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皇帝群称帝后的日常》
1. 道天一年
西凉国,章光三十年,先帝驾崩,传位于独子临清。
临清登基称帝,改年号为道天。
道天一年春宣政殿。
临清就坐在龙椅上,双眼紧闭,额间冒汗,右手用力捂着胸口,脸色痛然。
他兀地睁开双眼,双眸惊慌大喘着气。
右手捂着的胸口毫无痛意,他低下头,那双如羊脂白玉的手触摸在自己的胸口处,胸口处衣物无任何破碎,没有沾染一丝血迹。
他缓缓靠坐于龙椅上,眼中错愕,明明不久前,他遇到了刺客,被那刺客一剑刺中了胸口,洁白的右手尚有血流过的余温。
他傻愣放下捂着胸口处的手,双眸打量着四周,肃穆庄严的大殿,此地似乎是宣政殿。
“陛下?”这道声音细锐,小声传来。
临清闻声而动,小太监年轻的面孔隐隐绰绰,可这道声音的主人不久前死在他的面前,他惊呼:“你也活了?”
小太监吓得跪在地上,头紧挨着地身躯瑟瑟颤抖,不明陛下这话是何意思。
临清这时缓过神,轻踢跪在他跟前的小太监,这小太监乃是他的御前总管——陈春。
“起来,今日是何日子?”
陈春身上一疼,轻呼出声,此时察觉陛下并没有想处置自己的意思,凭着与陛下打小长大的情分,媚笑道:“陛下莫是祭祀回来累了,可今日是陛下的登基大典,群臣还在外面候着呢?”
“登基大典?”
临清放在龙椅上的手微用力,不怪乎他惊讶,若是论起来,今日算得上是他第三次登基称帝了。
前两次不得善终。
他揉了揉酸胀的额角,不知该如何是好,早先年间,因宰相造反他二次回来时,将其革职查办。
也许自己并没有当皇帝的天赋,宰相离去后,这个皇朝在他的带领下日渐贫穷,民不聊生,最终巡游路上遇刺而亡。
他瞳孔无神虚视殿外,宰相想要这个位子就要吧,至少在谢修远手中,这个国家会日渐强盛吧。
谢修远这人乃是他的伴读,也是宰相谢玉宣的嫡长孙,幼年聪颖过人,长大后惊才艳艳,名动景州。
小陈子偷瞄临清神色,咽了咽口水,提醒道:“陛下,是否传大臣入殿?”
“嗯。”
小陈子连忙起身,身躯笔直站立临清的右前方,拂尘一甩,道:“宣。”
嗓音传至殿外。
群臣整理衣容,陈列有序进入殿内,动作整齐跪伏,声音洪亮:“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临清声音清脆悦耳,如清泉滴落于水面,他双眼盯着下方的谢玉宣。
“谢陛下。”
众臣起身,前方站着的一位是当朝宰相谢玉宣,另一位乃是太傅贾时。
说起这谢玉宣啊,乃是三朝元老了,花甲之年应辞官回乡养老,但先帝临死前下旨其辅佐临清,这才留在朝堂上。
而贾时乃是章光十六年的探花郎,芝兰玉树的妙人,又因其文采斐然得先帝惜才,盛宠下当了太子太傅,教导当年八岁的临清学四书五经。
临清将殿下朝臣的脸观览着,不少老臣在他将宰相驱逐朝堂后,罢官回乡,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他转动着手上戴的紫玉扳指,尚且未想到如何处置这群老臣而不会使朝堂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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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声音?
临清双瞳转动一圈,若不是记得此时记得他正端坐龙椅上,怕是要惊得站起身。
是鬼还是妖?
他本不信鬼神之说,可他本身已活了三世,自身就是活生生的存在,也不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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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安好,吾乃上苍赐予你的灵物,因陛下死了二世,陛下祖上将吾求来辅佐陛下,”一团雾气显现在临清的脑海中。
我该如何与这灵物交流?
“陛下只需心中默念,吾自然之晓。”
临清:你是我祖上哪一位求来的?
“太·祖怀远帝。”
临清震惊腹诽:竟是太·祖,太·祖可有说些什么?
不怪临清如此激动,他从小聆听太·祖开国事迹长大。
“无。”
临清:那你准备怎么辅助我?
“修建长城,增加国运。”
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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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长城?
“长城可抵御外族来犯,需劳役,约莫需求四百万两。”
临清:四百万?国库就三百万银两,修不起。
“请陛下想办法赚取银子。”
临清:那你还能给我什么?
“替陛下选拔贤臣。”
临清:甚好,宰相谢玉宣你怎么看?
“谢玉宣野心极大,建议让其与他国贸易。”
临清:你看出他野心极大?那朕还用他?
“宰相大人能力出众,野心极大,一心一意为国家强盛而斗争,适合与他国贸易。”
临清闭上双眼,缓平心中升起的郁气,宰相一心一意为国家强盛而斗争,岂不是说他第一次称帝后使宰相失望了。
回想起那时,自己发布了一道道清理闲官,制定国策的圣旨后,将一切交于宰相,也许是那个时候,宰相已经看出我是个扶不起的烂泥。
谢玉宣才会造反,从他手中接过这个国家,使其繁荣昌盛。
“陛下,”此声低沉,唤回了临清飘远的神思。
临清回神,殿下出列的竟是太傅贾时,他神情有一丝丝迷茫,不知太傅要说什么,除却将宰相革职查办这事,别的事他早已记不清了。
“臣认为科举一事事关重大,臣愿担任此次主考官,为陛下选得良才。”
临清思索片刻,太傅才华横溢,为人正直,将科举一事交于太傅,此事定会万无一失,替他寻得有才之士。
但科举一事,又不得不办,可要是办了这银子……
若要如灵物所说修建长城,还差一百万两,此时进行科举,必将使用国库的钱财,甚至臣子尚未发俸。
临清转动着手上的紫扳指,神色纠结,缓缓开口:“这科举一事的确重要,太傅当主考官朕是放心的,只是……”
贾时脸色淡然,座上的小皇帝他教导多年,其品性他略知一二,未尽之言怕是有所求,他唇角微勾,淡雅一笑:“不知陛下有何疑虑,臣当为陛下分忧。”
临清手放在膝上,眼神飘忽不敢直视贾时,脸上干笑:“只是科举一事需要花费多少银子?”
坏了。
他好像说错了话。
2. 道天一年
临清手心冒汗,话已经说出,来不及补救,瞧着太傅脸色暗沉,似那乌云密布,虽只有一瞬,转眼又是天晴,临清喉咙微动,仿佛回到了幼年被太傅管教那刻。
此时可无谢修远替他说情,放在膝上的手微微用力。
贾时淡笑:“陛下说笑了,科举一事从不需费银子,莫不是有人在陛下耳边说了什么?”
贾时此话说完,瞥了一眼礼部尚书,科举一事向来都由礼部举办,这礼部尚书贪污成性,怕是想借科举一事从国库支银,中饱私囊,老匹夫怕是没料到他会出手接管此事。
临清低垂的眼微睁,烟紫双眸轻扫礼部尚书王梦逸,这位曾对他说科举费银,怪他从前信以为真,怕是都被其私吞,瞧着瘦弱倒是长了副熊心豹子胆。
此人是留不得了,若是将其抄家,修建长城的钱……这念头一起,临清心下意动,将其抛于脑后,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即如此,科举一事就有劳太傅了。”
“臣遵旨。”
“众爱卿可还有要事禀告,若是无事,退朝吧,”临清挑眉随意道,他心里念叨着另一件事,不愿在这朝堂上继续与诸位大臣扯皮,准备起身离去又像是想起来尚未说的事,身微停顿缓慢坐下,“从此以后,巳时上朝。”
殿中朝臣互相对视,无一人站出反对临清所说的巳时上朝,朝中老臣众多,比起五更天起,巳时甚是不错,面上不显,心里乐开了花,纷纷夸赞小皇帝。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小陈子高声呼道。
众朝臣鱼贯而行。
临清起身前往勤政殿,向前走了几步,步伐微停,手微抬,对连忙卑躬屈膝站在他身旁的陈春道:“你带着腰牌出宫去宣谢修远进宫,将人带到勤政殿,路上遇到宰相,捎带一程。”
临清衣袖微摆,双手背于身后,独留陈春在原地暗自思索,眼前早已没有陛下的身影,他手中拂尘一挥,手脚麻利离开宣政殿备马车出宫。
“谢大人,”陈春一路留意,前方身姿挺拔越看越像是谢大人,连忙呼喊着。
“陈公公,”谢玉宣微躬见礼。
“使不得使不得,”陈春慌张地扶起谢玉宣,他一介阉人,哪受得起宰相一礼,更别说他年幼时随陛下一起听讲宰相授课过,于情于理他万万不能受这一拜。
“不知陈公公这是要去哪?”
“正要去大人家中传修远公子进宫,陛下体恤宰相,特意嘱咐奴备好马车送大人回家。”
“有劳陛下挂念。”
马车上五颜六色的流苏摇曳着,一路上晃晃哒哒从宫门行至宰相府门前。
陈春正襟危坐,余光瞄着谢玉宣的脸色,车内谢玉宣闭目养神,面容严肃不可亲,让人瞧不出他心中所思所想。
“陈公公,宰相府到了。”
陈春偏头脸上带笑小声道:“谢大人,宰相府到了。”
谢玉宣手微动,半眯着眼,像是睡着尚未清醒,“有劳陈公公了。”
谢玉宣不等陈春有何反应,起身撩开车帘,缓慢地迈着步伐走进宰相府内。
陈春嘴嚅动,半伸的手收回,谢玉宣的衣角擦身而过,他见宰相的身影消失在车前,回过神连忙下车,步伐不紧不慢的跟随在谢玉宣的身后。
谢玉宣的步伐越发缓慢,整个人神情带着些迷茫正准备回身一望,好让身后的陈公公明悟,此时的他可是代表了陛下,岂能跟随在自己的身后。
陈春眼瞟到谢玉宣的衣摆处,即使宰相大人高龄,也不像是走路如此慢吞吞之人,往日里追赶谢大爷更是疾步如飞,这番……他轻拍自己的额头,走在宰相的前头。
他微弯的身躯挺拔,目视前方,余光留意四周,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刚才发生的事,心下一松,正儿八经的走进宰相府。
谢玉宣神情微变,迷茫之色消失殆尽,似乎从没有出现在那张脸上,双手放置于腰前被衣袖遮住,步伐微快又不凌乱进入府内。
路过门口的小厮时,嘴唇微动,小声吩咐着:“将谢修远寻来,让其去偏厅。”
…………
勤政殿
临清斜靠在紫檀梨花木椅上,手中捏着各地的请安折子,说得天花乱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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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发让他无味,没有些正经的急事儿。
将手中的折子扔到案桌上,上面天女散花似的折子翻开着,露出的字儿各有各的风姿,从中能看出几分文人风骨。
他抬头仰望着房梁,半张脸晒着日头,白里透光,微眯着脸,静候片刻,坐起身,走至勤政殿门口,遥望天边的白日。
都这个时辰了,陈春怎还未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绊住了脚步。
临清转身走到案桌边,潇洒坐下,随意拿起翻看过的折子,垂眸瞟到被压在手下的衣袖,眉头微皱,心中烦闷连看自己的衣袖都不顺眼,手微挥衣袖垂在案桌边上,不再被他的手腕压住,眉间舒展,手拿起放置一旁的朱砂笔,在奏折上写下寥寥几笔。
朕安,勿念。
朕已知你心意,不必多说。
朕已阅。
来来回回重复的几句话,一张张请安折子写下,停下笔,揉着酸胀的手腕,眉眼间皆是郁色,这些臣子天天递请安折子,他们不累朕还写累了。
“你去看看陈春为何还未回来。”
他未抬眼说下这番话,伺候在一旁的小太监心领神会,应下后脚步无声离去。
临清:我该如何称呼汝?
临清这时脑中灵光一闪,才想起他尚未知晓脑中那白雾如何称呼,对其上苍所赐灵物有几分怀疑,先前被太祖所求冲昏了头脑,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系统:在下乃是886
临清:886?
这奇怪的符号,奇怪的念法,倒是从未听闻,这难道就是上苍仙人的文字,琢磨不透其是何等意思。
临清在纸上照葫芦画瓢写下886三字,等谢修远到来也要考他几分。
他心中疑虑尚存,原是像他这样能二次亡国的皇帝,太祖泉下有知,怕是恨不得将他掐死,当作没有这样的后辈,岂会为他寻得灵物,这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临清:886是何意思?
系统:……
临清还未等到灵物回复,抬头看向陈春微弯的身影。
“陛下,奴回来了。”
3. 道天一年
临清轻“嗯”一声,他双眸定定望着陈春身后的那人,身着月白长袍,长袍上无一丝褶皱,头戴白玉发冠,乌黑的发被束于冠内,冠上垂下的流苏置于身前。
那张脸他已经多年未见,被囚禁的那段日子他避而不见谢修远,只当其是叛徒,后来宰相罢官后他也未曾见上一面。
目光凝望着那张脸,月华耀人,表面冷若冰霜不近人情的一张脸,让人望而生畏,实则他知晓谢修远是个面冷心热的。
临清忆起往事,喉咙干涩发紧,说不出话,只是挥了挥手,打断了谢修远行礼。
侍候在一旁的陈春跟随临清多年,察言观色心知肚明陛下这是不想他们在场,以免打扰他和谢公子叙旧。
虽心中有些疑惑,明明陛下和谢公子只是三日未见,倒像是隔了三秋般,陈春俯首带着一众人离开勤政殿。
临清见他们都远去,清了清嗓,许久没有与谢修远谈话,倒是让他一时之间想不到好的措辞,又留意到那流苏,干巴巴道:“你怎带了流苏,从不曾见你带过?”
谢修远扫了临清一眼,转动着走了一圈,见这殿内真的只有他和临清以外,别无他人,紧绷着的脸稍微松缓。
走到临清身旁的位子坐下,这才慢悠悠道:“三日前,陛下死皮赖脸求着让我戴上。”
临清神情恍惚,这事居然发生在三日前?细细回想竟毫无印象,怀疑的看着谢修远,止不住猜想是他的好伴读又在谎话连篇。
他咳嗽清嗓掩饰心里的不自然:“孤不记得了。”
谢修远瞥了他一眼:“陛下可有找太医瞧瞧?”
临清疑惑,只当谢修远关心自己,直愣愣道:“孤身体安康。”
“可陛下三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况且,那话是我骗你的。”谢修远眼神直视着临清,无形中给人压力。
这话一出,临清怒视着谢修远神色平淡的脸,这人说出的话像是今日吃什么一样稀松平常。
莫不是平日里孤太纵容他了,才说出这等以下犯上的话,厉色道:“谢修远。”
“在,”谢修远半垂着眼,应声后,斜挑看了一眼临清乌黑的脸,微停片刻补道:“陛下,怎如此生气?”
临清将手中的折子摔地,面上满是怒容,内里平静如波,心底倒是升起想借此机会知晓谢家为何会反的缘由。
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丞相造反那事依旧如鲠在喉,午夜梦回的时候,忆起当年,只觉是大梦一场,水月镜花。
“谢修远,今日你敢骗朕,来日谢家是否想反。”
“陛下若是怀疑谢家有谋逆之心,即刻派兵围剿谢家,斩草除根,一个都不留方为上策,”谢修远淡淡说着,还有闲心端起手旁的茶润润嗓,举杯说上一声:“这茶不错。”
“陛下当面质问我,此举只会打草惊蛇。”
“你有病,”临清气笑了,这谢修远生下来就是治他的,这可是掉脑袋的事,他却如此不当一回事。
“多谢夸赞,不过谢家的确势大,理当敲打一番,让下面的人紧紧皮子,省得日后犯下大祸,”
谢修远说完微停,幽深的双眸凝视着临清,那双眸子像是要看透人心,知晓对方的所思所想:“莫非有人说了什么?”
不然临清为何会说出谢家会谋反这事。
他细细观察临清的一举一动,眼神飘忽躲闪不敢与自己对视,不自觉转动手上的扳指,像是掩盖着秘密。
“孤做了一个梦,梦到你祖父篡权,将孤囚禁,”临清自暴自弃,背对着谢修远站起,实在是那双眼像是要将他里里外外看透,未免他怀疑更多,扯了个做梦敷衍他。
“陛下放权了?”谢修远智多近妖,临清若是放权,祖父不愿见到西凉没落,谢家恐怕真会走上那条未曾想过的路。
“你怎么知道?”
“......傻子,”谢修远沉思,这事好解决也不好解决,人心易变,若是让祖父远离朝堂,谢家只怕烈火浇油,“此事不难解决,但草民想求个恩典。”
“嗯?”
“草民会劝祖父辞官,但求陛下赐圣旨一道,陛下在位一日,谢家若无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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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可宽恕。”
临清震惊,这是谢修远会说的话?
“若是谢家草菅人命,该当如何。”
“国有国法,若是谢家人触犯国法,自当国法处置。”
“谢修远,你可要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临清双眼定定与谢修远对视,说出这番话也算是同意了谢修远所说。
对上那双云淡风轻的双眸,放下心中纠葛,郁念消散,双眸明媚看向谢修远,道:“起来吧,你祖父年老事高,明日起你就是宰相了。”
“陛下也太过儿戏了。”
“国库银两空虚,此事你替孤解决,孤就不计较你出言不逊这事,”临清不搭理,他任性妄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多一次也无妨。
不过他可没忘记谢修远暗自骂自己傻子这事,修建长城缺的银子就让他来解决。
“那臣恳请陛下准禁卫军随行,不出三日,定当为陛下分忧,”谢修远声音平淡,眼中透露着胸有成竹很浅的笑意。
“孤想修建长城,需四百万两,”临清双手撑在案桌上,头抵着自己白皙修长的双手,双眸不怀好意。
夸下海口的谢修远若是知晓是四百万两,脸上是否会流露出大惊失色的神情,可惜让他失望了。
这反倒是让他好奇了,不再纠结此事,端看谢修远如何处理。
临清放下疑虑,正要唤陈春让其传膳,长长的睫毛眨动如纷飞的蝴蝶,双眸微微出神,他好像忘了一件事,回过头疑虑盯着桌面看了几眼,忆起他想要干的事。
“谢修远,太傅说你聪明绝顶,你见见这三个字,可认得?”
临清将写有886的那张纸抽出,放在谢修远的面前,他则起身走至门口,打开勤政殿的门,吩咐陈春道:“传膳。”
话毕,将门关上,转身走了几步,回过头望着那扇被关起的门,步伐微缓,事都说完了,不解自己为何要关门,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放弃开门的想法,踱步走到谢修远身旁,手搭在他的肩上。
笑眯眯问:“可认识?”
4. 道天一年
“这字平平无奇,却又仿佛藏着无穷的奥秘。”
“陛下是从何处知晓这字的,臣博览群书,宫中的藏书也曾读过。”
谢修远放下手中的纸,平淡无波的眼掩盖着几分惊奇,对上临清心虚的眸子,话里话外意思分明,不要拿古籍搪塞他。
临清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算漏一茬,只能避而不谈此事,恰巧这时陈春带人将午膳一一放好。
他岔开话,转移视线,望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膳食,里面有一道膳食四喜丸子。
“先用膳,这四喜丸子可是你最喜欢的,想着你来特意吩咐御膳房做的。”
临清拉着谢修远走到桌边紧挨着坐下,拿起公筷赶紧给谢修远夹上一个四喜丸子堵上他的嘴。
“多谢陛下。”
食不言寝不语,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谢修远也不再追问。
用膳完毕,谢修远也不好在宫中多留,向临清行礼后拿着调动禁卫军的令牌离开。
临清立在门口目视谢修远远去的背影,回身睃了一眼陈春问:“怎回来得如此晚?”
“路上遇到了刑部尚书闲聊了几句,似乎京中发生了一些案件,尚书大人特意寻谢公子商讨。”
“他刑部的事还要问谢修远?”
“似乎是桩杀人案,”陈春小心翼翼,不敢多言其他。
“朕知晓了,”临清继续批改奏折,这杀人案可大可小,写到一半停笔道:“让大理寺协同调查。”
“是。”
…………
谢修远拿到令牌那刻,带兵直接包围相府,众位禁卫军都搞不懂这位谢公子到底要做什么,也只能听命行动。
“围住,除我以外其他人不得出入。”
“是。”禁卫军应声,训练有素分散开。
谢修远在奴仆震惊,疑惑的目光中踏进相府,直入祖父的房中。
谦谦一礼:“孙儿见过祖父。”
谢玉宣君子端庄,持笔作画,对站在面前的谢修远不理。
专注眼下的双鱼嬉水,在那粉红的鱼身添上几笔。
“你来我这作甚?”
他故意冷落谢修远,可他这孙儿跟锯了嘴的葫芦般,不问就不言。
“请祖父辞官。”
“陛下答应了,允你做宰相。”
“是。”
“一朝天子一朝臣,祖父终究老了,这样也好,凭着你与陛下打小的交情,谢家自当延绵数年不绝。”
谢玉宣停笔,这才看向他孙儿,轻笑着。
“我这一把老骨头终于能轻松轻松了,往后由你挑起谢家这重坦前行,临死前到有时间实现儿时的想做的事,不亏。”
“老太爷,不好啦,府外有重兵把守,”头发花白的老仆推开门,面色着急,眼珠流转,这才看到站在一旁的谢修远,道:“大少爷也在啊。”
“重兵把守?”谢玉宣手中的笔掉落,污了鱼戏莲叶图,心底微寒却又听到他的孙儿说。
“祖父不必惊慌,是我下的令。”
头发花白的老奴看看老太爷又看看大少爷,心中就是有万千疑惑也巴不得赶紧离开此地。
“你先下去。”
老奴弯腰麻溜的离开。
“……”
谢玉宣面容极其复杂,也不好对他的好孙儿说重话,重叹一口气,说:“为何要如此做?”
“谢家钟鸣鼎食,牵扯甚广,祖父更是三朝元老,此举意在敲打。”谢修远抬眼,双瞳无比幽深。
“敲打所有谢家人,包括我。”
“这话从何说起?”
“若是陛下放权,祖父是否会把握朝政。”
谢玉宣斩钉截铁道:“自然……”不会,还未说完,他自己心中些许迟疑,心中发问自己。
若是真的陛下放权,让他把握朝政。
他真的不会意动吗?
自然是心动的,代替陛下发号施令,真正的成为万人之上,恐怕他真的会酿成大祸。
从此成为反贼,遗臭万年。
“你做得对,”谢玉宣将掉落在案桌上的笔捡起,物归原样,叮嘱着:“你要记住你今日所做所说的一切,不可违背。”
“自然,孙儿告退。”
谢修远拜别,走出相府,临街而立,回身看了一眼相府的大门,带着禁卫军前往礼部尚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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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礼部尚书王家离丞相府有两条街的路程,禁卫军包围谢家的事自然也传到了王家。
礼部尚书坐在摇椅上,喂食着笼中鸟儿,手下人正在他身边说着宰相府发生的事。
“禁卫军包围相府?”
“正是。”
“可有强行进入?”
“这倒没有。”
“没有?”礼部尚书坐起,将手中的鸟笼放在一旁,脸上皆是狐疑,想不通这里头的关窍。
“只是围住了相府。”
“老爷,不好啦,府外被围了,”一名仆人急冲冲的跑到礼部尚书的面前,面色潮红。
“被什么围了?”
“被……被……被兵围了。”
“再说一遍。”
“我们府外被兵围了。”
“被兵围了?你没说错,不是相府被围了?”
“相府?老爷,真的是我们府外被围了。”
“大人,我没说假话,那禁卫军真的围了相府,小人亲眼所见,哪敢说假的欺骗大人。”一旁的手下人连忙说道,心中都急得冒火,趁大人没注意瞪了仆人一眼。
“谅你们也不敢。”
礼部尚书挺着小肚子,迈着步伐快而稳前往门口,还不等他走到府门,就看见了一道不该出现在此地的身影。
他眉头微皱,内含不喜,深深觉得此刻的谢修远无礼又傲慢。
无故进入他府内,连张帖子都未曾递过。
面上挂上一抹笑,笑意浮于表面,道:“谢贤侄怎有空来我府内闲聚,可是要找我儿云山?”
“并不,”谢修远淡漠疏远,观望着礼部尚书宅院,处处精巧,没少花钱,比他相府还要好上一筹。
也不知先帝为何能容忍此等贪官污吏。
“那贤侄无故来此有何贵干?”
若不是顾忌宰相谢玉宣,此刻他可不会好言好语。
“抄家。”
“贤侄说笑了,”礼部尚书双眼暗含阴毒,他府内尚有未销毁的罪证。
“从不说笑。”
“我乃二品官员,无缘无故抄家,想必宰相大人也护不住你,明日我必要参你一本。”
5. 赚银子
谢修远冷淡:“嗯。”
礼部尚书气急,碰上这个油盐不进的主,心里恨不得将人杖毙,又念起府内的证据,他藏得隐秘,禁卫军那群饭桶怕是查不出来。
想到这老神自在的呆在一旁,为尽主人家待客之道,友好的邀请:“贤侄何不与我移步偏厅稍作休憩。”
“也好,”谢修远淡淡一眼,这老狐狸不到黄河心不死。
两人移步至偏厅。
禁卫军翻遍了整个尚书府,并未查到有啥不妥之处,他们正要收兵复命时,突然出现一人,是谢家的死士。
禁卫军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办。
“礼部尚书贪污,已有证据,国库空虚。”
禁卫军自然不相信国库空虚这鬼话,但也听出了另一层意思,这礼部尚书贪污的证据已经被找到,这府内的一切财物皆要充公。
“搬?”其中一个再三确认。
禁卫军队长点头:“搬。”
各个手脚麻利的搬动着礼部尚书府内的一切,有价值的、无价值的通通搬走,除了大件实在是不好搬动的被放弃以外,一个不留。
“你们这些杀千刀的在做什么?”礼部尚书夫人捂着胸口气急,她出来找老爷有事,没想到会见到这一幕。
禁卫军回头看了一眼,也不搭理那礼部尚书夫人,继续干着手头上的活计。
手头上发出动静闷大,尚书夫人捶足顿胸,见痛骂无效,只好去寻礼部尚书处理此事。
“老爷,府内都要被搬空了,你怎么还有闲心在这喝茶。”
尚书夫人抹着眼泪,哭泣完这才注意到一旁坐着的谢修远,急忙擦干净泪水,维持自己端庄娴淑。
“什么?”礼部尚书惊得站起,转身狠戾,缓和心中怒火道:“贤侄,这是做甚?”
“大人莫是忘记自己买卖官职,科举泄题之事。”
“谢修远,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凡事都要讲究个证据。”
“嗯。”
谢修远应声后,出现一死士,双手捧着账本,他拿起账本翻阅着,边角还有火烧过的痕迹,上面的名单记录得清清楚楚。
礼部尚书身冒冷汗,颓废得跌坐在地,惊慌望着那本不应该出现在此地的账本,这哪是账本,这是夺命的阎王。
完了,一切都完了。
不,还没完。
只要销毁罪证,只要这证据尚未递给陛下,他依旧是礼部尚书。
他疯魔迎向谢修远,谢修远手无缚鸡之力无力抵挡,只要他抢到手,就无人能定夺他的罪,双眼死死盯着账本,距离越来越近。
指腹轻触账本,欣喜若狂。
他扑倒在椅上,手间空空如也,错愕回头仰望着谢修远,怒目圆睁。
传言都是假的,谢修远哪是什么文弱书生,他就是个魔鬼。
他根本没机会触碰到账本,是谢修远故意为之。
想到这茬心如死灰,二十年的官场浮云,终究烟消云消。
他呵笑道:“青出于蓝胜于蓝,你比你祖父更胜一筹。”
“不敢当。”
…………
勤政殿
临清午后小憩睡得并不安稳,睡梦中的他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手挥舞驱散着白雾,站在原地并不轻举妄动。
他想不透为何会做如此诡异荒诞的梦。
除此干扰视线的白雾别无他物。
还没搞清楚周围的一切,背后一股推力,他向前踉跄几步,回头望去并没有人。
这不是他的错觉,真的有一双手推搡着他。
“陛下,该上香了。”
临清身边突然冒出来无脸小太监身影,将他吓得后退几步,端详小太监几眼,真真没有五官,手上拿捏着五根香,他心下安心。
他接过小太监手上的五根香,手捏着五根香的时候,前方有所变化,出现了祭台,上面放着香炉。
临清斜眼过去,余光中小太监的身影消失,微撇一下嘴,他老头子不会是放心不下他从而给他托梦吧。
心里有点吊儿郎当不在意,面上看得过去,眼神肃穆,脚步轻微不愿惊扰另一方世界的人,将手中的香插.进香炉中。
头发丝无风自动,香炉的上方出现一副闭眼帝王图,这人临清是熟悉的,祭祖时入眼的第一幅。
乃是他的祖上怀远帝。
他心里激动,动作越发一丝不苟,不敢有一丝亵渎。
他跪坐伏首垂眸,不敢多瞧一眼。
这场梦境依旧没有结束,可他香也上了,也没有不恭敬,为何先祖还不放他离去。
他怀着疑虑,微微抬头,大惊失色,上方帝王图的眼睛睁开俯视着他,先祖这是被他气得显灵了?
“太.祖息怒,是后代子孙不孝,断送了西凉江山。”
临清皱眉急道,心下一阵阵的后悔,若是从前他细细斟酌,也不会惊动了太.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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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愿太.祖不怒,速速放他离去。
或许太.祖因自己怀疑灵物来源,特意显灵?
有必要如此吗?
他试探性开口:“是临清不孝,惹太.祖费神,幸得灵物,定会在灵物的辅助下壮大西凉江山。”
清风吹拂面容,带来一丝丝痒意,头上的画卷莎莎作响,像是回应着他的话语。
临清惊醒,直挺挺起身,虚散视着锦裘上的花纹,抹了抹额上的虚汗,回想梦中的一切。
他似乎梦到了太.祖。
看来灵物真是太.祖求来的,若不是如此,岂会显灵。
临清:886,何在?
系统:陛下,我在。
临清:你似乎有一丝变化。
系统:陛下你在说什么?
临清:怎么不自称吾了?
系统:那是让陛下接受我的存在,如今我也想陛下能理解我所说的。
临清:理解什么?
系统:我的文明。
临清:文明?
系统:对你来说也许太高大上了,我是皇帝养成系统,字面意思,培养皇帝的,我来自你所不知道的世界,另一个时空,选定了你当我的宿主……
临清:……
临清脑袋晕晕的,一头雾水,他现在已经听不懂灵物所说的话了,这才是灵物的真面目吗?如此的深奥难解。
临清:别说了,朕头疼。
系统:……
886无奈,若不是怕宿主将他当做妖怪,也不至于绕这么大的圈子,幸好宿主已经相信了它,可以适当的暴露暴露它本身的语言,而不至于每天与宿主文绉绉的对话,可真为难它了。
陈春张望,小步轻轻走到床前,轻声细语:“陛下,可是醒了?”
临清掀开被子,声音微哑:“嗯。”
“陛下,喝口水。”
临清接过杯子,没有喝,而是看了一眼陈春,见他脸上满是想要说事的表情,问:“发生了什么事?”
“这……”陈春支吾,见临清皱眉,不敢隐瞒大胆道:“谢公子带着兵包围了相府后,又带着兵包围了王大人的府邸,似乎在抄家。”
“哦?他把自己的家给拆了?”
“这倒没有。”
“王大人是礼部尚书王梦逸?”
“正是,这礼部尚书曾对先帝挡过箭,此事怕是…”陈春斟酌开口道:“不好办呐。”
6. 银子够了
“竟有这事,”为他老头子挡箭这事他有些记不得了,没想到是王梦逸,
他无法做得绝情。
看向陈春清秀略有几分稚气的脸,问:“此事你又是从何知晓的。”
“干爹临走前说的。”陈春一五一十的回答。
临清神情恍惚,陈春的干爹也是陪伴老头子多年的老人,也曾对他照顾颇多。
临清伸手,任由陈春服侍他更衣。
念起那老人,多嘴问上:“你干爹近日可好。”
“陛下恩典,念干爹服侍先帝多年,恩准其出宫颐养天年,现在身子骨还硬朗。”
“也好,”临清整了整衣物,走到案桌边坐下,继续批改着手中的折子。
心里头想着如何处置王尚书。
这人从前有护驾之功,他做不到心狠手辣处置此人。
抄家流放有些重了。
还是等谢修远回来看其罪行再定夺他的罪。
礼部尚书的位子也需要有人补上这空缺。
左侍郎、右侍郎似乎是姻亲,真是头疼啊。
这头还没有想明白,那头陈春又一脸纠结,欲言又止的。
时不时偷瞄一眼临清。
临清抬眼看去,与陈春偷瞄的双眼逮个正着。
狐疑他为何犹豫不决。
到底是什么事不能讲的。
他扔掉手中批改后的折子,随手拿起另一本。
就是不搭理陈春。
陈春偷瞄临清,想到相府门前发生的事,心里不安,不说出口他实在憋的难受。
暗自给自己打气,他可以的。
深吸一口气,在临清不解的目光下,跪伏在地,声音平稳轻缓。
他是个实诚的,想不到什么搪塞临清的理由。
也没那弯弯绕绕的小心思,耿直的将事儿都说出。
“陛下,奴一时之间忘了本分,差点丢了天家颜面,请陛下降罪。”
临清深深无奈,这事可大可小,完全可以藏着掖着。
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他不罚都不行。
故意冷落陈春,批改完手中的奏折。
这才淡漠道:“站好,背过身,你们都出去。”
等人都走光了,临清将手中的笔砸向陈春,道:“你也是不争气的。”
“陛下,”陈春瑟缩,正要转身被临清喝止。
吓得外面站着的宫人一抖,只当陛下生了好大的气。
临清起身站在陈春的背后踹在他的股上,“行了,加罚一个月的俸禄,以儆效尤。”
陈春摔倒在地,“哎呦”一声。
临清轻踹,淡笑道:“再叫几声,叫得惨一点。”
“哎呦,”陈春领命趴伏在地上多叫了几声。
殿外的宫女太监不敢有一丝动静,越发谨小慎微。
陈春起身背着临清摸了摸自己多灾多难的屁股,对着临清谄媚道:“多谢陛下。”
心底越发念着陛下的好,若是先帝,此举少不了挨一顿打。
在宫里需谨言慎行,是他忘了干爹的教诲,疏忽懈怠了。
陛下仁慈心善,不与他多计较,他万万不能恃宠而骄。
临清继续批改着尚未批完的折子,默默等待着谢修远的好消息,竟有几分期待抄家后的银钱足够他修建长城。
心里唾弃自己的想法,若真是如此,王尚书怕是贪了不少。
想到这茬,内心深处摇摇头。
右手边层层叠叠的折子渐渐减少,左边的折子慢慢变多。
他放下笔,喝口水润润嗓子,休憩片刻。
日头偏移,谢修远怎还不进宫复命,不会还在抄家的路上吧。
心里念叨着谢修远,这人还真给他念叨过来了。
这时,殿外传来轻微的说话声。
“你们怎么都在外面?”
谢修远抄完家回宫复命,见这些小宫女太监都在外面,不同往日。
“今日陛下生了好大的气,”其中一位小太监提醒着。
谢修远不再多问,径直走进殿内。
“陛下,”谢修远手中拿着的正是王尚书的罪证,那本边角被烧毁的账本。
账本被他放在临清的面前,独自选了个好位子坐下,喝着陈春奉上的茶,等着他的君主开口。
“这是王尚书买卖官职的账本?”
“嗯。”
“都是些小官,开价如此之高,王尚书很会做生意。”
临清眼热,这一笔笔白花花的银子从此之后充入国库,那就是他的钱,多亏王尚书的贡献,解决他缺钱的事儿。
他眼底都有笑意。
“陛下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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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多亏了谢卿,”临清合上账本,暗暗思索他所看到的一切,这账本上的官职无伤大雅,若是他学王尚书卖无权却又好听的官职给商贾,想必他们也是乐意的。
“王尚书还干了何事?”
单凭这一事,可不能将王尚书按压死。
“科举泄题,陛下心软了。”
谢修远自知临清心慈手软的毛病,何况王尚书从前替先帝挡过箭,凭此不足以要他的命。
他也不准备收王尚书的命,他的儿子还有用处。
只需礼部尚书这位子空出来即可。
“王尚书毕竟救过先帝,有功在身。”
“陛下是想饶了他一命,”谢修远顺着临清的话说下去,“此举未尝不可,明日让王尚书上朝辞官回乡,陛下可要对待臣再好上几分,明日起,臣怕是要当个佞臣了。”
“这,”临清犹豫了,十分的纠结,不想谢修远背负污名,他这等清风明月之人,合该青史留名。
“臣想当佞臣的,望陛下成全。”
谢修远没有说假话,他是实实在在想这么干的人,比起他的祖父,他的野心自然也是不小的,但他惯会隐藏。
至于其他的,只要临清在位一日,别的又有什么关系,谢家有他掌权,自然不会门庭冷落。
临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直勾勾看着谢修远,这人真的想当佞臣,若是如此,再背上一口黑锅也无妨。
他清了清嗓子,委婉开口:“王尚书很会做生意,谢卿自当学个一二。”
“谢卿可是要统御百官之人,这有些边边角角无权名声好听的,就不需要放些玉石在上面了。”
他这话说得够清楚了吧。
谢修远应该能明悟他的意思,他如此有慧根。
“陛下说得在理,员外郎如何?”
临清说完,谢修远脑子里就选出这员外郎一职,是个好听的官职。
“谢卿做主即可。”
员外郎一职,临清毫无印象,只觉是比王尚书账本上记载的官职还要小,对此事不再过多关注,反正有谢修远操心。
他哪知根本就无员外郎这份官职,不过今日谈话结束后,也就有了这官职。
这官职出现后,每年一个名额,众商贾互相争夺,价高者得,所得银两皆入国库,可比王尚书赚得多多。
7. 皇帝聊天群开启
“谢卿,帮孤处理这批折子,”王尚书事情结束,临清也没打算放谢修远走人,别人他不放心。
而谢修远一手好字,模仿他的字迹能有把七八分相像,大臣们绝对分辨不出。
“嗯。”
陈春眼力劲十足,吩咐着人再搬来案桌放置于谢修远跟前。
临清将请安折子交付于谢修远,乐得清闲。
只苦了被包围住的尚书府,王尚书眼睁睁看着府内之前的玩意一箱箱的消失。
也不敢去御与那谢修远争辩,面容发白,嘴角带有一丝苦笑。
他颓废的坐在厅中,心下后悔至极,又怕断了儿子的前程。
只愿陛下看他往日的功劳上,一人谢罪,以保家族无忧。
他双膝跌跪在地上,对着皇宫的方向叩首。
老泪纵横道:“先帝,是臣辜负了。”
起身奔至院中,一头撞到柱上,留下血迹。
朦胧的双眼,似乎看到了宫中的人,他微抬着手,想要触碰着什么,彻底断了气。
小太监公事公办,只知道自己是来送封信的,他连忙奔至尚书府内,想将信送到王尚书手中后,立马回宫。
看到眼前的场景,心下崩溃至极,这……这可如何是好。
尚书大人死了。
他的信还没送到尚书大人手中。
小太监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信,回过身呼喊着门外的禁卫军,这偌大的尚书府也没个仆人在。
他慌慌张张跑到门外,咽了咽口水,对这群迷惑不解的禁卫军道:“王尚书死了。”
禁卫军面面相觑,这事情大条了,有点出乎他们意料了。
“赶快去喊谢大人。”
禁卫军队长推搡着身旁的人,那人点点头,拔腿向皇宫跑去。
小太监也不知道此时他是该回宫还是不回宫。
这可是陈公公嘱托自己务必要交到王尚书手中,其他人怕是不行。
若是将信带回去,这……
他犹豫不决,心下一狠,这信不能回宫了,唯有交给王尚书的夫人或者儿子。
再次冲进尚书府内,后知后觉的尚书府此时乱作一团。
晕过去的尚书夫人醒来后得知这一噩耗,被女婢搀扶强撑着走到偏厅,
秋水盈盈微红的眼眶强忍着落泪。
趴伏在尚书身边哭诉着:“老爷,你怎就如此想不开,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就去了。”
尚书夫人泪雨连绵,小太监就在此时出现在她面前。
她连忙擦干净眼泪,瞧出是宫里头来人,不能失了体面。
“不知公公此时来是有何事?”
“陈公公吩咐我送信的,这封信是要尚书大人亲自打开的。”
“夫人,节哀顺变。”
“这封信请夫人收下。”
尚书夫人接过信,她并不认得信上的字迹,只当是陈公公所写的。
小太监临走前,害怕尚书夫人对这封信不重视,后退几步不放心道:“这是陛下所写的。”
尚书夫人惊得立马收好,这信她是万万不敢拆了。
…………
日头渐渐偏移,落下淡淡余晖,勤政殿光亮暗淡。
“王尚书死了。”
陈春的声音恍惚回荡在耳边。
临清持笔的手暂停半空中,与那纸面尚有一小段距离,浓稠的墨滴落于纸上,污了白净的纸面。
他丢下手中的笔,将脏污的纸揉成一团丢弃,烦闷靠在椅上,转动着紫玉扳指。
闭上双眼沉思。
王尚书这人干事不地道,更是借科举名头从他手中骗取银两。
所犯下诸多罪,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可是!
他已经书信一封让其辞官回乡保全体面。
终究是白费苦心。
若不是念在他替老头子挡过箭,他才不会如此善后。
更何况,谢修远的名声怕是毁誉参半。
“陛下,莫不是还在想着王尚书的事?”陈春小心翼翼,将丢弃在地上的纸团捡起,他瞧着临清这模样,心里也不好受。
“嗯。”
“奴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也知晓国法无情,做错了事就当受罚。”
“这事……若是王尚书回乡,依旧不会影响他子孙的仕途,可如今他这一死,若不将他所犯的事公布于人,谢修远就要背负逼死朝廷命官的罪责。”
“即使朕一力袒护,也堵不住天下人悠悠之口。”
临清苦恼就苦恼在这,恨不得将那王尚书拉到御前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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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一顿。
死前不安分,死后还留这么大的问题给他。
“这……”陈春苦想后,“陛下多虑了,若是让陛下在谢公子和王公子中做选择……”
“朕只是想两全其美。”
“这世上哪有尽善尽美的事,陛下当放宽心。”
“泡壶茶。”
临清将陈春打发,提笔写封信让影卫带给谢修远。
他倒是想到了个好法子。
就看谢修远会如何做了。
临清第二天上朝数落了王尚书的罪证,并判了其家人流放。
夜里京中发生了一起火灾。
被烧毁的乃是王尚书的府邸。
临清登高望远,火光冲天,明白这事谢修远动手了,真是胆大妄为。
但这火烧尚书府……
若是殃及了周边屋宅可就不好了。
幸好京卫衙门出动得及时,这场大火被控制住,除了被烧毁大半的尚书府,周边并无任何损失。
此事也算圆满结束,国库有了足够的钱财,临清动了修建长城的心。
他打开疆域图,研究从哪里开始修建,岭洲峻险,毗邻羌国,是一道天然的防线,反倒是琼州。
琼州地势平缓,虽有山脉缓冲,却远远不如岭洲险恶。
若是在琼州修建长城,再好不过。
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他收起疆域图,推开窗,月华满地,皎皎白月挂在黑幕上散发着光华。
仰望着天边的月轮,天上琼楼玉宇,远胜人间烟火。
心情莫名舒畅。
他轻叹一声,关窗提笔写下。
月华照人,云汉烁烁,蓦然几度春秋。
临清将笔墨藏起,他对此倒是一窍不通,决不能让他人瞧见自己的墨宝,特别是修远。
系统:宿主,我为了找来了场外援助。
临清:……你看见了?
[南唐后主进入群聊]
临清:这是谁?
系统:宿主你明明心里猜测过,这是另一个世界的一位皇帝,宿主这次与那位皇帝共鸣。
宿主加油,这位皇帝虽然当皇帝不行,但他的诗词却是一绝,多加学习。
临清无语住了,这算是给了他找了个老师?
8. 南唐后主
不管怎么说,这一切对临清来说还是稀奇的。
他想着与那位南唐后主友好交流,又因为886说是另一个世界的皇帝有一点点踌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不会冒犯到对方。
幸好,南唐后主先开了口。
李煜:贤弟,不知道你是哪个朝代的皇帝?
李煜:在下李煜
临清摸索着,这种感觉很是奇妙,与另一个为帝者跨越时空畅谈,不经浅浅一笑。
临清:在下临清,西凉国,有幸认识仁兄,实乃一幸事。
李煜:哈哈哈,没想到能通过此种方式认识小兄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看来小兄弟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国号倒是有点像异域。
李煜:刚作一首,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李煜:幸好此时有小兄弟陪着我,也不算是一个人了。虽然不是同一个时空,倒是可以同赏月亮。
临清静默,这虽然同为皇帝,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突然加入群聊的南唐后主文采极好。
以后决不能在他面前暴露自己写的东西,
丢脸——
临清:仁兄文采非凡啊。
李煜:唉,也就这一项能拿出手了。
李煜:我心里苦啊。
李煜:倒是可以在小兄弟这吐苦水了,也不怕小兄弟嘲笑,我已经不算是皇帝了,被囚禁他国,我心里难受。
临清这时才明白为啥886会说这皇帝会和他产生共鸣。
同时赏月,对方也是个废帝。
两相结合在一起,这就跨越了时空,真神奇,既然如此,别的皇帝是不是也能进入这个聊天群。
岂不是以后既有暴君也有明君,这将会是他的助力啊。
学习他们的长处,弥补自己的短处。
更甚者也可以与他们进行商讨,还不怕泄密。
不过。
他看着聊天群内李煜的话,想要安慰着他,手无意间触碰到了表情,被那些可可爱爱的表情包吸引了注意。
他清咳一声,被表情包上可爱的小猫咪吸引,这……
他捂着嘴
好可爱,好想养。
选了一个猫猫摸头.jpg,聊天界面上出现了这个表情包。
另一个时空的李煜端着酒杯,凝望着天边的月亮,清秋的风吹拂着面容,无意间瞥向聊天群。
看到了那个摸头的表情包。
他轻笑一声,仰头喝完杯中的酒,心中的欲壑消散几分。
好死不于赖活,这么离奇有趣的事被他遇上,可舍不得那么早的死去。
临清等了一会,李煜没有在聊天群里继续说话,他也去干自己的事。
毕竟长城这是还要与谢修远商量后,才好在朝堂上提。
他写下一封信,由影卫送往宰相府。
而相府内灯火通明。
谢修远此时还没有就寝,他的下方正坐着本该死在那场大火里的人。
王梦逸的儿子——王云山。
“你知道该怎么办。”
谢修远烧毁手上的信,火苗吞噬着信纸,他幽深的双眸不带有感情,冰冷无物。
他没有看王云山,也不在意对方的神情,只要乖乖听话即可。
“是。”
“立刻从后门离开,”谢修远将手中烧毁的信丢进火盆中,烧掉最后的边边角角。
他察觉到熟悉的气息,明悟他的小皇帝又有事要与他讨论了,希望不是鸡皮算毛的小事。
王云山也不好多留,那封信他的母亲亲手交到他的手上。
也懂如今的局面并不是陛下与谢修远的过错,更别谈陛下本是想轻拿轻放,只是父亲一时想差了。
他头微抬,收回视线躲避着相府内的众人,毕竟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不能让别人查到他的行踪。
影卫看到了一抹身影,心里多疑又念着陛下的命令,这才没有上前去查探。
他轻敲三下窗台,灵活的闪进谢公子屋内。
将信放在谢公子书案上,隐蔽自己的身形。
谢修远拆开书信,信上写着的想要在琼州修建长城。
琼州地型的确适合修建长城,只不过这工程浩大,怕是一年半载完成不了。
南到岭洲,北至……梁丘地貌不错,可惜这梁丘是附属国。
若是将这梁丘默默吞并,趁现在三国友好相交,修建长城这事利大于弊,能防云、羌两国,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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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压力。
这般想着,他也在信上写着。
妙哉!
臣认此举甚好。
本该写到这就够了,可以停笔让影卫将信带走,但想了想,还是写了一点吹嘘临清的话。
他认为这些话过于华章,毫无用处,但也不得不承认,这还是有点用处的。
他将信塞好,放于桌面上,至于陛下亲笔,自然要好好藏起。
……
临清更衣洗漱后,就等着谢修远回信。
影卫回来后,他急忙打开信,谢修远也赞同他的提议,这使他心里高兴。
至于后面那些夸奖他的话,也照单全收。
手指轻弹纸张,将其塞好放着。
这一通拍马屁的话可不多见,就不像是他能干的事。
这时天色也不早了,揉揉有些眼花的双眸。
静躺在床上睡下。
直到日头大亮,他才缓缓起身用完膳后去朝上。
与下方谢修远眼神对上。
哼!
竟敢直视天子容颜。
他端坐在龙椅上,只觉那眼神刺人的紧。
“朕想在琼州修建长城,抵御外族,众位爱卿可有异议?”
文官中有的人偷瞄谢修远、贾时的脸色,根本瞧不出他们心里所想的,心里纠结的要死要活。
不知道现在该不该站出来反对陛下,也没有个暗示。
既然两位都没有动静,他们也就当不知晓吧。
武官这边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这是对他们有利的事。
这时聊天群内有了动静,临清不经意瞟下。
李煜:在吗?
临清:在上朝。
李煜:……
李煜没有了踪影,临清回完后也将注意力放在朝上。
没有人站出来反对他。
这事也就这么定了。
下朝后,谢修远倒是上前跟随在临清的身后,等到了勤政殿。
左右的人都褪去,这才开口道。
“陛下,这花出去的银子若是被人给贪了,可就不好了。”
“不过,若是陛下等他们贪完后抄家又能小赚一笔。”
“……”
9. 想去看春闱
临清心动了,但还是反问:“真有人敢顶风作案,王尚书的事可没过去几日。”
“天高皇帝远。”
“若是各州府有人监督,他们岂不是就不敢如此干。”
临清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这个法子不错,而且这些人还能成为他的眼线,替他监督个州府是否有二心。
“陛下可有人选?”
“……”临清白了他一眼,“临时起意,哪有什么人选。”
谢修远浅笑:“这事可没那么容易,陛下得好好想想了。”
临清思来想去,纸上写了好几个人选,终究是不如意。
到最后也只能对谢修远道:“修建长城的银子你多留意点。”
像是不经意间想到这事,随意道:“户部尚书似乎与你家是姻亲。”
“嗯,”谢修远眼神清明。
“那谢卿更要上点心了,可别到最后伤了自家人。”
“陛下说得是极。”
这银子的事有了谢冯两家盯着,也不怕别的人敢出手,说到底,有些人贪着贪着也是孝敬上边人。
倒是风平浪静一段时间。
[修建长城进度2%]
这时收到了886的通知,看着那行进度条,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也不知道成功后会迎来什么。
这段时间与李煜聊天倒是摸透了聊天群,批改奏折累了就和李煜插科打诨的聊天,知晓对方处境不如何。
也不敢将别的物件通过聊天群发给他,也只能送去点吃食。
很快,春闱来临,京城好一番热闹。
此时的临清也偷摸从宫里出来,走在京城的街上,时不时买点路上的吃食。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相府,这既然出来了,那就进去看看。
也没发生啥狗眼看人低的事,主要是临清通身气度让人生畏,这些人哪敢拦,其次身上的衣袍工艺斐然,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
临清就这般轻轻松松进入谢家,还要吐槽下谢家下人不行,他就这么明目张胆混进谢家,都不盘问一下。
路过的女婢时不时看一眼,也不知晓是哪家公子,竟长得如此好,肤如凝脂,点朱唇,将一些姑娘家都比了下去。
不经意与那公子对视,那双温柔缱绻的双眸正看着自己,让她羞红了脸,只是这公子的眼瞳似乎与旁人不同。
还不等她细看,那公子的身影已经远去。
临清走着走着倒是遇上了一位女子,瞧她那样子像是府内的小姐,连忙开扇挡在眼前,转身换个方向。
闷着头往前走,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小厮,连忙将人拉住,让其带他去找谢修远。
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谢修远的院子里,被他拉着的小厮跑得老远。
这地倒是清静,没想到谢修远这人还挺有雅致,种了不少竹子。
这处僻静,一点也不像是个嫡长孙该住的地方。
他走进院内,没有见到分毫人影,奇怪,这么大的院子竟没人伺候。
暗中隐秘起来的人暗中交换眼神。
这人要不要?
这人并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他对面那人两手一摊,比划着:也许是公子友人。
他行踪诡秘,定是不怀好意。
两人争执着。
临清都要摸上谢修远的屋门,身后传来动静,他手收回,向前走几步,地上躺着个小石子。
他脚踢这块石头,将其踢得老远,装作无事发生,他倒要看看隐藏在暗处的人是否会对他出手。
话说谢修远青天白日的不在家呆着,反倒在外面浪荡。
他推开眼前这扇门,闪身进入门内,装作贼眉鼠样偷偷摸摸四处张望,将门关上,倒是疑惑咋不继续警告他了。
他倒是以为自己贼眉鼠眼,在别人眼中妥妥雍容华贵的贵子,虽然迷惑不懂他要干什么。
暗处的人都起身抽剑,被身旁的人拦住,不爽的瞪对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拦他,要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都要怀疑对方是敌军派来的细作。
“你知道我鼻子灵,我闻到了那人身上的香气。”
他说完见对方一脸你继续编我听着的模样。
有些无奈,继续道:“每回公子去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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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后身上会沾染那种香味。”
“你是说他是宫里人?那又如何。”
“……”
气得他上手敲打了对方,个榆木脑袋。
“这等气度岂是平常人能有的,你动动脑子吧,别让脑袋瓜成了个摆设。”
“我要是不拦着你,你明天就是一具死尸。”
“你是指是那位。”
其脸上已经被惊得做不出任何表情,许久都回不过神。
“自然。”
见对方终于不在想着抹脖子,心累得很,这真要抹了脖子,他打个寒颤,不敢想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挪开眼看公子的屋内,这算什么事啊,求神拜佛保佑,公子屋里的东西都藏得好好的。
临清进入屋内后,翻了翻谢修远放在书桌上的书,都是些枯燥乏味的圣贤书,没什么好看的。
在这屋内转悠着,摆件都很少,显得这屋倒是空旷得很,稀疏平常没啥特别的。
他坐在靠窗的榻上休息着,白日的暖阳落在身上,眼皮子开始打颤,就这么手撑着榻上的桌子睡了过去。
他这一睡啊宫里都闹翻了,陈春也不敢大声喧张,吩咐个小太监去寻谢公子告知其陛下失踪一事。
他带着人在宫里各个角落跑,一刻也不敢停歇。
谢修远刚回家还没有进府门,就遇上了那小太监,静静地听他说完,微微点头。
天边红霞一片,人的身影都拉得许长。
他就这般不急不迫的进入府内,先前他早已收到影卫的传信,手头上的事还未办完,也就晚了许久。
走到自己的院内,一名影卫出现在他的面前。
“公子。”
“人还在?”
“在的。”
谢修远手轻挥,影卫足尖一点,继续隐藏在原处。
而他则是整理自己的仪容,轻轻推开自己的屋门,脚步声弱不可闻。
踏着落日的黄昏,一步一步走到临清的面前,驻足了很久,他才伸手轻推临清。
临清惺忪间白色的衣袍忽闪忽现,耳边飘忽悠远的声音唤回他的神志。
10. 想拉新的皇帝进群
他灵台清明,端正坐着,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臂膀,定眼怔怔后道:“是修远啊。”
“陛下胡来,陈春都要急死了。”谢修远走至一旁倒上一杯茶,将其拎到临清面前。
临清接过,小口喝着,杯子上的暖意传递入手心,他将茶杯放在一边,抬头望谢修远不言不语。
他有心想问谢修远去了哪里,又觉得不妥,罢了,没什么好问的,现在时辰不早了,他也该回宫了。
他起身走几步,就听到谢修远说。
“臣担忧陛下安危。”
“……”
两人坐在马车内相顾无言。
谢修远打破了静寂,问:“陛下为何出宫?”
“春闱在即,孤也想提前见见以后的肱骨之臣。”
“陛下,也许有个意外之人会出现在殿试。”
“哦?莫不是……”
“正是。”
“谢卿的胆真大。”
“陛下不认,臣不认,又有谁敢置喙。”谢修远雅然,“更何况殿试这等场合。”
“太傅为人刚正,就不怕太傅拆穿?”
“这不是还有陛下。”
“莫拉上我,孤就是那庙上的菩萨。”不闻不问,临清可不想掺和进来,太傅这处还不如谢修远自己出马。
“也好,”谢修远将马车内的夹层打开,是一叠清新养眼的翠玉豆糕。
摆放在小桌上,倒上两杯清茶。
捻起其中的一块塞进自己的口中,咬下小小的一块轻抿着,眉梢舒展。
临清的指尖微动,自那翠玉豆糕出现后,就被其吸引,喉咙微动,心里又骂起谢修远,准备什么不好,准备这糕点。
为帝者不能暴露自己的喜好,可这翠玉豆糕恰恰是他最喜欢的一道。
这都放在他眼前了,总不能让他只能干看着谢修远吃吧。
哪有这样的道理。
谢修远都吃得,那他吃上几块饱饥也没什么不妥吧。
这般想着。
手上动作比脑子快,已经捏着一块糕点了,自然如此,那他就勉为其难吃几块,给谢修远面子。
他细细品尝手中的豆糕,若有所思,这味道不比宫中的差,也不知道谢修远是从何处找的厨子,手艺不错。
谢修远吃完一块便不在吃了,剩下的临清不知不觉都给吃完了。
宫门也到了。
可这宫门马上要关闭了,若是谢修远这马车进入宫里,那他可就只能借宿在宫内。
可若是不这样,让他人知晓皇帝偷溜出去,更不行。
这也让谢修远在想是哪个玩忽职守,竟然让临清溜了出来。
“陛下,怕是要收留臣借宿一晚。”
“……”临清开玩笑道:“谢卿过了宫门下车走回去可好。”
“那陛下明日怕是见不到微臣了。”谢修远抵嘴轻笑:“臣累急怕是要睡晕了头,错过了时辰。”
“那孤就勉强留谢卿一晚。”
“臣多谢陛下。”
这时孤寂多日的李煜又上线了。
李煜:清哥儿,这群里就我们两个人,能不能拉其他的皇帝进来?
李煜:清哥儿事多,留我一个孤寡老人在群里寂寞得很。
李煜:我看了下群规,只要清哥儿搞建设,就能拉皇帝进来。
李煜:清哥儿,你要努力鸭.JPG
那只小黄鸭过分显目了。
临清想无视都做不到,李煜说的也不无道理,只不过这才修建长城呢,若是在修建别的,没钱啊。
“孤好穷啊。”
临清声音弱不可闻,但还是被谢修远听见。
“陛下,臣有一事要说,祖父他想经商。”
谢修远打蛇上棍说出这事,也算得上打个招呼,以免以后成为攻奸谢家的由头。
“经商?这未免也大材小用了,不如替孤出使贸易。”临清想到886说的话,对谢修远如此提议。
也幸好谢修远主动开口,也免得他突兀的提出此事,显得他不安好心一样。
“岭洲险恶,祖父身体康健但已经是花甲之年,这古羌怕是不合适。”
“谢卿觉得哪国合适?”
临清有心想让谢玉宣出使云岚,但的确谢师的年龄大了,可若是梁丘和安溪,这两都是附属国,获取的银钱怕是不多。
“臣属意云岚,云岚贯附庸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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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的器物他们向来钟爱。”
临清也没有别的意见,只要谢师愿意出使即可。
不管怎样,先替他赚一笔银子回来。
临清思来想去还是发了个表情包意思意思回李煜。
临清:加油.JPG
*
临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也看到了那个群规,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说搞建设就能与皇帝产生共鸣,可建设啥什么也没说。
没头没脑的,他也不知道建啥好,内心呼唤着886。
临清:886,除了长城,我下一步修啥?
系统:请陛下自行参悟,都给陛下开了皇帝聊天群了,我要追剧了,您呼叫的系统已下线。
临清:……
886真的没有任何反应了。
这一刻他惆怅了,886看这模样好像不是很靠谱啊。
他翻了个身,在聊天群内询问李煜,最想哪个皇帝加入聊天群。
李煜:这最牛逼的还得是秦始皇嬴政,他是第一个一统天下称帝的人。
李煜:不过拉始皇帝进群,一看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李煜:汉高祖刘邦也是个开国之君,但这人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是跟他相关的。
李煜:唐太宗李世民史书上有名的明君,曾设有弘文馆,储备各种有才之士,也许清哥儿可以试试看,但不一定可行。
临清眼前一亮,这弘文馆不管如何修建了对他也无害处,而且这修建个居住的地方可比长城简单。
临清:好,我试试。
李煜:举杯.JPG
临清:举杯.jpg
临清还想多问一点事,关于这李世民的,若是此人不是个好相与的该怎么办。
他闭上双眼深思,又觉得这事想得过早,修建弘文馆就能拉李世民进群这事还不一定。
不能再想下去了,不然这觉就不用睡了!
他放空心神,渐渐伴着月光烛影沉沉睡去。
等到第二日早朝。
忽略众朝臣探究的眼神,正经的宣布要修建弘文馆这事。
“众位爱卿修建弘文馆一事可有异议?”
“臣有异。”
11. 李煜在线指导
临清话都准备好了,就等没有人反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臣有异”,哽在喉咙的话硬生生憋回去。
吐又吐不出来,憋得他难受极了,好你个工部侍郎,别人都不当出头鸟,就你蹦蹦哒哒的冒出个头,怎就不学学别人的机灵。
“陛下,长城前日才下旨修建,这又修建弘文馆,实在是心里余而力不足,”工部侍郎晓之以情动之以礼,想要说服临清改变心意。
临清不出声,藏在衣袖内的手转动着玉扳指。
工部侍郎继续叨叨:“长城修建不易,劳民伤财,不宜再大兴土木……”
满朝堂都是工部侍郎声情并茂的言辞,连他的上司工部尚书都看了他好几眼,想不到他手下竟有这等会讲话的人。
比那御史台的大夫也差不了多少,就是看不清形式,这等话御史台还没谏言,谢相也尚未出声。
贾时面容淡淡,余光瞧了谢修远一眼。
谢修远眼神无波无澜,仿佛置身事外。
临清听得直想打哈欠,手指轻敲着扶手,边听边打开聊天群吐槽着。
临清:我的臣子工部侍郎话好多啊,列举了诸多事迹就为了阻止我修建弘文馆。
李煜:这还能忍?
李煜:直接拉出去砍头,四十米大刀准备就绪.jpg。
李煜:清哥儿,别听那侍郎的话,当皇帝就要一言堂,这种逼逼赖赖的臣子通通打发走。
临清:这不好吧。
李煜:有什么不好的……清哥儿就是心不狠。
李煜:对了,这聊天群有个地方可以视频,清哥儿你点下让我也瞧瞧。
临清点击了视频,他这边出现了李煜的大脸。
白皙无痕的脸上略带忧郁,泛红的眼眶,微凌乱的乌发,双眸倒是澄澈无比,他的身躯微移,身后的宫殿露出边边角角,能瞧出有些破损。
还不等他细看,那边的场景就消失不见了。
李煜:这个视频好有意思啊,我这边还可以关闭,这样你那边就看不到我了,成了漆黑一片。
李煜:清哥儿试试。
临清也试试,这个视频直接消失不见……
临清:这是只能一个人关闭。
李煜:看来是的,为我们友谊干杯.jpg
临清:为我们友谊干杯.jpg
不过为了避免李煜孤单寂寞,他这边还是将视频打开了。
李煜也自然能看到他这边的情景,这下方的官员各个气势惊人,特别是打头的那个,竟然如此的年轻。
只见他淡泊如水,身姿挺拔,体态修长,长发高束于冠中,耳迹垂有流苏,倒是和他通身气度有些不合,又分外的合适。
面上无一丝神情,整个人一股子冷若冰霜,叫人不敢近身三尺。
此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却无人敢忽视他的存在,李煜留意到,有不少朝臣偷偷观摩他的神色。
这人仿若像个主心骨,众人都听命于他,若是这人有反心,这朝堂上的一半怕都会追随他。
李煜:你的臣子有点可怕咧,我们暂缓拉出去斩了这事。
临清:???你怎么回事。
李煜:那个前方年纪轻轻的人是谁呀,头上戴流苏的。
临清:宰相谢修远。
李煜:要不,把他贬了吧。
临清:????
临清不知道李煜为啥会产生这种想法,怎就一下子看谢修远不顺眼,还叫他将其贬官。
在聊天群内为谢修远说了不少好话,想改变李煜对他不好的看法
李煜:清哥儿,你这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你不会是喜欢他吧,搭肩.jpg
临清:胡说,只不过他是我的伴读,而且他的确有才,煜哥若说不出个理由,我是不会贬他官的。
李煜:这人比你会笼络朝臣,他肯定私下里结党营私,你看那个工部侍郎还偷偷瞧谢修远。
李煜:他肯定有不轨之心,听哥的,准没错。
临清:不妥不妥,我刚把他祖父从宰相位子上换下去,他祖父算是三朝老臣了,曾还教导我启蒙。
李煜:好复杂,痴呆.jpg
李煜:那他旁边那一个呢?
临清:那是我的太傅。
李煜:……不好说不好说,我也不敢指教你多的,只希望赶紧有其他的皇帝进群。
李煜深深无奈,只觉得清哥儿真是地狱开局,这还好端端坐在皇位上实属不易。
临清:我也想……忘了这工部侍郎说哪了。
工部侍郎说得唾沫横飞,座上的帝王还没有点反应,他肚子里的货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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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了,心里都在求着临清赶紧出声打断他。
咽了咽口水,实在说不下去了,他停下的那刻,不少朝臣都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侍郎往日里平平无奇,今日妙语连珠。
“既然众爱卿没有异议,户部协同工部修建,进士出身可入住其中。”
临清才不管侍郎如何想,有李煜的插科打诨,没砍了侍郎的脑袋都是他仁慈。
反正他就是如此的任性,就是要修建弘文馆,任你们费尽心思谈天说地,那也是白费口舌。
工部侍郎气得晕倒在地,他身旁的臣子惊慌失色,这侍郎怎就晕倒在地了。
临清凤眼睁大,双手紧握扶手,正要起身看看侍郎的情况。
幸好人被其余人掐人中弄醒。
谢修远清咳制止这场闹剧,嘴角扬起转瞬即逝的弧度,沉声道:“陛下惦记考生修建弘文馆,实乃幸事,想必户部工部定能尽心尽力办好此事,不负皇恩。”
他带头下跪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的臣子哪还敢站着,纷纷跪伏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煜现在的心情很复杂,这和他想象中的地狱模式不太一样,清哥儿这皇帝好像当的还挺爽。
李煜郁闷,还怕自己说的话影响到临清,从而使他与谢修远生分了。
李煜:清哥儿,我刚刚说的你别听,都是不着调的话,你跟着自己的心走。
临清:嗯?好。
李煜:流下了羡慕的口水。
临清摸不着头脑,煜哥怎就改变了想法,但心里还是欣喜的。
*
工部侍郎走出殿外,就受不了那个气,差点又气晕过去。
他甩了甩衣袖,脸乌沉沉的,踱步走到谢修远身旁。
“谢相如此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
“怎能如此容许陛下胡来,怕是过不了多久,这江山就要败光了。”
“侍郎慎言,”谢修远淡然处之又道:“侍郎要为国库出分力?”
“你……”工部侍郎指着谢修远,对上那双冰冷无情冒着寒光的双眼,说不出话来。
在那一瞬间,他有种自己的脑袋不保,也听出谢修远语中的威胁之意。
只能愤恨道:“有你这等佞臣,国将亡之。”
12. 影卫青衣
临清走进勤政殿,端坐在椅子上,正要批改奏折,顺带和聊天群里的李煜闲聊。
就在此时,有小宫人附在陈春的耳边说着话,临清翻开奏折的还未看上几眼,就被他们之间的动静吸引。
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陈春的表情有点不对劲,他也歇了批奏折的心,反正都是写无大事的请安折子。
没多久,陈春就走过来,在临清耳边耳语道:“谢相与工部侍郎在殿外发生了口角。”
临清轻咦一声,放下手中的折子,满脸都是好奇,他想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话。
挑眉对着陈春道:“你将两人的话重复一遍。”
陈春犯了难,一脸的纠结,那话哪是他能说的,那侍郎自己不要命他还要命,哭兮兮道:“陛下,这奴哪敢说啊。”
“你尽管说便是,什么话这么犯难?”临清越发好奇,不过陈春的脸色的确不好看,“怒你无罪,放心大胆说。”
“这……实在是侍郎大人的话大逆不道,竟敢说……说陛下胡来,会将江山败光,还说有谢相这等佞臣,国之将亡。”
陈春小心翼翼,琢磨着临清的表情,摸不准陛下正在想什么,居然还是一脸笑意,难不成是怒极反笑。
他最后四个字的声音弱不可闻,不仔细听都不能听见,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从他口中发出,自己就先吓破了胆,跪伏在地上。
殿内的宫女耳尖自然也听见了,各个下破胆,跪伏在地,这个时候哪还有人敢站着,都怕引到陛下的怒火,殃及自身。
临清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对这个工部侍郎是着实无语,怕真是活的不腻烦,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他真的这么说?”
陈春小心翼翼道:“是的…”
睑下眼帘,挥挥手道:“你们都出去。”
等人走后,越想越气笑了,很想摔点东西发泄发泄心中升起的怒气,就看到案桌边放着的果盘。
上面放满朱红的果子,本想将这个盘子整个推下桌,想想也就算了,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破坏自己的东西。
捏起盘中的果子,恶狠狠的咬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边吃边跟李煜吐槽那个工部侍郎。
临清:我真是被气笑,今日你也见到的工部侍郎下朝后指着谢修远骂,还骂朕会亡国。
李煜:惊恐.jpg
临清:我不就是修建个弘文馆,再怎么败家,那也是临氏的江山,还需他在那口出狂言
李煜:这等不识好歹、沽名钓誉的官,就该拉出去斩首示众,这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将这话。
李煜:清哥儿你想想,这人在你父皇那时候会这么敢,我看他就是看你好欺负,平日里你太良善,都不怕你。
临清:煜哥说得有理,要是我父皇在位,他怎么敢说这么多的,满朝文武就没他一人会说一样,御史台都没出声反对,他就先站出来。
李煜:这等逆臣贼子必须大力惩治,你今日退让一步来日他们必定会蹬鼻子上脸。
李煜:要我说这可能还是个派出来试探你的小喽啰,最后的目的还是要看清哥儿你手狠不狠,不狠他们就敢违法。
李煜:上次王尚书那事还是不妥当,就该抄家流放,这等贪官污吏不管贪了多少都是贪,而且还泄露科举试题更是罪加一等,应该连坐三族。
临清:可他保护过我父皇。
李煜:这不是他们的免死金牌,最多最多对待老幼时网开一面。
临清不经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良善,才会导致今日的局面,回顾往昔,自己对待那群乱臣只让其罢官回乡,好像是心都不够狠,导致他们敢违法乱纪,毕竟不会危及生命。
想到这茬,那是一阵阵的后悔,要是抄了那群人的家,那他可就要富得流油。
念到煜哥这么厉害,为什么会成为废帝,这当面问煜哥会不会戳到他的伤心事。
临清:听君一席话,已经顿悟,煜哥,你当皇帝这么厉害,怎么就沦为废帝了?
李煜:……
李煜:不是我太菜,是敌军太强大,我费劲心思治理国家,但总有臣子拖后腿,斩都斩不尽,最后就被乱臣贼子攻下了都城,最后国破家亡。
这话说得李煜都心虚不已,又不想在临清面前失了颜面,也期望以后来的皇帝不会拆穿他,虽然这话有点艺术加工在里面,但大体的意思是不变的。
临清:拍拍肩,没想到煜哥过得如此波澜壮阔,是清不如。
李煜:有感而发,刚写下一首词,清哥儿看看。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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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临清:煜哥牛批,好词好词。
临清:给大佬递茶.jpg
临清望着最后一句“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也有了几分愁怅,这词放在他身上也分外的合适。
往日里的事与此刻相比,不就像是一场梦,他都有些怀疑,曾经的过往是不是他大梦一场,一切都没有发生,唯有他梦醒了。
临清喝下手边的茶,暖意驱散愁闷,也安慰李煜。
临清:煜哥,人要向前看,请你喝茶。
他重新倒了一杯茶,将这茶通过红包发送给李煜,这也是他和李煜无聊时研究出来的功能。
李煜:这茶真不错,不说那些伤心事了,今夜与孤月同眠。
临清:……
他轻碰着茶盖,剔透的白玉盖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远处的香烟袅袅升起,他望着那缕飘烟出神,窗外的风透过缝隙吹拂着他的面容,青丝拂面带来微微的痒意。
临清手轻拂墨发,不合时宜忆起往事,脑海中出现一个人影,这人一直隐匿在暗处贴身保护自己的影卫——青衣
青衣是幼时父皇指派保护他的人,要不是当年他出任务早死,怕是他也不会遇刺而亡。
现在这时候青衣好像还没有出事,一直躲藏在暗处。
“青衣?”
临清声音轻轻,呼唤着一个他不确定是否还存活的人。
他望着跪于跟前的青衣,少年黑发黑袍,身量瘦弱,隐于人群中平平无奇,稍微不注意就毫无存在感,脸上覆盖着一张精巧雕刻着云纹的面具。
起身衣物摩擦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响起,容不得他人忽视,他缓慢走在青衣的身前,将覆在他脸上的云纹面具摘下。
若不是此次侍郎出言不逊,他都要忘记还有这号人存在。
“从此你不必呆在暗处了,”临清蹲下身食指挑起青衣的下颚,细细观赏着青衣的脸。
这张脸因终日躲藏在暗处有着苍白的肤色,眉峰淡淡,生出别样的破碎感,倒是有着一副好样貌,这等样貌怪不得要戴面具。
“陛下,是不需要奴了吗?”
13. 都察院
“怎么会呢,青衣对朕忠心耿耿,这件重要的事朕交于谁都不放心,唯有交于你去办,”临清贴近耳语道:“当朕的耳目,监听朝臣的一言一行。”
临清拍了拍着青衣的脸,起身小声道:“青衣,能做到吗?”
窗外的光照进来,临清的半边脸被重重叠叠的影子有遮掩,到让此刻的他显得不像个好人,他勾唇一笑,明眼人都能瞧出他现在的好心情。
“能,”青衣双眸闪着光,直直视着眼前的君王,剥解自己的忠心,声音平淡又令人信服,他一定能办好此事!
自那日起,都察院成立,监督百官言行,由青衣统领,线人藏匿于各行各业,甚至安插.进官员府内。
初见规模的都察院隐密在暗处,向宫里传递着官员们的一言一行,分门别类妥善安置。
全部由青衣整理妥当,有不当言论者告知于临清。
青衣也心知肚明此事乃是工部侍郎引起,陛下可能会问起这人,他将侍郎的言行翻阅,并无任何不妥的地方。
微蹙着眉只能等陛下问起定夺这事,果然不出他所料,陛下真的过问此人。
“青衣,工部侍郎可有犯法?”那工部侍郎凭借自己一己之力,在临清这里挂了名号,若是为官清廉,倒也不是不能饶恕。
青衣板正着:“无,线人汇报侍郎大人近日一有空闲就会去监督弘文馆修建。”
“他居然会对此事上心?”临清都觉得不解,明明前几日骂的那么难听。
青衣没有回答。
临清转身伸出手:“记录他言行的可有带?”
青衣从怀中拿出几张纸双手递给临清,纸上尚带有胸口处的余温。
临清接过纸细看,记录的内容比较粗略。
道天一年某日,工部侍郎在家约人喝酒,谈论修建弘文馆一事,被人劝解,对陛下修建弘文馆一事无异议。
道天一年某日,工部侍郎饭后散步,心血来潮前往弘文馆监督完工。
道天一年某日,工部侍郎被人套麻袋在巷口挨打,不知是什么人所为,工部侍郎找上京卫衙门,此事不了了之。
……
“呵,这人挨打了?打得好啊,”临清因工部侍郎为官清廉又没有违法,憋着一口气,这才两日没见,就在巷口被打,怕是也有人看他不顺眼。
不会是谢修远出手吧——
“知晓是谁出手吗?”
“谢家死士,”青衣接过纸,“谢相的人没有避讳我们。”
“还有一事,谢相发现安插.在相府的线人还让其近身伺候,”青衣想想就没见过哪个人这么干,简直是他搞情报路上的绊脚石,一点成就感也无。
“...”临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线人都之间暴露,直接撤离线人也太奇怪,定要写信与他说道说道,对青衣道:“朕知晓了,相府我亲自处理,你去忙吧。”
青衣一礼离开勤政殿,不惊动任何宫女太监离开皇宫回到都察院,这都察院隐藏在冷宫。
留在这的都是陛下曾经的黄部影卫,由暗转明,都猜想是不想被官员察觉才定在冷宫,实际上是临清现在不想出钱修建都察院。
临清提笔写信叫影卫晚上送往相府,影卫却带回谢修远送的礼物--翠羽鹦鹉。
*
谢修远自那线人进府就清楚她的身份,先前长城修建聊到这事,想不到陛下这么快就动手,连他的相府都能渗入,掌管此事的人了不得。
他特意将人调到身边伺候,任由她向临清传递消息,甚至在干某些事的时候也不避讳,比如手下人去打工部侍郎。
工部侍郎指着他骂的事他可没忘记,不对他出手都对不起自己佞臣的称谓,可惜工部侍郎心性耿直,手上没沾染污事。
谢修远轻弹自己不染一丝尘埃的衣袖,任由身边的人去找侍郎的麻烦,给他个教训而已。
这天晚上他正要入睡,窗棂传来响声,他披上外袍起身,了然是宫里来人,将自己想要送给临清的礼物右这影卫带往宫中,而他拆开临清写的信,忍不住笑了笑。
你有病!
知道是线人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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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作甚,指望孤看你忠心的份上撤掉线人,你做梦。
你是不是挑衅孤,夜里你别想安睡。
那线人你妥善安置。
谢修远摩擦着最后一行小字,这字写得极小,不仔细看都认不出,都能想象临清心不甘情不愿又对他无可奈何后写下这句。
至于夜里别想安睡,一想到他今日误打误撞将鹦鹉送到临清那处,希望那只鹦鹉不要过分吵闹,免得以为我是故意想报复他。
那只鹦鹉当然没有吵到临清,影卫拎着鸟笼犹豫不决,他哪敢打扰临清休息,只好去陈春那,将这只鹦鹉交到陈春的手中。
陈春一脸茫然的拎着笼子,与笼内的小眼珠子对上,直呼造孽,他也不敢交给其他人处理,小东西要是死了,可就不好办了。
唯有自己命苦,将鸟笼放到桌上,自己回到床上睡觉,刚有了一点睡意。
一声声“陛下万福”,惹得陈春哪还睡得着,顶着偌大的黑眼圈与鸟笼遥遥相望。
就这么昏昏欲睡到天明,拎着个鸟笼到临清身边,乌黑无神的双眼吓了临清一跳。
“昨夜未睡好?这鸟是哪来的?”
这鸟羽毛翠丽,鲜艳夺目,一看就是人精心饲养的,经人驯后才会如此乖巧,临清拨弄着鹦鹉的小爪子,轻轻的捏捏,又碰碰鹦鹉的脖子,对这个小玩意过分的稀罕。
“陛下万福、陛下万福。”鹦鹉翠羽的翅膀扇动着,嘴里吐着吉祥的话,轻轻啄着临清的指尖。
临清欢喜,捏着一旁放着的食物喂养着鹦鹉,摸摸鹦鹉的头想给它取个名字。
“是谢相昨夜托人送来的。”陈春打起精神,说话有气无力,昨夜没睡好终究影响到他。
“是他啊,既然如此,这小东西以后就叫小谢。”临清拍拍鹦鹉的头,看向陈春,眼下乌青一片,一看就是遭了大难。
“你也算是替朕挡难,今日好好休息,唤你徒弟伺候。”
临清以为这鹦鹉是谢修远故意送进宫想打扰他睡眠的,心底嘲笑谢修远,笑他算漏一茬。
14. 弘文馆被烧毁
那日朝上临清不许官员递请安折子后,轻松不少,闲来无事就逗弄谢修远送的鹦鹉,这样快活的日子过得很快,不久后春闱已经结束,考生一月后迎来殿试,而弘文馆也修建到了一半。
是夜,阴沉沉的乌云遮住月亮,不露出一丝光亮,身着夜行衣的一群人脚步声轻微,躲避着巡逻的京卫,小心翼翼接近弘文馆。
“快点,动作都麻利点,速战速决。”
“小心行事,跟紧我,决不能坏了主子的大事,若是被抓,你们晓得该怎么办。”
跟随在他身后的人认真听着,时不时点点头,一群人手轻脚轻,似乎是知晓京卫的巡逻路线,总能轻易的避开,东绕西绕麻利地溜到弘文馆附近。
这群人望着眼前修建到一半的弘文馆,此时守卫弘文馆的守卫恰逢换班,留有一盏茶的时间。
他们点头示意,分散行动,拔开腰间所佩戴的囊壶,泼向弘文馆,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子若有若无又不知如何形容的气味。
这股味道被留守在弘文馆的工部侍郎闻到,他挪开眼神,拿本书盖在图纸上,握着桌边的燃油灯,护着灯光一步步向外面走去,只当是还有工匠尚未离去,呼喊道:“是谁在外面?”
“这有人咋办?”
“还能咋办,一起烧了。”
“主子吩咐只烧弘文馆,我们多此一举,不会出事吧。”
“任由人嚷嚷,我们的任务可完不成,不就是多烧一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时间不多了,快烧。”
这人直接奔跑到门边,迅速的上锁关门,动作一气呵成,他们的计划决不能失败,至于里面的那人,只能说他命不好,注定要死在今日。
“门我已经锁上,点火。”
门内的工部侍郎刚走到门口,准备打开门看看外面到底是谁的时候,门却打不开,他拍着门喊道:“有没有人?”
这群人对视一眼,没时间耽搁,事到如此,也不容他们多想,快速拿出火折子点燃弘文馆,弘文馆因泼了油,火势瞬间蔓延。
工部侍郎鼻尖满是烟味,冲得呛鼻,熏得他双眼睁不开,手中的燃油灯跌落在地,拍打着门的双手渐渐无力,他背靠着门,依稀间见到了他的夫人。
“芸娘,你来...啦...”
放火的那群人趁守卫还未赶来,按已经设好的路线撤离,远离火光冲天的弘文馆,离得远了,还能听到街边京卫嘶吼的嗓音。
“快救火。”
京卫着急,各个巡逻的小队赶往火光冲天的地方,走在那条通往弘文馆的路上心渐渐下沉,出大事了,可别是弘文馆被烧了,京城上一场大伙还是尚书府被焚毁。
幸亏陛下仁慈才没降罪他们,要是弘文馆被烧,他们根本不敢想象其后果,革职降罪还是轻的。
等京卫拎着一桶桶水赶到现场,扑灭这场大火,可火势太大,他们带来的水不过是杯水车薪,可也不得不去干,一桶桶的水泼向弘文馆,一点点的扑灭火光。
力争大半夜,这场大火终于被扑灭,可修建到一半的弘文馆也毁于一旦,只剩下残垣断壁,什么也不剩。
“大人,这有一具焦尸。”
*
“陛下,死者是工部侍郎?”
临清逗弄着笼中的小谢,放下手中的小木棍,这才缓缓转身看向跪着的青衣道:“工部侍郎?可查清弘文馆被烧毁一事?”
“尚未查明,刑部那边猜测是工部侍郎夜里不小心打翻了燃油灯,点燃了弘文馆。”
“是吗?”临清嘴角噙笑,要不是他亲眼见过尚书府大火怕是真的要轻信刑部所言,真以为是刑部所说的那样,可惜...他俯视青衣测探道:“青衣,你认为呢?”
“臣猜测此事与工部侍郎无关,找到工部侍郎尸首的那刻,侍郎大人是在门口躺在地上的,”青衣停顿小会,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测:“而且,即使是燃油灯打翻,其火势并不会火光冲天,更何况在是在侍郎大人清醒时发生,这火应当被侍郎大人止住才对。”
“听守卫说侍郎大人昨晚是在弘文馆内看图纸,人要是睡着了,这尸体应当在案桌那处,还有一点,侍郎大人完全可以趁火势不大的时候跑出,而不是被活活烧死。”
临清抬脚踩在青衣的肩上,给他施加压力,声音平缓顺着青衣的话继续问道:“你是说这是有人蓄意为之?”
“是,”青衣即使感受到肩上传来的重力,也不改变自己的猜测,怕陛下不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又加以补充道:“侍郎大人已经走到门边,完全可以逃离火场,臣猜想是有人锁住了门,臣问过弘文馆的守卫,侍郎大人的那扇门是不会被锁上的,因为钥匙在侍郎大人的身上。”
临清收回脚,背对着青衣,面容阴沉恐怖,恨不得找出幕后主使者,扒皮抽骨,他虽不喜工部侍郎先前的言论,但知其为官清廉后还准备让他坐上礼部尚书的位子。
如今他未来的礼部尚书身死,而他的弘文馆也被烧毁,损失不少银两,京中接连发起大火更是有损他的声誉。
临清越想越气,用力拍了一下案桌,眉宇冷厉,抄手于背后道:“往死里查。”
“是。”
临清等青衣离开后,在聊天群内跟李煜说上此事。
临清:昨晚弘文馆被烧毁了,连带看不顺眼的工部侍郎都死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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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定是有人想给你添堵,才会干出这等事,会不会是世家出手,一般世家为了限制皇帝,都会给皇帝找些麻烦。
临清:虽然尚有些世家留存,但已经和以前不能相比,他们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而且现在还存在的南方世家和北方世家,谢修远算是南方世家出身,北方世家那边落没,他们没那个本事。
临清:在朝上的世家子弟已经很少了,他们更多的是榜下捉婿,借由科举出身的官占据几分地位。
李煜:...那你们那边世家混得还挺惨哈。
李煜想想也知晓这事不是南方世家干的,既然南方世家里谢家为相,肯定以谢家为首,没有谢家授意,绝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小小弘文馆还不至于触碰到他们的利益,真论起来,还算是对他们有点好处。
临清:可惜,我本来还想他修建好弘文馆一事后,将其提至礼部尚书的。
李煜:会不会他们想杀的是那个工部侍郎,顺手烧了你的弘文馆?
临清:...火大.jpg
要真是如同李煜所说的这般,临清真想将幕后指使者的头打爆,死后也要鞭尸泄愤。
李煜:这只是哥随便说说,别放心里,也有可能就是专门烧你的弘文馆,那个侍郎是顺带的。
李煜还没明白自己的话仿佛在烈火上浇油,越烧越烈,还想法设法安慰临清,当然这安慰的话还不如不说,说完临清更气了。
临清挥手将案桌上的奏折通通扫落在地,甚至将自己喜爱的白玉杯砸落在地,发出不小的声响。
“怎生这么大的气?”
谢修远伸手撩开眼前的帘子,就看到满地的狼藉,还有坐在交椅上眼角泛红鼓着腮帮的临清,唯有气狠了,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谢修远反倒是轻笑,缓缓越过满地的奏折走到临清的面前,学着小时候捏着临清的脸颊,即使用的力气很小,也留下了轻微的红痕,安慰道:“莫气,可别气坏了身子。”
“可是为了昨夜弘文馆被烧毁一事?”
临清拍打着脸颊上的手,瞪视着临清,不怒反笑道:“谢卿好大的胆子,孤的脸也是你能碰的。”
“这臣碰都碰了,难不成陛下还要砍掉我的手不成,若是陛下真的生气,那臣这只手怕是不保了。”
谢修远转动着自己白而长的手在临清面前晃悠,不曾想被眼前的小皇帝拉住了手狠狠咬上了一口,虽然不疼,但也不得不配合小皇帝痛呼着:“疼,陛下轻点。”
“这就是惹孤的下场,”临清丢掉手中的手,恶狠狠的放下狠话,故意找谢修远的茬子道:“弘文馆是不是你授意人干的。”
15. 长城崩塌
“陛下何出此言?”
“因你与侍郎发生口角,怀恨在心,特意选他单独一人的时候,对他痛下狠手,连带着朕的弘文馆一起烧毁。”
临清越说越来劲,自己胡编烂造的事件像是成真,自己都深信不疑,气得一巴掌拍在案桌上。
手上传来一阵阵的酸麻,指尖轻微的颤动,他立马手藏进衣袖中,另一只手揉捏着,缓解手心处的痛意。
恼火瞪着谢修远,凶悍的眼神中透露着你就是幕后指使者。
而被他瞪着的某人面无表情,木讷讷的站在原地看了几眼临清,不言不语低下身避开白玉茶碗碎片将地上的奏折一一捡起,摆放妥当放在桌面上。
“幕后主使者是我,陛下还不下令将臣抓起来。”
谢修远说的轻巧,他也不想过多的解释,不过是临清没事找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直视着临清的双眸。
气得临清很想将奏折甩向谢修远,可这狗东西的手将奏折压着,扯都扯不动,迅速抽离手指,起身快速踢向谢修远的小腿道:“给孤滚。”
“臣不滚。”
谢修远硬生生抗下小腿上的疼意,他左腿有些麻木,这已经不是他想不想离开而是离不开,倔强地站在原地,手暗中撑在桌上。
“……”临清拿谢修远没有办法,只当眼前没有这人,坐到一旁靠在小桌上,吃着盘中的果子,不爽道:“既然谢相不想走就留下替朕批改奏折,站着写。”
这正合谢修远的意,若是叫临清瞧出他的窘迫,怕是日后没得清静,都要拿这事笑话他。
他翻开奏折,自从临清那日朝后,很少有请安折子出现,除了一些不得不上折告知的事,比如宗室里某某成婚。
模仿着临清的字迹一一回复,翻开手中奏折,只见写着长城崩塌,死伤数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京中弘文馆昨夜一场大火尽毁,远在琼州的长城居然也崩塌,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有人暗中下手。
临清看到谢修远迟迟不动笔,眼神也没有落在奏折上,他走过去抽开谢修远手中的奏折,自己漫不经心的看过去,表情逐渐凝重。
将手中的奏折合拢放到一旁,这次他没有再将奏折摔在地上,都这个时候,摔也不能改变长城崩塌这事。
他走回榻上,向后躺去,白日直直照在他的脸上,他就那样呆呆的躺着,脑子里回想奏折上所写的内容。
心里呼喊着掉线许久的系统,问:886,弘文馆被烧,工部侍郎身死,长城崩塌,死伤数人,这我还能……修下去吗?
临清心咯噔一下,这不会是因为他镇压不住气运,才会导致这两处出问题。
正在追着剧爽飞天的系统停顿数秒后,想到临清说的事,手中的瓜子瞬间不香了,连忙上线与宿主聊天。
顺带查了查修建的进度,明明已经开启的弘文馆这条线已经漆黑一片,走到半路的进度条凝固着,而长城的进度条依旧没有变化。
系统:崩塌?经系统查询,长城没有发生变化。
临清:你确定?奏折上写的长城崩塌,死伤数人。
系统:经系统再次查询,没有崩塌。
那鲜艳而又短小的进度条还是亮澄澄的一片。
经过系统这么一说,临清瞬间迷惑不解,若长城没有崩塌,那这递上来的奏折有什么用处。
这是觉得自己的脑袋瓜不够凉?
但知晓长城没有事,心里也放心了不少,还不等他彻底放下心。
系统紧紧盯着那进度条,那进度条肉眼不可看见的少了一点点,后面的4%的进度变成3%。
它这是延迟?
系统:……宿主,要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消息。
临清:?
系统:长城……长城可能真的崩塌了一点点。
临清瞬间惊坐起,这心情大起大落,都不知道摆什么表情才好,脑子里一片空白。
对着聊天群里的李煜哭诉着。
临清:哥我好惨,我的弘文馆昨夜被烧毁就算了,今天奏折上写着我的长城还崩塌伤了人。
临清:嚎啕大哭.jpg
李煜:摸摸头,清哥儿不要害怕,当年始皇帝修建长城也困难重重,先弄懂这事是不是人为。
李煜:不是人为,那就要想方设法规划修建克服它。
临清:好的,听哥的,拍拍胸脯.jpg。
李煜:万事开头难,长城没有那么容易建好,放宽心。
临清吐出胸口的郁气,这才看到谢修远时不时看自己,此时不是和他怄气的时刻,放在首位的还是要解决长城为何会崩塌这事。
“谢卿,长城崩塌一事有何高见。临清轻佻着眉,将这个难题甩给谢修远,又有几分心疼银子,为修建长城而死的人,需要给出体恤银子,只希望死的人不多。
“陛下莫慌,修建长城避免不了死伤,琼州虽无岭洲峻险,但也不是轻易能修建好的,”谢修远手上不停,批改着别的奏折。
设下琼州修建长城以后,他对发生此事已经有所准备,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也不知琼州长城到底修建到了何处,这么短的时间,怕是没有修道他想的那点。
如此修建长城的路还要走很久,还未修到更难的点就已经开始崩塌,这条路走下去将不会那么的容易。
“让琼州知府记下死去人的籍贯,好给他们送去体恤银子。”
临清又躺了回去,手覆在眼上,盘算着还剩下多少银两,弘文馆烧毁,前期投入进入的银钱算是打了水漂。
长城崩塌也避免不了花费银钱,这算着算着心里十分的不安,不会不知不觉孤穷了吧。
“谢卿,国库还有多少银钱?”临清想着户部和谢家是姻亲,也许会知晓一二,随口这么问。
“尚有上千万两白银。”
一个敢问一个敢答,反应过来的临清放下覆在眼上的手,双眼狐疑的盯着谢修远问道:“你怎么知晓国库有多少银钱的?”
“陛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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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谢家与户部冯家乃是姻亲,府内线人尚在,”谢修远说到这,停下手中的笔,将写好的折子合上,转身对视着临清烟紫色的眸子道。
“户部尚书来找过我,因陛下修建长城、弘文馆一事,旧年里有些杂账,尚未算清,又逢上这个时候,人手不足,拉臣过去帮了个小忙,适才知晓国库尚有多少银钱。”
临清转动着手上的扳指,眯着眼睛看着谢修远也不作声,至于谢修远的话听了也就听了,他也不会拿此事治谢修远的罪。
至于其他的,当得知自己有上千万两的时候,他就在聊天群里与李煜分享自己的好心情。
临清:尖叫.jpg。
临清:我不是穷皇帝了,不敢想象我国库有上千万两银钱,枉费我因自己奢靡心生愧疚,有钱真好。
李煜:抱大佬大腿.jpg
临清:给你抱.jpg
临清:我觉得我可以修建别的,弘文馆和长城让人恼火,必须有个别的修建完成,不然,我都要气晕。
李煜:有钱就搞大运河,也许能搞来隋炀帝,从北到南,这样走水路快很多,听你说江州那边有荔枝,我嘴都馋了,流口水.jpg
临清:还未到荔枝的季节,怕是要等上几个月了,不过也许修建完这条大运河,荔枝也差不多成熟,以往都是走官道运输,送来的荔枝都不够新鲜。
李煜:走水路肯定能节省时间,这荔枝也不求多新鲜,只想管个够。
临清:没得问题.jpg
“谢卿,既然国库里还有这么多银两,在修建贯通南北的运河,你觉得如何?”临清兴冲冲两眼放光跟谢修远说,透露着一股子渴望。
“陛下为何要如此急迫?”
谢修远想来想去也猜不到临清想修建运河的心思,修建运河自然是好事,此时他脑子中已经想清楚修建运河后的利弊,但觉得临清肯定和他所想的不同。
“现在修建运河,等到荔枝成熟的时候,就能走水路快速运往京中。”
临清也不隐瞒,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不管别人觉得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能有几分可信度,反正谢修远是信的。
修建运河这事告知谢修远后,临清也懒得在朝上宣布,直接让谢修远处理此事。
而弘文馆清理残骸后,有了钱临清也能放心大干,区区一座弘文馆不过花费十万两银子而已,不值一提,准备重新修建。
至于长城那边将体恤金发放后,都察院派出人手前往琼州,暗中打探琼州的一切消息,等都察院人手充足后,开始从京中所在地景州沿路扩散,向宫里传递着大大小小的事。
都察院的人手沿途扩散,顺便遵循临清旨意追查体恤金是否到死去家人的手中,发现有些官员将体恤金贪污。
这事自然也被青衣呈至临清的眼前,临清喂养着小谢,抬头疑惑看了一眼青衣,接过纸条,将另只手中的鸟食放在一旁,翻开卷曲在一起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白州总兵贪污,昧下·体恤金。
16. 白州总兵的下场
“白州总兵……”临清丢弃纸条,捻起鸟食放进小谢的口中,脑子里回想白州总兵是谁。
似乎是姓刘——
“朕记得白州知府也姓刘,白州总兵和他有何关系?”
青衣:“白州总兵乃是兵部尚书的养子,知府则是尚书大人的嫡子。”
临清抚摸着小谢的羽毛,盘算着白州总兵贪污多少银钱,白州籍贯人士在此次长城崩塌中死了十余人,整整贪污三百两。
“朕从不知兵部尚书家如此穷困,其养子都要贪污体恤金度日。”
伺候在旁的陈春心里也打着小算盘,盘算着这笔钱到底多不多,他每个月俸禄二十两银子,这细算都足足有一年多呢,但对临清肯定不能说自己的俸禄,而是说。
“陛下,平民百姓家一两银子就能度过一年,这三百两银子算是多的了。”
临清对俸禄这事知晓的并不多,不曾想到三百两银子都是很大的一笔钱财。
他可是记得陈春的俸禄乃是二十两,为了体恤那群伤亡者,本想一人五十两,还是被谢修远拦着才改成一人三十两。
想不到平民百姓家一两银子就能度过一年,这样细想,三百两银的确不少。
但还是让临清不解,说到底也是尚书家的养子,还有总兵一职,真有那么穷?
“他拿三百银作甚?”
青衣默不作声,脑内冥思苦想在想如何回陛下这话,不污陛下的耳。
临清扒拉着小谢的翅膀,没有听到青衣的回复,这才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又把弄着小谢问:“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说的?”
“白州总兵拿着银子去寻欢作乐,臣得知白州知府因他顽劣成性,特意断了他的银子,只留每月的俸禄……”
“因为手头上不宽裕,就拿了朕的银子,好大的胆子,将人拿下抄家流放,不,绑了送去修长城。”临清临时改变心意,既然他敢吞体恤金,那他就将其送去修长城,岂不美哉。
“兵部尚书管教不力,降为侍郎,朕记得右侍郎姓刘,那就右侍郎提携为兵部尚书。”临清说得轻巧,随意的调换官职,在场的人里也无人反驳。
陈春两眼弯弯如月牙,脸上的肉圆滚滚的一团,嘴上说着赞美的话:“陛下英明,像这种贪污之人,就该让他尝尝修建长城的艰辛,有白州总兵这例子在前面摆着,想必别的人再也不敢犯事。”
说着说着就走到临清的身后,狗腿子式轻捏着临清的肩膀,捏完后有轻轻锤上一番。
临清闭上眼睛舒坦的享受着,嘴上时不时说出“轻点”、“重点”,享受一会见青衣还未离开依旧跪在下方,对着他道:“去吧。”
并转头对身后的陈春道:“你去侍郎家宣旨。”
陈春嬉皮笑脸应下这差事。
*
白州州府沿江而建,来往出行皆走水路,有处丝竹悦耳声声不息,乃是有名的销金窟,名为秦淮。
秦淮内花船随波逐流,来来往往寻欢作乐之人穿梭其中,越过那富丽堂皇的花厅走向那二楼楼阁,蚀骨销魂的细语能让人软了身子。
这二楼楼阁中的一间十来人皆是白州有名的浪荡子,白州总兵满脸通红混在其中。
“刘兄,小弟听闻你兄长不是断了你的银钱,你怎有钱请我们来此处喝酒?”微有些肥胖的青年男子眯着小眼睛打趣着白州总兵,他早就嫉妒白州总兵长相俊朗,专挑他的刺处下手。
“对啊,刘兄,你从哪弄到的银子,可否与小弟们说道说道,”身材矮小,满脸笑得猥琐的一位坐在白州总兵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其他人也满脸好奇看着白州总兵,白州总兵虚荣心受到极大的满足,在他哥哥那受到的气似乎得到发泄的地方。
“我自有我的办法获得银两,要我说,以前又不是没人这么干,也没出啥大事,”白州总兵尚保留一丝的清醒,迷糊间知晓不能对这些人吐露清楚,又想对人炫耀,含糊其辞说着。
“刘兄,你这说了就跟没说一样,小弟还想跟你学着做生意赚钱呢。”
微胖的青年猜测白州总兵手头上有赚钱的好点子,才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取钱财,何况白州沿江,是走私的好地方。
“做生意哪赚钱,不做生意。”白州总兵含糊着。
微胖的青年放下手中的酒杯,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是做生意那钱就来路不明了,他不想摊上事,对着在座的其他人抱拳致歉道:“小弟适才想起家中事务繁多,尚未处理完毕,先走一步。”
不等他们挽留,脚步飞快离开屋子,走出屋子的那一刻,他轻吐浊气,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被自己紧闭的这扇门,迅速离开花楼。
瘦小猥琐的人心念四起,他眼珠子滴溜滴溜转着,方才他观察胖子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再回头盯着白州总兵的脸,听到他小声嘟哝的话。
“三百两……而已……”
三百两?
瘦子心生警惕,他家里也有人在朝为官,曾听了一耳,因长城死伤惨重,朝廷分发□□恤金。
惊疑不定打量着四周,屋里的人醉酒得东倒西歪,他慌张的起身,丢下一句“我去如厕”,人就离开此地。
瘦子脚步飞快追上胖子,抓住他的胳臂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才跑得那么快?”
胖子一脸吓到,甩动着手臂,想甩开瘦子扒拉他的手,甩又甩不开,这才没好气道:“我该知道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快松手。”
“你肯定是察觉到了,对,对,一定是这样,”瘦子松开手神神叨叨的,一脸的惊慌,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有此一遭,他再也不想出来喝花酒,可别摊上事,他还要考取功名。
反倒是让想一走了之的胖子停下脚步,拉着瘦子不让他离开。
瘦子脚步虚浮,被他拉的踉跄全靠胖子支撑着。
胖子反问:“你察觉到什么?”
“我哪能察觉到什么,万兄快放手。”
胖子乃会让他溜走,紧紧握着不松手。
瘦子跺脚死活睁不开,无奈道:“刘兄请我们喝花酒的钱也许是贪了朝廷发下来的款,具体的我不太清楚,只是有这样的猜想,你……先松手?”
胖子松开手,踉跄几步,双眼无神道:“我是想到他钱来路不明,没想到他会犯下这事,不行,我要回去把他往死里揍,这等钱也敢昧下。”
瘦子连忙拉着胖子,小声急道:“别去,万一将我等都当同党,抓起来可如何是好。”
胖子:“那我们?”
瘦子:“回家避避风头,等消息,这事朝廷一定会处理的。”
瘦子和胖子瑟缩着头,心照不宣回家等着消息,没过多久,白州就流传白州总兵因贪污被抓送去修长城这事。
两人有聚在一块环顾四周小声交谈着:“我们这是无事?”
“大概是的,毕竟真正贪污的是刘兄一人。”
瘦子:“陛下这招妙极,修建长城众所周知是件苦差,刘兄不该碰那笔血汗钱,不过银两又不足矣重判,轻判怕是还有人会照样学样,这样处理恰到好处。”
胖子东张西望,周围没有一丝人影,放下心在瘦子耳边说着:“刘府现在一地鸡毛,你也知晓刘兄乃是养子,我听说因刘兄这事,尚书大人降职为侍郎,气得知府恨不得将刘兄暴打,不过啊,因刘兄还要去修长城,这才没挨揍。”
瘦子点头,满脸为刘兄的下场惋惜,两手一拍道:“还不如挨揍呢……”
“嘘,”胖子手臂推搡着,手上用劲不大,小小声道:“小心说话,我听闻陛下暗中组建名为都察院的地方,里面的人沿路监听,刘兄的事就是因此才会传到陛下耳朵。”
瘦子惊呼:“这事你也知?”
胖子惊惶无措,连忙制止瘦子,压弯他的头,小小声道:“你声音小点,表情收敛点。”
瘦子挣扎着,把胖子的话放在心上,扒拉着胖子的手小声道:“快松手,脖子都要被你压断了。”
胖子松开手,清咳一声,这才与瘦子商量着:“我想为陛下效命,像陛下此等厚待平民百姓之人,值得我替他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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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子嫌弃道:“就你这样还想替陛下办事呢,也不看看自己啥德行,还是实在点继承你家家业,别做那不靠谱的事。”
胖子叉腰,肚子上的肉抖一抖,他的脸微红,不好意思的放下手,心下想着定要将肚子上的肉减掉让瘦子大吃一惊,嘴上不服气道:
“怎就不行,我家有钱,我以后想方设法赚取大量钱财,我可知道,朝廷设了员外郎的官职,等我接手家业,定要拿下员外郎,一步步获得陛下青睐,走着瞧。”
瘦子微弯的身躯慢慢挺直,满脸猥琐的气息也消失不见,定定的看胖子,实在不想说话打击他的自信,可嘴上也是不服气的道:“我看你希望渺茫……”
连忙止住话头赞道:“不过兄弟你放心大胆的去干,为兄觉得你一定可以!”
瘦子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胖子肩膀一抖,没好气反驳道:“谁跟你是兄弟,争论起来我为兄你为弟。”
瘦子虚假附和:“好好好,以后就等着大哥护着小弟。”
而瘦子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家伙,虽没有跟胖子说他的想法,但他早准备下场科举,最好是顶替知府的位子,若是不能成为白州知府,别的知府也勉勉强强可以。
*
白州总兵事情结束,弘文馆加快进程修建,就连大运河的事也有李修远负责,临清彻底无所事事。
却被系统要求学习写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临清则是怕急写诗,这会暴露他的文采。
系统观察临清的数据,文学那边才五十,这是远远不够的,现在一切都走上正规,临清也没有要紧事,聊天群内还有“千古词帝”在,是学习的好时候。
系统:宿主,快学习,一寸光阴一寸金,这大好的时光不要浪费在不重要的事上,为帝者就该跟南唐后主一样,文采绝伦,宿主,你要加倍努力!
系统:从今天起,我要监督宿主你学习!!!
临清冷漠,身体力行拒绝886的话,学习,下辈子吧,我就是重来一世,也是不会学习的!
不学!
打死也不学——
系统:别逼我使出强制手段,你要是不学习,我就以你的名义在聊天群内发你的墨宝,以后进来一个皇帝你的墨宝就会出现一次。
临清神情僵硬,手指微微蜷缩,又不想对886低头,可886说的手段直·戳他的死穴。
临清很想倔强不屈服,可耐不住886拿出这么狠的杀手锏,恨得他牙痒痒,咬紧牙关半天才吐出两个字:我学。
临清让陈春给自己准备好笔墨后,将身边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呆在空旷的宫殿内,享受着系统和煜哥的双层折磨。
李煜也没料到他居然还有一天会教临清写词,深吸一口气,按压心里升起的无奈,蹙着眉分析临清写的哪处不对。
李煜:清哥儿可明了?
临清:不是很懂,我学煜哥的词就像是牙牙学语,恐怕要从头开始。
李煜:那好,我们从头开始学……
临清:好
两人学了一两个时辰,外面的天都渐渐黑了,夕阳渐渐落下,橙红的云彩飘荡着,觅食的鸟儿纷飞着回巢,想依偎着梳理着毛发。
临清也被系统和李煜放过,他身心俱疲靠在椅上,再也不想体验一次,不是他想过的日子。
桌上的茶已冷,临清也直接喝下,将口中的水咽下,擦拭嘴角流下的水渍,起身走出殿外。
陈春在外转悠着,身后殿门传来动静,回过身,临清打开门走出,他连忙迎上去轻喊:“陛下。”
“嗯,”临清想出去透透风,双眸直视着天边洒落的余晖,他伸手享受着渐渐消散的余温,烟紫色的眸子留下灿烂的光彩,他没有偏过头去回应陈春。
本来连陈春都懒得回应的,想想后慵懒的应一声,他伸出的手指虚抓,仿佛挽留着什么,手缓缓垂下,挥挥衣袖大步向前走着,抛下跟随在他身后的众人在宫内随处乱走。
不知不觉迷了路,来到他从未踏入过的地方。
17. 司礼监掌秉笔太监
此地地处荒凉,四下里无人影经过,天色渐晚,四周薄暮,临清停下脚步望着前方灰沉沉的路。
转动身瞧向身后,这条路上只有他一人,宽大的衣袖无力抵御风的吹袭轻轻飘摆,一旁的树枝被风吹得枝叶张牙舞爪似的摇动,耳边传来莎莎作响的摩擦声,临清一时间不敢动弹。
这时日的天色暗得太早,前面的路已经有些看不清了,此时又无陈春为他掌灯引路,着实为难。
他安慰着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前面没有任何东西,现在应趁着还有微亮,离开这!
为了缓解心跳的过快,临清呼喊886,至于为什么没有去找聊天群里的李煜闲聊缓解,那是因为临清心底认可886是上天赐予他的,是能够逢凶化吉辟邪的灵物,即使不久前还因学习的事跟886怄气。
临清:886,天黑我看不见,我这是走到哪了?
系统:宿主别怕,我给你放一首大悲咒,你前面不远处就是冷宫,我替你指路,看到地上白色的箭头没,跟着箭头走就到冷宫了。
临清脑海中顿时空灵慈悲的声音响起,虽然他听不懂这大悲咒念的是什么,但心慢慢的宁静平和,可步伐不知不觉中加快,想快点逃离这条路。
脚下发出声响,他脸色一白,拔起脚就跑,脑海中的系统安慰着:
系统:别怕,那是掉落下来的青瓦,被你踩碎发出声音,并不是别的东西。
临清:真的?
系统:自然,要不我给你开个夜视?
临清眼前突来出现绿油油的景色,吓得他差点摔倒在地,他描绘不出他所见到的一切,如果可以,他情愿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今夜乌沉沉的,天上的银河都被遮盖住,连蟾宫都消失不见。
临清的双眼恢复正常,眼下的箭头消失,心知冷宫也许到了。
临清:这……冷宫?一盏灯都没有?
系统:没错,冷宫,你喊一声青衣不就行啦,等等,不用喊了,他出来了。
临清收敛自己的神色,等候着青衣,果然如886说的,青衣真的来了,他眼前先出现的是散发烛光的灯笼。
青衣苍白破碎的脸隐隐绰绰,有几分朦胧,他就这般踏破黑暗持灯走到临清的面前,微垂着头,肩上的青丝滑落,轻声喊:“陛下——”
“嗯,”临清在这朦朦胧胧的亮光中上前走到青衣的身边,凝声道:“朕过来看看,冷宫这般破旧,你怎也不说上一声。”
“青衣不想这些小事劳烦陛下。”
“倒是朕想的不周到,竟叫你们在这地方办事,明日叫人来修缮修缮。”
“谢陛下。”
“最近那群官员可有说什么话?”临清想来都来冷宫,瞧瞧所记的言行也不算白跑一趟。
“兵部侍郎因知晓兵部尚书同为刘氏才被提拔,骂过尚书,更多的还是骂他的养子。”
“哦?没有骂过朕?”临清踏进殿内,环顾殿内的一切,除了小小的案桌外,满地都是尚未整理的信封。
临清指着地上的信封问:“这是各地传来的?”
“侍郎不曾对陛下不敬,”青衣将手上的灯吹熄,小心安放好,听到临清的话,顺着临清手指的放心看着满地的信封答道:“是。”
临清走近,弯腰捡起地上的信封,走到灯下拆开信封,仔仔细细看信上所记录的言行。
道天一年某日,岭洲知府得知白州总兵贪污体恤金,在家痛骂并拍烂一张案桌。
临清拆开第二封:
道天一年某日,琼州知府写文痛骂白州总兵,并对其妻儿高赞陛下仁义。
第三封:
经过我等多日观察,此二人并无不妥,虽二人私下会面,言谈白州总兵,也是赞叹陛下高见,其中一人还想成为员外郎尽忠……
“这封信竟是几日前的,来得挺快,这第三封怎就这么长,好像也不是官员的,”临清手晃了晃第三封信。
青衣举着另一盏灯站在临清的身边,也将那封信收入眼中,自然明白信上所说的是何事,既然陛下已经问起,他如实回道:
“陛下,这是白州总兵一案,他在秦淮宴请十余人,其中有二人过早离席,神情慌慌张张的,手下人就过多关照了几分。”
“这两人,一个出生于白州有名富商万家,另一个是出生于白州官家的嫡子。”
临清放下手中的信,盯着青衣眼角看了几眼,人似乎有几分憔悴,不过想到身后那满地的信,还有那信上与官员无关的话,无言拍了拍青衣的肩膀。
在青衣迷惑的时候,捏起他的下巴,端详片刻,放下手蹙着眉满脸无所谓道:“都察院只需监听百官言行即可,无关紧要的人就不要浪费笔墨,何况都察院不止你一人,无需何事都要亲力亲为。”
“放你在这处理记录信封上的言行倒是有点大材小用,浪费你的好武艺,日后,还是回朕身边暗中保护朕,至于都察院一人一州府整理妥当,再由你过目。”
青衣唇角微扬,笑意盈盈道:“多谢陛下体恤,臣领命。”
“走吧,送朕回宫,”临清这才感觉到丝丝凉意,晚间的风透过破碎的窗慢慢渗透屋内,吹散屋内的暖意。
青衣在前掌灯,临清跟在他的身后回自己的勤政殿内。
临清回眸一眼,漆黑无比的宫殿像择人而噬的巨兽盘踞于此,而如此模样的宫殿除了没此处破烂以外还有不少,是否都可以利用起来?
毕竟他也无需纳妃,放着也是白放,还不如让他养手下,而且若是能留谢修远住宫里,他连奏折都不用批了。
“明日里重打造一副牌匾,此后,这处就彻彻底底名为都察院。”
临清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再怎么算修缮宫殿也比重新建一处来得好,可等他将宫里养下属这事告知谢修远后,被谢修远拒绝:宫里岂能闲杂人等随意进入。
谢修远说的也有道理,临清才放弃这个念头。
而此刻青衣是个闷葫芦,轻“嗯”一声再去过多的言语。
两人走着走着一声尖叫传来,惊得临清心一抖,与青衣对视一眼,才往那边走去。
“想的如何?”
“……”
“继续打,”坐在上位,身穿红袍的太监捏着兰花指指着下方的一人。
“住手,”临清大步跨过门槛走进去,一群太监围绕着,见到他来纷纷退散,露出中间那身穿蓝袍的小太监,小太监被两人按压着,旁边还有两个高抬木板的太监正要打下。
听到临清的声音,回过头望去,他们并不认识临清的模样,但认得为临清掌灯的青衣,连忙将手放下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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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见过陛下,”司礼监掌秉笔太监连忙起身跪下见礼。
“这是?”
司礼监掌秉笔太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眼珠子滴溜滴溜转动道:“这小太监犯了错,奴正在罚他。”
“奴无错,是他见奴貌美,想强迫奴。”
临清轻轻一瞥后也不得不赞叹小太监的容貌,凝神注视小太监许久,小太监发髻散乱,几缕头发垂下,也不能掩盖其容貌昳丽,天生的美人胚子,难怪…会被人惦记。
小太监即使身上疼痛也要把腰挺直,轻咬着下嘴唇显得自己楚楚可怜,使得自己惹人怜惜,他心知今日若是不好好把握住机会,他会永远深陷泥潭,再也爬不起来。
临清从青衣手中将灯笼拿来,走进小太监蹲在他的面前,近距离观赏着小太监的脸。
他轻笑一声:“果然,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风味。”
临清起身手伸出,青衣有眼色的上前接过灯笼,暗中瞅一眼小太监,是个普通人,放下心默默站在原地。
临清搀扶起小太监,目光在小太监的腰处流连,小太监的腰极其纤细,活像个没吃饱饭的难民。
小太监对上那双烟紫色的双眸,他看的出来,陛下眼神清澈,眼中也只有对他的怜惜,即然这样,只要陛下一直怜惜着,他终会一步一步爬上去。
“你可有名字?”
小太监是有的,但他还是摇了摇头,眼神湿糯糯的凝望着临清,让人联想无处可归的小狗狗。
但在临清的眼里,很像表情包上猫的眼睛,明亮有神。
既然猫他养不了,养个差不多的小太监不还是轻而易举。
临清在取名上犯了难,对上那双眼睛,轻出声:“玉竹?”
“玉竹谢陛下赐名,”玉竹莞笑,满眼都是临清。
司礼监掌秉笔太监低着头听着身边的交谈,心一阵阵下沉,清楚知道今日他彻彻底底完了。
“这太监是?”临清松手,垂眸看向跪伏的太监发出疑惑,他对此人一点印象也没有,怕是无足轻重的人。
玉竹细语道:“司礼监掌秉笔太监。”
“那今日起玉竹你为司礼监掌秉笔太监,至于他,就交由玉竹处理,”临清说完对着玉竹小声道:“明日御前伺候。”
说完,临清转身离开此处,回眸眼神停留于玉竹的腰肢一小会,由青衣前面带路踏着夜色离开。
他走后,玉竹收敛自己的可怜兮兮的神色,满眼戾气俯视着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
也不让别人动手,他亲自上前拿下位子上的茶盖,扯着红袍太监的头发,将茶盖塞进红袍太监的嘴里。
“可不能让陛下听见了,你这般看着我作甚,还得多亏了公公,若不是公公,哪有玉竹的今日。”
玉竹伸出自己略微带茧的手指挖下红袍太监的双眼。
“公公的眼神我很不喜欢,真是令人无比恶心。”
他脚踩在红袍太监的手上,狠狠摩擦,踩得双手血肉模糊,还觉得不满意。
“怎么,你们两个刚刚打得不是很好吗?继续打,往死里打。”
玉竹就坐在红袍太监的位上,支撑着头浅笑看着满地痛得打滚的红袍太监。
围观的太监不寒而栗,只觉得他是魔鬼,也心知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司礼监掌秉笔太监。
18. 殿试
救下被欺压得可怜兮兮的小太监这事也使得临清不经反思,在这离他如此近的深宫都能发生这事。
千里之外的各州府岂不是也会有如同今夜红袍太监这等欺男霸女、强迫他人的人。
临清的步伐越发缓慢,神情有一丝丝迷茫,他从小被娇宠长大,这等腌·臜的事从不曾在他眼前发生过,他的父皇将他护得太好,不知这世上有如此多的不公事。
若不是亲眼撞见玉竹的事,还不等他弄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心里升起的忧愁都被李煜打破。
聊天群里的李煜不停发着消息,催促着临清学习。
李煜:清哥儿跑去哪玩乐,怎还不快回来?
李煜:别以为今天的学习到此就结束。
李煜:先前放你走,是想你吃透我说的内容,休息休息。
李煜:休息好了,我们就继续学。
李煜:清哥儿,快回来!!!
李煜:猫猫生气.jpg
临清苦着脸,仰天长叹一声,抛开脑内想远的事,专注眼前,瞧着煜哥不停歇催促着自己的话,不知情怕是以为是什么十万火急不得不处理的事。
临清:煜哥,我还在回宫的路上,马上回去!
李煜:也好,你快点,我先跟你讲后续的知识点,你回宫慢慢看。
......
临清双眼无神,麻木地盯着聊天群里一下子冒出来的知识,他懒得自己慢悠悠地走,直接喊青衣用轻功带着自己快点回到勤政殿。
临清回到殿内,马不停歇的翻阅着知识点,一点点的记录下来,挑灯夜读。
夜半睡着的时候,嘴里还不停嘟囔着李煜教他的东西,一夜无梦到天明。
临清第二天醒来后,玉竹已经身穿红袍前来伺候,他盯着玉竹身上那套衣服片刻,终究觉得那身衣服有点碍眼,特意吩咐秀坊重新给玉竹制作一身绣有大片芍药花的红袍。
等玉竹穿上新做好的红袍,已经过去许久。
此时,玉竹站在临清的眼前,摊开手臂任由临清环视。
临清围着玉竹转圈走动,手抵在下巴处满意地点点头,艳丽的芍药花也没有压下少年的风姿,反倒衬托出少年人比花娇。
“朕的眼光果然没错。”
玉竹的身形一顿,这似乎和他所想的不同,他缓缓回过身,纯良的眼神望着临清道:“陛下,玉竹不好看吗?”
临清敷衍点点头:“好看。”
陈春看看临清,又看看玉竹,随后他出声提醒道:“陛下,该去上朝了,今日可是考生殿试的日子。”
临清闻言,面对陈春轻轻颔首,又对着玉竹道:“你在殿内,等朕回来。”
说完,临清转身快速离开,没有片刻的停留,陈春连忙紧随其后,撒着脚丫子死命追赶着临清。
玉竹静静地站在原地,默默等临清走远,临清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温良无害的神情收敛,扫视着殿内的宫人,无人敢抬眼与他对视。
他踱步走到临清的位子上坐下,不等他翻看案桌上的奏折,脖子上架着冰凉寒冷的剑刃。
*
临清高坐宣政殿的位上,俯视着端坐书案前做题的考生,转动着眼珠左看看右看看,不远处的一人映入眼帘,正是王尚书的儿子--王云山。
这人,临清的眼神飘到谢修远,似乎是感受到临清的视线,谢修远回眸,临清与那双幽深的双眸对上,似那三月的风,不合时宜想起陈春在耳边吐槽谢修远的眼神冻死人。
这哪里能冻死人,陈春说得太过,心里摇摇头。
临清移开视线又转动眼神看向另一边,手支撑着自己的下巴,呆坐在位子上只觉得有些无聊,不如,他打开聊天群里的视频,与李煜闲聊?
心里这般想着也就这般做了,聊天群的视频开启。
李煜:这是殿试?
临清:嗯!
李煜:时间过得好快,都到殿试了,弘文馆重新修建好了吗?
临清:要快修好了,已经修建一半,这次守卫森严,绝不会再次被烧毁。
李煜:还是要找到幕后主使者。
临清:自然,谢修远办事我放心。
李煜:也需要新鲜苗子,别逮着一个死命压榨,要是把身体劳累熬坏,以后你就哭吧!
临清:煜哥说的有理,可朝中无人,除了修远别的人我不是很放心。
李煜:出宫溜达溜达,也许能捡到人。
临清:……感觉不靠谱啊。
李煜:难不成你还想天上掉贤臣,你下去晃一晃,我也要看看他们的文采。
临清走下去四处看看,他起身一步步走下台阶,发出轻微的声响。
考生的心脏扑通扑通跳跃着,耳边的脚步声像是踩在他们的心尖上,步步攻破考生的心防。
有的考生手一抖,笔墨污了卷面,双眼睁大死死盯着被墨污了的卷面,心下里着急,越着急越容易出现纰漏。
李煜:那考生不太行,你都没走到他跟前,手就抖得厉害。
临清站在一考生的跟前,那考生便不再动笔。
李煜:你再站会,我倒要看看他写不写。
临清微站片刻,考生依旧没有动笔。
李煜:服,这个没用,下一个。
临清:……
李煜:清哥儿,那个没停笔,走过去。
临清顺着李煜的话,缓缓走到没有停笔的考生面前,这考生他算是熟悉的,正是王云山,而卷子上的名讳却是范云,
王云山没有被临清影响,像是跟前没有人出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角浅笑,他很享受此刻在卷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见解,不曾停过笔。
李煜:这人……有几分文采,可进三甲。
临清默不作声,此刻的他有些复杂,在王云山面前停留片刻,转身走向其他人,转悠一圈,唯有寥寥数人不被他影响。
而不远处的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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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走近谢修远,小声低语着:“谢相,那范云倒是与王尚书的儿子有九分相像。”
若是他人,谢修远可不想费口舌,可问他的乃是他老师贾时,眼里有些无奈,嘴角噙笑道:“那又如何?”
贾时抖抖自己的袖子,暗中观察其他的官员的神情,一个二个都老神自在,除了几个大老粗神情有异,恐怕正在怀疑那范云是不是王尚书的儿子。
贾时淡淡道:“若真是他,罪臣之子岂能参加科举。”
谢修远偏头,道:“老师,此人是范云。”
意思很明显,这人不管先前是何人,现在只会是范云,便不是罪臣之子。
贾时瞪谢修远一眼,没好气道:“陛下知道这事?你说你,怕是觉得老师好忽悠,特意在我为监考官时弄出这事。”
谢修远望向临清的背影,沉吟片刻没有回答贾时的话。
想一想,还是对贾时说出那事:“陛下准许礼部尚书递折辞官回乡,暗中抄家。”
贾时背着人重重一击打在谢修远的背后道:“跟我说这些作甚,我不想听,别想拉我上你的贼船。”
“我是陛下的老师,你只是附带的而已。”
“老师放心,修远无不臣之心,这事陛下知晓的,他怕你责骂他,以为我是老师的爱徒,特叫我来当个说客。”
“……”
贾时沉默,也不知道陛下为何会产生这样的错觉,明明他更上心陛下的功课,至于谢修远,那年他也才十六岁,怎会将十一岁的谢修远当爱徒。
谢修远那时就是个心眼比针小的人,他可亲眼瞧见,谢修远因另一个伴读骂他并踢他一脚,谢修远暗中将人推入湖中,致使那人染病,自此,当年的太子身边只剩下谢修远一人为伴读。
若不是那时谢修远为太子伴读,哪能会蹭到他的课,不过也是那时因蹭了自己的课,自己能拿出老师的身份压谢修远一头。
天地君亲师,一日为师,谢修远就不能对他不敬。
“陛下为何觉得你是我的爱徒?”
“老师莫不是忘记自己布置的课业,多得年幼的陛下写不完,而我一身轻松,陛下自然羡慕。”谢修远两手一摊,无声挑衅:
“也多亏老师一片苦心,陛下才会对我如此信任。”
“陛下的课业难不成是你!”
“自然,”谢修远承认,然后道:“也没什么,陛下该知晓的也知晓,我一人微薄之力哪能祸害到陛下。”
“修远你和老师在说些什么?”临清走到两人面前,眯着眼睛观察着两人的神情,他站得离谢修远颇进,亲疏分明。
贾时恨铁不成钢,恨不得上手将临清拉过来,护在羽翼下,免得被那糟心眼的祸害。
“没说什么,只不过老师想检查检查你的功课,是吧,老师?”
临清一脸震惊,早知如此他就不往这边走,怎就要检查他的功课。
太傅的脸好黑!
吾命休矣——
19. 运河
贾时恼火,当着他的面谢修远都敢随意胡说,更别谈背着他会对临清说出何等不利他的话。
难怪陛下不与自己亲近,本以为陛下谨记君臣有别才会如此!
他十分的不爽,脸也黑了几分,真想一脚把谢修远从殿里踹飞到殿外,最好,这辈子都不用见到这张破脸。
贾时留意到临清偷看他时的紧张,连忙露出狐狸的笑容,阴沉的脸似那乌云转晴,转眼间和蔼可亲。
吐露的话却着实令临清想拒绝,他道:“陛下天资聪颖,想必轻而易举便能写出一篇策论,以治国为题。”
贾时是想放过临清的,不打算为难的,又回想起谢修远说的话,猜测曾经的课业也许是谢修远代写,荒缪,此举使国君才学不足,对国家无利,念此决不能轻易放过。
李煜:治国策论?清哥儿你自己努力,哈哈哈,你的太傅瞧着年龄不大,却能教导你,才学怕是顶呱呱。
临清:难受.jpg
临清还能怎么办,唯有应下贾时,不过是一篇策论而已。从前谢修远替他写过不少,他暗中对谢修远使眼色,可谢修远半天都没个反应,看得他急得要死。
贾时清嗓咳嗽一声道:“陛下,时辰已到,可定下前三甲。”
临清怏怏不乐,明悟谢修远怕是被太傅警告,对自己爱莫能助,心底叹气,看来,只能靠自己的能力写出治国策论。
心里的小人泪流不止,抹把辛酸泪,对太傅点点头,轻“嗯”一声。抬脚回到龙椅边坐下。
陈春嗓音响起,站在殿内两侧打盹的官员身躯一颤,连连惊醒,左顾右盼紧张的心放下,整理仪容隐藏在人群中。
[恭喜宿主有名臣出现]
临清:886?
系统:经系统检测,此次的状元有成为名臣的资质,可将其派往州府。
临清:像名臣不应该放在朝堂中,为何要外派?
系统:宿主,一般前三名是要放到翰林院,要在里面苦熬然后等着你重用,那要浪费多少时间,还不如放在州府上让他们干实务。
系统:名臣的才能出众,定能带领州府走上更好的道路,如你担忧的事,他们肯定能很好解决。
系统说到点子上,也说服临清,不过即使状元是有名臣资质,可州府现在都有知府,他们并没有犯错。
这使得临清犯难,思索各州府官员名录,也许他可以明升暗降,刑部尚书的儿子好像正在青州当着知府。
礼部尚书的位子还空中,正好,李家与刘家曾为姻亲,更何况本朝还没有一家两尚书过。
临清心思已定,俯瞰殿下站着的考生,在众位大臣的商夺下,定下状元,榜眼,探花后,稍微留意王云山,发现此人在二甲中。
这……恐怕是故意让王云山藏在二甲里,也许不仅仅是谢修远授意,也有其他官员怀疑范云到底是不是王云山这点在其中。
而关于官员升迁这事,临清没有在朝上说出,而是殿试结束回到勤政殿准备写圣旨。
临清回到殿内,就看见青衣的剑正架在玉竹的脖子处。
“发生何事?”临清走到榻上坐下,喝着陈春递上的茶,好笑地看着两人。
青衣收剑见礼,几步走到临清身前,下跪道:“陛下走后,他坐在陛下的位子,臣见他手伸向奏折,出手制止他。”
“哦?青衣先退下。”临清放下手中的茶杯,转动着玉扳指,挥退青衣后,才斜眼挑看玉竹道:“你想做什么?”
静候片刻,玉竹一言不发,要起身时,被走到他跟前的临清伸手按了下去:“朕这位子好坐吗?”
“不回话?你可知坐上这位子后你有何下场,你本是聪明人,不会犯下此事,这可是要掉脑袋的,难不成你想借此求得一死?”
玉竹缄默,直视着临清的双眼后又低下头,他声音很轻:“玉竹无话可说。”
临清笑了笑:“你若是想去都察院走一遭,朕也满足你,是何人把你送进宫的,送到朕的面前。”
临清的手上移,捏紧玉竹的脖颈,一点点的收紧,眼底的疯狂一闪而过,前世,宫里可没这号人,也许,他是一个突破口。
玉竹窒息着,脸色憋红,他也没有挣扎,静静地仰起脖子,感受着脖子上的手一点点的收紧,眼前发黑,要结束了吗。
外面谢修远的声音传来:“陛下,运河修建一事……”
临清的手一松,手扶在玉竹的肩壁上,转过头望去。
谢修远走进殿内,嘴角紧绷着,像是碰上个难以解决的难题,淡墨的眉头紧锁,幽深的瞳孔紧锁临清,过了一会才道:“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临清脸上的神情收敛,带着点尴尬道:“修远啊,你刚刚是说运河?运河不会……出事了吧。”
想以此转移话题,却失败了。
“陛下,岂能容许他人坐你的位上,过于放肆,不知是哪位皇亲贵胄。”
谢修远怒急,此等大逆不道的事,就发生在眼前,他手都有几分痒,活想将临清打一顿,任性妄为也要有个度。
临清愣住,他从未见过谢修远生如此大的气,虽说此时的他与平常的表情万般无二,但他的语气可不像是没有事的样子。
谢修远冷哼一声,眼神深如幽潭,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怒火中烧。
“他……他是我先前救下的小太监,你也知晓的,我……我写过信的,”临清断断续续傻愣愣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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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修远淡淡一眼便让偷瞄他的临清不敢说话。
“来人,将这罪奴拉下去杖毙,”谢修远轻描淡写定下玉竹的下场。
勤政殿的宫人你瞧我一眼,我瞧你一眼,观察着临清的神情,无人敢动弹。
他们无人敢动,虽不知陛下何意,但假装为曾听到谢修远的话。
“谢修远,”临清怒视着,他人还在呢,谢修远当着他的面使唤着殿内的宫人是什么意思。
谢修远细想下也觉得自己的举止不妥,他能伸能屈,对临清见礼道:“是臣逾越,请陛下惩治于臣。”
“你不必多言,你们都下去,”临清止住谢修远的话,挥退勤政殿的宫人,他转头对身后的玉竹道:“你也给朕下去。”
玉竹抚摸着尚有疼意的脖颈,诧异地抬头,不明自己为何捡回一条命,明明陛下的模样是要置他于死地。
但他不敢多言,低垂着头离开。
谢修远弯着腰身道:“臣愿受仗二十。”
等人走后,临清扶着谢修远走到榻边坐下道:“你不必如此,刚刚都是误会。”
临清本想隐瞒,但还是说了出来:“朕刚刚是在问罪他,不是你想的那般......”
谢修远静默着:“倒是臣误会陛下了,是臣的过失。”
临清啧了一声,谢修远这臭脾气,又在殿内失智口出狂言,也是要小惩一番:“你今日殿内失言,罚你五大板,可别觉得失了面子。”
谢修远应下:“是臣一时糊涂,甘愿受罚,五大板是否有些轻了。”
临清笑道:“你若是因这事受伤,卧病在床,多不划算,哪比得上你能亲力亲为替孤办事。”
谢修远道:“是陛下仁义。”
“好了,”临清不愿在此事上过多纠结,他还想从谢修远口中得知运河修建的事,抓住谢修远的衣袖道:“那你现在是否可以告诉孤运河的事?”
谢修远避而不答道:“陛下如何处置玉竹,他身上的衣物所绣花纹陛下能否解释一二。”
临清摸着下巴道:“这事...先打个二十大板,能活着就继续伺候,至于绣纹,人俊俏,如此打扮,也赏心悦目。”
瞧出谢修远眼中的不满意,补上一句:“欲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临清含笑问道:“我这样处置谢卿可算满意,若是满意了,可否告知我运河一事。”
临清倒了杯水,放到谢修远面前接着道:“谢卿辛苦了,先喝杯水润润嗓子,运河的事我们慢慢的谈。”
谢修远定定看着他,心中的火气也消了几分,喝了他倒的水,缓慢而平静的开口:“运河......”
他故意说得慢吞吞。
20. 赌不赌
临清竖着耳朵听着谢修远说运河的事,满眼都是期待,琉璃般的瞳孔像是星河遍布,不忍欺骗他。
而谢修远是个小心眼的,故意唉声叹气着:“哎,运河的修建难度波大,即使是我……”
谢修远脸上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欲言又止还唉声叹气,像是运河发生重大的事然后导致修建变得困难。
临清双眼圆睁,看着谢修远这模样,心里想到很多不好的念头,在聊天群里哀嚎。
临清:完了完了,运河要出事!
李煜:怎么会呢,不至于这么倒霉,那活不是谢修远在干,是不是你听错了。
临清:谢修远这表情看着就像是运河出大事,还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李煜:这我是不会信的,肯定是你看得不对,他那叫胸有成竹,他亲口说运河出事?
临清刚看到这句话,眨眨眼反应不过来,煜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蹙着眉头,神情疑惑,正打算询问谢修远的时候,就见谢修远神情一变。
“咳,即使是我也费了许久的时日,遇到诸多的难题,但幸好,没有辜负陛下的期望,h运河已经修建大半,不日便可完工。”
谢修远清清嗓,轻描淡写地说着,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欠揍的笑,又觉得自己这样笑得不妥,神情一敛,转眼间又是冷冷清清的谢修远。
临清神情一收,运河要修建完成,这对他来说可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欣喜若狂看着谢修远。
早早将心里骂着谢修远的话抛诸脑后,当做从来没有想过一般,哥俩好的伸手拍拍谢修远的肩膀。
谢修远捂着被拍打的地方,面露痛苦,似是被这几巴掌拍得伤得不清。
临清连忙扶着人坐在榻上,轻捏着他拍打的地方,夸赞着:“谢卿办事孤放心。”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手撑在小茶几上问着谢修远道:“这运河能在七月份前修建好吗?”
主要是五月份的荔枝怕是赶不上,唯有七月份晚熟的荔枝还有可能,现在已经四月,还有三月的时间,他就能请煜哥吃荔枝,更重要的是,运河修建还会出现新皇帝加入群聊。
最近这段时间跟随着煜哥学诗词,自己的文才的确好上几分,虽然依旧见不得人,但对比以往,连煜哥都夸自己有所进步。
若是这新皇帝进群,岂不是他能再学点别的!
谢修远不知为何,瞧着临清这样的模样,竟然想到他二弟养的那条摇尾乞怜的小丑狗,也是这般眼睛明亮,抬着头仰望着人,围绕着人的脚边打转。
他喝口水压压心里大不敬的想法,盯着自己放在小茶几上的指尖出神,到有点像故意晾着临清,指尖蜷缩,撑在小茶几上手抵着唇。
良久才道:“可。”
临清眼巴巴等着谢修远,根本不敢出声打扰,等了许久,终于等到谢修远的一声“可”,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临清:煜哥,运河没有出事,谢修远说七月前就可以修好,烟花.jpg
李煜:虚惊一场,流汗.jpg
李煜:真不错,果然小谢出手,马到成功,鼓掌鼓掌。
临清:小谢是只翠羽鹦鹉!
李煜:……
临清转头与谢修远商讨着:“我准备提升青州知府为礼部尚书。”
谢修远眉头微抬,惊疑问:“怎会想将他提为礼部尚书?”
微停顿片刻,又平淡道:“他父亲为刑部尚书,一家两尚书不妥。”
“以前没有如今不就有了,”临清轻笑,从暗格中翻出一副棋子,摆放在茶几上,准备与谢修远玩几局。
谢修远衣袖一挥,脱去脚上的鞋上榻,坐在临清的对面,手中捏起一粒黑子,黑子冰冰凉凉,乃是寒玉。
他放下手中的黑子于棋盘上,神情放松道:“陛下,愿不愿意与臣打赌?”
“赌什么?”临清手持着白子,白子散发着温意,他神情认真,即使谢修远只下一子,他也如临大敌般凝重对待。
“明日刑部尚书会不会辞官。”谢修远放下手中黑子,吃下一粒白子。
他正要捡起那白子,手上一热,临清的手正放在他的手上,按压着他的手,他手一撤,手中的白子放进陶翁里。
一本正经道:“陛下,可不许悔棋。”
“让我三子又何妨?”
“不好,”谢修远拒绝着,又转回上面的话道:“陛下可愿赌?”
“这等天大的荣誉难不成刑部尚书还会拒绝?”临清脸上装着不懂,心里也清清楚楚,有些事他还是知晓的,就是想当个糊涂人,不会那么的累。
“陛下想青州知府上任礼部尚书,那青州知府可有人选?”谢修远没有回答,却又反问临清,调走青州知府肯定是要往青州放人。
若是这人是王云山,那可就有趣了,你替我,我替你,理清的线团也要揉成一团,理也理不清。
“状元郎,一表人才,免得他在翰林院浪费时日。”临清手上偷偷摸摸的多拿下谢修远的一粒黑子,装成是被他吃掉的。
“没想到陛下如此看重状元,都给他开了恩典,本朝从无状元不入翰林外派当知府的。”
“这事也无什么,孤就想干点老祖宗没干过的事。”临清也不能说出状元有名臣资质这等无稽之谈。
“小心朝内的老臣们不愿,”谢修远也不揭穿临清偷子的事,少一子两子也不妨碍他赢下临清。
也得让临清尝点甜头,以免被自己欺负得都不愿碰棋这事,那可真是他的罪过。
“老臣已老,换上新鲜血液即可,修远,你说,会有多少人想顶替老臣的位子?”临清摸着自己的下巴,手中的白子游摆着,琢磨着到底下在哪处才好,嘴上的话像是一时不过脑子才脱口而出。
“说不准,有的人行事随波逐流,不争不抢。”
“孤跟你赌,孤赌刑部尚书会辞官,”临清笑意盈盈,眸子里透出几分狡黠,他才不跟谢修远赌兵部尚书不辞官。
谢修远的手一顿,手中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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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慢慢放下,慢悠悠道:“陛下,可有想要的?”
“孤想要的可多着呢,最想要的……让孤好好想想。”
临清想了会,起身走在谢修远的身边,靠着谢修远,在谢修远的耳边,双手合拢放在谢修远的耳边,学着小时候与谢修远讲着小话。
谢修远捏紧手中的黑子,宛若幽潭的双眸直勾勾盯着临清的脸良久,他叹息着,低垂着头发出一声轻笑道:“陛下可真会给臣出难题。”
“但不得不说,臣甚是心动,这等有挑战性的难事臣愿一试,定达成陛下所愿。”
临清紧绷的嘴角舒缓,勾唇浅笑,心中的事已了,专注着眼前的棋局,他这世愿意相信谢修远,赌上幼年情谊,谢修远他可以的。
等谢修远离去后,他挥挥袖子,眼中的神色一变,勾唇浅笑着:“青衣。”
青衣现身,跪伏在下方。
“挑选合适的人选,送到玉竹身边,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禀告给朕。”
青衣应声:“是。”
临清走到案桌边,写下三份圣旨,至于刑部尚书收到圣旨后是何心情,又关他何事。
一家两尚书这等殊荣岂是刑部尚书能享受的,刑部尚书年老事高,也该回去含饴弄孙。
以免年老昏头,连个案子都不会查,从而生出不少冤案。
而刑部尚书收到圣旨的那刻,双手微微颤抖,他夜里照镜观赏自己两鬓如霜的发,心中升起阵阵忧愁。
“你这是作甚,苦丧着脸,儿子与你同级,你不高兴?”他的夫人整理床铺道。
“有什么好高兴的,明日起我就不是刑部尚书喽。”刑部尚书放下镜子叹气,叹息逝去的年华。
“你什么意思?”
“辞官养老,本朝就无一家两尚书过,这等天大的殊荣就是谢家也勉强,更何况是我一个小小的刑部尚书。”刑部尚书与他夫人说清楚,以免她夫人多思。
“儿子顶替的还是亲家的位子,今日朝上考生范云与那王云山一模一样,害,这是陛下给的体面,至少李家出过两尚书,只是可怜女儿啊,就怕亲家成了冤家。”
“怎会这样!”刑部尚书夫人没想到竟是这茬,惊呼着,又拍着胸口轻抚道:“这样也不错,至少不会被抄家。”
“慎言,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刑部尚书第二天上朝便递了折子辞官回家,被赏赐百两,而青州知府也回京接任礼部尚书的位子,状元也动身前往青州上任知府一位。
一切都缓慢地走上正途,五月中旬弘文馆修建完成。
临清还以为会有新皇帝加入群聊,没想到收到的只是:[弘文馆修建完毕,增加才气]
系统:才气增加,会有更多的优秀学子涌出,宿主继续努力!
临清无言,但也不得不接受,才气增加也甚是不错,以后会有更多的名臣,他这般的安慰着自己。
对运河修建完成这事,有弘文馆放在跟前,也不是那么的期待。
直到——
21. 隋炀帝杨广
六月中旬,天越发闷热,临清心中烦躁,也许是因为天太燥的缘故,奏折写到一半就写不下去。
他停下笔,背向后靠着,蹙着眉头不耐地闭着双眼,两旁的冰块散发着凉意,丝丝缕缕围绕着他,驱散着六月的苦闷。
就在这时,很久不冒泡的系统发出一条消息。
[运河修建完毕,国运增加]
聊天群内也出现了一条通知:
[隋炀帝杨广加入群聊]
临清有些混沌的脑子有几分清醒,迷迷糊糊间看着聊天群内的消息。
杨广:这是什么鬼东西?
李煜:杨兄,这是皇帝聊天群,我们因临清小兄弟相遇在此,哈哈哈哈,当浮一大白,激动.jpg
杨广:你也是皇帝?我怎么没听过你的名号?哪朝的?
李煜:我南唐的,是在隋朝后面的朝代。
杨广:是你的祖上攻破我隋朝天下?
李煜:不不不不…是是是是。
李煜很想说那是唐朝李渊干的,关他后唐什么事,又想起来自己先祖自居为李唐宗室,这……算起来也是有所继承的。
杨广:你说话结巴?
李煜:不!
杨广:那就是看不起朕?
李煜:……
杨广:你凭什么看不起朕?
李煜:怎会看不起亡国皇帝!
泥人也是有三分性子的,李煜出言讽刺,心里则是想着大家同为皇帝,凭啥你杨广在群里称“朕”,虽说你杨广修建大运河,功在千秋,但也是和我李煜一样的亡国皇帝。
杨广:你的意思是我是亡国之君。
杨广站在前往江都的龙舟上,眯着眼睛看向远方,眼光注意着聊天群内的界面,心里一顿暴戾,负于身后的手微微握拳。
李煜:是,开心吗?
杨广:哼,我为何要相信你一面之词。
李煜:火大拍桌.jpg
李煜:你北周天和四年出生,十三岁封为晋王……历时十月,修建东都,同时修建运河,造龙舟。
你后来打算出兵攻打高句丽,却败于辽东城,次年再次出兵攻打,哼,我说这些你可信?
杨广眼神凌厉,神情威严,手扶在船舷上,他心里有几分相信那李煜真的是他后面的皇帝,但这也许是他的机缘,他曾得一挂,隋氏江山会毁于李氏。
而他早已防备李氏大族,看来他还是疏忽大意,也不知是哪门李氏。
杨广:你既然将我的生平说的头头是道,广有何不信,煜兄,方才是广无礼,在此向你赔罪。
实在是出现的这什么聊天群太过诡异,广还以为有人暗中偷偷给广下药,使广出现幻视。
李煜:额,既然你相信那就好,清哥儿可在?
杨广:清哥儿是谁?
李煜:临清,跟我们不是一个时空的,也是因为清哥儿,我们才会在聊天群里出现。
我怀疑这个聊天群也算是我们的机缘,帮助清哥儿的同时,也会出现更多的皇帝,也许也能解决我们现在的困境。
杨广:例如?
李煜:我知晓你生平,你想不想知道是谁覆灭了你隋朝?
杨广:我自然是想知晓的。
李煜:那我偏不告诉你,略略略.jpg
杨广:好吧,你发的话下面出现的图是什么东西?
李煜:hhh,土老帽,你不懂了吧,这叫表情包,你自己琢磨着吧。
杨广:我瞄了一眼群规,我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因为你口中的清哥儿开通了大运河。
而以后会不会有更多的皇帝进入其中,你我都是亡国皇帝,以后也有…会有始皇帝加入群聊,我两何不联盟?
你知晓我的生平过往,来日终究会有人知晓你的生平过往,到时候你的一切可就都摆在所有皇帝的面前。
你有功吗?
杨广一击命中,李煜握着自己的胸口,无形中仿佛中了好几箭,他已经遍体鳞伤。
李煜:我只有我的词拿得出手了……
杨广:原来是个闲散皇帝,我知晓了。
李煜:喂喂喂,能不能说得好听点,怎么就是闲散皇帝了,生气.jpg
临清:冒泡.jpg
临清清醒后,收到了系统的消息,连忙打开聊天群,翻阅着一条条消息。
新进来的皇帝好像不得了啊。
虽然是亡国之君,但总感觉不是一层次上的的亡国君,是有功劳在身的。
窥视着聊天群内的一切,煜哥说不过杨广啊,他出言想打断两人。
杨广:这就是清哥儿?
临清:你好,杨兄。
杨广:你修建运河是要做什么?
临清:这个……这个……
杨广:怎么?
临清:单独想拉杨兄进群,好学点东西。
杨广:你也是个废物。
临清:……
这杨兄说话也太毒了吧,过分伤人。
哪有开口就骂人废物的!
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也许煜哥现在的心情和他如今差不多。
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沉默——
杨广:修建横跨南北的运河,可以使南北通畅走水路,形成第二个经济圈,北方富裕,带动南方的发展,也可使南方氏族壮大,以此扼制北方氏族。
李煜:等等等,等会,杨兄,怕是不知晓清哥儿那边的情况,清哥儿不需要南方氏族抗衡北方氏族。
杨广:既然如此,是广之过。
临清:无妨。
李煜:不管清哥儿是怎么想的,但他大运河已经修建好了,我们不需要探究起因,只要个结果,这结果是好的便可,对不对!
总不能跟杨广说,他想和清哥儿吃荔枝才修建运河的,这话要是说出口,怕是能给杨广气得退出群聊。
临清:对对对,猫猫点头.jpg
临清心虚,不过运河修建完成是好事,已经六月中旬,不久荔枝就成熟,五月份的荔枝快马送来都不太新鲜,量还少,与修远分分,再送一点给大臣,所剩无几。
杨广:猫猫叹气.jpg
李煜:杨兄真是天资聪颖,居然连表情包都会发。
临清:对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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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猫猫探头.jpg
杨广:这猫很是不错,恰巧不久前使臣送来贡品,好像就有猫。
李煜:羡慕.jpg
临清:羡慕.jpg
临清还想在群里聊着话,此时身边突然出现一道声音,心下一抖。
“陛下,玉竹来了,”陈春小声说着,他洞察到此刻的临清心情很不好,不愿被别人打扰,心里打鼓,七上八下的。
临清闭上眼睛装作没听见后,须臾,眼微微睁开细缝,一双丹凤眼带有几分不悦,自那次被谢修远说教后,他虽然反驳谢修远也没有处罚玉竹,但还是疏远了点。
宫里的风言风语也让他知晓玉竹不是他想的纯良温顺,可如玉竹这样千娇百媚的美人可不多见,只要玉竹不过分,也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嗯,放他进来,”临清再次闭眼小憩。
玉竹依旧身穿绣有芍药的红袍,头带发冠,若是不知晓的,还以为是哪家富养的小公子。
玉竹放轻脚步进入殿内,脸上依旧白皙光滑,殿外的灼热似乎对他没有作用,除了眼角微微泛红以外。
他还未接进临清就被陈春拦下,两人两眼相对,也不出声。
玉竹闪身躲过陈春,几步走到临清的身旁。
临清本是不悦,将离自己太近的玉竹推开,无意间与玉竹抬起的手相碰。
临清的脸色微缓,他是个怕热的,玉竹的手冰冰凉凉,他好奇问:“你的手为何这么冷?”
“奴生来体寒,从娘胎里带来的毛病。”
玉竹声音轻微,低垂着头,他赌对了,自那次陛下与谢相相见后,自己虽也能御前伺候,但终究是不一样的。
不枉费自己泡冰水里一两个时辰。
临清多看了他一眼,嘱咐御医治病以外,任由玉竹在身旁站着,仿若体寒的寒气渗透出,驱散着周围的热意。
临清不搭理玉竹,他瞄向聊天群,里面已经吹起杨广的功绩。
李煜:想到那盛唐,终盛唐一世,也无法达到隋朝的经济。
杨广:灭我隋朝的唐朝如此拉胯?
李煜:只是经济上拉胯而已。
李煜:唐朝最出名的还是出了个女皇帝——武则天,这武则天先是李世民的妃子,后来和李世民的儿子李治搞在了一起,李治死后,她一介女子称帝,在她的带领下,唐的领土是最大的。
不过可惜的是,武则天改唐为武周,只是可惜最后还是改回了唐,甚至盛唐也是武则天的治领下达成,不过便宜了李隆基那小子,这盛世名头落在了他头上。
杨广:居然是这样,多谢煜兄告知,广知晓了。
杨广千方万算没想到却是被陇西李氏偷了家,也亏群里李煜说漏了嘴,不过,这个武则天倒是个奇女子。
居然能压倒世家,以女子身份称帝,了不起,若是可以,他也想与她结交一番。
临清:女子也能称帝?
李煜:清哥儿这是瞧不起女子?
临清:这倒不是,既然女子也可以称帝,岂不是女子才学不输于男子,那我是不是可以将科举扩大让女子也参加。
22. 想拉武则天进群
杨广:女子参加科举,难上加难,有才学的女子更是少见,世家大族的唾沫都能淹死你。
李煜:古往今来,没有出现女子参加科举的事件。
李煜:即使是武则天身边的上官婉儿,虽为女官,但也没有参加科举考试。
临清:女官?
李煜:大概也许只有武则天的时候动用女官,是能参与朝事的女官。
杨广:那这武则天了不得,如果我死了,李世民登基,那么肯定会借用世家的力量,不然,李渊没必要传位李世民。
李煜:你怎么知道是李世民登基的?
杨广:傻子,你说漏了嘴,世家大族一些秘辛只会告诉继承人,李渊的长子李建成也是有能力的,李渊若是打下江山,必定会立李建成为太子。
杨广:而李世民想上位,唯有杀父杀兄借用世家的力量上位,那么世家会空前的庞大,甚至世家的权力大过于皇权。
李煜:你为什么会认为李世民会杀兄杀父?
杨广:你以为我怎么当上皇帝的,自然要把前面的好哥哥给踹下去,我来当太子。
李煜这才想起一群之隔的杨广是个狠人,野史上记载的这位可不是善茬,虽然也不知晓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煜:不对不对,这两者有什么关联?
杨广:看来你和我不是一个层次的,李世民借了世家的力量,必定会被世家制衡。
能与李世民勾搭在一起的,岂会是泛泛之辈,身后定站着世家大族,天下攘攘皆为利来,从龙之功多么的吸引人。
而当李世民成为皇帝的那一刻,他早已站在了世家的对面,昔日一起奋斗的兄弟都会背刺。
这些世家大族会趴在他的身上吸着血,甚至他得位不正,若是出现天灾,那就是他德不配位……
这些世家已经被我打压一番后,他们绝对不想出现第二个杨广,在这样的情况下,武则天却能以女子之身压制这些世家,还能让女子参与朝政,莫不是这些世家都被女子打趴下不成,妙极妙极,怎样才能让武则天进群呢,我倒是想与她商论此事。
临清:李世民的名声不好听,世家大族便能在百姓中毁坏他的名声,让其失去民心?
杨广:清哥儿倒是有几分天赋,还不至于是一摊烂泥,有救。
杨广:我只恨我跨的步伐太大,本想南方牵制北方,没想到南北联合反我。
临清:那这个李世民岂不是成了世家的傀儡。
杨广:得民心者得天下,世家算是拿捏住他命门,虽说陇西李氏能与众世家相抗衡,但他一定活的不爽,不利于世家的旨意恐怕都会被世家打回去。
杨广:哈哈哈哈,广甚是高兴,李唐谋夺我隋式江山又如何,当皇帝当得不痛快又有什么意思。
李煜:可你也没有民心,修建龙舟,劳民伤财,早早就失了民心。
杨广:不可能,我虽修建龙舟,但也是规算好的,百姓劳役三月,银钱给予平日里的三倍,大把大把的银子砸下去,即使辛苦但想必百姓也不会过多抱怨。
李煜:你前往江都的路上强抢民女,大肆选妃,这能有假?
杨广:……说句不好听的,我什么样美人没见过,还需如此,也未免把广说得过于无耻了点。
李煜:不说了,说不过你,反正你有一事咱们心知肚明,我就不说出来,以免带坏清哥儿。
临清:我想听!
李煜:不,你不想!
杨广:咳咳咳,我们聊聊怎么将武则天拉进群!
李煜:想不到…
临清:我需要建造啥吗?
临清手指轻敲着案桌,沉思着,这时,玉竹出声道:“陛下,天色不早,奴还有事尚未处理。”
“嗯,下去吧,”临清颔首,翻看尚未批改完的折子,趁群里还未出现消息,抓紧时间批改着。
此时正是批改奏折的好时候,外面的日头西斜,早已没有先前那般的闷热,两旁还有冰桶散发着冷意。
急躁的心也开始平静下来,落笔疾风劲雨,潇潇洒洒地写下,这些时日,太傅不时布置着课业,也有群里皇帝的聊天,让他面对这些奏折时也知晓该如何处理才是最好的办法。
满意的点点头,停下手中的朱笔,喝着放在奏折旁边的巫山龙井,盯着聊天群里的消息。
在陈春的眼里,就是临清发呆一下午批改奏折后又再继续发呆,陈春心里都有点忧愁,只觉得陛下这样下去可不行,一定是陛下无聊了,他这般想着,轻手轻脚的走出殿门。
而临清随意看了一眼陈春,收回眼神,而群里两位皇帝吵起来了。
李煜:好像没修建啥呀,怎么拉人?
杨广:废物,重要时刻派不上用场,要你有何用。
李煜:我留意女皇帝作甚。
杨广:那你还记得我的生平。
李煜:我也知道点武则天的生平,但她别的都是政治主张上的事,想破脑袋都想不透。
[王霸之气加入群聊]
王霸之气:各位皇帝好,我是886,是群管理者,因运河修建成功,群升级到L2级,我也能出现在群管理,甚是还可以拉皇帝进群,皇帝随缘拉入。
临清:886,这是不是我继续修建,你的等级会提高,从而拉武则天进群。
王霸之气:算是这样的。
杨广:那就好办多了。
李煜:意外之喜,清哥儿继续加油。
临清转动着玉扳指,踱步走到窗边静静站着,身体缓缓靠在窗边,凝望着远边的落日余晖,嘴角收敛不住浅笑。
而临清脑海中的系统正快速的查阅着数据,阅览着数据中的一切,然后出声对临清说。
系统:宿主,可以好好跟杨广学如何富国,盛唐辉煌为后世称赞,可就是这样的盛唐国库里的银钱比不过隋朝二世,杨广可谓是皇帝中最富有的人。
临清:如此富有?
系统:是的,跟杨广对比,大部分皇帝都是穷的,所以,宿主你也是个穷皇帝。
临清:……
系统:宿主,让我们一起走上致富的道路。
临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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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陈春拎着小谢走进殿内,迈着小步伐走到临清的身边道:“陛下,可是乏了,不妨逗弄逗弄这个小玩意。”
“你怎么将小谢拿过来了,这鸟怎么胖成了球?”
“许是伙食太好,一不小心就胖了,”陈春干笑着,他也没想到这鸟精细饲养居然能被那群小太监养成这团子样,心里都担忧鸟要飞不起来。
“以后也别拿笼子关着,”临清打开笼子,好笑的看着,小谢吃得太胖,飞都飞起来,临清伸手小心翼翼的将它拿出,实在是它成了个小肥啾,不小心点都出不来。
“陛下说的是极,”陈春应声。
*
第二天
早朝结束后,临清这次没有偷溜出宫,而是身边跟着陈春和青衣,三人便装打扮,走在繁荣的街上。
街上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吸引着临清的目光,总角稚童留着口水眼巴巴抬头仰望着流动的糖葫芦。
临清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会心一笑,这等酸酸甜甜的东西他也是爱的。
也许是出了宫,让他的心性有所释放,他上前买下两根糖葫芦后,当着稚童的面咬着手中的糖葫芦。
简直是馋哭了对面的小孩。
小孩也许是受不了这等折磨,抹了抹嘴角的口水,转过身飞快地溜走。
而临清手伸出,正要递给稚童另一串糖葫芦,人就在自己面前溜走。
他抬脚跟上,越过重重人群跟随着稚童来到一处偏僻又破败的院子。
京中还有这等地方?
他环顾四周,寻找着稚童的身影,他的身后青衣紧紧跟随着站在他身后,陈春气喘吁吁的踉跄着走来。
“公子,慢点,奴要跟不上了,呼……呼。”
陈春扶着自己的腰,满脸通红,拿出手帕擦拭着眯着眼睛环视着,小碎步走到临清的身边道:“公子,这里瞧着就不对劲,我们快离开吧。”
青衣瞧着倒是眼熟,压低着声音,道:“公子,这里似乎是孤儿混迹的地方。”
临清震惊:“孤儿?”
“这里的屋子许久未修缮,原是用来给孤儿当庇护所的,不过前几年没有孤儿,这边也慢慢被人遗忘。”青衣虚扫着,身躯紧绷防备着四周的一切,那小孩太不对劲,也许背地里的人引他们来此。
临清心里难受,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孤儿,果然,他被护得太好,高坐云端,俯视众生,不懂众生疾苦。
他紧皱眉头,这屋子四处漏风,天热的时辰尚可度过,若是白霜降临,这屋子都有可能被压垮。
他记起,道天二年的冬天,京中房屋因大雪压垮,毁坏不少房屋,恐怕…他不敢细想下去。
手暗中绞紧着,抬脚向内走去,不远处传来细小的声音。
“大哥哥,我方才遇到个奇怪的人,当着我的面吃我最喜欢的糖葫芦,”小孩的声音微弱的传来。
临清寻着声音走过去,朴素白衣的青年映入眼前。
临清没想到会在这时候遇上这人。
“是你,你何时回来的?”
23. 出大事
素衣白裳的青年手还放在稚童的头上,听到这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他转身向后望去。
而他身前的稚童怯生生躲在青年的身后,小手拉着青年的衣袖道:“大哥哥,这就是我说的怪人。”
青年的目光柔和,他伸手轻弹稚童的额头,声音让人如沐春风般温柔对稚童道:“不可无礼,去玩吧。”
他轻轻推了推稚童的后背,目视着稚童远去的身影,他拿出帕子抵在唇上,背对着临清轻轻咳嗽着。
临清上前几步又有些踌躇,伸出的手停顿片刻收回,背在身后,担忧的神情转为嫌恶,口是心非道:“你回来作甚?”
青年收起帕子,身躯晃荡着,仿佛是没站稳向后倒去。
临清急忙伸手扶着人的肩膀,扶着肩膀的时候发觉王梓逸虽看起来孱弱,但依旧比他高半个头。
而且,王梓逸的身体虽然清瘦,可手下的肌理并不像是久病缠身的人,还不等临清想明白,就听到王梓逸微咳的声音,压下心底的疑惑,担忧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身体如此差劲,明明……”
明明他还未重来的时候,身体健朗到能赤手空拳搏猛禽,难不成这一世他改变了许多,因为他的原因,才导致……
他牙龈紧咬,心里纠结万分,最终还是喊了怀中人一声:“表哥”
“没想到此生还能听见你喊我表哥,表哥心里边很高兴,”王梓逸露出一抹浅笑,他摇摇晃晃中站稳身体,冰冰凉凉的手牵起临清的手,回着临清先前的问话:“我不久前才来京中,边关苦寒,不慎感染风寒,母亲安排人护送我来京中养病。”
“你既已染病,不在家静养,出来乱晃作甚,小心命给你晃没了,”临清嘴上不饶人道,心里则是想着要让表哥住宫里,好叫御医治病。
王梓逸心头一哽,眼前这嘴角不饶人的人是他的表弟吗?他暗自里狐疑一眼,实在是和以前嘴甜得像抹了蜜,还会别扭喊自己表哥的表弟差入太大。
“道士曾为我算过一卦,挂里说我命硬,”王梓逸另类告诉临清,自己命硬,死不了,大可放心。
“那些道士都是沽名钓誉之辈,嘴里的话都是骗人的,”临清怼完又觉得不对,这可不是说道士话不对的时候,转念一想,这时候不就是能叫王梓逸随他入宫的好时候,顺势道:“信那些道士还不如信宫里的御医,住宫里也好叫太医吊着你的命。”
“边关可不能少了你,别不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年老有你好受的。”
临清忆起老将军年老时腿脚都不麻利,连路都走不了,只能由人推着走,他心下里难受,并不想王梓逸最后是这样的下场,别扭关心着王梓逸。
“好,表哥定牢牢记住,”王梓逸本来也是要进宫的,既然是临清相邀,也省得他想理由进宫里,就是,风寒这事不好处理,他可没有感染风寒,瞟到临清身后的青衣,额头都有点酸胀,瞒得过临清不好瞒青衣。
若不是临清这段时日里的大动作,修建长城,提高军防,他也不打算回京的,他这个小表弟的心性他还是知晓一二,像这等大事,一定有幕后之人在暗中筹谋。
更别论贬谪那么多的官员,不合礼制的封官,又命谢修远修建大运河,贯通南北,桩桩件件,走得可谓步步惊心,他也不会回京,呆在边关可比京中快活多。
他挂念着临清,而且,谢修远那人他一点也不放心,狼子野心,连自家人都能下手,这天底下怕是没有软肋,这种人令人恐惧,外加他也想与那给临清出谋划策的人结交一二,探探虚实,这才使得他回到京中。
“臣有所耳闻,宫里养了一尊玉人?”王梓逸是有几分怀疑这突然冒出来的玉竹,听人说此人是名太监,一夜之间升为司礼监掌秉笔太监。
临清疑惑不解:“玉人?”
他什么时候养了玉人?
他怎就不知晓?
玉……
玉竹……
难不成这玉人说的是玉竹,若真是如此,那这话好像没有错,可叫他在王梓逸面前承认这话,咋就那么的不对劲。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临清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整个人支支吾吾含糊着,心里冒出的念头很复杂,他有点想逃离这地方。
临清岔开话转头问着王梓逸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刚刚那小孩是这里的孤儿?”
这地方如此破旧,看着就不像是王孙贵族会来的地方,王家在怎么不济,那也是他的母族,若是他的记忆尚未记错,王家还是北方世家的领头者。
可王梓逸身上的素衣倒是显得有几分没落,若不是全靠着他通身贵气撑着,不过,这倒是有点像败尽家产的浪荡子,临清上下扫视一番,对方身上毫无装缀,就连能代表身份的玉佩都没佩戴。
不对劲,太不对劲,今日的临清已经不是往日里的临清,有所察觉王梓逸出现在此地的形迹可疑。
“故地重游,”王梓逸拿出手帕捂着嘴咳嗽一声,微弯腰咳嗽的时候,朝破烂的屋内瞥了一眼,对临清道:“这里破旧,表弟身娇体贵,还是莫要在此停留。”
“表哥莫要瞧不起人,只是可惜了,我还想将这串糖葫芦送予那小孩的,”临清偏过头扫了一眼陈春手中捏着的两串糖葫芦,微微叹气。
“的确有几分可惜,走吧。”
王梓逸抬脚向前走着,牵着临清离开这处孤儿的庇护所,等他们走后,躲藏在庇护所内的人偷偷摸摸的离开。
而王梓逸拉着临清走在街上后,王梓逸松手,两人并肩走着,两人互相说着幼年的趣事,至于街上的一切像是与两个人无关,毕竟一个多年未回来京中,另一个久居宫中,对此都不是很熟悉。
两人的不远处是一处酒楼,王梓逸低头对临清道:“有些乏了,前面有家酒楼,进去坐坐可好?”
他温文尔雅的笑着,轻声问着临清的意思,虽语气温柔的询问,可虚弱又有些晃荡的身体不像他表现的那样。
临清伸手搀扶着,以免人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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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顺着王梓逸的话瞧向他说的那家酒楼,楼有二层,瞧着虽有些简陋,但也不失雅致,临清对外面的一切都是比较好奇的,就连酒楼这种地方他都没有进去过。
上次偷溜出宫,还不等他闲逛,就在谢修远那处睡着,正好,这次也不急着回宫,虽然表哥的身体有恙,但想必多逛一会,表哥是没有问题的。
他这般想着,就扶着王梓逸抬脚向那酒楼而去,而此时有一少年郎正当街纵马。
“让开,你们这群人快给本公子让开,”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还有鞭子抽打马匹发出的声音。
“你们这群贱民,别挡路。”
路上的行人纷纷躲让,散乱的人群一哄而散,纷纷躲避着,而此时的临清恰巧扶着王梓逸站在路中间,此时那匹马离临清越来越近,路上的行人时不时撞着临清而过,而临清还想护着王梓逸。
他拉着王梓逸躲避,心里十分的慌乱,他哪遇到过这等场景,若是能与这次相比,唯有那次的游行遇刺,那马越来越近,马蹄子高高抬起。
临清瞳孔微缩,腰上一紧,他睁大的双眼里含有错楞,盯着王梓逸的下颚,眨眨眼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状态,就被人拦腰带着躲避着那马。
而他身后的青衣早已出手,拉住马的缰绳,手上一阵阵的火辣,用力拉扯着疾跑中的骏马,使它不至于撞向临清,可青衣没有料到,这马性子过烈,并没有那么好制服,甚至高抬的马腿要踢中临清。
青衣都要飞身替临清挡下,幸好,青衣看了一眼临清身边的王梓逸,他跟在临清身后时就留意到王梓逸迈出的步伐平稳,并不像是感染风寒的样子。
可王梓逸是临清的表哥,因此青衣也没有第一时间向临清说此事,而是准备回宫中再禀告。
想必,现在不用了。
青衣转头看向从马上摔下来的青年,青年从马上摔下的那一刻就已经摔倒昏迷,不省人事。
“公子,幸好你没事,不然奴怕是无颜见公子,”陈春哭泣尖锐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无事,闭上你的嘴,太吵,”临清靠在王梓逸的身上缓和着自己还在怦怦直跳的心,耳朵传来陈春尖利刺耳的声音,不耐地皱了皱眉头。
陈春摸着眼泪,哽咽着不敢发出声扰了临清的清净。
临清从王梓逸的怀中起身,一脚踩在王梓逸的脚上道:“王梓逸,骗孤好玩吗?信不信孤治你欺君之罪,下次再找你算账。”
他偏过头对陈春道:“你去跟青衣说声严查,孤回宫。”
临清连那当街纵马的青年都不愿再看一眼,对其深深的厌恶,踱步离开这,走了几步转过身不爽的对王梓逸道:“还不随孤回宫。”
陈春望着临清远去的身影,腿一下软了下来,放下心里的惊慌磨蹭到青衣的身边。
青衣正蹲下身,查看着摔倒人的身份,不管这人是何身份,这事不得善了。
陈春惊道:“怎么是这位,这...这人与谢相有几分渊源啊。”
24. 大义灭亲
谢修远步步踏进暗牢,照射进来的光亮渐渐消失,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谢修远向前走上几步,两边的火盆亮起,光芒照亮着漆黑的暗牢。
暗牢内久不见天日,也无缝隙通风,久不打开的暗牢幽幽的气息十分的刺鼻,谢修远却可以面不改色的走进去,走到审问犯人的地方。
刑具上束缚了三个人,衣物破碎,满是血迹,蓬头垢面,低垂着脑袋似是没有了声息。
谢修远能屈尊降贵来到暗牢,也是因为他调查弘文馆纵火案一事,牵连另一件大事,若那事是真的......到是让他十分的不好办呐,也因此,他才会来暗牢内来看望这几人。
他站在暗牢中,冷若寒霜的脸正对着那群纵火案的囚犯,不带一丝情感,眼神不像是看着活生生的人,而是待宰的羔羊,只等他一声令下,束缚住的囚犯将会任人宰割,开膛破肚。
“公子,都是些硬骨头,”跪在谢修远跟前的声影说着,他低垂着头,脸上黯淡无色,又道:“是属下无能。”
“起开,”谢修远冷脸,手中拨弄着念珠,一粒一粒的珠子从手中划过,“继续用刑,嘴硬无妨,无用之人不必留着,凌迟处死。”
站立在两旁的人上前,各种酷刑都用在三人身上。
暗牢里回荡着一声声的惨叫,终于有一人忍受不住,虚弱着道:“我...我...说...”
暗牢内的人还未开口问,就在此时,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人手快步走到谢修远的面前,微弯着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递上,出声道:“公子,魏府送的信。”
谢修远侧目,修长的手接过信,信上的簪花小楷瞧着就像是女子写的。
从而知晓是他那已出嫁的姑姑所写。
心里微疑,这信为何要送到他这边,而不是祖父那处。
谢修远拆开信,一目十行,信上写着“魏府有难,都察院无缘无故包围魏府...”看完后不悲不喜。
早先年,谢玉宣的庶女嫁与魏家嫡次子,生下了一位与谢修远同年的儿子,名叫魏乘风。
只是可惜,这魏乘风乃是个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学问上那叫个一窍不通。
虽然魏乘风的爹娘怒其不争,却也无可奈何,只有他这个独苗苗,自然也是娇宠着长大,也造就今日的他。
往日闯祸,闯的祸不大,仗着吏部尚书的祖父外加丞相府,两重照护下,也一一摆平。
谢修远并不想搭理此事,他心里还有几分疑惑,但魏家又和他所查的事有所关联,这般想着,也就抬脚离开暗牢,前往魏府。
*
临清回到宫里,依旧对王梓逸没个好脸色,他坐在勤政殿内,翻开还未处理完的折子。
至于王梓逸,他暗自不搭理,任由王梓逸坐在榻上。
临清批改一会奏折,就偷瞄一眼王梓逸,王梓逸的脸色苍白,这也让临清对他到底有没有风寒这事,心里有点不确定。
他招手唤来一小太监,小声吩咐道:“去传太医。”
小太监领命离开。
王梓逸清咳一声道:“陛下,臣身体安康,不用……”
还不等王梓逸说完,就被临清打断,他气哼哼道:“表哥偶感风寒,怎会不需要太医,表哥不必多礼。”
王梓逸眼神温温柔柔,带着几分无奈,不好拒绝临清的好意一般喊了一声“陛下。”
这时,脚步声传来,王梓逸还以为太医来得这么快,抬头望向外面。
只见身着芍药红袍的少年步伐悠悠进来,容貌姝丽,似一朵罂栗花摄人心魂,无法忽视他的美丽,是的,就是美丽,虽然形容一名男子并不合适,但王梓逸此时脑海里只能有这词来形容,身姿秀雅,肤如凝脂,眼尾处泛红,无不使人为其着迷。
难怪——
外头会传言宫里养了一尊玉人。
这话来形容此人十分得相得益彰。
王梓逸挪开眼,打趣道:“这就是那位玉人?”
他虽然猜出来眼前人的身份,但还是多此一举向临清问道。
“表哥,”临清放下笔,不耐地喊了一声,怎能当着玉竹的面说这话,真是!
因临清这一声“表哥”,玉竹侧目,与那双温温柔柔的双眼对上,心里不由而来得一阵阵的紧张,这人,温柔的背后隐藏着令人琢磨不透的疯狂。
也许,是他的同类人,善于掩藏真正的自己,不如表面表现得这般的无害。
“你叫什么名字?”王梓逸起身,拉起玉竹的手,触手一片冰凉,比他的手还要冷上几分,身上还有尚未散去的寒气。
王梓逸扯动着嘴角,像是找到了好玩的事,他偏过头对着临清道:“陛下,你养的玉人臣甚是喜爱,可否让他照顾臣的起居?”
“表哥,”临清上前分开两人,鸡妈妈护崽一样将玉竹护在身后,不爽道:“自然有他人伺候你的起居,何必盯着玉竹。”
“……只是个小太监而已,陛下如此舍不得,过多宠信阉人,对你,对他都不好事,”王梓逸直直望着玉竹的双眼,对玉竹十分的感兴趣。
这名为玉竹的阉人心思不正,若是给他机会,定会不择手段向上爬着,若他真是临清幕后之人,可不是件好事。
“陛下,我想问修建长城,大运河,可是玉竹说的?”
王梓逸也不想这么的明显,这么的直白,可他怀疑,他若是不直白明了的问,他的表弟会误解他的意思。
“表哥,风寒侵蚀你脑子了吗?怎么如今变得愚笨,这事是朕的意思,你为何会想到玉竹的身上?”
也许跟杨广聊得太多,使得临清的嘴也毒上几分,特别是遇上王梓逸时,时不时拿话刺他。
“臣知晓,不过,你身后那人,在冰水里泡了许久,这身子骨怕是也要坏了,”王梓逸毫不留情拆穿玉竹的手段,他实在看不惯别人糟蹋身体,自己都不爱惜自己,指望别人怜惜,以此为手段向上爬。
临清惊讶道:“玉竹,你不是说这是娘胎里带的体寒?”
“陛下,我…我…”玉竹双眼水汪汪,轻咬着下唇,半天说不出话,一行清泪流下,他嘴唇颤抖着,可怜兮兮道:“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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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为陛下分忧。”
“……”
临清沉默不语,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也晓得玉竹这么做,不过是自己天气苦闷,时常心烦气躁,被玉竹瞧出。
他藏在衣袖里的手捏紧道:“明日起,你照顾我表哥起居,也好叫太医替你两一起看病,身体养好了,再回我这。”
“王梓逸,你带着他出去,宫里你随意找处住下即可。”
临清坐回案桌,拾起笔不再看两人,专注注视着案桌上的折子,久久也不能下笔。
他实在没有想到,玉竹会为了他不顾身体做出这等事。
临清抽出几张白纸,朱砂的笔在白纸上涂涂写写,发泄着心中的郁闷。
他一点也不想身边的人为他这么做。
即使受益者是他。
临清将纸揉成一团,远远地丢到地上,背靠着椅子闭眼沉思。
等他醒来的时候,双眼朦朦胧胧中看到了谢修远的身影,他轻轻揉了揉眼角,有点不敢相信,只当是眼前出现了错觉。
谢修远人依旧在。
临清放下水道:“你来作甚?”
谢修远摊开纸团,上面乱七八糟的朱砂色,瞧不出写了些什么,他看了几眼,将废纸丢进纸篓里。
对临清道:“陛下,可知今日当街纵马的是何人?”
临清:“不知。”
临清疑惑,谢修远为何要这么问,难不成那人与他有关,不确定的开口问:“不会是你弟弟吧?”
谢修远:“不是,是魏家魏乘风”
临清揉揉脸,魏家好熟悉,脑子里回想着,魏乘风,魏家,吏部尚书家的公子。
“吏部尚书的孙子?”
“正是,不仅是吏部尚书的孙子,也是臣的表弟。”
表弟!
同为表弟的临清呆了,万万没想到,今日纵马的人居然和谢修远是这等关系。
可就因为是谢修远的表弟就让他饶恕魏乘风的罪,那是不可能的。
“你这是想孤宽恕他?”
谢修远:“并不,臣是来请罪的,虽然此事只是魏乘风一人所为,但若不是也有谢家在背后撑腰,他万万是不敢当街纵马的。”
“你有病,他魏乘风又不是你谢家的子弟,管教不力的那也是魏家,关你谢家什么事,世人都想为家族争利,你倒是好,请罪第一人。”
临清实在搞不懂谢修远的想法,时常因为自己不够变态无法与谢修远交流而泄气。
“魏乘风的母亲是谢家女。”
“……”
临清气了,道:“朕就不治你的罪,若是为了此事你回吧。”
“臣还有一事,臣想带兵抄家。”
“谁的?吏部尚书?”
“正是。”
“你这是要大义灭亲,你可知以后你要背负何样的罪名。”
谢修远面容淡淡,像是不明自己说出啥惊天动地的言语,他跪下道:“臣请罪不仅仅是为了表弟当街纵马一事,还有另外一件事。”
“弘文馆纵火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