示。” 她脸上没有一丝介意和不满,仿佛是世界上最听话的乖宝宝。 不管发生什么她都安静的接受。 这份懂事令楼长祈多了一句吩咐,“薛公公你带她从里门走吧。” 薛公公领命,把内心的惊讶掩饰的极好。 皇上是不想让外界知道江才人今晚没有真正的侍寝。 此举相当于保全了江才人的颜面和恩宠。 宛瑜离开后,她坐过的位置留下了一阵淡淡的香粉气息。 明明是精心准备,还对他忠心不以,走时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楼长祈心中升起异样的涟漪,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 宛瑜独自在偏殿休息。 虽说是偏殿,那也是乾元宫的偏殿,比起其他宫殿的主宫殿都要好太多。 琉璃灯盏富丽堂皇,室内还放着冰块风机输送凉气。 这一夜过去,第二天宛瑜又被轿辇抬了回去。 这一路亦是风光的。 寓意着皇上满意昨日的侍寝,否则今日就不会有轿辇送回。 而是要靠走回去的。 经过北区数间小筑的门口,宛瑜在无数复杂的目光中回到了潆溪小筑。 冰露惊喜迎接,根本不知宛瑜并未真正侍寝,嘴里都是吉祥话。 甚至祝愿宛瑜一举怀上龙胎。 随之而来的是接连不断的拜访。 潆溪小筑周围的邻居,不管是哪个派系的,现在都凑了上来。 一个个嘴甜的叫着瑜姐姐。 话里话外都是让宛瑜有机会把她们也引荐给皇上。 同时打听宛瑜为何能得圣宠,昨晚又是如何度过的。 宛瑜装傻充愣含糊的搪塞过去。问什么都是,“我也不知道啊,可能皇上就喜欢我这款的吧。” 众女虽打听不到实情,可诸多赏赐却是实打实的接连送到潆溪小筑。 戚公公正如昨日所说一般,今日又现身潆溪小筑了。 刚进门就是大声吆喝,“江才人!奴才给您送赏赐来了!” “都进来!可我小心着点!” 一进屋里,见都是打着祝贺幌子来凑热闹打探消息的嫔妃。 戚公公这人精,立马会给宛瑜做起了脸面。 “哎呦!江才人春风满面呐,果然是得了圣眷的人才有的好气色! 今个一早皇上就把赏赐的名单交给了奴才了。” “才人您瞧着,这是皇上赏您的各色软绸,每色各两匹共十匹。织锦绣品十副。一套翡翠头面,一套珍珠头面,春螺黛一盒。异色绣球六盆。 这绣球可是皇上听说您昨日在旖华苑格外喜欢才赏赐的。可见皇上对您的在意。 另外还有皇上让衣局以才人为先,加紧制作的夏常服也给才人送来了。 里头还默许用了八品制式的布料和纹样图案,想来才人的好事也是将近了。 奴才为江才人贺喜!” 一连串的赏赐和待遇摆在眼前,众嫔妃们都看红了眼。 连多看几眼的花,皇上都要送来,她们何时才能得到这等荣宠。 此时的江宛瑜虽还住在九品小筑里,可地位已然和她们拉开了距离。心中再酸涩也要跟着戚公公一起说着恭喜的奉承话。 宛瑜将结余下的那三两银子赏给了戚公公。 嫔妃们受不了这等对比之下的落差刺激,纷纷从潆溪小筑相继离去了。 午时,膳房的送饭姑姑换了人,言语间对冰露客气至极。 冰露喜滋滋的从食盒里端出,三菜一汤。 “侍寝后的嫔妃依照礼制都是可以得到加餐的,所以今日加了两道荤菜。 但膳房的姑姑说了,这道八宝鸭珍汤是皇上特意赏赐的。体恤主子侍寝辛苦。” 宛瑜看着今日丰盛的菜肴,直到看到冰露在食盒的底层还拿出了一份糖渍苹果后,心中不由颤了一下。 游园会的宴席上她格外喜欢这道苹果甜品,没几口就全吃完了,没想到皇上他注意到了,今日还特意给她加了这道甜点。 说一点没被触动到是不可能的,毕竟皇上根本就没碰她。 却让她走里门掩盖了没侍寝的真相,用轿辇送她回来,赏赐丰厚,犒劳加餐。 望着摆在窗前盛开的绣球,咬一口甜蜜的苹果。 她该如何回应这份圣宠呢。 她打开系统页面。 个人信息没什么变化,但晋级lv2幼体魅魔的两个前提条件发生了变化。 【晋级条件:1需成为八品良人:未完成 2成功侍寝:已完成】 看来系统判定的依据是以圣旨为主。 侍寝就是侍寝,和临幸是两码回事。她既然被抬进了乾元宫又被抬出来,就是侍寝成功了。 两项晋升条件完成了一项。还差晋升八品良人。 只能说最容易晋升的途径就是侍寝,但她没被晋封也是情理之中。皇上对她已经不薄。 这一顿宛瑜吃得饱饱的,发誓晚膳一定要少吃点,在小院中边散步边思考着晋级八品的对策。 第十九章 要是她圣宠不衰呢 各宫都有各自的烦心事。随着侍寝事件的不断发酵,宛瑜备受皇上恩宠的事在北区传得人尽皆知。 后宫的奴才们眼下都知道该讨好谁。 重菊苑阁内,镂空的紫金香炉被一脚踹翻在地,香灰撒了一地。 “本宫还没领到夏常服,江宛瑜倒是先拿到了!” 秦芝雅提到江宛瑜气就不打一处来。 此刻重菊苑内不光有秦芝雅,还有坐着林良人以及陈甘霖。 至于江宛宁不在邀请之列。 “秦姐姐我看皇上对江婉瑜的态度可不一般。 假以时日再让她这么受宠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爬上八品良人的位置了。”林良人面色有些不安。 “那你倒是说说如何治她呀?” 秦芝雅当初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无依无靠相貌平平的黑皮猪竟能得皇上青睐。 早知如此她也不会说出恶言,可一切都晚了。 林良人半天也想不出个对策来,倒是陈甘霖打破了宁静。 “美人若是再对江才人出手,恐怕会惹得皇上怪罪。 不如等江宛瑜荣宠渐微时再收拾她也不迟。” 秦芝雅一记眼刀剜来,“那要是她盛宠不衰呢?!” “那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看她不顺眼的人就不止我们了。众人合力为之,她再能耐还能斗得过五十人不成?” 秦芝雅走到陈甘霖的面前,捏起她的下巴。 “你是个聪明人。从你敢主动连络秦家就能看出你是个有胆略的。 游园会那日的话,你可知你连累了本宫? 你不会暗中谋划着如何阴本宫呢吧?” 陈甘霖立刻跪了下去,“甘霖绝不敢做这等事! 这都是误会,那日我只是落水后被吓失了神,才语言不顺。还望美人谅解。” 秦芝雅居高临下的俯视她,“最好是这样。你别忘了,你爹的前途全掌握在秦家手里。” 陈甘霖低眉顺耳道:“甘霖知道。 且左相大人对我有进献之恩。甘霖断不敢忘记承诺。 进宫就成为美人您忠诚的下属。” 秦芝雅笑得如娇艳的芍药花,“既然如此,那你就去给本宫收拾了江宛瑜吧。 本宫不想再看到她。” 陈甘霖张了张嘴,长吸一口气,“是。臣妾领命。” 陈甘霖走在回宁翠院的路上,侍女凝霜为其打抱不平,“秦美人自己都收拾不了江宛瑜,要主子您去对付她。 这不是把您当枪使吗!” “我又何尝不知?做好了,她受益。 做不好全是我的责任。皇上厌恶的也是我。”陈甘霖眼里满是对秦芝雅的憎恶。 “总不能只有一个人被拉下水。漩涡里可还有一位处境堪忧的呢。” …… 傍晚,冰露前来向宛瑜汇报,“主子,陈良人身边的凝霜过来了。说陈良人明日未时邀请您到镜湖一聚。” 宛瑜一听到有水,下意识的就排斥。 她不会水。 而湖边更是危险。 “为何邀我可说了?” “说是要向您道歉,那日在花亭下没有维护您。” 冰露叉起腰,“我看就是瞧见您一飞冲天,过来巴结您了。您可要去?” 宛瑜迟疑了一下。 除了晋升八品,她最在意的就是陈甘霖是不是林楠了。 “去回话吧,我会去的。” 次日宛瑜穿着新定制的夏常服。 一身湖蓝软缎抹胸襦裙,配浅水蓝绣水波纹轻纱外裳。 头戴珍珠头面,手上带着一对翡翠玉镯。 所谓人口衣装马靠鞍。这么一打扮起来,宛瑜也是靓丽之姿。 早早等候在镜湖旁的陈甘霖,手里正抚弄着一边的花草。 那些花朵在她手下仿佛被赋予了灵魂,随着她的掌心摇曳,在撒娇般蹭着她的掌心。 陈良人听到动静后回过头,眼眸控制不住的愣了一瞬。 随后亲和的笑道:“江才人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啊。 这身装扮清雅中带着贵气,和妹妹你再相称不过了。” 宛瑜走进陈甘霖,此时陈甘霖表现出来的态度,才符合传闻中对她的描述。 亲和,热络,没架子,极好相处。 与那日冷漠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现在值得陈姐姐对我说话了?” 陈甘霖一脸懊悔,“宛瑜妹妹你真的误会我了。 我虽是八品良人,可一家人的前途都握在秦氏手里。 那日我屈服于秦美人的威慑,不敢与妹妹交好,也不敢为妹妹仗义执言。实在是我的不是。 今日特意把妹妹邀过来专程道歉。” 陈甘霖表现得极有诚意,言辞恳切。 “宛瑜妹妹我们一同上船吧,无人打扰也好说说心里话。” 宛瑜立在远处不动,意味深长的看着陈甘霖,“陈姐姐那日落了水,不是被吓得失魂落魄么? 今儿个在湖边见面也就罢了,怎么还要到湖上去。难道不害怕吗?” 陈甘霖已经走到了水岸船边,“无妨的。这次人少我定会坐稳了。不会再掉下去了。” 见宛瑜还是不动,便轻声道,“我是真心想助妹妹一臂之力。 也是助我自己脱离秦美人的掌控。 有花亭之事的前车之鉴,你我说什么都可能被别人知晓。 妹妹若不登船,我也言尽于此了。” 听这话陈甘霖似乎有要和她一起搬倒秦芝雅的意图。 冰露凑到宛瑜身边小声道:“主子,奴婢会水,假若陈良人在船上对您不利,奴婢定会救您。” 有了冰露作保障,宛瑜便登了船。 船上只有她们四人。凝霜负责划船,冰露贴身守护在宛瑜身边。 船只渐渐离岸,宛瑜虽然对扳倒秦芝雅有几分兴趣。和陈甘霖合作也不是不可以。 但前提是对方不能是林楠。否则随时可能把她卖了。 她状似随意的问:“陈姐姐,听闻你来自偏远之地。 不知那里可有什么独特的山水景致或者特别的习俗啊?我对这方面很感兴趣。” 陈甘霖先打量了一眼宛瑜,确定不是在嘲讽她是小地方的人后道:“我来自大胤边境之地,凉州荟泽县。 凉州土地贫瘠荒芜,连人口都不足富庶之地的三分之一。跟京州和妹妹所居住的苏州更是比不了的。 哪里有什么山水景致可言。” 宛瑜听了心惊不已。 第二十章 穿越者陈甘霖 继续追问着,“那民俗呢? 可有什么特别的节日? 比如我们苏州再过几日就是花灯节了。” 陈甘霖舔了舔嘴唇,露出悲戚的神色,“嗯……我们那吃不饱穿不暖的,哪还顾得上过什么节啊?” “原来是这样啊,是我唐突了,姐姐莫怪。”宛瑜面带歉意。“不过,陈姐姐拥有丰收之力,对凉州来讲岂不是幸事! 走到哪里,就能使哪里的庄稼丰收,为何不留在凉州造福百姓? 这等本事又是怎么练就的?” 陈甘霖看宛瑜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回答也愈加缓慢。 “嗨,我哪有那么厉害。不过是有点种植天分。 谁想到民间越传越厉害。还传到了左相大人的耳朵里。 我不留在民间,自然是左相大人的意思,我哪有选择的余地。 怎么宛瑜妹妹对我入宫有看法?” “怎么会呢。”宛瑜漫不经心,“我自己也喜欢农耕种地,姐姐你看我这肤色就能明白。 我只是在想,我怎么没有姐姐你这么大名气而已。” 陈甘霖挽了下耳边的鬓发,难免有些得意。说话胆子也大了起来。 “看来我与妹妹喜好相同甚是投缘,是天生的盟友。 我们还是说说正题秦美人吧。 你也看到了。秦美人性子蛮横惯了。 哪怕犯错的是她,她也会把所有的错都归结于你身上。 现在你和秦美人已经站在对立面上了。只要后宫有秦美人一天,她就绝对不会放过你。 妹妹,你心中可有合适的打算?说出来,姐姐帮你参谋参谋。” 宛瑜眯起眼睛,要不是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她都想破口大骂了。 非拉着她上船,要和她商量如何对付秦美人,结果陈甘霖自己什么计划都不透露。 纯粹在这套她的话! 不愧是你啊,林楠。 宛瑜维持着不变的神态。从刚刚的对话她已经判断出陈甘霖绝对是穿越者了! 凉州偏僻荒凉没错,可绝不是一点山川景致都没有的。 正相反,昨日她在乾元宫看到的山川志里讲道,凉州大胤边界。 有雪莽,苍琅两条山脉形成天然屏障,守护着大胤北疆。 山脉巍峨延绵壮阔绝伦。 不少名篇佳句在这里创作而出。 凉州怎会没有值得一谈的景致。 再者,山川志凉州篇里还简略记载了习俗方面。 凉州因为产值低,所以秋季来临前会举行盛大的祈丰节。 作为土生土长的凉州人,没理由不知道! 看似和宛瑜对答如流,实际上言之无物。 问她什么,她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陈甘霖根本不了解她的家乡,也不了解这方世界。 加上陈甘霖的种田能力过于神奇,很像来自系统的能力。 足以断定陈甘霖不是本土人。 寝室里绾绾不会游泳,紫菡会不会游泳不知道。 但紫菡的性格沉静也比较保守,和陈甘霖的行为不太相似。 她有九成的把握,陈甘霖就是林楠! 害死她的凶手找到了。 试探的目的也达到了,宛瑜没了再和陈甘霖交流的必要。 和林楠联手行动断然是不可能的。 林楠在她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可信度可言。 就算她能抛开仇恨,为了眼前的利益暂时合作。也保不准林楠什么时候会反水,冷不丁的背刺她。 只要中了一次,不死也得残。 还是离远点的好,她的身份能瞒多久瞒多久。 说话的语气里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气,“陈良人言重了。 我与秦美人之间不过是口角之争,也没到非得斗个你死我活的地步。 现在说这些未免太早。送我回去吧,我要上岸了。” 陈甘霖脸色立刻变了,“妹妹这是反悔了? 怎么突然没了合作的意向? 我没有危言耸听,你对秦美人还留有余地,可秦美人已经巴不得你死了! 你太小看这深宫大院了。 你以为人命可抵千金,可在有权有势的贵族眼里,人命根本不值钱! 她们根本就不在乎!”陈甘霖情绪起伏红了眼。 “弄死你,就跟弄死一只蛰了她们的蜜蜂一样,根本没什么心理负担。 只有先下手为强,才能做人上人!掌握自己的命运!” 宛瑜黑漆漆的眼瞳里倒映着陈甘霖一脸的关切。 那么真诚推心置腹的给她分析局势,像与她惺惺相惜姐妹,宛瑜心扭在一起的难受。 前世她也是对自己这般好,主动带着她融入集体。活泼开朗,温暖贴心。 她们彼此交心,说要做一辈子的姐妹。 将来买房也要做邻居。 然后她就把她送入了熊口。 骂她活该。人性阴暗角落里见不得光的嫉妒,化作了得逞的畅快。 黑暗侵染的笑声里毫无悔过之心。 今生她们同在吃人的后宫里,还有系统提供的百亿奖励加码。 她挡了林楠的晋升之路。无论什么身份林楠都会琢磨着送她去死。 无非是时间先后,重视程度不同而已。 所以不管陈甘霖说什么,宛瑜都不为所动。否决了陈甘霖的所有提议。 言辞再恳切,都不过是在掩盖个人的私欲。 林楠,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陈甘霖说的嘴皮子都干了,充满挫败感的看着宛瑜。 “你可真是油盐不进啊。 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同意结盟,我现在就有法子设计秦芝雅。 你我志趣相投,都是喜爱农耕之人。我一见你就觉得亲切。 本以为你也会和我一样,彼此一见如故。 将来我为美人,你得圣宠。你我二人联手,后宫还有谁能抗衡! 且你我家世背景都不强,皇上不会忌讳我们起了势。 会由着我们骑在五大美人之上,这样一条康庄大道你偏偏不选!” “多说无益。返回。”见船头不改方向,宛瑜厉目而视。 “我说了往回划!” 水波荡起阵阵涟漪。 凝霜像两耳堵了棉花一样听不见,继续向镜湖深处划去。 “陈甘霖你什么意思?” 陈甘霖笑得阴森。 宛瑜命令道,“冰露你去划!” 冰露立刻前往船头,抢夺凝霜手中的船桨。 凝霜与冰露僵持不下,不愿让出手中的船桨,搞得船体一直摇晃。 第二十一章 沉船落水 宛瑜紧紧的抓着船檐,就是不愿松口,陈甘霖败下阵来,无奈道:“算了凝霜,把桨给她吧。 既然江才人无心合作,我也不勉强了。” 冰露顺利调转船头向原路返回。 两人之间气氛僵硬,不再谈话。 冰露划得卖力,返回的时间比来时快,水岸边已然不远。 宛瑜的心渐渐踏实。 忽然陈甘霖猛得站起身来,弄得船身再次摇晃,并向岸上的方向拼命挥手。 宛瑜回头这才遥望到,水岸边不知何时站了许多人影。 不仅有嫔妃,还有皇上也来了。 陈甘霖还在奋力的挥手,宛瑜不明她这么做的用意。 忽然她感到不对劲,她的鞋子湿了! 她低头惊见,船底渗水了! 她的裙角也已经被浸湿! 按照这个速度。没等到岸边船就沉了! “陈甘霖你疯了!”宛瑜低吼着。 原来她之前的担心都是错的。 陈甘霖根本就没想过要推她下水。 而是要和她一起沉入水中。 “你为什么这么做?就因为我不同意跟你做一条船上的人,你就要把这船沉了?” 陈甘霖嘴角一抹阴笑,“你猜啊?” 紧接着陈甘霖扯着嗓子呼喊。 “皇上!救命啊!救救臣妾!” “江才人要害我!” “我不会水!我好害怕啊!” 陈甘霖剧烈在船上摇晃,船底渗水的速度更快了。 陈甘霖不会水是撒谎。 宛瑜不会水才是真的。 即便她做好了后手防备,带了会水的冰露登船,但没人懂面临沉船时,还是会心慌。 她只能催着冰露快点划,有什么阴谋诡计,等她上了岸再解决。 同时她把陈甘霖按住坐下别折腾了。期望船体能多支撑一会。 可不知后面的凝霜做了什么,像抽走了根木条似的,整个船开始不稳当,松散的结构,使得湖水咕噜咕噜的从底部灌进来。 船身已无法前进,没用一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淹了一半了。 宛瑜的半条小腿淹没在水里。冰凉的水温刺激着肌肤的每一个毛孔。 冰露急忙赶回宛瑜身边,“主子,准备弃船吧。不然我们也要被船身带到水下。” 宛瑜点点头,郑重的看着冰露。 “全靠你了冰露。” 就在冰露带着宛瑜下水的前一秒,宛瑜看到了对岸出动了船支向她们划来。还有侍卫跳入水中。 心中添了几分底气。应该是皇上派了人来救她们了。 她随着冰露从船中跳出,身子一瞬间坠入湖水,彻底淹没了头顶。 受体重影响的宛瑜整个人浸在水里。拼命的憋着气。尽量让自己不要过分挣扎。方便冰露托拽住她。 同时尽力做些对自救有利的动作。在冰露的帮助下,宛瑜没用多久就顺利的从水面冒头。 脚边还踩到了旁边正在下沉的船身,借上一点力。 可刚呼吸上两口空气,衣袖就被人在水里扯了下去。 她再次淹没在水中,她紧急在水里甩掉了碍事的外套。用腿蹬踹向刚刚有人拽她的方向。 岂料陈甘霖和凝霜都会游水,两个人在水中从不同的方向过来拉拽宛瑜。 宛瑜奋力的挣扎,即便有冰露的帮助也难以浮上水面。 短短时间呛了好几口水。 情况危急冰露再急再气,在水里也对付不了两个人。 她可是跟主子打了包票。 若主子落了水,冰露定能护您周全。现在却力不从心。 眼看着宛瑜好不容易浮上来一次,吸口气就立马又被拽进水里。 好在营救她们的侍卫终于游过来了,隔着一段距离就呼喊着她们。 冰露万喜,急忙回应:“快来!快救救我家主子!” 水下暗害宛瑜的动作立刻停止了。还推了宛瑜一把,让宛瑜冒出了头。 而凝霜在后头浮出水面,急迫的招手,“我家主子是陈良人! 已经沉下去了,快先来救我家主子!” 于是三两个侍卫全沉入水下去搜救陈甘霖了。 宛瑜依旧只有冰露可以依靠,全凭着求生的意志在水中摆动。 那些侍卫许是觉得她没有大碍,纷纷在她身边游过,毫不理会她的求助。 急得冰露生怕宛瑜撑不住。 分秒漫长,陈甘霖终于被从水中带上来,其余的侍卫才过来托住宛瑜。 带她们一起游向接应的船只。 上船后,冰露顾不得太多,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宛瑜披上。 自己露着两条胳膊和肩膀,终究不能让主子露着。 “主子您没事吧?”冰露担心的拍着惊魂未定的宛瑜。 陈甘霖则在另一条船上,被更快的送往岸边。 宛瑜上岸时,无数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先看了皇上一眼,他脸上没有往日的笑意。 又看了眼躺在地上昏迷着的陈甘霖,正在被江宛宁按压着胸腔也毫无反应。 都是装的。 怎么会有反应。 宛瑜正要开口向皇上诉说事情原委。 便听一声呵斥,“歹毒!”便猝不及防的挨了一巴掌。 宛瑜扭过头,掌掴她的人正是瑞安公主。 巨大的力道,让虚弱的宛瑜险些站不稳。 “公主!我家才人刚刚在镜湖差点被陈良人害死,您怎么还能打她呢!” “胡言乱语!”此时秦芝雅也冲了出来,“陈良人都什么样了,生死未卜,还害你家才人?到底是谁害谁啊!” “就是就是!” “没想到江才人看着厚道老实,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 “要不是江宛宁有良心,告发了她姐姐,皇上及时赶到。恐怕陈良人已经归西了。” “呸呸呸!你们乱说什么呢!”秦芝雅转身怒斥七嘴八舌的嫔妃。“陈良人是祥女,定会平安无事!” 宛瑜目光在几个人身上扫了一圈。 明白自己被做局了。 也许陈甘霖根本就没想真的淹死她。 不然她联合江宛宁还有秦芝雅,带着皇上和瑞安公主过来,上演这出商量好的栽赃戏码干嘛! 想让她先被降了罪,再失了宠。以后再无声无息的弄死她。 犯不着在她受宠的时候直接杀了她,不仅风险大,还容易在皇上的一腔怒意下被彻查出来。 不管怎么说,就算皇上不信,宛瑜也得把她经历的一切说出来。 第二十二章 绝境翻盘 “皇上,我没有害人。” 宛瑜神情憔悴:“陈良人昨日派侍女邀请我来镜湖,而后以秦美人欺压她,向我诉苦为由,引我上船诉说心事。 上船后,她竟然要我和她一起除掉秦美人,说秦美人是我们的共同的敌人,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宛瑜说到这里时,瞥见躺在地上的陈甘霖眉毛忍不住的抽动一下。 今日就算失了宠,她也要在秦芝雅心里扎下一根刺。 往后陈甘霖要取得秦芝雅的信任就难上加难了。 江宛宁心中的紧张丝毫不比陈甘霖少。她清楚江宛瑜的实力。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选择了阵营,她也得发挥作用,才能分享最后的胜利果实。 于是她大喊一声:“陈良人还有救,就快醒了!” 随后加大救治的力度吸引皇上的注意力。也提醒陈甘霖该醒了。 不能任由江宛瑜发挥了。 宛瑜话语不断,甚至语速更快。 力争用最短的时间让皇上了解情况。 当然她的话语中,也掺杂了对自己有利的说辞。陈甘霖能联合别人编造事实,她也不能傻乎乎的直言直语。 如果按照事实原封不动的诉说,形势对她不利。 反正没有证人,只要她的说法符合逻辑,又沾染人性的欲望,就有可信度。 到时候就看皇上愿意相信谁的说辞了。 “我听后断然不愿与她同流合污。 她却不依不饶,非说秦美人就是派她来害我的,为何还要手下留情。 我若不从,就别怪她按照计划执行带着我一起落水,再陷害于我。 我不相信她的说法,因为她也不会游水。 可没想到陈良人说宛宁已经是秦美人的人了,她会带着皇上过来及时救人,而她的侍女凝霜会水,她不会死的。 如果我反悔还来得及,她就不将船弄沉,我们平安的回到岸上。 到时候江宛宁陷害我的谎言不攻自破,她再交出秦芝雅对船做手脚害我们俩的证据。秦美人就完了! 谋害宫嫔,就算出身秦家也要被重罚。她就能摆脱秦美人的控制! 我说的都是真的啊皇上!” 这番话是宛瑜联系现场状况做出的猜想,却把所有人都说愣住了,琢磨着这种情况的可能性。 秦芝雅听得脸色铁青,“江宛瑜你好会编故事! 皇上!试问,如果这都是臣妾和陈良人计划好要害江才人的内容,陈良人又怎么会把计划全盘托出?” “因为她想拉拢我!她要向我表达诚意!” 宛瑜情绪前所未有的激动,嗓音里带着嘶哑,眼下流出两行泪水。 脸色是深肤色都盖不住的苍白,状态比躺在地上的陈良人还差。 “秦美人,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心里不清楚吗? 陈良人无论怎么拉我结盟,我都不为所动,宁愿落水也不愿害你。否则你怎么还有机会站在这里攻击我! 难道你心里没有一丝忏悔吗!” 声泪俱下的模样,让秦美人眼底闪过一缕动摇。 江宛瑜的说法虽和她们的计划有些出入。可谁知道陈甘霖在船上到底是怎么跟江宛瑜说的。 如果陈甘霖没存了背刺她的心,江宛瑜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地上的陈甘霖突然猛得坐起来,紧接着剧烈的咳嗽着。 秦芝雅看向她,似乎在说你可算醒了,再不醒都要被江宛瑜翻盘了。 陈甘霖嘤咛的哭起来,“呜呜,我还活着。 我还以为我要被害死了,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爹娘。 见不到我的谷穗丰收了呢。” 她悲痛的看向宛瑜,“妹妹,我已经为花亭里的事,向你诚心道歉了。 你为什么还要置我于死地! 若不是我向岸边呼救,可能就真的没命了!” 嫔妃们左右交谈着,“是啊,我也看到陈良人拼命挥手了,倒是江才人镇定的很。” “我看就是江才人对秦美人之前的轻视怀恨在心,要除掉秦美人的左膀右臂。” 众说纷纭下,不相信宛瑜的居多。谁不愿意看到受宠的人跌下高台呢?之前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 瑞安公主道,“皇兄,你怎么看?” 楼长祈沉默的听她们说完了所有,事情的原貌也渐渐清晰。 他只道:“江宛宁,你倒是说说,她们谁在说谎。” “说出来,不论你说了什么,朕谅你迷途知返,恕你无罪。” 全场聚焦于江宛宁身上。 关键时刻她会怎么说。 江宛宁咬了咬牙,看向了宛瑜。 “姐姐对不起。我始终觉得害人是不对的,我不能看着陈良人去死。我不能为虎作伥! 是你!是你对陈良人怀恨在心! 不只是她,还有林良人,韩才人,更甚者还有秦美人!你说你要把她们一个一个都除掉! 这后宫里谁忤逆你,你就要弄死谁! 姐姐,这样的你好可怕。我不能包庇你啊。” 说完江宛宁崩溃的掩面而泣。 宛瑜轻笑一声,眼里满是伤痕。把姐妹情谊的破碎演绎的淋漓尽致。 “皇兄还等什么,江宛宁可是她妹妹。说的还能有假! 当初我就说不能让她入宫,果然是个黑心眼的! 就该立即处死她!” 宛瑜愈加虚弱,嘴唇已经泛白,全靠一股为自己洗冤的意志支撑着。 她道:“公主您就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瑞安公主不知道宛瑜要表达什么。 宛瑜指着凝霜,“我的侍女会水,她的侍女也会水。 我这等体格都能被侍女救起,她那么苗条,侍女怎么会救不起来她呢? 还让她家主子沉到了水里差点淹死。 凝霜不仅不慌张,浮在水面上不去救人,反而要喊游过来的侍卫去救。 我请问,我要真想在镜湖里让陈良人溺水而亡,我为什么不让她会水的侍女留在岸上?” “是啊,皇上。”冰露焕起神采,看到了希望。 “皇上您大可以去问侍卫实情!” 结果侍卫给出的答案正如宛瑜所说。 陈甘霖的溺水就显得极为蹊跷古怪。 瑞安公主和秦美人对视一眼,直接抽出底牌。 叫来了镜湖船只管理者。 那太监宛瑜见都没见过,却一口咬定了是宛瑜昨日调取了这条船,并暗中做了手脚。 第二十三章 清算瑞安公主 楼长祈看着宛瑜浑身湿透,穿着不合身的宫女外衫。 狼狈的样子全靠冰露支撑着,不然早倒下了。 “此事疑点颇多,你们都受惊了,传唤太医先下去休息吧。免得受凉伤风。 既然都活着,审理此案不急于一时。” 瑞安公主像听到了什么荒谬之言一样,拦住要被送走的宛瑜,不甘心道:“皇兄!陈良人可是差点死了。 现在船监已经招了,证据确凿就是江宛瑜,你还不治罪吗! 这让后宫如何服气? 陈良人可是刚研制出新型稻谷,皇兄这么做不是让陈良人寒心吗!” 楼长祈看向那些因瑞安公主的话,而停下行动的侍从。 目光如淬着冰渣。“朕说送她们回去,听不懂吗!” 侍从们两腿哆嗦着,吓得头都不敢抬,不管瑞安公主再说什么,都迅速的把宛瑜和陈甘霖抬上轿子,送离旖华苑。 瑞安公主一脸无语,甩袖正欲离开,却被皇帝叫住。 平日里围绕交融在楼长祈身上的暖意全无,只剩连夏日都足以冻结的凛冽严寒。 “你刚刚说后宫不服,怎么,你还想替朕管理后宫不成?” 瑞安公主不想在嫔妃面前丢了面子,玩弄着指甲硬气道:“虽然我是大胤王朝最尊贵的公主,但我的身份不方便管理后宫。 不过皇兄可以交给有能力的人管啊。 不然后宫人数众多,一直无人管理,就会像今天一样乱了套。我早就预料到了。” “哦?那你说该把权力交给谁?” “自然是秦美人啊。”瑞安公主眉眼得意,毫不避讳秦家的关系。 楼长祈冷笑着。 “秦家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大胤江山姓秦呢。” 平淡的感慨,把秦芝雅吓得立即跪在地上。 瑞安这个蠢货,夺权也不是这么夺的啊! “皇上恕罪!臣妾万万没有独揽后宫大权的心思。” “是吗?那你前些日子不是还豪言放话,说后宫你已经只手遮天了吗?” 秦芝雅冷汗直流,声音颤抖,“臣妾知错了。 臣妾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真的没有非分之想。臣妾已经认识到错误了。” 随即一头磕在地上。 楼长祈无视了秦芝雅。对着昂着高傲头颅的瑞安公主冷声:“需要朕提醒你,朕是怎么上位的吗。” “朕让你做公主,你就是公主。 朕不让你做,你就是庶人!” 瑞安公主脚下踉跄脸色一白,没想到楼长祈会突然发怒,放出这么狠的话。 让她在众人面前情何以堪。 她强撑着,“你敢!有母后在,谁都动摇不了我大胤公主的身份!” “那母后还要楼长煜做皇帝呢,他怎么没登上皇位!” 低沉震怒的低吼,伴随着气血翻涌。 吓得全场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落针可闻,窒息般的安静。 众人这才回想起来,楼长祈可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人啊。 成王称帝的路上不知堆砌了多少骸骨。 是他平日里的微笑麻痹了众人,忘记了这位是以雷霆手段逼宫的铁血悍将。 一路从边关杀到了京城皇宫。岂是善类。 此时不加遏制的压迫感,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浑身散发着嗜血杀气的楼长祈,显然对一直不知收敛的瑞安公主动真格的了。 嫔妃们哪见过这阵仗,一个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瑞安公主失去了最后可以依仗的心灵支柱。脚步后退着,强忍眼中的泪意。 落在楼长祈眼里,却没有激起丝毫心疼。 “瑞安你该知足了。 你不过是个公主,却把手伸得太长。 你还以为这是在从前,可以为所欲为的杀害你看不顺眼的人。 滥用职权搅得后宫不得安宁。这宫里你收买了多少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即日起出宫,禁足公主府。” 瑞安公主摇晃着头,不敢相信。被侍卫带下去时还呼喊着。 “母后让你善待我! 你等母后回来她一定会怪罪你的!” 楼长祈睨了眼在场呆立不动的众嫔妃。 “前朝政事朕已经够忙了,这种后宫争斗,朕不想再看到。” 随着皇帝的离开,极具压迫性的气息消散,众嫔妃们才长出一口气。 “早知道我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吓得我腿都软了。” “可不是嘛,没想到皇上连那位不可言说之人都提到了。” 顾美人打断道:“嘘,别议论了。皇上就是让我们安分守己。 也不知道今儿个这场阴谋,到底是谁容不下谁。” 她与身旁的江宛宁搭着话,“想必真相宛宁妹妹最清楚。” “真不知道你们江家两姐妹,到底是宝相莲,还是曼陀罗。” 江宛宁身边已然没了盟友,秦芝雅在皇上走后,早就没脸面在这待着了。 今天没能让皇上直接给江宛瑜定罪十分危险。 想想陈甘霖对她说的话,她走这步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 …… 潆溪小筑里,宛瑜已经冲洗过身子,躺在塌上等待太医的到来。 冰露为宛瑜端来一碗热姜汤:“主子,没想到今日如此凶险。 她们几个联起手来对付您。还好皇上没有治您的罪。 说明皇上还是相信您的。” “可他也没有降陈甘霖的罪。” 宛瑜感到头疼烦闷。可能是发烧了。 她相信皇上听了她那么多质疑,加上她一直以来给皇上留下的良好形象。 应该不会只因为船监的话,就轻易把罪定在她身上。 可陈甘霖终究有功迹在身,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皇上也不可能定陈甘霖的罪。 “主子,冰露有个疑问一直憋了好久。 您为什么不告发陈良人会水,而且水性极佳。在水中各种害您呢?” 宛瑜揉着脑门。 因为林楠会水,不代表过去的陈甘霖会水。 凉州水域稀少,原主陈甘霖不会游水的可能性极大。 说出来也没有证据能证明陈甘霖会水,反而皇上若调查起陈甘霖的生平过去,得到的结果很可能是陈甘霖根本不会游水。 那就和她的说法相冲突了。 有让皇上怀疑她在撒谎的可能,如此还不如不说。 “陈甘霖不会承认的。这应该是她的隐藏技能。说了反而可能掉入她的陷阱。”宛瑜用冰露能理解的方式表达。 第二十四章 刁奴犯上,宛瑜意欲自戕! “主子,太医来了。” 来者并不是上次那位留着白胡子的庞太医。 “在下太医院四大院判之一李泽之,特奉皇上之命,来为才人诊治。” 宛瑜伸出手腕让李太医诊脉。 李太医拧眉颔首之间逐渐生出疑惑之色。对宛瑜一阵望闻问切。 嘴里念叨着,“古怪,实在是古怪。” “李太医,可是我家才人身子有碍?”冰露担忧道。 “才人这脉象,举之有余,按之不足,此卫气浮越之兆。 然重探至骨,竟有潜龙伏脊之象,暗藏底蕴,根基之厚,匪夷所思。” 宛瑜嘴角抽动:“李太医能否换种好理解的说法。” “通俗讲,即才人脉象表里相悖。表象虚浮,内里深厚。 且为常人所不及。 就算是在男子身上,我也很少见到如此浑厚的滋补之力。 按理说才人应该骨骼强健,体质康健,外邪难侵。 可你表面上又虚浮如柳絮,正如你已经发热受寒。” 宛瑜懂了,底蕴深厚是源自她体内的温养之力。 她接受这股力量的时间还短,能量还未渗透彻底,才导致了这种现象。 “也就是说我只是体虚受寒,没别的病?” “不考虑奇脉的话,确实如此。”李太医递上药方,“才人按此剂量吃上七天,必然恢复如初。” “多谢李太医。” 往后的两日,宛瑜都在喝药修养。皇上那边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整个后宫也不知怎的,从未有过的安分消停。 这天宛瑜刚喝下药准备午睡,便听到院子里传来争吵的声音。 “你不能进去! 才人还在休息,需等我通传之后,问了主子见不见,你才能进!” “都什么时辰了,还休息?不嫌害臊! 真是丢怀昌伯府的脸!” 宛瑜听着不对劲,拖着病躯走出房门,“怎么回事?” 只见一婆子立于院中。看清那张脸后,宛瑜无比震惊。 因为此人不该出现在这里。 “贾嬷嬷你不在伯府当差,怎么跑到宫里来了?” 此人正是母亲朱氏身边的得力嬷嬷。 贾嬷嬷横眉冷对,见了宛瑜分毫没有见到嫔妃该有的敬畏礼节。 反而叉起腰来,“老奴今天就是奉夫人和伯爷之命进宫来探视宛瑜小姐的。 伯爷警告你,在宫中莫要因为得了一点小小的恩宠就不知天高地厚,残害其他妃嫔。 还牵连到了二小姐! 你可知你在宫中有任何行差踏错,都会影响伯府的名誉前程! 今天老奴就是奉家主和夫人之命,来执家法教育宛瑜小姐的。 让你长点记性,莫要让家族因你蒙羞!也好给左相大人个交代!” 说着贾嬷嬷冲上来,手里的戒尺就要向宛瑜身上打来。 冰露手急眼快拦住贾嬷嬷抓住戒尺。 厉呵:“放肆!这里是皇宫!你面前的是九品才人!岂是你一介布衣能打的!” 贾嬷嬷瞪着眼睛毫不畏惧:“大胤早有礼法规定,即便女儿嫁入宫中,只要位分不达五品贵姬。 在宫中言行有亏时,家族有派遣嬷嬷规劝教导的义务和权利! 小小宫娥,什么都不懂就给我闪开!” 贾嬷嬷粗壮的胳膊一甩,把冰露掀翻在地。 三两步冲到宛瑜面前,举起戒尺狞笑着猛抽在宛瑜脸上! 打的宛瑜脑袋偏转,痛呼出声,泪水不受控制的流出来。扶着门框的手,指甲扣进了木材中。 一条红痕印在脸上。火辣辣作痛的不止有脸颊,还有耻辱。 宛瑜扶着脸,喘气都打颤,眼里满是尖锐,“你还真敢打!” “别说打了,就是老奴叫您跪下,你也得跪。 你犯了错,老奴教育你,你就得受着!” 宛瑜嗓子抽着气,无声的笑,“嬷嬷好威风。皇上都没打过我,你敢打! 皇上都没治我的罪,你们就把罪名按在我头上了? 不帮我也就算了,还见不得我好。一个婆子冲到宫里把嫔妃给打了,朱氏就是让你这么教导我的吗? 你等着吧。 我要你今天走不出皇宫的东大门!” 贾嬷嬷冷哼,“区区九品芝麻大的妃嫔,一个过气的肥妞,还敢威胁我! 看我怎么教育你这个没教养的乡下村姑!” 顷刻间宛瑜的手臂就被贾嬷嬷抽了好几下。 宛瑜一下不躲,“冰露!去找皇上过来!” 贾嬷嬷手颤了一下,“找什么皇上! 你真看得起自己。你以为你能找得来!” 宛瑜不理会贾嬷嬷的叫嚣,只对冰露道:“若在乾元宫找不到薛公公,就找禄公公,他一定会帮我。 就说我遭家奴动用私刑,逼我认下莫须有的罪名。 我不堪受辱,意欲自戕!” 宛瑜猩红的眼睛,一字一句透露着狠劲。 贾嬷嬷这下有些慌了。 冰露留下“主子你放心吧”的眼神,飞快的跑出潆溪小筑。 宛瑜从房中取出一把剪刀放在手中左右比划着。 “不用你吓唬我!” 贾嬷嬷虽还没过足打骂嫔妃的瘾,但就怕万一。 万一皇上真来了呢。 “今日到此为止,我不过是传达家主和夫人的意思。 你好好反省吧。”说完她急匆匆的要逃离潆溪小筑。 宛瑜一把扯住贾嬷嬷的裙摆,“别走啊,你不是还要我下跪吗? 拿着鸡毛当令箭,刚刚耍得不是挺开心的吗!” 说着宛瑜狠心用剪刀一滑割破手腕,皮肤绽开一条线。 而后向两边裂开,一抹鲜红伴随着剧痛涌动而出。 鲜血顺着手腕流到贾嬷嬷的裙摆上。 “你松手啊!”贾嬷嬷用力从宛瑜手里扯回裙摆。 她要走,宛瑜一个病人怎么也拦不住的。 宛瑜看着空荡无人的院子,跪了下去。 贾嬷嬷出不了宫的。 她身上沾染了血迹,东门守卫对宫外人员的出入盘查得很严格。 贾嬷嬷身上带着血迹绝对会被扣押留审。根本跑不掉。 想回江家,或者逃跑,想得美。 时间差不多时,宛瑜起身走向院中的小溪。 清澈见底,她极为喜爱。 她叹息一声,宫中不管多干净的东西,都要主动或被动的被污染。 手腕沉进清凉的溪水中,血液顺着水流扩散,伤口无法凝结。 她渐渐感到意识模糊,院门口微敞开着,还没有任何人到来的声息。 第二十五章 不知如何哄她,那就晋她的位! 楼长祈冲进潆溪小筑时,惊心动魄的血红冲击着他的眼球。 流动的,环绕着的……在静雅石隙中循环的,在竹水车中翻倒着的,都是血水。 整个院落园林造景中都流淌着血溪。 与青石碧苔形成了诡异残忍的配色。 倒在溪水旁的人已经不醒人事。 “快!太医!”楼长祈急呼着,急迫的行至宛瑜身边。 眼里说不尽的复杂,“你这是何苦。” 话还没说完,宛瑜的身体在太医的翻动下,露出了脸另一侧触目惊心的红痕。 楼长祈胸膛在起伏,目光扫及裙摆膝盖处,有着跪过的尘痕。 “薛公公!把那个欺辱宫妃的狗奴才给朕押过来!” 怒吼惊起树杈上的小鸟纷纷飞走。 “奴即刻去办!”薛公公一溜烟的消失在小筑。 皇上怒了,连他也觉得江家太过了。 怎敢为了搭上秦家的船,就这般作践自己的女儿。 …… 宛瑜沉溺于一片黑暗中,像做一场空白没有内容的梦。 忽然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呼唤她。 “宛瑜!” “宛瑜!醒醒!” “江才人失血过多,又有伤寒在体,再加心有郁结,悲恸过度,实乃雪上加霜,怕是……” “主子!你一定要撑住啊!” 耳边纷扰的声音,还有断断续续的哭声。 感受到肩膀被拍打着。宛瑜用力的想睁开眼,却觉得眼皮有千斤重。 明明意识已经渐渐回归,身体却无法做出响应,无法执行大脑的命令。 她的嘴里被塞了参片补药,太医也在竭力的救治。 终于身体在宛瑜的意志指使下,小指发生了轻颤。 她终于懂了,为什么昏迷的人总是手指先动。因为想让整个身体听话的动起来,没那么容易。 只能一点点找回支配感。 终于宛瑜的双眼艰难的睁开一条缝隙。 “醒了!” “皇上!江才人醒了!” “太好了主子,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宛瑜顶着千斤重的眼皮,极为疲惫,身体使不上一点力。前所未有的虚弱。 “宛瑜。” 楼长祈走到她上床前,其他人为皇帝让开一条道路。 “感觉怎么样了?你莫要再哀恸想不开了。”楼长祈拉着她没有伤口的那只手。 “朕知道不是你害了陈良人,你心地善良,怎会致人于死地。 至于那刁奴,朕定杀了她为你泄愤!” 宛瑜望着楼长祈,嘴唇白得厉害,没有一丝血色。 “皇上,我……” 两行清泪先行划下,“我心,空落落的疼。 初入宫时,我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写信给家中,求她们给我送些物资进来。 可她们连个音信也不回。任由我在宫中艰难度日。 被姐妹们嘲笑……排挤…… 如今我蒙冤受害,夜夜做着溺水噩梦……寒症难愈…… 她们倒是有能耐把人送到宫里,只为打我!” 宛瑜哭中带着笑,“不是不能帮我,是不愿帮我。 不是不了解我的处境,是根本不在乎,只想把罪名按在我的头上平息众怒。 她们说我让家族蒙羞。 让我不要牵连妹妹。要我去给秦美人道歉,给陈良人认错! 可我没有!我没有害人!她们冤枉我皇上!” 宛瑜泪流不止,伤心的弓起身躯,蜷缩的肩膀止不住的抽动。 楼长祈揪心不已,此刻他的心像和宛瑜连在了一起,有着某种共鸣。 他完全了解宛瑜的内心,因为他就是这样一路走来的。 庞太医拱手进谏:“皇上,江才人虽已苏醒,度过生死关。但断不能再伤心过度啊。 俗话说哀大莫过于心死,像才人这样伤心是极为伤身的!” 楼长祈紧紧攥住宛瑜的手,似乎这样能给予她力量。 他没哄过人,也不会哄人。 不知如何才能安慰陷进悲伤漩涡里的宛瑜。 他想了想,给出了最直接的安慰方式。 “宣朕旨意,晋江才人为正八品良人。” 楼长祈阻止了一边哭得抽抽嗒嗒一边挣扎着要起身谢恩的宛瑜。 “躺下吧,都什么样了。脸上的泪还没擦干净呢。 养好身子,记住,在这宫里就算受了欺负,也断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 宛瑜乌溜溜的眼眸蒙上一层水汽更加清澈水灵,她认真的点点头。 瞧着像听进去了。脸上的红痕,还久久不消。 听她的侍女说,是江家家奴用戒尺抽的。 不仅动手还敢直接往脸上抽! 楼长祈想起来就气火难消。 “你们好生伺候着。朕去瞧瞧是何人胆子大成这样!在嫔妃的院子里撒野!” 楼长祈来到院子里,薛公公早已让人把贾嬷嬷押跪在院中了。 贾嬷嬷早没了威风劲,声音抖成了筛子,“参参参……参见皇上。” 那一池血色还未褪尽的溪水,足以让她明白问题的严重性。 她不过打骂了江宛瑜几句,江宛瑜就对自己下手这么狠!不怕真的死了啊! 此时后悔已经晚了。 皇帝居高临下的俯视她,“要不是怕宛瑜看到你心神忧惧,朕就把你拖到她的面前宰了!” “皇上饶命啊!” 贾嬷嬷跪在地上嚎叫,“老奴也是奉了家主旨意才进宫规劝的啊! 那那那戒尺可是朱夫人亲手交给老奴的!” “怀昌伯夫人要你往她脸上抽了?” 楼长祈怒斥!“谁给你的胆子,让朕的嫔妃给你一个奴才下跪?嗯?” 贾嬷嬷懊悔无比,“老奴是看宛瑜小姐太不尊重老奴了,进来就让婢女给老奴下马威。 根本没把夫人和伯爷的教导放在眼里,老奴这才失手打到脸了。绝不是故意的! 老奴让她下跪也只是说说,真没让她跪。 她就是气不过,要用自杀的把戏来至老奴于死地啊!皇上明鉴!” 薛公公都听不下去了:“大胆!你一届奴才怎敢直呼江良人的名讳! 可见,你才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那个!” 楼长祈一脚踹向贾嬷嬷的心窝,“你以为宛瑜就算不自戕,你就能逃得过去吗! 你跑回江家,朕也会把你揪出来! 给朕打! 就用这条戒尺,给朕狠狠抽她的脸!把牙全打掉为止! 让这欺主的狗奴才知道,对嫔妃动手是什么下场!” 行刑太监立刻手持戒尺,狠狠抽向贾嬷嬷的脸。 第二十六章 下一阶段奖金,一千五百万! 一击之下,贾嬷嬷栽歪着上半身,脑袋嗡嗡震荡。 脸上立马浮现与宛瑜相同的红痕。 力道之大,仅此一下就把人抽懵了。 不等她回过神,太监便精准对准她另一侧的脸猛抽。 两颗牙齿含着血沫从嘴里飞出。 痛得贾嬷嬷求饶都说不清楚。 宛瑜半卧在榻上,听着院子里传来的凄惨哀嚎,心中痛快。 以前在府里,有祖母护着她。下人们不敢在她面前作威作福。 但贾嬷嬷没少在暗中给她使绊子。 在府里嚣张惯了,还以为有了伯府的指示当盾牌,到了宫里也能对江家出来的嫔妃指手画脚,甚至过过打人的瘾。 岂知宫里是最不能为所欲为的地方。 她受了苦,冒了这么大生命危险。 最终复了宠,彻底打消了皇上对落水事件的疑虑,巩固了自己心慈至善,容易被欺负的形象。 不仅惩治了恶奴,还打了江家的脸。获得八品晋封。 虽身体元气大伤,但总的来说可以接受。 她点开系统,页面出现了更新。 礼花再次在她的床榻周围绽放。 场面比上次晋级九品时,规模大了一圈,还多了几朵颜色更绚丽的礼花。 【恭喜04号江小鱼,成功晋级正八品良人!】 【距离皇后之位更进一步!请继续努力攀登,在波谲云诡的后宫中占有一席之地。】 【能力:春之魅魔】 当前魅力等级:LV2幼体魅魔 当前拥有魅术: 春之播种:仅一次,已使用。 魅体温养:持续滋养中。 妙音留心:妙音状态未开启。 下一魅力等级:lv3低阶小魅魔 晋级条件:1需成为七品美人。 2需获得皇帝的当众维护,展现魅魔魅力。 晋级后可获魅术: 四弥魅香:可获得四种类型不同的神奇魅魔体香。搭配不同场景使用,焕发不同的妙用。 奖励发放:卡号***100W已到账! 当前资产:150W 晋升七品可获资产:1500 0000】 宛瑜反复数了几遍,确认自己没有数错。 一千五百万吗! 这跨度也太大了吧。 之前挣得一百五十万不过是个零头。 怪不得林楠把稻谷都献出去了,就是为锁定这笔奖金。 等级位分越高,奖金加码越恐怖。 还会伴随能力的升级,谁不想晋升啊。 晋个八品都没了半条命,斗到后期会有多惊险崎岖,宛瑜不敢想。却也无法逃避。 室外,贾嬷嬷在重击之下,没用多久便满口鲜血,脸颊肿胀不堪,被抽得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太监扒开贾嬷嬷烂肉般的口腔检查。 “启禀皇上,确认所有的牙齿全都打掉了。” 贾嬷嬷已经疼得神经涣散,头被反复鞭打下受了重创。人已被抽傻了,活不了多久了。 “把她扔回怀昌伯府门前。” 楼长祈:“江家若再敢派人入宫教育嫔妃,直接乱棍打死。” 薛公公应下,“奴会安排好的。” 江家这下真惹到皇上了。怀昌伯才做出点功绩冒了头,这下怕是全凉了。 宛瑜被封八品良人的消息很快在后宫不胫而走。 最尴尬的莫过于宁翠院里的陈甘霖了。 皇上不但没治江宛瑜的罪,还晋了位分。说明什么? 说明皇上不相信是江宛瑜害了人,却苦于没有证据为江宛瑜翻案。 只能用晋位的方式表明态度。 那谋害妃嫔之事,在皇上心里,加害者岂不成了她! 陈甘霖银牙咬碎,摔了手边的药碗。 “都怪秦芝雅这个贱人!贱人!!!” “要不是她逼着我对江宛瑜动手,再过些时日我就是七品美人了!” “现在江宛瑜都追上来和我平起平坐了!江家的家奴是不是故意配合她演得这场苦肉计!” 陈甘霖气疯了。 凝霜捡起地上的碎片。“主子,奴婢再去为您煎一碗药。” 陈甘霖翻着白眼,她就没病。 都是为了博取皇上同情,才让秦家麾下的陆太医给她开了治风寒惊乍的药。 结果皇上看都没来看她一眼。 她真是想不通。秦家手眼通天,在宫中各个部门都有人。 船监都咬定了江宛瑜,提供了无暇假证。还有江宛宁这个人证在。连后宫的口风都偏向她们。 可皇上偏偏不信证据链完整的她们。 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在皇上心中的形象太糟糕了。 就算我会种地,以后皇上也只会把我当做工具人,对我没感情。 我得想个法子获宠。” 积极思考破局之法的不止陈甘霖一人。 全宫上下最心神不宁的不是陈甘霖,也不是风口浪尖上的秦芝雅。 清风抚弄,把烦恼吹向梨花小筑。 位置虽不算优越,可若论开花时的景致,那是白梨紧簇美不胜收。 在所有小筑中都是排得上号的。 可当下不是梨花的花期。 在江宛宁入宫时,梨花就早已开败了。 没了花朵的点缀,庭院里少了特色。在北区数不清的小筑中泯然失色。 江宛宁缩在房间里,不想被室外的阳光晒黑,一直注意维持自己白嫩的肤色。 比起那些至今和皇上话都没说上几句的嫔妃,她的情况不算差。 可却一直无法真正吸引皇上。 姣好的容颜承载着家族对她的信心。 她的容颜在后宫不说顶级,也是上流层次,清新柔婉的气质让人过目不忘。 可皇上却钟意样样不如她的姐姐。 难道皇上喜欢丰腴的? 曾经她因此事而烦恼,但此刻不会了。 因为更大的危机出现了。 皇上知道她撒谎,且给过她机会了。她却一条路走到黑,执意陷害自己的姐姐。 原本陈甘霖来找她时,她本犹豫不决,要不要同意。 江宛瑜现在势头正盛,跟着姐姐也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想到当初爹娘给她的指示,要她一定加入秦美人的阵营。 父亲新得的职位是花了大价钱,从左相手里暗中运作得来的。 即将肩负秋闱中的要职,因而被皇上重视,江家的女儿才有保送进来的资格。 可陈甘霖抛出,此事不仅有秦美人布局,她来执行。 还有瑞安公主在背后保驾护航。左相派的嫔妃们皆会声援她们,几乎是一场无解的圈套。 这事放在谁身上都得凉。 第二十七章 老爷,你一定要为贾嬷嬷讨个公道! 有没有她的配合,江宛瑜都即将失宠。她何不趁此机会,打破和秦美人的隔阂。 重归队伍。共享战果。 谁承想江宛瑜反应那么快,都怪陈甘霖藏了私心,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 现在连她们最大的靠山瑞安公主都被皇上禁了足。 秦芝雅也被皇上厌恶。她再这么狂妄的折腾下去,怕是有秦家撑腰,也不一定能坐稳美人的位置了。 现在已经无人能推动此事的后续。 说到底是她判断失误,小看了江宛瑜在皇上心中的位置。 “丁香,去潆溪小筑送上拜帖吧。 再去库房,从家里给我的补品中,找出几样好的。明日随我送给姐姐。 她自戕未遂,我总得去看望一下。” …… 日落西斜,残阳似血。 怀昌伯府门前的长街车水马龙,走街贩夫的叫卖声不断。 “贾嬷嬷去了一天了,怎么还没回来?” 朱氏在厅堂反复踱步,心烦的折断了开得正艳的花枝。 怀昌伯江闻道手里的茶已经凉了,却还未入口。显然也心神不宁。 “管家,你派人去宫里打听打听怎么回事。” 朱氏宽慰着,“贾嬷嬷此行定当顺利,一定是被别的事耽搁了。 说不定是去了宁儿哪里叙话,忘了时辰。 我们派了教养嬷嬷入宫,秦家见了也该消消气了。 不会阻碍老爷的晋升之路的。” “但愿如此吧。”江闻道叹息着。 “说起来,要不是老夫人非要由着宛瑜任性参选,怎么会出这等事。”朱氏向来不喜长女。 埋怨着,“可千万别害了宁儿。 宁儿可是好不容易和秦美人搭上线。” “是啊。”听到这里江闻道也担忧。 “宁儿在宫里与秦家女交好,才能福泽兄弟。 我也能让左相大人多照应着点今年参加秋闱的闵志。” 突然,管家跑着进来,“老爷不好了! 皇家侍卫往府门口扔来一具尸体,啊不,是一个人! 脸被打的不成样子,腿也被打折了。 奴才问他们这是何人,侍卫没有一个好脸色的。话也不回就走了。” 江闻道一想到贾嬷嬷还没回来,赶紧出去。 为了不引起街上的人围观。管家已经把人抬到了院子里。 此人面目全非,江闻道愣是没认出来这是不是贾嬷嬷。 还是朱氏看着衣服款式,确定了身份。 “嬷嬷你怎么被打成这样?是谁打的你?怎么敢对你下这么重的手啊。” 朱氏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贾嬷嬷这可是她的乳母啊! 随她出嫁一同来到伯府,陪伴多年。是她最忠心且得心应手的手下。 贾嬷嬷人虽还有一口气,但神志不清。 看着朱氏,贾嬷嬷动了动下巴,终究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就躺在朱氏怀里咽气了。 “啊!江宛瑜!逆女! 竟敢把贾嬷嬷折磨成这样!她果然歹毒心肠! 我没她这个女儿!” 朱氏泣泪难止。江闻道在一旁安慰。知道她又想起了多年前的事。 不然他鲜少见妻子这样情绪失控。 “夫人莫气。” “我怎能不气?贾嬷嬷跟了我几十年。进了趟宫,人就这么没了。 我不过是让贾嬷嬷规劝她,她竟然将贾嬷嬷打死! 都犯了事被皇上厌弃了,还敢这么嚣张,她虽是江家出来的嫔妃,但以她这脾性定然走不了多远! 老爷!”朱氏死死盯着江闻道的眼睛,“反正宫里有宁儿在。 我们也用不着顾及宛瑜在宫里的处境。 她杀了人就得付出代价! 你一定要为我还有贾嬷嬷讨个公道!向皇上讨伐这个逆女!” 江闻道皱起眉,长女虽过分,但贾嬷嬷只是个奴才。 宛瑜就算只有九品,也是有品级的人。 可朱氏哭得厉害,各种煽动江闻道。 他最后松口道:“好了,明日上朝我会向皇上请罪的。 就说宛瑜不听教导,冥顽不灵,打杀教养嬷嬷。我们实在管不了她。皇上也怪不了我们。 也给了左相一个交代。和秦美人为敌,是宛瑜个人行为,不是江家的意思。 至于皇上会不会治罪,就全凭皇上的意思了。” 朱氏这才放过他,去处理贾嬷嬷的后事。 翌日朝堂,皇上与群臣们谈论完重要的政事。 便看向江闻道。 “怀昌伯,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朕说的?” 江闻道立刻跪下,高呼:“臣有罪。” 楼长祈正等着他忏悔。 却听其言:“臣有长女宛瑜,不慈不仁。 于宫中言行有缺,陷妃嫔于危难。 臣与妻子特派教养嬷嬷入宫教导,却被她残忍打杀。毫不恭顺父母。 臣已经尽力,奈何朽木难琢。 臣替逆女的罪行向皇上请罪。” 楼长祈面色不改,云淡风轻道: “既然你请罪,那你就暂时休沐在家吧。 秋闱督办的事你就不要负责了。” 怀昌伯如坠冰窖,暗恨都是长女的错。没想到皇上罚得这么重。 夫人说得没错。宛瑜只会惹祸,让皇上迁怒于他! 他哀求道,“皇上!逆女养于乡下,塑造今日性情不是臣之过啊。 请您看在臣尽心尽力督办的份上开恩啊!” 楼长祈走向江闻道,背后拿着那把戒尺。 “你们江家颠倒黑白真有一套啊。 怪不得养出刁奴,原来是有样学样。上梁不正下梁歪。 以下犯上,尊卑不分,对嫔妃动用私刑。这就是你怀昌伯府教养嬷嬷的规劝方式?” 江闻道懵了。 “不可能啊皇上,给嬷嬷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对妃嫔动手啊! 可能是嬷嬷没掌握好口头规劝的力度,让才人心生记恨,对您撒了谎。 您可千万不能相信啊!” 楼长祈眼含失望:“怀昌伯事到如今你还在诡辩,不惜给自己的女儿泼脏水。 江良人养在乡下,实则是她之幸事。 人不是她杀的,是朕!” 楼长祈把染血的戒尺扔到江闻道身上,“你家的戒尺不认识了吗?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江闻道感到信息量超载。 良人? 说的是他那个不着人稀罕的胖女儿? 不仅没失宠还晋为了良人? 但眼下戒尺上刻着江氏族徽,确实是江家的。 一想到贾嬷嬷可能真的动手了,整个人都麻了。 第二十八章 朱氏被打 江闻道硬着头皮道: “皇上,臣真的不知教养嬷嬷怎么会…会动手。 臣也不知她犯下了此等大错,臣也是被蒙蔽了啊! 不然不会在大殿上说出之前那番话。 请皇上让臣回去调查清楚事情的原委,给皇上一个交代。” “呵,朕不需要交代。需要交代的是江良人。 没朕的命令,你就一直休沐在家。 秋闱的事交给你,朕不放心。” 江闻道眼里色彩流失殆尽,朝中更是无一人为他说话。 江闻道失魂落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妻子朱氏迎了上来,“老爷如何?皇上没怪罪你吧。 可惩治了那个残忍逆女?” 江闻道看着朱氏眼里闪烁着的骇人精光。 一个耳光扇过去,打得朱氏摔倒在地。 “老爷……你?”朱氏摸着脸颊,满脸震惊,而后转化为了伤心和愤怒。 不等朱氏从地上爬起来,江闻道便拿出戒尺,指着朱氏的鼻子道: “你说这戒尺怎么会出现在宫里!是不是你交给贾嬷嬷的!” 朱氏手颤了一下,刚刚积起的怒气像泄了气的皮球,全没了。 “是……是我给贾嬷嬷的…… 我就是让她有个底气。免得入了宫被江宛瑜用身份压她,不听劝导。” “劝导? 你管抽嫔妃的脸叫劝导!?” 朱氏低着头一声不吭。 “你知道薛公公告诉我那刁奴做了什么后,还说是我们指使的。 我人都吓瘫了,我何时下过这样的指令? 闹得宛瑜差点自戕而亡,皇上龙颜震怒,才把你乳母打死! 你还有心思在院子里给一个狗奴才办后事? 她自己作孽还要拉上我江家,她就该被千刀万剐!” 江闻道拎起朱氏的衣领,“愚妇!我的前程全被你毁了! 皇上搁了我的职。还说我江家家风不正!大搞偏袒之风! 你让闵志和行文以后如何入朝为官,如何获得圣心! 我江氏一族不知何时才能翻身!你这罪妇!”怀昌伯面色涨得赤红。 恨不得把在朝堂上受得气,全发泄在朱氏身上。 这些年他就是太宠爱朱氏,才把她惯的没了分寸! 朱氏眼里终于有了自责,胆怯道:“我也不知事情会这样发展。 退一万步讲,这事宛瑜就没有错吗? 她就算受了委屈也不能让家丑外扬。 她心里就没为家族和爹娘着想。 我拿了戒尺给贾嬷嬷,也是怕她不知天高地厚在宫里惹出更大的麻烦,牵连到家族和宁儿。我也是好心啊。” 江问道冷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我警告你,宛瑜现在已经是八品良人了。 无论地位还是在皇上心里的分量都比宁儿重。 我知道你不喜欢宛瑜,可那也是你的亲骨肉。 当年那件事,宛瑜也只是个孩子。 你把她逐去祖宅十多年,该过去了。 以前你区别对待,我睁一眼闭一眼过去了。以后你给我拿出对江良人的尊重。 明日你就去宫中向皇上请罪,再去看望宛瑜,请她原谅。” 朱氏欲言又止,最终无言的退下。 窗外飘起了丝丝细雨,润物无声。 江问道曾想不明白,皇上为何放着宁儿那样柔婉的女子不喜欢,反而对长女格外青睐。 就跟他的母亲一样。都喜欢宛瑜。 “宛瑜心灵纯净,内在之美胜过外在无数。”是母亲今年带着宛瑜从祖宅回来时说的话。 恰巧与皇上给宛瑜的封词有所相似。他却没悟出其中真意…… 入了夜,雨声渐大,滴滴沥沥的斜扫窗棱轻叩心弦。 落入梦境起涟漪,怨念痴嗔各不同。 梦醒时分潮水褪去,面对现实穿起责任的裳,戴起入世的面具。 说该说的话,做该做的事,自己的喜好放一边。 六月末的天经历一整夜的雨,换得一缕短暂易逝的清凉。 朱氏一身素色衣装低调入宫。 经历东门,她眼里浮现贾嬷嬷走过这里的身影。 她跪在朝臣们上朝时的必经之路朝华路上。 路面石板砖还浸着昨夜的雨水,湿漉阴凉。 跪在地上没用多会就殷湿了薄裙,膝盖被湿意侵袭。 为了儿子,为了丈夫,也为她自己。她必须这么做。 丈夫被暂停职务等于现在处境堪忧。 儿子受波及,等于江家没有未来。 而她,没了丈夫带来的荣耀,也将被贵妇圈子排斥疏离。 各类官职的大臣在朱氏面前走过的,摇头鄙视。 闲言碎语啃噬着朱氏的内心。 无碍的。这都只是一时的。 只要宁儿将来得宠,她掉在地上的颜面都会回来的。 前朝议政,后宫也没闲着。 潆溪小筑迎来了一连串端着赏赐的宫人。 前来送赏的是禄公公。 冰露向宛瑜诉说着,“那日我向禄公公求助,才能及时带着皇上过来。 不然奴婢就差点见不到主子您了。” 宛瑜已能下地走动,她感激的看着禄公公。 “公公寓我有救命之恩。 请受宛瑜一拜。” “诶!使不得!”禄公公赶忙端扶住宛瑜的双臂:“良人!这都是我该做的。您断不必如此。 奴才受不起。” 其实禄公公说得没错。两人身份有别。就算禄公公对她有大恩,也没资格受嫔妃的拜礼。 可宛瑜看得出来,禄公公在宫里的地位极为特殊。 堪称皇帝的耳目。所受的信任是其他公公难以企及的。 既然他有意向她释放善意,她不妨借此机会拉进关系,收买人心。 宫中博弈孤舟难行,她也得给自己物色一个有实力的帮手。 “以后公公有任何难处,尽管向宛瑜开口。宛瑜定不推辞。” 禄公公深深看了她一眼,“奴才相信江良人。” 而后介绍起身后的赏赐,珠花首饰,布匹衣料。 最亮眼的是房间里竖着的清泉游鱼刺绣屏风,灵动精美。 以及装点了拳头大花朵的金盏花瓶。 “江良人莫小看了这花儿。此花名为蓝霜瑾。 花蕊纤细丝头金黄,状如蓝烛。 花瓣下卷层层叠叠,饱满正圆,且花瓣上的蓝色,实为一层霜粉。抹去后花瓣为纯白色,十分奇异。 造型美观雅致脱俗。价值远高于放置它的金盏花瓶。” 宛瑜没想到花才是正主。 皇上为何热衷于给她送花? 第二十九章 分配八品院落 莫不是那日游园会,以为她真的醉心于花朵吧。 不过这么想,好像就对上了。 这次的花虽贵重,可从外观上看,和上次的蓝绣球有点相似的地方。 是照着她的喜好选的么。 “蓝霜瑾如此珍贵,属奇花异草。我若侍弄不好它,怕是辜负了皇上一片心意。”宛瑜有些担忧。 “良人不必忧心,有专门的花匠会定期过来查看花朵状态的。” 宛瑜松了口气,毕竟她不是养花好手。 “另外良人今贵为八品,按照规制要移居八品等级的新住处。 皇上已将晴阳院赐予您居住。 但良人身体目前虚弱至极,不宜搬迁,皇上让您养好身体后再做迁移。 不过八品规制里新增的侍从,已经给您派过来了。” 禄公公身后走出一位小太监,给宛瑜行礼:“奴才万宝全,给主子请安。” “以后很多跑腿的活都可以交给小全子去做,侍女便可常伴良人身边伺候了。” “哦对了,良人应该还不知道呢吧。 您的母亲怀昌伯夫人进宫请罪了。 现在正在朝华路上跪着呢。 听说夫人的意思,应该会来您的院子里看望,良人有个心理准备。” “多谢公公提醒。”宛瑜拿出赏赐,“公公这次可莫要再推辞了。” 禄公公收下打赏,“即如此,时辰也差不多了,奴才要回去了。 望良人早日康复,恢复往日荣光。” “承公公吉言。公公慢走。” 禄公公走后,宛瑜观赏着蓝霜瑾。指点冰露把花放在最显眼的桌子上。 冰露嗅了一下清淡的花香道,“主子,晴阳院我知道。 景致是没什么特别的,可能还不如潆溪小筑。但是院子的位置极为优越。 在北区中很是靠近中心区。遇到皇上的概率也多。” 冰露眼球转了转,俏皮道:“位置比陈良人的宁翠院好多了。” 午时,小全子取来吃食。 因为位分的提高,原本的一菜一汤,变成了两菜一汤,两菜分别是一荤一素。 照顾到她需要修养,膳食做的不油腻且营养。厨师的手艺都变好了。 人往高处走,待遇样样在提升。 小全子适时道:“江良人,我出去的时候,打探到怀昌伯夫人的消息了。” “说来听听。” “朱夫人在朝华路上跪了一上午,皇上也未曾见她。 平白遭人笑话。倒是梨花小筑的江才人去看望过夫人。 据说母女俩好一阵痛哭,叫嚷着痛改前非。 此刻朱夫人应该被接到梨花小筑去进午食了。想来用完膳后就会来良人这里。” “你倒是机灵,还知道打听这些。” 不愧是禄公公安排过的人。 “主子,宛宁小主昨日就送来了拜帖。可她们那样对你,主子你真要见她们吗?”冰露问道。 宛瑜喝着鸡汤,“江宛宁暂且不论。 母亲我是肯定要见的。 她对我不慈,我却不能不孝。百善孝当先。我若把她关在门外,避而不见。世人也难免诽谤我几句。 让她们进来,别让外人挑出毛病。” 有什么情绪,她大可关起门来表露。 冰露点头应下,面色却担忧。 “可是主子你失血过多,身子还虚弱着。 若是夫人和宛宁小主过来,言语刺激到你可怎么办? 庞太医说让你宽心静养,不能再损耗心力。” 宛瑜静默了一会。 “想办法把消息隐晦的传达给皇上。 你怕她会刺激到我,也许皇上也会担心她们刺激我。便会挂记我。” 要走到一个人心里,就得让他尽可能多的时间里想着她。 小太监万宝全上前道:“主子我愿领下这份差事。 冰露姐姐虽能把这件事传达出去,但难免会让人直接看出主子的意思。 不如让小的去。我认识的公公们多,更容易接触到薛公公和皇上那里。 而且我刚加入良人的院子不久,想必外界想通过我打听良人的人不少。 不愁消息散播不出去。” 他脸上带着一股少年人青涩志气,怀揣赶快为主子立功的心。 宛瑜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冰露。 见冰露暗暗点头,便同意了小全子的说法。 潆溪小筑里虽只住着她们三人。但宛瑜现在只信得过冰露。 虽说对冰露的提防还在,可二人经历了落水事件,无形中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在合理范围内,宛瑜愿意给予冰露更多的信任。 小太监得了宛瑜的指令立刻跑出去办差了。冰露收拾着宛瑜吃完的碗筷,笑弄着,“小全子的名字,也不知道是谁给他起的。 明明还是个毛头小子,却起了个万宝全这样老成老派的名字。” 宛瑜笑问,“这名字不是爹娘起的吗?” 冰露摇头,“有些是爹娘给的,有些名字是入了宫,得了上级公公的赏识赐下的新名。 赐了名就等于收做了徒弟。” “原来是这样。冰露,那你呢?” “冰露”听起来像个代号,这么久了,她从未问过冰露的真名。 冰露停下来手里的动作,人立在那有些恍惚。 “奴婢入宫时年纪尚小。 名字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姓赵。可入了宫的女子是没有资格像小全子那样,还能保留自己姓氏的,都是以代号相称。 由内务府负责此事的嬷嬷统一分配名号。之后便跟着管教嬷嬷手下学习如何在宫中方差做活,侍奉主子。 做得好就会被分配到更好的职位当差。但不管走到哪,嬷嬷在冰露心里都是重要的恩人。不敢忘怀。”冰露骤然说不下去了。 宛瑜见她神情不对,眼眶红红的。 “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冰露擦擦眼泪,“都是过往之事了。 奴婢未曾向良人说过。我的管教嬷嬷,在主子入宫选秀之前,遭同级管教嬷嬷陷害,惨死宫中。 我作为她的得意门徒,自然被害死了嬷嬷的势力打压。 其实……我被分配到潆溪小筑来当差,是她们故意安排的。 第三十章 朱氏登门潆溪小筑 “那些人觉得我跟了您,日后定没了前途。 可她们不曾想到,主子不是池中物。 我不但没有处境艰难,还跟着主子过上了好日子。” “那我那日问你可要换走,你为何不提?” 冰露咬咬嘴唇,“因为就算主子你申请把冰露换走。 除非我犯了大错,否则内务府那些个嬷嬷不会同意的。” 宛瑜解开了疑惑,所以一开始冰露不是铁了心要跟她,而是根本走不了。 这世上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忠心。 “主子,你原谅冰露。 奴婢那日虽未向您坦白实情,但当日说的效忠之言不是假话。 尤其是和主子相处的这段日子里,冰露感受到了您真心待我。也佩服主子的才谋胆略。 未来一定能在后宫闯出一片天地。 就算日后主子落魄遭人陷害,冰露也定当誓死追随不离不弃!” 宛瑜听了心中滋味多少是有一些不舒服。 不过想想现实如此。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当时冰露知道自己没法离开,还不如直接向主子表达忠心。 至少冰露现在愿意把实话说出来。且没对她造成什么不利影响。 而她也没完全信任冰露,很多秘密和想法她都从不与冰露说起。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是跟我最早的人。起来吧。” 此事还不值得宛瑜对冰露发难。 愧疚之下正是冰露对自己效忠之心最火热的时候。 现在责怪她,无异于给冰露逐渐虔诚的心上泼了一盆冷水。 这时候她不仅不计较,还给上一颗甜枣。冰露不说以后彻底把心交给她,只要没受到大威胁前,绝对不会轻易背叛她。 见冰露还是不肯起身,宛瑜直接走过去,一如往日般和善。 “在宫中谁能没有自己的心思? 况且你也没做对不起我的事。 冰露你记着,只要你忠心耿耿,你永远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丫鬟。 假若将来有人威胁你,诱引你,或者拿你的什么亲人用生命威胁你,你大可以直接告诉我。 我会全然相信你。并全力帮你解除危机。” 此时宛瑜脑海里,都是曾经电视剧中出现的奴才背叛主子,都是家人被威胁控制的剧情。她可不想发生同样的事。 “你的管教嬷嬷被人陷害致死。我懂你的心痛。 将来我若有能力站到高位,定帮你惩治恶人,还嬷嬷一个清白。” 冰露瞬间泪如雨下,戳中了冰露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硬生生给宛瑜磕了一个响头。“主子大恩大德,冰露没齿难忘! 能在主子身边伺候是冰露的福分。” 宛瑜给她揉揉磕红了的额头。人总是会下意识忽视自己身边最近的那个人。 对外人费尽心机,对身边的人态度草率。 殊不知有人能真心站在自己身边,是多么难能可贵。 她最该收买人心的对象其实是冰露。 那些愿意为了主人挨打,顶罪,甚至毅然赴死的人,绝不是天生不惜命。 获得仆从以命相随的时候,主子也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情义。 她倒不是说希望冰露未来为她做这些事,也不希望自己有一天需要冰露这么做。 但冰露必须全身心是她的人。 午时过后没多久,江宛宁就带着朱氏登门了。 冰露亲自在门口迎接,恭敬的将两人引入院中。 让那些躲在转角口偷看,或是假装路过的人吃惊不已。 背后蛐蛐着,“江良人当真是好脾气,母女俩把她当外人,那么害她,她还能开门相迎。 换了我,我是做不到。” “切。要不怎么人家是良人,你不是呢。” 朱氏能承受朝臣在她面前讽刺,但在自己女儿面前若是吃了闭门羹,她拉不下脸面。 还好宛瑜的婢女不敢为难她,让她顺畅入门。 进入潆溪小筑后她神色间有些不自在。 别小看九品院子里的景致,皇宫的每一处都是请园林大家设计的。 朱氏淡然的对江宛宁说:“也不过如此。 春夏秋冬都只有一些石头为伴而已。 远不及宁儿你的梨花小筑。” 江宛宁暗自无奈,母亲到了现在也不愿低头。 她没有告诉朱氏,宛瑜马上要从这里搬出去了。 踏入前厅,精致的清泉游鱼屏风令人眼前一亮,与小院中的景致相互呼应。 即便是摆在低阶嫔妃房里的东西,也是寻常人家难以一见的。 这样一副屏风可值上千两银子。 桌上摆放的花瓶也是金盏琉璃瓶,配上了不知名的花,奇异形状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 瞬间把房间的格调都提升起来了。 江宛宁暗暗吃惊,上次来的时候还没这些东西呢。 她去过林良人的院子,房中可没有这种品相的东西。 “你家主子呢?怎么还不出来见我?”朱氏不想被这环境压了气度,拿出了长辈的气势。 冰露没有了迎接时的浅笑,冷脸道:“我家主子体虚,需要我去搀扶起床。夫人先在这等候吧。” 在大胤,让来访者等候,是对来者的轻视。 朱氏阴阳怪气翻着白眼:“是受了多重的伤,难道还能比贾嬷嬷重?” 冰露不欲与她争执,进了寝房。 宛瑜搭着冰露的手走出来,身上穿着一身方便休息的细软绸衣。 头上也无装饰,全然没有因为朱氏的到来,而整理仪容。 朱氏和江宛宁盯着宛瑜合不拢嘴巴。 不是因为别的,是江宛瑜变化太大了! 都说脂肪是保命利器。 身体受到重大损伤时,脂肪就派上用场了。 所以,江宛瑜她瘦了! 不说瘦得有多夸张,但至少轮廓瘦了一圈。 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小了一个衣服尺码。 踏入微胖的范围了。 贫血状态气色固然不好,但五官底子好的人就是稍微瘦点,就能把容貌的优势发挥出来。 深肤色也在慢慢褪去,美人胚子的潜质开始显现。 朱氏貌美,怀伯伯俊美,江宛宁生得容颜顶好。 姐姐自然也差不到哪去。 只是之前在乡下被养残了。 江宛宁把手帕攥成了一团,江宛瑜现在就如此得宠。日后再变美了,威胁岂不成倍数的增加。 第三十一章 见了我,你该行礼 她赶忙从丁香手里拿过补品,缓解冷场的气氛。 “姐姐,我和娘来看你了。” 你看这些都是给你养身子的补品,我们都是关心你的。 你就原谅我吧,我都是被她们逼的。还有娘也不是有意的。 都是贾嬷嬷自作主张,害得姐姐神殇体损。” 江宛宁狡辩个不停,而朱氏一声不吭。 宛瑜只自己品茶,也不给她们倒。 “怀昌伯夫人大张旗鼓的来我这里,就是来旁听的么。” 朱氏厉目,“我还没说不认你这个女儿呢,你倒是先不认我了!” 宛瑜斗嘴就没输过:“你心里认不认我这个女儿,怀昌伯夫人你心里门清。 以前我也曾为自己没有家族做支撑而烦恼。 现在看来老天这是在帮我。 你看看江宛宁和你们绑定在一起成什么样子了。” 江宛宁被噎得差点一口气没吸上来。 来之前她无数次嘱咐自己,无论江宛瑜怎么揶揄她,她都不能翻脸,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可真到了潆溪小筑,还是好气啊! 不等江宛宁出口反击,朱氏先道,“你什么意思?你要是还想得到家族的资源。你就该想想用什么态度来和我说话。” “你不觉得拿我最不需要的东西,来威胁我很可笑吗。” 宛瑜举手投足间模样悠然。内心完全不被朱氏挑起任何波澜。 语气平淡:“再说,怀昌伯夫人不是打着道歉请罪的名号过来的吗? 我怎么看不出来你有一点歉意呢?” 云淡风轻不把朱氏放在眼里的模样,让朱氏忍不住拍案站起,衣袖飞舞。 “我是你娘!你真要我给你认错不成!那是大逆不道!” 宛瑜分毫不让,用最平静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那你想听点残酷的吗。今儿个要不是在院子里没外人。 否则,你见了我,就!该!行!礼!” 最后的几个字咬得极重,反差强烈。 她平视朱氏,“就不单单是给我道歉了。还要请安。” 朱氏被宛瑜的气势吓到。一个还在病中的虚弱之人,怎么会有这等上位者的威势。 可道歉…… 她怎么说得出口。 贾嬷嬷的死,还有…… 她这辈子都不会对这个逆女道歉。 朱氏哑火不说话了。 宛瑜看着她这位异世母亲。毫无感情。 她只对慈眉善目的祖母抱有情感。 她刚穿越那会,住在苏州破旧的祖宅,家中有处荷花莲藕塘。 与其说是她跟祖母住在乡下。 不如说是祖母陪她在乡下住了十多年。 是她缠着祖母带她回京州。 祖母才道出一句,不知你娘释怀了没有。 不过你的年龄也该嫁人了,既然你想参加选秀,祖母支持你。 没有因为她的外形,说一句贬低的话。 她粗糙的手抚摸宛瑜同样粗糙黝黑的脸,我们瑜儿模样是端正的。 回了府里她的日子不好过,母亲厚此薄彼,祖母明里暗里不知为她挡了多少麻烦。 让她进入殿选祖母已经帮了她很大忙了。入宫后的事她不想再让祖母费心。 再拮据,宛瑜也没想过找祖母支援。 “朱夫人我一直都想问问你。 你为什么要把我逐出家门,送去苏州十多年。事到如今还不解气。 府里苛待我,入宫无视我。还派了个嬷嬷来挫磨我。 贾嬷嬷那人我在府里打过交道,不说多了解,可也知道她没有你的指示不敢如此狂妄。 假若皇上没有为我惩治恶奴。你知道我被贾嬷嬷打了的后果是什么吗。 我会沦为全后宫的笑柄。 还是说,这就是你想要的? 你看我在宫里过得比你想象中好。你不甘心,你不平衡。 你给就是要给我添堵,给我制造难堪?” 朱氏狠狠的瞪着宛瑜,突然嘶吼起来。 “你问我为什么? 你居然还有脸问我为什么!” 朱氏的眼眶瞬间红了。 “你害死了我的娘亲!你的外祖母! 就因为她说了你几句,你就把她从石阶上推了下去!你要我怎么不恨你!” 宛瑜愣住了。 原主的记忆是没有继承的。只能靠自己挖掘了解。 就像林楠没有陈甘霖的过往记忆,否则她也不会答不上家乡的信息了。 两个人都静止了。气氛凝固得让人窒息。 宛瑜怎么也想不到,原主还有这样的过往。 但原主能让老夫人放着伯府的好日子不过,去祖宅生活十多年。 可见是真心喜欢原主的。 如果原主是个坏孩子,她相信老夫人不会这么做。 “这其中也许有误会。”宛瑜只能这么说。 朱氏却什么也听不进去。 只道:“我今日过来就是想告诉你。 你现在也是良人了,以后你父亲也会给你递家书,传达家族的意思。 你会重回家族的视野。 但不管你们如何布局,都不要想着害宁儿,连累宁儿。 你飞黄腾达也好,跌落谷底也罢。我只认宁儿这一个女儿。 我虽见了良人您需要行礼。可我也有你的把柄。 这次你就不要计较宁儿做了什么了。她也是迫于生存。 你要是不照拂她,不帮宁儿度过这次难关。我就把你害死外祖母的事情宣扬出去!你别想好过!” 宛瑜气笑了,“朱夫人你这叫窝里横。 江宛宁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真要说害她,那也是陈良人和秦美人。 你怎么不去重菊苑跟秦美人放狠话呢。在我这逞什么威风。装什么护犊子。 想要挟我?你想的太简单了。” 宛瑜心中还是有一点怕的。但她不能表现出来。 否则朱氏就觉得自己手里的牌很有用,会大肆利用威胁她。 得让朱氏觉得手里攥着的是张废牌,根本牵制不了她,才会行为收敛。 “你们前脚刚欺压过我,后脚又伪造我的丑事。 说是来看望我,结果又来害我。你猜皇上会怎么看待你们这对夫妻俩? 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不会信你的话。” 她转头看向一边的江宛宁,“你这么做,我想不迁怒她都难。该慎重的人是你怀昌伯夫人。” 江宛宁被宛瑜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胆战心寒,“娘你快别说了。 我能自己处理好宫中的事。” 第三十二章 皇上的惦记,看望宛瑜 朱氏一时间竟发现自己帮不上女儿任何忙。 自认在贵妇圈里能力不错。却拿捏不了自己十八岁的女儿。 不愧是能靠自己的实力爬上八品位置的人。 从一开始的轻视到后来的被压制,她不想接受都不行。 这等心机,更加让朱氏断定,当年之事就是江宛瑜故意的。 宛瑜看看天色,厌倦了。 她放朱氏进来不是为了听她道歉的。是做给外人和皇上看的。 留她到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 “冰露把皇上赏赐给我的护膝拿给怀昌伯夫人,送她出宫吧。” 朱氏突然被下了逐客令,伸手就想把冰露拿过来的护膝丢在地上。 宛瑜冷声,“你最好拿着。 这是御赐之物,你若敢丢在路上,被旁人瞧见,你今天跪了一天装作忏悔的假样子就全白费了。” 朱氏终于体会到了女儿所说的,江宛瑜能把人气个半死。 但是你还不得不照她说的做。 朱氏拿着护膝随着冰露走出小筑。 冰露回望宛瑜有点不放心,“主子您一个人能行吗。” 宛瑜,“没事,她翻不起什么风浪。” 江宛宁大无语。 你们主仆蛐蛐,都不避人了吗。 院子里只剩姐妹二人。 “长话短说吧。” 宛瑜觉得有些乏了。血气不足就是这样,浑身无力,干什么都没劲。 江宛宁像被罚站一样,等待宛瑜发问。 她有点怕江宛瑜了。 “把你知道有关陈甘霖的一切说说。” 江宛宁想了一下小声的低喏,“陈甘霖在秦美人那分量还挺重的。 陈甘霖做出的功绩一定程度是会算在左相的头上。毕竟是左相慧眼识珠推她入宫。 而陈甘霖培育出来的稻谷,也会在左相的帮助下,顺利推行出去,安排给左相派官员去实行。 种植效果良好后,负责此事的官员们又纷纷能得到佳赏。是互惠互利的事。 所以比起秦美人,陈甘霖对左相的作用更大。她的价值对秦家来说,远比秦美人重要。 只要陈甘霖能一直培育出新作物,未来就能越走越高。她是后宫嫔妃中前途最光明的一个。” 宛瑜纳闷的看着江宛宁。 “你不是挺聪明的么。品出这么多。你是怎么把自己玩崩了的。” 江宛宁羞愧的低下头,“所以我才觉得陈甘霖就算真出了事,左相也会想法子捞她的。 我和她在一条船上,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又有瑞安公主站台,我以为姐姐无力回天了。为了立足,才被陈甘霖的鬼话迷惑了。 现在我诚心忏悔!我也看明白了,姐姐你才是皇上心里的皎洁月光。 你相信我,只要你帮帮我扭转皇上对我的印象,我再也不会动背刺姐姐的心思了。 我还可以给你当卧底! 以后她们再想害你,我就通知你。” 宛瑜啧啧嘴,“条件很诱人。 可你两面三刀,就是个墙头草。你让我很难相信你啊。” 江宛宁再次为自己加码,“我还会医术! 以后会发挥出姐姐你难以想象的作用! 后宫之中,嫔妃总是会一不小心在药物上着了道。 有我在姐姐身边,可保你无忧!” “那你下毒也很方便。” 江宛宁小脸垮了。 宛瑜不会可怜她。她行走于后宫中,步步踩在刀尖上。能保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已经很不错了。 可人若犯我,双倍奉还。 江宛宁不是主谋,但也着实可恨。 她不会弄死她。 只要害人,总会留下痕迹。尤其在她没什么权利的时候。 更难在全宫范围内,全面的抹除诡计存在过的痕迹。 皇上全力彻查下,难保周全。 她苦心经营的纯良人设就全毁了。得不偿失。 但江宛宁也必须吃些苦头,为她做的事付出代价。 “我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原谅你,更不会帮你。你身上没有我想了解的东西了。你可以走了。” 江宛宁还有什么要说,却忍住了。留下一句: “我比你想象中有价值。总有一天你会主动来找我的。” 江宛宁走后,冰露也回来了。 喜色颜开的说道:“主子,一路上看到奴婢亲自送怀昌伯夫人出宫的人,无不赞叹您的仁孝。 现在宫里没有人比您名声更好的人。” 宛瑜喝了一碗补药,冰露说的情况在她意料之中。 不一会儿,出去大半天的小全子回来了。 “主子!消息成功散播到皇上耳朵里了。 听禄公公透露,也许晚上还会过来看望您。 主子可以去梳妆打扮了。” 宛瑜撇了他一眼。 机灵有余,但火候不足。 “我为什么要去梳妆? 我又不知道皇上会来看我。” 小全子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奴才愚笨了。” 宛瑜随手给了赏钱。“万事要多琢磨。你在宫中当差多久了?” “奴才入宫四年了。” “你跟禄公公是什么关系?” 小全子毫不避讳,如实答道:“禄公公曾对我有指点之恩。 但请主子放心,小全子进了潆溪小筑的门,就是主子的人。 若主子不愿小全子再接触禄公公,奴才可以再也不与禄公公联系。” 宛瑜摆手:“不用如此。莫让禄公公心里生了芥蒂。你知道忠心就好。” 心中却默默防着小全子。 用过晚膳酉时已过,皇上还没有过来。 小全子不敢抬头,觉得自己传达了不实信息。 “皇上日理万机。不来才是正常的。” 宛瑜吩咐着,“准备洗漱休息吧。我也累了。” 直到宛瑜素颜躺在床上,潆溪小筑的门被敲响了。 “皇上驾到!”薛公公的嗓门响彻小院。宛瑜眼睛都闭上了,再晚点就要进入梦乡了。 急忙又起身去接驾。 踏入了正厅,楼长祈已经先快她一步进来了。 身着墨色暗金纹常服立于桌前,正观赏着那株他送来的花。 听到动静后扭头看见她,微微一愣。 宛瑜素白薄裙,长发披散腰间。迅速消减的身形,愈加清晰的五官,让皇帝也为之吃惊。 “入宫才多久,就让你瘦了这么多。可后悔入宫参加选秀了。” 宛瑜给皇上沏茶:“不后悔。此生能与皇上相遇是宛瑜最大的幸运。 也许是我福薄,才屡次落入坎坷境地。” 第三十三章 妙音留心,曼妙迷人 “朕听说你娘亲怀昌伯夫人还有你妹妹来看你了。 她们可对你说什么过分的话了?” 楼长祈俨然一副,谁欺负你说出来,朕给你撑腰的模样。 宛瑜看他矜贵的脸都觉得更顺眼了一些,却摇着头,“娘亲和宛宁带了补品给我。” 楼长祈睨了眼旁边放着的补品盒子,顺手打开瞧了瞧。 在他看来都缺少诚意。 有些补品的药力和宛瑜的病症所需都不匹配。 心中对江家的评价更低了。 他面目严肃,“宛瑜,江宛宁虽然是你妹妹。可她屡次帮着别人欺凌残害你,你也没有必要再把她当姐妹了。 宫里,保护好自己才是要紧事。以后万不可轻信她。” 宛瑜听到这话心中踏实了,皇上不仅关心她,还对江宛宁厌恶至极。 江宛宁想翻身难比登天,恐怕一辈子都是九品才人了。 “既然你没事,朕就放心了。好好修养,夜露寒重,你身子虚弱就不要在外停留了。回去休息吧。 朕改日再来看你。” 宛瑜肺里像吸入一团冰冷空气,这次真的还想多留楼长祈一会。 两人说说话,增进一下感情。 可一时间她又找不出来话题,没想到皇上大晚上过来,真就只为看看她。 宛瑜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点不舍。 突然她想起来,她没开启妙音留心的能力啊! 真是把它忘了! 她赶忙切换到系统页面,进行操作。 【提示:妙音状态已开启。】 宛瑜感到声带清润了很多,她试探性的先叫了一句,“皇上?” 楼长祈瞬间挑起眉毛看她。搞得宛瑜心中紧张。 声音她自己也听见了。 不得不说,妙啊。 声音听着还是原来的声音,但就是感觉哪里不一样了。 曼妙迷人,让人听了还想听。 听着这种声音说话是一种享受。 楼长祈盯着她:“怎么了?怎么不说了?” 宛瑜大起胆子,走到他身边,“皇上,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声音有点可怜兮兮,像瑟缩的小猫轻轻挠着。“就一会儿。” 楼长祈胸膛起伏。 说不清为什么身体里的血液,在宛瑜说话的时候,流速都变快了。 这是宛瑜第一次主动挽留他。 楼长祈心软了。 “去卧房吧。”他道。 宛瑜有些失落,以为皇上让她回去休息呢。 宛瑜无奈,果然还是不能粘人啊。 她准备恭送皇上时,却看他走向了自己的卧房。 宛瑜呆住了。 啊,他也要进来吗。 要去床上唠吗? 这这这……这对吗! 宛瑜麻爪了。 冰露在旁边拼命的使眼色,主子你快去啊!!! 恨不得把宛瑜打包扔进去。 宛瑜红着脸,脚蹭着地就进去了。 冰露跟上去,还贴心的把门给关上了。 宛瑜尽可能自然点,她坐在床榻边,小手轻快的拍打旁边的位置。 “来,坐。” 楼长祈看她僵硬的身姿,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但,坐了上去。 两人中间隔着一堵空气墙。紧张似乎会传染。楼长祈也不那么自然了。 “你不是想跟朕说说话吗?怎么到了房里不吭声了?” 宛瑜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因为到了不擅长的领域。 楼长祈叹了口气,拉开被角,“到被子里去。免得着凉。” 宛瑜钻到被子里,以往睡中间,今天往里窜了窜。 挪出皇上足够坐的地方。 万一他也觉得冷呢。 还能钻进来。 闺房卧榻属于私密的空间。男女同处一榻,难免生出一些暧昧的气息。 宛瑜把头发摆弄出一个修饰脸型的形状,半靠着枕头。 “近日里臣妾总是做噩梦惊醒而起。太医说是心病。 皇上可有法子帮帮我?” 宛瑜期待着楼长祈会说,朕陪着你入睡,你就不会做噩梦了。 结果楼长祈面色认真而凝重。 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是噩梦连连。 但后来杀得多了就麻木了。 最终道出一句,“你内心变得强大时,就会做噩梦了。” 宛瑜:…… 这是什么牌钢铁直男。 岂料这个话题开启了楼长祈的回忆之旅。接连说出两段儿时在宫里被害的经历。 宛瑜一听,合着皇上也是原生家庭的受害者啊! 看到她等于看到同类了,找到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宛瑜瞬间找到方向了,原来这位年轻的皇帝也需要被治愈。 宛瑜连什么童年的伤痛,要用一生来治愈的话术都想好了。 结果楼长祈问了她更刁钻的问题。 “宛瑜你对于江家的偏心,还有母亲不惜害你来成就另一个孩子的荣耀,你是怎么看待的?” 宛瑜心中警铃大作。 她怎么有一种皇上透过她的经历,在映射他自己的过去呢。 她身为后宫中,皇上最忠心的追随者,肯定要跟皇上站在同样的思想立场上。 他真正想听的不是她会怎么做,而是她也会像他那样做。 并给出合理的解释,作为内心的支撑。 她道:“亲人之间的感情最复杂,也最难以割舍。带来的伤痛最难愈合。 我心里想着她们不仁我不能不义。可我心里还是难过。 我想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惩罚父母。幻想着如果我死了,她们就会伤心,就会自责,后悔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可我经历了濒临死亡的黑暗后,我才明白,我不该把这些看得太重。 坦然的接受自己的父母不爱自己,也接受任何人都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收回爱。 一切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往后的日子,她们只要不再害我,我也不会计较。但若是还来,我就……” “你就如何?” “我就跟你告状!” 楼长祈原本被她说得有些疼痛的心,又被她突然逗笑了。 “告状就是你的终极手段了么。”楼长祈揉揉她的发丝。 眼底一片柔和。 以前他不愿谈及这些,一想到这些心中就充满郁气。 今夜听着她的声音,心中却格外平静,压抑许久的心事也有了倾诉的欲望。 两人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夜便深了。 宛瑜不知不觉滑进了被子里,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皇上你要不要留宿?” 第三十四章 皇上留宿潆溪小筑 留宿二字萦绕在楼长祈心中。 没了之前的从容。 宛瑜见他犹豫,以退为进道:“皇上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是天黑了怕你回去麻烦。” 楼上祈掐了下她的鼻子,以示惩戒。 “朕还能怕你对我如何?”说着便传告了薛公公,今夜在潆溪小筑留宿。 冰露别提有多开心了。自打主子去乾元宫侍寝后,皇上还没召见任何嫔妃侍寝。 留宿在嫔妃住所里也是头一次。 她对着小全子分享喜悦,“主子可真厉害! 只可惜主子现在身体虚弱,不宜承宠。 不过能同床共枕也是好事。” 宛瑜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勇敢出击换来皇帝留下,结果却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 楼长祈看着江宛瑜被自己的视线盯得耳朵都红了。整个人钻到被子里把脸蒙住,不出来了。 谁教她侍寝是先把自己藏被子里的。 还不知伺候他更衣。 连留下他的手段都如此简单笨拙,直来直去。真不知说她什么好了。 楼长祈自己脱下衣袍,或许也正因宛瑜如此,他才能心情放松,不必时刻提防着所有人。 吹熄蜡烛后,楼长祈掀开被子躺下。对着黑暗中身边的一团道:“怎么?现在知道害羞了。 刚刚要我留宿的时候不是挺自然的么?” 宛瑜羞涩不堪的嘤咛一声表示抗议。 楼长祈身躯一颤,“睡吧,你体虚病弱。朕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宛瑜慢慢冒出头,脑袋凑到楼长祈枕边。 也对,自己在紧张什么。 不就是身边多了一个异性陪她睡觉么。 这么想着便放松了些许。 时辰已经接近亥时,超过了宛瑜平日休息入睡的时间。 按理说她应该沾到枕头就着,奈何楼长祈身躯像个火炉。 在她身边源源不断的散发热量。 本来夏天温度就高,她为了养身体,身下也没铺凉席。 此刻热得难受。 黑漆漆的房间,看不清事物。她不知道身边的楼长祈睡着没。 试探性的用脚碰碰他,结果毫无反应。 这么快的就睡着了? 宛瑜反而心里踏实不少,把被子向下拉开些透透气,迷蒙间终于有了睡意。 不一会就入眠了。 只是今夜她注定睡得不舒坦,时冷时热。感觉身体格外拘束。 醒来时,身子骨和皮肉紧巴僵硬得难受。 想来是两个人一起睡,挤的! 本来床榻就不够宽敞,她又怕睡着以后,自己出现什么奔放不雅的睡姿。 小时候她和表姐表妹一起睡,结果人睡倒过来了,把脚丫差点塞到姐姐嘴里去了。 昨晚睡姿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荡无人。被褥上连余温都没有了。 宛瑜伸着懒腰,呼唤了两声,“冰露,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冰露推开寝房的门,“主子现在是辰时三刻。皇上已经上朝走了。 按理说您应该起床伺候皇上更衣的,但皇上体恤您。念您身子虚弱,便没叫你起来伺候。” 宛瑜想想这都是体弱的福利啊,以后再侍寝便不能睡懒觉了。 不然怕传出她恃宠而骄的声音。 宛瑜洗漱净口,这侍寝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等她养好身子,就离承宠不远了。 床笫之事说来俗气,可又后宫固宠争宠少不了的一环。 皇上接连两次她让侍寝,说不开心那是不可能的。 但她告诫自己,水泥封心。 皇上今生不可能只宠幸她一个女人。 那太不切实际。 这里不是现代,没有一夫一妻制的约束。让她可以理所当然的要求楼长祈保持专一。 皇宫里所有的嫔妃都是皇帝的女人。 反过来想,假如她成了女帝。后宫夫君男侍无数。 帅哥哥俏弟弟,模样身材样样好,嘴甜卖乖每天雄竟,只为获得她的芳心。 她也不好说能不能把持住只爱一个。 更何况前朝后宫相互牵扯,有时候宠幸哪位嫔妃也是一种手段。 所以还是清醒点好,免得为爱痴狂后心碎一地。 退一万步讲,假如真的实现彼此互为唯一,那也是挺恐怖的一件事。 当宠妃,那是她来吃肉,别人喝汤。 让皇上全身心只属于她一个女人,那是连汤带肉,一滴都不给别人留。 后宫记恨值拉爆表了。所有嫔妃的敌对目标空前一致。 繁衍子嗣的重任也会都落到她身上。 皇家最重开枝散叶,说白了就是生生生。 别人没机会生,太后和朝臣就会逼着她生。 一生再生,三年抱俩,五年抱仨。 不生出七个八个孩子来,肯定是不会放过她。 这里没有现代接生技术,搞不好就是在鬼门关前走好几趟。 在河边走还要湿鞋呢,常在鬼门关前遛弯,一不小心就没命了。 就算她身体争气,后宫又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的肚子,无时无刻的想来害她。 可怕,太可怕了。 光想想,宛瑜腿肚子就止不住的打哆嗦。 一不小心又瘦了二两肉。 一侧的冰露:主子在想什么,表情那么精彩…… 眼下后宫当属宛瑜风光最盛了。 来看望她的人把潆溪小筑的门槛都快踏烂了。 礼物送了一茬又一茬。 宛瑜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捉襟见肘的苦哈哈了。 对她们的心思也心知肚明。 都在想和自己打好关系的同时,在这里能和皇上来上一场偶遇。 可皇上今日不但没来她这里,晚上还宣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小透明才人来侍寝。 不仅如此,还一连两日。 那名才人从此拥有了姓名,唤做于璐,是凛州民女。 于璐不似宛瑜那般低调,对于那些想了解内情的嫔妃,她透露了不少。 例如皇上精力充沛,召见她时话都不说几句,急迫不已。 还经常唤她于儿。 不少嫔妃暗地里唾骂于才人是个不知羞的,什么都往外说,炫耀什么。 此后一周,皇上虽没再召唤于才人,可也硬是没来过潆溪小筑一次。 那些想在宛瑜这堵皇上的嫔妃们也日益散去了。 院子清净了,宛瑜闭目凝神做着瑜伽,边听着小全子从外面打听来的消息。 “萧美人邀请了于才人去海棠苑做客,有意拉拢于才人,供其驱使。 可于才人心高气傲,当众和萧美人划清界限。 奴才看她有自立一派的意思。” 冰露翻了个白眼。 第三十五章 于才人捡漏,宛瑜迁宫晴阳院 “这于才人家中毫无底蕴,不过一介平民。 她居然敢抚了萧美人的面子。还想学我们家主子,她学得来么!” 冰露这几日,可谓是看于才人极不顺眼。 对于才人的厌恶不比宫中嫔妃少。 宛瑜做完一组动作,双手合十置于胸前,缓缓睁开眼睛。 感觉气息通达,气血有力。她已经彻底恢复了。 体内流动的温养之力,不仅在帮她修复身体的损伤,还在帮她重塑魅体。 筋骨更加柔软,举手投足间多了一缕韵味。 眼眸开阖间,站在一侧服侍的冰露都看愣了神。 她上前递上毛巾:“主子真是愈发的美丽了。由内而外散发着魅力。” “皮肤也彻底褪黑了,只是发黄而已。想来只要再闷一个冬季,就可以跟江才人媲美了。” 宛瑜接过湿毛巾,擦拭着鬓角的汗珠。 毛孔在畅快的呼吸,肌肤时刻在排浊。 有温养之力在,她用不着等到今年冬季结束。 这个秋天她就能获得净透皮肤! 刚入宫时,她有多黑她最清楚。 她每一天都在发生变化,只是从前状态太差,效果难以完全显现。 现在她体重基数越来越小,肤色越来越浅。 经历一番失血后,体内新造出来的血,完全融合了温养之力。 随着血液循环,全方位的冲刷改善她的筋脉,细胞。 “不必在意于才人,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今儿个是她承宠,明个后个还不知道是谁呢。 后宫五十人,未来还会更多。走好我们自己的步调。别被她人掌控了情绪。” “冰露谨遵主子教诲。” 宛瑜柔情的注视潺潺流淌的小溪,要和这里说再见了。 “小全子,通知好了吗。我已修养完毕。 明日,迁宫!” 小全子和冰露振奋的相视一笑,齐声道:“准备妥当,只待主子入住晴阳院!” 语毕,似言出法随。晴空引得风雨来,日脚穿云斜矢坠。 宛瑜张开手指,接住自天而降的晶珠,天空竟下起了太阳雨。 每道雨丝都缠着日芒,金晃晃的,形成天幕下的烟光软帘。 一弯七彩琉光之虹,横渡长空。 各宫各院的奴才们都欢喜指着天上的奇景。 七彩霓虹乃吉祥之兆。 不少宫人停下脚步,放下手里的活计,对着天上长虹低头虔诚许愿。 宁翠院中草木如玉,每片叶子上都滚动着晶莹水珠。 在阳光折射下转换出耀目光彩,仿佛是神明恩赐的灵株。 凝霜精心按照陈良人的指示,给院中的各种植物做出细微调整。让它们茁壮成长。 她站在院中央的桃树下感叹着:“主子您看!这桃子结得又大有红,都是因为有您的照料,才让它焕发生机。 满树仙桃也是吉兆啊。”凝霜小心打量着陈良人的脸色。 希望陈良人能露出笑容。 自打于才人侍寝后,主子本就冷漠的脸变得更严肃了。 凝霜摘了两个桃子,走到她身边宽慰:“主子您不必忧心。 于才人毫无背景。她还不知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我们不出手,后宫也总会有人收拾她的。” 陈甘霖嫌弃的撇了眼凝霜,“我对你言传身教这么久。你还是看不懂吗!” 凝霜低头不敢吱声,陈甘霖拿过一颗桃子,放在手中掂量着。 “你呼唤一个人。会呼唤她的姓氏吗? 我姓陈。 皇上会叫我陈儿吗? 假如于才人姓王,难道皇上还会她叫王儿吗! 皇上若真想亲切的呼唤她,也是叫她璐儿,而不是于儿! 于璐这个傻子还在沾沾自喜的炫耀!” 凝霜焕然大悟:“主子,难不成您是说,皇上叫得是那个……” 江宛瑜…… 陈甘霖也不想接受。但她无法逃避,除了江宛瑜,没有谁值得让皇上叫一声“于儿”。 “皇上在潆溪小筑留宿了一晚。第二天就找了于才人侍寝。 于才人不过是皇上迫于无奈的工具。 是江宛瑜的替身。 要不是江宛瑜体虚病弱,怎么会让于璐捡了这个漏。” 凝霜费解:“可江宛瑜的姿色有什么可让皇上为她着迷的?” 她哪知道! 陈甘霖愤然将五指插进桃子内部。桃子的汁水横流,果肉已经熟透,随着果汁迸发出甜美的气息。 她想不通江宛瑜有什么可值得人惦记的。 就像她想不明白,阿哲为什么会在与她共度良宵时,喊出那个人的名字。 她才对此事如此敏感介怀! 她来到这方世界,抽取到的能力对宫斗影响能力有限。 原主的脸蛋也不是国色天香。放在民间自然可以大杀四方。 可身处后宫,就失了色彩。 论颜值还比不过江宛宁。 魏紫菡,李绾绾,还有那个本该死透了的江小鱼! 她们都来到了大胤。 谁能顶得住百亿的诱惑,谁能不思乡! 尤其是江小鱼,她必定进宫了。 她能杀她一次,就能杀她第二次,这次她要她死得彻底! 一直以来她都在寻找她们,但这三个人都藏得很好。 谁也不露头。 自己的特殊之处肯定已经引起了她们的注意,落于不利位置。 那么谁对她有恶意,谁就有可能是她的室友。 抛开注定恨她的江小鱼不说,另外两个人真的愿意跟她在后宫中做好姐妹么。 她们的能力又是什么。 她怀疑过江宛瑜,可她找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 皇上现在对她有偏见,不愿来看她。宫里的人都帮不上她。 是时候修书一封了。 她把信交给凝霜,再转交给宫中的内应,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信送出去。 …… 七月初五,宛瑜踏入了她的新院子。 晴阳院刻在红木牌匾上。院子里散落着从叶片中漏下的碎金光斑。 西侧修建了小亭子,旁边连着一处悬架葡萄藤。 正下方是五平米左右的圆形温泉水池。 上面的葡萄藤既可以遮阴,也可在下面泡着温泉摘取葡萄享用。 室内空间,前厅宽敞大气,比潆溪小筑的房子大了一倍。还多了一间雅致书房。 皇上赏的屏风和花瓶,已经从潆溪小筑搬到了这边。 室内家具摆设造型精致。桌子板凳上均是镂空镌刻的工艺。 第三十六章 皇上翻牌子了 当镜头再一次回到唐皓身上时,他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十字弩,而且是装配了箭袋的。 蓝星修炼者更是知道了外面世界有多广,知道了这些人到来的原因。 任飞在屋子里踱步思考一阵儿,刘生锐等三人也换位考虑了半天,仍没有好的主意,屋子里顿时陷入了寂静,谁都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生怕打扰了连长的思考。任飞忽然停下脚步,拿出二十元钱递给麻弘喜。 微微舒展一下身体,活动手指的时候,转过头的她,看到了周围三双打量她的怪异目光。 珍妮的脸仍然隐藏在兜帽下,但孙泽可以感到她兜帽下投来的鄙视眼光。 此时的陈秀英还只有三十五岁,皮肤白皙不说,头发又亮又黑,容貌虽不算顶尖,也够得上标致迷人。 马长空听到韩宇的话,也是一哆嗦,然后她就看到了许许多多的坟头,“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这地方了。”马长空大声的喊道,然后他就闭上了嘴巴,惊恐的看着四周,生怕四周出现什么东西。 在他缩回去的同时,神仙手中的枪又响了,而且他的整个身子都是从炮楼后面露出来的。 李沐的心神有着巨大的冲击,但他不能停留,因为还有韩仲良不知如何了。 苏寒觉得自己确实要冷静一下,但不是在这里,是回去自己屋里冷静一下,她大步朝房门的方向走,君千墨这次自顾不暇,没拦着她。 唐继昀在想熙雯又在耍什么滑头,之前她用手段逼婚,现在又取消婚礼。 “……”面对记者亲昵的称呼,苏寒有些不好意思的抚了抚额,暗自十分庆幸脱离赵家之前,那以赵家身份的最后一次见面,她在君千墨面前是戴着墨镜的。 苏灵三人本来吃的肚子发胀,本以为这种状态下的人,应该是再好的山珍海味放在眼前,也要无动于衷才对,偏偏这所谓的紫霄春酿,从视觉嗅觉两个层面狠狠的冲击三人的神经,让他们很想再试试她的味觉如何。 只是,他的眸光却控制不住地定格在某一处,看着那雪白柔软的峰峦上,初樱艳丽,还有他这几日留下的点点痕迹,喉结滚动,眼底一片火焰。 徐阳认真地听着徐阳之后给自己地经验,听起来像是这么一回事,但是要真是这么坐起来地话,还要好好地考量一下,这行军打仗地事情确实不是儿戏,不是能够这么随随便便就给结束了地。 夫妻俩说说笑笑间,苏昕的眸光,却突然定格在某一处,她看着街角一个熟悉的背影,神情有片刻的恍惚。 外面,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火焰山的剧烈震动,二十七立刻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因为爆炸声是从方星辰等人所在的山洞里传出的。 白独眼擦了把头上的血,腿上,还有身上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他从死亡的危险中逃脱出来,此时仍旧有些心慌。 苏昕这个样子,可把陆煜城心疼坏了,他从没见过她这么脆弱的一面,以往的她,总是这么阳光,脸上时常带着笑容,从未像此刻这样,情绪失控到几近崩溃,原来,她是这么在乎自己的父亲,平时只是不表现出来而已。 只是问题又来了,闻家现在一共是四间卧室,老爷子两口一间,闻风两口子一间,闻月湘一间,还有保姆一间,加上石青资源就有点紧张了。 今日正好是他来到万兽镇三月之期,其体内的伤已然痊愈,修为也恢复如初,但他仍旧如此封闭,完全将自己当作一介凡人,淡看人世间的变化,用心去观那真情。 果然,程亦宁猛地跳了起来,紧接着就是推开苏芊艾,护着自己的腋窝。 “墨哥哥,你也是早点回去吧,明天就可以回去了。”满满说着,手里就接过墨宸一直提着的晚餐。 “我只是说这个作者有点意思,不是我对她有意思。”冷晓宇对于程亦宁的断章取义表示反对,把电话挂了以后,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他非常自信蒋心瑶一定会再给他打电话。 面露痛苦之色,豆大般的汗珠,刚一出现在额头,就会被蒸发而去,且楚凡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眼睛充斥着血红色,就连其苍白的脸色,也有些胀红,似要爆开一般。 王炎和秦霄对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要打扰方禾。而周天也是静静地看着方禾呆滞在原地。 “好了?”一个童真的声音突然从王炎身后响起,王炎一愣,赶紧转过头去。 “还有一个?我以为刚才我看的那个就是gh国今天早上的新闻呢!”石成说着话,走到了电脑桌前。 北方虽然干旱,可是汉水附近却连续下了几天暴雨,汉水水位急速暴涨,巨‘浪’滔滔,像一头狂兽,狂奔疯跑,淹没了沿岸许多农家田舍。如银‘色’匹练一般,滚滚向南而去注入长江。 周正并没有进入首发名单,湖人队教练组决定给周正一个适应的过程。 “没事干,我就跳田字玩吧。师父说了要是下回还跳错,又要打手心了。”张叫花一直没有意识到,每次在梦中,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就算把步天歌记得再熟,也没有什么用。 当然他什么也没有看到,除了瘫在大床中央鼾声大作的费尔顿公爵之外这寝殿里并没有其他任何人,微弱的灯火将寝殿照得空荡荡的一片。 既然,刘秀已经杀了蛇妖,那就杀个彻底,将蛇妖一家子,亲戚朋友们,尽数杀掉。 到现在,大部分中毒者只要治疗及时,都能使用归零恢复过来。而有些病毒甚至就算中毒很久,也一样能给你掰回来。 “这一年,你都去哪儿了?”他知不知道这一年,她等得有多辛苦?他知不知道这一年,她是如何熬过来的?他知不知道这一年,她曾有多少次轻生的念头? 公爵半信半疑地屈指弹了弹,他手上一个戒指弹出的奥术法阵在半空中一闪而过,他偏过头去好像倾听了一下传来的消息,随即面色一变,微微的杀意和怒意浮现出来。 第三十七章 留不下皇上的陈甘霖 “庭树先生吗……这个自然是求之不得。”西奥尼拉也笑了笑,就算庭树不来找他,他也会提出请求,和庭树面对面谈一谈,这里人多眼杂,不适合他们接下来交流的话题。 兵器还未到身前,凌厉攻势带起的气劲已扬动掌柜的秀发,慕容二娘和三娘俱都持着兵器,张菁和三娘离得最近,本想上前助手,看见二掌柜望来的眼神,顿时按下了冲动,只是暗运功力,在一旁为她们掠阵。 “你们也选择了这里吗?我的朋友?我们是来自其他世界的修行者,用这里的话说,是平行宇宙,也可以称之为异界!”蓝色爆炸头的男人说道。 好在没有下雪,此时天气虽然寒冷,两人却也不是当初的普通人,扛一扛就过去了,再不行便修习功法。 这也是他费解的地方,既然隐形,为何在紫禁之巅大出风头,而且还没杀人。 莫青突然之间惊呼了一声,认出了隐藏在暗中,突然之间痛下杀手的这名林姓男子。 赫连漪正还要开口,忽然双唇被他的唇堵上,一时间她脑袋一片空白,那碗参汤随即掉落在地,“哐当”一声碎裂。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圆空长老是什么人?中原境内数一数二的金仙境强者。 拉鲁拉斯的精神力很强,掌握的绝招也非常齐全,早就应该能够进化了,但是庭树却不急,而是继续让拉鲁拉斯通过冥想修炼着精神力,想看看它的极限在哪。 转眼又已是入冬,营帐外悲风呼号。营帐内,炉火烧得正旺,是因公孙治已染风寒一月有余,却久治未愈。 秦风伸手在天马背上一抹,一缩手间,不觉大吃一惊,只见手上全是殷红的血渍,再在红马右肩上一抹,也是满肩的鲜血。 冰剑波对于唐明来说,并不算外人。确切说,冰剑波就算有所动作,唐明也不害怕,所以便直接开口询问了起来。 他召唤来人族圣山,镇压一切,短时间内就连神灵也不可能接近叶族。 在破解完阵法的最后一步,他没有着急将狰放出来。而是好好调息了的几日,务求做到最好的状态。 但是,只要择婿大会一结束,成亲当晚你,就是她狐媚儿身陨之时。 这十里八村的,以前生孩子去卫生院的可很少,基本都是在自家家里生孩子,请的也都是村里上了年纪的稳婆来接生。 “M的!什么你都抢。”郑义没好气儿的大骂一声,随后猛的上前,飞起一脚蹬在许宾的后腰。 看样子庞威心里挺没底的,不知道有没有成功劝说莫辰放弃闹事,莫辰仔细想想,其实庞威做也挺幼稚的。不管莫辰有没有真的被他说服,难道莫辰几人,非要在还没离开望乐家园的路上,商议下一步要怎样么? “柳董,有我在场,有的问题您可以不必回答他。”黄律师警惕地说道。 “嘿,其实很简单,你过来,哥告诉你!”叶龙神秘兮兮的对冷霏霏招了招手说道。 “千真万确,那人的力量的确很特殊,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煞气极重,攻击力也极强。”楚骁肯定的道。 隋军们听到郎将下令撤退,争先向城下跑去,这场仗不是他们不想打,而是根本没有办法打。 在这一刻,楚慧媛有点同情的弟弟,不得不说自己的这个弟弟,太单纯了。 “婉儿说到了点子上。”英雄点点头,“对于我们目前的处境,我有两种猜测,一种比较麻烦,另一种却非常冒险,近乎于赌命。 林越砍树的时候得到了许多苹果,他将苹果扔在地上,等风默来捡。 “骁儿,你怎么来了?霖洛和兰儿都闭关了,你大晚上的跑到我这里,莫不是又想找我打秋风了?”梅涵枫揶揄道。 李雨灵咳嗽了一声,阮天泽看了眼李雨灵,而李雨灵的眼神看着阮恩兮与楚柏林牵着的手。阮天泽立马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阮恩兮来到宫殿之中,只见房间内有好多木制的架子,而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 楚骁瞥了一眼地上的六芒星道:“或许我倒是有了一些不成熟的想法,我们先到祭坛那边看一下吧。”说完,楚骁便转身向祭坛所在的前殿走去。 可是楚杨又是一个大胆蓬发的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和自己表白了。 由于修为突破到了炼气之境,他如今的层次和实力已非常人所能够想象,一拳一式打出,便引得虚空震动,爆响连连。 老太太仍是一脸悠闲的嗑着瓜子,也不理会银角的劝解,别看它一嘴门牙七零八落,嗑起瓜子来倒是利索的很。 这或许就是因果报应吧,利家当年是躺在无数白骨上创立了家业,现在报应终于来了。 孙悟空的修为原本就接近太乙七重,此番足足突破了两个半境界,增长到了太乙九重。 真火和黑铁棍的力量结合,两股力量都格外暴戾蛮横,这一棒子下来,居然痛得熊浩一个堂堂的筑基境后期,被楚澜打得嗷嗷大叫起来。 但后来吃了两葫芦有生有熟的九转金丹之后,非但将修为飙升至太乙五重,更是炼就了金刚不坏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