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不存在的古代行佛》 第60章 十几年前那件事 宋大鲸道:“你啊,这模样不去当得道高僧还真可惜了。把一个破落地方经营如此,换做别人恨不得把它吹成天大功劳……你倒好,还说自己占便宜。” “什么功劳不功劳,都是个名罢了。我想个法子,让他们过好生活,有条不错的活路,让他们帮助别人可以有条活路,这不是蛮好嘛。他们自己想要过好日子,便努力好了,路都有,只是没人开示,有人开示也得愿意走才是。其实与我关系真的不是很大。” 一行五人这就到了鸟船书房坐了下来。 许平阳直接搬出了茶几,让云九娘在旁边夹炭生火焙茶。 “吃了那么多地方的茶,除了贡茶,也就你这儿的茶叶最好。” “我那还有些,回头你们走时带一些呗,平日里我一个人也喝不了那么多。” “这是你老家带来的,我们也不好揩油……” “诶,无妨,我这儿有制茶的工艺,只是找不到好的实际。回头有钱了,包点茶园,自己弄个茶坊。到时候要吃什么样的茶都有。” “你小子,这事儿可得快点做,免得我俩等不到那天。” “哈哈哈哈……” 闲聊的时候,水已经烧开。 云九娘平日里泡茶,也是许平阳教的,她路子熟。 便是用开水烫下茶具后,把茶叶放进茶具里,进行一阵摇香,然后倒水冲洗一遍后,把洗下来的水用另一个茶具接着,再倒一盏水稍微闷下,闷的时候用洗茶的水冲洗所有茶具,洗完了用夹子夹好,再滤出茶水一个个倒。 云九娘生得玲珑剔透,皮相骨相俱佳。 做起这事来又举重若轻,行云流水。 整个过程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享受,最后这茶的滋味自然也不言而喻。 两老头和郝岳鸢吃了不禁叫好。 郝岳鸢也跑到旁边,和云九娘一同坐着,拉着小聊起来。 时不时看看许平阳这里。 “小许,这姑娘是……”郝师通小声问道。 许平阳道:“是我知交好友的表妹,如今也与我志同道合。我那位好友是狼山县人,前段时间……狼山县的事你们也知道了,他去之前,就把妹妹交托给我照料,便是住在了这里。” 说到“狼山县”,两老头都是神色一凛。 “我们此次前来,并非闲谈,也是有要事。”郝师通正色道:“先说一说前段时间那事吧,抚恤都发下来了,颇为宽厚,是我们料想的三倍左右。朝天特地赐予了表彰,赐了碑刻,圣旨表文,还对平头会作了嘉奖。” 镇长顾棠溪也有大功,被朝廷赐予了“靖海镇督”一职。 这个职位是从七品,本身不算有实权,作用就是巡视和指导石桥峪等七座镇子,这七座镇子前后左右正好能构成一条对狼山县的小防线。 但七个镇子,分别横跨了两道台两个州两个郡四个县,地缘特殊。 这事儿和顾家关系不是太大,但是和许平阳关系不小。 顾棠溪能够担任这个职位,也是因为这次石桥峪整体损失不算太大,相对而言,战果却异常丰富,这背后都是平头会牺牲之功。 光靠顾棠溪…… 别说顾棠溪,便是顾家也无用。 所以朝廷的意思很明确,打赏平头会次赏顾棠溪,就是让顾棠溪明白,他得带着平头会去做事,更巧更巧的是…… 七座镇子,实际上正好能够以运河为线串联起来。 但回头一想也正常,七座镇子建设时便有过这样的规划。 所以——河湾村这里,还是一个很重要的点。 眼下事情都是王绾琇亲手操持,石桥峪同林围里,已经招收了一些新人训练作太保,不过更多的是直接招收武馆这儿的成为太保。 他们武力不缺,只是纪律散乱,正好可以和同林围及时互补。 “对了,平头会的太保得到了朝廷钦赐,都是在职正九品胥吏。” 许平阳一听就皱起了眉头:“这不是胡闹么……” “诶,小许,你听清楚,是在职正九品胥吏,在职——” 在职的意思是,这个岗位是正九品的,但也只是一个名头,你下了岗位就是个普通人,不入籍的,也就不会有不能科举入仕的限制。 但是,这个名头是朝廷钦赐的,这意味着太保得到了朝廷认可。 尽管朝廷也不会拨发银子,但这就是正职,可不是混混的私人组织。 认可意味着什么? 两个字——武备。 没错,太保自今日起,是可以“勤武备”了。 主不过一个镇子只有八十人名额,七个镇子也就五百六十名额。 也因为这个原因,那些武馆的莽夫们就像闻到了血的苍蝇似的,纷纷跑过来求着加入同林围受训成为太保。 同林围这里也制定了一系列的规矩。 比如受训分为初训,正训,终训三层。 通过初训的留下,通不过的只能走。 通过正训的,会给选择,为接下来成为不同太保做准备。 如果给的选择不满意,可以进行测试,要是不过的可以选择离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最后的终训,就是成为净街太保,除秽太保,神行太保做准备。 还有一件事——遂宁镖局已经被平头会全盘买了下来,这里面有顾棠溪的帮忙,买完后遂宁镖局眼下改名叫“天通货运”,内部也在整顿,是王绾琇在为顾棠溪巡视七镇做准备。 不过许平阳却知道,顾棠溪巡视七镇是假,平头会开枝散叶是真。 太保加上镖局性质的天通货运,这就是平头会最有力的保障——镖局不是你说开就能开的,这里面也要朝廷给的资质,有了这个资质,镖局里面的人不能持有重甲胄,但可以持有弓弩和轻甲胄,只是数量不能多。 这件事还是许平阳和王绾琇一同规划的。 因为“天通货运”的名字都是他起的。 当时事情结束后,他就发现,若是那晚能够有武备,其实可以少死很多人,他就在想如何偷偷摸摸弄武备,但王绾琇告诉他,直接拿下镖局即可。 听到这里,许平阳只能叹口气。 说到底,王绾琇在这块儿是真有能力,很多事都被她做了出来。 “小许,实不相瞒,这次过来,其实也是因为我们两个老家伙也收到旨意,上面让我们琢磨一下如何破解这些倭畜的刀光。” 许平阳愕然道:“这事儿不该是照蝉署的事吗?” “是,问题是照蝉署没有几个有和倭畜交过手的,就算有交过手的,活下来的也很少。十几年前,我们便碰到过一次倭畜……不知你知不知道十几年前狼山县遭到倭畜偷袭,狼山侯战死之事。” “听说过。”许平阳道:“所以那次你们也参加了?” “十几年前事情发生后,我们也只是沾了沾边,也是在职……但这次不同,我们不光扛了下来,还亲身经历了一番。这次其实也算是好的,倘若和十几年那般沦陷,到时候来这里的就不止是倭畜的武备了,倭畜的巫师也会来。当时我们接触的只是倭畜的巫师,靠着背后捅刀干掉了一个。” 许平阳嘴中含了一口茶,闭上眼,好一会儿后咽下去,睁开眼,就把自己当时如何斩杀倭畜的事说了下。 主要还是“金刚剑”这门手段。 “这不成。” 本以为两老头会和他探讨如何修炼这门手段,结果一口否定。 郝师通有些惊讶地看着许平阳道:“不曾想,你竟然会这门正宗佛门手段,我当时第一次看到你,便觉得你是佛家的,看来还真是……” “我,不是和尚。”许平阳郑重道。 宋大鲸摆摆手:“这不重要,就算你是也没关系……关键是,金刚剑这手段,就算放在佛门也不是谁都学得会的……对了,招隐寺的福明是你什么人?” 许平阳无奈道:“他是什么人,宋老,您不应该最清楚嘛,先前和方家打官司,这事儿您不是知道嘛?” 宋大鲸道:“科举上老头子比他早上榜好几届,只不过才学确实不如他,老头子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那不就成了,我也和他没关系啊。” “可他……” 许平阳摆摆手打断,示意听自己说。 “他的金刚剑不正宗,修炼之法没有按照正宗法门来。” “他练的不是心,是律。” “他的律是律法的律,不是戒定慧的戒律的律。” “金刚剑讲究正心斩情断念,就是要面对一件件事,遵从本心同时摆正心态,做到有我无我,利己利人,一碗水端平,以此来破除根本上的伪执。” “比如说一时意气所生的执念,为了财色与名所生的执念,这些说到底一场空,可有些人就是因此看不穿,深陷执着以至于有了心结吃了三毒……” “那谢惹晨的金刚剑,就是以讼师的诉讼之法,将一件件事从律法角度将其辨证,他的斩情断念是‘断案’的断,本质上无法消除根性上产生的伪执。” “所以他的金刚剑若是面对倭畜的稻妻切天流毫无办法,人家心里坐着神明,神明就是一切,他能判个鸟,没这法律。” …… 喜欢我在不存在的古代行佛请大家收藏:()我在不存在的古代行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1章 工分制 “但是他的金刚剑碰到别的事,砍起来就非常利索了。” “比我的要方便很多。” “于佛家正统而言,他明显走的是旁门——我猜测,招隐寺里应该是存了一道这样法门的,他自己学了去了。” 两老头听完,也捋着胡须,对视着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出现一阵嘈杂,很快船上传来脚步声。 船舱开了,就见俞晏跑了进来,脸色带着慌乱。 看到这里那么多人,还都是陌生面孔,连忙在门口行礼。 “别做虚的了,有什么要紧事直接说。”许平阳道。 “是,师父——” 俞晏就把外面有个孩子在工地受了伤的事说了下。 许平阳听了二话不说便起身道:“失陪一下,我去去就来……九娘,你身体还累着,待在这里歇息吧。” “九娘已歇息好了,可以为郎君打下手。” 云九娘立刻起身,跟着许平阳一同到了外面去。 两老头加上郝岳鸢互相看看,也立马起身跟了出去。 工地上,干活暂时停了下来,因为一个孩子乱跑,将一个正在弄吊索的工人撞了,结果导致了那吊索碰撞后断裂,基座也倒塌,很快起了一连串反应。 开工没多久,许平阳每天巡视工地,还经常出幺蛾子,有人受伤。 他看到一次就开一次会,修订一次安全手册,让所有人严格执行。 时至今日,刚刚出了一连串事情,但大部分人因为保持了基本的安全距离,以至于有了逃跑时间,即便受伤也都是手脚折断的一点小伤。 许平阳到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被抬出来放在了地上。 只剩下一个人被埋在砖石堆里,众人正在清理砖石。 “让开。”许平阳慈悲眼扫过后抬手一推,一股罡风瞬间冲入砖头堆里,当下所有埋人的砖头都朝着四周飘开,把底下埋着的人露了出来。 其余人没有一点把心思放在这“奇景”上。 这种事发生过好几次,他们知道怎么做,立刻就上前去把人拉出来。 等人拉出,许平阳抬手一抓。 因为倾倒变得乱糟糟的砖石,猛一下收紧,合成了一堆。 这都是先前家装时贴砖练出来的控制力。 所有人被抬过来后,许平阳又用慈悲眼扫了一遍…… “许师傅救救我孩子!救救我孩子!” 一个工人扑过来,跪在地上,抱着他大腿哭着喊着磕着头。 许平阳看了眼道:“一边去。” “许师傅……” “你没听懂我的话?” 这人咬着牙,擦着眼泪,退到旁边。 慈悲眼之下,许平阳可以清晰看到这些受伤之人的位置和情况。 他如今的修为,施展慈悲眼,看得比以前更细。 当下便按照这些断折处进行归复,稳定,加固,然后施展绝伤术。 都是骨折和擦伤,问题不大。 许平阳在弄,云九娘也在弄。 她跟着许平阳,自然知道绝伤术使用还有很多细节。 比如说这骨头要是不服复原固定就恢复,必然会长歪。 因为绝伤术有个小缺点,除了会让骨骼恢复外,也会让骨骼周围的血肉加速生长,如果不进行加固,骨骼恢复速度比血肉慢,血肉生长会挤压骨骼。 解决的最好办法,就是用消毒过的骨针,插入血肉点在骨骼位置进行绝伤术,而不是直接用手指触碰血肉进行恢复。 这段时间她们天天修炼绝伤术,底子早就有了,剩下的就是技术上的细腻。 这技术提升上来后,这处理起来就非常细腻。 基本上是药到病除——使用完了,人基本休息一天,就能继续干活。 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十几个人很快就全部治疗好了。 许平阳看着那个刚刚苦求着他的男人道:“你儿子……抽几个耳光试试。” 男人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大头巴掌砸了下去。 知道自己闯祸故意装晕的孩子,当场被揍得哇哇乱叫。 “好了,住手吧——卢老,算一下工分。” 旁边早就来到现场的卢老头道:“工分扣光,还要倒欠十个。” “扣五个吧,剩下五个扣在祖延宗和俞晏身上。” “这……”卢老头迟疑道:“小老儿有些不解。” “祖延宗和俞晏两人每天各自能得两个工分,他们要做的事就是教授和看住这些孩子。其余人每天顶多一点五个工分,很多他们这年纪的青少年也只能一个工分。这件事他们也有连带责任,不过这个责任也不是全责。这孩子皮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家长的没管住……我也反复告诫不许让孩子来工地,所以责任要平摊,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许师傅,老朽觉得这人工分还要多扣些。这么多孩子,这些天还有陆续送来这里干活的,孩子也在增多,只有祖延宗和俞晏两个,他们又要教孩子,又要看着孩子,难免力有不逮……相反,您在工地上提及不准孩子过来,这事天天说,也天天告诉所有工人教好自己孩子,这事他没有到位导致。虽然大部分孩子都顽劣,可祖延宗和俞晏看管下,好多孩子也懂了事,这个就是顽劣过头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嗯……有道理,你觉得加扣多少合适。” “一个吧,祖延宗和俞晏各两个,他扣六个。” “可——今日之事,是孩子无法有效看管所致,索幸未酿成大祸。卢老,劳烦你拆出些人手来加快院校建设,哪怕暂时搭建出一个简陋些的棚舍来也行,只要把地方给圈起来就好,然后再找几个老人看着。” “是,小老儿这就记下,马上去办。” “适才受伤的,便都回去休息吧,工分照发。” 许平阳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很快残破的工地又忙活起来,坍塌的架子、破碎的轮子,也都找替代品重新搭建,让建造秩序进行恢复。 “小许,你收徒弟了?就那两个?” 回船上时,路上郝师通颇为诧异,因为许平阳不收徒弟的事谁都知道。 可没想到一来这里就收了徒弟。 只是那俩孩子,怎么瞧着根骨也不是很好,资质不是太高。 许平阳笑着道:“记名弟子,其实两孩子蛮好的,在有些事情上蛮有天赋,重要的是,调教得过来,根性上不差就行。” “你让两孩子去管上百孩子,这也确实有些为难了,不如我从书院调遣几个来帮帮你,指不定这里面还有一些好苗子呢,可不能浪费了。” “这倒是不用,这些孩子眼下已经在跟着学字和算学了,回头他们兴许都是要上工校的……就是主要学习工匠、商业、会计、农业这些知识的。他们是百姓子弟,当官的大有人在,三年一次大考还有那么多人考上了只能候补好几年,但民间建设这块却没人考虑,这是个大空缺。当官是为了百姓的话,学这些也一样是为了百姓。有些人就不是科举的料子,若是因此也不配读书,那太浪费。” “可里面若是有人特别好,适合科举呢?我江南国科举不同于前朝,分开了儒道兵法四堂,之下又足足分了十几科,选贤与能之力远胜前朝。小许,我建议,还是要再增设儒道兵法的,有孩子能上固然最好,不能上也能了解这些事嘛。启蒙开慧后,学其余东西也容易得多,你说呢?” 郝师通的建议许平阳认真想了想,点头道:“可,回头就和书院这合作下。” 相比郝师通,宋大鲸关注的却是别的,他道:“小许,这个工分怎么算?这东西又有什么用,算是给工人的例钱吗?” “按照劳动价值来定额。一个人正常干一天活,便是一个工分。倘若他能干出两倍他人价值的活,那就是两个工分。等到月底,我们这儿会对整体进度进行估算,从而结算一个月的总价值并且定价,然后除以工分,就是一个工分多少钱,再按照这个来发例钱。工分看起来一样,但每个月多少有些浮动,工分价格不是定死的。这些都有平头会派来的会计进行监督,也是我们内部的制度。” 宋大鲸仔细一想,连忙道:“这个可否推行全国?” “难,每个地方情况不同,绝对不可一概而论,一定要实事求是,有些地方什么样就按照各地方的情况来,不能把一个东西生搬硬套到所有,会出事。我们这个工分制,在不同地方也会根据本地情况作出一定调整,这背后也没有一个统一标准,都是得先亲自体验考察当地民情后再作决定。朝廷做事,不会这么细,因为每个人理解不同,江南国太大。我也只是管个平头会,因为这种工分制度有时候还要亲力亲为地跑,其实也蛮累的。” “不过这法子确实是个好法子,能够解决掉很多弊病。” 许平阳摇摇头道:“江南国科举卷上去的那么多人才,想不出好法子那是不可能的,真正有麻烦的不是问题本身,是产生问题的人。比方说,我要不在旁边亲自监督着,谁知道这些记工分的会不会因为一个不爽,就公报私仇,故意给某些人克扣一些,你说是不是?我这里尚且如此,龙鳍县呢,江南国呢?” …… 喜欢我在不存在的古代行佛请大家收藏:()我在不存在的古代行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2章 传说中的密旨 “大道至简,小道至繁,治大国如烹小鲜——郎君未免妄自菲薄了。” 郝岳鸢也觉得平头会这个制度很好,但许平阳说这话,格局明显小了。 不论什么事,做细了总归要出问题的,自然也会有解决问题的人。 你总不能说考虑到这个事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必须亲力亲为解决,所以这东西就是有大问题的,不能全国施行吧? 许平阳就是考虑得太细,不想看到任何人吃亏。 但说真的,朝廷里哪怕有一个能保证八九成人得益的制度出现,都会毫不犹豫施行下去,更何况这种能保证九成以上人受益的公平制度。 治大国如烹小鲜,小鱼扔锅子里噼里啪啦乱跳水,因为跳水就想翻个面,一翻就散了,所以要忍住,忍到平息了再翻过来看看,看看是过火了还是火候不到,这就能够知道政策的好坏了。 若是不好,煎糊了还在跳水,锅子里闹得厉害。 若是好,煎好了也就不跳水了,然后翻个面继续。 如此一来,鱼里面的鲜美就出来了,百姓到朝廷也都滋润了。 鱼……也就稳固了。 现在的问题还是如何对付倭畜——回到船上后,三人又聊了起来。 “倭畜现在的情况时,他们人数虽然不多,但灵活性很高,撤退进攻都很快,我们显得很笨,且我们人多反而是劣势,他们个个都有修为。” “我们和他们接触,问题全暴露出来了。” “你既然知道他们用的是稻妻切天流这种修炼方法,便知道这东西一旦修炼成了,哪怕刚入门都非常可怕。” “我们传统的丹修、剑修、符修、灵修、武修刚入门的和他们对上,与普通人与之对上没区别。” “他们的刀很快,刀光更快,还有可怕的穿透力,拦都拦不住。” “朝廷里不是没有克制他们的法子,就像你的金刚剑,也是法子之一,可也都和金刚剑一样,高深。” “术高莫用,这东西高深之后别说用,都是术在挑人,而非人修习术。” “我们现在的意思,便是要找到一种可以与之抗衡的、能让更多人修炼。” 这是上面的意思。 两个老头声音很小,说到这里郝师通道:“是密旨。” “密旨……”许平阳愣了愣,结合先前得到的各种消息,他好像有些理解这两老头为什么要找自己了…… “为什么要你,因为我们两老不死的活了下来,还杀了好几个。” “我们能够活下来,还能够杀敌,这是我们也没想到的。” “可这不是我们的功劳,按理说,这些都是你的功劳。” “我和宋老头修习的都是丹术……可我们的丹术胜不过倭畜。” “为什么……这次能?” “因为这个——我们都从中获益,得到了一些东西。” 许平阳本以为他们拿出来的会是绝世秘籍什么的,结果拿出的东西,竟然是他先前办理素宴写的请帖。 他很疑惑,就这? 这是想干什么? 郝师通与宋大鲸道:“那晚上,要不是这东西,或许我们渎河四友一个也不会留下来……我们两个从小许你的笔法之中,领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我们将这种‘畅快’融入到自身丹术之中,让丹术变得犀利、凌厉、迅速。那是一种出手前‘无我’出手时‘有我’的奇妙之感……” 事实上,郝师通已经参悟了这种笔法许久。 这也是他那晚能够毫发无伤的原因。 宋大鲸靠着这里面的笔法,忽然有了明悟,孤注一掷,打算舍身赴死。 结果反而杀了那么多倭畜之余还活了下来。 宋大鲸恢复的这段时间,郝师通与之每日都在探讨,却始终无法参悟这笔法深处那么一层奇异的“有我无我”之奥妙。 但有一点,他们都确定,那就是这深层次的道理一定与佛家有关。 原本密旨是给他们下的,人越少知道越好,可他们知道,这事绕不过许平阳,虽然不知道许平阳因为什么原因把自己摘出去了,以至于所有赏赐里面都没有提到他,可考虑到王家和顾家,他们便猜测兴许与大姓有关。 一个背后有着两大门阀的五品真人,再封赏拔擢,的确不是好事。 再看看许平阳,明明有好日子过,却宁愿窝在村野,他们便知道了这人性子便是如此闲云野鹤,不喜欢掺和那些事,只是…… 有些事,他们也没办法。 光靠他们两个,折腾了那么久也没弄出个所以然。 说了那么多,他们的来意也不用说了,就是想让许平阳帮助他们做出这么一套对付倭畜的法门来。 这法门不光要简单高深容易修炼,还要适应广泛消耗小威力大。 “简单高深,消耗小威力大……” 许平阳听完都气笑了,这特么的是典型的五彩斑斓的黑啊。 云九娘听着三人的谈话,方才明白许平阳教授自己的法门多么高深精妙。 只是凡事都有代价的,既要简单高深,又要容易修炼,还要消耗小威力大,这条件听听都觉得还是得送客“另选贤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不过两个老头也知道这事太难,所以他们只请求一件事—— “请许师传授笔法——”两老头年纪加起来都是许平阳好几倍,聊到无声处,纷纷站起来,齐齐执弟子礼一拜。 这一拜云九娘都惊到了。 龙鳍书院一个代山长,一个堂主,也都不是什么小人物。 只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来到底层书院兼职养老,闲云野鹤。 此刻两人却是如此,这说出去只怕朝野都要哗然。 “你们这是作甚,我这儿不兴这个,唉……都坐下,喝茶,喝茶。”许平阳示意两人落座后,便说道:“你们刚刚提的要求——” “不是我们,是朝廷,我们不会提这么不要脸的要求。” 宋大鲸连忙摆手,郑重敲了敲桌子,许平阳都笑了。 感情这两乙方也头大。 “呃……对。”他点头道:“我是真没办法做,别找我。但是你们需要我协助,却是没有问题的,我可以把我这笔法修炼的过程与你们说,也能告诉你们我眼下总结出来的一些东西——” 总结,便是如今传授给云九娘的练法。 先通过扎马练出浑身上下一条大筋。 接下来,再通过打大雷音拳壮大这根筋,练元罡枪来凝这根筋。 然后便是练书法到练符箓,让枪与笔合一,画面为点,以点画面。 枪杆子便是铁笔,拦拿扎便是铁笔雕琢。 想要练到外在的一模一样,就得内在也如一。 “书法的根本在于诚。诚,就是表达自己,内外如一地表达自己。但人都是从稚嫩走向成熟,从一张白纸,变成五彩斑斓,再从五彩斑斓变得秩序成形。成形的画也只是画,一个人是一张画,心境更高,画意境自然更高。先前小许你说的,只是如何更加精准地做到内外如一,可即便如此,也无法提升自身啊。你这书法之中,有着一股奇异的心境,这应当是你的心法——” 简而言之,能说一下你的“心法”么? 心法说起来简单,却是能开山立宗的根本。 要不然为何宗门就是宗门,门派也只是门派呢? 心法,就是“宗”字的根。 如天青寺的心法,便是罗汉道正宗——兴许人家修炼的很多法门,和菩萨道、如来道没区别,但有了这心法,展现出来的便是两码事了。 心法,就如同人的心。 世上一百年,或许会出现好多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可他们内在决然不同,这内在的真正不同,便是这颗心。 也因为这颗心,可能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有的是乞丐,有的是皇帝。 所以这话听得云九娘直皱眉。 郝师通也觉得直接说太过了,且仗着大义之名直接说,这就是变相逼迫,须知这九州大地,大部分门派都是没有根本心法的。 他道:“小许,你不要误会,老宋这人就是太直了……” “我的心法就是金刚经——”许平阳直接在桌山翻找了一下,很快拿出了一本册子递过去道:“这便是金刚经和心经,两者有相辅相成的功效。只不过我自己用的这套金刚经与你们知道的有些不同,是我从伏心寺得来的。现在给你们看的,有我得来的原本,也有我在原本基础上进行的领悟。先前说的书法表达贵在一个‘诚’,我觉得很对。这也是我的理念之一。将致良知,心即理,知行合一,放入这金刚经与心经中,使其在修心上更底层。” 更底层,便是更基础,更简单,更容易实践。 禅宗的门槛高就高在不是谁都悟的。 净土宗低就低在,只要你一心向善,吃斋念佛即可积功德消业债。 悟这种事你搞不明白,甚至不会写,那跟人念一句阿弥陀佛还不会? 许平阳则是将金刚禅的修炼基础压得更低。 然后…… 这东西被拿出来往桌上一丢后,两老头都不淡定了,郝岳鸢也不淡定了。 不是,这心法是假的吧? …… 喜欢我在不存在的古代行佛请大家收藏:()我在不存在的古代行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3章 静河先生,夏冶夏华光,白衣罡 这玩意儿要是真的,都可以拿给朝廷领个世代富贵的低保,你就这么放桌上,然后人家要你就给,就这么一丢? 两老头还真有些不信了,当下翻开来看,这一看…… “岳鸢,去船里那书都拿过来,拿到这里来给小许。”郝师通道。 旋即又低下头看了起来。 金刚经他们知道,就是《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心经他们也知道……或许说,这个心经不知道的毕竟少。 所以他们看的,还是对这个经文的理解。 当他们看到核心理解就两个字时,当下方才确认,这是真的。 这两个字,便是“布施”。 心法这东西,往往都是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 虽说金刚经的核心是“应云何住,降伏其心”,但这其实也并不重要,因为佛陀在里面说的解决方法就是“布施”。 布施,就是帮助人。 金刚经四句偈,就是佛陀的“法布施”,佛陀教人的“无畏布施”。 去布施,去帮助人,在这个过程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在遇到这些人时,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显露了出来,也是这时“应云何住,降伏其心”才有意义,而这就是许平阳对于金刚经的解读与总结。 比如有些爱干净的人,碰到一个浑身醺臭的邋遢乞丐,那乞丐很需要帮助,他因为恶心这个只想逃离,这时候又要如何“降伏其心”呢? 佛理之中给了解释。 你看到的听到的外面世界,就是六尘,你是通过六识感知六尘,六尘又通过觉知汇聚到心中,在心中映照出了这个世界的。 所以你看到的乞丐这么脏臭,也只是他身上染尘更多。 人在世上谁不染尘呢? 只是有人染了喜欢的尘,有人染了不喜欢的。 喜欢与不喜欢,在“若以色见我,若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这句话中,便体现了出来,色是尘,音声也是尘,都是尘相。 尘相碰到了人,这都是因缘际会,是缘法,喜怒哀乐皆是缘法生相。 所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那如何“见诸相非相”? 这里面最简单的法子,就是心经里的“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就是外界看到的反应到内心,内心呈现的都是镜中花水中月,皆是空。 空,所以空中无色,内心里是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 内心的胡思乱想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个所生法相。 这些都是假的,都是空,想明白这个,内心就干净了。 再看这个乞丐时,看到的只是他的无奈,他需要帮助。 自己给予他帮助的时候,也克服了自己心性上的弱点。 人的命定了,运在变,因个人心性在变,在时间长河中不断作出选择,当内心变得完善时,未来也不断明朗,不会看不到。 于是便“降伏其心”“见如来”,也就获得了无上智慧。 “简单,高明,以一修万,实在是……高。” 两老头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简单精澈的佛家法门,感慨之余不禁道:“小许,你师父是谁?便是传授你这篇心法的那位大德高僧。” “师父……呃……这还用传吗?不都是自己看看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吗?金刚经里也写得很明白不是……可能是阅历不同吧,我觉着不算难,当初静下心来看了一会儿就有了明悟。” 宋大鲸听了恨不得上去捶死这王八蛋。 他早些年也住过寺庙学过佛,一学就是三年,当时那老和尚还夸他有点慧根,持之以恒肯定能得佛果…… 金刚经他老老实实看了两年半,书都翻烂了,也没领悟到这层。 现在想想,这小子看起来应该就是那老和尚所说的佛门上根器,天生适合修佛,不管愿不愿意,只要机缘到了,一点就通的那种。 至于他……老和尚可能话只说了一半。 郝岳鸢是带着云九娘一同去的,不一会儿,两个姑娘便各自提着两个书箱,背着一个书箱,带着整整六个书箱回到了鸟船上。 两人那至少击败本书放下来。 郝岳鸢从中取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许平阳道:“喏,郎君。” 许平阳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白衣罡》三个刚正浑厚的字,顿了顿问道:“这东西是这‘儒家正统修炼之法’的‘目录’?” “不是,这就是正宗的《白衣罡》,是朝廷给的。原本在朝廷里头,这本是双钩描摹的版本,大体上是一样的。” “这名字我都听过好多回了,就这么点……” 郝师通道:“白衣罡说的是儒家正统心法,用这个心法驾驭其余的罡气,其实都是白衣罡。小许你也看看,这些东西回头你也都看看,挑些看得上的,我让岳鸢抄一份给你。这里面不少都是朝廷墨锋山里取出来的,回头还得还回去。不过密旨里允许我们留一份。” 宋大鲸看着许平阳给的心法,拿着纸笔快速抄录着道:“我们年纪大了,用不着……若非此事,我们宁愿游山玩水。我们觉着你倒是可以开山立宗,就算现在没需要,指不定以后也有需要,屯着些,总归有用。回头生了孩子,用来给孩子启蒙的典籍也有得选不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三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许平阳也翻开了《白衣罡》看了起来。 这本《白衣罡》的字迹倒是筋骨厚重,气不磅礴,但却非常“正”,法度严谨,只是少了一些“神韵”,想来也是双钩描摹的必然结果。 其余人修炼的“白衣罡”多是以这套《白衣罡》为蓝本修整的《白衣罡参同契》,那东西则是在《白衣罡》基础上进行的拓写,补充了相当多的内容和心法,还有更精准的修炼路子,但…… 也因此可能和《白衣罡》作者最初的想法脱离。 创作出“白衣罡气”这门丹修心法手段的,乃是前楚六相共政时期的大儒,夏冶夏华光,人称“静河先生”。 这名字他倒也不是头一次听了。 这样一位大儒,学贯古今,通晓阴阳、术数、天文、医药、音律等等,这门心法创作的时候他还是壮年,原本的字雄健有力,不可能写得这么简陋潦草,所以反而是被很多人视若珍宝的《白衣罡参同契》更没有参考价值。 战场杀敌不能臆想,所用功法成就是成了,不成便不成。 也许你可以说百万大军陈边,看谁不服,但这话就是屁话,江南国就算有百万大军,也不可能因为东南癣疥之疾这么搞,这不是耗费多少资源的事,而是这种事耗费的都是民脂民膏,苦的还是百姓。 再则,一切作战都要以最省成本的角度来做。 最省成本也就是最根本。 最根本……便是从克制对方的战术战法的方向来入手。 所以这事归根到底,本质就是稻妻切天流非常快,非常险绝刚猛,必须找个克制法子,郝师通和宋大鲸以前便讨论过,但入手方向一直是“防”,即打造一门防御力强悍的法门,可这也行不通。 防御力强的法门修炼很需要时间。 战争不等人。 与其这样还不如穿重甲。 重甲可以防住,可防住之后呢,能追的上“轻步兵”的倭畜? 人家稻妻切天流,不光劈斩很快,逃跑速度也很快。 直到石桥峪这次,他们才从许平阳这里看到了一丝希望。 那便是以攻对攻。 既然许平阳把自己的心法给了出来,那他们也不吝啬,直接把儒家至高心法也拿出来,三个人一起想便是。 只是单薄的《白衣罡》相看无需多时。 许平阳看完这简简单单的东西后,便陷入了一阵沉思。 之后他便不再看,提笔开始抄起了这书。 两老头瞅了眼,便知道许平阳这抄书便是以笔作枪剑,在模练白衣罡了。 确实,这《白衣罡》的笔法之中,蕴藏着与之相关的剑诀——白衣剑罡。 这白衣剑罡的剑法与笔法完全一样,练字取用中锋,练剑取用剑上三分,练字以腕劲为主,练剑亦是直以腕劲通剑筋。 他们什么都没有说,但看到许平阳扫了几眼摹本便能看出这层,便觉得这小子的悟性卓绝,比他们要强不知多少。 许平阳就这么练着,练着,却是越练越模糊。 这练字,是以字气练笔法,再以笔法凝神韵,这个神韵就是儒家的“浩然正气”,可这东西他越发迷茫,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说浩然正气看似稀薄,却无处不在。 和其余修炼叠砖造房子不一样,浩然正气这栋房子本就存在,而且巨大无比,有无数房间,只是有一层幕布遮盖着。 就看你能领悟多少,便能揭开多少。 但哪怕你只能取得一间小房子,这小房子也是整个大房子的一部分,也具备浩然正气那无可撼动的特性。 那说来说去,这浩然正气到底是个啥? 这《白衣罡》里没有说明,作者有意隐瞒,似存在着考验的意思。 的确,如果自身可以领悟的话,那么比别人点明的修炼方式体会更深…… 可这门槛就一下子拉高了。 郝师通见他在抄写了十几份后就不抄了,在那拧眉苦思,不禁问了两句,得知缘由后便准备让郝岳鸢将《白衣罡参同契》拿出来。 …… 喜欢我在不存在的古代行佛请大家收藏:()我在不存在的古代行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4章 我这一剑名空明 许平阳却摆摆手道:“我看了那个便是本末倒置。” 他想累了便觉得闷,起身走出去,到甲板上透一口气。 出来时就见到运河之水浑浊滔滔,浩荡不绝,突然有了一丝明悟。 他回到船内,提笔作书,立刻写下了一篇东西。 郝师通凑过去,但见开头是“余囚北庭,坐一土室,室广八尺,深可四寻”,如此冗长的前言陈述后,方才正式开始了诗句。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这两句一起,突然间郝师通就毛骨悚然、头皮发麻起来。 什么是浩然正气? 什么是正气? 不,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是“正”。 正,就是天地间一切本该有的样子,这就是正。 气,不是气息。 气息是一切东西运转的结果。 如人呼吸,那是人活着的体现。 人活着的表现是“运动”,所以“运动”即为“阳”。 正气,便是一切秩序都在运转。 秩序是什么,是地上山河草木天上日月星辰! 浩然正气,便是一切秩序存在万事万物,运转势不可挡! 谁要挡?谁想挡? 谁挡谁便是要破坏秩序,那谁便是……邪。 所以浩然正气存在乃是万物之基。 但这本就是道家的一部分,就如《德道经》中所言,德乃是人运转的规律基础,道乃是天地运转的规律基础,所谓无为即遵循天地人本该有的规律来,不要用人为想法强行干预,形成条条框框桎梏于人。 因为这种桎梏久了,必然会积累去冲破,如这大河之水不可阻挡。 当时孔子见老子讨教询问,完了孔子就说老子乃是“龙”。 人活着要呼吸,要吐纳气息,所以口鼻之下时常有气,气动则为风——云从龙风从虎,天地规律运转呼吸则为风云,其气势体现即为龙,老子便是这种天地规律秩序化身的体现,好似水一般柔软轻盈,但其实浩瀚不可阻挡。 儒家最早的时候有这些,但其实又不重视这些。 一直到宗汉董仲舒时期,开始吞并各家的思想,来完成君权天授、天人合一之类的概念,其实便吞并融合了道家的不少东西,并从“家”进步到“教”,因为这是思想统一,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想要统一必须如此,那么这就不可避免地会形成“教”,而“教”本身就是人造秩序的一种体现。 那么“人”的正气又在哪? 这《白衣罡》里有个明显缺点,便是没说人之正气,只是在那里说明了浩然正气存乎于“天地人”,由天地及人,故而人修持自身可以驾驭天地,再化面为点,凝聚于笔尖或剑尖,如此可以使用此气破诸法万邪。 许平阳眼下抄写下来的《正气歌》正好补全了“人之正气”。 那便是“人”自身。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呼吸自然,身体运转,生老病死,这一切都是自然秩序…… 推动此运转,外邪不可撼动。 如何推动? 这便是要相信和感受“正气”,以此内在“正气”推动。 内在正气有了,便可以驱散“内邪”。 内邪驱逐,坚定自我,身体规律自然运行,这便是“正”,如此一来,也就外邪不侵了,那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坚定自我”。 这篇《正气歌》开篇描写内容已写明一切。 “余囚北庭……” 郝师通推了推旁边的宋大鲸,两人一同看起了这篇《正气歌》,随着其中文字描写,默默观想,不禁身临其境,想到了自己被蛮夷囚禁,遭遇非人待遇,蛮夷想要通过恶劣的环境让自己来屈服,但是自己守着一颗正心。 以正心活着,便是行正气。 邪,不压正。 天地有正气,赋予万物。 宋大鲸看了之后深以为然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小许,如此一来,这浩然正气的确磅礴了,不过却也过于书生意气,不够迅猛。我建议,将浩然正气归集于‘雷霆闪电’如何?如此,再辅以剑术,速度便也快了上去。” 许平阳想了想道:“可,不过我暂时不会改,两位可试着来。” 郝师通与宋大鲸当即拿过这篇《正气歌》反复研读修改了起来。 这篇东西于他们而言,此时已胜过一切。 此物“奇”就奇在相隔百年,竟然可以接上《白衣罡》,点名扼要,形成完整一体的心法,但又留有一定空间。 不像《白衣罡参同契》一般,越补越多,也越补越漏。 反而适得其反。 眼下这个,便相当于是告诉了你路在哪里,怎么走全看个人。 《白衣罡参同契》却是把路给你修好,让你在定死好的路上随便走。 两者的格局顿时便不一样了。 郝师通和宋大鲸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这个关键来。 他们的方向,一直都是如何以许平阳的练法为基础,来弄出一套更加干净简练可用于实战的法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眼下正好,可以将两者结合起来。 趁着他们在弄,许平阳却脑海反复回想起“稻妻切天流”,心有所悟。 稻妻在倭畜的语言文化中是“稻子的妻子”一意,指的是闪电。 闪电最快,倭畜这么认为,很显然,郝师通与宋大鲸也这么认为,甚至眼下这个地方的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毕竟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词么。 不过,所有人似乎把闪电和响雷给搞混淆了。 闪电自身速度并不快,快的是闪电发光,人看到光的速度,闪电的速度甚至没有同时迸发的雷声快。 所以这里面真正快的速度并非是闪电,而是人的感受速度…… 感受,是因心而起。 心中本无物,因观想起,内心方生繁华与复杂。 这些都是内心对六尘世界的映照,都是镜中花水中月。 “是故……空中无色。” 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许平阳想到这里,却是突然叹了口气,弄了半天,解决之法就在眼前。 他看着郝师通与宋大鲸道:“两位,我有一剑,想要请两位赐教,可否腾出身来,咱们去外面试一试。” 郝师通与宋大鲸对视一眼道:“你先去。” 宋大鲸想了想,放下手中的活道:“成。” 于是许平阳就和宋大鲸到了外面,到了石头铺地、平整非常、两旁垂柳已凋零过半的河湾路上,相距三丈。 “怎么说。”宋大鲸问道。 许平阳抬手拿着平日里和云九娘修炼用的竹剑,扔给宋大鲸一支道:“宋老您直接攻过来吧,就用儒家的罡气,放开手便可。” “好。” 宋大鲸知晓这小子修为,当即抖腕抬手,拿着竹剑快速凌厉刺出。 只见无色剑罡骤然迸发。 这一剑很快。 至少宋大鲸觉得达到了那晚上击杀倭畜的水平了。 可许平阳却不躲不避,就那么站着。 他心头一惊,就在以为许平阳没有准备好时,却见自己的无色剑罡消失了。 这根基上源自儒家正统白衣罡的一击……就这么没了。 “没了?” 宋大鲸愣了愣,他不认为许平阳什么都没做,一定是做了什么,并且很快很快,快到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所以他接下来连连打出五道剑罡来。 可是许平阳就这么站着,剑罡落到身上如泥牛入海,泛不起丝毫浪花。 接下来,许平阳双手擎着竹剑,一步一步走向宋大鲸。 宋大鲸连忙甩出剑罡,伴随着剑罡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自我消失,人越来越近,他连忙挥动竹剑,直接进行近战交攻。 儒家白衣罡自持剑上释放出来,是无色剑气。 若凝聚剑上,剑身刚正凌冽重千钧却轻快非凡。 然而两把竹剑一碰,宋大鲸瞬变脸色,立刻抽身后退。 “慢。”他连忙喊停道:“小许,你这是什么法子,怎如此诡谲。” “诡谲,嗯……这个词不好。”许平阳挥舞了一下竹剑道:“我这一剑名为空明剑,周身起空明剑罡。” “你……”宋大鲸仔细盯着许平阳看了好一会儿道:“有剑罡?” “有,但也算没有。我这剑罡的关键,便是一个字,那就是‘无’。是故空中无色,以空明之观想,让灵台明静,不染纤毫,再以此为根与《正气歌》相融,便形成了空明剑。我这剑,什么都斩不了,只能斩空中色。” 空中色,则是一切以观想为根所成之法。 也就是说,不管是稻妻切还是白衣罡,亦或者是别的什么,只要是观想为根的,不论丹修还是灵修,不论剑修还是符修,都会被空明剑消掉。 没了观想加持,剑挥得再厉害,也只是普通的剑。 所以这一剑唯一的缺点便是纯粹进攻,徒手也好,拿武器也罢,以厉害的身体基础作底子,空明剑是挡不住的。 但一旦以观想施法,便是万法不沾身。 郝师通与宋大鲸在琢磨观想闪电,闪电加持白衣罡与正气歌相融的儒道罡气,他想的便是如何让一切罡气失效。 空明剑与金刚剑比,是没法比的。 虽然空明剑可以化掉一切观想,但金刚剑是以根性为主的修炼,根性如空中生火,也就是太阳那般。 两者间也有一定承接关系。 …… 喜欢我在不存在的古代行佛请大家收藏:()我在不存在的古代行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5章 见字如面 尽管眼下空明剑是许平阳创造出来的,可它实际上是金刚剑更基础的入门手段,只要以“心经”为基础结合“正气歌”,这就成了。 修炼起来也很简单。 先完成基础的观想修炼,接下来再修炼心经与正气歌,如此形成“空明剑”即可,这套法子最好交托给武修来练,因为武修有这个身体基础。 倘若是给其余修士来练,一旦使用,自身也是没法使用其余力量的。 就连许平阳也无法使用中丹术,只能使用佛家手段。 宋大鲸听罢,也被这神奇之处惹得赞叹连连,不过他也担心别的问题。 于是,在向许平阳请教完后,便修炼了一番。 果然,就如许平阳所言,只要有观想、心经、正气歌三个理解为基础,修炼空明剑很简单,甚至他短时间内也修炼了起来。 在持有空明剑后,他本想让许平阳来试一试。 许平阳拒绝了。 “我的中丹术里有一丝根性之力,这是我修炼金刚剑积累的结果,这丝根性之力是空明剑消不掉的。” 实际上琢磨出空明剑后,他就在想如何补全空明剑毫无杀伤力的缺陷了。 但目前唯一想到的法子,也只不过是因为他修炼特殊给予的。 这个,就不适合所有人。 于是,他去把郝师通叫了出来,让他来对宋大鲸出手。 结果郝师通的反应,一开始也和宋大鲸一样。 他也以为宋大鲸是用了什么手段,或者是快得他没有发现,以至于他施展出去的罡气消失,竟一点用都没有。 说罡气被化解,他是可以理解的。 但不至于罡气打过去,结果就是凭空没了,一点风都没有…… 这就离谱。 郝师通比宋大鲸强,毕竟他是能当代山长的人。 在察觉到不对劲时他果断停手问道:“混元一气分阴阳,阴阳生四象,是为无极生太极。太极生八卦,八卦归无极。一切周天之物皆逃不过周天自然生灭,老宋,你这是用了什么道家旁门,竟这般诡谲。” 宋大鲸笑道:“混元无极复归混元无极,整个推演过程相当漫长,以此为丹修凝罡的话,这还得起盘。等你起盘,脑子都被人家倭畜细细剁成臊子了。我这用的乃是佛家法门,是小许刚刚琢磨出来的……空明剑。” 他把“空明剑”说了一遍,郝师通立马就发现了问题。 “那些修炼稻妻切的倭畜,又不是只修周天不练身的丹修。他们的底子都是武修的底子。这能消掉稻妻切固然不错,可接下来呢?挨刀子么?” “诶~”宋大鲸道:“这也正是把你喊出来的原因。打仗又不是一个人杀过去,从来也不是一对一的约架,咱们这不得想想办法补一下么?这事儿咱们熬了那么久,也没点出路,这次一来就有个头了,也是大好事。” 郝师通捋着胡须道:“如此,咱们得尽快回书院,叫一些弟子过来,教授他们这法子,以他们为籽进行演练才是。免得回头上报朝廷,再出差错,这若闹了笑话,咱们两个晚节不保是小,让更多人受苦受累受难便是大罪过了。” 许平阳直接抬手道:“两位,此事不急,且听我一言。” “小许你尽管说便是,此事若成了,我俩定会为你请功。”宋大鲸有些激动道:“这事也是多亏了你,我们两个老的反而无功,你权且放心。” 许平阳笑着摆了摆手:“我不在乎这些,我想说的是,与其回书院找,不如就地取材。我理由有三。第一,事以密成。第二,这里的孩子基础差,若是我们做出的法子,这里的孩子都能学会,何愁那些有基础的修士不会?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此番圣人撒下密旨,便是不希望更多人知晓此事。按理来说,这种事不算利民,至少也是利国,应当各家都出力,为何却是密旨?我不知道朝廷内部如何,但也感觉事情有些蹊跷,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两老头闻言,都是皱起眉点点头。 其实内心是有些后怕的。 许平阳说得没错,其实他们拿到这个密旨时也懵。 互相商量过后便猜测朝廷内部可能有事。 具体什么事,他们不敢打听。 都是下发了密旨,要是打听被知道了,也不知上面作何想法。 兴许人家现在正在蹲着谁在那打听,逮住一个杀一个呢。 “小许你说得对,那便按照你说的来吧……如此,我们两个老的,还是要多向你叨扰叨扰了。”宋大鲸当即行礼道。 许平阳笑道:“这儿有住处,放心。” “住处不着急,我们船上就行。” “那就更好了,河湾大客栈里就能解决。” 商量好这些事,一众人又回到了船上,继续琢磨东西了。 这初步的东西比较粗糙,还存在很多细节要打磨。 就算打磨好了,也得找人来演练,直到纯熟。 只是到了傍晚的时候,许平阳便不奉陪了。 他吃完晚饭后,就拿着谷雨箫出去,到了工人们聚群聊天的工地上,为一众人吹奏曲子助兴,还有便是让小孩们排练的节目,增加一下众人的娱乐方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小子,倒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堂堂五品真人,去取乐一群流民……” 郝师通与宋大鲸在亲眼看到此事后,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崇尚儒家的两人,自然对这种没有架子的谦虚姿态是赞赏不已的。 天虽然一天比一天冷,可这小小的河湾村里倒是不减热闹温暖。 察觉到天气变化的许平阳,写了信找人传递给王绾琇,想要拿些过冬物资来给工人们用,主要还是衣物和被褥。 他在信中写明了一份制作之法。 是希望东西做好后拿过来的。 不过他很快就收到了王绾琇的来信。 “许郎,见字如面,一切安好——” 信的开头,有种说不出来的温柔,不过接下来的内容,却让他有些发寒。 因为他这份问信中的原料,是需要羊毛的,这种东西只要有路子,花费的也不过是一个运输费,本质上价钱不大。 之所以这么认为,是眼下并没有成熟的羊毛纺织技术。 羊毛的主产区众所周知,并不在江南国,而在金国和戎狄,他们那里更加落后,江南都没有的技术他们更没有。 他也怕自己理解有误,有信息差,所以让王绾琇问问。 如果没问题的话那就做。 结果问题是没问题的,可羊毛却不可能弄到。 要不是许平阳这封信,王绾琇也不会去打听羊毛,从而得知了目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江南国对北面金国,西北中原国和戎狄实行了封边,与一切境外贸易全部休止,但若说要打仗,偏偏又没有任何战事的消息。 王绾琇差信去陆家问了问,陆家的回信很模糊,只说朝廷内部不明。 看到陆家如此说,王绾琇便已确认,有些事陆家应该也牵扯其中了。 信的最后,王绾琇告诉许平阳,陆家老妇人已经以陆曦兮的名义,一次性付清了几千两捐造万荷居的钱,一半是白银,一半是金信钱,不日陆曦兮就会来石桥峪,到时候会到河湾村这里住,她会安排煤船跟着一起,让许平阳好生接待。 平头会旗下有两座矿藏,一座石灰矿,一座石炭矿。 自然,为了开采和利用好两座矿藏,平头会还专门设立了三座很大的工坊,专门用来处理这些东西。 一座是烧石灰的窑厂,一座是配水泥的水泥厂。 最后一座就是洗煤厂。 扒拉下来的石炭都会经过人工粉碎,去掉里面占比将近三成的煤矸石,这些东西里面还有琥珀和煤精什么的,这些也是宝石,会被另行处理。 破碎下来的石炭经过水洗沉淀后,加上黏土,三七配成泥煤。 泥煤一部分做成蜂窝煤,一部分做成焦炭。 做成焦炭的这里,专门设置的焦炭火窑还有蒸馏装置,用来接煤焦油。 这煤焦油也有大用。 这件事中秋那会儿已经开始运行了,时至今日厂里已经囤积了大量的蜂窝煤、焦炭、煤焦油,里面不少东西也都直接转给了陆家售卖。 由陆家这么一卖,平头会账目已经潜在正向营收了。 为何是潜在? 因为这两座矿藏体系都是一个季度一结,在结算之前还没法入总账。 信中还说了,平头会和陆家所有生意往来,接下来都会作为嫁妆,交割到陆曦兮身上,所以陆曦兮这次来也不仅仅是下来监工的,还有就是商谈。 商谈如何,王绾琇来做。 所有煤场里生产的东西,目前只有按照他意思生产的蜂窝煤没法用。 其余的东西都卖了。 不光卖了,还广受好评。 如做成一小团一小团状的煤疙瘩,大小匀称,也是无烟焦煤,这些东西无烟易燃,温度高还稳定,且煤块大小匀称,容易控制,朝廷工部和兵部已经大量采购,可以说是供不应求。 同样大量采购的还有水泥和公厕。 也不知道谁和朝廷说了石桥峪水泥公厕和惠民廊,朝廷竟然在所有人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偷偷派人来查看过,然后就下单了水泥,并让平头会泥瓦匠去国都那里亲自帮忙建造公厕。 光这两笔生意,高达三万两。 陆家却只过手了一千两。 “郎君,陆家这是……要断尾求生么?怎么瞧着像是要安排后路呢?”夜晚云何住书房里,云九娘给许平阳捏着肩,她也正好看到了信。 …… 喜欢我在不存在的古代行佛请大家收藏:()我在不存在的古代行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6章 浪成于微澜之间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三万两卧槽……我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钱。”许平阳还是一如既往地注意点让人一下子摸不着头脑。 云九娘无奈地笑了笑,稍微用力地给他掐了掐肩脖子肉道:“三万两罢了,这抛去成本和一千两的过手费,又能赚多少?这石炭还比煤炭价格低许多,开采炮制难度却又不低,还要运输……可不都是成本么?” “倒也是,这么说的话也就一万两左右……嘶!你这下手是不是有点重?待会儿我给你捏的时候,也让你尝尝自己手劲……” “利润啊!一万两?!”云九娘都冷静不了了。 许平阳道:“毛利润是这么多,净利润大概在七千左右……” “七千?!” “七千不多,你要知道两座矿所有过程用的都是平头会自己人,所有部门的人年底要进行分红,剩下的钱要进行保险存储,其实一次性下来的也没多少,像我年底也就能分个几十两。” “几十两也太少吧?” “钱要那么多干什么,我现在生活上什么都不缺了,但是缺钱过日子的人有的是,总不能宰相合肥天下瘦吧?” “可郎君如此发展……九娘怕……怕引起朝廷忌惮啊……” “我还不是天下首富呢,比我有钱的多得是,忌惮什么?忌惮我一个穷鬼?大不了到时候确立好制度,让朝廷人来监管好了……唉。” 许平阳说到最后,却是重重叹了口气,眉心陡增一抹凝重。 “郎君是担心……陆家?” “咸吃萝卜淡操心,我担心的是……不太平。” “那郎君大可不必担心。” “为何?” “因为这天下从来没太平过。” “可……” “郎君在这儿是不知的,若去了国都便知晓,江南国那么多边关,几乎从来没有安稳过。虽然不打仗,可挑衅却从来没少过。我等所处乃是江南国中间富庶之地,富庶自然也安稳,商贸工农繁华,大家每日所作所想也都是生活。可若离远了些,便知道许多地方过日子,每日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这么多年来,江南国看起来表面安稳,还有些穷,其实这也是好事。相当部分的钱财,都用在了靖边上。也因为这个原因,其实内部还算团结。只是……具体如何九娘也不知,譬如这倭畜袭过来……其实,也是意料之内。” 对于许平阳来说,可能倭畜几年不来,突然就来了,很意外。 但对于本地人来说,倭畜十来年来一次,这都是“频繁”。 毕竟这个威胁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前朝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消停过。 这又有啥稀奇的? 反倒是平头会竟然靠着牺牲那么多人,一次性把来犯倭畜都诛灭了,这事儿在整个朝廷都算是“破天荒”。 十几年前倭畜来了又走,总共十九个人,丢下五具尸体离开了。 还是“潇洒离开”。 当时因为狼山县的事,本地都接到了通知,加强防备,方才能留下五具尸体,实则战斗结果相当惨淡。 可十几年那次都算是好的,算是“损失不大”。 这次与十几年前相比,损失有点大,主要是死的太保太多太多,但和战绩相比,那简直是……没法说的大胜仗。 和云九娘这么一聊,许平阳也才发现自己认知还是有点不同。 “郎君……喜欢陆家四娘子么?” 站在许平阳身后的云九娘,捏着肩捏着肩,突然问道。 “为何这般问?”许平阳觉得有些奇怪,他还在反复看着信,顺便用红笔把重要内容圈起来,等看完了再把信息给整理出来。 倒是没觉得云九娘语气里的异常。 云九娘小声道:“九娘觉着……陆家似有意将陆四娘子扔到这里来……万一改日陆家有什么变动,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在族谱之中……” “陆家对我很好,能帮我肯定会帮。但若说喜欢曦兮么,说实在的,曦兮的性格我很喜欢,大大咧咧的,但心思又细腻。王老虎嘛,很多地方真就是粗枝大叶坐不住,曦兮比她要好很多。我和她相处,感觉没那么多拘束。若是说要成亲的那种喜欢吧……还不至于,她也没将我如此看待。我总不能和一个心里头没我,或者只是将我当朋友的人成亲,你说是吧?”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些事,怕是不由己啊。” “我在这儿哪有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选都由我……” “郎君有得选,那人家呢?” “我哪里有资格管人家,你个小丫头又钻牛角尖了不是。”处理了王绾琇的信件后,他转头问道:“九娘,上次我要求做的炉子做好几个了?” “郎君说的是耐火土做的桶型炉子?” “对,就那个……啥呀,那个不是叫‘蜂窝煤炉’么?” 现代蜂窝煤炉,就是用个铁皮桶,底下开个口子放支架,十字支架上放个耐火砖烧制成的圆筒,回头圆筒里放蜂窝煤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四周则填充防火棉。 最后上面的封口放个座子就成。 但问题是这儿没有防火棉,怎么弄? 许平阳一开始也在找材料,找了好久,后来还是送信给王绾琇,说明情况,让她帮忙找,她则直接给许平阳出了个主意——用浮石、黄泥加水泥来填充。 制作方法也很简单,不能用铜皮铁皮,太贵。 直接用江南这儿比较大的木桶……或者说马桶产业,找个马桶,在外壁靠下的地方开个口子,安装上气门塞帽,用木头的就行。 内部边上涂上一层黄泥,然后放入火泥直筒。 在火泥边上涂上一层厚厚的黄泥,然后倒入大量打碎的浮石和水泥。 浮石水泥七三的比例就行。 最后上面用水泥糊一个铁质灶眼座子上去就行。 一定要水泥加高糊上去,不能碰到马桶边缘的木头,不然容易起火。 如此一来,一个蜂窝煤炉就做成了。 虽然和防火棉做的比,重量要重不少,一只炉子足足十几斤。 加上三块蜂窝煤,都能达到二十来斤。 可至少用起来安全有保障。 制作蜂窝煤炉的地方,就是在有砖窑的河湾村。 许平阳已经让人烧了几千个耐火土筒式炉芯,每天的工作就是组装浇筑,但因为先前天气还不好的缘故,所以一直都是没用。 云何住里头也铺设了水暖管,不过暂时用不到。 待在这河湾村,外面一切都是隔绝的,仿佛外面就算天塌了这里也没事。 许平阳倒是会日常担心王老虎一下。 云九娘似乎不怎么担心自己爷爷云火召。 除此之外,两人每天仍旧是如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修炼修炼,然后许平阳隔三差五要去找一找鼍龙。 但也不知怎么回事,鼍龙好像是不见了…… 最近许平阳连续去了两次,分别是白天和晚上,完全没有发现其踪迹。 几天后,陆曦兮撑着好几艘煤船来了。 许平阳带着三小只在三号码头接的她。 虽然见面带着笑,可眉宇间总有些阴翳,没有往日那般开朗。 还有就是……陆曦兮瘦了,瘦了很多。 也是武修转丹修的结果显现了出来。 双下巴没了,有些偏方的脸一下显了瘦,加上高挑的个头,整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大气出落之美,就像是回炉深造了似的。 许平阳让三小只带着她去休息,自己则主持卸煤装煤炉的工作。 待结束后回到云何住,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 许平阳过去后,陆曦兮过来向他行礼,被他一把托住手。 “老陆啊,咱们之间就没必要整这些虚的了,新房子不错吧?都是仨姑娘亲手做到收尾的。房间有的是,你也选一个住吧。器具回头如何使用,丫头们也会与你说的,只是……可惜王老虎现在不知怎样了。” 陆曦兮闻言拿出两封信,递给了许平阳。 “别担心,狼山县战事没有你想得那么吃紧。” “琰荷他们去的时候,最近的折冲已经跑过去守住了。” “等琰荷他们到时,也没有仗可以打。那些倭畜见人多立刻就撤,根本不会纠缠。” “他们做的事也是偷袭。” “琰荷只应付了一次偷袭,那之后其余折冲也到了,最大的问题还是狼山县内部善后。” “因为里面有些普渡堂的妖人……” “普渡堂便是打着济世度人幌子的邪教,他们蛰伏很深,甚至许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就是普渡堂的……” “普渡堂在狼山县里面掀起动乱,这把琰荷刚带着平头会太保建立起来的各种工事摧毁过半,当晚又里应外合与倭畜发动袭击。” “后来,狼山侯府直接出面,进行了……” “铁血镇压……” “局面快速稳定了下来。” “眼下狼山县的主要情况,便是在倭畜与邪教徒滋扰下完成善后。” 狼山县是狼山侯乔澈的采邑之地,即这边一个县的税收都归他支配,如此狼山县的治理也自然是由着他来的。 所谓“铁血镇压”,便是直接对再三从事动乱之人进行残酷剥杀。 同时也对那些附带从属者进行当场屠灭。 人是当场就围住的,围住了之后让所有人不许走,进行观礼。 只是一次过后,整个内部就立刻安分下来。 …… 喜欢我在不存在的古代行佛请大家收藏:()我在不存在的古代行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7章 真空 许平阳听得虽然心里头不是滋味,毕竟一口气杀了上百人,里面有些是一家子拖家带口,自上老到下小全部屠干净的,确实残酷,不过…… 也合理。 狼山侯在安置此次事情上,可以说是不留余力地进行施粥与重建,也没有追究最初那些掀起动乱之人的责任,还将他们放了,就让他们一起参与建设,结果这群人就在普渡堂撺掇下以为狼山侯软弱可欺。 狼山侯府这边出面调查事情,再三允诺,耐心解释,还被人诘难…… 便是换做许平阳,这些人也的确是刁到了骨头里,得出拳整顿一下。 可你出拳整顿,这些人就躺在地上耍无赖手段,说侯府草菅人命什么的,然后侯府就直接“草菅人命”给所有人看看。 等销户了,就老实了,这才安顿。 他带着陆曦兮往万荷居、河湾大客栈、开物合作社之类的地方走走停停看看,与她互相聊着各种事,才从言语缝隙里知道陆家最近的确不太平。 “你别有寄人篱下的顾虑,这儿本就是你的产业之一,且住且安。” 陆曦兮脸色凝重,不住叹息道:“我自小锦衣玉食,知道陆家家大业大,权势大,根基深厚,以为只要安分做人做事,不去短缺亏欠什么,便可以平平安安了……只是等天塌下来时才发现,个人之力……终究有限。” “有限也好,无限也罢,这不是你能决定的。老陆,家里如何做,是你们当家的决定的。在你没话语权时,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我以前一直以为,你们这样的家族世家,总归会有些……富不过三代。可后来王老虎跟我说了下你们家族门阀如何继承,方才明白,确实是百年王家千年门阀。能到那个位置的,没有一个蠢人。有些决定,你觉得愚蠢,可他们面对的或许是不得不选的理由。咱们不是高个子,便是随遇而安,遇事能出力则出力吧。” 和许平阳自从踏上社会后各种受挫不一样,陆曦兮的成长环境便是帮她培养出了大门阀子女应有的心胸、眼界、担当……还有信心。 碰到这种事,她的信心,或者说心气,被摧残得支离破碎。 心里头全是乱麻。 相较之下,许平阳倒是能接受平头会被摧毁一次两次的结果,大不了从头再来么,再说了,一次成功就说明有些经验比金子还真,的确可以实行。 两人一个从底层往上走,一个从上层往下跌,心态全然不一样。 不过两人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陆曦兮没有王琰荷这么疯,平日里两人书信往来,也是由此聊得开怀。 许平阳现在这么一番宽慰,也是让她想通了不少,情绪确实松弛许多。 既如此,陆曦兮在此便安住了下来,往后每日许平阳也会与她聊天,谈经论道,带着她修炼丹道,说说佛经。 佛经这东西……对陆曦兮也确实有大用。 刚来时她是忧心忡忡的,修炼也静不下心。 直到与她说佛经,她人方才开始有所改变。 她带来的两封信,一份是王绾琇写给他的,一份则是陆曦兮母亲一品诰命陆夫人写给他的,内容却大差不差。 王绾琇希望许平阳能看好陆曦兮,带她散心解闷。 最重要的还是不要让陆曦兮离开他的视野范围。 因为王绾琇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点——自从先前国丧野游出事之后,陆曦兮不论何时,周围总归会有潜伏着的护卫,但这次没有。 剩下便是一些平头会的事,还比较关键。 因为平头会发展太快,有些细微架构又得重新调整。 其实主要是因为这种发展太快导致了分权、分利、分工三分不均。 主体上就是解决三分不均的问题。 陆母的信里非常克制收敛,大体的意思就是陆曦兮自小有些娇惯任性,许平阳该说说,该骂骂,该提醒提醒,千万别由着这姑娘胡来。 “陆曦兮来这里,也不能整日无所事事,得给她找点事做……” 陆家兴许要出事,一旦出事,陆曦兮作为陆家出了名的四娘子,肯定是要出问题的,所以这一招将她隔开的做法也最为保险。 毕竟是女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时候也会从宗谱中移除。 现在陆曦兮到她这里来,身上也带着压力,可一直这样也不是个事。 “老陆,你教我们平头工商学校的这些孩子上课如何?” 许平阳思来想去,便发现这个活不适合她,那个活也不适合,适合的可能又有些繁重,生怕压垮这个千金小娘,最终便是定了老师这一职。 “是给孩子们开蒙么?”陆曦兮似乎挺喜欢孩子,一听便来了兴趣。 “呃……算,但也不算。现在孩子们的基础识字率都达到了百字以上,每个人也都会做一百以内的加减乘除。当然,目前还不会用算盘。我是想让你帮忙教他们更多基础知识,但不是之乎者也这些。” “不教他们这些那教什么?”陆曦兮也一下不懂了,教人东西都得言之有物,这个物就是书本,这世道所有的学问基本都离不开“之乎者也”四个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想让你教他们辨证之学。” “那就是道家的阴阳吧?” “呃……差不多,但又有点不一样。不过,我们的辨证之学还有点不同,不止是要会用嘴皮子说,还得会算,会做实验来验证。事实胜于雄辩。” “比方说呢?” “比方说,两个一样大小的球,一个铅球一个木球,两个同样高度落地,老陆啊,你觉得哪个会先掉到地上?” “铅球。” “真的?” “真的。” “好——” 许平阳立刻就找来了两个球,带着陆曦兮来到高处,让一个人在下方看着,如此直接将球丢下去,结果却是两个球几乎同时落地。 “怎么会这样?”陆曦兮傻眼了。 许平阳道:“你要不信,你来做几次。” 陆曦兮还真就不信了,拿起球玩了几十遍。 可不论从哪里丢,结果竟然差不多。 “再来一个,两张纸,放在这里,中间留一道缝隙,我问你,一道风吹过来,两张纸是合上还是推开。” “推开。” “真的?” “真……还是试试吧。” “好。” 许平阳立刻做了实验,结果却再次让陆曦兮惊得说不出话来。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这就是我说的辨证学,对不对,是不是,好不好,可以先说一下,但说完后一定要设计实验来验证……” “还有吗?!”陆曦兮有些兴奋起来了。 许平阳点点头,又教了她两个实验。 一个就是如何让剥了壳的鸡蛋自己钻入瓶子里。 另一个就是如何让倒扣的杯子自己把水吸上去。 其实都是气压的实验。 但让许平阳意想不到的,还是陆曦兮有着与他不一样的思维。 在做完倒扣杯子吸水的实验后,陆曦兮缠着他问为什么,在得到许平阳解释后,陆曦兮道:“若是如此的话,那我岂不是增加杯子外的天地之气,也能够让水进入杯子之中?” 水可以进入杯子里,是因为蜡烛燃烧消耗的杯子里的气。 杯子里的气比外面的少,为了达到平衡,水就被吸入了。 陆曦兮明白后,直接抬手打出一团罡气笼罩住杯子,就见倒扣的杯子里虽然没有蜡烛,但是水还是纷纷进入了其中。 “咦?那我要是反过来呢?” 陆曦兮又反手操控罡气,抽取杯子周围的天地之气。 杯子里面的水就不断被吸走,直至干干净净,但是杯子外面的水,就像是烧开似的,不断冒着泡。 许平阳忽然心念一动,让她不要松开,继续“抽”。 “抽到撑不住了,你松开手。” 陆曦兮照做,然后撑不住时松开手…… 砰! 玻璃杯突然炸开。 陆曦兮吓了一跳,不过早有准备的许平阳却是利用罡气控制住了。 “杯子里已经真空了,等你松开,里面的气骤然增加,杯子虽然硬,但越硬也越脆,如此一下便破裂了。” 陆曦兮震惊道:“要是这一手用在人身上,那岂不是……” “不用等你松开,光一个抽空,就能将人整死了。”许平阳笑着道。 “哦……也对……” 做完了这个实验后,许平阳又带着陆曦兮重温了风吹过两张纸中间,让两张纸合拢的实验,带着她用“辨证学”之法一步步验证。 最后,许平阳弄出了一块上下弧度不一样的木板。 他踩在木板上,直接催动罡风,就用罡风来撞击木板,让木板来切割罡风,结果让陆曦兮吃惊的事出现了——许平阳踩着木板飞了起来! 那块木板是他们一起做的,就是随便找的木料。 可绝对不是什么法器法宝。 然而就这么一下子,人便飞了起来,陆曦兮只觉三观都被彻底摧毁了。 她兴奋地做着实验,不过修为太低,只能让踩着的木板颤动起来。 许平阳看她失望的样子,便直接手工切了一块木板,用这里落后的火工给她做了一块滑板,让她可以催动罡风推着自己在河湾路上玩。 就连她也没想到,这东西一下成了她的心头好,整天玩疯了。 …… 喜欢我在不存在的古代行佛请大家收藏:()我在不存在的古代行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8章 老乔现在如何了? 村里的孩子被她弄得馋到近乎发疯。 一个个追在后面喊着“该我了该我了”“求求你让我玩会儿吧”。 于是……陆曦兮就成了孩子王。 “诶?”在大船上的郝师通与宋大鲸两老头,见到之后也不由得感到一阵神奇,起初他们对此嗤之以鼻,甚至想骂娘,因为许平阳为了这个丫头,竟然这些天都没好好地过来和他们谈正事。 这正事,可是圣旨安排,岂能怠慢? 整天就知道拿着几个球,几张纸,几个坛子杯子剥了壳的鸡蛋,玩一些枯燥无聊的事,这不是典型的不务正业么? 你要玩,哪怕是玩蛐蛐也行啊,斗鸡遛狗也行啊。 是吃饱了撑着没得玩硬玩是吧? 为了讨陆家那漂亮姑娘的欢心,真是脸都不要了,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就连平日里和你这臭小子双进双出的云丫头也丢在一边…… “云丫头不就长得嫩一点么,论姿色不比陆丫头强百倍?” 宋大鲸向来是直脾气,实在忍不住嘟囔了起来。 郝师通沉默了下道:“万一人家是喜欢身材好的呢?” 这话也把宋大鲸给沉默了,他道:“看来那个谣言是真的。” “别说屁话啊,这都是没影的事儿……小许可不只是喜欢少妇。” “我看他就是好这口,要不你看,徵水和楼兰姿色不差,云丫头啥都好,然后呢,这三个待在他身边,就跟亲妹妹似的……这陆丫头一来,他就团团转了。” “我家岳鸢身材姿色也不差。” “估计是因为熟人,不好下手,你这个老的又没死,整日在旁边看着,他也不好意思……我觉着这小子是个闷骚的,和你年轻时一样。” “呸,你他娘少污我清白。” 在看到某人带着姑娘弄得脏兮兮地做木工活,就为了搞一块板子,本来两老家伙看不下去,准备找个机会去说道说道了,结果就看到某人踩着那块烂木头做成的板子,直接驾驭罡风飞了起来。 若只是如此也就算了。 毕竟许平阳在丹修上的造诣,他们也叹为观止。 那一手罡气虽没任何特性,可绵延深厚,无与伦比,操纵自如,这种自由圆融的程度,甚至超过了他们推崇的白衣罡。 许平阳自己都能踩着罡气腾空。 所以这不算什么,可问题是……接下来,他不光带陆曦兮腾空飞着玩,还带着云九娘……不是分开带,是一起,嘴里还喊着“你们都是我的翅膀”,两老头虽然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但听着莫名来气。 来气是真的,震惊也是真的。 就像一个人修炼到一定程度,可以直接单靠身体力量,在冲跑过程中跳过七尺高墙,如此可以称之为健步如飞。 一个人升空,其实他们也勉强做得到。 但…… 如果再带一个人,两个人,甚至三个人,四个人呢?! 没错,许平阳之后还带着三个人一起升空玩了。 只是做的板子太小,没法带更多人。 那块板子,可千真万确只是普通木板,他们亲眼看着做出来的。 许平阳区区幻丹境,便可做到如此?! “莫非,关键就在那块板子外形上?”郝师通疑惑地看向宋大鲸。 宋大鲸摇摇头:“我觉着八成是和这小子特殊法门有关。这小子自己修持的丹术为‘中丹术’,这法门纯粹强大,我闻所未闻。这小子说自己是海外来的,前朝逃亡海外的,这事儿我现在却是信了。” “我觉得问题是在那块板子上。” “我觉得……”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郝师通道:“那小子不是在搞什么辨证学么,咱们就用这法子试试。若他的学问是对的,那咱们也能做。” 两老头私底下一合计,就悄悄把事情给定了。 树老根出,人老精出。 两老头年纪不是摆设,动手能力甚至比许平阳还强一点。 很快,一块几乎一模一样的木板就被两人做了出来。 然后两人操纵着罡风吹木板,让木板将罡风切割。 起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大变化。 一直到罡风大到一定程度时,两老头竟然真的踩着木板片子飞了起来。 这一下,两老头自己都不淡定了。 长期以来,他们的观念一直都是修为足够高深,罡风足够强大,如此才能飞起来,可这一块木板却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他们忽然发现,自己对于罡气这种东西,好似……并不理解。 “辨证学”的传授,让陆曦兮暂时沉浸在理论、实验与修炼的三点一线循环之中,为了得到一些帮手,许平阳还让楼兰和徵水去帮她,还暗中提醒她,可以通过教授学生来选拔出来一些自己的学生,培养成助手。 等助手成长起来,自己设计的实验可以交给助手去完成。 如此,一天,两天,三天……悄然过了七八天,陆曦兮这边钻研辨证学与教学也走上了正轨,每天有忙不完的事要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在两老头怂恿下,郝岳鸢也跑过去“帮”陆曦兮了。 许平阳身边又只剩云九娘跟着了,他还是和往常一样与两老头讨论和实验“备倭法门方案”,这个方案也一天比一天成熟。 这日子看似繁忙,却也平淡。 唯独陆曦兮来的这些天,为了哄她给她找事做,稍微多了些鸡飞狗跳。 换做王琰荷,那无风都能起三尺浪。 陆曦兮看似也好爽,不拘小节,可却是安分克制的性子…… 这姑娘倒是越看越让人喜欢,做事异常有分寸。 也因为这样,村里只是因她多了欢闹,孩子们也更容易被管束了。 备倭法门方案成熟结案的倒数第三天,一艘船的到来打破了宁静。 船上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顾棠溪和楼逃禅这主从二人。 “顾镇长,别来无恙啊……哦不对,眼下是顾镇督了,靖海七镇大都督。” 许平阳见人便行礼,弄得顾棠溪一阵哈哈大笑。 “许兄你也来调侃我,唉……我眼下可真被此事给折腾死了……” 下了船,顾棠溪看着这里的变化,不由得一阵赞叹。 和上次来一比,这儿又是两个模样。 但他也没有心情看,直接让许平阳找个地方聊。 郝师通和宋大鲸在他的鸟船上,他便问两人借了他们的大船在里面相谈。 云九娘也被他喊过来伺候着煮茶。 顾棠溪看到云九娘给许平阳当丫鬟,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云九娘瞥了眼他道:“表哥乔阙芝让九娘跟着郎君,阿叔不必惊讶。” 顾棠溪好一下才缓过来,他咂嘴道:“你……老乔他也……也蛮好的……” “本来表哥与郎君便投缘,又是生死之交,九娘也就蹭着这个份子住了过来,在这儿倒也过得舒坦,只是不知表哥那如何了,阿叔可有消息?” 顾棠溪道:“你无需担心他,他去得晚,只是在那收拾家里。你也知道,这么长时间不回家,家里也不知道啥样了,本来估计就不太好,忽然又是台风又是倭畜的,这一下子都不知道会如何,心思总免不得少。” 许平阳喊云九娘过来,也是因为她是乔阙芝表妹。 顾棠溪又是乔阙芝的小老弟,也都算是熟人。 熟人见面,多少聊聊,也好知晓知晓乔阙芝近况。 如此方才切入正题,也就是顾棠溪此次前来的目的。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一封信递给了许平阳。 许平阳看到信件上那娟秀的字,便知道是王绾琇的。 拆开来看,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平头会要朝外发展,就要朝外拓宽,因为目前在石桥峪的发展,已经处于了一个稳定阶段,整个平头会账面的钱在年底前肯定会多出来一大笔,直接平掉所有赤字,可这却不是好事。 许平阳早就给王绾琇定过扩张的策略。 这里面最重要的一条便是“交通”。 江南之地,依赖最重要的便是水运交通,也就是运河。 但这只是基础。 到了一块地方,要想在当地开枝散叶,得了解当地情况。 如石桥峪这样,谁知道当地背后有多少泼皮恶霸,士绅豪强? 想要拿下,就得有当地支持,这却是平头会做不到的。 可眼下却有了——顾棠溪,成为七镇靖海镇督,他在这七座镇子的权力不是一般的大,并不是说他公器私用和平头会私底下达成某种合作,而是,这个七镇都督也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他随便去个镇子,谁认识他? 没错,他想要开展工作,也根本开展不了。 自古皇权不下乡,就是因为各个乡镇有各个乡镇的情况。 你对付这个乡镇的手段管用,到隔壁不一定管用。 尤其是江南这地方,你甚至不知道某个乡是某个朝廷大员的老家,直接去搞,人家朝廷内部参你一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顾棠溪光拿下一个石桥峪都已经如此吃力…… 尽管他也没花费多少力气。 现在让他一口气拿下剩下六个镇子,他也已经精疲力竭了。 先前他已经走了一圈,走了一圈的结果便是更加灰心丧气。 六个镇子,都在运河交通要道上,没有一个是善茬。 镇子里头有豪强恶霸之外,没有一个镇子是没有本地大姓、朝堂里某些大官宗祠的,说人话就是人家根就在镇子里。 很多人家也因为这层关系,暗地里疯狂圈地,包养黑户。 这些黑户哪里来的? …… 喜欢我在不存在的古代行佛请大家收藏:()我在不存在的古代行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9章 收关禁边 都是先前遭灾的流民逃过来,丢了地,然后成了人家奴仆,他们的子孙由此也不上户,只能给这些大户当家生奴。 “不是顾兄,你啥情况,你都当七镇都督了,家里没给你帮忙?” 许平阳看完后,知道顾棠溪是要和平头会合作,平头会以他的名义在其余六个镇子扩张,他借助平头会的名义稳定局势。 他就纳闷,马元辅来找他他都能理解,可顾棠溪…… 顾棠溪叹了口气,看了眼云九娘对许平阳说道:“实不相瞒,咱俩兄弟,有些不能说的话对你说也无妨。朝廷内部最近出了一些大事,我顾家也掺和其中,是没有余力帮助我的。我……可能还是其中一枚棋子。” 旁边一直不说话的楼逃禅忽然道:“许师傅何必明知故问……许师傅应当听了些风声吧,当真是机敏得让老头子我都后知后觉,头皮发麻。许师傅在写陈述时,把自己摘了出去,如此显赫的功劳自然而然落在了我们家郎君身上。可这是祸不是福,有些事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我家郎君身上。现在,不知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我家郎君呢。我家郎君这是替许师傅挡了灾啊。” 许平阳一愣,又一愣,愣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 忽然一阵后怕。 当时他也是听了王绾琇的话改写了陈述,顾棠溪就把这东西通过他镇长的名义呈了上去,本以为就这样,不会有自己的事,谁料…… 但话说回来,这一劫顾棠溪靠着顾家能扛住,他一定扛不住。 具体什么事,他也不知道。 可陆曦兮的到来是陆家出了事,眼下顾棠溪又说顾家也牵扯了进去,一个算是核心中的边缘人物,一个算是边缘中的核心人物,都是六大姓之一,一样都冒出了这些个问题,许平阳只觉得上面有点风雨欲来。 现在他的好奇心是真的被勾起来了。 “顾兄,你可知道大概是什么事?” 顾棠溪看了看云九娘,想了想道:“与你说下也无妨,反正九娘也在这里,不知‘收关禁边’的事你可知晓?” “知晓好长时间了。” “好长时间?此事就近两日才传出啊。” “现在这个天,早晚这么冷,我就让三娘去采购些羊毛来,我这里有一些羊毛的处理技术,结果三娘却得知了禁边的消息,无法采购羊毛。这事好巧不巧,也就十来天,才开始我就知道了——要打仗了?” 顾棠溪看着许平阳道:“你这消息渠道比我还灵……已经打了。” “嗯?我怎没收到消息?”许平阳吃惊得一塌糊涂。 他这里所有物资都畅通,一点也看不出来是打仗的样子。 顾棠溪接着道:“先前收关禁边,就是金国忽然以军演的名义,在边界附近陈兵。朝廷收到这个消息,立刻收关禁边。你应该只知道狼山县那个地方和倭畜打仗,其实现在四处都在打。只不过刚打起来,双方都不知道虚实,也怕士兵很久没动不适应,还处于你来我往的试探阶段,可情势却危及非常——而关于此事,更重要的还是咱们江南国内部,出了一些大问题。” 狼山县遭遇袭击之后,朝廷就发现了朝廷内部有些问题。 正要进行排查,结果便遭遇了金国陈兵的事。 派谁前去,派的这个人是要经过朝议的,而这个人——问题很大。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金国陈边之后没多久,又来了中原国陈兵和戎狄滋扰,所有人注意力还在北方时,金国竟然已经从天沽寨出发,大量水军兵分两路,一路沿着运河南下,一路沿着海岸南下,直接攻击海州。 海州是江南国北面的一个小州,那里有江南国自北往南的第一个海关,同样也是运河自北往南进入江南国的第一个关口。 东北面是假金国真戎狄滋扰,东边是金国内外两路水道夹攻。 与此同时,倭畜这里还出现了不少的船队,一路南下,在石屏山登陆进行侵略,原本以为狼山县挡住了倭畜,没想到是倭畜封锁了狼山县。 好在石屏山那里常年和海盗打交道,进攻态势一向凶猛,挡住了入侵。 再说北面的中原国,眼下也是虎视眈眈,频频传来练兵的消息。 江南国可以说已离“四面楚歌”境地不远了。 不过比起四面楚歌,江南国具备兵精粮足人多甲胄优这些长处。 别说一年,至少连续打个三五年,对方也是吃不下来的。 这些年江南国内部一直在厉兵秣马,从来就没有懈怠过…… 就是太上皇时期,通过开放经商边关和平等各种策略,对内又整治贪腐、肃清吏治,目的就是在“强兵”。 强兵一是物资充足,二是兵要多要精,三是边关修缮。 “海州是第一大海关,狼山县是第二大海关,石屏山是第三大海关。” “何谓‘大海关’?” “因为这个关口一旦被攻下,往后便是一马平川,可以直入国都。” “狼山县后面的七镇一线,便是狼山县后的第二道防线,第三道防线是龙鳍县,第四道防线是会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也是现在才明白,圣旨敕封太保,原来就是为了给我做准备。” 听完顾棠溪说了目前整体局势后,许平阳良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他的思想还停留在“在太平天下讨生活”这点上,完全没想到这就打仗了,或者说穿越前他都习惯了“天下太平”形成的惯性生活,现在…… 一时间都有些接受不了。 听着听着就……笑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笑,可能觉得有些讽刺吧。 大多数人一辈子遇不到的事,他都能遇到,这算是开了眼界还是不幸? “剩下六个镇子的情报你都有吗?” 顾棠溪点头道:“我去巡视前,三娘子找到我,与我说了这些事,我才在巡视之中多加留意,花费了一些钱财,把情报收集了个大概。” “这就行……顾兄,还记得在峙岳居咱们根据市场分析出方家意图么?这次,咱们也可以用同样方式,分析下这些情报。虽然事情很急,可我还是坚持谋而后动。等我看完所有情报,你我再作布局动身如何?” “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看情报的事,只怕还是要许兄你自己来了。石桥峪还有事,我不能多逗留。” 两人又聊了下后续安排,这才分开。 一行四人走出这艘船,准备来到顾棠溪乘坐的这艘船拿东西。 忽然便见一道人影冲出了船只。 那人正好和许平阳等人打了个照面。 只见他手中拿着刀子,浑身是血斑。 在看到许平阳等人后愣了下,立刻纵入水中。 “不好!”楼逃禅吃了一惊,正要去追,顾棠溪的大船便着起了大火。 火势之猛烈,转眼便熊熊。 “先生,那人不对劲快追!”顾棠溪连忙道。 楼逃禅道:“追什么追!船上东西才重要!” 顾棠溪闻言也想起了什么,连忙拉着许平阳手道:“许兄!所有情报都在船上,快帮忙救火……” 许平阳直接对云九娘道:“去喊曦兮来救火,我去追人。” 两人分开,许平阳纵身踏水而行,很快追上了那人。 没想到这潜水而行之人竟然是剑修,抬手便打出一道水剑罡。 许平阳下意识使出了这段时间用得最多的“空明剑”。 水剑罡袭来,化为一道水滋在身上,他也因为使用空明剑,周身罡气尽失,落入水中,这剑修见状立刻扭头杀来。 可一靠近,仿佛修为尽失。 就在这人愕然之时,经常游泳熟悉水性的许平阳,直接从后面抱住他,一个裸绞将他往水里摁。 不过三十个呼吸,这人便从拼命挣扎到奄奄一息。 结束后,许平阳提着人出水,踏水而行。 一路用中丹术吹干衣服,顺便洗了个澡。 到岸上时,陆曦兮已经带着楼兰、徵水、郝岳鸢还有好几个弟子过来,一声令下,齐齐朝着冒火的大船催动周天,打出罡气。 这都把楼逃禅气笑了:“这火是猛火油啊,打出罡气无异于煽风添火……” 话音落,便见罡风所至,整条船上的火焰骤然没了。 这把楼逃禅、顾棠溪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何道理?”楼逃禅修炼了大半辈子,自忖对很多法门都粗通一二,可如此手段,他愣是一点都没看懂。 “小手段罢了,灭个火还挺好用。” 陆曦兮等人见火一灭,纷纷开心地跳起来,一边庆祝一边离开了。 许平阳过来后,把勒晕的人往地上一扔,抬手打出一道罡气,但见天地之气浓郁聚集在这人周身,这人很快便醒了过来。 这人一醒,看到周围冷漠的脸孔,眼神闪过一丝恐慌与厉色。 可他正想施展手段,却发现浑身修为仿佛消失了一般。 顿时,眼里只剩恐慌了。 灭火后,随行来的胥吏中,有人立刻钻入了船只内检查。 五具尸体被拖了出来,一同拖出来的还有一只箱子。 这箱子,就是顾棠溪收集来的六镇情报。 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叠叠册子,全都被油浸湿了。 这些册子有些乱,显然是被翻动过了。 如此情况也弄得许平阳有些懵。 …… 喜欢我在不存在的古代行佛请大家收藏:()我在不存在的古代行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0章 走踽 顾棠溪看着这些东西,叹了口气道:“这次闲逛的时候,碰到了一些事,得到了一些账本,也早就料到了会被如此对付,只是没想到……” 许平阳让人把箱子拿走,将里面的东西清理出来。 也是和顾棠溪聊了几句才知道,这个剑修其实是顾家派遣过来的下人,并非是外人,只是蛰伏得太深,以至于他们都不知道这人还是剑修。 虽然不过只言片语,许平阳也没深问,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那人如何,许平阳管不到,反正是被顾棠溪带走了。 相当于部分的资料也被保留了下来。 许平阳坐下来翻看一阵后,方才想起一些事。 他合上册子,又拉着郝师通与宋大鲸两老头聊了起来。 眼下事情也已快收尾,按照道理来说,两个老的肯定是要回石桥峪的,甚至要离开龙鳍县去国都。 可他们一走,河湾村这里也只有他了。 “两位,此事结束后,可否留下一位来?” 许平阳对着两人,开门见山,直接把这个村附近有鼍龙的事说了一遍,还亲自带着两人走了一趟那鼍龙的洞府。 两人在看到小小河湾村竟然还藏着如此大的秘密,也是震惊了一番。 接下来,他又把自己要离开河湾村的事说了一遍。 这就是他想请人来帮忙的理由。 适才本来是想请顾棠溪的,可看到顾棠溪现在的模样,他感觉也费劲,闹不好顾家现在也是自身难保。 具体如何他不知道,但这事他不能往好了想。 兴许在这种一个国家被另外几个国家进攻的情况下,他只是在后方做做这样的小事,也算是一种幸运吧,不能过于奢求。 只是这个河湾村他也不能不管。 现在他能求助的对象,也就只有两老头了。 毕竟书院派系的势力还是可以信任的。 两老头想了想,不禁道:“这鼍龙的确是一个不小的威胁……小许,以我们两个老的能力来说,一同守在这里也是勉强,何况眼下还必须拆出一人去复命。这两件事都耽误不得……当真是多事之秋,人才凋敝啊。” “若是盖兰还活着就好了,让他帮忙给你这里布置一个‘定水阵’。” “没影的事就甭说了……” “那你说怎办?当真是惭愧……” 许平阳没想到这事那么麻烦。 这俩老头并非不愿意,只是一来是有要事去做,再来则是年纪大了,又经过了先前那番血战,尤其是宋大鲸,伤了元气,那鼍龙真来他一个也扛不住,综合考虑之下,两人都觉得自己根本帮不上忙。 一阵沉默后,郝师通忽然道:“小许,我倒是有个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许平阳连忙道:“请讲。” “如你所言那头鼍龙的来历,我等想也十之八九是阴物,兴许是某个厉害的妖怪兵解失败,躯壳被邪祟给占据,形成了这等阴晦。那洞府也怪异。妖怪达到了化怪这个层次,自身与天地有相当感应,所以修筑的洞府,本身蕴含某种规律,可以吐纳天地之气。但那洞府,明显阴重阳弱。如你所言,十之八九不是活物。” 许平阳苦笑道:“我也只是猜测,本来想验证的,但最近找不到那东西的影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验证。” 宋大鲸摆摆手道:“不用验证了,就是真的。我与郝老头年轻时相识,曾去各地山里修炼过,遇到过的化怪洞府不止一处。很多高人前辈会做杀怪取洞府修缮为自身修炼的洞府,也是因为妖怪能感应天地,修的洞府有这般妙用。但我们见过的洞府,无一例外都是向阳的。后来我等上了年纪,逐渐淡出官场,开始有时间看书下棋时还去过,琢磨过,搜罗不少书来看。书中给的解释便叫‘地母胎息’,即化怪打造如此洞府的地方,必然是在地脉之中。以如此四通八达的通道,完成呼吸转换的吐纳之法来养身,实则吐纳的乃是地气,用山脉之中的地气滋养自身。活的时候,可以通过如此滋养元神,兵解成功性更高。等死了,金身与洞府一体,还能被洞府供养着续接生机,不腐不烂。直到投胎的元神修炼有成,轮回转世,回归到体内,与金身合体,如此才能埋入更高境界。” 郝师通看着许平阳道:“由此可见,两者息息相关。小许,毁掉这个洞府,便可断掉那业障生机。若是那厮愤怒前来寻仇,咱们只需要托住它。时日一长,那厮生机自然消退。” 许平阳听完果断摇头否决:“这个想法试都不用试,我先前毁过一次,又被它给轻易打通了。后来便觉得是我摧毁的地方不对,便找了找……你们也知我对建筑粗通,有些事也是知道怎么取巧的。在找完一圈后,我便发现,最容易摧毁的地方竟然就在龙鳍山的东面,也就是靠村子的这边。” 把洞府看做是四根柱子的房子的话,哪根柱子断掉,房子就会朝着哪边倾倒,这是必然的结果。 龙鳍山这么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河湾村对龙鳍山来说,也就是山脚下一个村,仅此而已。 如果真这么搞,结果也可想而知。 可要不这么做,只要金身不灭,那洞府便也等同是活的,不会因为时间逐渐掩没消失,那鼍龙虽然最近不见身影,可从洞府仍旧好好地存在便可看出,那玩意儿不光没事,也绝对活得好好的。 反过来说,这洞府就是金身的另一个身体。 如果洞府出了点问题,金身也会感受到。 要不然,当年那些“前辈”也不会在铲除妖怪占据洞府后,还要修缮一番,其目的哪里是修缮,分明就是加固。 “这般么……”郝师通拧眉苦思一阵。 旁边宋大鲸道:“我倒是觉得不必如此……或许,可以用一点什么手段,把洞府形成的滋养之效,转给这河湾村……窃命,对,就是窃命。哪怕不能分给河湾村,想个法子,将洞府周遭地气截断,便也等若斩了它命脉。” “法阵!”郝师通一拍手,老眼中放着光道:“法阵!就是法阵!” 想到这里,郝师通立刻和宋大鲸一同打开了这次带来的箱子。 这里面有很多书,里面关于法阵的就占据了相当部分。 因为朝廷也想过用提前布置法阵的法子,来限制倭畜修为,从而让打仗变得更容易,至少不会损失惨重,或者让对方轻易逃脱。 但法阵使用是以静制动,在变化多端的战场显然不合适。 这也算病急乱投医了。 只是万没想到,这些东西现在也有用上的时候。 两老头把所有关于法阵的典籍找出来放在桌上——许平阳先来看,因为当务之急还是要做备倭法门方案的收尾。 时间颇为紧凑,这几日里许平阳和两老头轮着做事。 云九娘就默默在他身边伺候着。 法阵这块儿也仅仅只有十二套,看起来五花八门,底层逻辑却和风水是一样的,那就是必须“通气”。 阳宅风水,只是把天地之气存留,用来养人。 这法阵却是在天地之间设立一些结构,在一块地方存留天地之气,彻底改变一块地方的气象环境,但这也只是其次的,截流的天地之气,还要化为更强劲的力量,用来起到一些别的作用,比如说——防护。 最早的法阵,也是古代圣贤通过观察远古大妖与其洞府得来。 就像是——丹修。 许平阳很意外,他没想到作为万修之祖的丹修体系,竟然是人类模仿妖怪修行的路子得来的,但细一想,两者之间的确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 在更早的时候,还存在一些“方仙道”。 那就是通过一些手段和神秘仪轨,将人直接升仙的。 不过这一条路已经行不通了。 自从有人开始定义何为仙,有无破碎虚空之类的说法后,方仙道就被修士们自己证伪了,这条路倒也不是不能走,就是很怪异,走不通。 很早以前就有人通过法阵,将妖怪的力量注入到人身上,让人直接具备修行几百年大妖的修为,结果人掌握这力量后,就慢慢地不成人了。 书中介绍的,就是方仙道与法阵的一段过往。 因为法阵乃是真正方仙道的手段,其余都是招摇撞骗。 书中记载的一个经典案例,就是祖秦末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有人趁机用军队抓了妖怪来,请了一批厉害的“巫师”,布置好了能聚集天地之力的法阵,以走踽之法来进行仪轨,最终以所有人性命为代价,搞出了一个人不人妖不妖的东西,被天下共诛之,最后将其镇杀。 并不是天下人畏惧其力量。 而是即便成了,为了维系其自身的力量,那人每日就要大量进食,寻常血食根本无法满足他,于是他就选择了吃人。 吸引许平阳的,并不是故事本身,而是这记载里的“九鼎法阵”与“走踽”。 他查了很多书,找不到“走踽”是什么意思。 “郎君要找什么?”夜深了,云何住书房里,许平阳正乱翻着书,旁边安静做事的云九娘见状起身询问,要过来帮忙。 “看到了一个词,不懂啥意思,在找出处……” “什么词。” “走踽。” …… 喜欢我在不存在的古代行佛请大家收藏:()我在不存在的古代行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1章 不听话是吧 “走踽便是踽步,踽步便是禹步,禹步便是如今的步踏罡斗,也就是七星步。” “不对,七星步是七步,走踽是六步。” “因为七星步是按照星为点走的,踽步是按照星点之间的连线走的,最后一步得往北斗星勺内走才能收步,两步并作一步,所以是七步。如此耗费力量的目的,是通过转动地气去推动仪轨。但后来随着仪轨完善,七星步的作用便不再是推动地气,而是引动天上星辰之气,效用更显着。” 许平阳想了想,没毛病,不由得有些惊异:“九娘竟然知道这么多,想不到也是学识渊博之辈。” 云九娘皱着鼻子朝他哼了下:“郎君小瞧天下女子了不是。” “诶,我的意思是,九娘真乃吾辈楷模。” “咯咯咯咯……”云九娘听得没忍住,一个劲掩嘴笑。 有了云九娘这提醒,许平阳也明白了这个“九鼎法阵”怎么回事。 禹铸九鼎,九个鼎,既是鼎,却也是钉,用来钉住九州龙脉。 虽然这是传说…… 说的是远古时期大洪水的原因,其实是九州龙脉活跃所致。 这九鼎将龙脉镇住后,地方上会因为龙脉变得肥沃,物产丰富。 当地人受恩,因此将最好的东西装满一鼎,朝贡大禹。 即便大禹死后,也要以此同时祭祀和朝奉他的后代。 如此便形成了一种以祭祀为约定的古老契约。 但享有九鼎朝贡之人,虽坐一地,却也的确享受九州气运。 九鼎法阵就是受此启发,以布置好仪轨后,用走踽之法,将地气注入到人的体内,只不过人既吃不了也承受不住。 然后,这就需要一个中间媒介。 这个媒介就是自然与天地与人都有着亲和的妖怪。 妖怪与人亲和,也是因为妖的力量一定程度上可以为人所用——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丹修的丹就是修炼出一个周天循环,妖也是如此,周天与周天之间,存在某种程度上的共通。 九鼎法阵可以将这种共通放大,这才能通过走踽去转化。 “如果将九鼎法阵布置在整个河湾村,那……让上千人分走这鼍龙的力量呢,这样一来后遗症是不是会最大程度削弱?” 想到这,许平阳就燃烧舍利开始学习与推演这九鼎法阵与走踽。 推着推着他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随着推演,九鼎仪轨越来越完善,走踽也开始改变…… 最终变成了七星步。 然后九鼎的仪轨经过不断精简,最终变成了…… “北斗指冥术?”许平阳燃烧了上百舍利完成了推演,看到结果后有点难以接受,他万没想到九鼎法阵就是北斗指冥术的前身。 早知道如此,他还浪费那么多舍利干什么? “想不到兜兜转转的……又回来了。” 北斗指冥术,还是当初在伏心寺得到的,他也没有深入研究。 要学的东西太多,时间有限,想要学得多学得精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东西倒是给他打了个底子,让他在学风水堪舆的时候,有个不错的基础,可以更丝滑地上手。 现在倒是又要以此为根基从头开始了。 接下来的时日,他还要不断去龙鳍山附近观察地形,摸索龙脉,确定山体与村子的位置,由此好进行法阵的布置。 确定好了法阵布置,才能够对法阵进行修改。 而不是修改好了法阵再去确定。 因为山脉与村子这是死的,法阵肯定是要以此为标准进行定制,要是法阵弄好了再去套,因为形状,位置,高地等不同,肯定要出岔子。 郝师通与宋大鲸为他收录整理的诸多资料也用得上了。 虽然做个完美的法阵很复杂,可资料够的,剩下也只要根据需求来进行推演就行,一切都没问题,一切都很顺畅…… 三日之后,郝师通带着备倭法门方案离开,踏上去往国都复命的路。 许平阳得知郝师通离开有些愕然,因为他没有过来告知。 便去找了宋大鲸。 宋大鲸道:“事以密成,这一路上不知道还要遇到多少事情呢……” 反应过来的许平阳吃惊愕道:“事情既然这么重要,那他就一个人去?” “不光得一个人去,还得一个人走着去。”宋大鲸叹了口气道:“这件事人多了反而不好……郝老头丹修三境云丹境的修为,又有赠予的练法加持,他身上还有一件宝贝,寻常丹修四境奈何不得他,别的修士更别说了……” “岳鸢呢,她知道吗?” “她也刚知道,是我告诉的,郝老头走得急……甭管他了,咱们爷俩还是抓紧点时间,把这个法阵给搞出来才是。” 两人没再说什么,当下便一同干起了活。 中午的时候,徵水过来送饭。 三个人的份,外加云九娘也和许平阳一起吃。 许平阳一吃这个饭菜,里面的香料味有些重,便问今天饭菜怎么是楼兰做的,才知晓云九娘的那个女仆白燕回石桥峪拿东西去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吃好了饭,两人继续忙活。 只是郝师通不在,这儿也只有宋大鲸一个老头了,他觉得怪无聊的,下棋都没个人陪着,郝岳鸢那丫头又紧跟在陆曦兮身后,钻研着“辨证学”,最近道行倒是因此蹭蹭上涨,好像还挺有说法的…… 许平阳这里的进度可比宋大鲸快了很多。 他有舍利圆盘,依靠舍利燃烧,就能把得来的这些知识进行消化和推演,不断完善“北斗指冥术”,形成适合村子情况的法阵。 不过此事也算“好景不长”。 快到晚饭的时候,舍利圆盘不动了,吓得他还以为舍利圆盘坏了,多看了一眼才发现能用的舍利子都没了。 这就很尴尬。 整个事情的推演目前才过了三成,剩下大半还没影。 再看看宋大鲸人工推演的进度……连他的十则一都没有。 这要靠着人来推演,那还不弄个至少一两年? 眼下都快过年了,如此环境,每天整个江南国都在发生各种事,谁知道明天会怎样,有些事自然越快越好。 只是他回想了一下近段时间的作为,发现事情都是往主动助人的成就上去做的,包括眼下建设整个河湾村,所得的也是成就。 大部分人有饭吃,有地方住,有干净水喝,有钱拿有活干,这就满足了。 这些都满足,也不会再提什么要求。 甚至子女的问题,许平阳都因为工校的建设,一口气全部解决了。 这事儿在石桥峪时就已经开始…… 成就不能当舍利用,乃至于找他的人少,求他的人无,宏愿珠都没。 他的修为这块已经滞留在幻丹境中期很长时间了…… “不行,不行,不行啊……我还是得主动出击。” 要不是事到临头,他甚至现在都觉得舍利已经无所谓了。 到了夜晚,回到云何住,许平阳终于是坐不住了。 他当下便趁着夜色往外走。 “这么晚了,郎君要去何处?” 云九娘见他形色匆匆,连忙跟了出来。 “赚外快。”随口说了句,又解释了一下道:“你也知我乃是朝廷缉灵司的代司命,眼下四方战事起,整个缉灵司连同上面的督天府注意力也被放在了边关,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妖魔鬼怪跑出来作祟,得四处看看。白天没时间,工地这儿有事要处理,还要和宋老钻研些事情,那就只能晚上了。” “九娘也能一起去么……”云九娘小声说道:“近些时日,楼兰徵水都和陆四娘睡一起了……郎君这么一走,九娘有些睡不着……” “行啊,你带上自己的‘别枝’,穿个斗篷。” “为何穿斗篷?又不是去做坏事……” “你听我的穿就行了。” “我不。” 云九娘有的时候也会有小性子,性子一上来便是如此模样。 别枝,是她那支青龙筋做成的灵鞘的名字,也是未来她本命灵剑的名字,灵鞘不用裁切,乍看就是一根黑色的棍子。 为了好看,她还在棍头缠了一段红色编绳。 片刻后,半空—— 明月高悬,一道身影划过,只是须臾之间,便高高地横穿过了龙鳍山,落在了石桥峪之中的长街之上。 哒哒哒哒哒…… 听到声音,许平阳落地转头看,就见云九娘冻得面孔青白,本就白里透红瓷色的肌肤,一下就成了挂霜的玉瓷,人都缩成了一团。 “哈哈哈哈……”许平阳差点笑出猪叫。 但又觉得不厚道,立马收住了笑容。 云九娘还以为许平阳要用罡风渡舟,谁能想到他直接从陆曦兮那里拿了一块先前画完图纸后,让陆曦兮做的小舟型木板,然后踩着便用罡风吹飞起来,这一路腾飞时,她正觉得惊喜时,温度急剧下降。 偏偏她修为低,根本吃不消,落地后身上都挂了霜。 “我就说嘛,你不听,诶……” 许平阳还想说两句风凉话来着,见云九娘还在发抖,便解开了自己单薄的外套敞开怀,云九娘都来不及多想,直接钻入怀里。 弄得他只觉胸口压了一坨子冰块。 好在他周天也算浑厚。 一阵运转,热气涌动。 云九娘头冷脚冷手冷身子冷,感受到暖意,瑟瑟发抖之余,跳起来挂在了许平阳身上,尽可能多地汲取体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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