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小丧尸［直播］》 1、捡个人类送回家（1） 【系统提示：检测到主播死亡，是否进行确认？】 面对直播间弹出的提示，一众网友傻了眼，久久不能回神。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可是五级的林寒啊！就……这么死了？］ ［我是看着林寒从小透明到五级主播，他那么努力，那么温柔，我的天，我不知道怎么说了。］ ［挺惋惜的，但是活该，对自己的实力没点那啥数吗？跑恶风谷越级挑战变异生物，真当自己有无敌光环？］ ［我点了确认死亡，大家都确认了吧，没什么好看的，散了散了。］ ［有啥想不开的呢，五级的异能者，在小一点的联邦都是精英存在，真是莽撞。］ 然而直播间在线观众人数不减反增，从十万一路狂涨到十五万，无数网友看到论坛热搜后，纷纷涌去直播间，惋惜的惋惜，嘲讽的嘲讽。 直播间是以全景的上帝视角显示，此时，烈日当头，炙烤大地，荒芜的山谷中黄风阵阵，吹过地面尚有温度的尸体。 “吼……” 一只身体肥大，同时四肢短小的变异生物低吼一声，眼珠子盯着尸体，似乎在确认他是不是假死。 过了会儿，变异生物转身朝着山谷内走去，渐渐消失在直播间。 ［不是，它不吃？为什么不吃？］ ［别怪我话难听，这畜牲要是不吃了林寒，就林寒这状态，变成丧尸是迟早的事，到时候我们又多一个五级的丧尸敌人，真是服了。］ ［卧槽你们有没有心？人才死了几分钟，能不能让死者安心？］ ［呵呵，要变成丧尸，那就不是死者安不安心，是咱们能不能安心！我就祈祷赶紧来个畜牲把尸体吃干净。］ ［？？？哪来的歌声？］ “啊噜啊呜咔……” 稚嫩的曲声传入直播间，一众观众赶紧搜寻，直播间里只有死去的林寒。过了好大一会儿，一个瘦瘦小小的丧尸沿着山谷的路，蹦蹦跳跳而来。 那是个小丧尸，女娃娃，长着四只胳膊，皮肤呈青紫色，光着脚丫蹦蹦跳跳，一只手里提着脏兮兮的兔子玩偶，显得心情很好。 谷中才经历过一场激烈的大战，到处狼藉，小丧尸很快注意到尸体，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朝尸体靠近过去。 ［这么个小丧尸吃个成年人不是问题，赶紧的吧。］ ［呜呜呜我不敢再看下去，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林寒。］ ［先退了家人们，我还没这么重口。］ ［呃……别急着退，这小丧尸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只看小丧尸蹲在尸体前，“呜呜呜”地说着，捡起尸体旁一颗晶莹剔透的弹珠，观众一看，竟然是直播光球！ 内里流光溢彩的光球非常得小丧尸喜欢，她拿在手里使劲晃了晃，嘴里不停嘀咕，忽地“哇”了声，走到另一边对着尸体手舞足蹈地说着。 直播间有些观众看不下去，放着新鲜的尸体不吃，对着直播光球当宝贝，这小丧尸脑袋不清醒吧？ “呜噜呜！” 小丧尸力度不大地拍拍林寒尸体的额头，然后开心地跺跺脚，抱着光球就跑。 直播画面随之移动，画面的最后，眼尖的网友发现原本躺地上的尸体坐了起来。 ［卧槽卧槽！我看见了什么？这就变异了？太快了吧！不是最少十小时吗！］ ［啊啊啊啊我想知道后面的事，这小鬼头拿光球干嘛？］ ［可能是好玩？不过我是好奇她想干嘛，她会去哪里？］ ［不行不行，@管理员，为什么还不关直播？寒哥已经死了，我再看见他的直播，忍不住要哭。］ ［@管理员，等等行不行？我好想知道小丧尸会去哪，说不定她之后还会和林寒再见面呢。］ ［就是，前面的不看不就得了，我就是好奇想看。］ 小丧尸抱着光球跑，好像生怕尸体跟她抢，她跑得很急，一不注意就被路上的东西绊倒，狠狠摔倒在地。 “唔……” 她吃痛地揉揉膝盖，爬起来朝身后看，发现绊倒自己的是个丧尸脑袋，嘴巴一张一合，含糊不清地说着。 “咕呜哩呜？” 小丧尸蹲它身边，语带好奇，左看看，右看看，四周空荡荡。她干脆捡起丧尸脑袋，继续朝着山谷小路走。 这一片地方被称为恶风谷，有着恐怖的存在，其中生活的变异生物最低也是四级，历来就被联邦各大高级主播当试炼场，在恶风谷中扬名立万的人有，而如林寒般被反杀的人则是大多数。 尽管小丧尸跑得急，但直播画面很稳，各种奇形怪状的可怕生物从画面里闪过，网友看得目瞪口呆，别说五级的林寒，纷纷感慨就是六级，到这地方也得被撕碎。 山谷中路径错综复杂，小丧尸走的那条通向的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山下有个大洞口，地面有条长长的铁轨。 ［这个矿洞……啊！前些年去过，里面的变异生物恶心得要命，攻击技能还都是带毒的，差点没折在里面！］ ［论坛有个区域攻略图，这一片山下全是怪物老巢，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都在里面。］ ［以前误打误撞进去过，走了没十米，被只黑蝙蝠攻击，最后砍了条胳膊才活下来，现在看着我都胆寒。］ 小丧尸来到洞口，手舞足蹈“呜呜”喊了几声，就听轰隆隆一阵响，声音越来越大，没多久，一只矿车沿着轨道驶出来，抓着矿车的，竟是一只黑色蝙蝠。 “唔噜呜呜……” 小丧尸嘴里发出声音，两只手高高举起光球，摇摇晃晃，跺跺脚，表情激动。 “吼唔……”黑蝙蝠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伸出爪子要去抓光球，小丧尸一下子收回手，宝贝似的避开它，摇摇头，嘟囔一声。 这场面把直播间的观众看懵了。 ［我是知道丧尸之间可以交流，这，跨物种也行？］ ［等等等等！小丧尸在炫耀光球？我没理解错吧？］ ［没错！我妹妹有好玩的也这么跟我炫耀！还小气得很，不让我碰！］ ［卧槽，这个就是上次攻击我的蝙蝠！四级的变异兽！］ ［我一定大脑出问题，竟然觉得这个小丧尸有点可爱？］ ［前面的，肯定有问题，居然觉得这种小畜生可爱？我的天，你是温室长大的吗？不知道丧尸有多可怕？］ ［还是太年轻，多出去看看就不会这么觉得了，这种小畜生吃过的人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 觉得小丧尸可爱的网友看后面怼自己的人越来越多，索性关掉弹幕，不再发言，安心观看直播。 拿不到光球的黑蝙蝠喉咙里发出哼声，重重拍了拍矿车。 小丧尸先把兔子玩偶和丧尸脑袋放进矿车里，然后才笨手笨脚地爬上去，没站稳，一屁股坐在矿车里面，“唔”的一声，抬头委屈地看着黑蝙蝠。 黑蝙蝠鼻子喷出热气，不理她，挥动翅膀，带着矿车进入山洞内部。 山洞内黑漆漆的，随着矿车驶过，一双双幽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泛着瘆人的光。诡异的叫声从山洞深处传来，听得直播间观众毛骨悚然，于是疯狂刷弹幕求保护。 洞内矿道错综复杂，黑蝙蝠灵活的左拐右拐，不知为何，猛然停住，小丧尸的脑袋依着惯性向前，撞在了矿车壁上，她揉揉脑袋，站起来朝外看。 矿车前面，是一张蛛网，网上趴着只变异大蜘蛛，它的身上密密麻麻全是眼睛，许多眼睛里伸出长长的触手黏住石壁。 它的嘴巴像螺旋扇叶，发出尖锐的声音，扇叶缓缓张开。 ［四级变异生物长手蛛，浑身都是毒！］ ［这个毒让五级的异能者都没有反抗之力，没开玩笑！有一次我亲眼看见一个异能者活活痛死的！］ ［它们是要打起来了吗？好刺激！狗咬狗啊！］ “吼唔……”黑蝙蝠发出不满的声音，似在质问长手蛛。 “叽咕……”长手蛛回应了它。 “吼唔……” “叽咕……” 眼看着它们越说越快，小丧尸也加入其中，“唔唔唔”叫个不停，表情越来越着急。 ［它们在吵架吗？在吵什么啊？］ ［啊啊啊啊啊我第一次恨自己为什么不懂它们的语言，吃瓜人生命无法承受之痛！］ ［来人啊！来个专业人翻译翻译吧？求求了，我真的很需要！］ ［我猜长手蛛不让黑蝙蝠过去？长手蛛领地意识很强的！］ ［看黑蝙蝠之前轻车熟路的，应该经常走，可能和领地无关？］ ［光球什么时候能增加隔空喊话功能？告诉它们打起来吧，我们真的听不懂！］ 不管直播间的观众如何干着急，山洞里的争吵愈演愈烈。 忽然，小丧尸气呼呼地从矿车里跳出来，自顾自就要走，黑蝙蝠连忙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放到矿车里，并朝长手蛛吼了声。 长手蛛看看小丧尸，蔫了不吭声，眼睁睁看着黑蝙蝠撞破它的网扬长而去，直播画面的最后，长手蛛默默织新网。 直播间观众：……好像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吵起来了。 小丧尸显然还不满着，嘴里嘟嘟囔囔，黑蝙蝠就顾着看路。 “唔！” 小丧尸突然提高声音，吓了黑蝙蝠一跳，它“唔唔唔”地说着，黑蝙蝠偶尔回上一两句。 小丧尸大概说舒服了，表情缓和许多，但嘴里哼哼唧唧还是没停。 有一个小时的功夫，矿车才驶离山洞，小丧尸从矿车里爬出来，又跟黑蝙蝠说了几句，才转身离开，她刚转身，黑蝙蝠就逃似的蹿进山洞里。 ［好吧，听不懂也许是种幸运，这小嘴叭叭一路，难为黑蝙蝠了。］ ［我就奇怪了，丧尸生前也是人，说一两句人话怎么了？主播差评！不推荐！］ ［？一键查询楼上精神状态，要怪就怪深空联邦，造光球为什么不出双语字幕的，考没考虑我们的感受？差评！］ ［深空联邦：不是，你们有病吧！］ ［好奇问一句，直播间不会关吗？已经没有主播了哎。］ ［建议关，看着这些恶心的畜牲，让人反胃，何况还是在林寒的直播间，对林寒都是极大的侮辱！］ ［同意，尊重一下我寒哥吧求求了，借我寒哥的直播间看杀死他的仇人，真的好恶毒。］ ［不建议关，跟着小丧尸，我们不是更能了解变异生物？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烫知识，恶心可以不看。］ ［还是关掉直播吧，@管理员，已经有人觉得丧尸可爱了，娱乐化这些畜牲真的好吗？］ 直播间弹幕渐渐分化，一派开始举报直播间，希望直播关闭；一派希望直播继续，这可是罕见地能够了解丧尸的机会；另一派则是吃瓜看乐子，偶尔煽风点火。 事情愈演愈烈，网友跑到论坛发帖，不断@论坛管理员，希望管理员给个准确答复。 “霍小姐，事情就是这样，直播间……要关闭吗？”助理小心地询问。 说实话，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直播事故，一般来说，直播开始后由两种方式关闭，一是主播操作，二是系统操作。 第一个好理解，第二个则是考虑到直播期间，如果主播死亡，被系统检测到，将由在场观众进行确认，达到百分之九十的投票数，则该直播间自行关闭，随后论坛工作人员会联系该主播所在联邦，分配主播打赏之事。 林寒的死太让人震惊了，很多他的铁杆粉丝不愿意相信，提示一出，直接点“否”，直到现在，确认主播是否死亡的投票数只有百分之二十一！ 之后的事又太过意外，助理看看直播间里蹦蹦跳跳的小丧尸，又看看喜怒不形于色的上级，默默等待命令。 霍言凝视着小丧尸，眼皮轻垂，没有人看到她藏在宽大袖筒里的手微微颤动。 “发布通告。” 助理立即正色，听从吩咐。 霍言伸出修长的手指，指腹点在屏幕里小丧尸的脑袋上，吐字清晰：“她小名叫绒绒。” 助理：？ 就这？《 》 2、捡个人类送回家（2） 末世交流论坛，一款自末世来临后开发的软件，连接各大联邦，可以在上面直播、交易、交友，也可以遇到危险时向附近的人求救，基本上，各大联邦的交流全靠论坛。 自“林寒死亡”的词条登顶热搜第一后，讨论人数剧增，没过几分钟，“小丧尸”的词条紧随其后，排列第二，一脸懵逼的网友点进去。 ［清冷狂龙］：起猛了，看见丧尸在直播，怎么你们丧尸也要打榜吗？ ［末世一枝花］：林寒都死了，直播间不关闭还等啥？@管理员，干啥吃的？ ［不要抓我脚］：顶锅盖说一句，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平常只能在直播中看到丧尸被杀，根本看不到吵架拌嘴这样的日常，能不能继续播啊。 ［莫名其妙］：哪个温室长大的花啊，这么天真，你要是跟丧尸打交道，就会知道它们有多可恶！ ［一万归山］：好家伙，居然还有人说丧尸可爱，我求求上网的人做个智商检测吧，这都什么成分啊。 ［好的］：发通告了家人们，建议都去看，离谱到家了我是说。 许多网友点进论坛通告板块的最新一条，全文很长，总结下来大致是这么个意思。 论坛管理层知道网友很急，但是先别急，林寒身体死了不假，可他不是坐起来了嘛，那就是没死透，所以不能按投票办事，得由管理层决定。 林寒可能变丧尸了，那么他所获得的一切打赏，和储存在论坛的资金，由专业人员与其所属的云顶联邦对接。 至于小丧尸，系统已经单独划分直播间，并贴心地编辑了个人简介：一级丧尸，人类变异而成。粉丝零，关注零，打赏零。 鉴于主播特殊，所以直播间进行直播保护，举报无效，且打赏之类暂由论坛保管。最后，通告红字加粗的郑重表示，小丧尸叫绒绒。 网友都看呆了，大部分表示不能接受丧尸直播这件事，论坛管理员却不再出任何回应。 这一波，给小丧尸直播间带来极大的热度，实时在线人数二十万！顶得上一个大五级主播的实力！然而弹幕里不是对五级主播的崇拜和夸赞，几乎都是对喷，乌烟瘴气。 “呜哩呜噜……” 直播间的小丧尸并不知道自己搅起怎样的风雨，从山洞出来之后就到一座盛开各种颜色小花的山坡，她深呼吸，从山坡狂奔而来，跨过潺潺流动的小溪，来到一座小镇里。 镇子里全是各种各样的丧尸，热闹非凡。小丧尸握着光球，一会儿给这个丧尸炫耀，一会儿给那个丧尸炫耀，神情得意，对光球宝贝得很。 “呀！” 她惊讶地叫了声，屁颠屁颠跑过去，高高托起在路上捡得丧尸脑袋，“锵锵”叫了声。 “呃哈……” 骨瘦如柴的丧尸连忙接过脑袋，它的前胸也有张脸，一脸苦相，边说边装脑袋，最后叹了口气。 小丧尸眨眨眼睛，从附近的屋子里拿出一张纸，咬断一根手指，在纸上飞快地画着，等她画完，手指也恢复好了。 “铛铛！” 她举起纸，咧着嘴笑。 纸上左边歪歪扭扭画着个小人，双手摸头，却空空如也；右边挂着一颗头，并打着大大的对号。 掉脑袋丧尸激动地接过这张寻头启示，朝她摆摆手。 小丧尸双手大大地挥着，向它拜拜，蹦蹦跳跳朝镇子中心走。 这片小镇是在末世前建造，几十年间，经过大大小小的战斗和自然灾害的侵袭，残垣断壁居多，小丧尸一路走来，能够见到许多修葺房屋的丧尸。 “轰！” 一面墙轰然倒塌，激起灰尘一阵。 小丧尸停住脚步，好奇地看过去，似乎不明白为什么看起来才建起来的新房子，又要把墙拆掉。 “嘿！” 一个有着两个脑袋的丧尸着急跑过去，指着一个两米多高的巨人丧尸骂骂咧咧，双头丧尸指指倒塌的墙，又指指巨人丧尸的肚子，表情愤怒，嘴巴就没停过。 巨人丧尸像被惹毛了，抬脚重重地踩碎一块巨石，吐了口唾沫，气呼呼地走了，身后，双头丧尸还不停地骂着。 小丧尸绒绒眨眨眼睛，快步跟上巨人丧尸，直到一条安静的巷子里，就听到震天的哭声。 “呜呜呜呜……” 巨人丧尸缩在墙角，抱头痛哭，眼泪流到地上形成一个小水滩。 小丧尸慢慢来到它的身边，手掌轻轻抚摸它的脑袋，轻声细语。 “呜哩咕哩噜？” 巨人丧尸缓缓抬头，把小丧尸拽进怀里，哭得越发厉害，好大一会儿才停下，不断抽泣着。 “呜呜呜噜……” 小丧尸说着，忽然蜷起身体，然后大大地跳起来，手里多了颗苹果。 “锵锵！” 她扬起下巴，有几分骄傲。 巨人丧尸接过苹果，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跟她说话，说到最后心情变好了，才起身离开。 小丧尸开心地挥手，跟它拜拜。 ［道理我都懂，但这小丧尸也太可爱了叭！］ ［我可以，我真的可以！这个女儿能不能云养啊……］ ［哇，丧尸日常生活和我们人类好像没差哎，要是我们懂它们的语言，交流都不是问题吧。］ ［看不了一点，本来自由生长在这片土地的是我们才对，而现在，我们被困在城市，它们呼吸新鲜空气，还得看直播，真够讽刺的。］ ［我寻思论坛逼你看了？论坛就剩这一个直播间了？不喜欢可以不看，望周知。］ ［正因为这群丧尸看起来和人类没差，所以才难消灭，我真是不懂现在的社会怎么了，在城市里生活得太舒服了吧？］ ［你好，小小三级异能者，觉得小丧尸可爱，最近太舒服了，可以单挑吗？没别的意思，指教一下。］ ［哈哈哈哈嘴到铁板了我笑死……］ “妈的，这群人有病是不是？” 电脑前的男人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怼自己，呸了声，转而去论坛发帖拱火。 他选了个最容易激起人心的点——在末世牺牲的人类。 这是末世第五十五年，起先一场恐怖的瘟疫无声无息席卷全球，正当各国科学家焦头烂额地实验疫苗时，世界各地灾害频发，火山喷发、海啸、地震…… 人类千年的文明之花就这样被烈火烧得片甲不留，废墟里绝望的赞歌还没来得及唱起，死去的人从地底爬出来，变异成各种模样的怪物，见人就咬。 疯狂的丧尸咬碎了钢铁般的国家秩序，幸存者们和变异生物战斗，天无绝人之路，渐渐的，幸存者觉醒出形形色色的异能，组织同胞，建立安全基地。 末世第五十五年，昔日安全基地变成一座座高大坚固的城池，男人在帖子中声泪俱下，城池的一砖一瓦是先辈用血肉筑就，而他们中有些人，就在这样的城池中，赞赏可恶的敌人不说，竟因此攻击同类，实在荒缪！ 帖子一经发出，便吸引无数网友回复，很多人去给管理员写反馈信，希望关闭直播间。 ［末世我狂］：论坛管理层是不是混进了奇怪的东西？这套操作属实迷惑。 ［天涯］：真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论坛属于星穹联邦，既然管理员装死不管，我直接写意见信给星穹！ ［波澜不惊］：楼上大哥好刚！那通告把我人都看傻了。 ［大青山镇阴阳花］：呃……也没那么严重吧，就个直播而已，当不一样的乐子看，不就行了。 ［末世一枝花］：想多了，看看有多少夸小畜生可爱就知道严不严重，小畜生吃过多少人你们知道吗？还有人说小畜生善良，我的天，那是对人家的同类，跟咱们人类有关系吗？见到人类该吃还是吃！ ［神风］：这才多长时间，有些人就神志不清了，我绝对支持禁播！ ［软软］：嘻嘻嘻，急坏了吧，我就是觉得绒绒可爱，有本事举报直播间呀，举报不掉吧，略略略～ ［龙霸之神］：呵呵，哪天丧尸攻城，这些人第一个开门的吧？ ［末世一枝花］：楼上叫软软，我就好笑了，你觉得小畜生可爱，就去找她啊，怎么不去是因为路太远找不到吗？ ［大青山镇阴阳花］：那个……去找绒绒也没什么啊，要不，帖子里的各位到直播间看看？ 这条评论一发出，气急败坏的网友想着看就看，有什么问题，便切换页面到直播间，就看到—— 小丧尸绒绒开心地向几个人类异能者展示光球？《 》 3、捡个人类送回家（3） 不久前，小丧尸直播间。 安慰好哭唧唧的巨人丧尸，小丧尸就继续往镇中心走，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 她走了会儿，发现许多丧尸朝着镇中心赶，步履匆匆。她不解地挠挠头，跟在丧尸群中，来到镇中心的百货大楼前。 丧尸们将中间团团围住，小丧尸依靠矮小的身体成功钻进去，就见被围在中央的是两个愤怒的变异生物。 一个长着大狗头，嘴里口水直流，晃着手里的铁轮子“汪汪”叫。一个有着胖乎乎的猪身子，皮肤上都是脓瘤，不少在流脓水，它“哼哼”地叫。 “汪汪！” “哼哼！” 两个变异生物吵不停，小丧尸“咕咕”叫了几声，好奇地听着周围丧尸的声音，表情一会儿一个样，十分精彩。 ［果然，吃瓜是地球生物的天性。］ ［我也爱，能不能来个人说说它们在吵什么？听不懂，好痛苦！］ ［两个变异生物相撞了？猪身的被撞伤？急死我了，它们在吵啥啊？］ ［狗头：你负了我，你爱上别的狗！猪身：闭嘴吧，我可是猪！］ 变异生物越吵越激烈，开始动手动脚，猪身生物处于劣势，它身上的脓瘤一碰就破，脓水直流。 “呜呜呜呜噜！” 小丧尸从丧尸群冲出来，站在两个生物中间，“呜呜”直说，时不时急得跺脚。 俩生物都停下来瞅着她，好一会儿不吭声。 小丧尸一手拉住狗头生物，一手拉住猪身丧尸，想让它们握手言和。 “汪汪汪……” “哼哼哼……” 两个生物不情不愿地握了手，其他丧尸见状，四散而去，几个呼吸的功夫，百货大楼前就剩小丧尸仨。 小丧尸满意地拍拍手，“咯咯”笑起来，蹦蹦跳跳进入百货大楼内。 ［出现了！和事佬！］ ［崽崽：这个家离了我得散。］ ［关键是这俩生物都听小崽崽的话，换了我这地方，谁家大人听小孩子的。］ ［可能这个小丧尸很强？看着也不太像啊。］ ［你们看，百货大楼里的东西！］ 百货大楼的一层地面是厚厚的灰尘和玻璃碎片，小丧尸踩上去吱咯直响。通向二楼的台阶倒塌，废墟中躺着几具穿迷彩服的白骨，手边还有黑色的枪支。 小丧尸朝深处走，钻进一个提示着“非员工勿入”的仓库里。一路向下，仓库通道又深又大，黑漆漆的空间里，观众靠着直播间自带曝光才能勉强看清一切。 二十来分钟后，她停在一扇铁门前，四只手抓着把手，将门推开一小条缝，灵活地钻进去。 仓库里堆放着数不清的大木箱，多数都烂掉，露出里面发霉的衣服。向南的墙角立着只提灯，光芒不大，三个全副武装的人围着提灯而坐。 听见声音，三人紧张起来，看清是小丧尸才松口气。其中胡子拉碴的男人抱着枪，哼了声：“这小畜生几天没来，我还以为她跑了呢。” “阿克，老是躲在这里不行，得想办法出去。”扎着马尾的女人说道。 约克冷冷地看着小丧尸，后者每次都对提灯产生很大的兴趣，围着它转好几圈，时不时用手指戳一戳。 “嘿！” 他大喊一声，小丧尸吓了跳，两眼直瞅他。 约克抓起身边一堆损坏的光球，指着光球：“你找到它了吗？这个？有没有新的？完整的，你找没找到？”他的话小丧尸听不懂，只能边说边比划。 “呜呜！” 小丧尸张开手臂，兴奋地描述着什么。 约克皱眉：“这小畜生在比划什么啊？到底找没找到？小莉，你让她安静点。” 扎着马尾的女人起身按住手舞足蹈的小丧尸，指着那堆废弃的光球：“这个东西，看！找到了就拿出来！” “呜呜呜呜……” 小丧尸表情纠结，不停说着。 “小畜生别说了！我们又听不懂！”张小莉不耐烦地骂了句，对约克说，“阿克，我们真的要指望这个小畜生出去？你看她找回来的光球，全是破烂，根本用不了！” 约克神情凝重，大半个月前，他所在的小队出城执行任务，没料到被高级变异生物袭击，直升飞机被丧尸咬坏，他们不得不徒步往城市赶。 短短几天，七人的小队就剩他、陈小莉、和卓凡。途中，因为遇到变异生物攻击，三人被迫分开，和小丧尸相遇的是卓凡。 “她想告诉我们什么，没必要凶她。” 坐在角落阴影处的卓凡抿着嘴角，语气不悦，脑中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她被攻击，奄奄一息时，看见了小丧尸。 小丧尸发现受伤的她，立马跑过来，蹲在她身边嘀嘀咕咕好一阵说。卓凡听不懂，那时她充满绝望，她没有任何力气去战斗，哪怕是眼前的一级小丧尸，都能轻而易举吃掉她。 万念俱灰时，小丧尸忽然伸手，揉揉她受伤的地方，然后，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枯竭的力量极速恢复，不到五秒的功夫，她竟然痊愈了？！ 卓凡当场石化，不敢相信自己经历的，用好长时间才接受，郑重地对小丧尸说谢谢。她知道去询问为什么救自己之类的话是没用的，语言不通没办法，只能思考如何回去，她迷失了方向。 小丧尸忽然拉住她的手，拽着她往前走，卓凡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上，她知道这个小丧尸对自己没恶意。 很快，卓凡就与约克两人汇合，两人对小丧尸异常厌恶，就要杀，卓凡毫不犹豫地阻止，具体没说，只讲小丧尸帮过她。 她知道小丧尸救她的事情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甚至会怀疑她精神错乱，就连她自己听到了，也会觉得是玩笑，丧尸帮助人类？前所未有，绝对不可能！ 事实就是这样，小丧尸救了她。卓凡告诉约克两人小丧尸或许能带他们找到城市，当时只是给小丧尸挣脱时间，好找机会让她走，结果没想到，小丧尸有模有样带他们赶路。 那会儿天黑看不清，几个人很晚了才找到一处建筑休息，第二天醒来一看，直接傻眼！小丧尸把他们领到丧尸聚集地了！ 张小莉脾气急，气得就要朝小丧尸开枪，被卓凡拦住，她想小丧尸应该只是单纯地回家，并没有考虑到她们，换言之，小丧尸没想着让其它丧尸攻击她们。 之后，三人千辛万苦找到这座百货大楼的地下仓库做为避难所，小丧尸一路跟着，总是拉卓凡的手，示意跟着她走。 约克别出心裁，觉得这个单纯的小丧尸有用处，便费了不少劲向小丧尸描述光球，甚至画了图片让她去找，语言不通，他折腾半天才让小丧尸明白意思。 可明白是明白了，就是找回来的光球都不能用，要不就是找些弹珠和石头来。为此，约克两人没少辱骂小丧尸，卓凡心烦，对两人的讨厌达到顶点。 听了卓凡的话，张小莉骂道：“她说个屁，谁能听懂？卓凡我发现你挺护着这个小畜生，你跟她什么关系？” 卓凡懒得跟张小莉废话，把小丧尸拉到怀里，揉揉她的脸颊：“好了好了别说了，不管他们，先玩这个。” 小丧尸对一切亮闪闪的东西都很喜欢，于是她经常用一支会闪光的钢笔逗着玩。 看见钢笔，小丧尸眼睛发光，开心地玩起来。 张小莉翻了个白眼，哼了声。 约克冷冷地说：“这里是丧尸镇，出去就是送死，只能想别的办法，直播光球太阳能充电，续航强，只要找到一只，登上账号就可以向联邦求救，手机那些根本不行。” “结果呢？”张小莉踢飞那堆废弃的光球，“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她踢得很用力，其中一只还打在小丧尸的额头上，后者捂着头，眼神无辜地看看她。 “看什么看？小杂种，让人恶心的东西！”张小莉骂道。 “我说你有完没完？”卓凡再也忍不下去，“小丧尸可没义务帮忙，使唤她也得有个底线！” 张小莉气笑了：“你这什么意思，我不杀她就不错了，怎么，是不是还要我给她报酬？能给我们做事，是小畜生的福气。” 约克也紧跟着开腔：“卓凡你从跟我们汇合之后就奇奇怪怪的，处处护着小畜生不说，还总针对我俩，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被变异生物精神入侵了。” 卓凡冷眼看着二人：“因为我发现，有些人还不如丧尸呢，”她把小丧尸护在身后，“我说过，小丧尸帮过我，是我的恩人，你们要想杀她，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约克和张小莉相视一眼，三个人都是同等级，又都知根知底，打起来绝对会落个两败俱伤。 气氛凝重，没有人开口。 “呜呜噜噜库……” 小丧尸从卓凡的身后站出来，摇摇她的手指，委屈地摇头。 小丧尸似乎明白，三人吵架是因为自己，她吸了吸鼻子，背过身去，然后再猛地转过身，仿佛是要给人惊喜般，手里捧着直播光球。 “啾啾！” 她开心地叫道。 “这……”张小莉愣住。 约克反应过来大喊：“里边发光，这是好的！” 他迫不及待地从小丧尸手里抢过光球，按下光球按钮，一块半透明的屏幕亮起。 小丧尸眼巴巴地瞅着屏幕，“咕呜咕呜”低声自语。 卓凡揉揉小丧尸的脑袋：“找到这个不容易是不是？谢谢，辛苦你了，我们之后得分开，你先回家。” 她把小丧尸往外推，结果小丧尸走了几步又回来，拉住她的手要她一起走。 卓凡无奈，正想怎么表达小丧尸可以明白时，听见约克破口大骂：“他妈的找了个残次品！屏幕光板，什么都没有！” 他气得把光球狠狠砸在地上，小丧尸见状连忙跑过去捡起光球，新奇地按下光球按钮，“哇”了声，抬起来给卓凡看。 “不能再等了，”约克盯着小丧尸，“再等下去我们得饿死，废物东西，”他大喊一声，吸引小丧尸投来视线，而后说，“带我们去没丧尸的地方，理解吗？去你找到光球的地方也行。” 小丧尸眼神清澈懵懂。 “草！”约克烦躁地踢向货物箱，啐了口，就朝外面走。 小丧尸好像想到什么，哒哒哒跑到前面，一路到百货大楼一层门口，她要跑出去，被约克一把抓住。 约克躲在门后，指着路过的丧尸，摇摇头，然后手指放在嘴边“嘘”了声，两根手指学走路，表示他们应该悄悄出去。 最后他干脆画了幅画表示：“悄悄的，看懂没有？” 他来来回回做了好几遍，小丧尸半懵半懂地往外走，学着他画的那样，弯着腰，沿着墙壁进入一条僻静的巷子。 三个人就这样跟着小丧尸，在巷子里左拐右拐，直到巷子尽头，是小镇后的一座大山，山下有片清澈的湖泊。 “啾啾！” 小丧尸举着约克的画，张开双臂，激动地跺脚丫，为自己完美完成任务而高兴。 约克冷笑一声，迅速地挥起手臂。 开心转圈圈的小丧尸忽地停住，眨眨眼睛，低头看着腰上的刀痕，她的上半身无力地和下半身分开，“啪”地声倒在地上。 “唔……”《 》 4、捡个人类送回家（4）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 不仅小丧尸和卓凡懵住，连直播间的观众都回不过神。 ［好特么不要脸的白眼狼！］ ［啊啊啊啊我的崽崽，约克你这个贱人！］ ［不是我说，这才正常吧？丧尸本来站在人类对面，就该杀。］ ［闭嘴吧，利用崽崽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站在对面？崽崽辛辛苦苦走了多少路帮他们找光球，就是白眼狼！］ ［恶心死了，真和丧尸势不两立，怎么一开始不杀？］ ［反正我对丧尸没好感，死了活该。］ ［啊啊啊啊我崽好委屈，明明是帮助别人，到头来还要被伤害……］ 约克冷笑着：“小畜生，下地狱见鬼去吧。” “你才是畜牲！白眼狼！”卓凡回骂他一句，忙忙蹲下身，轻柔地抚摸小丧尸的脸颊，“是不是很疼？别怕啊。”她看着断成两截的尸体，眼神悲伤，这样肯定救不了。 “呜噜……” 小丧尸神情失落，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受到伤害。 约克啐了口：“别装圣母了卓凡，我们和这些畜牲不共戴天。” 张小莉轻笑声：“行吧，你想陪着小畜生就继续陪着，我们可要走了。”她发现小丧尸还瞪着眼睛，感到烦躁，拿出枪朝小丧尸的脑袋开了两枪，“这样可就死透了。” “嗬！嗬！” 小丧尸的眼神充满愤怒，为自己被欺骗而生气。 张小莉就要骂，却见小丧尸额头的枪口迅速愈合，紧接着，她腰间的断口出现绿色的粘液，转眼，她的身体就完好无损。 “怎么、怎么回事？” 张小莉不可置信地后退几步，与约克交换眼神，后者迅速说：“那就把她剁碎，看她还能不能愈合！只是个一级，不用怕！” 话音落下，小丧尸仰头尖叫，声音尖锐响亮，带着异能，让在场几人不得不捂住耳朵，却仍然因为刺穿耳膜的声音而痛苦。 约克拉住张小莉，艰难地说：“她会吸引别的畜牲过来，我们快走！” 两人刚跑了几米，小丧尸停止尖叫，冷冰冰地看着他们。与此同时，大地颤动，距离他们不远的湖泊，水面沸腾，数条乌黑的触手从湖中伸出，触手上满是人骨模样的吸盘。 约克傻眼了，换个方向，一个高足十米的巨型丧尸狂奔而来，它的身上长满长长的肉角，因为它剧烈的动作，有几根爆开，里面是蠕动的虫子。 另一个方向，一只身上长着茂密树枝的变异生物跑来，它形似螳螂，前爪锋利像钢刀，腹下巨型囊里活动着许多小飞虫，密密匝匝不计其数。 头顶，一只有着三个脑袋的大鸟盘旋着，声音嘹亮震破天际。它的身影将太阳遮得严严实实，阴影投下之处，寒冷如深冬。 约克和张小莉腿都软了，脸色煞白，眼见变异生物靠近，转身想跑回镇子里，至少在那座仓库可以躲一阵子，就见一群丧尸站在巷子入口，朝着他们涌来。 “不……不……” 约克身体直抖，跪倒在地，他一定会死的！他会死得连渣都没有！他绝望的视线落在小丧尸身上，宛如看见救命稻草般，连滚带爬过去抓住小丧尸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对你动手的，对不起……” 是这个小畜生叫它们来的，只要让她原谅，就应该没事。 “啊对对……我有好玩的，你看……”约克手忙脚乱抢过卓凡手里那只发光的钢笔，“你看，会发光，多好玩……” “哼！” 小丧尸生气地拍飞钢笔，跺了下脚，一个丧尸拽住约克的脖子，将他拉走。 到处都是变异生物，最低的也是三级！卓凡一阵恍惚，这样的盛况，就算联盟里的顶级异能者来了，都没办法全身而退！ 她觉得喉咙干涩，四面八方，就连天空都路都被堵得严严实实，她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听着约克两人凄厉的惨叫声，她知道，下一个就是自己，很好，结束了也好。 可是，卓凡等了很久也没有痛苦降临，她迟疑地睁眼，那些恐怖的丧尸不见踪迹，地面除了两滩鲜血外，什么都没有。 她的身边，小丧尸按住直播光球，新奇地瞧着半透明的屏幕面板，还把它怼着太阳看。 为什么她为没事？是因为……她没有伤害小丧尸吗？ ［家人们谁懂啊，我吓得手机都掉地上，别说现场，光看着就腿软，不说了，先去换裤子了。］ ［五级的蓝骨章鱼、四级的木花巨人、四级的变色剪刀手、五级的三面鹰……好家伙！我只能说好家伙，做为联邦护卫队成员，我一年都不一定见这么多高级变异生物！］ ［这小丧尸什么来路？一尸有难，几百个怪物支援！我的天！］ ［我以为这些怪物是被小丧尸叫声吸引来的，结果人家只杀约克和张小莉，这就奇怪了，小丧尸难不成是隐藏大佬？］ ［翻了变异生物图鉴，并没有这个小丧尸，我更倾向于它们是被叫声吸引来的。］ ［现在某些人还觉得小畜牲可爱吗？我们的同胞就活生生地死在我们的面前，而某些人，居然还幸灾乐祸？］ ［是的。］ ［呵，恕我直言，这两蠢货就是作死，小丧尸已经带他们出来了，走就行了，非得卸磨杀驴，惹毛了人家才知道求饶，怎么人卓凡就没事？］ ［不作就不会死，利用小丧尸的时候没想着不共戴天，利用完了倒急吼吼地动手，活该。］ ［没事吧没事吧？居然有人帮变异畜牲们说话？什么成分啊？好好查查这群人@管理员。］ “呀！” 小丧尸像是想起什么，不再玩光球，拉着卓凡的手就走。 卓凡回过神，无可奈何：“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宝宝，我可不能去你的家。”没了外人，她对小丧尸的称呼也亲昵起来。 “呜噜呜呜咕……” 小丧尸走一阵说一阵，不在意卓凡是否会给她回应。 “宝宝。” 卓凡强行让她停下，半跪着，认真注视着她：“我知道你听不明白，但我还是想说谢谢，真的谢谢你救我，我的家里没办法让你住，我们就在这儿分开，好不好？” 她深深地拥抱小丧尸，然后起身离开。 小丧尸懵懵的，见卓凡走远了才意识到她是要离开，急忙跑过去拉住她的手，执着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卓凡捏着眉心，是真没办法了，索性跟着小丧尸，看她究竟要去哪里。 她们穿过一片生长着长长狗尾草的原野，草丛几乎淹没了矮小的小丧尸，穿过原野，卓凡看见……一架直升机？ “铛铛！” 小丧尸跑到直升机前，兴奋地张开双臂，骄傲地展示。 卓凡凌乱了。 她指指直升机，又指指自己，用不小的力气组织语言：“给我的吗？” 这个动作小丧尸理解，重重点头，拉着她的手示意她赶紧上飞机。 卓凡受过专业训练，会开直升机，此时她的大脑一片混乱，注意力全在小丧尸身上。 直升机上贴有某个联邦的标志，应该是小丧尸在哪发现的，卓凡试着捋清目前的情况，但是，小丧尸怎么知道要用飞机送她回去？她经常这样做？难道是帮助的人类太多，知道人类需要这种东西回家，才带她来的？ 如果小丧尸经常帮助人类，才懂得人类需要这样的东西回家，为什么她以前从来没听说过？慢着慢着，就算她现在回联邦，也不可能说，一来没人相信，二来容易被当成精神错乱者关押。 “咕咕！” 小丧尸看她迟迟不上飞机，忍不住催促。 卓凡重重抹了把脸，蹲下身揉揉她的脸蛋：“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想带我来这里？送我回家吗？谢谢，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谢谢你。” 她深深地拥抱小丧尸，很久很久，才松开上直升机，这一分开，以后永远都不会再见了吧。 “再见，小不点！” 她还是大声地说。 小丧尸使劲摆手，那是她向人道别时的动作，她目送卓凡的直升机消失在天边，才开心地跺跺脚，席地而坐，拿出光球继续玩。 她按下光球上的按钮，半透明的屏幕升起，干干净净的屏幕面板只有一行字，她认不得，但直播间的网友认识。 【系统自动升级完成，将在十秒后自行确认。】 ［好家伙，我就说约克打开屏幕怎么一片白，还以为是什么黑科技，原来在升级。］ ［这么一看，约克两人死得真憋屈，老老实实跟崽崽走吧，有飞机，耐心等一等吧，系统升级完成，哈哈哈哈……］ ［只能说白眼狼的福报，我在外边执行任务时，变异生物不理我，我就也不招惹它，给自己找什么麻烦。这俩活宝倒好，帮忙不知道感激算了，还反杀人家，真够聪明的。］ ［就没人好奇崽崽的能力吗？看起来是一级丧尸，可是被斩成两半还能愈合，好神奇啊。］ ［有的丧尸就有这种能力，弱点不是众所周知的脑袋等部位，不过归根结底，小丧尸还是个一级的渣渣，以丧尸间自相残杀的程度看，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崽崽怎么知道人类需要飞机啊？我就真的觉得很诡异，很难以置信，小丧尸帮忙能解释她单纯，但送卓凡直升机回家就匪夷所思了。］ ［你说她不知道人类和丧尸是敌人吧，她能送人丧尸用不到的东西离开；说她知道吧，她又把人往丧尸镇领。］ ［我反正是越来越好奇了。］ 网友在弹幕讨论时，系统确认升级完成，那提示通知消失后，屏幕面板的各种功能全部浮现，许许多多弹幕飘过，紧接着，一道白光闪烁，弹幕自动降低透明度。 【感谢无名氏送出月影飞船一只！】《 》 5、捡只猫猫送回家（1） 美轮美奂的紫色飞船悬浮在屏幕面板中，小丧尸惊奇地“哇”了声，伸手就抓。 她的手从屏幕上的飞船穿过，小丧尸不解地挠头，把光球放下，绕到背面去抓，也还是抓不到，这可着实让她迷惑。 “呜噜咕库库……” 小丧尸瘪瘪嘴，有几分委屈。 ［崽崽不委屈啊，姨姨也送你一只飞船。］ ［前面的是魔鬼吗？崽崽抓不到够委屈的了，还送她飞船眼馋。］ ［不是，小丧尸和别的丧尸不一样，喜欢她我还能试着理解，打赏就太离谱了吧！她又不可能收到！这可是一千块啊家人们！］ ［可是崽崽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哎，打赏别的又不会在主屏幕这样出现。］ ［好好好，都这样逗孩子是吧，我也来！］ 【感谢焦糖玛玛奇送出月影飞船一只！】 【感谢我绒头号粉丝送出月影飞船一只！】 【感谢崽崽第一可爱送出月影飞船一只！】 …… 瞧着屏幕上漂亮的飞船，小丧尸绒绒苦着张脸，再试着抓，还是抓不到。 她盘腿坐下，双手托腮，忧愁地望着屏幕面板，好像在思考怎么能把漂亮飞船取出来。 此时正值傍晚，太阳垂在西山边缓缓下坠，赤色余晖锋利地穿过云层，将半边天染红，随后很快抽离去，转瞬间，夕阳落山，天空的蓝与青色逐渐褪去，夜幕将临。 原野起了风，远处野兽悠长的嚎叫声随着风传来，末世的夜晚是公认的危险时段，不分四季的超低温、只在夜间出行的变异生物等等，联邦之中，普通四、五级异能者都不敢再待，只有那些超级变态的天才们，才敢在夜晚横行。 尽管绒绒是丧尸，并且有着古怪的愈合能力，但毕竟是个一级丧尸，直播间的观众不由得为她担心，希望她快点回去。 于是，观众也不刷礼物了，想着绒绒收起光球后，能在天黑之前回到镇子。 屏幕面板没有了漂亮飞船，绒绒噌地站起来，转着圈找，甚至撅着屁股从底下看，就是没漂亮飞船，她更加郁闷，拿着光球朝前走，眼尖的网友发现那并不是回小镇的路。 ［不是，崽崽你走错了！］ ［照之前的事来看，绒绒认路，她应该是不回小镇，奇怪，她要去哪里？］ 绒绒并没有目的，一会儿朝东，一会儿朝南，见到只萤火虫就跟着跑，追不上这只就去追那只，玩耍中，天彻底黑下来，原野中风更大。 “喵喵～” 正玩得欢的绒绒听见声音，立马停下，认真听着叫声传来的方向，一头扎进深深的草原里，循声而去。 很快，她见到了声音的主人——一只眼睛都睁不开的小奶猫。 这只奶猫有三条尾巴，半边脸是骷髅，身上全是黏糊糊的血块，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呼哩呜呜？” 绒绒蹲在它身边，好奇地询问，但奶猫只偶尔喵喵叫几声。 绒绒挠挠头，伸手抱起奶猫，抚摸它的后背，奶猫这才慢悠悠睁眼，显得极其虚弱。 “呜库呜呜……” 她边说边朝外走，离开了草原，环视四方，选择向北走。 ［崽崽要干嘛？送这只小猫回家？］ ［很有可能哎，她认识这只猫咪吗？］ ［她不会就这样走一晚上吧？要不我先睡，有事家人再@我。］ ［根据白天绒绒在山谷跑一路不带喘的情况下，她还真有可能走一晚上，啊啊啊啊我到底陪不陪女儿修仙？！］ ［夜猫子报道！不觉得我崽崽走路时怪可爱的嘛，看我崽崽走路也是种享受～］ 经过一天的争吵与对骂，小丧尸直播间的观众已经稳定在三万，留下来的大部分是喜欢小丧尸的，也会有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但很快被其它弹幕留言盖过。 绒绒个头小，走路慢，可速度均匀，她没有休息也没有放慢脚步，匀速前进，导致她实际速度还是快的。 她走了一个多小时，直播间的画面从原野变成连绵起伏的山脉，留在直播间的观众都做好陪崽崽熬夜的准备，就见她忽然停住脚步，扭头朝左边看。 下一秒。 “轰！” 绒绒前方的土地骤然炸开，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缝。 奶猫受到惊吓，喵喵直叫。绒绒面不改色，静静注视着沟壑。 ［卧槽卧槽！什么情况！］ ［完蛋，不会是有大怪出现吧？崽崽要小心啊。］ ［看我绒的表情，应该、可能、问题不大？］ ［确定不是太懵了，不懂危险？］ ［我去！什么东西爬出来了？］ 又深又黑的裂缝中，七八只似人手的爪子伸出来，其中一只抓住裂缝旁盛开的花朵，那花立马枯萎，化成灰烬。 在爪子伸出来后，两条粗壮又灵活的触手紧随其后，紧接着，一个黑乎乎的身体从裂缝中挤出来。它的身体非常软滑，从裂缝中出来后变成胖乎乎的大虫子，两条触手是它的触角，似人手的爪子则是它的脚，整个身体有二十多只角。 “吼——” 大虫子冲着绒绒狂吼。 “叽咕呜呜噜？” 绒绒歪了歪头，眼神不解，自始至终站在原位没动过。 ［啊啊啊我的崽，那是四级的皮蟑螂！你还唠啥啊，快跑！］ ［崽崽你快跑吧！跑出皮蟑螂的领地就没事。］ ［我不敢再看了，这要是被皮蟑螂一口吞，连愈合的机会都没有。］ 相比于直播间观众的激动，绒绒就非常镇定，甚至还揪了下皮蟑螂伸出来的爪子，开心地拍拍手，表示对这个有弹性的玩具很喜欢。 “吼——” 面对绒绒的轻视，皮蟑螂显得很暴躁，怒吼一声，张嘴就朝绒绒咬去。 绒绒眨眨眼睛。 皮蟑螂张开的大嘴足有两米宽，里面黢黑，流着墨绿的液体，眼见就要吞下绒绒。 “轰隆！” 一双巨爪从天而降，直接将皮蟑螂的脑袋踩进地里一米深！ “嗷——” 来者发出清脆嘹亮的唳声，响彻云霄，竟是之前的三面鹰！ 皮蟑螂动怒，化成流体从三面鹰的利爪逃脱，二十多只爪子陡然伸长，抓向三面鹰。 三面鹰丝毫不惧，挥动翅膀，鹰羽好像钢刀，将皮蟑螂的爪子齐齐斩断。 皮蟑螂的身体有着很大的优势，无论什么伤害，都可以轻而易举恢复。它恢复被斩断的爪子，再次扑向三面鹰。 三面鹰看看它，忽地横冲向前，三只尖喙咬住皮蟑螂的身体，狠狠撕扯开，在扯下的一瞬间，它就将皮蟑螂吞入口中。 不到三秒钟，皮蟑螂就被三面鹰吞噬干净。 从皮蟑螂攻击绒绒，到三面鹰吃干净皮蟑螂，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五级不愧是五级，解决对手都这么干净利落！］ ［我就说末世的夜晚可怕，你永远不知道谁和谁是敌人。］ ［担心死我崽了，都忘记她能摇大佬。］ ［可是这次小丧尸没叫啊，三面鹰怎么会来救她？］ ［巧合吧？这小丧尸要真是什么隐藏大佬，还用得着别的变异生物帮忙？早自己动手了！］ ［可能皮蟑螂是三面鹰的食物，恰好三面鹰出来猎食给撞上了。］ ［大佬不大佬的无所谓，崽崽没事就好。］ “咕呜呜噜？” 绒绒跑到三面鹰跟前，激动地询问什么。 三面鹰的三只脑袋都看着她，随后，它双脚用力，振翅飞向天空。 “呜呜！” 绒绒跺跺脚，嘴巴一撇，有些不高兴。 现场一片狼藉，还有不少三面鹰的羽毛，其中一片羽毛刚好落在裂缝上，绒绒于是踩着羽毛跨过裂缝，不开心的情绪消失得很快，哼着小曲继续朝前走。 “轰隆隆——” 后半夜的时候，天上乌云沉沉，雷声接连不断，闪电时不时划过天空，使大地一片惨白。 绒绒忧愁地望着天空，四处搜寻，发现立在远处的小土房子，便快步跑过去。 狂风大作，吹得她的小身板摇摇晃晃，她用了不少力气才到土房子里，刚进房子，豆大的雨点就砸下来，密密匝匝，气势汹汹。 绒绒看看怀里的小奶猫，想到什么，蹲在门口，就着雨水洗奶猫身上的血块。 小奶猫怕冷，喵喵喵叫着，好不容易等绒绒洗完，立马甩掉身上的水，迫不及待钻进绒绒怀里取暖。 绒绒“咯咯”直笑，缩在房子里一只废弃木柜后，有等待雨停再出发的意思。 这时，直播间的观众只剩九千多人，弹幕上的讨论一点没少。 ［还好崽崽知道下雨要躲雨，不然我得心疼死。］ ［哈哈哈哈夸张了吧，绒绒三四岁，人类小孩这个年纪也都教了不少知识，很多还都认字。］ ［那要是绒绒做丧尸的时间太久，忘记认字什么的也不是没可能。］ ［宝贝终于要睡了，我就不睡了，给孩子守夜，万一有危险，随便打赏个月影飞船，光球闪光应该能提醒到。］ ［这样说，那我也守着，晚上多危险啊，崽崽就一个，怎么都不盖件衣服。］ ［丧尸会不会生病啊，崽崽穿这么少，着凉怎么办？丧尸间应该有药的吧？］ ［呜呜呜我绒绒睡着好可爱，想亲一口～］ ［呃呃呃……真见面，前面的能亲下去？］ ［我可以！崽崽可爱得要命！］ ［话说，绒绒是怎么死的啊？看样子没外伤。］ 绒绒睡着了，弹幕还在讨论，留在直播间的观众，话题从丧尸有没有感冒药，聊到绒绒是怎么死的，正激烈讨论时，一道声音传入直播间。 “靠！总算有个避雨的地儿，妈的，这是雨还是刀子啊！疼死我了！”《 》 6、捡只猫猫送回家（2） ［？？？好熟悉的声音，是谁来着？］ ［是人类，完蛋，绒绒不会又要受伤吧？］ ［老实说，我们该担心担心这个人才对。］ 直播间场景定格在土房子里，从屋外走进来的，是两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青年。 说话的是男青年，他容貌俊朗，体格匀称，身材高大，边说话边巡视房间。 “深哥，累死了要，又冷又累的，我先生火。” 另一个青年是个身材略胖的女人，短头发，防风镜被拉到头顶戴着，一脸疲惫地开始生火。 ［是贺深和严岚！他俩突然关闭直播，我还以为出什么事呢。］ ［我也我也，担心死了都！］ ［现在也该担心担心，这要和小丧尸碰面……贺深我劝你自重。］ ［这两人都是四级哎，尤其贺深，觉醒双系异能，据说正在冲击五级大关，可千万不要折在这儿。］ ［难说，小丧尸绝对不会主动攻击，只能祈祷他俩别自找死路。］ 贺深也累，末世夜晚的危险程度他一点也没敢小觑，不说神出鬼没的变异生物，就是这吊诡的天气也够让人受的了！爷爷的，雨比刀子还锋利，打得他浑身疼。 但基本的防范措施不能少，他打着手电仔仔细细检查土房子，房子就是个单间，很多地方一览无余，他心下放松几分，手电扫过去，对上一双反光的绿色眼睛。 “我草！” 他吓了跳，迅速举起枪，盯着眼睛的主人。 严岚闻声也连忙跑过来：“咋了深哥……我靠，这这这是个小崽子！” 被吵醒的绒绒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两人相视一眼，严岚快速地说：“深哥，外边下大雨，估计也是进来躲雨的，看起来是个一级。” 贺深盯着眼前的小丧尸，和她怀里的奶猫，压低枪口：“她个丧尸还怕雨？不会是人家的家吧？我们这是闯人家地盘了。” “但这也没赶我们走的意思。” “估计憋着大招呢，一级的，都得当三级对待。”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正说着，小丧尸忽然站起来，两人立马防备起来。就见小丧尸走向生起来的火堆，把奶猫放到火堆旁，自己也伸手烤火。 “啧，还知道冷。”贺深朝严岚打了个手势，然后慢慢靠近小丧尸，在她旁边蹲下，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绒绒扭头奇怪地看他。 “小朋友，没点别的想法？比如来一顿夜宵什么的？”贺深说着，还挽起袖子，露出精壮的手臂。 “呜咕呜呜？”绒绒仍旧疑惑。 严岚一脸古怪：“深哥她又听不懂你说话，要不算了吧，真有什么怪物来，咱们还能推这小家伙出去，说是一起的。” 贺深想了想，点点头：“行行行，她不找事，咱们也不寻麻烦，过来烤火，这什么破天气！” 两人围着火堆相对而坐，小丧尸则靠里，她对火有很大的兴趣，看着看着，竟然伸出手指去抓，结果被烫到。 “呀！” 绒绒抱着手指，眼睛充满震惊和委屈。 贺深嗤笑声：“傻是不是？你还能有金刚不坏之身？”他眼珠转了转，朝绒绒挪了挪，“小朋友，大哥跟你商量个事，你呢，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保证让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绒绒还沉浸在被烫到的委屈中，看看他，可怜见的。 严岚笑了笑，从背包里拿出两只罐头，扔给贺深一只，然后放在火上加热，很快，阵阵香味从罐头里传来。 “喵～” 小奶猫用力嗅了嗅，从绒绒的怀里跳出来，看看罐头，又看看绒绒。 “呜哩噜呜？” 绒绒摸摸它的脑袋，而后看着俩人。 严岚：“……不可能，我们自己都不够吃呢。”说着，她接过加热好的罐头，以防这两小只突然抢。 “喵～” 小奶猫拉长了音调，叫声软乎乎的。 “呜呜～” 小丧尸眼神澄澈，愈发无辜。 严岚：…… 艰难地扭过头，筷子却是一点也动不了，拜托！这让她怎么吃！ “不是，你们这就犯规了啊，”贺深受不了，“咱们打一架也行啊，干嘛呢这是！有没有作为丧尸的志气？” “呜哩呜噜噜～” 绒绒拽拽他的袖子，然后把小奶猫抱起来放到他的腿边，眼巴巴地瞅着他。 贺深冷笑：“看见外面的雨了吗？我跟你们丧尸就像这火和雨，那是死都不能融在一起的！况且我是个冷漠无情的人，别指望我会可怜你们。” 他盯着绒绒的眼睛。 “最多分半罐。” 严岚扶额，好一个冷漠无情！ ［哈哈哈哈我要被这俩人笑死了，打得了残暴凶兽，就是抵不了孩子一个眼神。］ ［换我去也受不了啊，这谁能吃得下去？］ ［深哥关闭直播间后我就担心，在论坛看到消息连忙赶过来，只能说贺深你最好是真冷漠无情。］ ［啊啊啊啊救命，想魂穿贺深，崽崽我把全部罐头都给你！］ ［严岚：贺深你要不花一秒想想自己说了什么？］ ［正常人谁能狠心让小崽崽挨饿啊！］ 结果最后，绒绒只是为了小奶猫求情，她自己不吃东西，双手托腮，满意地看着大快朵颐地奶猫。 “这小丧尸……”严岚眼神复杂，“还真单纯，可惜是个一级，在这片地儿活不了多久。” 贺深边吃边说：“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咱们之前不是经过一个村庄嘛，都是丧尸，她在那儿应该能好好的。” “也不能这么说吧，就跟城里一样，深哥你说，小区里要突然出现个小孩，谁愿意养？万一遇到坏人，不是更惨。” “关键它丧尸不用吃喝拉撒，给个地方住，遮风挡雨就行，又不要啥。”贺深不赞同，看看小丧尸，忽然摇摇头，“聊哪去了，瞎操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想想明天的任务。” “哦，”严岚说，“那，开不开直播，咱俩突然关，得让人担心。” 贺深立马坚定地摇头：“先不开，严岚我告诉你，你要偷偷开直播，让人看见我这模样，以后睡觉都给我睁着一只眼睛。” 严岚面无表情：“哥，咱们是出来做任务，不是走秀好吗？没人会在乎你衣服是不是破了，发型是不是乱了。” “我在乎！”他很是严肃，“我，贺深，云顶联邦第四大异能支队，第十九小队的队长，我要时时刻刻展现出自己完美的一面，当然了，像你这种没什么上进心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啊对对对。”严岚敷衍地点头，也不是第一次认识他，赶紧转移话题，“明天朝哪边走？任务是采集两只木纹壁虎的心脏，到现在，也只找到一只。” 末世交流论坛中，每天都会更新各种各样的任务，难易不一，有官方发布，也有私人，从一级异能者到五六级往上，都有可以做的任务，每个任务根据难度都有不同的奖励。 对于异能者来说，接下任务不仅能够直播露脸，积累粉丝和人气，甚至可以获得高额打赏；还能增强实力，攒下实战经验，高等级的异能者在联邦中的地位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如果不想接任务，还可以进行大对决，由论坛官方随机选择地图，异能者前去挑战。类似死去的五级异能者林寒在恶风谷进行战斗，这种是快速获得关注的捷径，同样的，危险更大。 严岚两人都是四级，经常合作出任务。这次二人接的任务是采集新鲜的四级变异生物木纹壁虎的心脏，虽说同样是四级，变异生物在生理或者地形方面都有着优势，导致任务也不容易，出城已经五天，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斗，也才采集到一只。 贺深抓了抓头发：“木纹壁虎基本都在森林活动，又擅长伪装，遇事就跑，到处都是它的穴，搞不好还容易和别的变异生物打起来，之前几次，不都被它引诱跟别的变异生物打嘛，啧。” 他忽然看向绒绒，想了想，拿出手机打开相册，把手机放到绒绒面前：“看到它没有，你，带我们去找它。” 绒绒瞧瞧手机界面，又低头瞅瞅手机背面，再看看正面，疑惑地眨眨眼睛，好像在好奇为什么木纹壁虎会在这个小盒子里。 “来，看这个，”贺深指指地上让奶猫吃的罐头盒子，“它，我的，”又指指她，“你，不能白拿，懂没有？” “不懂是吧？咱们换个方式，我，有一只罐头——就这玩意，看到没有？你，得用劳动获取……” 严岚无奈看着铁了心要教小丧尸带路的贺深，打了个哈欠，半个小时后，终于忍不住说：“深哥歇歇吧，明天还得做任务呢。” “我不是要喂你吃！”贺深气得把罐头扔给绒绒，“我的表达很有问题吗？拿回来，我不给你了！”他又把罐头夺回来。 绒绒懵懵地眨眼，像是明白什么，重重地点头，然后，她掀起上身白色的短袖，露出胸口的大洞，并把手伸进去拿什么东西。 贺深与严岚面面相视，都愣住。《 》 7、捡只猫猫送回家（3） 丧尸和其它变异生物不同，是无法繁衍的。已存在的丧尸要么是人类死后变异，要么是受到丧尸攻击而感染。 在此之前，贺深和严岚都认为这个小丧尸是被感染者，直到看见她胸口的大洞，不约而同沉默。 小丧尸的胸口里空荡荡，没有肠胃，也没有心脏，那并非丧尸撕咬，边缘有着很整齐的切口，是人为。 ［我之前还觉得崽崽可能是窒息死亡，因为外表没有伤口，原来……］ ［天呢，我看着好揪心！崽崽生前经历过什么啊！］ ［听说末世前人贩子会拐卖小孩，买卖器官，不会是因为这个吧，我的天！］ ［我都不敢想，我绒绒以前经历过什么，她才是个三四岁的小孩……］ 绒绒不会知道，她带来多大的冲击，此刻，她正认真地在肚子的大洞里掏东西，终于找到什么，她开心地拿出来，交给贺深。 是个半块的不规则形石头，像吊灯装饰，在火光照耀下反射出浑浊的光。 她大概认为贺深是想让她拿东西交换罐头。 贺深握着粗糙的石头，把石头推给她，揉了揉鼻子：“我不要，你拿回去。” “呜呜呜噜哩……” 绒绒不收，焦急地说着什么。 但没人听得懂，严岚眼神示意：“深哥收着吧，先收下，”她拉住绒绒，“和你的宠物赶紧睡觉，来，在这儿睡。” 她从背包里拿出薄毯，让绒绒抱着小奶猫躺上去，然后脱下冲锋衣，盖在她俩的身上，轻轻拍着绒绒的身体。 绒绒打了个哈欠，慢慢闭上眼睛。 “妈的！”贺深突然骂道，“有些人真是畜牲不如！” 严岚叹口气：“这才多大点小孩，唉，其实深哥，有时候我看那些在沙漠啦、荒野啦游走的丧尸，挺心酸的，我们都知道，变异生物不是没有意识和理智，只是……嗐，突然就多愁善感起来了。” 贺深注视着绒绒熟睡的面庞，若有所思：“反正，木纹壁虎也找不到，明天，”他看向严岚，“我们去那个村子吧。” 严岚抬眼，笑了下：“好。” 后半夜两人轮换守夜，所幸没有再发生什么事。黎明的时候，雨渐渐停止，到了太阳升起时，碧空如洗，空气清新，原野中茂盛生长的野草都带着大颗大颗的露珠。 绒绒一起来，就被反射阳光的、晶莹剔透的露珠吸引，跑进草丛玩，很长时间后，大概是想起还有只小奶猫时，才磨磨蹭蹭地回来。 “你看看你的样子，小邋遢！”贺深满脸嫌弃，擦掉她鼻尖的泥点子，“行了，现在跟我们走。” “呜呜噜哩呜？” 绒绒觉得奇怪，却还是选择跟着他们。 这一带变异生物神出鬼没，比起茂密的原野，贺深两人选择在路上行走——那是一条废弃的铁路，轨道锈迹斑斑，完整的不多，有时候他们能看见巨大的脚印将铁轨踩瘪。 绒绒被两人夹在中间，抱着小奶猫，嘴里哼着小曲，细细听，还有调子的。 贺深握着冲锋枪，他拥有操控风和创造幻境的异能，皆修炼到四级，心里盘算着借这次任务突破到五级。他是典型的攻击型异能者，战斗是最好的老师。 而严岚，则属于半防御半攻击型，她擅长头脑作战，倾向以更小的力气，解决更大的问题，能够短时间里找到问题根本所在。她的异能是“裂变”，在小小的支点发生爆炸，能够让大厦将倾。 他们所持的枪都是特制的，可以轻易解决二级及以下的变异生物，不需要费异能。 考虑到绒绒是个一级的渣渣，所以遇到变异生物，他们能避则避，就怕打起来顾不上绒绒，让她受伤。 “你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咋来的？”贺深挺爱跟绒绒说话，不在乎她回不回。 严岚看着指南针：“照我们的速度，再有三个小时，就能到那片村庄，对了深哥，村子后边是不是有很大一片森林？咱们干脆到那儿看看。” “去碰碰运气，林子里药材多是不是？你认得多，到时候咱们多采点。”贺深拿出镜子，用梳子打理发型。 “呜噜呜哩……” 绒绒忽然停下脚步，拉住俩人的衣服。 严岚回头：“咋了？小猫咪又饿了吗？” 绒绒说了几句，两人听不懂。 贺深力度不重地拍拍她的脑袋：“听话，我们赶时间送你回去，别闹了。” 他牵住绒绒的手，才踏出一步，就听到一道坚硬且巨大的断裂声响起，紧接着—— “嘎——” 令人汗毛倒竖的尖啸声从前方传来，铁轨陡然升起，在刺耳的钢铁摩擦声中，缠绕成一个方头方脑的巨人，一条条灵活的黄色触手从地底钻出，快速钻进钢铁巨人的身体里，一双生锈的双眼在钢铁之身里睁开。 “草！钢铁之虫！”贺深忍不住骂了句，大喊，“严岚！” “明白！” 严岚立刻回应，两个人同生共死多少次，早就有心照不宣的默契。她当即一只胳膊夹着绒绒跑到铁路外，用脚在地上画了个圈，做了个禁止的手势：“不准离开这里。” 随后，她拉下防风镜，眯着眼睛盯着钢铁之虫。 钢铁之虫，四级变异生物，由钢铁和水蛭融合变异而成，攻击性、防御性都是上承，但敏捷性低。 这时，贺深已经和钢铁之虫打起来，他放弃用枪，手中出现一把火之异能幻化的钢刀，刀身燃着烈火，每一次与钢铁碰撞，都叫火花四溅。 钢铁之虫坚硬的躯体让它反应慢半拍，可每次钢铁拳头重重砸下来，都让地面出现一个深深的大坑。 “呜哩呜……” 绒绒站在圈圈里，眼神疑惑。 “深哥，五分之三，十个数！” 严岚大喊，仅片刻的观察，她就确定支撑钢铁之虫的“支点”，就像人类的腰椎，一旦破坏，立即瘫痪。 她在心中默默倒数。 与此同时，听到严岚话的贺深立马确定目标，眼神一凝，使出异能绝招“烈火锋刃”。 五、四、三、二、一！ 裂变确定！ 烈火锋刃斩杀！ “嘎——” 钢铁之虫发出尖锐的叫声，在“轰”的一声巨响中爆炸！无数变异水蛭被烈火燃烧殆尽，空气中弥漫着焦臭味。 ［啊啊啊啊我尖叫就没停过！不愧是好学小队！这对战比我妈抽我还干净利落！］ ［要不是崽崽直播间，我都不知道我能错过这么一大出好戏！］ ［我深哥和岚姐真是把团队玩得明明白白，比某些光抢风头的小队好亿倍！］ ［要不人家进步飞快呢，就这配合、这默契，不进步都难，好学小队实至名归！］ ［钢铁之虫确实强，毋庸置疑，但架不住人俩异能配合得好，在要害处双重攻击，谁受得了？］ ［没有人夸夸严岚第一时间保护绒绒吗？我真的很感动啊，她们是真把绒绒当同伴对待。］ ［当同伴对待？这两人什么毛病？是不是有通敌嫌疑？已向云顶联邦举报，不谢～］ ［？前面的，什么神经，天亮了又出来了是吗？］ ［举报加一，等着被云顶联邦调查吧，嘻嘻……］ ［恶心到我了，什么东西蹿出来了？有事没事？这么闲把村口的大粪挑了行不行？］ …… 贺深两人丝毫不敢懈怠，刚才战斗的动静太大，难保不会惹出别的存在，必须谨慎万分。 严岚单手提溜起绒绒，把她夹在胳膊里，跳上铁轨：“深哥，我们先离开这儿，说不定有别的东西盯上尸体。” “走！” 两人加快步伐，离钢铁之虫的尸体远了，严岚才放下绒绒。 绒绒被她抱得不舒服，揉揉身体，跺跺脚，这才缓过来一点。 “这小家伙怎么知道前边有东西？”贺深问道，如果不是小丧尸拦着，就那几秒钟，他毫不怀疑自己会当场被卷进钢铁之虫的肚子里。 语言不通，问不来，严岚望着远处：“可能变异生物之间有感应，”顿了顿，“有点麻烦，深哥。” 贺深朝她的视线看去，就见远处半边天密密麻麻，飞动着数不清的褐色生物，“喳喳喳”的叫声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二人相视一眼，冲下铁轨小路，躲进茂密的野草丛中，听着喳喳叫声越来越近，令人心悸。 “呜噜呜呜……” 绒绒努力挣脱严岚的束缚，新奇地望着那生物群，想要捉去玩。 “乖乖，听话，外面危险。”严岚只好更加使劲按住她。 数不胜数、遮天蔽日的褐色生物从几人的头顶飞过，振着翅膀，足足十来分钟，声音才慢慢消失。 贺深翻身望着天空，确定不见一只褐色生物了，打了个手势，才站起来。 严岚终于放开绒绒，松了口气，听见贺深喊她。 “严岚。” “嗯？” 她才起身，就看见几人的四周是一张张宽至一米的惨白人脸，人脸后只有四条枯瘦的腿支撑。 山坡上、铁轨小路、原野里……到处都是这样的人脸，细长的嘴巴勾起大大的笑容盯着他们。《 》 8、捡只猫猫送回家（4） 有那么一瞬间，严岚觉得四周空气都凝固了。 四级变异生物皮肤屑，由身体组织变异而成，只要指甲盖大的皮肤，就能变异成可怕生物。而且该生物还有一个让人头疼的特点——分化。 每个皮肤屑的致命点不同，一击无法取胜的话，皮肤屑会立即分化出第二个；哪怕侥幸杀掉一个，也还有第二、第三、第四…… 皮肤屑是群居生物，生活在阴湿地，正好昨晚下过大暴雨……严岚知道她应该分析下情况，深呼吸，说：“深哥，你出门写遗书了没？” “没，”贺深说，“我看黄历了。” “怎么说？” “诸事皆宜。” 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无奈，四面八方，往哪逃呢？天上？等联邦的飞机过来，皮肤屑都能把他们拉出来了！ “呜哩呜库库！” 绒绒开心地叫了声，跑过去拉住其中一只皮肤屑的手，“呜呜噜”的说个不停。 严岚要阻止时已经晚了，看着绒绒高兴的样，又看看皮肤屑没有丝毫不满，心里疑惑：“深哥，它们认识？” “认不认识先一说，你看，这么久它们还不攻击，不太科学。”贺深将放到冲锋枪托的手拿开，目不转睛盯着周围皮肤屑的动静，按理讲，他们闯入皮肤屑的领地，早就该被攻击，但直到现在也没有，奇怪…… 不过，如果皮肤屑不攻击的话，他们也不想自找麻烦。严岚努力收起敌意，招呼了一声小丧尸，后者回过头，哒哒哒跑过来，拉着她的手往铁轨走。 两人瞧着周围成百上千的皮肤屑，犹豫了下，才决定跟上小丧尸。 就在他们动起来时，皮肤屑也有了动作，来来往往，嘴里发出“叽叽咕咕”令人不舒服的声音，丝毫没有在意他们。 贺深抿了抿唇，看着小丧尸：“我真觉得你说得对，它们可能认为咱们和小家伙认识，才不攻击的。” “小不点和它们大概率认识，”严岚擦掉额头的汗珠，“之前皮肤屑们很明显的攻击姿态，估计小不点和它们说了些啥，才网开一面。” 说着，她又重新观察呆头呆脑的小丧尸，眼神深沉。 远离皮肤屑活动范围，两人才歇了口气，贺深拦住绒绒：“小朋友，走这条路。”怕小丧尸不明白，他特意抱起小丧尸，面朝另一边。 绒绒立马又跑回去，指着路，“呜呜噜噜”直说。 贺深一看，这条路通的是山里，之前小丧尸都没什么目的的，现在执着要走，难不成她的家人在山里边？这么一看，小丧尸认识邻居皮肤屑好像能解释了。 “深哥，要不咱们看看去，真是小不点的家人，也算送她回去，咱们正好进山找木纹壁虎。”严岚提议道。 贺深又试一次，抱着小丧尸放到另一条路，小丧尸又跑回来，还拉着他的手，表示他们跟自己走。 他没办法了：“走吧走吧。” ［我真的是看到皮肤屑的一瞬间，心脏都停了，这得几千只吧！］ ［几千只一级都让人受不了，更不用说四级，幸好有崽崽。］ ［要不是小东西，好学小队也不会重新返回来，真要出事，我绝对饶不了她。］ ［呵呵，楼上的怎么饶不了？键盘都给敲烂是吗？］ ［永远也无法理解因为丧尸而对同伴恶语相向的人。］ ［装什么评论家？滚！］ ［哇，绒绒是不是要领好学小队去找直升机离开？］ ［很有可能啊，但这地形，还有周围的树，不像能飞得起直升机啊。］ 穿过原野，几人进入山中后，便觉四周渐渐安静，没有风也没有虫鸣鸟叫。山里原始森林茂密生长，树下又是大片大片的蒺藜与灌木丛，小丧尸走不过去的地方就爬上树跳下去，倒是苦了好学小队两人，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钻。 “呜哩叽呜！” 绒绒语气兴奋起来，跺了跺脚，示意两人快点跟上。 “这小祖宗究竟是要哪去？”贺深抹了把额头的汗珠，直喘气。 严岚环视四周：“应该没有不安好心吧，深哥，这周围有点太安静了是不是？”很像暴风雨前的平静，后面的话她没说。 贺深扶着树，抿着嘴角，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种原始森林变异生物不计其数，哪怕没有变异生物，也有小鸟之类的，不可能如此安静，除非…… “呜呜噜哩呜……” 绒绒见他俩不动弹，便跑过来拉住他的手往前走，越往前走，树木生长间隙越大，他们注意到，这里的树粗壮无比，树皮多多少少都有奇怪的摩擦痕迹。 不安的情绪涌上两人的心头，可再看看开开心心的小丧尸，又不知如何开口。 “唰……刷啦……” 四周树木无风自动，仿佛有重物从上面碾压过，蔓延范围之广，将他们重重包围。 贺深与严岚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做好战斗准备，步伐也越发谨慎。 终于，绒绒停下来。 “啾啾！” 她跳过来面朝两人，大大地张开两只胳膊，好像是要给他们惊喜，表情充满迫不及待的兴奋。 在她张开的胳膊上方，缓缓出现涌动的水流，随后水流被染成暗红色，暗红的表层迅速显现出密布的鳞片，只消眨眼，一颗巨大的头颅就出现。 头颅出现之后，它的身体快速现身，长达几十米的尾巴将几人团团围住。然而，让人心脏骤停的不是它不可思议的身长体型，而是其头颅上的脸。 那是张有着人类五官的脸，眼睛和嘴巴弯起，笑眯眯的，然而，它的眼神又是那样的恶毒，宛如冰冷的刀子，带来一种让人胆寒的反差感。 贺深呼吸一滞，眼神闪烁着，喉咙干涩，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的猜测成真了，除非，是有极其可怕的存在。 五级变异生物，阴阳巨蜥！ ［好特么大一只阴阳巨蜥，我都感觉不能呼吸了！］ ［好学小队，危危危！］ ［啊啊啊啊深哥和岚姐不会交待在这儿吧！小畜生我跟你没完！］ ［丧尸就是丧尸，养不熟的白眼狼，亏贺深他们还对她那样好！］ ［很明显崽崽没有恶意啊，她大概是想让好学小队看看跟皮肤屑长差不多的阴阳巨蜥。］ ［天呢，这可是五级的存在啊，这这这……好学小队最好能逃得掉。］ 看着杵在原地的两人，绒绒还特意拍拍阴阳巨蜥的脸，随后也露出大大的笑容。 贺深：“虽然话很难听，但小家伙你是真缺心眼。” 阴阳巨蜥的眼睛死死盯着两人，抬起爪子把绒绒揪起来放到另一边，是个大岩石的角落，在那儿，放着堆闪闪发光的金银玉器。 “哇！” 绒绒发出惊讶的感叹，抱起一顶黄金皇冠瞧。 贺深正也要上前，余光瞥见阴阳巨蜥的尾巴砸过来，他立马躲过，手中幻化出烈火钢刀，不留余力地斩去。 就在钢刀和巨蜥尾巴接触的瞬间，尾巴消失了，贺深微愣，一击斩空，使出去的气势还没来得及收回，后背猛遭击打，顿时将他整个人打在地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深哥！” 严岚连忙跑过来扶起他，快速说道：“不行的，地势我们不占优势，论实力又落下一大截，只能想办法逃。” “呸！”贺深吐掉嘴里的血，瞪着阴阳巨蜥那张笑脸，“干脆放火烧了整片森林，我看它怎么笑！” “绝对不行！”严岚连忙阻止，“这太缺德了，伤害的可就不止树木，森林防火，人人有责。” “你怎么不保护动物，人人有责？”贺深抹了把嘴，他是努力冲击五级大关，但每个等级之间都是无法逾越的鸿沟，不是说突破就突破的。 阴阳巨蜥的笑容更深，更惊悚，操控着尾巴拍打过来。 严岚盯着那尾巴，使用“裂变”，顷刻，巨蜥的尾巴炸开，血肉飞溅，然而紧接着，尾巴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她的攻击惹恼了阴阳巨蜥，后者张嘴吐出猩红的大舌头，强劲的腥风扑面而来。 贺深深吸一口气，使出绝招“烈火锋刃”，刀光触碰到大舌头的瞬间，发出滋啦啦的声响，青烟阵阵，他一看，竟然连十厘米都深度都没割到！ “呜吼——” 阴阳巨蜥低吼一声，身体瞬间隐身。 贺深与严岚立马背对背警惕四周。 “东南方！” 严岚大呵一声，贺深挥刀斩去，阴阳巨蜥现身，顶着他那刀，不管不顾地撞过来，直接将两人撞飞。 “呸呸呸！” 贺深觉得浑身都散了架，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也是发了狠，提刀再冲上去，奋力一斩。 出乎意料，阴阳巨蜥躲也不躲，就让那刀落在它的头上，划下深深的伤痕。 “唔……” 阴阳巨蜥摆出一张委屈表情，大脑袋搭在地上，好像受伤的小狗。 贺深一愣，想起什么似的，赫然扭头。 “呜噜哩哩库！” 绒绒跑到阴阳巨蜥的脑袋旁，用手轻轻抚摸它受伤的地方，阴阳巨蜥模样愈加委屈。 “呜呜噜库！” 绒绒转过身，双臂张开把阴阳巨蜥挡在身后，生气地看着他们，好像在质问为什么要伤害巨蜥。 她的身后，阴阳巨蜥露出大大的笑容，得意洋洋。 贺深：…… 草！《 》 9、捡只猫猫送回家（5） “呜噜呜呜咕！” 绒绒生气地质问。 贺深表情跟便秘似的难受。 不止是他，直播间众网友嘴边脏话呼之欲出。 ［阴阳巨蜥，我认识你，你是真阴阳啊。］ ［血压升高了家人们，真想给那张大脸呼个大比兜。］ ［可恶，居然这么玩我单纯的崽崽，贺深你可一定要揭穿它的真面目！］ ［阴阳巨蜥，你是真不要脸啊，我和直播间五万观众谴责你！］ ［崽崽不会就这么被骗，和贺深他们分开吧？拜托我还想多看看好学小队几眼。］ ［我求求好学小队的粉丝能不能有点眼界，阴阳巨蜥可是五级变异生物，难道就刚才展现的实力？它不出实力，应该是看在绒绒的面子上，一旦绒绒和好学小队分开，它不就肆无忌惮了？］ ［对啊，很明显因为好学小队是绒绒带来的，阴阳巨蜥才一副两面派，要是分开，吃亏的只能是好学小队。］ 贺深和严岚交换眼神，显然也想到一块去了，只是不明白五级的阴阳巨蜥为什么在乎一级的小丧尸。 “深哥，保命要紧。”严岚轻声提醒一句，而后对绒绒露出笑容，微微俯身，表示道歉了。 绒绒看向贺深。 贺深觉得牙痒痒，居然有一天，他要靠丧尸的原谅获得活命的机会，憋屈，太憋屈了！ 他沉沉吐口气，学着严岚的样子，俯身表示道歉。 “呜呜呜噜……” 绒绒还说着什么，不知怎的，贺深脑中自动响起一些话，比如“你们可要做好朋友哦”“不可以伤害我的朋友，否则我就生气不理你了”等等等等。 绒绒终于说完了，阴阳巨蜥从树上取下一只鸟窝给她玩，那鸟窝很大，可以同时装七八个绒绒。 阴阳巨蜥把绒绒放到鸟窝里，后者新奇地观察窝里的一颗蛋，开心地拍拍手。 贺深抬头看，想知道那是什么鸟的窝，就跨出一步—— “什么东西……我特么！” 贺深连忙避开阴阳巨蜥重力一击，滚到草丛里，瞪着笑嘻嘻的阴阳巨蜥。 他操控火之异能，形成几个大火球砸出去，阴阳巨蜥张大嘴巴，大有全部吞下的意思，忽地，它收敛所有气势，可怜巴巴地趴在地上。 火球眼见着就要落在它的身上，贺深暗骂不好，却见几个大火球在空中炸开，宛如烟花般。 他看了眼严岚，后者嘴唇动了动：“这个孙子养的！” “呜噜呜呜？” 绒绒从鸟窝里探出脑袋，好奇地看着他们。 贺深咬牙切齿：“真当老子怂是不是？老子还真不受这气！” 严岚睁大眼睛：“深哥你要干嘛？” 话音落下，就见贺深惨叫着倒地，抱着胳膊直打滚，丝毫没有他最在乎的形象。 严岚惊了。 阴阳巨蜥站起来，眼神不解。 “呜呜库咕呜！” 绒绒忙从鸟窝里爬出来，焦急地跑过来，跪在贺深身边，揉揉他的脑袋，拍拍他的衣服，非常担心。 贺深一脸痛苦，挽起袖子，露出通红的小臂，颤着手指阴阳巨蜥，说不出话来，直摇头。 绒绒看看阴阳巨蜥，再看看贺深小臂通红，又是吹吹气，又是抚摸，却不见好转。 她满眼都是担忧，看无论怎么试，那小臂通红就是消散不了，甚至有严重的趋势，就气呼呼地站起来，对阴阳巨蜥说着什么。 “咔呜噜呜呜！” “呜噜库呜……” 阴阳巨蜥的脸也笑不起来了，大概是在解释那不是自己造成的。 “哎呦！” 绒绒听见声音，忙忙去观察贺深的情况。 贺深重重咳嗽几声，一手拉着绒绒的手，一手环住她的肩膀，坚决不让她和阴阳巨蜥说话。 阴阳巨蜥垮着张脸，鼻子里喷出两道粗气。 严岚眼神复杂，终于忍不住问：“深哥，咋做到的？” 贺深得意地展示自己通红的小臂：“你以为我火系异能就烧火做饭？无罐拔火懂吧？” 严岚：……见识了。 ［哈哈哈哈贺深你才是真的阴！］ ［笑死我了，深哥要是知道他的形象碎了一地，不知道作何感想。］ ［阴阳巨蜥：今天不开心，因为某个比我更会阴阳的人类。］ ［不得不说我崽真的好单纯，刚才护着阴阳巨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同类的关系，现在看，崽崽她真的没想那么多，也是拿贺深他们当很重要的人对待。］ ［不要这样骗崽崽好吧，崽崽担心的样子心疼死我了。］ ［没办法，谁叫敌人更阴呢，就盼着贺深能把谎圆回来。］ ［我越看越好奇，阴阳巨蜥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在乎绒绒？我怎么看，绒绒都只是个一级啊。］ ［对哦，好像到现在绒绒遇到的变异生物，都对她很好，不过，不好的已经被消化了。］ “呜库噜噜……” 绒绒担心贺深担心得不得了，好像想到什么，伸手在胸口的大洞里掏，掏呀掏，然后掏出只菌子，送到贺深的嘴边，示意他吃。 贺深：…… 看着油得发绿的菌子，贺深皮笑肉不笑地压下她的胳膊：“我身强体壮，没事啊。” “呜呜呜噜……” 绒绒着急地又把菌子递到他嘴边，怎么都要他吃。 贺深一看，这要吃下去，他可就真和小丧尸成一家人了。 他连忙看向严岚，后者眨了下右眼，下一秒，阴阳巨蜥的头顶炸开了花。 “呜吼！” 阴阳巨蜥有些懵，反应过来生气极了。 贺深抓起菌子就朝阴阳巨蜥跑：“小家伙你看，它比我更需要！” “呀！” 绒绒看看空空如也的手，赶忙追上去，她平常小短腿走路不快，着急了跑起来连四条胳膊都用上，迅速爬上树，几个跳跃就赶在前面，成功在贺深把菌子扔阴阳巨蜥的伤口里之前，拦住了他。 “啊库呜呜……” 绒绒揉着他的胳膊，快速说着什么，又看看阴阳巨蜥，拿过菌子就要喂他嘴里。 身后阴阳巨蜥扬起嘚瑟的笑容。 贺深：确定了，绝对不能吃！ 严岚也过来解围，好说歹说，绒绒就是要贺深吃那看着瘆人的菌子，她没办法了，悄声道：“深哥你就不能自己恢复？” 贺深头都大了：“用力有点猛，再说你看阴阳兽的表情，都不知道它跟小家伙说了些啥，我要自自己好了，它是不是就可劲编排我？说不定小家伙都不信我。” “那，要不你吃了？” 贺深扭头：“你可真是我出生入死的好朋友。” 严岚摊手：“小不点这么热情，我可没别的招。” 深呼吸，贺深蹲下身，接过菌子，掰了很小很小一块，示意他吃这个就可以了，心想这么点，要隐藏易如反掌。 “呜呜噜？” 贺深张大嘴巴示意自己在吃，绒绒奇怪地看看他，直接上手把剩下的菌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帮他塞进嘴里，然后才满意。 贺深瞪大了眼睛，菌子入口即化，顺着喉咙流入食道，他想吐都来不及，一股温热从体内弥漫开来。 “我草！深哥你怎么样？”严岚大吃一惊，立马掏出枪，“感觉不对就跟我说，虽然我们是朋友，但为了人类未来不再多一个敌人，大义灭亲我忍忍痛还是可以做到的。” 贺深捂着肚子，紧闭双眼，痛苦之际不忘给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一拳。 严岚也有在思索办法：“要不催吐？不行不行，这种东西现在都消化了，深哥你告诉我你的小金库在哪儿，我继承之后保证把你家二老养老送终，相信我，好朋友。” “滚一边去！” 贺深艰难骂道，那温热变成滚烫，让他身体如灼烧般，痛苦难耐。 ［！！！贺深不会变丧尸了吧？］ ［啊啊啊啊小杂种，要是伤了我深哥，我铁定开直升机过来弄死你！］ ［这这这……我坚决相信绒绒没恶意，但丧尸和人类思维不同，这要是把贺深变成丧尸，我真的很难用从前的眼光看她。］ ［完了完了，贺深这是挖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 ［会不会问题不大？要真严重，严岚也不会这么插科打诨的。］ ［前面的应该不了解好学小队，她俩过命的交情，扯皮惯了，上次严岚受伤，贺深还千方百计套人银行卡密码呢。］ ［崽崽那菌子，还是从肚子里掏出来的，光看着就生理反胃，更别提吃了，恶心都得恶心死。］ ［哎哎哎，贺深好像状态好点了，我没注意到变化，有家人发现哪里不对劲吗？］ 贺深觉得灼烧感持续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事实上，也就三分钟左右，他睁眼看，重影晃动。 他摇摇头让自己缓过劲来，看向绒绒。 “啾啾！” 绒绒抱起他的胳膊，通红已经消失，她开心地拍拍手，笑容可掬。 贺深迟疑地用手摸了下脸旁，问严岚：“我有没有哪里很奇怪？” 严岚细细看：“蓬头垢面，寒碜且邋遢，过了十八岁的男人，颜值掉得比骑驴下坡还快。” “我才十九岁！”贺深骂了句，又看看绒绒，“那就奇怪了，太奇怪了。” “深哥，哪里不对劲？”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贺深抬手，掌中出现一团柔白的光，光中漂浮着一只晶莹剔透的菌子，“那菌子，成我的第三异能了。”《 》 10、捡只猫猫送回家（6） 那一刻，严岚懵了。 直播间观众傻眼了。 众所周知的，通常异能者于六岁之前觉醒异能，而后进行修炼。大部分人只有一个异能，双异能者则很少，三异能更是稀罕，往上，则就要找传奇人物论调。 虽然异能数量不代表异能者能力强大，但给了异能者多一条路，攻击型走不通的话，就改防御型。 贺深本就是双异能，在联邦中地位尴尬，比下有余，比上不足，他一直琢磨着，不快速突破到五级，那么他至少三年内都得在小队长的位置待着。 他不是个安于现状的人，于是拉着好友严岚做任务，老实说，异能小队那些歪瓜裂枣他瞧不上。而现在，多一个异能，就多一份选择，多一个实力保障，无疑能让他少走三年的路！ 他看着绒绒，心情复杂，这太诡异了，他从来没听说过可以赋予人异能的东西，末世这几十年也没有任何记载，眼前的小丧尸，究竟是什么来路？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贺深正想着，忽然严岚夺过他手里掰下的菌子块，装进密封袋里，郑重地说：“这是个大发现，我回去好好研究下。”顿了顿，“深哥，没别的不适？” 贺深：“奇怪吧，我现在浑身充满了力量，这个貌似是治疗系，反正给自己回血挺快。” 严岚注视着他：“说实话，深哥，我羡慕。” ［何止严岚，我都酸成柠檬精了！］ ［一分钟前的我嫌弃菌子，一分钟后的我口水成河。］ ［有没有哪位大神分析下小丧尸的位置，我已经收拾好包袱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楼上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绒绒见贺深痊愈了才放心，像是想到什么，去翻贺深的衣兜。 “哎小可爱，找啥？”贺深不明所以，看她翻出自己的手机，然后奇怪地瞧着手机黑屏。 他便给她将手机解锁，画面是木纹壁虎的图片。绒绒拿着手机跑过去给阴阳巨蜥看，嘴里说个不停。 贺深挑眉：“是想让它帮咱们找？阴阳巨蜥的话，咱们根本不用费力。” 严岚皱眉，直接过去拿走手机，对绒绒做了个摇头的动作，而后把手机扔给贺深。 “怎么了？”贺深不解。 严岚揉了揉绒绒的脑袋，说：“深哥，小不点看见皮肤屑以后，带我们找阴阳巨蜥，现在又想让阴阳巨蜥帮我们找木纹壁虎，你说，她会不会以为我们和木纹壁虎是朋友？哪怕不是朋友，也不到伤害的地步。” 而两个人的任务，是取新鲜的壁虎心脏。 贺深眼神微沉，抿了抿唇，注视着绒绒，最终收起手机，绕过这个话题：“小可爱接下来要做什么？” 经历诸多，此时正是中午，森林里又闷又潮，绒绒把小奶猫放到干净温暖的石板上，然后眼巴巴地望着严岚。 结果严岚还没说话，贺深就特别豪横的拿出一只罐头，霸气侧漏：“大哥在的几天，你俩的伙食全包我身上！” 严岚忍不住拆穿他：“大哥，这是你最后一只罐头。” 贺深表情凝固一瞬，随即义正辞严：“你的，也给我赶快上交，都多大的人了，吃片树叶子就能过去，和小孩子能比？你看小家伙多脆弱的身体，还不得喂得高高壮壮的？” 严岚撇撇嘴：“得好处的又不是我……” 她帮绒绒把罐头打开，生火加热之后才给小奶猫舀了几勺，若有所思：“深哥这猫不是变异感染的吧？像是变异生物繁殖。” “我不懂。”贺深嘴里咬着树叶，盯着盘旋在不远的双面巨蜥，后者刚要笑，他就无声的威胁，作势要倒，双面巨蜥一下子拉起脸。 “咱们要是养这么一只小宠物，长大了，也是个得力助手，”严岚说，“半骨狸花猫，据记载，最高成长到五级。” 贺深吐掉树叶：“上次联邦处决的那人你没印象？藏了只鬼腹蜘蛛，吃了十个人，连人带蜘蛛一块解决了。” “带回去又不是让吃人，它可以自己修行，每次出任务也带上，历练成长。又不是每个变异生物都会吃人，小不点就不是。”严岚说。 贺深看看认真观察小奶猫吃饭的绒绒：“能有几个小不点？” 严岚不再提这事，她也不是真要带小奶猫回去，心想着和小丧尸在一块，杀变异生物终归是个麻烦，但目前分开的话，吃亏的又是她俩。 她心事重重地看眼小丧尸，后者耐心等小奶猫吃完，才开心地撸猫。 小奶猫像是才出生不久，孱弱得很，走路还不稳当，不过它好像很喜欢暖烘烘的阳光，趴在石板上舒服地晒太阳。 这期间，绒绒一直对小奶猫“呜噜呜呜”地说个不停，严岚猜可能是些幼稚的童言童语，她想到联邦那个最新的研究，大部分丧尸听得懂人类语言——依据在于，很多丧尸都是人类变异而成，但变成丧尸后可能某种语言组织神经被破坏？从而无法和人类达到你说我回的交流。 她估计着，像小丧尸这样的小孩，早就丧失听懂人类语言的能力。 绒绒等小奶猫晒够太阳了，才抱着它站起身，走了几步，回头看，眼神疑惑。 贺深两人忙忙跟上去，他还不忘瞄一眼阴阳巨蜥，后者在他的几次威胁下感到厌烦，撇过脑袋不再看，这会儿，它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笑容灿烂，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们先跟着小可爱，出这片林子再分开。”贺深说道，还是保险些，他可不是怂，而是怕小丧尸担心。 森林且深且密，飘荡着草木清香与无法形容的腥味，说不上好闻，但闻久了上头。 绒绒显然有目的地在走，但她经常被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吸引，比如潺潺流动的小溪，她就蹲溪边瞧自己的影子，然后拿手指戳戳，又比如突然蹿过的兔子，她就屁颠屁颠追上去，找不着兔子了，还撅着屁股掏兔窝。 这期间，好学小队两人也没闲着，严岚在地图上努力定位当前位置，然后调查可能出现的变异生物，贺深则研究自己的新异能，他确定那是治疗系异能，美滋滋地想着以后出来做任务就更有保障了。 林子里天黑得快，贺深二人不想走夜路，摁住蹦蹦跳跳的小丧尸，钻进一块斜搭的石板下准备过夜。石板又大又宽，背面为山，左右有树有石，遮风挡雨够了。 他们还有些压缩饼干，贺深一想，主动出马去小溪捞鱼吃，吭哧吭哧忙活半天，总算有三条收获。 严岚提起一条三头鱼，转着圈观察它：“深哥，你确定这能吃？” “啧，”贺深拍了下她的手，“又不是给你吃的，这是给咱小可爱的，放下放下。” 严岚撇撇嘴：“那你可就打错算盘了，你小可爱不吃东西，只能给咱猫猫享用了。”她说着，手指逗弄小奶猫的下巴，小奶猫蹭了蹭她的手指，显得舒服至极。 贺深其实想也是，小丧尸真吃，还不如塞她肚子里快，而且她那肚子跟百宝箱似的，不知道装的什么，估计还不要这些鱼。 没办法，他只能忍痛扔掉两只，给小奶猫烤了一只。 火系异能者得天独厚的优点在于，可以制作出纯天然无添加的烧烤，全程人工处理，看得放心，吃得放心。 “来来来，我这也是爱屋及乌了。”贺深说着，把挑好刺的鱼肉递到小奶猫嘴边，单手托着下巴，看它大快朵颐。 “呜呜噜哩呜……” 绒绒轻轻抚摸小奶猫，细声细语说着话，燃烧的火焰照亮她稚嫩的面庞。 那张脸既不精致，也不白净，有许多划痕，她的身上到处都是类似烫伤的伤疤，不知是生前还是死后所致。 严岚凝视着绒绒，手掌慢慢抚着她的脑袋，头发跟被狗啃似的，毫无发型可言，发丝干枯没有营养，甚至扎手。 她跟每个丧尸一样，拥有充满死气和没有生机的身体，不同的是，她的内心丰富而明亮，比许多人类还要跃动。 严岚吸了吸鼻子，摇摇头，照例拿出毯子让两个小家伙睡觉，并把自己的衣服给她俩盖上。 入夜之后，气温骤降，逼近零度。贺深把火烧得更旺些，看着睡着的小丧尸，他和严岚做为四级异能者，有一定的御寒能力，就怕冻着小丧尸和小奶猫。 “出来做任务，倒感觉像养孩子了，”贺深嗤笑声，“你说小可爱要去哪里？” 严岚摇摇头：“应该是她熟悉的地方，她路上虽然在玩，但方向从来没变过，”顿了顿，“本来还说护着小家伙，结果是她护着咱俩了。” 贺深耸耸肩：“谁知道是怎么回事，行，你先睡，前半夜我守着。” “好嘞。” 到凌晨的时候，森林里落下雨滴，雨越来越急，拍击树叶的“啪嗒”声杂乱无章，又充满安逸感。 贺深打了个哈欠，叫醒严岚换班，忽然，他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 香味冷淡，同时让人无法忽视。 两人相视一眼，欲说什么，就见小丧尸爬起来要往外走。 严岚忙拦住她，向外看去。 漆黑的雨夜，远处荆棘丛中，盛开着一朵鲜艳的红玫瑰。《 》 11、捡只猫猫送回家（7） 雨声哗啦啦不止，浓厚的黑暗卷袭了森林每处角落，石板下，火堆照亮着不大的区域。 贺深和严岚死死盯着那朵突兀出现的玫瑰，盛开得正是鲜艳，带着清冷之意，在风中轻轻摇曳。 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弥漫两人的心头，令他们浑身汗毛倒竖，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们—— 逃！ 快逃！ 贺深蜷了蜷手指，危机感变成的实质压力让他身体僵硬，怀里，小丧尸还挣扎着想出去。见挣脱不了，就用手指戳戳他，眼神疑惑。 “嘘——”他给小丧尸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看她一眼，再抬头，远处黑暗为一体，分不清天空还是地面，或者树林。 那朵妖异的红玫瑰消失了。 贺深顿觉轻松，紧绷的身体瘫软，喘着气和严岚交换眼神，那了不得的存在走了，还好，还好。 红玫瑰一消失，绒绒也不闹着要出去，不满地鼓着嘴巴，推开贺深，气呼呼地钻进大衣底下继续睡觉。 贺深忽然冒出个古怪的念头，小丧尸和那个让人窒息的存在认识？ 这，也太…… 他没再想下去，拍拍严岚的肩膀，后者点点头，表示明白，便继续凝视着雨夜。 好在后半夜没发生什么意外，天亮的时候雨仍旧淅淅沥沥地下着，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这种天，小可爱你也要走？”贺深撸了下奶猫，指着外面的大雨，“出去猫猫会淋湿，生病就麻烦了，理解吧？得屁股上扎针呢。” 绒绒看看雨天，又看看小奶猫，眼珠子转了转，撩起衣服就要把小奶猫往肚子里塞。 “哎哎哎——” 贺深连忙阻止：“你真当自己的肚子是百宝箱，什么都往里塞？”他把小奶猫放进自己的背包里，留了个进气口，小奶猫迷迷糊糊地叫了声。 “呜呜哩呜！” 绒绒开心地拍拍手，然后就往外走，依旧是昨天前进的方向。 “先跟着吧，”严岚收拾好东西，说道，“看小不点安全到地方了，咱们就分开。” 贺深吸了吸鼻子，低声道：“这林子不简单，你查到昨晚那什么东西没有？” 严岚语气严肃：“没头绪，咱们不找麻烦，应该没事。” “但愿吧。” 雨天里路不好走，地面泥泞，很容易脚底打滑，得用几分力。贺深两人都穿着雨衣，戴着雨帽，而绒绒则还是那副打扮，她似乎非常喜欢下雨，走着走着就仰头用脸接雨珠，高兴地玩雨珠。 直到再次入夜，绒绒停在一个隐蔽的山口前，弯腰就要往里钻，严岚手疾眼快阻止她，打开手电朝里照射看去。 不同于山口的狭窄，山内空间非常宽广，手电筒光芒照不到全部。她环视四周，山口的位置在一丛茂密灌木丛后，不仔仔细细检查的话，很难发现，小丧尸轻车熟路的，应该对这个地方了解。 严岚这才松开绒绒，然后自己先爬进去，警惕地观察。山内洞口结构特殊，呈椭圆形，不像是人为或者生物挖掘，而像原本生长在里面的细小之物突然膨胀，难以计量的巨大压力把周围的岩石推出去，挤压进山体。 在那椭圆形石壁中，许多虫子被手电筒的光刺激到，慌忙爬进石壁内，发出“吱吱呀呀”的细微声响。 这时绒绒也钻进来，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等贺深也进来了，才继续往前走。 “小可爱这是一点也不累啊。”贺深扶着腰，“打仗行军呢，一整天没歇过。” 严岚笑了下：“丧尸都是永动机，走吧深哥，不然得被甩后边。” 隧道弯弯绕绕的，走着走着，他们发现一些生长在石壁的不规则矿石，发出幽深的光芒，将隧道照得深邃。 “呀！” 绒绒新奇地蹲在矿石丛旁，抱着一根棱形红色矿石，嘿咻嘿咻使劲，就把那矿石掰下来。她掰的那块矿石不大，有她手臂一半长，内里晶莹，表外润滑。 得了矿石的绒绒很是开心，嘴里哼着小曲，走路也蹦蹦跳跳。 贺深看了看那些矿石，赶紧示意严岚定位，以后没钱了还能过来挖矿。 生长在石壁的矿石千形百状，绒绒见一个爱一个，之前掰掉的就往肚子里塞，起初贺深还阻止她，后来发现小家伙的肚子好像装不满似的，七八只矿石放进去，也跟平常没两样，就不再管了。 ［二十三世纪新款口袋，随身携带，简易方便，聪明的商家已经引领潮流了哦～］ ［哈哈哈哈楼上是魔鬼吗？］ ［崽崽是真喜欢亮闪闪的东西，呜呜呜姨姨心都要化了，下次出任务就带好多水晶球，万一碰上崽崽呢？］ ［绒绒要去哪里呀？话说回来，绒绒好像对哪儿都挺熟悉的，本路痴感到安心。］ 隧道且深且长，内里分叉路许多，绒绒从来没在分叉路口犹豫过，左拐右拐的，目标非常坚定。 大概四十分钟后，她才停下来，这里并不是隧道尽头，前面的路被一面宽阔的地下水潭拦住，对面又是条新的隧道。 “要过去吗？”贺深问她，说着一屁股坐下，抓紧时间休息。 绒绒蹲在水潭边望着里面，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缩在地上就睡觉。 “……” 空气沉默许久。 贺深眼神复杂，真就是个小孩，一会儿还精力旺盛得不得了，一会儿就呼呼大睡。 不过，他也累得够呛，跟严岚商量了下守夜的事，就要休息，忽地，他浑身汗毛倒竖！ 一股强烈的被监视感袭上心头！ 有这种危机感的不止他，还是严岚，后者猛地抬头看向来时的隧道，就见幽深的矿石光芒中，阴阳巨蜥那张脸笑得格外扭曲。 “唰！” 二人猛然站起来，紧盯着阴阳巨蜥。 是之前的那只，但体型变小了一倍不止，它的嘴角大大上扬，眼睛弯起，笑容仿佛邪祟的精神污染般让人作呕。 阴阳巨蜥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好像在享受他们的慌张。 “深哥，这东西会隐身。”严岚啐了口，无论如何，对面的是五级变异生物，稍不注意，他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贺深看看熟睡的小丧尸，要是叫醒她给自己挡着，多少有点废物。 他一咬牙，手中出现烈火钢刀，刀身熊熊燃烧的烈火将他整个人照亮。 正在这时，阴阳巨蜥张嘴，口中喷出一团团胆汁色的液体，直朝二人！ 严岚扯下自己的雨衣，衣服摊开瞬间，她将“裂变”用在那团液体上，液体猝然炸开，点点滴滴的“胆汁”向四周喷溅，一滴不剩的溅在摊开的雨衣上，特殊材质的雨衣立马被腐蚀。 雨衣落下之际，贺深冲向前，手握烈火钢刀，以极快的速度斩向阴阳巨蜥。 刀要砍在巨蜥脑袋之际，一条猩红软舌缠住钢刀，巨蜥嘴里发出“嘻嘻”的笑声，在隧道中回荡。 贺深轻笑，盯着阴阳巨蜥的眼睛，使出幻境之术。 无形的异能波动散开，阴阳巨蜥那双灰白的眼珠闪烁，失去了焦点。 幻境之中，阴阳巨蜥看着苏醒的绒绒，一下子动弹不得…… “快跑！” 贺深落地就大喊，蹿到绒绒身边，温柔地抱起她，然后朝后边狂奔。 要到对面只能从水潭游过，鬼知道水里有什么东西！ “深哥，你能控制它多长时间？” 严岚赶紧问道。 “二十秒？十五秒？说不准，我又不懂它们的语言，指定露馅！” 他制造的幻境里，人物、事物都是由他控制的，除非幻境里的小丧尸不说话就让阴阳巨蜥离开，否则穿帮只是时间问题。 贺深说着，慌不择路随便选了个岔路口就走。 呼—— 身后扑来冷风。 “来了！” 贺深喊道，余光瞥见阴阳巨蜥猩红的舌头，那舌头原本是朝他来的，却忽然改了方向，直朝严岚去。 贺深看看怀里熟睡的小丧尸，找了个地方小心翼翼地放下，然后幻化出烈火钢刀杀去。 舌头遭到“裂变”的爆炸，缩回去了下，与此同时，阴阳巨蜥也出现，显然对贺深用假象欺骗自己非常生气，朝隧道壁怒喷胆汁色的液体。 液体如有生命般快速覆盖整个隧道壁，贺深忙忙后退，划出数道火墙阻止，然而液体势如破竹，轻松就突破火墙盾。 这条隧道比之前的更狭窄，不适合大幅度的战斗，贺深咬牙道：“严岚，能不能从习性特点下手？” 严岚快速道：“环境不利于施展，深哥，要不就叫醒小不点，怂点不丢人。” “妈的！” 贺深还想再试试，掌中喷射出一道猛烈的火柱，倾尽他的全部力气，将疯狂向前蔓延的液体逼得后退。 严岚握紧拳头，他俩赶一天的路，体力本就消耗得差不多，和阴阳巨蜥的战斗，等级先不说，就体力已经不占优势。 丢人就丢人，她相信死要面子的贺深是等着她开口。 严岚转身就要叫醒小丧尸，却发现她不知何时醒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贺深见阴阳巨蜥收起攻势，目光越过了他，他第一时间想到不是乘胜追击，而是转身朝后看。 绒绒垂着胳膊，站在幽深的矿石光里，平静地看着他们。《 》 12、捡只猫猫送回家（8） “呜噜哩库库呜……” 绒绒声音稚嫩，语气平静。 贺深跟严岚听不懂，一时间定在原地不知做如何。 而阴阳巨蜥那张笑眯眯的脸肉眼可见地慌了，它的体型迅速变小，焦急地爬到绒绒身边，“呜噜呜噜”说着什么。 绒绒小嘴紧抿成一条直线，也不说话，就盯着它看。 贺深默默收起武器，靠近绒绒，想拉着她的手表个态，说点什么。绒绒立马把手藏到身后，退后几步，表情带着不满。 阴阳巨蜥还能跟她交流，好学小队这边连话都插不进去，严岚朝贺深使了个眼色，后者皱眉：“要不咱们走？省的小可爱看见生气。” “那可不行，深哥，走了咱们就没法挽回，小不点怕以后都认为人类是骗子。”严岚道。 “骗子？” “深哥你想，咱们和钢铁之虫打的时候，小不点也没有什么表情，我猜她肯定见过比这还多的战斗场景，”严岚低声分析，“坏就坏在，见到阴阳兽的时候，这孙子养的会演戏，那时候不知道跟小不点说了什么，结果咱俩还主动跟它和好了，这不就是在小不点面前演戏？ “她现在连阴阳兽都不理了，摆明生咱们三个的气，估计觉得咱们仨合伙装好朋友骗她，这要走了，可没法解释。”严岚心思细腻，“可是这会儿连她们说的话听不懂，又不知道阴阳兽得怎么编排咱们。” 贺深一听这可不行，眼珠子转了转，从口袋里拿出之前绒绒给的不规则石头，想要卖旧情：“小可爱，能不能听我们解释解释？我们是正当防卫，就这样——” 他做了个砍的动作，然后手臂交叉表示禁止：“我们是被欺负的，要怪就怪它！”他瞪着阴阳巨蜥，“为什么骗孩子，这么小的宝宝也舍得骗？呸！什么玩意儿！” “……” 阴阳巨蜥脸黑得跟碳似的。 “你是不是听懂我说话？”贺深骂道，“赶紧给我哄好了啊，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就敢欺负？她可是我贺深的朋友！特么的你还无法无天了。” “咳咳！”严岚听不下去了，“深哥差不多得了。” 怎么说，狗腿子既视感超强。 绒绒瞧着贺深手里不规则石头，忽然说了句话，然后打开背包抱走小奶猫，自顾自朝隧道深处走。 “哎别走啊！”贺深和严岚连忙跟上。 阴阳巨蜥紧随其后。 之后不管他们说什么，绒绒都不搭理，直到将近三个小时候，绒绒从一个小洞口里钻出去。 好学小队俩人跟着钻了出去，就见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仍旧处于地下，但空间面积广阔，一眼望不到尽头，地面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偶尔还能见到相对完整的房屋；密密麻麻生长的矿石丛将空间照得幽亮深邃。 四周一片寂静，针落可闻，绒绒背对着他们，坐在一丛矿石前，抚摸着小猫脑袋。 “这是……以前的城市？”贺深惊叹，它是怎么到地下的？还是有人在地下建了个城？ 严岚瞥了眼警惕的阴阳巨蜥：“深哥，这里面可能有大怪。” “嗯。” 贺深看看绒绒，他想过去，但只要一靠近，绒绒就走远，没办法，他只能待远处。 说起来他俩人也是够累的，一整天没休息过，还跟阴阳巨蜥打，体力都快透支了，他看绒绒一时半会儿不走，就跟严岚商量轮班守夜，先休息。 这会儿是凌晨四点，贺深迷迷糊糊的，忽然浑身汗毛倒竖，心脏骤停一瞬，他猛地睁眼，同一时间，一支黑色的箭出现在眼前，与他的脸近在咫尺！ “嗖！” 几乎是他看见黑色箭矢的瞬间，一条猩红软舌缠住箭矢，随后迅速卷走箭矢。 变故发生在电光石火的顷刻。 贺深立即防备，同时看向卷走箭矢的阴阳巨蜥，如果不是它，他绝对会死！ 阴阳巨蜥的注意力在四面石壁，摆出战斗姿态。 “深哥！” 严岚连呼吸都紧张起来，“没事吧？” “没。”贺深眼神复杂地望着阴阳巨蜥。 “来者不善啊。”严岚向前几步，意在保护小丧尸。 “呜库呜噜噜……” 绒绒平静地说着，说到一半，就见阴阳巨蜥低吼一声，旋即身体隐形。 严岚快速想了下，问道：“小不点，你是不是知道它在哪里？”说着，她用手指着四面，询问在哪个方向。 绒绒没有动作，只是说话，但俩人根本听不懂，贺深不耐烦了：“严岚你看看你，平常研究这个，研究那个，关键时刻一个都派不上用场，回去就给我学丧尸语言！” 鸡娃不如鸡队友？ 严岚面无表情：“行，深哥你找个会人类语言的丧尸老师来，我就学。” 两人正说着，听到“轰”的一声响，齐齐抬头看，就在距离他们二十来米的地方，出现一滩黑色液体，同时，阴阳巨蜥从上方的岩壁跳下来，它已经恢复了巨大体型，气势如虹。 绒绒抱着小奶猫站起来，踮脚抬头张望。 黑色液体以极快的速度形成一个两米高成年人体型，又细又瘦，摇摇晃晃的，嘴里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 “五级变异生物，无形人，由血块变异而成。”严岚凝神，轻声道。 五级的阴阳巨蜥对战五级的无形人。 显而易见，这场战斗他们插手不进去。 无形人的脸上没有五官，上半身大幅度地前后摇摆，忽地手掌拍击在地上，黑色液体以它的手为中心，迅速向前蔓延。 阴阳巨蜥的鼻子里喷出两道气柱，张大嘴巴，一道灰色的火焰从它的嘴巴里喷出，将黑色液体灼烧殆尽。 “啊嚎——” 无形人发出尖锐的叫声，摇摇晃晃地扑向阴阳巨蜥，后者把尾巴甩出去，本意是拍飞无形人，没想到被无形人反缠住，将它的尾巴腐蚀断。 “吼——” 阴阳巨蜥拋掉断尾，连同无形人一道拋出去，下一秒，它的身体消失，再出现，巨掌踩在无形人的身体上。 无形人立刻化成一滩液体，而后变成触手缠住阴阳巨蜥的大腿，一旦被抓住，阴阳巨蜥就没法隐形，它只能舍弃大腿，隐形之后再出现，腿已经长好了。 贺深和严岚屏息凝神，不由为阴阳巨蜥捏了把汗。 “无形人本体是血块，弱点……弱点……”贺深飞快转动大脑。 “冷冻。”严岚冷静地说，“冰冻之后，困住它不能再使用异能，但是我们都没有相关的异能。” 贺深环视四周，目光定在绒绒身上，连忙蹲下身问她：“小可爱，你身上有没有能用的？”他指指正在战斗阴阳巨蜥，“我们得帮它。” 绒绒歪了下脑袋。 贺深一拍脑门：“太复杂了，怎么解释？” “噜哩呜呜咕？” 绒绒看看两个打得正火热的变异生物，就近掰了块矿石给贺深。 贺深说：“小祖宗你指望我用这个去帮忙？用来造个骨灰盒给我安家还差不多！” “等等！”严岚拿过那块白色矿石，想了想，直接扔过去，在矿石飞到无形人上方时，使用“裂变”。 矿石顷刻炸开，白色粉末弥漫，无形人的身体僵了一秒钟，立马活动，更加暴躁地攻击阴阳巨蜥。 那一秒钟的变化清晰地落入两人眼中。 贺深嘴唇动了动，不可思议地看着绒绒：“阴阳巨蜥的弱点是……不对，这些矿石都有用？”他做了个摘矿石的动作。 绒绒却指着白色矿石，眨眨眼睛。 “看来只有白色顶用，”严岚立马去摘，“不过这么多，也够用了，给阴阳兽争取时间。” 二人说做就做，也不耽误时间，快速采集附近的白色矿石，而后由贺深扔，严岚负责炸。 “砰！砰！砰！” 几颗白色矿石炸后，阴阳巨蜥也看出端倪，尾巴一扫，卷来就近全部矿石，一股脑砸在无形人的身上。 光卷这些还不够，它麻利地把远处的矿石也卷过来，管它白的黄的还是红的，就往无形人身上砸，很快，就把无形人堆成个小矿石山。 “啊啊啊——” 矿石堆里传出凄厉的惨叫，一兽二人纷纷停住动作，就看到黑色的浓烟从矿石缝隙里冒出，不消三秒钟，浓烟消失。 他们还没来得及放下警惕，看到绒绒“哒哒哒”跑到矿石山前，贺深本来要阻止，被严岚拦住了，后者说：“小不点没我们想象中那么脆弱，看她要做什么。” 说归说，贺深还是不放心，默默上前，在绒绒身后站着，以防危险发生。 绒绒用四只手挖矿，速度很快，没多久就从矿石堆里拉出一片黑乎乎的焦皮，俨然是无形人！ 无形人应该是死了，焦皮硬邦邦的，还很脆，一碰就碎。 绒绒轻手轻脚地把焦皮放下，跪在地上，轻柔地抚摸它，嘴里发出稚嫩的声音，好像是在哄孩子。 “啪！” 焦皮翘起来一角，随后整个焦皮都变形，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个黑团子。 黑团子迅速膨胀，形成个高高瘦瘦的人。 贺深：！ 不带给敌人回血的！《 》 13、捡只猫猫送回家（9） ［有没睡的家人吗？能不能解释下，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 ［（尝试理解）好学小队帮阴阳巨蜥，应该是因为绒绒的原因站一起，而且阴阳巨蜥之前就救了贺深，但绒绒帮无形人是什么鬼？！］ ［此时此刻，我的表情和贺深一样，这特么什么跟什么？到底谁跟谁是一队的？］ 贺深实在凌乱，看看绒绒，不会他又做错了吧？讲道理好吧，不是她给的矿石提弱点的吗？ 相比较，严岚镇定多了，看看阴阳巨蜥，后者没有什么反应，要么是对这种事见多了，要么是随孩子开心，反正场面能控制住。 她再看无形人，恢复之后也没有其它动作，绒绒轻轻拍拍它的手，它就摇摇晃晃地离开了，直到消失。 好吧，应该是前者！ 难道每次打完怪，小丧尸都会让对方恢复？之前的钢铁之虫……当时他们跑得快，小丧尸也可能是没机会。 话说回来，无形人铁定是死了，小丧尸怎么做到让它恢复的？她之前有给人治疗系异能的菌子，又能准确发现变异生物的地点，又能知道它们的弱点，可却是个一级……奇怪，真的太奇怪了！ 严岚一肚子问题，贺深只想到其中两个，着急地问：“那玩意，你怎么做到的？为什么这么做？” 他要不做点表示明确的动作，绒绒就只能满眼疑惑了。 贺深手舞足蹈半天，发现实在讲不明白，只能叹气：“算了，”看看严岚，“路上我就给你抓个丧尸老师。” 严岚：“……” 谢谢，婉拒了。 “呜噜库……” 绒绒忽然跟阴阳巨蜥说话。 阴阳巨蜥体型变小，等她说完就回答。 啥也听不懂的两人只能干瞪眼，看她们说着说着，扭头看向两人。 贺深直起皮疙瘩：“干啥干啥？有事说事？别整这出！” 被这么看着，严岚也不好受，仍旧努力分析她们的用意。小丧尸不喜欢他们打起来，之前阴阳巨蜥主动救贺深…… 有了！ 严岚眼睛发亮，试探着抬起胳膊。 “吼唔……” 阴阳巨蜥抬起爪子，放到她的手掌上，表情郑重，没有那副阴森森的笑容。 贺深愕然：“这……” 严岚笑笑：“深哥，小不点应该是劝我们做真正的好朋友。” “啾啾！” 绒绒开心地拍拍手，终于露出笑容。 贺深一看孩子笑了，心头阴云消散，也不管不顾了：“小可爱高兴，做一辈子朋友都没问题！” 翌日清早。 云顶联邦办事处一大早就收到数封匿名举报信，负责人打开一看，是关于联邦某异能者和变异生物勾结的信，有图有文字，证据确凿，他不敢怠慢，连忙上交管理处。 “是嘛，这么肯定？” 负责人望着背对他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严肃道：“是的郝先生，有直播录屏，而且，”顿了顿，“已经在论坛上传开了，影响越大，对我们不是好事，晚一点怕上级看见了要过问。” 男人伸手拿起桌上的平板，熟练地打开论坛，就见标红的贴子标题，后面还跟着一个“热”字。 《@云顶联邦，自家异能者叛变不管管？》 帖子内容有各种直播截图、录音及录屏文件，具有争议性的标题一下子就吸引很多网友点击。 ［1楼］：林寒死那会儿还看过一眼，然后出任务去了，回来已经发展成这样？不封禁直播究竟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人啊。 ［3楼］：至今对小畜生继续直播感到疑惑，与其找联邦，不如有关部门先查查论坛管理员是什么成分。 …… ［16楼］：我惊呆了！但凡观看过完整直播都不会说出这种话来！阴阳巨蜥一开始可是要杀好学小队的，最后在崽崽的帮助下才握手言和，怎么成叛变了？ ［17楼］：楼上可真会找补，结局就是两个异能者和变异生物成为朋友，呵，安的什么心思人尽皆知。 …… ［53楼］：查呗，谁能查得过你们这群癫公，这边再提个建议，把关注绒绒崽的七万九千人都查一遍，别漏掉一个哦～ ［55楼］：也别阴阳怪气，肯定不会漏掉一个叛徒，在那之前，先把这两个人解决了。 …… ［123楼］：合理怀疑是好学小队的对手搞的，一般人可没这么闲。 ［154楼］：苍蝇不叮没缝的蛋，好学小队要没问题，谁能搞得掉？ …… ［964楼］：@云顶联邦，别装死！是不是要包庇叛徒？ ［1246楼］：身为云顶联邦的居民，我真觉得丢人！ ［1252楼］：从联邦迁移什么手续来着？再待下去就真恶心了。 …… “哼。” 负责人听见嗤笑声，抬头看着男人在平板上打字，修长的手指敲击屏幕键盘，他看不清文字，只能看到最后男人点了发送键。 紧接着，负责人察觉放在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下，他拿起来看，末世交流论坛发送通知——您的关注“郝图商”发布了新的帖子，快去看看吧～ 负责人带着浓浓的疑惑点进去，彻底石化。 ［郝图商］：感谢这封匿名举报信让本人认识到联邦中还有如此优秀的异能者，做一支小队的队长实在屈才。 另外，联邦居民要从本联邦迁移的话，通过财富评定、等级评定、功勋评定、品德评定后即可。 要么，直接滚。 “郝、郝先生……” 负责人张口结舌，不是，这偏袒得也太明显了吧！但凡含蓄点呢？！ 他连忙浏览底下评论。 ［云顶联邦安全部部长亲自发文？这都不是用官方账号？？？］ ［我人都傻了，好学小队是什么隐藏皇族吗？大佬亲自发文袒护？］ ［是隐藏皇族就不会那么拼命了好吧？大胆猜测和小丧尸有关系，上次论坛管理员不也这样？］ ［等等等等，我错过了什么？这是哪位大佬？］ ［都说上网不能只玩游戏！安全部你知道吧？保障居民安全，听起来没什么，但你得知道联邦内各大异能者队伍，三分之一直属安全部管理，有着绝对权限！］ ［你能够安心上网，是安全部在后边冲锋陷阵，做为部长郝图商，更是个狠人，当年可是从贫民窟乞丐一路走到今天，能否定他话的，只有联邦首领！］ ［郝图商啊，我妈妈辈的男神，我不管，男神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学小队不可能是叛徒！］ ［其实我好奇，那些要从云顶迁走的人，怎么不吱声了？该不会是一个评定都通过不了吧？］ ［有点志气的人，哪个联邦都不会去，都直接滚了好吧。］ …… 负责人额头直冒汗，他和大多数网友一样，觉得异能者和变异生物做朋友不正常，哪怕到不了背叛的地步，也应该停职关押进行心理疏导。 然而郝图商一句话就搞定了：做得好，我喜欢，再叨叨好学小队就是要跟我郝图商过不去。 挺……魔幻的…… 要是什么毛茸茸的，人畜无害的小动物，他还能理解，人都喜欢可爱的事物。 但对面的他妈的不是变异生物和丧尸吗？！ 四只胳膊的丧尸和长着人脸的大蜥蜴哎！ “你还有事？” 闻言，负责人一下子回神，连忙道：“不，没有了。”他一眼迷茫地出门。 郝图商待人离开，切换到直播，单手托腮看着屏幕里的小丧尸，眉眼温柔。 绒绒姐……还是跟十五年前一样。 要是负责人还在，见到这场景准会惊掉下巴。 娘嘞，你个外号冰山阎王的，这么温柔是闹哪样？ 贺深之前有不祥的预感，他以为是阴阳巨蜥的原因，后来发现这回这家伙真不阴阳改老实了，陪着绒绒离开山洞后就走了，他才放心。 这会儿晌午，贺深好说歹说总算让绒绒休息一会儿，严岚给小奶猫加热罐头，一到饭点，小奶猫就缩在严岚怀里，眼睛直瞅罐头，连绒绒也抱不去。 “喵～” 它用脑袋蹭蹭严岚的手掌，可劲撒娇。 “哼！” 绒绒吃醋地鼓着嘴巴，手伸进胸口的大洞掏东西。 贺深伸长脖子看，想看看她又能掏出什么东西来，就看到一阵摸索后，绒绒手出来，握着的掌心摊开，里面是……直播光球？！ “我靠！你怎么有这东西？”贺什一下子坐直了，不会给他直播了吧？ 严岚瞧着：“可能是从其他死亡的异能者身边捡的。”她说着，想跟绒绒借来研究下。 “呜噜哩咔……” 绒绒立刻抱在怀里躲开，然后冲小奶猫摇手炫耀，表情尽是得意。 然而小奶猫专注面前的罐头，理都不理她。 “也对，小可爱不挺喜欢发光的东西嘛。”贺深说，下一秒，他就看见绒绒按下光球上的按钮，一块半透明的屏幕升起。 “……是个好的光球，太阳能充电，蓄电强，逗孩子玩刚好，”贺深心里再次涌出不祥预感，“不直播这些东西也能出现，嗯，没什么。”丧尸怎么会直播？不可能的，他从来没听说过！ 然后，他看见一艘艘紫色飞船在屏幕浮现。 “这他妈在直播？！” 贺深当即破音大喊，炸毛跳起来，一脸惊悚。《 》 14、捡只猫猫送回家（10） 贺深头皮发麻，天灵盖都要被惊飞起！ 这他妈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一世英名不会被毁了吧？！ 严岚心脏停了瞬，望着屏幕面板不断闪现的月影飞船，大脑快速转动。 从和小丧尸相遇开始，小丧尸的一举一动都在两人的视线范围内，她没有捡过光球，那就是在遇到他们之前直播已经开始！ 她可不在乎什么形象，而是担心更严重的事。人类和变异生物势不两立，她和贺深亲近小丧尸，还能解释成小丧尸人畜无害，但跟阴阳巨蜥可就说不清了，绝对……会被打成叛徒！ 绒绒被贺深的反应吓了跳，往后挪了挪，担忧地询问。 贺深回过神，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没事的，小家伙偶然捡到的光球，观看人数不会有多少，他的形象还能拼起来。 他努力咧嘴笑：“小可爱，听话，把这颗珠子先借给我看，好不好？” 这怪叔叔模样反而让绒绒跑远。 “深哥，”严岚唤他，“哄着。” 只能祈祷观看的人没多少。 绒绒显然非常喜欢这个会出现各种漂亮飞船的珠子，贺深一要，就躲树后边。 “逼我出绝招。” 贺深舔了舔嘴唇，拿出手机快速操作，然后将手机页面朝向绒绒。 绒绒好奇地从树后边探出脑袋，看见“小盒子”里出现的各种卡通人物，顿时兴奋，“哒哒哒”跑过来，接过黑盒子认真看，时不时跟着里面的人物鼓掌。 趁着绒绒被动画片吸引，贺深拿起光球看，看见飞速滚动的弹幕。 ［哈哈哈哈贺深你别挽回了，我都截屏了！］ ［笑不活了，形象这东西以后跟深哥绝缘。］ ［谁懂在会议室憋笑的痛苦，我还用深哥演戏那画面当表情包呢。］ 贺深眼前一黑，就看到弹幕换了个画风。 ［贺深我警告你，直播间是崽崽的，要是敢关，饶不了你。］ ［话撂这儿了，贺深你要是关直播，别想进进联邦半步。］ ［别关，也别拿，把光球还给崽崽！］ …… 他喉结动了动，看向右上角，实时在线人数：十万七千三百九十人。 比他一场直播都人都多！ 贺深不可置信地点击小丧尸头像，立刻小屏出现主播资料。 名称：绒绒；关注：零；粉丝：九万七百二十人。 打赏总额：二百三十七万；待提现金额：二百三十七万。 动态：无；未读私信：九千九百九十九……；正在直播…… 贺深彻底傻眼了，这个粉丝数够得上一个大三级主播！更恐怖的是打赏数额，相当于他半年没日没夜直播挣的！ 不是，给丧尸打赏是几个意思？！ 另一边，严岚扫视屏幕面板后快速拿出手机，点进末世交流论坛中。这个粉丝数和打赏额，还有主播特殊性，不可能在论坛没一点水花。 平常她就很少玩手机，出任务时更不会看，这个时候拼命刷论坛，在看到对自己和贺深的举报帖子同时，也看到安全部部长的帖子，才沉沉地呼了口气。 “深哥，了解一下。”她把手机递给贺深，主要是让他了解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心里有些唏嘘，没想到这颗光球居然是五级异能者林寒的，她还挺佩服这个人的呢。 贺深心如死灰，了解过后，深深叹口气，知道了，他的形象是真挽不回来。 严岚倒是知道自己俩没危险后，轻松不少，看向小丧尸：“原来你叫绒绒。” 绒绒立马抬头，眼神清澈无辜。 严岚微怔：“绒绒？” “呀！” 绒绒拍拍她的手，好像在问，老是叫自己名字干什么。 严岚吞声口水：“你听得懂‘绒绒’这个词？” 不是管理员随便起的吗？怎么会…… “还威胁我，”贺深对弹幕嗤之以鼻，哼了声，“我就是关了又怎样？” 严岚收回思绪，压下心底的疑惑，说：“关不了。” “为啥？” “系统升级过，深哥你看屏幕面板，没有关闭直播的选项。” 贺深一听，翻来覆去找，果然在原位置看不到那个熟悉的关闭按钮。 他低头看看，用手拍干净身上的土，然后打理头发，一有直播，他的性格就不那么随便了，还会跟观众互动，哪怕不是自己的观众。 “我说你们也够奇怪的，给小可爱打赏啥，她又收不到。” ［不要你管！我崽崽就是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 ［只要崽崽开心，多少钱都无所谓。］ 贺深挑眉：“无所谓？那怎么不打赏雪山城堡？比月影飞船还漂亮。” 雪山城堡，一座一万块。 ［你把光球还给崽崽，我指定打赏，我叫“焦糖玛玛奇”。］ 贺深注意到这条弹幕，还真把屏幕面板放到绒绒面前，笑道：“焦糖玛玛奇是吧，怎么不打赏？” 下一刻—— 【感谢焦糖玛玛奇送出雪山城堡一座！】 【感谢无名氏送出雪山城堡一座！】 【感谢花问客送出雪山城堡一座！】 …… 贺深懵了，来真的？ “哇！” 美轮美奂的雪山城堡立马吸引绒绒的注意力，她接过光球，开心地跺跺脚，还给严岚和小奶猫炫耀。 贺深用自己的手机看，深呼吸，很好，直接打赏到日榜第一了！ 就这群人宠孩子的劲，小丧尸直播间想没流量都难！ “所以，你是要送这只小猫回家？” 赶路的时候，严岚不忘从论坛获得关于绒绒更多信息，知道她之前帮助过一名异能者，又根据直播弹幕提示信息，绒绒大概率也要送小猫回家。 她想，这个“家”可能只是个概括词，就像绒绒给异能者卓凡直升机，而不是直接带去人类城市，或许小奶猫也是这样，是某个半骨狸花猫的群居处？ 绒绒目标明确，不知疲惫，只有到饭点才停下来给小奶猫时间吃东西。 倒是苦了好学小队两人，日夜不停高强度赶路，早累得两腿发软。 贺深实在受不了，拉住绒绒的胳膊，强行让她停下来休息，大口喘气：“要不要这么拼啊，严岚，咱俩的任务都没完成呢。” 严岚也累，擦拭额头的汗珠，虽然绒绒认识的变异生物不少，但对她进行攻击的也不在少数，她的处境并不是完全安全。 “都走到这儿了，应该……快到了吧。”她迟疑地说。 月上中天，林子里静谧安宁，在贺深的强烈要求下，绒绒终于肯睡觉，严岚把自己的冲锋衣盖在她身上，思潮起伏。 她本来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意识到在直播，便缄默。 几天后，他们走出这片茂密的原始森林，站在山坡上，清风拂面，绒绒指着远处山下的村庄，兴奋地“呜噜呜”说着。 “到那儿吗？” 贺深与严岚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提高警惕。 那村庄建在山脚下，有百来户人家，木头搭建的屋子多半都已倒塌，呈现出一种荒凉破败的景象。 大概是末世之前就存在的吧。 贺深想着，看绒绒蹲在地上，把小奶猫放到一块木板中，轻声细语跟她说着话。 “在道别吗？”贺深咕哝了句，环视四周，隐隐觉得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严岚用手指擦了擦鼻子，低声道：“深哥，你不觉得这里太干净了吗？” 贺深忽如醍醐灌顶般，盯着村庄的地面，的确，一个看起来荒败几十年的村庄，仅仅只是房屋倒塌，地面既没有肆意生长的野草，也没有杂物，就连一眼望去的房子里边，连个碎石瓦块都没有！ “噜哩库库呜……” 绒绒站起来朝小奶猫摆手道别，然后看看严岚二人，指着来时的路，问了句什么。 他们听不懂，贺深打了个手势，示意从另一边走。 “唰唰——” 走远了，听见刷啦啦的声音，两人回头，就看到村庄仿佛老照片般变得不真切，虚空泛起褶皱与划痕，紧接着，“刷啦”一道撕裂声，好像黄白色的纱布被撕开，房屋融合，变成一只黑黄色的眼睛。 那眼睛面积足有十米，狭长的瞳孔泛着阴森的光，忽地，它眼珠一动，原本趴在地上的小奶猫消失，再眨眼，村庄仍是原来的村庄，宁静而破败。 贺深和严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都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仅仅是个眼睛就如此骇人，它的本体究竟有多大？它……究竟有多强？ 两人没敢再想下去，心照不宣地认定了一个事实，如果是他们误入村庄，没有绒绒的话，绝对会死！ 考虑到两人还有任务，又见安全送走小奶猫，贺深就琢磨分别的事，绒绒在场，他真不好动手。 “绒绒。” 他唤了声。 正观察火堆的绒绒抬头，眼珠里倒映着燃烧的火焰。 “我俩得走了，明天天亮就分开。”他用木棍在地上画了三个小人，指指最小的那个，然后又指指她，“这个是你，这俩我们。” 他把其中两个擦去：“得走，明白没有？” “啊呜噜噜？” 绒绒歪着脑袋，迷茫不解。 贺深抹了把脸，心里全是不舍，他有点难受，吸了吸鼻子，对严岚道：“你给小可爱解释下。” 严岚背对着他，看向另一处，没有反应。 “严岚？” 贺深又叫了声。 严岚僵硬地转过头，艰难的发出声音：“深哥。” 第一次，贺深从她的眼睛里看到恐惧，他抬眼望向远处，瞳孔骤然紧缩。 与此同时，直播间足足空屏好几秒钟，才被汹涌的弹幕刷屏。 ［卧槽卧槽卧槽！］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我是看到幻觉了吗？那是玫瑰男爵？！］《 》 15、捡只猫猫送回家（11） 月光轻柔地穿过树叶交错的缝隙，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黑暗与月光交织的森林寂然，在那夜静更深中，一朵朵艳丽的红玫瑰尽情绽放，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玫瑰丛中，端站着一名男子，他穿着鲜艳的、红黑配色的华服，以及一双锃亮皮靴；他身材颀长，身高将近两米，体格却又单薄。 随着越来越多的玫瑰爬上树木与灌木丛，幽香弥漫开来，男子缓缓转过身，神色冷漠。 他的脸没有肉感，皮肤紧贴着骨头，带来一种极致扭曲下诡异的美感，就像他的名字，生长着尖锐毒刺的美艳玫瑰，让人明知是危险却仍忍不住靠近。 仅仅是沉默地凝视，贺深与严岚就感受到几乎压破五脏六腑的气势，一股彻骨的寒意游遍全身，连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而直播间更是炸开锅。 ［真的是玫瑰男爵我的天！丧尸老祖宗级的人物！］ ［我妈问我为什么突然跪下，这可是玫瑰男爵啊！］ ［他至少三十年没有出现过了，我都以为玫瑰男爵成传说，救命！这个是真祖宗！］ …… 不止直播间，连论坛上，“玫瑰男爵”一词迅速登上火热讨论第一，实时讨论人数成百倍翻转。 ［如果不限制种族，那玫瑰男爵将是我终身追求的人物。］ ［卧槽不是吧？玫瑰男爵竟然还活着？］ ［呃呃呃我才通网吗？这是谁啊？］ ［楼上是年纪小吧，《变异生物图鉴》学过吧？你以为是介绍变异生物的？不，最初成书于末世前十年，做为变异生物战斗力排行榜来的，里面只收集五十七位变异生物，玫瑰男爵就在其中。］ ［一个将浪漫和残忍结合到极致的男人，顺带一说，我学的生物学某篇镇山著作就是人家编写的，对，人家末世前就是个有着四个博士学位的大佬。］ ［快快快，我急需直播间链接！］ …… 末世的夜晚公认的极度危险，除了一些大神级异能者，普通人做任务到了晚上，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许多无聊的网友就开始刷论坛，看到热门讨论后直呼卧槽，根据热心网友给的链接点进直播间，看到传说中的玫瑰男爵时，人都傻了，回过神就呼朋唤友看直播，甚至连自家老妈都给拽醒，喊着：“妈！这可是你年轻时就崇拜的大佬！” 不止是网友，联邦各有关部门收到消息后也连忙点进直播间，一错不错地盯着，生怕错过什么。 一时间，小丧尸直播间在线人数呈直线上涨，二十万、四十万、一百万、两百万…… 严岚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直播的事，她死死地盯着远处身形笔挺的玫瑰男爵，连呼吸都无法控制。 事情从《变异生物图鉴》这本书说起，它成书于末世十年左右，起初收录的变异生物即是那个时代最强的存在。 它们拥有着极高的智商和能力，它们残忍、冷漠，喜欢观赏异能者在蚀骨灼心的痛苦中走向死亡；它们拥有着不同的力量，很难用普通的等级去衡量，每一位都统治着一方世界。 末世十五年之后，它们渐渐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它们去了哪里，乐观的人猜测是为天理不容而死亡，谨慎的人猜还有更大的阴谋。 时光荏苒三十多年，无论猜测还是担忧，都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连带着《变异生物图鉴》这本书也变成单纯的记载册。 成长于如今时代的人，很难想象被那群怪物统治的世界是怎样的，甚至直到末世第五十五年，人们通过小丧尸直播间，也才知道丧尸也有喜怒哀乐与感情。 据《变异生物图鉴》记载，玫瑰男爵，末世前曾是一个古老家族的继承者，他待人冷淡，不讲情面，又因容貌俊美无俦，爱慕者如过江之卿。 玫瑰男爵智商极高，十二岁便考入世界顶尖学府，十七岁时拥有四个博士学位证书，其中一个为生物学。 末世中灾害频发，后生物变异，到处狼藉一片。某天，一个变异生物闯入男爵的庄园中，男爵不仅没有杀它，反而将它豢养在身边。 他公开表示变异生物是最完美的存在，希望自己能够拥有，后来，他再出现时便成丧尸，拥有能够焚烧一切的玫瑰烈火。 没有人知道他做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成为丧尸后还能够保持理智。 同样的，也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踏、踏、踏……” 玫瑰男爵终于有了动作，他迈着大步伐朝两人靠近。 严岚与贺深知道他们该做点什么，起码站起来，可是刺骨的寒意让他们动弹不得丝毫，只能眼睁睁看着玫瑰男爵靠近，带着慑人的压迫感。 “唰！” 火堆骤然熄灭，冒出缕缕青烟。 月光照在森林，万籁俱寂。 “呀！” 稚嫩的叫声打破宁静。 绒绒本来在认真观察贺深的画，火突然熄灭，她叫了声，围着火堆看了又看，然后揪揪贺深的衣角，指着火堆，想要他再点着。 贺深欲哭无泪，小祖宗，这不是火熄不熄灭的问题，是他命还有没有的问题！ “呜噜呜库库？” 绒绒奇怪地问。 “啊噜乌咔乌……” 回答她的，是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 绒绒一下子扭头看，这才发现玫瑰男爵，惊讶地跑过去围着他转圈，嘴里还叨叨不休。 贺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小崽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玫瑰男爵只是低眼乜她一眼，随后，他的周身燃起熊熊燃烧的玫瑰烈火，顷刻，玫瑰男爵与绒绒消失。 所有的威压和桎梏消隐，贺深两人浑身直冒冷汗，随即想到一个问题：“绒绒！” 贺深手忙脚乱拿出手机点进直播间，此时，小丧尸直播间在线人数五百万，弹幕从屏幕飘过，盖的比城墙还厚，他不得不调低弹幕透明度，才能看清画面。 ［啊啊啊玫瑰男爵带走崽崽干什么？］ ［等等，崽崽不会是玫瑰男爵的孩子吧？］ ［不可能！玫瑰男爵没结婚没孩子！但是，他就为带走绒绒而来？］ ［所以绒绒才是隐藏大佬？］ ［我去，你们就没人好奇这个宫殿太他妈豪华了吧！］ …… 出现在直播间的，是一座高大复古的宫殿，随着玫瑰男爵踏出一步，场面立马变成一间华美的房间。 房间顶部的吊灯是造型精致的水晶灯，光亮很足；四面玻璃窗上是复古的彩绘，多是天人神鬼，幽深的光从玻璃窗投下，落在地面。 “哇！” 绒绒一到这里，就发出惊叹，一会儿爬到窗户上看彩绘，一会儿拿起桌上的花瓶看，一会儿拍拍毛茸茸的地毯，一会儿又钻到床底下看，整个一没见过世面的熊孩子。 玫瑰男爵缄默不言，静静注视着绒绒玩闹。这时，一名同样穿着考究的丧尸出现，躬身对男爵言说了几句，男爵抬起手，丧尸便退下去。 随后，玫瑰男爵拎起没见过世面的某只崽，朝着房间里玻璃隔板的后面走。 绒绒跟只无辜的小兔子似的，被他提着走，穿过隔板，进入隔间，便看到一池冒着热气的温泉，以及旁边摆放整齐的衣服。 ［等等，玫瑰男爵是要给绒绒洗澡？］ ［记载说，男爵是有洁癖来着，我就说这死洁癖到死都得跟着！］ ［太魔幻了家人们，崽崽和玫瑰男爵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慢着慢着，这位老祖宗就专程为给崽崽洗澡？不对，之前贺深他们是不是也看见过一朵突兀出现的玫瑰？］ ［所以说，玫瑰男爵一直在盯着崽崽？］ …… 绒绒一看到温泉，小脸就皱起来，非常不情愿，咕哝着说什么，看拗不过男爵，就一屁股坐下，不情不愿地从胸口的大洞掏东西。 七八只漂亮的白色矿石；一只脏兮兮的同心结；一只坏掉的指南针，指针乱转；一个没有胳膊的娃娃，五厘米高；一只兔子玩偶，少一只眼睛；一把不能咬合的积木；三颗圆滚滚的弹珠；一朵蔫掉的百合花…… 她的肚子就跟无底洞似的，掏出来的东西逐渐堆成小山，玫瑰男爵冷淡的脸庞终于出现变化，他捏了捏眉心，轻轻叹口气。 不仅是他，连直播间的观众也忍不住扶额，这要是自家孩子，得气得天灵盖疼。 最后，绒绒拿出直播光球。 玫瑰男爵凝视光球，伸手就要拿，绒绒躲开他，咕哝了几句，然后按下光球上的按钮，半透明的屏幕面板升起，她晃了晃光球，双眼发光。 但是很长时间，屏幕里都没有出现漂亮梦幻的城堡，她不解地拧眉。 直播间观众的心都跟着提起来，屏息凝神，别说打赏送礼，连弹幕也不敢发！ “呜呜……” 绒绒重重地摇晃光球，眼巴巴地瞅着，可是无论城堡还是飞船，都没有。 玫瑰男爵低语几句，绒绒鼓着嘴巴，迟疑地把光球递出去。 下一秒，直播间黑屏，显示系统异常，直播中断。《 》 16、捡只猫猫送回家（12） 直播关闭，数百万观众傻眼。 一些迫不及待的网友已经在论坛发帖了，引得无数网友跟帖回复。 ［好学小队证实过，直播不能正常关掉，那就是光球被毁掉了。］ ［啊啊啊啊我的绒绒崽，姨姨以后再也看不到你了呜呜呜……］ ［玫瑰男爵铁定知道直播，会关掉没有意外，就是看不到崽崽了，唉。］ ［救命，我可太好奇绒绒的身份了，之前的三面鹰、阴阳巨蜥也就罢了，这位可是玫瑰男爵啊，老祖宗诶！怎么也对她这么好！］ ［绒绒啊……很正常，她是个非常善良的孩子，我觉得仅仅以丧尸身份片面的定义她的一切，太狭隘了。］ ［！楼上听起来有故事，蹲住了。］ ［没什么故事，只能这么说吧，我四十三岁，在我八岁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完善的联邦体系，我一个人胆战心惊活着。 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绒绒出现了，她给了我一只苹果，那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甜的苹果。她带着我回到人类居住地，路上，不管见到什么变异生物，都不会攻击我。 当时她应该知道异能者会对丧尸发起攻击，所以无论我怎么恳求，她就是不跟我走。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也是一个多小时前，刷论坛刷到的，朋友们，丧尸不是我们看到一面，对于我来说，那只不过是死亡的人。］ 这名匿名网友的评论让热度再飙升，看到评论的网友心里升起奇怪的情愫。 “丧尸只是死去的人”，这个角度从来没有人提过，对于城中的人们来说，人一旦死亡，就会变成丧尸，而后攻击同类，必须先下手为强。 然而，小丧尸直播间却呈现出丧尸们完全不同的一面，会失落、会开心，也会八卦，就连变异生物，也可以跟异能者握手言和，成为朋友。 ［那个，该说不说，我们住在城里，好像每次都是我们主动去招惹丧尸，打怪升级的，至少最近五年里，就没有变异生物攻城的事情发生。］ ［如果语言相通的话，我们和丧尸也能交流，我觉得我们是有机会交流的。］ 但是，也有不同的声音出现。 ［最近几年确实没有变异生物攻城的事件，毋庸置疑，但那是我们的异能者用真刀真枪筑出来的威慑！］ ［我求求某些人上网别人云亦云好吗？绒绒很善良很可爱，我也喜欢她，不代表我接纳了全部的丧尸，我的战友可是在我面前被残暴的丧尸杀死的！这种事情根本不能混谈。］ ［服了，别过几天好日子就忘了疼，死在丧尸手中的先辈要是看到，得气活过来！］ 相比于网上对丧尸和人类是否能接纳彼此的争吵，各联邦内部则气氛严肃，灯光通明的会议室内，每个人表情郑重。 “是玫瑰男爵，他一直都在，那么——”郝图商单手撑着下巴，凝视桌上玫瑰男爵的照片，“是不是其他怪物也在？他们……在哪里？” 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丧尸也好，变异生物也罢，都不会变老，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强。而曾经与它们战斗、震慑住它们的异能者们，还活着的，寥寥无几，若是那群图鉴上的怪物一起出山，这末世，就真到头了。 “三十多年了，都没有动静，应该没事吧？”有人小心地提议。 “如果因为直播事件而出现变故呢？”有人反驳。 “它们那么强大，为什么主动消失了？还是在隐藏着更大的阴谋？”有人忧心忡忡。 “我们先请几位老前辈吧，年轻的一辈有才能的不少，可是在玫瑰男爵这种人物面前，跟蚂蚁似的。”有人提出建议。 “两个异能者和五级的变异生物成为朋友，说不定我们也能和丧尸……”有人小声道，没有说完。 郝图商斜视最后说话的那人，慢吞吞收回视线：“我已请人知会几位前辈，真有意外，不至于措手不及。”顿了顿，“首领是否有其它指示？” 他看向坐在主位的黑发女人，后者注视着报告材料中的照片。 “我会同其它联邦首领进行会议，在此之前，不要轻举妄动。”她说完，又加了句，“散了吧，郝部长留下。” 郝图商收拾文件的动作一停，随即身体向后靠着椅背，待其他人都出去了，会议室针落可闻，方才道：“需要我做什么？” 宴漫拿起绒绒的照片，看了又看，微微摇头：“瘦了。” 郝图商说：“丧尸不会瘦，也不会胖。” 宴漫耸耸肩膀：“那是你太神经大条，你说，要是我主张和平，其它联邦会是什么反应？” 话题转变得很快，郝图商微怔，垂下眼睑：“不会同意。” 现存的联邦，大大小小上百个，但最具规模、形成一定势力、且公众认可的，也就二十七个，而云顶联邦，是倒数的存在。 宴漫嘴角上扬：“哦，那就再等等，不过就算是龙头老大星穹联邦，也不敢说可以制服玫瑰男爵，何况，不止玫瑰男爵。” “那些可都是好战分子，巴不得去找玫瑰男爵单挑。”郝图商轻蔑地说。 宴漫看看他：“这话你来说就有点不要脸了，你不好战？” 郝图商直接站起来，拿起文件夹：“告辞，首领。” 宴漫看他离开，挑了挑眉，继续看照片里的小丧尸。 是真瘦了，当年她俩在一起的时候，小家伙还吃东西呢，结果现在，什么都不吃，不瘦才怪。 各大联邦高层罕见地举行了一次共同会议，会上，大多数联邦首领保持沉默，只有少数的几个斩钉截铁地说，如果玫瑰男爵敢有动作，必定让他有来无回。 三个小时的会议，最后无疾而终。 这场夜晚对于很多人来说注定难眠，论坛热闹了一个晚上，数不清的网友祈祷绒绒直播间可以继续播，后来一个个被现实击溃，只能灰溜溜地退出直播间，洗洗睡觉。 然后—— “叮！” 【您关注的主播“绒绒”开播啦～精彩不断，快去瞧瞧～】 那一刻，无数网友从被窝惊坐起，点进直播间，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原本精致的房间变得乱糟糟，到处狼藉一片，绒绒坐在温泉边，气呼呼地把手边的鸭子玩具扔出去，生气地嘟囔。 玫瑰男爵手里拿着直播光球，轻叹一声，将光球递给她。 “呜库呜噜！” 绒绒看也不看，就往外推他。 玫瑰男爵按下光球上的按钮，半透明的屏幕面板升起，绒绒瞧了一眼，指着屏幕嘟嘟囔囔说着话，然后又推他。 “……” 玫瑰男爵凝视着屏幕。 此时，屏幕弹幕热闹极了。 ［呜呜呜我的心我的肝，姨姨终于又见到你了……］ ［懂了，但凡有别的哄孩子办法，玫瑰男爵的都不开直播。］ ［笑死我了，好想知道关掉直播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玫瑰男爵：老子当年秒天秒地，都没想到有今天！］ ［可是崽崽为什么还不开心？］ ［新入坑的姐妹吧？看我——］ 下一秒。 【感谢我崽最可爱送出雪山城堡一座！】 【感谢焦糖玛玛奇送出星球游轮一艘！】 【感谢无名氏送出奇妙皇冠一顶！】 【感谢以之风送出机甲星穹一座！】 【感谢绒绒崽大护法送出火焰之光一束！】 …… 直播屏幕里，游轮、皇冠种种礼物接连出现，仿佛烟花般炸开，绚丽又辉煌。 直播间网友直呼卧槽，不到一分钟，直播间打赏总额破五百万！瞬间登上论坛直播月榜总第一，且还不断上涨！ ［靠靠靠果然还是有钱人多！］ ［见证历史了属于是，上一次破五百万记录还是超级大神秦溯的三小时！］ ［一分钟啊，一分钟是什么概念？我想都不敢想！］ ［不是，现在都流行这样哄孩子？？？］ …… “哇！” 看见绚烂的屏幕，绒绒的小脸立马扬起笑容，激动地拍拍手，抱着光球咯咯直笑，还兴奋地给玫瑰男爵看。 “……”玫瑰男爵扭过头，一言不发。 “呜库呜噜噜……” 绒绒拍拍他的肩膀，弯腰，在他的脸颊亲了下，又开心地看屏幕。 玫瑰男爵嘴角微扬，很快恢复，张开双臂，绒绒乖乖跑到他怀里，甚至主动拿起新衣服。 ［可恶啊可恶，崽崽我哄，好处玫瑰男爵拿！］ ［是谁羡慕嫉妒恨我不说……］ ［我也想抱崽崽，凭什么！凭什么是玫瑰男爵！］ ［从现在开始全年无休接任务，总有一天我也能抱到崽崽。］ ［我都不敢想，我要是有这些打赏，我得比崽崽多开朗。］ ［婉拒崽替，崽崽就是唯一。］ …… 乖乖洗完澡，玫瑰男爵就让绒绒睡觉，这回绒绒也乖乖听话，睡觉时不忘把光球放进胸口的大洞，还不放心地拍了拍。 这会儿天已经亮了，众网友也才惊觉竟然看绒绒的直播整整一天一夜！ 因为玫瑰男爵的出现，绒绒直播间流量疯涨，观看人数狂升，直达八百万！ 末世论坛是不允许有小号的，一个账号即代表一个自然人，也就是说，此时此刻，至少有八百万人在观看绒绒直播！ 直播弹幕与论坛讨论不断，有人猜测二者的关系，除了自己的小孩，谁会这么溺爱绒绒？然而玫瑰男爵是未婚。 网友进行分析，似男爵这样性子冷淡，连亲生父母都不过多关注的人，对自己的小孩大概率也会不闻不问。 关于两人的讨论一度登上热门话题，甚至有人开始利用现代技术还原绒绒真实容貌，而去搜寻她的信息。 论坛热火朝天时，直播间却是一派温馨的场面，直到，出现一个人。 是早已死去的林寒。《 》 17、捡只猫猫送回家（13） 通常来说，丧尸的模样取决于人类死时的面貌，然而此时出现在直播间的林寒却是刷新观众的认知。 直播间里，林寒衣冠楚楚，表情平静，除了脸颊极度消瘦外，和生前没有两样。 ［是我记忆出现混乱了吗？当时林寒不是断了一只胳膊和一条腿？］ ［绝对没错！那可是被当场咬掉吃了的！可是现在看样子也不像变异出的啊？］ ［我更好奇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寒向玫瑰男爵微微躬身，然后挽起袖子收拾房间里的狼藉。 他打扫得很认真，细致入微，不消片刻便让房间重新恢复干净精致，随后，他再次来到男爵身边。 玫瑰男爵抬手，掌中出现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正是直播光球！ 林寒拿起珠子观看一番，便还给男爵，声音很低，语速很慢地讲话。 玫瑰男爵起身朝房间外走，林寒边说边紧随其后，二人消失在直播间，场中便只剩睡得香甜的绒绒。 显而易见的，男爵最后将光球还给了绒绒，否则直播场景该跟着他走。 林寒的出现引起热议，比起五级异能者以丧尸形态出现的话题，成为丧尸为何与死状完全不符的热度更高。 一些人开始推出各种猜测，比如林寒跟丧尸说的话，和绒绒一样是丧尸语。他总不能是变成丧尸就一下子获得精通丧尸语的能力，或许是一种异能加成，但要是丧尸听得懂人类的话，对人类来说劣势又加了一个。 又比如说之前大众认知的观点错误，人类死后也许能完全变异出新的身体，这具身体可能还存有异能。 论坛上议论纷纷，最后官方不得不下场干预，但只是模棱两可地说对丧尸的研究正在进行中，还有很漫长的路走，希望民众不要以谣传谣。 那些都是后话，大部分人都更关注绒绒和玫瑰男爵。 ［谁懂我熬了个通宵就为看崽崽，现在我也得休息休息。］ ［麻烦绒绒醒了@一下我，一颗棒棒糖感谢。］ ［睡觉了家人们，崽崽醒来麻烦踢一下我。］ …… 绒绒是在下午醒的，她揉揉眼睛，坐在大床上有些懵，过会儿，她在胸口的大洞里找，拿出光球，打开看是好的，才呼口气。 房间里没有别人，她从床上跳下，跑到门边，使劲推开大门，身体灵巧地钻了出去。 外面是条长长的走廊，用水晶灯照明，亮度不高，让整个走廊处于迷蒙的昏暗中。 走廊两边立着各种姿态的骑士雕塑，高大且栩栩如生；两面墙壁每隔固定的距离就挂有一幅画，多数是油面与素描。 画中并不是常见的风景万物，而是绒绒，开心大笑的绒绒、撒娇的绒绒、委屈无辜的绒绒、生气的绒绒…… “呀！” 绒绒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些画，见到一幅画，就停下学画里的自己，一会儿拧眉，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又被自己的表情逗得咯咯直笑。 她蹦蹦跳跳往前走，看见有拐角，就换了方向。这条走廊里有许许多多的房间，全都紧闭着门，门上有数字编号。 细心的网友立刻注意到编号是阿拉伯数字，而不是谁也看不懂的丧尸语。 编号从“070”“071”“072”一直向前延伸，看不到尽头。 绒绒抓了抓头发，好奇地左看右看，最后，她停在编号“077”的房间前，试着用手推。，第一次没推动。 “呜库库？” 她喃喃自语，两只手去推，这次用了更大的力气。 “吱呀——” 门缓缓张开，从里面喷出暗红色的光。 下一刻。 直播屏幕闪烁，不间断地飘起雪花。 ［靠！吓死我了！］ ［崽崽好像那个鬼屋探险主播，气氛简直了！］ ［什么鬼啊！光球这么不靠谱？吓得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心脏受不了刺激，真的，魂都得吓掉。］ 论坛官方人员同样时刻关注着绒绒直播间，因此在出现故障的第一时间，就发布悬浮通告。 【光球受到未知磁场影响，属不可抗力，感谢理解】 一些脾气暴躁的观众顿时骂起来，但骂归骂，直播还得接着看。 雪花飘浮和屏闪的频率越来越高，通过短短几秒的间隙时间，直播间观众看见绒绒全身都被从房间透出来的暗红色光芒包裹，她奇怪地歪着脑袋。 七秒的屏幕雪花。 绒绒捧着一只细长的胳膊，抬起手…… 十三秒的屏幕雪花。 绒绒的身后是一条条柔软细长的触手，不断蠕动，有些缠住她的腿…… 三十秒的屏幕雪花。 强烈的红光占据直播间所有画面，依稀能看到绒绒坐在板凳上，身旁是一扇扇像拱形门的存在，不断变换位置…… 屏幕再次飘起雪花，这次，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复。 ［san值狂掉啊家人们！这都什么玩意儿？］ ［不好意思，看得我有些恶心，是真的生理不适。］ ［我特地搜了下，像拱形门？没有这种外形的变异生物。］ ［我不看了，我觉得头好疼。］ ［我也是我也是，就是最后那一幕，我恶心想吐。］ ［崽崽超可爱，但……真的超级不舒服，好难受，我得吃点药。］ …… 越来越多的观众在弹幕说自己看到最后一个场景时，不知怎的感到生理不适，只能赶紧退出来，可那恶心感丝毫没有减少。 这样的变故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哪怕精神操控类异能者，也不可能隔着屏幕发起攻击，换句话说，没有人，包括玫瑰男爵，绝对不会隔着屏幕对任何人造成伤害。 然而事实确实是这样，某个联邦官方迅速下场调查，当时直播间七百多万人，近三分之一感到恶心，并且症状加剧，另一些人则觉得生理不适，但没有那么严重。 直播间屏幕还在飘雪花，宴漫手指敲着桌面：“深空联邦出手调查，呵，他们就好这个，闻着味来了，请了顶尖的医生诊断。” 郝图商皱眉，会议室中只有他两人，说起话来很随便：“结果有没有？” 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藏着掖着不说，哼，还是给我打听到了，”宴漫道，“强磁场导致，”她乜他一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郝图商紧抿着嘴角，意味着有生物可以仅仅只通过视频，来影响几百万人。 这在此之前，从没有发生过。 “叮！” 宴漫看了眼手表，是会议通知，参与人员为各联邦首领。 同样，在此之前，各联邦从未在短短一天内举行两次共同会议。 将近两个小时后，部分网友发帖表示症状消失或者减轻，深空联邦便联合论坛管理员发布通知。 通知很长，大概意思是说绒绒所在的住所应是深山，多半靠近某些特殊矿场，磁场不稳，导致直播画面中断。 而网友表示的身体不适应可能是种特殊的病，类似于“3d综合征”，有着特定条件；也可能是封闭的古堡长廊、紧闭的房间带来的某种心理暗示导致，毕竟大家平常接触到的恐怖场景就和这差不多。 主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论坛澄清的同时顺便把那些趁机起哄封禁绒绒直播间的帖子删掉，用户申诉，惊讶不知道，再发帖显示系统维修，维修好，风波也过了。 直播间雪花飘够了，再出现画面时绒绒已经离开古堡，蹲在一丛盛开的鲜花前，好奇地用手戳了戳花上的“蝴蝶”。 那是个长着美丽翅膀的小骷髅，挥动翅膀绕着绒绒飞，绒绒开心地跺脚，跟着蝴蝶跑。 “唔！” 她太开心，一个不注意就被石头绊倒，摔倒在草地上，爬起来，摇摇头，忧愁地看着被弄脏的衣服。 “库噜呜呜库？” 听见声音，绒绒抬头看，是林寒，她表情惊讶，哒哒哒跑过去，围着林寒看。 “啊噜呜哩……” 绒绒边说边拿出直播光球，放到林寒的手中，露出大大的笑容，她显然没忘记光球是林寒的东西。 ［啊啊啊啊我崽好乖好懂事，当初拿走是因为那几个人需要，现在看到原主又还给他。］ ［崽崽多喜欢光球啊，还是愿意物归原主，太有礼貌了叭！］ ［醒醒啊！林寒要是拿走光球，以后不就看不到女儿了？］ ［！！！］ 林寒垂眼注视着光球，微微摇头，牵着绒绒的手坐在山坡上，拿起光球对着太阳，眯着一只眼，轻声说着话。 绒绒也学着他的样子看，惊讶地叫了声，指着光球好奇地询问。 林寒揉揉她的脑袋，把光球放到她的掌心，莞尔一笑。 ［这是在干嘛？］ ［直播过的都知道，不用打开屏幕，这样能最快看到光球剩余电量，光球续航强，不代表不用充电。］ ［林寒是在教绒绒怎么给光球充电？］ ［也就是说，林寒有他作为异能者时期的记忆？］ ［不、不会吧？不是说变了丧尸就失去理智啥也不记得了吗？］ 有人疑问，下一秒，便看见林寒在绒绒的掌心，一笔一划写出“绒绒”两个字。《 》 18、捡只兔兔送回家（1） 会议室宽阔而明亮，有时候修在顶部的通风口会发出嗡嗡声，持续一分钟左右便停止。 宴漫背靠座椅，平静地注视显示屏，沉默不言。 “事情比我们所了解的还要严重！”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我们是真的要做好战斗准备，天呢！我真庆幸自己对长山联邦居民的高能力要求，不然他们全都惨了！” 这是长山联邦的首领，一名留着小胡子的男人。 “如果通过战争解决，人类必然元气大伤，甚至一蹶不振。”语气沉稳，来自标示深空联邦的会议成员，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女人，“暂且不论玫瑰男爵，以诡异的‘拱形门’，便足以毁掉一个小联邦。” “他妈的，这些孙子晃悠着突然消失，我就说搞阴人的玩意！直说了吧，看见走廊里那些门了没？如果全部打开，你、我、我们全部人，都得死！”天未联邦的首领脾气非常暴躁。 “不如，先调查调查那些怪物为什么消失？”这道声音充满轻松欢快，“首先，它们必然是盯着人类这边的，那么自然知道，以它们如今的实力，来场攻城屠杀，简直能给自己开国了！为什么不做呢？哈哈哈不会是有更强大的存在在震慑吧？” 极花联邦的首领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添油加醋地说完，又双手合十求饶：“不好意思，小小的猜测，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不是我说，自从直播兴起，咱们的异能者天天端人老巢，算是账来，谁都逃不了。”风火联邦的首领撇撇嘴，厌厌地说。 宴漫略微思索，便开口：“战争不能由我们主动发起，否则后果无法估计，玫瑰男爵只在《变异生物图鉴》排名第五十，往前的那些怪物呢？一起出现的话，你我都躲不了，或许……”她顿了顿，“可以采用另一种方法。” “嗯？什么方法？”有人顺着她的话问道。 宴漫说：“小丧尸绒绒。各位应该注意到，她并没有传统的丧尸思维，对她而言，人类也好，丧尸也罢，都是一样的，凡是有困难，她就会给予帮助。” 顿了顿，“并且，很多的丧尸和变异生物都对她呈现出一种异常的关爱，和她走在一起的异能者更不会受到攻击，或许我们可以从她入手，使两方的关系……缓和？” “等等等等，”长山联邦的首领揉了揉太阳穴，“我没理解错的话，你是不要战争，要和平？” 宴漫挑眉：“战争最好不要发生，和平的话，不是没可能。” “仅仅是通过一个小崽子？有点随便了吧？她算个什么玩意？倒是我说，林寒指定告诉玫瑰男爵关于直播的全部，然后事情得朝什么方向发展，他妈谁也说不准！”天未联邦的首领呸了声，“妈的当初是谁让这小畜生出现的？早该给关了！” 他说完，很长时间会议里没有人开口。 气氛冰冷。 “我们在开会，不是开派对，请你注意言辞。”深空联邦的首领冷漠地说。 “还有哦，她叫绒绒，”极花联邦的首领皮笑肉不笑，“注意一下你的态度，要是不想参加，可以立马退出，没人强求。” 各联邦中，极花联邦的总实力排名第六，深空联邦排第十，而天未联邦则在二十二上。 天未联邦首领的脸色立马难看起来，他平常就这样，怎么没见人说？而且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形容不出来。 眼见着被两位首领针对，天未首领心里憋着口气，瞪向最初提起小崽子的宴漫，哼，一个倒数的联邦还能跟他横？ “我的意思是说，你不会觉得云顶联邦有俩人跟变异生物做朋友，就做起白日梦了吧？”他言辞严厉，“别傻了！要是没有小畜……绒绒，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宴漫点点头：“是的没错，要是没有绒绒，就没有那种事情发生，现在不是有她在嘛。” 天未首领瞪大眼睛：“我是被气糊涂了，你那俩异能者要再见到那个变异生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和平绝对不可能！哪怕丧尸也拥有人类一切，都不可能！” 宴漫觉得，得亏是视频会议，要是在跟前，绝对被喷一身的唾沫星子。 “我倒认为，不是不可能。” 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立马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那状态随意的女人——绝温联邦的首领，所有联邦中，实力在前三。 她轻柔地抚摸趴在桌上的小猫：“‘丧尸是死去的人’，这个观点真的很有意思，它将人类与丧尸仅仅做生与死的划分，我们之间语言不通，却可以用别的方式交流，我们是否可以达成共识，和平共处，然后，去寻找死去的亲人，与活着的希望。” “这样，显得咱们很怂，”风火联邦的首领兴趣缺缺地接话，“反正都不是一时半会儿办得到的，我能做什么？抱歉，我什么都做不了，顶多会告诉我的异能者们，如果遇到一个小丧尸，尽量和她成为朋友，她不会伤害你，不要跟她做敌人。” 话落下，会议又迎来沉默，每个人都抱着别样的心思。 战争得不偿失，且未必会赢，对方的底牌神秘、未知、强大；谈判却总觉得不甘心，战斗几十年，怎么可能轻易握手言和？ 居民们不会因为一个小丧尸的善良单纯，就改变对所有丧尸的印象。 但，总会有突破口的。 宴漫拿起桌上绒绒的照片，这场无休无止的争斗，会因为她发生改变吗？ 绒绒想抓小溪中的鱼，可是好几次都没成功，她鼓着嘴巴，不免沮丧。 一大片阴影将她包裹，她抬头看，立马兴奋地挥手大叫。 阴影越来越大，直到—— 一只三面鹰稳稳落地。 “啊噜呜库库……” 绒绒揉揉三面鹰的羽毛，又戳戳它宽大厚重的爪子，然后再看看自己的脚丫，不可思议地“哇”了声。 这只三面鹰和此前出现的不像是同一只，它显得温顺许多，用脑袋蹭了蹭绒绒的胸膛，匍匐着巨大的身体陪她玩。 远处清风吹来，吹得三面鹰的羽毛泛起波浪，绒绒的鼻子被羽毛挠到，她打了个喷嚏，手脚麻利地爬上三面鹰的背，大声喊了几句。 就见三面鹰挺起身体，振翅一挥，朝天空冲去。 “呜噜呜！” 绒绒两只眼睛都在发光，伸手去抓云朵，那柔软的云却从她的指间流泻。 ［好漂亮好漂亮！从未设想的视角，天空真的好美。］ ［好奇，三面鹰要带绒绒去哪里？］ ［可能就单纯陪玩吧，我绒绒崽谁看了不迷糊。］ ［笑死，我室友还说来个俯瞰角度定位玫瑰男爵的住处，结果视角有限，能看到的全是云。］ …… 三面鹰带着绒绒玩了大概半个小时，才准备降落，它并没有原路返回，而且选择就近的山岗。 这是一片辽阔的峡谷，怪石嶙峋，杂草枯黄，经风吹发出簌簌的响声。谷中了无人烟，破败荒凉，入目所见都是土黄色。 绒绒眨眨眼睛，从三面鹰的背上跳下来，跟它挥手告别。 三面鹰用脑袋蹭蹭她的胸膛，发出一声嘹亮的叫声，而后振翅飞入云端。 绒绒望着三面鹰消失，才迫不及待地从一处坡度较小的山滑下。 “芜湖～” 她开心地大叫，等落地了，就要再来一次，忽然想起什么，震惊地扭头看裤子上的土，又小心地环视四周，确定没有什么，才放松地呼了口气，随意一拍裤子，就继续玩“滑滑梯”。 ［哈哈哈哈玫瑰男爵要是看到，得气得心梗吧。］ ［事实证明，再可爱的崽崽，也有欠收拾的时候。］ ［抛开事实不谈，裤子就没一点错吗？］ “呜呜呜～” 拉长声调的嚎声随风传来，在萧瑟的风衬托下，显得格外孤寂凄凉。 玩得正欢的绒绒闻声抬头，想了想，随便抖抖身上的土，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峡谷中路径错综复杂，很多都是死胡同，但绒绒方向感很强，一路左拐右拐，终于见到一只蜷缩的胖乎乎家伙。 “库哩呜噜？” 她挠挠脸颊，好奇地凑过去。 眼前的变异生物长着又长又密的灰色绒毛，四肢非常短，身体像熊，胖墩墩的；而脑袋则像兔子，耳朵也很短，腮帮子鼓鼓的。 ［哦豁，短兔熊，别看名字可爱，实际超级残暴，有记载最高成长到七级，一拳打爆一座山的那种。］ ［但凡不看眼睛，我都会被它可爱的外表迷惑。］ 短兔熊的眼睛一只红，一只绿；它抱着胖乎乎的身体，可小短手实在抱不住，只能抓着绒毛，声音带着哭腔，跟绒绒说话。 绒绒哄孩子似的抚摸它的胳膊，又问了些话，短兔熊通通摇头。 “唔……” 绒绒摸着下巴思索，忽地一拍手，笑着拉起它的爪子，要带它走。 短兔熊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站起来，一晃一晃地跟着绒绒。 它胆子非常小，一点风声都能吓它一跳，随着天色渐暗，它颤抖得越发厉害，脑袋都快缩进脖子里。 “什么人！” 忽然一道呵斥，吓得短兔熊耳朵都竖起来，荒忙躲绒绒身后，抱着脑袋发抖。《 》 19、捡只兔兔送回家（2） 孟意神经紧绷，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有夜间骤然下降的温度原因，也有将近一个月被困在峡谷寸步难行带来的心理压力。 “意姐，那、那是人吗？” 何且紧张地问，逡巡四周，暮色苍茫，天越来越暗，如果在天黑之前找不到新的庇护所，那个东西会找上门。 “呜库库噜……” 稚嫩的童语传入两人的耳中，孟意蹙额，握着刀谨慎地靠近。 是怪物躲不掉，是人类说不定还能寻求到帮助。 抱住这样的想法，孟意看到这样的一幕，一个三岁左右的小丧尸神情担忧，不停地安慰身边的大块头，那大块头都快把自己缩成个圆球了，无论小丧尸说什么，都不肯抬头。 “不是人类……”何且咕哝着，问道，“意姐，路就这一条，我们得往前走。” 但是前边有两个拦路虎。 孟意抿了抿嘴唇：“小的应该是一级，大的……最多三级，不用怕，能绕就绕，绕不了就拼。”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尽量表现得底气十足，不让队友看出端倪，以两个人如今的状态，怕是三级的变异生物，都能给她们撕碎了。 何且点点头，捂着嘴巴，踮起脚尖，沿着峡谷边边，蹑手蹑脚地走，心里一个劲祈祷，不要看见她们，不要看见她们…… “呀！呜噜库库……” 手指忽然被握住，何且吓了一跳：“卧槽什么玩意！” 她低头看，是那个小丧尸拉自己，嘴里边说边指着蜷成一团的大毛球，表情有些着急。 “嘘！嘘！嘘！”何且连忙把食指放到嘴边，小声说，“离我远点，我得躲着你们！” “啊库呜呜……” 绒绒不松手，使劲拉着她往大毛球身边靠。 何且舔了舔嘴唇，也着急了：“祖宗你听不听得懂？我不能和你们接触，会打起来的，老激烈了！快松手，快松手！” 她挣扎着要推眼前的小丧尸，却发现这小丧尸力气超大，她不得不抱住一根从谷壁横生出的枯树根，以防不被小丧尸拉走。 “我说你别拽我了！我真的不能跟你走！” “呜噜呜呜呜……” “你这孩子咋死犟死犟的？不能走，真的不能走！” “呜库噜噜呜……” 孟意惊呆了！ “何且你在干嘛？！” 何且一脸无奈：“姐，你刚刚把大毛球吓到了，完了这小孩非得叫我去安慰，这不是胡闹吗？我们可是异能者，怎么能跟它们打情骂俏？” 孟意：…… “等等等等……你让我捋一下。” 是先问自己怎么可能吓到一个变异生物这事，还是问何且怎么知道小丧尸的意思？或者纠正她用错成语了？还是从头想想她们怎么没被攻击？ 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 孟意大脑一片混乱，她试图清醒，一看何且和小丧尸拉扯，再次混乱起来。 她好不容易抓住一根线，艰难地说：“何且，你——松手，跟她去。” “没问题！” 何且应声松手，不带半点拖延，下一秒，她被用力超大的绒绒拽飞，两人直接摔倒在地上。 “呜……” 绒绒从何且的胳膊底下钻出来，挠挠头，有点被摔懵了。 “哎呦我的老胳膊老腿～”何且拉长声调，干脆席地而坐，揉着胳膊，因为吃痛，表情郁闷。 “噜咔呜呜。” 绒绒想起正事来，拉着何且的手去抚摸短兔熊的后背，细声细语说着话。 何且睁大眼睛：“好软和！”她摸了两下就上瘾，使劲撸毛，咧嘴直笑，一脸享受。 大概是绒绒的安慰起作用了，短兔熊身体放松，终于肯把脑袋从厚厚的绒毛里伸出来，小心地看着何且。 孟意再也忍不住了，揪着何且的耳朵：“玩够了就赶紧走，那东西就快出现了。” 何且一个激灵，连忙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担心地问：“意姐，前边不知道还有没有坑洞，要不咱们混在这个大毛球的队伍里，装作和变异生物是一伙的，说不定今晚就能躲过去了。” 孟意额头青筋直跳：“躲个屁，它都没你胆子大，这会儿月亮还没有升起，应该来得及。” 话音落下，峡谷中无端起风，卷着碎石沙砾迷人眼睛。 何且喊道：“来不及了意姐，晚了晚了！” “我他妈知道晚了，你给我闭嘴！”她暴吼一声，拉着何且就跑，“现在给我认真看两边有没有坑洞。” “啊！意姐，那孩子还在那儿呢！”何且大叫。 “那不是孩子，是丧尸。” “对啊意姐，那丧尸孩子还在那儿，万一被吃了怎么办？” “管好你自己！” “明白！” 何且点头，大力挣脱孟意的手，就朝小丧尸那儿跑，一只胳膊夹起小丧尸，一只拽着短兔熊，风风火火再跑回来。 孟意：“！你在干嘛？” “我会在管好自己的情况下，带上她俩的！” 孟意：…… 深呼吸，如果不是情况紧急，她真想给这货一锤子！ 风越来越猛烈，渐渐形成龙卷，在龙卷成形的最后一刻，孟意找到一只坑洞，急忙钻进去。 没等她缓一会儿，一颗大毛团子滚进来，直接将她打到洞深处。 孟意眼冒金星，摇摇头，拳头忍不住攥紧了：“何——且——！你哪根弦搭错了？！” “啊？”才进坑洞的何且满眼迷茫，“搭啥？就一晚，搭个房子不至于吧？” ［哈哈哈哈我要被这两人笑死了。］ ［这都不在一个纬度上！何且的脑回路怎么这么清奇？］ ［这两人是谁呀？直播间网友这么多，有没有认识的？看得我好乐。］ ［人脉在这儿！细心的那个叫孟意，五级异能者，迷糊的叫何且，二级异能者。两人都属于深空联邦，大概一个月前直播时受到攻击，光球应该是毁掉了，导致和联邦失联。］ ［不是吧？五级和二级也能组队？我又燃起希望，哪位大佬看得上我，求戳～］ 孟意努力平复情绪，决定不和某人一般见识，她看了眼洞外，沉声道：“今晚暂时安全。” 明天呢？她不知道。 一个月前，在何且的纠缠下，孟意同意陪她执行任务，到达目标区域，没多久便误入这片荒寂连绵的峡谷。 起初，她们并不当回事，峡谷地形复杂又如何，说不定正是目标隐藏的好地方。谷中道路是经风化、地震、板块运动等等自然原因形成，盘根错节，稍不注意就会钻进死胡同。 何且受不了，提议爬到高处，从上往下看，视野开阔道路清晰不说，找到目标的可能性也更大。 孟意当即赞同，两人说着就往上爬，意外在这时发生，一种极其强大的力量打在她们的身上，光球正是那时候坏掉的。 她们狼狈地掉到地面，孟意第一时间就判断出，那股力量远在她之上，其驱动着必然高等级于她。 奇怪的是，掉到地上之后，隐形生物便没有了动静；而当她们再次尝试攀爬时，那股强大的力量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压下来，实力弱小的何且当初吐几大口血。 于是，她们知道这片峡谷的第一个规矩：不能攀爬。 到了晚上，峡谷中起大风，呼啸的风声跟鬼哭狼嚎似的，听着格外瘆人，她们找了个坑洞避风，好在没有再遇到什么。 情况持续到第二天晚上，就不同了，风中出现一双双红色的眼睛，对坑洞发起猛烈攻击。她们惊险万分地从坑洞中逃出来，拼命奔跑，意外落入另一个坑洞，红色眼睛们停止攻击。 然而第三天晚上，新的坑洞仍会遭到攻击，她们于是知道第二条规矩：同一个坑洞仅限一次使用。 一个多月来，那个会隐形的、有着密密麻麻红色眼睛的生物，仿佛性格恶劣的玩家，操控着游戏，看着她们在谷中如无头苍蝇乱转，必要的时候出来恐吓她们，欣赏她们紧张恐惧的姿态。 她们的食物在几天前就吃光了，这几天全靠从峡谷的犄角旮旯里抠草叶子吃，饿得前胸贴后背不说，长时间高度集中的神经也让孟意头疼欲裂。 孟意相信没心没肺的何且是没这个症状的，她在心里叹口气，直播设备坏掉，没办法向联邦求救，联邦怕也不会在乎。 别看她五级异能者名头多响亮，在深空联邦这样五级遍地走的地方，压根不够看。说不定，她的顶头上司那边早发布死亡通知了呢。 “小妹妹，你是从哪里进来的，跟姐姐说说呗。”何且对绒绒露出和善的笑容。 绒绒从被何且突然夹胳膊底下狂奔开始，就一直是懵懵的，听见她的话，才慢吞吞地回神，首先去看短兔熊有没有受伤。 “它没事的。”何且好心提醒。 短兔熊被狂啸的风声吓到，紧缩在角落里，绒绒于是坐在它身边，轻声轻语地说话。 孟意收回视线，问：“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为什么带着她俩？” 就算这会儿变异生物没露出獠牙，不代表一直都不会，她不可能放心地跟变异生物共处一室。 何且理所当然地说：“因为当时很危险呀，而且意姐你不知道，小孩叫我‘漂亮姐姐’呢，嘿嘿。” 孟意：“你听得懂她说话？” 何且摇头：“听不懂，我感受得到。” 孟意叹口气，再次凝视角落的一大一小的身影，皱眉道：“明早就和它们分开，不安全，何且你听着，它们不是人类，用对待人类的方式去对待它们，会死得很惨。” 何且一下一下点着头：“知道啦，虽然是我第一次出任务，但该懂的我都懂。” 孟意欲言又止，看看何且纯净的眼睛，还是说：“姓张的根本不喜欢你，要是喜欢，会出不符合你能力的任务让你去做？”《 》 20、捡只兔兔送回家（3） ［什么什么？嗅到了瓜的气息。］ ［坐好小板凳，狗血乐子人就爱看这出。］ ［哇哦，我已经脑补出一场大戏了。］ …… 听见孟意的话，何且愣了下，低头拨弄腕上的小石子手链：“我早就想明白了，应该再早点的，这样就不会连累意姐你。” “没有连累不连累的话，”孟意说，“你能看明白就好，出去了就自己好好的。” 她瞧着何且，其实心里心疼。 孟意跟何且从小就是邻居，一块长大玩耍，后来孟意觉醒出异能，便去高级学院深造，何且也觉醒出了异能，但几乎是个废异能，既不能攻击也无法防御，更不是治愈系，一点用都没有，修炼都不知从何修起。 两人分开后，经常通过手机联系。孟意知道何且喜欢上同学院一个男生，在她面前很多次提起。她刚开始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情窦初开嘛，谁都会有。 后来，孟意不经意间听到消息，何且喜欢的男生一直都不喜欢何且，有时候还会故意刁难她，偏偏何且是个神经大条的主儿，乐呵呵地跟在人身边，什么都没发现。 孟意本来想着找机会给何且说明白，不喜欢咱就不纠缠，闹得双方都不痛快。可是有天，何且高兴地说男生在论坛发布了任务，说只要何且完成就考虑和她交往。 不过那任务难度很大，得五级异能者才能接受，何且思来想去，只认识孟意一个五级异能者，就求着她带她去。 孟意被缠着没办法，才答应下来，心想任务也不是很难，完成之后，男生肯定不会和何且交往，她到时候挑明白，事情应该就能结束。 可没想到她们被困在峡谷中，出不出去都不一定。 孟意心里沮丧，敌人神出鬼没，且比她还强大，要怎么出去呢？何且的异能没用，并且是个二级，不添乱就非常棒了，别的根本不能指望。 何且把链绳上的小石子拨来拨去，喃喃自语：“我有点太迟钝了，他知道我是二级，还发布五级才能接的任务，就是拒绝我了嘛，我还把意姐牵扯进来。”她叹了口气，“意姐，我们要是死在这儿，下辈子我还跟你。” 孟意：“不用，死了就地变丧尸，没下辈子。” “哦，”她撇撇嘴，看向小丧尸绒绒，看了会儿，她忽然说，“说不定她能带我们出去呢。” 孟意扭头：“她？” 何且重重点头：“我看这小丧尸好像要带大毛球回家去，咱们要不悄悄跟着？” “她俩不是一起的？”孟意皱眉，“不对，你猜的？” “不是，意姐你忘记了，我的异能是‘狗灵’，我觉得认真听一下她的话，应该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何且摸着下巴，“我这个异能吧，也没咋修炼你知道的，不是特别了解，我知道它是废异能后，就学别的去了。” “现在我有种感觉，就好像……好像……”她一拍大腿，“憋着一肚子屎终于找到茅厕，对味！” 孟意：“……别的不说，你的成语和你的造句一样烂。” 何且嘿嘿一笑：“能理解我意思吧？” “不理解，别是精神错乱了。” “哎哎哎，真不是精神错乱，我认为我的感觉准没错，”何且信誓旦旦，“只要认真感受，就能猜出大致意思，”顿了顿，“这小孩叫绒绒。” 孟意面无表情，压根不信。 而直播间的观众不淡定了。 ［！！！不会是能和丧尸交流的异能吧？］ ［真的假的？异能界实时翻译官？］ ［感受是什么鬼？啊啊啊啊这异能再练练是不是可以和丧尸自由交流？］ ［卧槽难以置信！刚开始的时候，好像何且就准确说绒绒是要她安慰短兔熊的！］ ［何且，我且姐！不准自暴自弃，你给我加油修炼啊！］ …… “她真叫绒绒，”何且不死心地说，“小名好像是。” 孟意就当陪她编故事了：“那你是不是可以和她交流？” 何且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我听久了头疼，感觉也时不时断掉，但是意姐，说不定她真的能带我们离开，反正我们也出不去，不如跟她走。” 孟意思索少顷：“毕竟是变异生物和丧尸，不安全。” “可这两只一看就没有杀伤力，多可爱呀，没危险的，”何且主动凑到短兔熊身边，揉揉它软乎乎的绒毛，“意姐，你信我的感觉，真没事。” 这一夜有惊无险地度过。 翌日清早，孟意见两人实在没别的招，就信一次何且的话，跟着小丧尸俩。 她本来还想提醒何且和小丧尸保持距离，结果扭头就看到何且跟短兔熊打成一片，还非常热切地给她翻译。 “意姐，据我分析，这颗毛球胆子非常小，然后被族群里的其它生物嫌弃，把它丢到这儿来了。” “胡说，”孟意道，“它是短兔熊，生性残暴，性情不定，不是小可怜，别瞎翻译。” 何且说：“对嘛，短兔熊都残暴得很，这只多胆小温顺可不是会被嫌弃？” 孟意跟不上她的脑回路，敷衍道：“行，你问问它哪里有吃的？” “你说大毛球啊？它食物不就是咱俩，搁这儿说话呢。”何且理所当然道。 “……”孟意面无表情，“那咱俩吃啥？” 何且撇撇嘴：“交流不了的姐，语言这东西只能意会，不可言传，”顿了顿，“但可以形容。” 她说着，拉着绒绒的手，捂着肚子表情痛苦，然后做了个大口吃肉的动作，又拍拍肚子，神情舒缓。 绒绒眨眨眼睛，眼神清澈懵懂。 何且不放弃，来来回回做了好几次，最后把自己累着了，靠着孟意直喘气：“宝贝，现在知道我啥意思了吧？” “啊呀！” 绒绒睁大眼睛，拍拍手，高兴地折断一根手指，递给她。 何且：“！！！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孟意：“？你都形容了些啥？” 何且：“我就说我饿了呀，”她连忙把绒绒的手指推回去，“快快快，说不定还能接上，我的小宝贝，光天化日之下，我们怎么能干这种事？这是虐待儿童啊！” 她就要帮绒绒接上，发现绒绒小手指在慢慢长出来，十来秒的功夫，就是一个全新的手指。 “我去！小孩拥有无限再生的能力吗？”何且看向她手中的断指，吞了声口水。 孟意斜视她：“你想干嘛？” 何且无辜：“啊？表达一下我的惊讶之情。”说着，重新把断指塞给绒绒。 吃肯定是不能吃的，百分百会被感染。 绒绒不解地接过断指，有些失落，“呜噜噜”喃喃自语。 “小宝贝，谢谢你的好意，我们真不能吃。”说着话，何且的肚子咕噜噜响。 声音吸引了绒绒，她奇怪地用手戳了戳何且的肚子，眼神疑惑。 何且立马跳起来，捂着肚子，义正辞严：“不是我！做为深空初级学院优秀学生，一个品学兼优的异能者是不可能发出这种声音的！”顿了顿，“我是有孩子了，在喊妈妈呢。” “我可求你了，快他妈闭嘴吧！” 孟意额头青筋直跳，这不是哪根弦打错了，是脑子里缺根筋！ “呜噜库！” 绒绒想到什么，快步朝前面走去，短兔熊亦步亦趋跟着。 孟意两人也连忙追上，她心里想到，或许这个小丧尸真能带她们出去，在峡谷走了这么久，小丧尸连一个死胡同都没进去过，对这里的地形似乎非常熟悉。 约莫两个小时后，绒绒停在一座坑洞前，指着坑洞说话，坑洞深邃，一眼望不到尽头。 孟意打开强光手电筒，见其中是外窄内宽的地形，越往里就越宽阔，可手电筒依然照不到尽头。 “库哩噜噜……” 绒绒话出声后，短兔熊小心翼翼地弯腰，就朝里面钻。 它体型实在太庞大，用尽力气也才进去半个身体，屁股被堵在外边。 “嘿呦！” 绒绒四只手全部用上，努力去推。 何且一看也主动帮忙：“意姐搭把手，这毛球太大了！” 孟意巡视一圈，将枪别在腰后，用力推短兔熊的屁股。 在三人的努力下，短兔熊终于被推了进去，接下来是绒绒，很轻巧地钻进去。 何且正要跟上，一股巨力袭来，将她整个人拍飞两米远，摔了个狗啃泥。 “小且！” 孟意迅速做出战斗姿态，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和之前几次一样，一旦她们想要攀爬，就会遭到攻击。 这次，是不允许她们进入坑洞。 “呀！” 绒绒看见了，急忙跑出来蹲在何且身边，拍拍她衣服上的土，眼神关切。 “呸呸呸！” 何且吐掉嘴里的土，气呼呼地骂道：“这什么玩意啊，你要不想让我进，立个牌子行不？打什么打？”骂完，又温柔地揉揉绒绒的脑袋，“我没事啊宝宝，别担心。” “啊卟库阿噜……” 绒绒替她擦掉脸庞上的土，忧心地说着话。 孟意轻咬嘴唇，如果小丧尸知道怎么出去，这个坑洞是出口的可能性很大，隐形生物摆明不让她们进去，是要将她们困死在这里。 一个月的疲惫消耗和精神压力快压垮了她，再加上敌人要强于她，孟意握紧拳头，得怎么出去？ “我知道了！” 何且突然大叫。 “知道什么？” 孟意问。 “我们和敌人做朋友就行了！” 何且胜券在握。《 》 21、捡只兔兔送回家（4）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孟意真想给这个不着调的家伙一榔头！ 何且对自己的办法极其有信心，也不在乎身上的狼狈，激动地说：“我从绒绒这儿分析来的信息，姐你看这地方鸟不拉屎，那个怪物一个待着多无聊，见咱俩来了可不得兴奋？ “晚上那叫啥，哦对捉迷藏，它就跟咱俩玩捉迷藏呢，现在也不让走，就是还想跟咱们玩。”她说着，摸着下巴自言自语，“我得想个办法跟它说道说道。” 孟意深呼吸，平静地看着何且：“你是要找死吗？” 何且眨眨眼睛，一拍大腿：“对啊！姐你真聪明，咱俩装死，那怪物就会出现检查，刚好能谈谈心。” 她说做就做，起身拽着孟意就趴地上：“意姐别动，我们谁都不动。” 孟意生无可恋，无奈地叹口气，闭上眼睛。 “库咔啦噜……” 绒绒好奇地围着她们转圈，然后也躺在何且身边，咯咯笑了几声，学着她们的样子闭上眼睛。 ［孟意：除了躺平，我还能怎么办？］ ［哈哈哈哈笑不活了，何且的脑回路一般人都跟不上。］ ［但是她的方法说不定行欸，别忘了她对崽崽说的话能理解个七八分。］ ［快看峡谷上，是不是真有动静？］ 她们躺了十来分钟，一侧峡谷上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 何且努力控制住好奇，不让自己去看。 直播间观众更是好奇到了顶点，一错不错地盯着画面，就见—— 一颗大号水珠？ 水珠没有形状，朝向观众的一面有个十字印记；它从山坡滑下来，到几人的身边，不停地转着圈。 “嘿！抓到你了！” 何且察觉到来者就在自己身边时一下子坐起来，然后她懵了。 水珠吓了一跳，顿时化作无数小水珠四散而逃。 “哎！别跑呀！咱还商量事呢！”何且回过神，后知后觉地大喊。 孟意皱眉：“这是攻击我们的生物，你确定？”她从来没见过这种生物，那是生物吗？还是新变异的？ 关键时刻，绒绒站起来大喊。 慌张逃窜的小水珠纷纷停住动作，犹豫地聚在一块，再次形成个大水珠。 “啊卟咔咔哩……” 绒绒蹲下身，抚摸着小水珠，语气稚嫩。 何且说：“这是安慰它呢。” 孟意：“不用你说，我也看得懂。” “呜呜呜……” 从大水珠身体里发出的，是微弱怯懦的嘤咛，它幻化出一只水做的手，亲昵地抱住绒绒的胳膊，显得十分弱小。 孟意没办法相信这是那股巨大力量的来源，更无法想象它有无数双恐怖的红色眼睛，它看起来一只打火机就能烤没了。 余光注意到何且眉头紧皱，她便问：“又怎么了？” 何且语气惆怅：“意姐，它好可怜呢，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将它囚禁在这里，几十年里只有它一个生物在峡谷中游荡。它胆子很小，不敢亲近其它变异生物，只能和人类玩，因为只有人类见到它会主动拿着斧头棍子锤冲上来；但是通常没玩多久人类就不动了，所以它不敢现身，只能暗中和人类玩。” 顿了顿，她继续说：“绒绒好像是答应它，带它走的，它兴奋又害怕，绒绒鼓励它勇敢起来。” 孟意看看两小只，又看看身边这一大坨，陷入沉思，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囚禁它的是什么力量？”她终于迈出勇敢的一步，相信何且。 “布灵布灵的，彩虹糖一样，说起糖我也馋了。”何且忍不住吞口水。 孟意：…… 好的，她收回这一步。 绒绒用了好长时间才抚顺水珠的情绪，起身对两人说话。 “噜库呜呜噜……” 何且打了个响指：“她叫咱俩先进去。” 孟意：“你确定？她说了那么多话。” 何且：“呃……我精简了一下。” 说着，她就朝坑洞钻，这次没再受到什么攻击，一进去，她就对上短兔熊幽怨又无助的眼神。 “哎呀我的宝！我把你给忘记了，对不起对不起，下次绝对不会了！”何且语气夸张地道歉，趁机大力撸毛。 短兔熊抱紧身体，扭过头不理她。 后边孟意和绒绒都紧跟着钻进来，水珠进来后看见短兔熊，吓了跳，连忙躲在石头后面。 短兔熊瞧见陌声的水珠，吓得把脑袋钻得厚厚的绒毛里，何且拽都拽不出来。 “呜噜库库库哩……” 绒绒连忙安慰水珠别怕，又紧赶着安慰短兔熊，忙得团团转。 何且也边撸毛边安抚短兔熊，结果不小心用太大力，把短兔熊的毛揪下来一缕，慌慌张张地赔罪。 听不懂话、也插不进手的孟意：…… 行吧，你们四个把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重要。 ［此时此刻，我和孟意是一样的。］ ［一种后妈看见熊孩子拆家而不能动手的无奈感。］ ［我妈问我这么大年纪为什么还看少儿频道，我说这是末世直播间，她不信，并且给我一块小饼干。］ ［哈哈哈我想到那个表情包，我和我一团乱麻的生活。］ 就在孟意无聊地数头发时，两只小怪物终于被哄好了，何且深深地呼了口气：“现在的小孩也太难带了，我小时候都偷偷出城跟丧尸玩呢。” “现在可以出发了？”孟意问。 绒绒拍拍手，带着短兔熊和水珠朝坑洞深处走。 刚开始孟意两人还弯腰，走到后边地势开阔，挺直腰杆距离顶部还有一米多的距离。 绒绒心情很好，嘴里哼着小曲，稚嫩的童声回荡在空旷的空间内，一圈一圈回响个不停。 何且走在后边，瞧着绒绒的背影，忽然说：“意姐，我给你翻译翻译，她唱的是啥。” “咳咳，”她清清嗓子，放轻声音，“古古、大树、屋屋屋……啦啦啦……” 孟意觉得太阳穴疼：“等等等等，既然你能猜出她的意思，是不是会写它们之间的文字？” 何且立马停止唱歌，想了下：“它们之间没文字，丧尸就是死掉的人，要是面对成年丧尸，咱们写个‘你好’指定能看懂。” “那这种交流语言……”孟意思索。 “好像是异能吧，我也不太懂，”何且咧嘴一笑，“要么我被咬一口变成丧尸，就能剖析其中奥妙了，到时候全人类都记得我的贡献！” 孟意无情打破她的梦想：“你怎么保持理智，并且传送出来？这几十年，你有见过丧尸写字的？ 何且蔫下来，伸手揪一下短兔熊的绒毛，拿在手里把玩。 坑洞延伸的分叉口许多，绒绒大步向前，目标准确，从没走进一条死胡同。 约莫半个小时的功夫，这条隧道就到了头，尽头是潭宽阔的湖水，有一个篮球场面积那么大，水面平静，散发着阵阵寒气。 寒气上升使水潭上当吊垂的钟乳石结着层层水汽，聚成水珠又一滴一滴流下来，“滴答滴答”的声音空灵清澈，富有节奏与韵律。 “诶，没路了。” 何且皱眉，“咱们打算潜水吗？” “啊嘟噜库呜……” 绒绒揉揉短兔熊和水珠的脑袋，细声细语说着。 何且听了会儿，恍然大悟：“姐，有个可爱的摇摇船会游上来，到时候咱们坐那个就行。” 孟意心里奇怪，这里哪来的摇摇船？不过她没问。 说话间，地面微微颤动，水面泛起一层层涟漪向着中心聚拢，涟漪的幅度越来越大，随着“哗——”的一声，一个硕大的脑袋从湖中探出来，带起的水帘落地，瞬间打湿在场几人。 孟意眼睛都瞪圆了。 你他妈管这叫可爱？！ 就见那是个长满了大黑瘤子的□□，三角眼，嘴巴硕大，从左耳朵一直延伸到右耳朵，看着格外瘆人。 大□□面无表情地张开大嘴，浓厚的腥味扑鼻，它黑色的的舌头铺开，从喉咙里滚出一颗大气泡，端端停在口中。 绒绒叫短兔熊和水珠先上去，气泡里空间很大，两只站上去还宽阔得很。 孟意就想跟何且说先观察观察，便见后者迫不及待地踩上大□□的舌头，钻进气泡，兴奋极了：“意姐快来看看！里面有氧气的，哇塞，跟摩天轮舱似的，快来快来！” 绒绒也把视线投向孟意，似乎察觉到她的犹豫，像哄短兔熊那样拍拍她的手，轻哄着。 孟意脸都黑了，她才不是害怕呢！ 她抿着嘴角，踩了上去，大□□的舌头跟软泥似的，很不好走，但又不会让人馅进去。 □□的嘴里腥味让人作呕，她钻进气泡机中，那腥味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股淡淡的、无法形容的清香。 “我就说体验不错吧？”何且眉飞色舞。 孟意不想说话。 绒绒蹦蹦跳跳地进来，大□□立刻闭上嘴巴，黑暗瞬间侵袭了所有视觉，一瞬间，孟意感到心悸。 “何且？”她喊了一声。 “啊？咋了姐？”何且的声音就在耳边。 “你不觉得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人家总不能张嘴游吧？不然咱们要么被吸进去，要么被吐出来，没啥事，你听绒绒都在安慰它俩呢。” 孟意刚才太紧张了，这会儿认真听，果然有绒绒的细声细语。 ［谁能想到，有一天我会从变异生物的嘴里看世界。］ ［这黑漆漆的场面，一点光都没有，换我我也……不对，我压根不敢站上去！］ ［深海恐惧症加幽闭恐惧症患者想都不敢想的场面。］ 巨大的水流声从□□的嘴外传来，咕噜咕噜的，不知道是不是在黑暗中待的太久，孟意感觉那些水流声很像女人在尖叫，声音从一个地方传到另一个地方，变得模糊不真。 终于，在不知道潜行多久后，水流声减弱，没多久，大□□张开嘴巴。 孟意急不可耐地从水泡里钻出来，想透口气，就看见一具具丧尸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不，等等…… 她认真看，瞳孔紧缩，那不是丧尸，而是人类的尸体！《 》 22、捡只兔兔送回家（5） 上岸的地方是一片宽敞平整的石台，石台往后，则是一座有着明显人工修葺痕迹的通道。 在石台上，躺着十来具尸体，孟意之所以第一眼会把它们认成丧尸，是因为每具尸体的上半身都长出透明的植物，根部像菌类根系，顶部是片吸盘，一张一合的，从其中飘出点点莹光。 星光是淡白色，飘到顶部就聚在一块，挨挨挤挤的，形成一片又厚又重又绚丽梦幻的星河。柔白色的星河照亮了湖面与通道。 空间里寂静且安宁，同时充满一股极大的诡异感，孟意盯着尸体，那些植物究竟是什么？在末世之中，人死后，就会变成丧尸；就算只有一只胳膊，一只眼睛，都能变异成各种各样的变异生物，例如皮肤屑。 而这里，却存在着如此多的完整尸体，是末世之前就有？还是什么东西阻止它们变异？ 孟意注意到靠近自己的一具尸体，冲锋衣上还有某个联邦的徽章，那么，就是后者了。 阻止它们变异的是这些植物吗？ “哇！有人！”何且上岸，惊讶地喊道，随即撇嘴，“啊？死的。” 孟意扭头看向绒绒，后者来到一具尸体旁，蹲下身认真看。何且就要过去，她当即拦住，摇头示意。 绒绒看了会儿，用手指戳了下淡白色的吸盘，那吸盘猛地收缩，约三秒钟后才缓慢地舒展。 “呜嘟呐库……” 绒绒说着话，起身朝里面走。 “嘶～”何且吸了口冷气，“姐，她骂街呢，骂是个大坏蛋。” 孟意小心避开尸体与其上的植物：“骂谁？” “不知道，哎你说，那都是些什么东西？”她频频回头看。 孟意摇头说不清楚，如果她是专业的研究员，或许还能采集研究一下，但她不是，并且这个地方她不可能再来第二次，别说什么有胆子没胆子，呵，她可使唤不动那个大□□！ 通道四方四正，有的地方泥皮脱落，露出底下的石砖，两边还有着烛台，但都没有烛油，大概是燃光了。 何且猜这个地方看起来年代很久远，会不会是以前哪个大人物的墓？她最近就爱看挖人祖坟的新闻。 走了一两百米后，通道出现第一个分叉口，绒绒选择走左边的那条。到了这儿，萤光星河照不到，孟意便打开手电筒。 又走了十来分钟，通道到尽头，是座大坑洞，最远射程一千米的强光手电筒都照不到对面。 绒绒蹲在一块斜搭的石板下，手伸进去掏东西，没一会儿，她掏出一块——腊肉？ 那块腊肉黢黑，好像还长着奇怪的绿毛，孟意不确定，但绒绒把这玩意给她时，她百分百拒绝！ 何且瞪大眼睛：“专门给咱俩的，我就说自己形容得超棒！” 孟意：“你吃。” 何且摸了摸鼻子，蹲下身说：“宝宝，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们真不能吃，而且，这还不一定是啥肉呢。” “噜库库呜呜……” 绒绒指指她的肚子，强行要把腊肉给她。 何且说：“阿姨肚肚里的宝宝也不吃，乖啊，哪来的放哪去。” 绒绒低头看着腊肉，好像在思考她们为什么不要。 孟意抚摸她的脑袋，说：“谢谢你宝贝，辛苦你带我们来这儿，但我们真的不能吃。” 她真的没想到，绒绒还惦记着这件事。 “唔……” 绒绒瘪了瘪嘴，把腊肉递给短兔熊，后者立马放到嘴里大口嚼起来，表情满足。 孟意还没松口气，就见绒绒又把手伸进石板下，这次摸了好长时间，才收手，收回手的时候，手里抓着两只圆泡。 那圆泡外圈是淡淡的棕色，里面浮动着黑色的圆球，模样像香菇，应是某种菌类—— “啊，好像□□卵。”何且发出感慨。 “够了。”孟意握拳，她已经很努力在把这玩意想象成食物了！ “看起来也不是不能吃。”何且接过一颗，细细瞧着。 孟意说：“小心点，对丧尸来说能吃的东西，我们未必同样。” 何且想了想：“我听说有个超级美食叫鱼子酱，就是用鱼卵做的，咱们这也差不多吧？”顿了顿，“蟆子酱。” 这能一样？ 孟意就要劝她别胡来，何且已经把圆泡放入嘴里，她使劲咽下去，眨了眨眼睛。 ［出现了！上品菌子……哦不，这是个啥？能吃吗？］ ［也许……大概能行？说不定还会给人异能呢。］ ［难道可以让人永远不感到饥饿？这个我可以！］ “你！怎么给吃了？！”孟意心提到嗓子眼：“有没有难受不舒服？” 何且双眼放空回味了下，摇摇头：“没有，感觉好饱，有点像橙汁，反正没问题的意姐，你也尝尝，真不会饿了。” 孟意性格谨慎，搜肠刮肚也想不到有什么东西能让人一下子不感到饥饿，难不成是身体变丧尸？只有丧尸才不需要食物…… 她琢磨着，一回过神，三双大眼睛以及水珠的十字面孔全对着她！一双双眼里饱含期待，绒绒双手捧起圆泡，眼睛里全是稚嫩的期许。 孟意：…… 不是，这是什么诡异的交接仪式吗？要不要这么搞？ “库咔噜哩嘟……”绒绒说。 “呜呜噜……”短兔熊说。 “嘤～”水珠发出声音。 “姐，吃吧，别害怕。”何且说。 孟意是个谨慎的人，却不是个冷静的人。 她成功被何且的话激怒，什么叫害怕？她会害怕？重重哼了声，拿起圆泡塞进嘴里，大口咽下去。 她可不怕！ “呜呜库库！” 绒绒高兴地拍起手，短兔熊和水珠也跟着绒绒高兴，何且学着绒绒使劲拍手鼓掌。 孟意骄傲的下巴渐渐放低，她听不懂它们的话，但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球！进！了！ 好在这回何且没坑队友，圆泡吃下去确实感到饱腹，是那种吃了许多食物的饱腹感，不是胃胀，她归结为圆泡可能是高能量食物，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她们原地休整，何且跟绒绒几个聊得开心，孟意阖着双眼，默默恢复精力。 她的异能是“木之根”，能够控制一定范围内的植物，任由它们听自己指挥；当她突破到五级时，可以在一定区域内凭空种植出植物自由生长。 现在，她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颗种子也种在她的体内，萌芽、缓慢生长…… 孟意再睁眼时，短兔熊和水珠相互依偎着打盹，绒绒背对着她，坐在石板上方，嘴里发出轻松的小曲。 何且不在。 她的心脏猛地一沉，之前何且叽叽喳喳的不停，是什么时候走的，她怎么不知道？为什么没告诉她？ “绒绒？”孟意绕过短兔熊两只，来到绒绒的正面，“你见过何且吗？就是那个叽里呱啦的女生。”她不知道怎么用动作描述，纠结地拧眉。 绒绒歪了下脑袋，眼中充满迷惑。 不知道想到什么，她忽地一拍手，从石板上跳下来，牵着孟意的手往前走，走向坑洞深处。 ［对啊，我一直在看，何且为什么突然自己就走了？］ ［而且孟意一个五级异能者，不可能睡那么死，好奇怪。］ ［有点恐怖是怎么回事？］ 坑洞面积广阔，其中生长着各种模样的植物，样子和孟意在石台见到的植物很像，会发出淡色且柔和的光芒，不同的是，它们不会飘出萤光。 这些会发光的植物时而聚集在一处地方肆意生长，时而稀疏分布，因此也导致坑洞中有的地方明亮，有的地方一片黑暗。 孟意紧抿着嘴唇，她暗中试图控制那些植物，却发现根本控制不了，要么，是植物特殊，要么，这些根本不是植物。 大概二十分钟后，远远的，孟意就看见一个人，跪在地上，背对着她。 “何且！” 孟意认出那身衣服，大喊一声，快步赶过去，按住何且的肩膀：“你有事没事跑这么远？干嘛呢这是？怎么了？” 按照以往，她这一连串问题，何且会懵逼地看着她，然后摇摇头说：“我没有啊。” 但是现在，何且仍旧垂着脑袋，她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 孟意被不安感占据，大力将何且扶起来：“你看着我，你到底怎么了？” 何且双手捂脸，柔白色的光从她的指缝泄出来。 孟意手指抖了抖，试探着去拉她的手。 何且的手颤抖着放下，她的眼球几乎要凸出来，布满血丝，似乎随时都能爆炸；柔白的光芒从她的嘴巴里散发出。 孟意急促地呼吸着，就要说话，听见何且的声音，是机械性的、没有一丝感情的。 “我我我听见想要想要想要交谈的交谈的……但是但是从森林里森林里走出来的，是个是个是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说话……回家回家回家……爸爸妈妈妈妈不哭不哭……啊啊啊啊……”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彻底晕了过去。《 》 23、捡只兔兔送回家（6） 孟意脑袋里轰的一声！ 她下意识接住晕倒的何且，摸了摸脉搏，还好，人还活着，她又大喊了几声，何且没有半点反应。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震惊地看向绒绒。 “库呜哩……” 绒绒听不懂她的话，应该是猜出她的意思，小声地回答着。 孟意眼神闪烁，听不明白丧尸的话，也不打算继续听，脑袋里快速思索对策。 进来这座坑洞之后，她没有察觉异常，唯一有异的是在休息时候，感觉像是进入了一个虚无空间那样，应该从那时候就中招。 何且不可能无缘无故离开，一定是受人迷惑，绒绒可能看到了什么，但她听不懂！ 突然，绒绒朝回跑，孟意喊了几声没喊住，于是背起何且跟上去。她走了会儿，见绒绒又跑回来，身后还跟着短兔熊和水珠。 绒绒拉住她的袖子，示意她往另一边走，短兔熊主动接过何且抱在怀里。 孟意不明所以：“你要带我去哪里？”她尽量比划出准确的手势。 绒绒眨眨眼睛，指着坑洞深处，“咕哩咕呜”的说着话。 孟意皱眉，看看昏迷不醒的何且，只能跟着绒绒走。一来她人生地不熟，冒然乱走恐怕会陷入危险，再说回也回不去；二来这小丧尸没恶意，说不定是在找帮何且的办法。 死马当活马医，她想着。 坑洞越往深处，地面越坑洼不平，还生长着黑漆漆的生物，稍不注意就容易摔个跟头，第七次摔倒的孟意沉默地看着短兔熊抱着的何且，这要是她来，高低得砸手里。 “呜呜呜……” 绒绒蹲下来拍拍她膝盖上的土，动作温柔，眼神担忧。 孟意笑笑，捏捏她的脸蛋：“谢谢我没事，”顿了顿，“要是可以听懂你的话就好了。” “唔……” 听见声音，孟意惊讶地抬头：“小且你听得到吗？” “唔好软……好软……” 昏迷中的何且发出呓语，朝短兔熊的怀里钻，短兔熊身体紧绷，大眼睛水汪汪的，声音带着哭腔：“噜哩库……” 孟意额头青筋直跳：“何且你他妈给我滚下来！” “啊！” 何且一个激灵摔倒在地，爬起来时还两眼懵逼：“咋了咋了？我怎么感受到一股杀气？” 孟意咬牙切齿：“对变异生物耍流氓，真有你的！出去之后不要说你认识我！” 何且无辜地眨着眼睛，看看她，又扭头看看满眼委屈的短兔熊，嗖地藏起手，干巴巴笑了笑：“我、我就梦见超大号床了，真的，我是个好人。” “后面那句话待定，”孟意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随后担心地问，“你之前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人离开？现在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何且嘴唇动了动，低头细细思索，拧着眉道：“我不是跟绒绒聊天嘛，然后忽然听见有人喊我，之后……我有点想不起来了，头很疼，好像是做了一个梦。” 她揉着太阳穴，安静了会儿，又说：“像梦又不像梦，视角很乱，在一片森林里，长着白色的蓝色的花，真的好乱，脑子里也乱。” 孟意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何且捂着肚子：“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姐你知道我文学倒数的，反正就不好受，”说着，她看向绒绒，“宝贝你知不知道？” 绒绒之前都是蹲在两人旁边，当沉默的观众，这会儿看她们把视线投过来，才开口说话。 孟意听不懂，但她看何且脸色越来越凝重，便暗中捏了把汗，等绒绒说完，才迫不及待地问：“她说什么了？” 何且吞声口水：“姐，我以后都吃不了炸鸡了。” 孟意：“？她半天就给你说这个？你信不信我揍你！” “那个那个……”何且连忙躲到绒绒身后，讪讪一笑，“我听着大宝贝的意思是，有个什么东西进到我肚子里了，她不知道我什么感受，如果我觉着难受，她会帮我找人把东西取出来。” 停了停，何且笑容收敛，揉揉绒绒的脑袋：“然后，我已经被那个东西认下了，她说带我去找小飞机也回不去了，我想，我可能会变成丧尸吧。” 孟意心里咯噔一声：“你别乱说话，再这样我真的会揍你。” 何且笑笑：“意姐，她说我回不去了。” “回得去，离开这里我们就回家，”孟意直接把人从绒绒身后拽出来，盯着她的眼睛，“你听不懂就不要乱猜，我能带你回去。” 她的心脏狂跳不止，连呼吸也变乱，甚至脑子里开始回想和何且的过往，这个没心没肺、却永远真诚的女孩…… 草！搞什么离别鸡毛戏码！她们又不会分开！ 何且想说什么，话到嘴边，深呼吸，笑道：“姐我们跟绒绒去瞧瞧，丧尸医生吗？这得多罕见！” 孟意撇过头：“嗯。” “走吧小宝贝，”何且拉着绒绒的手，“指不定我还能开发一项新技能呢。” “呜哩库库……” 绒绒笑着跟她说话。 孟意走在最后，望着两人的背影，忽然鼻子一酸，咬着下唇，重重抹了把眼泪，转移了视线。 ［不会吧？何且不会真的要变丧尸吧？］ ［大概率是真的，可是她没有受伤啊，怎么会成为丧尸？］ ［看得我有些难受，何且这么真诚的人怎么会成丧尸啊？无法想象我要是有何且这样的朋友，会有多开朗。］ ［真的无法改变的话，成为丧尸又不代表不好，像绒绒，又或者像林寒，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仍旧善良热情，丧尸不过是死去的人。］ …… “丧尸只是死去的人”这个观点再次被提起，望着依然活泼开朗的何且，越来越多的人思考丧尸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似乎从绒绒直播间出现那天，人们对丧尸的刻板印象不断转变；它们行动笨拙，却努力创造属于自己的家园；它们会道歉，会改变自己与人类做朋友；它们也有着喜怒哀乐。 此时此刻，孟意的脑子里却是乱极了，她一会儿想到小时候何且因为废异能被欺负，她以一敌四打跑小混混，结果被何且黏了三个月没分开。 一会儿又想到她们分家后，何且常常把拍到的天空树叶和路边的野猫野狗分享给她，直到有天，她收到一个陌生男生的照片，何且发来消息说喜欢他。 “姐。” 孟意猛地回神：“怎么了？” 何且笑嘻嘻地说：“我要是成丧尸，你就不认我了吗？” “谁说我不认了？”她瞪着她。 “那不就好了，”何且抱住她的胳膊，“没什么关系呀，你看我们和绒绒它们，除了交流障碍，就没什么不同，你不要想太多，想我了还可以来找我，你得给朋友说清楚，别哪天我被人家冲业绩了。” 孟意看她发愁的样子，忍不住拍她脑袋一巴掌：“别想有的没的，你就那么相信绒绒的话？万一她看错了呢？她怎么肯定你会成丧尸？” 何且捂着脑袋，撇撇嘴：“她没说我会变得和她一样，她说‘会变成那个样子’，哪个样子我就不知道了，”她想了想，“姐，我听懂她说的话，不是感受，是听懂了。” 孟意手指抖了抖。 “但是我说不出她的语言，而且她也能听懂我的话，我问她的时候，她说是‘那种话’。”何且没发现她的异样，自顾自分析着。 “听懂是听懂了，但这小孩的语言组织能力怎么说呢，相当混乱，可能是当丧尸太久了，我得自己拼凑信息，而且她的声音我听久了头疼，毛球和水珠就不会给我造成这种感觉。” “嗐，不说这个，”何且又兴奋起来，“绒绒说很快就能见到人了，哦不是人，是丧尸。” “嘤嘤……” 水珠躲进绒绒的身后，发出恐惧的呓语。 何且龇牙咧嘴：“水珠很害怕，等我去质问它一下。” 她很快蹿到水珠边，问完又回来：“姐，我们要见的丧尸不是困住它的家伙，它说那个家伙超级恐怖，但是绒绒在，那家伙就不敢放肆。” 孟意抹了把脸，问她：“绒绒很厉害吗？” 何且说：“我问绒绒，她可骄傲了，说自己超棒的！然后我问毛球，人家也说超棒，那就搞不明白了。我猜绒绒应该和水珠说的家伙认识。” “嗯，”孟意点点头，“还有多久就到了？” “应该是穿过这里。”何且不确定，她倒是想上去跟绒绒聊聊，又觉得让孟意一个人待着不厚道，听又听不懂，多可怜。 唉，想起这个，她心里也难受，跟孟意分开，她也不开心；但要变成丧尸了，就算有理智，也肯定不能回去，不就成送上门的小白鼠了？一辈子关笼子里，结果还是吃不到爱吃的炸鸡。 丧尸和人类住不到一块，再说她意姐不会忘了她，她也不会忘了意姐，有空想办法联系见面呗，有啥好伤感的，等孟意死了成丧尸，她俩就又能一块玩了。 这么一想，何且心里豁然开朗，满怀期待地说：“姐，我等你死的那天。” 孟意：？ 算了还是先打一顿再说。 “哎哎哎！姐，我不是那个意思……”何且惨叫求饶，试图解释。 “呜噜咔哩啦！” 绒绒忽然叫出声。 正在闹的两人齐齐回头，就见绒绒开心地跺了跺脚，双臂张开，在她的旁边是一扇铁门。 那铁门看着就厚重，散发着冰冷，随着绒绒的声音落下，铁门缓缓张开，暖黄色的光芒从门缝迸射出，又快速铺开，直到铁门完全张开，光芒将众人照亮。 一只枯瘦的手从中伸出。《 》 24、捡只兔兔送回家（7） 一只枯瘦宛如老树枝的手从铁门内伸出，从孟意的角度，只能看到长长的手臂，看不到手的主人。 那手揪住绒绒的衣领，将她拉进去，然后—— “砰！” 门关上了。 剩下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脸懵。 “吱呀——” 门又被打开，这次推门的是绒绒，她露出大大的笑容，“锵锵”喊一声，指向门内。 短兔熊朝后缩了缩，不敢进。 水珠躲得更后边。 孟意在思索。 何且一拍大腿：“愣着干啥？都进啊，快快快，指不定里边有好吃的呢！” 她拉着孟意的手，抓住短兔熊，短兔熊抱住水珠，几人就这样挪进门里。 等她们都进去了，绒绒才松手跑开，铁门自动合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铁门后的通道有五米左右，通道上边镶嵌着造型精巧的水晶，正是水晶发出暖黄色的光照明。 穿过通道，孟意环视四周，身体猛然一僵，视线死死地定在一处。 通道后的空间宽阔，装潢简约精致，靠墙有白色木头做的床，也有灰色的书架；在书架旁的架子上摆放着许多瓶瓶罐罐，大多数里装着不同颜色的液体。 这里似乎还有二楼，靠近书架的墙角有条盘旋向上的楼梯。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清香，也许味道是来自放在床旁的几颗奇形怪状的盆栽，粉色的、白色的叶片不断抖动。 书架前，是一张厚木桌，木质椅子上坐着个瘦瘦高高的丧尸，双手好像老树枝；他穿着合身的白大褂，长长的头发垂到桌子上，此时，他的注意力在一张白纸上。 孟意身体僵硬，而直播间更是炸开锅。 ［卧槽！卧槽！这是森博士？！］ ［我的天！我是踩了什么狗屎运，亲眼看到玫瑰男爵就算了，竟然还能看到森博士！］ ［等等等等，所以说《变异生物图鉴》上的那些老祖宗们其实全都在？我滴亲娘欸！］ ［啊啊啊啊啊现代医学划时代的巨佬啊！我正在看他的著作，我的姥姥我的妈妈，我都快不能呼吸了！］ ［这可是森思远森博士啊！当年第一个研究丧尸的人，最后变成丧尸让多少人痛惜，我居然在这里见到他！］ …… 弹幕疯狂刷屏，“森博士”的名字火速登上论坛热门讨论第一，深夜里，又有无数人被好友摇醒观看直播，人正要骂，看见直播，先是一句“卧槽”出口。 相比论坛的火爆，洞里的气氛无比冰冷，短兔熊和水珠靠墙躲得远远的，绒绒耐心劝它们。 孟意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森博士，《变异生物图鉴》位列第四十三位，这并不代表他弱，相反，他最是神秘莫测，至今都没有人知道他的能力是什么。 比较广为流传的是森博士用毒，这是根据他做为人类时的职业猜测，从异能者与森博士几次战斗分析，往往异能者还没亮出武器，就全身抽搐倒地而死。 孟意不知道为什么会见到森博士，她一直以为图鉴上的那些怪物都死了，现在呢？她应该做什么？森博士还是人类时脾气就非常差，他讨厌蠢人，带过的学生没一个没心理阴影的，成为丧尸之后，恐怕更残忍了。 正在她思考时，何且主动走上前，搬了个椅子坐在森博士对面，笑着说：“您就是医生啊？现在咱们怎么看病？” 孟意脑袋都要炸开，她一下子想到何且知道自己做不了异能者后，对异能还是变异生物之类的事根本不上心，她肯定不认识森博士，如果说错话…… ［何且到底是单纯无知，我都替她捏把汗。］ ［啊啊啊我且妹，你不要这么大胆啊，就算做丧尸也不可以肆无忌惮啊！］ ［应该没事吧？毕竟她们是绒绒带来的……哎哎哎！绒绒怎么也认识森博士？］ ［对啊？我也才想起这个问题，就是说，崽崽你的交际圈会不会太广了点？］ 孟意就要提醒何且不要乱说话，便见森博士缓缓抬头，他的目光阴沉，仿佛藏在黑暗中的毒蛇，冰冷的视线落在何且的脸上，随后，又异到了绒绒的身上。 绒绒摸摸短兔熊的绒毛，然后哒哒哒跑到森博士身边，“啊噜咪呜”说着。 何且直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我可无辜了，医生你看有没有治疗的办法？” 绒绒说完，也认真瞧着森博士。 森博士不理会何且，单手撑着下巴，垂着眼睑注视绒绒，表情冷淡。 “阿呜噜库呜……” 他的声音仿佛也充满冷气。 何且垮下脸，看向孟意：“姐，这医生跟绒绒说为什么要救我。” 孟意抿了抿唇：“小且，你先过来。” “等等，”何且听着绒绒的话，眼中重新出现光彩，“绒绒就问他，帮人为什么要有理由，哎呀我的宝贝可太善良了！姐姐死都不会忘记你的！” 森博士乜了眼何且，淡淡说了句话。 何且拍案而起，表情不满：“不是，你这个人、你这个丧尸，你帮不帮人随便你，干嘛还侮辱人呢！我是弱点，我又不蠢！” 森博士终于再次把注意力投向她，表情冰冷。 “何且！”孟意不得已过去拉住她，“好了别吵，少说两句。” “姐，我又没说错，”何且哼了声，“不帮就算了，你不能骂人呀，我也不要你帮忙，绒绒我们走，不理他。” “噜哩库呜库……” 绒绒摇摇头，眼神担忧。 何且张口结舌：“病严重了？出、出去就变了？还跟你们不一样？那会变什么样子？”她吞声口水，“但是……但是人家都不乐意，我也不能觍着脸赖这儿吧，多没出息……” 她越说声音越小，孟意是听明白了，何且不会变丧尸，而是变成另一种生物，连丧尸都接受不了的，只有森博士可以帮忙，而森博士不愿意出手。 “噜库呜哩呜？” 绒绒拽拽森博士的衣服，后者抬手将她抱起来放到桌上，声音低沉。 孟意小声问：“在说什么？” 何且疑惑：“医生说跟绒绒玩个游戏，绒绒要是赢了，他就帮我，绒绒答应了，”她仔细盯着，“我得看看是什么游戏，不能让孩子替我受委屈，大不了不治了。” 森博士这时站起身，他又瘦又高，两条胳膊都垂到膝盖以下。他一手牵着绒绒，走向那条蜿蜒向上的楼梯。 但他并没有上楼，而且按下楼梯旁一块凸起的按钮，紧接着，靠近床的一面墙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墙面随之下降，惨白的光从中透出来。 何且瞪大了眼睛，连忙跑过去把绒绒拉到自己的怀里，捂着她的眼睛，生气地说：“你什么意思啊？不想帮忙就算了，为难一小孩干什么？！” 墙的里面，放置着各种实验用的精密仪器，光何且认出来的就有显微镜、天平、恒温器、低温冰箱、离子交换器、核磁共振仪等等。 在空间的上方，整齐有序地悬吊着一具具尸体，都没有脑袋，只有宛如风干的身体，看着极为骇人。 何且心里有气，那些尸体她看着都生理不适，给绒绒这么个小孩看，安的什么心啊？ “我不治了，变就变，变成□□也不要你帮忙！”她气呼呼地抱起绒绒，“我们走，不用理他。” “呜库库噜噜……” 绒绒表情着急。 何且态度坚决：“这是我们大人的事，你不要管，”她说着招呼孟意，“意姐我们走，爱救不救，不救拉倒，什么人……不对，什么丧尸呢，给孩子看这个不怕有心理阴影，我们走我们走！” 孟意懵极了，脑袋被巨大的信息碎片冲击，“森博士仍然在做研究？”“何且怎么这么跟森博士说话？他会不会生气”“那里面都是些什么”…… 听到何且的唤声，她一下子回神，快速看了眼森博士，后者冷漠地注视着何且，缄默不言，她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如果可以，要赶紧离开！ “阿噜哩克里……” 森博士说话了。 何且扭头看他，呵了声：“我替绒绒进去？才不要呢，我会吓死的，你也别想诓绒绒，这么大的人了，还骗小孩子。” 孟意拉了她一把：“小且，少说两句，礼貌点，别那么没素质。” 何且顿时委屈：“意姐，他更没礼貌吧？之前他还说我蠢呢，现在又欺负绒绒。” 绒绒歪了歪脑袋：“呜阿库……” “宝贝你不要解释，我也不要你进去那种地方，就这样，我们走。”何且揉了揉眼睛，想要逃远点，那悬满尸体的地方她看着恐怖，她不去，也不要别人替她去。 何且一带绒绒走，短兔熊和水珠就要跟着走，她们一直走到门口，忽然听见森博士的话。 “卡呜哩库咔……” 森博士的声音永远没有一点情绪。 孟意停步望去，她听不懂，却暗中戒备。 何且紧皱眉头，转过身狐疑地打量森博士：“做不了人那就做不了呗，但要我跟着你混，那可是有条件的。” 孟意：！！！ 什么东西？！《 》 25、捡只兔兔送回家（8） ［太魔幻了家人们！我到底该惊讶那一堆实验器材，还是震惊何且的话？］ ［我的表情和孟意是一样的，难道何且有医学天赋被森博士看中？］ ［别，何且同班同学现身说法，她学的土木，对医学没半点兴趣，问就是不喜欢死人，喜欢活人。］ 直播间观众又惊讶又好奇，还有一部分猜何且是不是会意错森博士的意思了。 何且说完话，摸着下巴想了想：“你要我跟你混，难道要待这个地方？那也太没意思了，我不要。” 绒绒从她的怀里挣扎着跳下来，跑到森博士身边，跟他说话。 森博士主动蹲下身，耐心听着。 孟意趁着机会，拉了把何且，小声问：“你说跟着他混，是什么意思？” “啊？就是这个医生说我身体素质不错，考虑要收我做学生，”她说着，撇撇嘴，“我这还叫不错？他不会拿我当小白鼠吧？” “何且我告诉你，他可是……” “但是这会儿绒绒又跟医生说我好话，”何且的注意力在另一边，“有些我就听不太懂，什么花啦白色啦好难懂。” 正说着，绒绒也跟森博士讲完了，回头看何且，两只眼睛闪闪发光，充满期待。 何且嘴角直抽搐：“宝贝我还没答应呢，变成什么样子都没关系，反正不是人呗，那就不做人了。” 绒绒眨眨眼睛，像是安慰短兔熊它们那样，细声细气地说着话。 孟意看何且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忍不住问：“怎么了？” 何且咬了咬嘴唇：“她说，等我真的变成那个样子，就会谁都不认识，还会伤害所有人，说到时候我会受伤，倒在地上永远也起不来。” “那是什么样子？”孟意问。 “她管那个叫白潮。” 何且皱着眉头，安静了好一会儿：“医生可以帮我成为丧尸，但我得跟他学，我又不懂这个。” 森博士带着绒绒重新回到书桌后的椅子，从抽屉里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递给绒绒。 绒绒“哇”了声，开心地把水晶球对着光看。 何且叹口气：“姐，你说我得怎么选？” “这还用犹豫？”孟意把她拉到一边，“所以你现在确定是不能变成人了对吗？” 何且点点头，撩起袖子：“不用医生诊断，我早就发现了。”她的左小臂缠绕着一朵朵白色的花儿，花的根自肉中长出，花茎仿佛血管，不停地蠕动着。 她还没有说，自己脑子里很乱，不是想法多，而是充满各种各样的声音，有人说话声，也有风吹声，窸窸窣窣的，让她头疼。 孟意凝神，按住她的肩膀：“听着小且，这个丧尸不一般，他是森博士，你只要记住他非常厉害非常有名，跟着他，只有你赚了的份。” 何且拧着眉：“跟他不是要一直待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好无聊哦。” 孟意嘶了声：“你就不怕变成别的样子，失去理智无差别攻击人，然后死亡？” 何且：“我都失去理智了，我还在乎什么？我又不知道，死不死的我哪有那意识对不对？但我要是跟他做丧尸，无聊就算了，还得学那些东西。” 孟意：“……收起你的狗屎逻辑，立马给我拜师去。” “好的，姐。” 何且，下意识答应，然后懵逼地眨眼。 她望着玩得开心的绒绒，想了想，走了过去。 “我就只有一个问题，做丧尸，有味觉吗？” 绒绒看向她，眼神不解，似乎不明白她话的意思。 森博士幽幽抬眼，只简单说了几个字。 何且又看向孟意：“那，姐，你就走吧，我不想你看到我变成丧尸的样子。” 孟意耸耸肩膀：“我为什么要走？” “啊？你不走留下来干什么呀？” “你做你的丧尸，我做我的人，有什么冲突？不还一样在这儿？”她无所谓地说。 何且拉住她的手：“意姐，你可是五级异能者，好厉害的，你有前途。” 孟意笑了下：“联邦里五级异能者遍地走，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何且：“我要是真的成了丧尸，不能用语言交流，也不能用文字。”她开始察觉到脑海里的禁忌，不能形容，不能表述，无法触碰的禁忌。 孟意说：“平常你说话我就靠猜，”她吸了吸鼻子，“好了你，废什么话，跟你的老师好好学，说不定能在丧尸领域发光发热。” 她是真不想说，有什么好说的！她就是不想跟她分开而已！ 何且点点头，忽然开心地说：“姐，这样我就更期待你死的那天了！” “闭嘴！滚！” ［我有点想哭是怎么回事？孟意真的不走了吗？］ ［就是，我也好失落，好喜欢这俩姑娘。］ ［家人们，不用伤感，这俩人背靠森博士这棵大树，估计以后日子过得比在联邦还滋润！］ ［就是说啊，我们觉着变丧尸是流浪荒野，住臭水沟，实际上人家住大宫殿，还有专属仆人，这不比做人潇洒多了？］ ［不，丧尸也是分档次，但就我观察到的来说，真不用伤心，何且现在相当于联邦首领秘书，日子能差到哪去？］ ［其实我更好奇何且究竟怎么了，还有白潮是什么？又是我们不知道的变异生物？听着好像和丧尸不同。］ ［对的，但应该没机会知道了，何且也说明白了不能用我们的语言和文字交流，唉。］ ［不用失望，刚才各个联邦都发声明了，寻找类似何且‘狗灵’这种异能的人，说不定真能找到！］ 有网友顺着这条弹幕摸去论坛，果然看到各联邦官方发表的报告，绒绒直播间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自从何且可以翻译丧尸语言后，各联邦就高度重视。 其中深空联邦本想着等两人回来，再进行询问调查，没想到出了意外，她们回不来，便只能寻找相似异能的人，甚至许诺出丰厚奖金。 许多人为奖金眼红，争相自荐，不过最后都被戳破是骗子，但那些都是后话了，此时直播间里，解决了何且的事，绒绒就要走，被森博士揪住领子。 他带着绒绒到床上，示意她睡觉休息，绒绒拗不过，只能乖乖闭上眼睛。 何且傻笑：“我也困，我陪宝贝睡一会儿。” 森博士扭头，面无表情说了一个字。 何且立马蔫了。 孟意点头，这个不用翻译，她懂是什么。 等绒绒睡醒了，都是九个小时后，森博士才允许她离开。她站在门口，冲孟意与何且招手告别，何且咧嘴笑得开心：“再见宝贝，以后常来玩。” 孟意扭头问：“她这么小，不太安全吧？” 何且眨眨眼睛：“不会的，不会有危险，我听医生说……” 之后的话直播间的观众听不到，因为绒绒已经离开。 绒绒左边牵着短兔熊，右边牵着水珠，离开森博士的住所后，两小只明显轻松许多，不过仍然对彼此拘谨。 绒绒嘴里哼着小曲，显得心情很好，她沿着坑洞的石壁走了大概半个小时，遇到一只洞口，便钻了进去。 洞口盘旋向上，往上的幅度不大，因此她们走得并不吃力，走了有两个小时的功夫，终于有光透进来。 水珠激动起来，蹦蹦跳跳走在前边，刚跳出去。就被什么东西“唰”地撸去。 “呀！” 绒绒吃了一惊，快步跑出去，就看到一朵朵巨大的花朝向她们。 这里虽然也荒芜，但比峡谷好太多，放眼望去，能看到稀疏枯黄的野草，大片大片的，在风中摇晃。 洞口在一座山下，山脚长着数不清的花朵，高有两米，像食人花，花苞里布满尖锐的獠牙，水珠正是被其中一朵花的叶子卷着，发出可怜的声音。 短兔熊一见这场景，吓得缩在洞口不敢出来。绒绒连忙跑过去拍拍食人花的根，要它放了水珠。 食人花嘴里发出粗鲁的“呼呼”声，听着极为愤怒。 ［崽崽危险！这花可听不懂你说的话！］ ［巨鄂食人花，祖宗是大王花变异，经过几代的变异进化，凶残得不得了，它一般生长在雨林里，这儿怎么会有这么多？］ ［这种花在岩石峭壁都能活，荒野算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崽崽，食人花明显很生气了啊！］ ［我的天！崽崽你不要打它呀，你好言劝劝。］ 绒绒踮脚去抓卷着水珠的叶子，但是抓不到，她生气地踩了下食人花的根，这举动让食人花顿时暴怒，张开大嘴就朝绒绒咬去。 巨鄂食人花的嘴巴奇大无比，眼看着就要咬住绒绒的脑袋，绒绒还在生气地踩它的根。 直播间的观众不由得屏息凝神，捏着一把汗。 “嗖——” 一道银白的刀光闪过，带着疾厉的破空声。 绒绒闻声抬头，巨鄂食人花的身体碎成无数块，如烂肉般堆在地上，其它食人花见状，竟瑟瑟发抖，纷纷蜷起身体。 “诶？” 绒绒抱起惊吓过度的水珠，似有所察地看向另一边。 同一时间，直播区域转变，出现在直播中的，是名俊美精致的少年。《 》 26、捡只兔兔送回家（9） 那少年坐在山间的岩石上，十三、四岁，穿着考究；他的头发是银灰色，在一双银色眸子的衬托下，更显得冷冽。 少年神情冷傲，指间夹着一只锋利的刀片，蔑视着巨鄂食人花：“畜牲就是畜牲，再怎么养也改不了本性。” 绒绒看看他，又看看少年，抱着受惊的水珠去找短兔熊，耐心安慰后者。 相比于她的平静，直播间观众却疯狂了。 ［啊啊啊啊救命！我以为我不会再为什么震惊，直到看见我男神！］ ［秦溯啊啊啊啊，我男神啊！我永远爱你！］ ［这可是秦溯啊！十三岁就超九级的天才！不，用天才已经形容不了他的能力，这妥妥的怪物啊！］ ［等等等等，这是人类？慢着，他很厉害吗？］ 少年的出现，再次引起论坛的轰动，森博士的热度还高涨，少年显然为这次的热度再添一把火。 甚至有热心网友怕人看不明白，特地在论坛开帖——论绒绒崽直播间出现的那些大佬们。 这边网友刚回复完萌新关于森博士的问题，又立马更新帖子。 秦溯，隶属绝温联邦，出身联邦贵族，从小就展示出了超乎寻常的天赋，四岁突破异能五级，七岁突破异能八级，十一岁突破九级，联邦中，九级以上的异能者不再做等级划分，所以现在没有人知道他有怎样恐怖的实力。 与其他异能者不同，秦溯只开过一次直播，还是应付联邦某个纪念日，然而就那一次，创造了三小时打赏五百万的直播记录，后来这个记录被绒绒打破。 秦溯是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物，他骄傲又待人冷漠，所有人都猜他会是下一任联邦首领。 ［但现在我最关心的是崽崽，男神不会对崽崽下手吧？］ ［有可能啊，秦溯对丧尸这些完全不手下留情的，看他对食人花的态度就知道了。］ ［何止对丧尸，对人他都手起刀落不眨眼的好吗？］ 就在直播间观众忧心时，秦溯起身，下一秒，他便出现在绒绒的身后，双手插兜，表情冷淡。 而绒绒还在劝导短兔熊，后者看到那堆食人花的尸体，都快哭出来了，见秦溯过来，一下子躲更远。 “呜哩库？”绒绒皱眉，转身看秦溯，伸手把他推远点，免得吓到短兔熊。 ［崽崽你别这么虎，我都快不能呼吸了。］ ［怎么能让男神知道，崽崽特别好的，千万不要对她动手啊。］ 但直播间观众担心的场面并没有发现，秦溯表情没什么变化，往后退了几步，沉默不言。 短兔熊终于被哄出来，泪眼汪汪的，绒绒笑着揉揉它的脑袋，给它擦干净眼泪，指着远处天际连绵的群山，仿佛是在说它的家就在那里。 安慰好短兔熊，绒绒就蹲着和水珠说话，水珠委屈地嘤咛着。 “阿库阿噜哩？” 绒绒忽然看向秦溯，眼神不解。 秦溯又往后退了一步。 绒绒挠挠头，继续和水珠说，最后水珠一步三回头地朝枯草遍地的原野蹦去，很快消失。 “绒绒。” 秦溯忽然出声。 “呀？” 绒绒满眼奇怪。 ［秦溯认识绒绒？是不是知道直播的事？］ ［应该是，这样一来，崽崽不就没危险了？］ 秦溯抬起手，掌中是颗直播光球，他说：“你的那颗呢？” 绒绒好奇地瞧着直播光球，忽地一拍手，开心地从胸口的大洞拿出光球，晃了晃，跟他炫耀。 秦溯把自己的直播光球给她，在绒绒研究时，拿走她的光球。 然后—— 直播黑屏。 ［？？？怎么回事？］ ［直播在继续，就是黑屏了？男神搞的？］ ［八九不离十，好了，现在知道秦溯铁定看过崽崽的直播，他不喜欢直播，估计给关了。］ ［我才不管这个什么秦溯呢！又不是他的直播间，他有什么资格关！］ ［前面的是来搞笑的吗？真以为小丧尸要啥有啥？直播光球还是人秦溯家族出资造的呢！］ ［笑不活了，这么说，房东能随便闯进租客房间是吧？］ ［我不认识秦溯，我就觉得他没素质！］ ［不是，你们吵什么？有什么好吵的？直播黑屏不断掉，说明之后还会开的呀。］ ［求求了，要吵去论坛行不行，在我崽崽直播间不想看到这些，而且弹幕看得也费劲，这一个打赏下来，什么都看不到。］ 正在吵架的两方网友一看，弹幕吵确实费劲，干脆去论坛开帖对骂。 秦溯不会去思考直播间的观众什么感受。如果情况可以，他想毁掉直播光球。 “哩库呜呜噜……” 绒绒看着光秃秃的屏幕面板，嫌弃地还给他，然后拿着自己的光球，指着屏幕不断闪现的古堡皇冠，骄傲极了。 秦溯：“嗯，你的好看，”顿了顿，“你要送它回家吗？” 绒绒听不懂他的话，把玩了阵直播光球，想起要紧的事，牵着短兔熊的爪子，朝着天际那片连绵起伏的山脉走。 秦溯也没有期望她能回答自己什么，默默跟在她的身后，注视着她的背影一阵恍惚。 “库呜呜噜？” 绒绒转头朝他招手。 秦溯大步流星追上去，拉住她的手：“我不跟你太久，不打扰你的。” 如果不是绒绒意外直播，他在更早之前就会来找她，眼见着直播不会暂停，而联邦也对此表现出高度重视，秦溯的耐心渐渐耗尽，直到再也忍耐不了。 他要来见她。 不过…… 放在兜里的通讯器发出震动，秦溯拿出来看，是首领发来的，只有四个字：打开直播。 他握紧绒绒的手，蹲下身：“绒绒，我要走了。”说着，做了个离开的手势。 绒绒似乎习惯他经常来，又经常走，笑着点点头，然后摸摸他的脑袋，嘴里说着话。 秦溯想，大概是告诉他要注意安全之类的。 “再见，我会再来找你的。” 他抱了抱绒绒，打开直播的同时，身体出现在远处，直播区域外，静静注视着绒绒。 ［？我那么大一男神呢？］ ［崽崽没事就太好了，我以为那个秦溯要欺负崽崽呢。］ ［前面的昵称我有印象，在论坛都说了秦溯可不是那种人！］ ［好奇怪，秦溯是意外出现的？为什么要关直播？这段时间在干嘛？怎么又不见了？］ …… 直播间观众诸多疑问注定得不到答案，只能通过蛛丝马迹来推测。 离开之后，秦溯又跟了会儿，通讯器再次传来震动，他打开看，嘴角轻抿，双手插兜，慢吞吞地往回走。 几天后，绒绒终于送短兔中到山里，这是一片终年不化的雪山，寒风刺骨，大雪纷飞，她们在鹅毛大雪中见到了短兔熊的家族。 那是个有着三十来只短兔熊的族群，为首的体格粗壮，有将近三米高，眼神凶恶。 绒绒身边的短兔熊一见到自家首领就往绒绒身后躲，但绒绒的小身板可藏不住它那么大只。 “唔，哩库噜挞……” 绒绒认真地跟家族首领说话，后者注视着她，时不时喉咙里发出粗鲁的喘气声。 直播间观众不由为绒绒捏了把汗，就在观众担心时，家族首领朝前一步，藏在绒绒身后的短兔中小心翼翼地抬起脑袋，怯懦地望着自家首领，迟疑地靠近过去。 ［再一次痛恨语言不通！我好像知道它们究竟在说什么！］ ［十年苦情剧爱好者现身，这个大概就是在绒绒的耐心劝说下，强大的首领终于明白有强者就会有弱者，不应该要求所有兔熊像自己一样——插个题外话，首领这大胸肌，要是个男人，我得舔屏了。］ ［可是家族首领给了这只一个大比兜啊！这也不煽情啊。］ 直播间里，家族首领一巴掌呼在短兔熊的脑袋上，低声说着什么，绒绒非但没有阻止，还赞同地点头，只有短兔熊委委屈屈。 ［呃……那这就是教育片，绒绒送迷路的小兔熊回家，家族首领又心疼又生气，决定给它个小小的教训。］ ［？其它短兔熊把这只拖回去了，看起来教训也不是‘小小’的啊。］ ［够了！我撤回！别回我了！］ 某“苦情剧爱好者”终于忍不住咆哮。 其它短兔熊把小短兔熊拖回去后，家族首领朝绒绒摇摇手，绒绒也开心地回应，四只手全部高高举起，兴奋地摆手。 “看完了？” 秦溯将手机音量关到最小，听到声音，抬起眼皮，温吞地说：“偶然听见别人谈论，恰好遇到了。” 他话说完，房间里针落可闻，坐在书桌后的女人姿态慵懒，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趴在桌上的黑猫，少顷，幽幽道：“你骗不了我。”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秦溯再次看向手机里小丧尸，那里起了风，风越来越大，卷着雪花与冰渣，她的脸都皱到一起了，显然不好受，真是的，应该返回才对。 “她救过我，首领，我只能这么说。”他说。 绝温联邦的首领动作一滞：“知道了，出去吧。” “是，首领。” 秦溯起身告别，径直离开公馆。 “少爷，要回家吗？” 司机侧身询问。 “回家。” 秦溯看着手机屏幕，银色的双眸里倒映着小小的身影，忽地，他眯了眯眼睛，盯着出现在风雪中的另一道模糊的身影。 这是…… 与此同时，绒绒和直播间的观众都发现了那身影。 “呜哩呜噜？” 绒绒觉得好奇。 弹幕汹涌。 ［我的天！我不会在做梦吧！首领！］《 》 27-30 第27章 捡个公主送回家（1） 风雪呼啸, 声如雷贯耳，绒绒小小的身体几次都被吹得后退，更有几次直接摔进雪地里。 好在积雪非常厚, 没有摔疼她，不过这也让她行走得很吃力。等她终于离开那片新雪铺积的地方，才长长地松口气。 风很大, 让路很不好走, 她揉揉眼睛, 埋头往前走, 发现前方风雪中有人走来，在浓厚的雪幕中，只有个模糊的人形。 绒绒挠挠头, 朝着那人靠近, 近了才发现那是个成年女性。 风雪中，那女人身形笔挺，穿着武士服，宽大的外套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左手握着一把长刀, 刀未出鞘，却散发着比风雪还冷冽的寒意。 女人停住脚步, 静静地注视绒绒。 绒绒的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到她的脚下, 看见雪白的地面一滴一滴落着鲜血, 红得刺目。 ［！！！我没认错吧？我真的没认错吧？！］ ［我何德何能在有生之年见到这么多传奇人物！］ ［课代表呢？这位又是谁啊？！］ ［简行山, 极花联邦上上任首领, 至少二十年没出现在大众视野了！其余信息论坛帖子已同步更新～］ 随着这条弹幕出现, 许多不明所以的网友又打开那个几天前才看过的帖子, 最新更新就有着简行山的信息。 简行山, 生于末世十五年左右, 一个即使在天才辈出的时代，也独得风采的人物。 在热武器与异能盛行时，她用一柄长刀杀出属于自己的路；她年少成名，十七岁时当选极花联邦的首领，是自末世以来最年轻的联邦首领，这个记录至今无人打破。 做了七年联邦首领，她硬生生地将极花联邦从吊车尾的小联邦提到联邦前十的位置，之后她便退出首领之位，渐渐的消失在大众视野，无人知其踪迹。 弹幕里还有人津津乐道关于她的种种事迹与传奇战役，也有人发现不同。 ［我这一生积德行善，才让我看见首领的吧？！］ ［虽然不明白首领为什么在这儿，可她看起来受伤了。］ ［好像是啊！有人能伤得了首领？不会是图鉴上的怪物们吧？］ ［要是之前我还会觉得胡扯，现在我看极有可能！］ …… “噜哩咚？” 绒绒眼神担忧，走过去看看地上的血，又看看她的手。 简行山身材高大，居高临下俯视着绒绒，眼神平静。 “咔库阿噜？” 绒绒捧起她的手，轻声细语地询问。 猛烈地风吹得绒绒的身体一晃一晃的，她绷紧身体努力控制。 忽然，简行山蹲下身，即便蹲着，她也仍然高绒绒一个脑袋。她用手指抬起绒绒的下巴，说：“你在关心我？” “呀！啊库哩啦……” 绒绒还在担心她的手，示意她别乱动，然后就翻她的衣袖，似乎想要找到她是哪里受了伤。 简行山甩开绒绒的手，起身就走。 “诶？”绒绒还有些懵，反应过来立马追上去，嘴里说个不停，“咔列噜卡里……” 简行山其实走得不快，但她人高马大，一步顶得上绒绒三四步，绒绒小跑追不上不说，还因为风太大、雪太厚摔了好几跤。 “唔……” 这次摔得更狠，她直接脑袋磕在藏雪地里的石头上，她鼻尖红通通的，额头更是被磕破了。 绒绒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揉揉脸，然后去拔陷进雪地里的腿，好不容易拔出左腿，右腿又陷进去，费半天劲把右腿拔出来，左腿却卡在石头缝里。 “嘿呦！” 绒绒卯足力气拔左腿，一个手滑，整个身体都扑进雪地里。 ［我崽崽好惨，又好好笑是怎么回事。］ ［崽啊，听姨姨一句劝，咱以后不去雪山行不行？］ 忽然，绒绒的身体被提起来。 “呀？” 她奇怪地扑腾双脚，然后抬头看，是去而复返的简行山，正单手拎着她。 简行山把绒绒提到可以和自己平视的高度：“跟着我，想让我帮忙？” 绒绒听不懂她的话，搓了搓脸上的雪，露出大大的笑容。 “风很大，明天我送你到山下。” 简行山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跟提小鸡仔似的提着绒绒往前走，直到看见一座山洞，才放下她。 “呜噜！” 绒绒激动地跑过去，冲进山洞里，跺了跺脚，招呼简行山快进来。 等简行山一进去，绒绒就拉着她坐下，然后检查她的胳膊，边检查边关切地询问。 山洞内空间宽阔，简行山坐在洞口，靠着墙壁，抬手将绒绒环进臂弯里，阻止她要翻袖子看的举动。 绒绒“哎呀”叫了声，指着她的手臂，眼神不解。 “我没事，”简行山说，顿了顿，她用食指点了下绒绒的眉心，“这么单纯，怎么活到现在的？” 绒绒看看她，不知想到什么，也不说话了，自顾自坐到另一边靠壁，忧愁地望着洞外呼啸的狂风。 ［崽崽不开心了，为什么啊？首领没有欺负她呀。］ ［可能是因为听不懂话，又不让被检查，失落吧？］ ［一码归一码，我要是能被首领这么对待，死而无憾！］ ［但是大家不觉得奇怪吗？首领很自然地接受了绒绒表现出和大众见到的丧尸不同一面，甚至像对待人类小孩那样对她。］ ［有什么奇怪的，就直播间的，谁能比得上首领的见识百分之一，她肯定见过更多不同的丧尸，哪里像我们从直播了解丧尸。］ ［前面的，你拿直播间的观众跟首领比，真是辱首领了！］ 简行山看着绒绒若有所思，随后，她脱掉外套挽起袖子，露出精瘦的小臂：“我说我没事。” 绒绒听见声音才回头，歪了歪脑袋，指着山洞外说话，说到一半她有些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抱着膝盖盯着地面。 “我听不懂你的话，”简行山叹了口气，走上前坐在她的旁边，把脱下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小朋友，明天我送你下山，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绒绒拿起外套，惊讶地“哇”，忧愁的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笑着把外套分她一半。 简行山提起长刀杵地，抬眼望向洞外。 绒绒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又看看她。 直播间视野有限，观众们看不见洞外走什么，一个个干着急。 简行山起身朝山洞外走去，绒绒连忙跟上，随着直播视野开阔，观众们终于看见洞外的景象。 狂烈的风雪中，定定站着一人。 那人浑身包裹黑色软甲，戴铁制面具，唯有一双漆黑的眼睛露出，充满冷漠。 ［死、死亡骑士？！！］ ［OMG！有生之年啊，能看到两位大佬同框。］ ［你清醒一点啊！这不是什么双厨狂喜的桥段！这两位祖宗明显要打起来了！］ ［不行不行，我得再去看看帖子，没想到有一天看直播还需要配说明书的。］ 着黑色软甲者名为死亡骑士，《变异生物图鉴》上排名第三十七，与简行山相同，异能强大，却最擅长冷兵器。 关于死亡骑士的个人信息有多个记录版本，有她是贫民窟长大的少女，因要混口饭吃而参军，后被霸凌排挤，一怒之下炸了营地，杀死数百人后，自己也成为丧尸的版本。 也有她本是贵族小姐，家族遭遇变故变得落魄，自己在末世中逃亡最终被同类推进野兽利爪下，死亡后成为丧尸的版本。 无论如何，唯一被大众相信并且坚定的是，死亡骑士极其残忍，她玩弄敌人，直到敌人耗尽最后一滴力气；她欣赏敌人慢慢接近死亡的恐惧，给敌人希望，再一遍遍粉碎。 她是《变异生物图鉴》中典型的残忍谋杀者的代表。 简行山注视着死亡骑士，手腕一动，刀鞘被甩飞，而后深深地插进山洞旁的积雪中。 夜色深邃，风雪连天，狂风的呼啸一次比一次猛烈。 “咔噜……” 绒绒艰难地站定，抬起小手，要说什么。 就在她开口的瞬间，简行山的身体如离弦之箭般飞出去，快到连残影都看不清，只听一道清脆坚硬的铁器碰撞声。 死亡骑士手持两杆双刃斧，一挥斧，便轻松挡住简行山那来势汹汹的一击。 一击接招，两人快速分开，又很快打在一起。 她们速度极快、招式流畅而凌厉，一击斩空的招儿都能将地面砍出深深一条沟壑，将积雪底下有千年之久的冻土层都被轻松砍断。 直播间的网友连残影都只能勉强看到，偶尔她们分开，也只是短暂不到一秒，又极快打在一起，看得无数人心惊肉跳。 ［太窒息了，这就是大佬的实力吗？我已经不能呼吸了。］ ［鬼知道她们都还没用异能！我的妈，我要在那儿，没三秒就得尿裤子！］ ［先叠个甲，我不行我不上，虽然我超崇拜首领，但论实力来说的话，死亡骑士应该更胜一筹。从首领见到死亡骑士时的态度可以看到，她没有丝毫意外，而且之前首领还受伤来着，说不定就是死亡骑士造成的。］ ［我浑身都在发抖，死亡骑士就是喜欢这样折磨敌人，哪怕比对方强一百倍，都喜欢慢慢虐待，首领能不能逃走啊。］ ［啊那个……只有我注意到崽崽了吗？她很难受的样子，应该不希望她们打架。］ 绒绒望着正在交手的两人，几次说话都被风雪声掩埋，她咬着嘴唇，抱紧了简行山给她的外套，低声说：“阿缇呜咔契。” 倏然—— 简行山的动作猛然止住，不止是她，连死亡骑士也都顿住，两人维持着交战的姿态，眼中闪着不可思议的光。 这一刻，似时光被抽离去，这一方天地风止住，雪静停在虚空，周围针落可闻。 “踏、踏、踏……” 脚步声传来。 余光里，简行山看见那个小丧尸朝她们走来。 第28章 捡个公主送回家（2） 此时此刻, 直播前的无数观众心里涌起惊涛骇浪。 怎么回事？！ 两位祖宗级别的大佬被限制了？！ 简行山的眼珠随着绒绒行动，是她做的，她是谁？图鉴上没有这个小丧尸, 她也从没听说过，究竟……是怎么回事？ 绒绒来到两人中间，眼神哀伤, 她一只手握着简行山的手, 一只手握着死亡骑士的手, 低声呢喃, 声音仿佛在唱诵某种古老的梵文咒语。 轻柔的白光从三人的脚下散发出，随后越来越强烈，迅速充斥整个空间, 简行山不得不闭眼, 就听耳中传来嗡鸣。 直播屏幕里，同样被白光占据，见不到一丝一毫别的色彩。 ［啊？啊？啊？到底发生什么了？我全程看下来一脸懵。］ ［让我捋一下，两位大佬在战斗, 突然不能动弹了，但是崽崽可以动……等等！这不会是崽崽造成的吧？］ ［！我崽崽这么强的吗？我都没发现！］ ［也没别的解释了吧？家人们, 大胆猜测, 之前那些变异生物对崽崽友好, 我们都觉得是崽崽的交际圈广泛, 那有没有可能, 是因为崽崽太强了, 不得不听话？］ ［！！！这猜测也太大胆了, 绒绒崽要真那么强, 图鉴上为什么没有她？就光说一个, 遇到危险她自己都解决了，还需要别的变异生物帮忙？我觉得还是朋友解释更好。］ ［哎哎哎有声儿了，也有画了，慢着，这里是……游乐园？这小姑娘是首领？］ 简行山首先听见嬉闹声，是孩童特有的清脆笑语声，她已经记不得上次听见这声音是什么时候，却不想会出现在梦里。 好像不是梦……她缓缓睁眼，入目是澄澈的天空，以及一部分茂密的树叶。 她皱了皱眉，从地上爬起来，首先看向四周。 在她的身后是一座游乐园大门，门上方写着“欢笑游乐园”，门旁边挂着一个禁止事项的牌子：十二岁以上儿童禁止入内，游乐园禁止打斗，禁止穿黑色衣服等等。 她能看见在游乐园里玩得开心的小孩，只有孩子，没有一个大人。随后她注意到自己，穿着白色的卫衣，身体小了一大圈，她握了握手掌，像是十多岁时候的自己。 简行山环视周围，这里是哪里？幻境吗？但她没有察觉到任何异能元素；是真实的吗？是，又不是，场景与小孩是真的，可她不可能回到十多岁的时候。 她看了眼别处，决定进入游乐园，也许能发现什么。刚到门口，立马有工作人员站出来，问道：“你今年几岁？” “十一岁，先生。”她瞥了眼禁止事项的牌子。 “我需要身份证明。”工作人员打量着她，有些不相信。 简行山皱眉，不像吗？她十一岁的时候又没有长开。她摸了摸口袋，动作一滞，迟疑地拿出一张身份证，见上面只有她的年龄与头像。 工作人员没有怀疑这张不像样子的身份证，核对她的年龄后就让她进去。 “谢谢。”简行山又看了眼身份证，将它收起来。 游乐园里热闹至极，离她最近的是大型滑滑梯，小孩一个接一个跑到最高处，然后开心大叫着滑下来，冲进彩球堆里，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 ［我是真的迷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不要忘记一件事，直播光球绒绒带着，我们能看到这些，且视角随首领变换，至少说明光球在首领左右，或者这些都是绒绒视角。］ ［一语惊醒梦中人！所以一切都是绒绒干的？！］ 简行山绕过滑滑梯，又从跷跷板旁走过，忽然，她的目光停在旋转木马上。 旋转木马正工作，孩子们嬉笑不止，在木马旁，静静站着一名少女，她穿着深蓝色的休闲裤和白色短袖，淡蓝色的长发随意垂在肩膀，宛如瀑布。 她正注视着简行山。 “死亡骑士。” 简行山慢吞吞地开口，下一秒，她就见死亡骑士朝游乐园深处跑去。简行山不做它想，快速追上去，不到五分钟，她就追上死亡骑士。 死亡骑士眼见着两人的距离拉近，猝然停步，抬腿朝简行山踢去，后者反应迅猛，弯腰避过这一击，一扫腿，死亡骑士就被她踢倒。 倒地的一瞬间，死亡骑士单手撑地，一个后空翻就轻松站稳。简行山没有给她喘气的机会，一鼓作气直接将她扑倒在地，骑在她的身上，挥拳就要往她脸上招呼—— 在距离死亡骑士的脸不到一厘米的距离时，简行山硬生生停住。 死亡骑士抬起的手放下，懒散地躺在地上，嘴角带着笑意，眼神玩味。 简行山偏了下脑袋：“游乐园禁止打斗。” “呵……” 死亡骑士忽然笑起来，澄澈的蓝色眼眸好像另一片静谧天空，反射着光彩，简行山一时愣神。 “真有意思，你比我见过的人聪明多了。” 死亡骑士饶有兴趣地审视她。 简行山这才回神：“你会说人话？”听起来像骂人，她又补充道，“你为什么会是人类的样子？” “猜猜看，”死亡骑士抬起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你这么聪明，应该能猜到。” 简行山拍开她的手，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土，死亡骑士也坐起来，拢了拢长发，伸了个懒腰，然后才站起来朝前走去。 简行山于是跟在她的身后，发现她是往水族馆的方向走。 两人一路无话。 进了水族馆，七拐八拐后，简行山眼神一凝，她看见了那个小丧尸。 小丧尸正细细观察一只海马，她依然是丧尸的样子，与周围小孩格格不入，但却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劲。 “呀！” 小丧尸朝她们招手，又觉得她们走得慢，跑过来拉住死亡骑士的手，指着海马惊奇的说话。 说出来的话仍然是丧尸语，简行山听不懂，她看着这场景，仿佛她们是认识很久的朋友般。 “我发现了别的好玩的，要一起去吗？”死亡骑士笑眯眯地对小丧尸说，“绒绒。” 绒绒？简行山挑眉，小丧尸叫这个名字？嗯……有些耳熟。 绒绒立马点头答应，迫不及待拉着她往外走，顺手牵住简行山。 简行山想着死亡骑士说的话绒绒能听懂，她说的应该也行，就问道：“绒绒，这里面都有什么好玩的？” 但绒绒只是投来不解的视线。 看来还是听不懂。简行山只能做罢，她几乎百分百肯定这整个局面是绒绒造成的，并且死亡骑士知道这件事，或许她不止一次经历过这种事情。 死亡骑士说的好玩的是过山车，简行山蹙额：“绒绒还很小，不能玩这么危险的游戏。” “这么说，你怕了？”死亡骑士微笑，如果不了解她，单看这样的笑容，会觉得她非常有亲和力与感染力。 “我是说绒绒，她应该不到四岁。”她重复道。 死亡骑士牵着绒绒的手上楼梯：“那就不用来。” 简行山抿了抿唇，紧随其后。 她选择两人后边的位置，双手环胸，平静地注视她们。 死亡骑士表现得天真无邪，随着过山车启动，拉着绒绒的手，兴奋地大叫。 一场过山车玩下来，简行山面无表情，绒绒和死亡骑士开心极了，下车之后，死亡骑士又拉着绒绒去体验各种游乐设施，无论什么，简行山都跟着。 渐渐太阳落山，游乐园里的小孩越来越少，直到就剩她们三个。 死亡骑士点了下绒绒的鼻尖：“该回家了哦。” 绒绒瘪了瘪嘴，还没有玩够。 “好啦，明天再来好不好？”死亡骑士牵着她的手往游乐园外走。 绒绒回过头，朝简行山招手，后者立马跟上去，握住她的小手，默然不语。 离开游乐园，沿着青石砖铺成的路一直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一辆出租车。 简行山微微皱眉。 司机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嘴里叼着棒棒糖，随意问：“去哪儿？” “幸福小区。”死亡骑士说。 “哦，那得十块钱。”小男孩看她们全部上车，才启动车子。 简行山坐在副驾驶，看小男孩动作熟练，腿长是刚好能踩到刹车离合的程度。她没有将疑惑表现在脸上，扭头从车窗外看去。 出租车开进市区后，目光所及的人与汽车以及高楼大厦也多了起来，街上行走的是小孩，多数五六岁，街边摆摊的、商店里招呼客人的全部都是小孩，这里好像是个儿童国度。 简行山不禁想到，一旦长大呢？会不会被驱逐？ 花了半个小时的功夫，汽车停在幸福小区的门口，死亡骑士付了钱，简行山看到那是末世前某个国家的纸币。 “哩库库噜嘿……” 绒绒说着话。 死亡骑士点头称是：“天黑了当然要睡觉，要养足精力才能迎接白天。” 她轻车熟路地走入三栋五楼的房间，从兜里拿出钥匙，打开门，领着绒绒直奔卧室。 简行山扫了眼房间，是很普通的三室一厅的房子，布置简单温馨，如果说非要找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这里没有相框，一般来说，一个家庭多多少少都会摆出一两张全家福之类的照片。 绒绒的卧室里有各种各样的玩偶，墙上到处都是卡通贴纸，连天花板的灯都是兔子脑袋的造型。 “好好睡觉，乖孩子都要听话。”死亡骑士揉揉她的脑袋。 绒绒缓缓闭眼，软软地说了句话。 死亡骑士看她睡着了，才往卧室外走，简行山先她一步出门，看着她用钥匙锁上门。 简行山就要说话，察觉到危险气息时，大脑迅速做出反应。 她不动声色后退半步。 同一时间，放在墙边的巨大花瓶被踢了个粉碎。 第29章 捡个公主送回家（3） 死亡骑士偏了下脑袋, 眼神玩味：“反应还算快。” 简行山面色如常：“要在这里打架？” “打架？”死亡骑士夸张地提高音量，“拜托，这里可是充满纯真善良的乐园, 你竟然要打架？”她捂住嘴巴，眼神不可思议，“真的吗？” 简行山嘴角向下撇了撇, 没说话。 死亡骑士无辜地眨眨眼睛：“那, 你要不要考虑爱上我？” “什么？” 简行山愣住。 死亡骑士又开心地笑起来, 仿佛盛开在炎夏的向日葵, 带着极强的感染力，她的声音欢脱可爱：“你真像个冰块，不行的哦, 会一辈子都出不去的。” 说着, 她手指绕玩着头发走向客厅的沙发，拿起茶几上摆放的苹果，大大咬了口，吃得满足, 腮帮子鼓鼓的，让人看着格外有食欲。 简行山坐到她左手边的沙发上：“你不是第一次来这儿吧？是绒绒制造的？” 死亡骑士打开电视机看动画片, 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那是几只呆萌可爱的兔子冒险的故事, 她时不时就被逗得哈哈大笑。 简行山于是也不说话了, 身体靠着沙发, 眼神幽沉地凝视着她。 ［我信首领的猜测, 十有八九是绒绒造成的。］ ［可是为什么呢？难道是让首领爱上死亡骑士？崽崽没那么变态吧？］ ［你还真信骑士的话？我就不觉得她说的哪一句真的。］ ［但这场面真是莫名和谐的一家三口啊。］ …… 动画片十分钟一集, 总共一千多集, 死亡骑士看到夜里十一点钟的时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然后关掉电视。 客厅里没开灯, 只有明亮的月光从落地窗透射进来，她扭头委屈地看着简行山：“怎么跟审问犯人似的？我也没做什么吧？” “做没做什么，你比我清楚。”简行山不冷不淡。 死亡骑士挑起眉梢，表情一下子又变得生动，在月光中仿佛精灵：“按理来说，你应该称为我前辈才对。” 简行山：“按的哪个理？” 死亡骑士懒懒地躺在沙发上，慢慢闭眼：“说起来，我以前见过你。” 简行山注视着她。 “有一年冬天，大雪纷飞。我路过人类的城池，看见满地的野兽尸体，尸体中央是你骄傲的神采，人们向你投去崇拜与感激的目光，尽管在冰天雪地，但你如骄阳刺眼。” 死亡骑士的声音越来越困顿，越来越飘忽：“让我想起了自己，在那样的年纪，还只是下水道中的老鼠……” 到最后，她的声音完全消失，随之替代的是轻轻的鼾声。 简行山凝视着她，望向窗外明亮的月色，若有所思。 翌日，绒绒起得很早，几乎她刚打开门，简行山就睁开眼睛，瞥了眼还在熟睡的死亡骑士，起身向绒绒走去。 “噜呜库库卡？” 绒绒奇怪地抬头。 简行山蹲下身，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牵着她的手朝厨房走去。 意料之外的，厨房里没有任何食材，锅碗瓢盆干干净净好像从来没用过。 绒绒趴在一张儿童餐桌上，有一搭没一搭晃着脚丫，眼睛亮闪闪。 这时，死亡骑士也醒来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望着窗外的太阳发了会儿呆，撇撇嘴，走到绒绒身边，蹲下来跟她说话。 简行山看着她们，死亡骑士说的是丧尸语，她听不懂。 绒绒听着死亡骑士的话，小脸紧皱，语气不满地反驳。 但死亡骑士就是一副随心所欲的样子，语气轻松，带着几分傲慢。 不知道她说了什么，绒绒干脆不理她了，就要往外走。简行山要跟上去，死亡骑士先她一步追上绒绒，主动打开门，笑眼眯眯。 简行山跟着绒绒一路到楼底下，死亡骑士没跟上来，她拉住绒绒的手示意先别走，绒绒鼓着嘴巴，指着小区楼说话。 “轰！” 绒绒正说着，大楼内发出轰隆一声巨响，连地面都跟着颤动；响声持续不断，滚滚浓烟从小区窗户冒出来，先是十层，然后第九层、第八层…… 巨响惊动了小区的警报器，刺耳的报警声传遍整个小区，许多人从家里冲出来，惊慌失措地大叫。 绒绒的手还指着小区楼，她愣住了，表情呆呆的。 简行山连忙抱起她，飞快离开小区到对面的马路，就要进楼里察看究竟，手却被拉住。 “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她拍拍小丧尸的肩膀，尽量用动作解释得明白点。 “呜呜库哩呜……” 绒绒低着头，声音充满极大哀伤。 就在这一刻，简行山看到原本澄澈瓦蓝的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污浊，四周起了狂风，将城市一切绿色吹成土黄色，将居民的皮肤吹得破裂脱落，露出森白的骨头。 黑暗极速降落，不到十秒钟，繁华的闹市就成破败的末日废墟。 简行山嗅着熟悉的死寂，有些恍然地抬手，她仍然是人类，然而就在下一秒，她感受到强烈的阳光。 光芒强到她不得不闭上眼睛，待光稍弱，她就睁开，却见自己站在一段土路上，路的两侧郁郁葱葱，身后，是充满欢声笑语的“欢笑游乐园”。 ［我重生了？重生在前一天？］ ［我怎么越看越懵了？怎么又回来了？］ ［盲猜爆炸是死亡骑士搞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绝对和绒绒脱不了干洗。］ ［没想到我崽居然这么强，来自妈妈粉的欣慰。］ ［所以，为什么又要回来呢？］ …… 简行山当即就进游乐园，熟练地拿出身份证进去之后，直接往水族馆走，刚到水族馆，就发现里面出现骚动，许多孩子慌张地往外跑。 她抓住其中一个人询问，得知是水族馆的玻璃破裂，大鲨鱼跑出来吃人了，吃了好几个人。 暂且不想怎么会有大鲨鱼这种生物，她逆人流而上，就看见绒绒小小的背影，在水族馆昏暗幽蓝的光芒下，格外孤独。 “绒绒！” 简行山大喊一声，伸手碰到绒绒的肩膀瞬间，一阵眩晕，下一秒，她又站在游乐园门口。 “该死！”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简行山，也忍不住低声骂了句，随后就用最快的速度往水族馆里赶。 她也顾不上水族馆里禁止奔跑的牌子，冲向熟悉的位置，抱住还在看大鲨鱼的绒绒往在走。 就在她抱着绒绒转身的瞬间，身后的玻璃板炸开，离得近的小孩，有两个被炸飞的玻璃当场割喉。 水流喷涌而出，简行山捂住绒绒的眼睛，在大鲨鱼跟着水一起出来时，率先离开水族馆。 她远离人群，蹲下身看着表情不太好的绒绒：“绒绒。” 唯一绒绒听得懂的人类语。 天空开始出现浑浊，风里有了腥味。 简行山握住绒绒的手，额头贴着她的额头：“我相信你能感受到，我理解你，我会支持你。” 绒绒没有说话，却眼神忧伤。 天空中的浑色渐渐褪去。 “你理解不了她！” 简行山赫然回头，就见死亡骑士双手环胸，神色轻佻：“别装模作样了。” 随后，她又对绒绒说了几句话，绒绒明显开始动摇。 简行山看了眼天色，握紧绒绒的手，望着死亡骑士：“从我认识这个世界起，我就知道，生物是多种多样的，能够成为对手，不是种族、外貌、语言、地区……而是立场。” 死亡骑士嗤笑一声：“说得可真好听。” “我相信，绒绒也是这么想的。” 死亡骑士笑容一滞。 简行山说：“我想，离开这里的关键是‘友爱’。” 死亡骑士舔了下嘴唇：“放什么狗屁。” “说什么友情、关爱之类的你会觉得幼稚，但这是一个不到四岁的小孩的世界，”简行山看了眼绒绒，“我们是在战斗时被迫停止进入此地，这座游乐园充满欢乐，绒绒或许是想让我们开心。 “你说要我爱上你才能出去，事实上也是这句话启发了我，你了解这里，并且不止一次进来，你知道怎么出去，为此可以不着痕迹的演戏。 “你心里很清楚，只要我们和好，就算是演戏，也可以离开，但是你或许感到厌烦？不想再演，索性破罐子破摔，哪怕伤害绒绒，你们的感情应该不错，这么做真不应该。” 死亡骑士冷睨着她，此时此刻，她不再是那个天真明媚如向日葵的少女，而是死亡骑士，可以随心所欲毁掉一切。 “比我想象中还聪明一点，不过我和绒绒之间，用不着你来评价。” 简行山看着她：“你知道我们为什么都是小孩吗？我想不是绒绒不相信大人，而是她认为小孩更容易开心快乐，她创造了一个充满欢笑的世界，而你，毁了这里。” 死亡骑士视线偏移，绒绒的目光却在远处的混乱，她的眼神里充满哀伤。 “不，”死亡骑士说，“出于未来考虑，我是在帮她，她不能一直做个小孩。” 绒绒看向她，一字一顿地说了几句话。 简行山听不懂，她知道无论死亡骑士用什么语言，绒绒都听得懂。 现在，她只注意到死亡骑士的表情变得非常难看。 第30章 捡个公主送回家（4） ［首领不愧是首领, 这么一分析，看得我目瞪口呆。］ ［该说不说，绒绒的这个能力其实还挺符合她的, 虽然确实看起来没有实际杀伤力，但连首领和死亡骑士这样的大佬都得被迫吸引进去，就很牛啊。］ ［杀伤力其实还是有的, 就说不照着做就出不去这点, 很厉害了。］ ［之前估计是没必要展现出来吧, 毕竟像钢铁之虫这样的, 刚到就得大搞破坏。］ ［那么怎么办呢？死亡骑士又不会再演戏，首领岂不是永远都出不来了？］ ［只有我被首领的那番话感染到了吗？难怪之前首领对绒绒的与众不同没有意外，她一直把每个生物当独立的个体看待。］ ［我更好奇绒绒和死亡骑士的关系, 而且现在, 绒绒不知道说的什么，死亡骑士脸色够难看的。］ …… 现场气氛冰冷。 简行山有想要打破沉默，不过最后她没有开口。 死亡骑士脸色难看，深深地看着绒绒, 转身就朝游乐园外走去。 绒绒喊了几声，似乎是在呼唤她, 但她没有回头。 随后, 绒绒看向简行山, 说了几句之后, 看她没有表情, 就皱起眉, 好像在思考怎么能让她听懂。 简行山觉得, 不管是不是虚拟世界, 有人受伤应该先去帮忙, 但她再次看向水族馆方向时，发现混乱没有了，小孩子们仍旧在开开心心地玩。 她不得不重新打量绒绒，这孩子的一切努力都在撮合她和死亡骑士的关系变好。 “呀！” 绒绒该是想到办法了，拉起她的手也朝游乐园外走，边走边不停地说，简行山知道自己会错过亿点重要信息。 这回她们没沿着路走，而是钻进左手边的森林，林子茂密，鸟儿啼鸣声此起彼伏，听着格外惬意。 林子里没有路，绒绒是哪里有空钻哪里，实在钻不了就爬树，简行山做了个非常合格的“跟班”，绒绒怎么走，她就怎么走，上树还是钻灌木丛，一步不落。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她们的路被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阻止，简行山侧目，小溪的上游，死亡骑士坐在一块石头上，脱了鞋子泡脚。 绒绒“哒哒哒”跑过去，跑到她身边，弯腰嘿嘿一笑，然后拉住她的手，声音稚嫩。 死亡骑士抽回自己的手，专注泡脚，和小溪里自己的倒影。 绒绒对她的冷淡没有丝毫气馁，蹲在她身边，笑着跟她说话，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时不时的，她会被自己的话逗笑，“咯咯”的笑声让人跟着喜悦。 死亡骑士仍然不冷不淡，既不说话，也不给她一个眼神回应。 “差不多得了。” 死亡骑士斜视溪水倒影中的简行山。 “你想出去，可以告诉她我们俩和好了，我会配合你，”简行山语气平静，“让这么个小孩想方设法哄你，要点脸。” “呵——” 死亡骑士身体向后，双臂撑地，仰面望着她：“这时候你倒变得愚蠢了，任何认同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是什么惨痛的代价？”简行山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和我成为朋友？和人类交好？拯救世界？不会仅仅是以后不要随便伤害别人吧？” 死亡骑士与简行山目光相撞，从她的角度，简行山与穿过树叶缝隙的阳光一样刺眼。 “如果你这么认为，那就和我一起去找‘勇敢之心’，朵朵、梅花，还有慢慢。”她说。 简行山想到昨晚她看的动画片，六只兔子为了救被大魔王抓走的兔子妈妈，它们找到一位智者，说只能用‘勇敢之心’打败大魔王。于是，它们收拾行囊踏上旅程，路上，它们遇到数不清的困难…… 朵朵、梅花、慢慢是其中三只兔子的名字，还有三只叫花花、叶子、小白。 绒绒听见死亡骑士的话，连忙冲简行山点头，想让她答应下来。 简行山刚要开口，死亡骑士站了起来，两人个头相当，她贴近了她，嘴巴几乎挨到她的耳朵，用一贯玩味的语气说：“离开欢笑游乐园，世界会变得复杂而危险，确定好了吗？” “当然。”简行山说。 “好！”死亡骑士显得非常开心，穿上了鞋子，想了想，“这是第几集呢？对了，第三十集，朵朵和慢慢被一只暴躁的蚂蚁抓走了，听说蚂蚁王国守卫森严，进去可不容易。 “但是善良的树爷爷说，晚上的时候，守卫蚁换班会有几秒钟空出的时间，那就是我们的机会。在此之前，我们得先去埋伏在蚂蚁王国的周围。” 说完，死亡骑士拉着绒绒的手：“走吧，要在天黑之前埋伏在那儿。” 简行山随着她淌过小溪，继续朝森林深处走，越往里走，她发现周围的树越大，大到不可思议，渐渐的，一片叶子都能将几人活埋！树旁的石头就像小山似的，底下压着大房子似的蘑菇。 简行山抿了抿唇，不是周围的东西变大，而是她们变小了。 地面的枯枝落叶都能成为阻挡她们的巨树，偶尔跑过的兔子都像擎天巨兽般让地面颤动不止，一阵风吹起的树叶都能轻易将她们打飞。 终于在黄昏时，死亡骑士停在一颗石头后，小心地探出脑袋：“蚂蚁王国到了，守卫的手里还有锋利的长矛，不能硬闯，只能乖乖等到天黑。” 绒绒赞同地点头。 简行山望去，就见一个硕大的洞口前站着四只蚂蚁，似人般站立，手里拿着一根长矛，不断有蚂蚁扛着食物进洞，秩序井然。 画面看似非常的卡通拟人，实际上，整个蚂蚁群带给人的压迫感是十足的。 简行山靠着石头坐下来，看死亡骑士和绒绒玩手指游戏，默了默，说道：“花花和小白是不会孤立叶子的。” 死亡骑士笑了声：“叶子作为兔子老大，是不会玩这种幼稚的游戏，这个时候，她应该去给妹妹们找吃的。” “死兔子不需要食物。”简行山说完就闭眼小憩。 死亡骑士耸耸肩膀，完全不当回事。 等到了夜晚，月黑风高，森林里就热闹起来；萤火虫成群飞舞在草丛中，一只只仿佛大型聚光灯，在林中闪烁；几只蓝色蝴蝶在花中飞舞，从她们的视角看，像个丑陋的虫子长着大扇叶。 “还有一会儿它们就要换班了。”死亡骑士对简行山说，她拉着绒绒的手，盯着洞口，等守卫蚁换班的间隙，果断下达指令。 简行山动作灵活，先一步进入蚁穴，随后死亡骑士带着绒绒跟上来，示意她朝左边走。 蚁穴洞口左边有条不明显的通道，她们进去之后，死亡骑士用石块堵住通道口，然后才蹑手蹑脚地前进。 “它们被关进牢房里，树爷爷的根又细又长，有非常强大的感知能力，它说牢房在蚁穴的最深处，用来关押敌人和有罪的蚂蚁。大概每三天，兵蚁会押着犯罪的蚂蚁送给蚁后做食物，今天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简行山看看她：“找到之后，从哪里出去？” 死亡骑士说：“蚁后所在的地方通风，我们可以去那儿，但得小心。” “嗯。” 简行山没有再说话。 蚁穴通道里没有光，但对她们的影响微乎其微，死亡骑士在前领路，中间是绒绒，简行山殿后。 忽然，死亡骑士停住脚步。 “怎么了？” 简行山问道。 “你听，有声音。” 死亡骑士放低音量。 简行山屏息凝神听去，听到一道微不可察的“沙沙”声，这声音太细微，都能被呼吸声盖过。 声音的来源方向不明，正当她们竖耳聆听时，脚底忽然坍塌，三人猝不及防掉了下去。 坍塌的隧道很长，弯弯绕绕的，简行山在下坠中保持镇定，她是屁股挨着隧道往下滑的，土质松软，所以她并不觉得疼。 她想要联系死亡骑士与绒绒，但想到出声可能被蚂蚁们察觉，只能忍住。努力回忆当时的场面，绒绒应该是最先掉下去的，要是隧道尽头有危险，绒绒的情况不乐观。 很快，在下坠了漫长的一分钟后，她终于看见隧道口。旋即，她用脚抵在隧道上，在据出口几十公分时生生停住，没有直接摔出去。 倒是隧道口下方，死亡骑士揉揉腰，半跪在地上安慰摔疼的绒绒，看见淡定走出来的简行山，撇撇嘴：“你多少斤？太重了，都把隧道踩塌了，现在我们都不知道掉在什么地方。” 简行山环视周围，这个地方空间逼仄，四面则犹如丰巢那般，遍布无数个洞口。 她收回视线，蹲下身揉揉绒绒的脑袋：“哪里受伤了？” 绒绒虽然听不懂，但此情此景她能意会几分，举起胳膊。她的小臂处应该是下坠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割到，有好深一条口子，从里面往外冒绿色的液体。 简行山直接扯掉一只袖子，擦干净伤口旁的土，然后将伤口包扎。 “哇！” 绒绒新奇地看着被包扎胳膊，跳起来给了简行山一个大大的拥抱，嘴里不停说话，咯咯直笑。 “小心伤口加重。” 简行山有些无奈，余光注意到死亡骑士在看她，于是转过头问：“怎么了？” 死亡骑士耸耸肩膀：“我在想接下来该走哪条路。” “不如试试笨办法，看有没有通风口，”简行山也不追问，只道，“这个地方氧气充沛。” “对啊，对……” 死亡骑士站起来，喃喃自语，望着密密麻麻的洞口，却没有任何动作。 过了会儿，她忽然扭头：“我是不是忘记问，你叫什么名字？” “简行山。” 她说，“你呢？”《 》 30-40 第31章 捡个公主送回家（5） “我？” 死亡骑士歪了下头, “我没有名字，我挺喜欢这个代号——‘死亡骑士’，真好。” 她张开双臂, 深呼吸：“是的，有风，就朝这边走。”她的右臂放下, 左手指着一个洞口。 简行山也没有继续纠结上一个话题, 抱起了绒绒：“走吧。” 这条隧道比她们之前走的那条宽敞, 隧道以一种极其小的幅度向上, 有十几米后重新趋于平缓。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走在前边的死亡骑士突然问。 “意外，”简行山说，然后随口问, “你们呢？” 就跟社交礼仪似的, 她也没想着得到回答。 死亡骑士默了默：“很早了，那个时候，人类还没有建起联邦。” 简行山意外地看了眼被抱在怀里的绒绒，后者抬起胳膊, 努力去抓隧道顶，但没一次成功, 她不免郁闷。 “这孩子论外观, 怎么看都比普通的丧尸还普通。”竟然可以存在这么久。 死亡骑士回头乜了她一眼：“看起来是这样。” “实际上呢？” 简行山问。 “实际上我们就站在这里。” 死亡骑士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随后道, “看起来, 我们走进一个不错的地方。” 简行山靠近过去, 探出脑袋看。 隧道外空间广阔, 地面有个大坑, 里面蠕动着白色的虫子, 不断有蚂蚁带着食物进来，而后把食物扔进大坑里，虫子们迫不及待往食物出现的地方蠕动。 “树爷爷曾经说过，给蚁后的食物是非常丰盛，有很高能量的，我猜，或许就是这些被圈养的虫子。”死亡骑士轻声说，“既然一时半会儿摸不准牢房的位置，不如混在这里，随它们去找蚁后。” 简行山其实想问要是其它兔子被喂给虫子呢？话到嘴边又咽下去，说：“你带刀子了吗？” “带着。”死亡骑士拿出来。 简行山把绒绒交给她，随后拿着刀子，趁一只喂食的蚂蚁转身，从隧道口滑下去，然后来到大坑旁，用虫子的身体做挡，举起刀子就要刺下去。 就在刀子快要碰到虫子的身体时，她猛地调转刀尖，迅速收起刀子，摸着虫子的身体，冲死亡骑士打了个手势。 等死亡骑士过来，简行山扒开虫子肚子堆积起的褶皱：“藏在这里面。” 白虫子对此毫无反应，仍然努力往食物的方向挤，它吃得很胖，抢不过其它瘦虫子，努力半天也只是原地挣扎。 死亡骑士带绒绒藏进虫子身体都褶皱里，她低声道：“为什么不杀了它？这里死虫子多得是，不会引起怀疑。” “这是小孩子的世界，”简行山说，“第五十一集，小白就是用这样的仿佛躲进蚕宝宝的身体里，瞒过蜻蜓守卫。” 死亡骑士愣了愣，扭过头不说话。 过了大概十分钟，蚂蚁们不再投喂食物，又有二十分分钟后，蚂蚁们拉着一片大大的叶子进来，合力把吃得肥肥的虫子拽到叶子上。 她们躲藏的这只虫子也不例外，蚂蚁们拉走二十来只虫子，才扛起叶子往外走。 蚂蚁们给每只虫子注射了特殊的毒素，所以尽管虫子们堆积在一起，却不挣扎乱动。 简行山从褶皱里探出脑袋透气，正好和一只虫子的眼睛对视，她撇过头，发现蚂蚁们行走的隧道越来越宽敞，沿途出现的蚂蚁也越来越多。 不多时，她们到了一处更为宽敞的洞穴，这里蚂蚁也更多，摆着虫子们的叶子被放到地上，死亡骑士打了个手势，然后迅速躲到一颗石头后面。 再回过头看，在白虫子的前边，是一只体型庞大的蚂蚁，前端触角锋利，后半身鼓鼓囊囊，有什么东西在其中蠕动。 “那是蚁后。”死亡骑士说。 简行山看着蚁后进食白虫子，想问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强行让自己咽下去，保持沉默。 蚁后很快吃完了白虫子，不断有工蚁带着白虫子进入洞穴，简行山手指摩挲着衣角，忽然听到死亡骑士的声音：“啊，也许它们已经逃出去了，我收到树爷爷的消息，牢房里没有别的动物。” 简行山回头看她：“嗯，接下来呢？” “看到那条根须了吗？” 顺着死亡骑士手指的方向，简行山看到一根细细长长的植物根须，在洞穴的左侧，蚁后的斜上方。 “那是树爷爷的，只要我们抓住它，就能让树爷爷带我们离开。” “嗯，知道了。” 简行山重新审视现场，工蚁在喂食蚁后，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下，她们所在的地方隐蔽，不会被轻易发现…… 刚想着，她看见绒绒挣脱死亡骑士的怀抱，朝着洞穴的另一个洞口跑去。 那儿，进来一只白黑相间的蚂蚁，此前她们所见都是黑蚂蚁，大概是颜色不同吸引了绒绒。 突然出现的绒绒立刻吸引一只工蚁的注意力，绒绒却不注意，跑到那只黑白相间的蚂蚁身边，好奇地用手摸了摸。 黑白蚂蚁立刻跑远，观察着她，这时那只工蚁也跑过来，围着绒绒看了圈，然后朝一条隧道里进去，很快就回来，身后还带着大批的蚂蚁。 “等不了了，我们上。” 简行山赶在大批蚂蚁过来前带走绒绒，朝着蚁后方向跑。 洞穴里顿时乱作一团，许许多多的工蚁围在蚁后身边，兵蚁则迅速向她们逼近。 死亡骑士先一步赶到蚁后旁，工蚁的体型要比她大十倍不止，她力气很大，拽住一只蚂蚁的触手，当风火轮使，摔出去逼退追在简行山后边的兵蚁。 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却默契十足，死亡骑士接过还发懵的绒绒，简行山以一块石头垫脚，跳到蚁后身上，再借力起跳抓住根须，然后垂下手。 蚁后受到了惊吓，拖着庞大的身体在洞穴横冲直撞，死亡骑士看准时机，跳到它的身上爬到后背，等它冲撞到简行山脚下时，她起跳抓住简行山的手。 细长的根须稳稳地承住她们的重量，这时兵蚁爬上洞穴壁，来势汹汹，似乎想咬断根须。 在兵蚁们快靠近她们时，根须动起来，她们连带着根须被往上提。简行山眯着眼睛，以防土掉眼睛里，上升的速度很快，她一手抓紧根须，一手抓紧死亡骑士的手。 仿佛有“轰”的一声，明亮的月光毫无保留地洒在她们的身上，但是很快，月光被乌云遮住，森林正经受一场狂风的洗礼。 她们抓的那条根须，其主树被风吹起卷到了天上，她们的体型连蚂蚁都比不上，只能任风宰割。 “松手！” 忽然听到死亡骑士的呵声。 简行山毫不犹豫地松开抓着根须的手，然后她们的身体彻底失去束缚。简行山紧紧握着死亡骑士的手，抬头向上看，她们正跟其它树枝叶子一样被卷到云层里。 她们被迫穿过浓厚的乌云，再一次见到明亮的月亮，这里风的威力陡然下降，那些断树枝又纷纷下落。 但她们没有，稳稳地落在云层上，即便是乌云，但质感依旧软乎乎的，非常舒服。 绒绒摇摇头，摇掉头发上的叶子，然后开心地捧起云朵，像洒水那样挥开，玩得不亦乐乎。 简行山用手抓起一把云，软绵绵的好像棉花糖。云是水蒸气构成的，体积大密度小，无法承受重量，甚至一只蚂蚁……不对不对，她抿了抿唇，压下所有思绪，接过绒绒递来的云朵：“谢谢。” 她看向死亡骑士，后者大大地躺在云层上，凝望着月亮，表情惬意。 简行山嘴唇动了动，最终选择沉默。 “你不想问问接下来去哪里？” 死亡骑士开口道。 “听你的。” 她说。 死亡骑士缓缓闭眼：“先休息吧，等天亮，”顿了顿，“你知道，其实我们已经长大了。” “有些东西，和年纪没有关系。” 简行山说完招呼绒绒过来，示意她先睡觉休息，绒绒不乐意，显然还想继续玩，简行山表示出强硬的一面，坚持让她睡觉。 绒绒看看死亡骑士，又看看她，嘟囔了几声，不情不愿地抱着她的胳膊躺下。 ［该说不说，这场面真是莫名的诡异啊。］ ［反正我从头到尾是懵的。］ ［啊？这不很明显吗？首领在陪死亡骑士演戏啊。］ ［？怎么看出来的？不是去找勇敢之心吗？］ ［我都觉得是少儿频道了，你跟我说演戏？］ ［其实我觉得演戏不至于，但首领应该掌握了更多的信息，从死亡骑士问首领名字那会儿起，她们间的关系就不太一样了。］ ［是的，对于首领的问题，死亡骑士基本上都会回答，整个局面也是死亡骑士在控制，她想干嘛？］ …… 是了，直到有观众在弹幕提醒，其他人才恍然察觉，从离开游乐园到小溪，再到后来，所有的事情都是死亡骑士在掌控，简行山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这下，观众越来越好奇，死亡骑士究竟要干嘛？ 这一夜没有再发生什么，翌日清早，天气晴朗，她们脚下的乌云变成洁白的云朵。 绒绒开心地在云层里打滚，嘴里咕噜噜说个不停。 简行山看向死亡骑士，后者微微一笑：“看下面，我们就快到目的地了。” 听言，她来到云层边缘，向下望去。 第32章 捡个公主送回家（6） 云层下方, 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山中零星长着几棵树，更多的, 是茂密的鲜花与野草。 风吹拂着，云朵缓缓停到山尖，死亡骑士先跳下去, 而后是简行山, 最后两人强行把恋恋不舍的绒绒拽下来。 山上的风非常凉爽, 简行山眺望远处朦胧, 她同时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正常了。 “大魔王就在这里。” 死亡骑士说，“但它守着勇敢之心。” “嗯。” 简行山点点头，正说着, 她看见一只黑色的、有着双翅的巨龙从远处飞来, 降落在她们前方的山头，怒吼一声。 简行山先把绒绒安顿在树下，示意她别乱跑，然后拿出之前死亡骑士给的刀子。 巨龙看见刀子, 暴怒起来，振翅朝她飞过来。 简行山同时跑出去, 避过巨龙的獠牙, 弯腰抓住它的脚；巨龙用力去甩, 发现甩不掉就朝天上飞, 而简行山却借着它甩动的力量跳到它的背上, 抓住它背部的尖角。 巨龙更加生气, 在空中翻滚, 简行山面不改色, 挥刀刺进巨龙的脖子, 随着它翻滚，而后松开刀把，任身体落下，稳稳停在山尖。 她的身后，巨龙脖颈处冒出大股大股的绿色液体，它嘶吼一声，身体失去控制下坠，在将落地时身体发出浓烈的白光，随后，巨龙的身体消失，一个一米高的石柱子出现。 不到一分钟！ 简行山单方面轻松解决这只巨龙！ 她看着死亡骑士：“勇敢之心在那里？你去拿吧。” 死亡骑士笑了笑：“你去吧。” 简行山点头，没有推辞，来到石柱前，手碰到石柱上方的按钮，一阵白光闪过，她的手中，出现了…… 一顶王冠？ 简行山愣了愣，回头看向死亡骑士。 “我已经长大了。” 死亡骑士说。 简行山道：“有什么关系吗？” 山顶的风凉爽，充满花与草叶清香，死亡骑士深呼吸：“我应该在那会儿纠正你的，这个世界不是绒绒创造的，是……她送给我的。” 简行山看了眼正开心采花的绒绒，没有说话。 “之前你问我是什么时候和绒绒认识，嗯，很早，那时候人类没有建立联邦，而我，”死亡骑士歪了歪头，“也还是人。” 她张开双臂，享受着每一缕清风：“我没有异能，没有能力，甚至天生残疾，是活不久的。每天都有人死去，我躲藏在那些还没变异的尸体下，避开战争。直到我遇见了绒绒。” “有生以来，我第一次被赠予食物，她会逗我笑，也会保护我不被其他丧尸攻击。可我和她无法交流，所以——” 死亡骑士望向简行山：“我咬了她。” 简行山感到不可思议：“你主动去咬她？” “对，反正我活不久，不如在死前和这个世界上唯一会关心我的人说说话，聊聊天。”她微微一笑，“我也没想到，成为丧尸的我，反而身体健全。” 死亡骑士冲她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可以为我戴上王冠吗？” 简行山看看手中的王冠，来到她的身边，轻轻地放在她的头顶。 死亡骑士眼神满足：“谢谢。” “这是什么？”简行山问。 “公主的象征。” “公主？” “是的，我要做骑士，也要做公主，我向往众星捧月，也要让人恐惧。” 死亡骑士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绒绒问我要怎么样才能做公主，我告诉她，要历经千辛万苦才能戴上这顶王冠，但是，这个世界不存在公主。” “绒绒她……她就说，‘我给你一个有公主的世界’。”她望着远处的绒绒，“那年我十六岁，她给了我一个独属于我的世界。” “可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冒险，也无法理解，她却总是认为来欢笑游乐园就能让我开心，我也曾试图毁掉一切，告诉她我不需要，别把我困在这里。” 简行山抿了抿唇：“绒绒只是想让你开心。” 死亡骑士垂下眼睑：“对啊，我真是个蠢货，她是个小孩，永远认为我还是以前那个需要关心与保护的小可怜。你看吧，我想过去冒险，不过我长大了，直到我彻底认识你。” 简行山微怔。 死亡骑士注视着她：“你就像我第一次见到时，比骄阳还要明媚，如果十六岁时，我遇见的是你，也许整个人生都会被改变。” 简行山声音温和：“那么现在，晚了吗？” 死亡骑士笑起来，慢慢阖眼，她向后退几步，一股黑色力量疾速吞噬了她，连同那顶王冠。 再睁眼，她是那个穿着黑色软甲的死亡骑士。 简行山抬头，同一时刻，狂风袭来，风中裹挟着冰雪，她们仍旧维持战斗动作，却已经可以控制身体。 绒绒手背在身后，表情喜悦，眼神期待，好像在等她们夸自己。 死亡骑士收起双斧，拎起绒绒，低声警告她别再随随便便把自己带到那个世界去。 绒绒吐吐舌头，扭过头不听她话。 暴雪猛烈，死亡骑士便准备带绒绒离开雪山。 “等等。” 她停步，侧回首望去。 简行山微微颔首：“无论如何，谢谢你的忠告。” “啊咔哩噜库哩呜。” 死亡骑士转身就走。 简行山收起刀鞘，回到现实世界，语言无法相通，不过她有预感，她们还会再见面。 死亡骑士嘴角微微上扬。 ——永远都不晚。 ［等等等等，我错过了什么？死亡骑士给首领什么忠告了？］ ［不知道啊，完全不懂，这把高端局啊！］ ［啊啊啊啊我不管，我是彻底被我崽征服了，一个世界啊，无忧无虑的快乐世界啊！我也想要！］ ［别说崽崽怎么认识这么多大佬，那是崽崽自己打下的江山（挺胸）！］ ［真的，别说死亡骑士，就是我，我愿意一辈子把绒绒当祖宗供着。］ ［所以说绒绒的能力还是不清楚啊，能送一个世界，怎么看都不普通。］ ［听了死亡骑士的故事，其实我真有点理解了，本来毫无希望的人生重新被点燃，却因为走得太远而找不到初心，那种矛盾与挣扎太抓人了。］ ［死亡骑士和玫瑰男爵，可以确定是主动做丧尸的，是不是主动就会成大佬？］ ［楼上想法很危险，我劝你不要试！］ ［那个有我错过的画面吗？首领说的忠告到底是什么？］ ［论坛有人出了研究帖，正逐帧分析呢。］ …… 直播间弹幕与论坛讨论火热，办公室里，晓凌易凝视着平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桌面。 忽地，他察觉到异样气息，站起身微微低头：“首领。” 简行山乜了眼平板：“你如今是极花联邦的首领，不需要这么称呼我，”顿了顿，“我找你，是因为有要事通知。” “知道了。” 死亡骑士切断联络，抱稳绒绒：“这里不能玩堆雪人，我在也玩不了，雪停掉可以。” “可……啊呜噜可……” 绒绒不高兴。 死亡骑士等她说完，才能分辨出她话的意思。打从认识那天起，她就知道这孩子的语言系统非常的混乱，且颠三倒四，同时出口的是好几种不同的语言，像是自创语言，如果不听完，是根本分辨不了的。 事实上，多数时候死亡骑士结合绒绒的动作与表情来总结她要表达什么。好处是，绒绒听得懂她说的话。 她记得某个人的住处离这里不远，送绒绒去那儿，之后她得做自己的事。 末世以来，各地气候就变得不正常，有的地方连季节都是颠倒顺序的，可能春天刚来，万物复苏，没一个月，秋天到了，随即气温骤降，有的土地因此失去生机，有的则进化出更顽强的植物。 绒绒来的那座荒芜峡谷就是很好的例子，峡谷是不毛之地，而这座山脉自末世降临就从青山绿水变成终年暴雪不断。 死亡骑士带绒绒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三天后，此处位于雪山中央一处开阔地，四面巍峨的高山犹如挺立的巨人，散发着沉重的压迫感。 高山环绕的，是一座静静伫立的山庄，风格古典，外观雅致。 “我有事要做，你先和小石头玩，不要自己离开，雪很大，会埋掉你的。” 死亡骑士叮嘱着，绒绒撅着嘴巴，不太情愿地点头。 “放心，我好好的，不欺负别人。” 绒绒忽然笑起来，揉揉她的脑袋：“你……好……你……” 死亡骑士听她说完，保证似的点头：“对，我会好好的。” 她来到山庄前，直接推开门，放下被抱着的绒绒：“再见。” 绒绒冲她摆手，目送着她离开。 ［死亡骑士怎么走了？这里是绒绒的家？］ ［那可太豪华了（流下羡慕的口水）。］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里住着别的大佬呢？］ ［有道理啊！现在崽崽直播间出现什么大佬我都不意外了。］ 正在直播间观众讨论得火热时，绒绒跺跺脚丫，低头看了看，然后把鞋子脱掉拍打上面的积雪。 鞋底花纹很深，一些雪踩进去后就出不来，她用手指抠，却抠不掉，干脆放弃了，把鞋子放到门外，光着脚丫进入山庄，然后推着大门关上。 ［好了知道了，这里肯定不是崽崽的家，就她那贪玩的劲，不会有这么强的自我意识。］ ［哈哈哈哈哈这么说让崽崽情何以堪，崽崽就不可以突然爱干净吗？］ 山庄外风雪呼啸，传进庄园里变成沉闷轰隆的声音，仿佛巨大的野兽打呼。 绒绒好奇地四处观望，走廊的两侧每隔一定的距离就有只烛台，蜡烛橙黄色的光照亮不大的区域，火苗轻轻摇曳。 走廊两边有很多房间，门是一样的，没有编号，也没有特殊标志，全都紧闭着。 “轰！” 绒绒刚走过，一扇门从里面被大力踢开，紧接着，一只超大号球滚出来。 “哎？” 绒绒不明所以。 下一秒，她的腿被抱住，一声惨叫回荡整条走廊。 “绒绒！救我狗命啊！” 第33章 捡个单单送回家（1） ［？？？什么东西出来了？］ ［声音有点熟悉啊……］ ［靠！是大熊！］ 绒绒被扑懵了, 从房间里滚出来的大号球是个胖子，一脸惊恐，见着绒绒跟抓着救命稻草似的, 死命躲她后边，快速地说：“宝啊！小祖宗！我兄弟俩的命就靠您老人家了！” 说完，他还朝张开的房间里喊：“宝哥！我们有救了！是绒绒, 那小丧尸你记得不？！” 话音落下, 一名穿着登山服的年轻人从房间里冲出来, 看见绒绒时明显一愣。 而直播间的观众也反应过来, 认识两人都立刻发弹幕介绍。 ［是火松联邦的异能者！七级的骆宝和六级的熊墩墩！］ ［就说这地方看着眼熟，绒绒直播间休息的时候，我还进两人直播间看过。］ 熊墩墩自然是看过这个小丧尸的直播, 到玫瑰男爵出现时, 后来他出任务，就没再看，没想到竟然能在这儿遇到她。 当初玫瑰男爵现身，绒绒直播间逼近千万的观看人数看得他目瞪口呆, 虽然现在就绒绒一个，流量可能差, 顶破天二十来万, 但他不在乎。 重要的是绒绒一定能救他们！她能跟玫瑰男爵那种人物认识, 本身就不会普通, 说不定是个隐藏大佬。 “来呀宝哥, 别怕丢脸, 命要紧！”熊墩墩急忙招呼骆宝, “绒绒是个好孩子, 她会救我们的, 说不定和里面的家伙认识呢！” 骆宝抿着嘴唇，丢脸？确实够丢脸的！要靠一个小丧尸来救，可是他和熊墩墩的情况不乐观，外伤倒是没多少，要命的是进入庄园后受到的精神攻击，每时每刻都像有几万个人在脑袋里说话，熊墩墩差点疯掉。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一大团黑色的触手从房间里喷涌而出，熊墩墩把绒绒推上前：“小祖宗你跟它讲讲道理！” “啪！” 黑色触手用力之大，直接将绒绒的脑袋打飞出去—— 现场死一般寂静。 黑色触手定在半空，一动不动。 骆宝目瞪口呆。 熊墩墩还抓着绒绒的身体，僵硬地望着她脖子的断口。 黑暗里，绒绒飞出去的脑袋掉在角落里，眼神懵懂。 “诶？” 她的声音像某个开关，打破走廊的安静。 “啊啊啊啊啊！” 黑色触手里传来尖锐的、几乎能刺破耳膜的叫声，触手卷走绒绒的身体就找头去。 熊墩墩瘫坐在地上：“我我我不知道她不认识。” 骆宝拽起他跟上黑色触手，额头渗出汗珠：“应该能复合吧？” 上次被砍成两半都能愈合，这次，应该也没事？ “我的姥姥我的舅妈欸，我得怎么赔罪啊？！” 熊墩墩脸色惨白，人好端端走着，被自己拉来，结果头都给打掉了，是个人都干不出这种事吧！ 两人也顾不上和黑色触手敌对关系，冲上去看，触手正抱着绒绒的脑袋往脖子上怼。 骆宝额头青筋直跳：“用那么大力干什么？轻点行不行？骨头都给你搓掉了！” “我的姥爷欸，反了反了！”熊墩墩跳起来，抢过绒绒的脑袋，掰正了就要往脖子上放。 黑色触手倏地收回绒绒的身体，发出警告的呼声，摆明了想要自己安头。 熊墩墩抱紧绒绒的脑袋：“那可不行，你笨手笨脚的，出问题怎么办？看看看看！额头都破皮流血了！” “嗬！” 黑色触手生气了，幻化出另一只触手就要去抢绒绒的头，触手刚起来，就被一道锋利的光斩断。 骆宝挡在熊墩墩的前边：“把身体给我们，我们和绒绒六十年前是一家，比你亲。” “啊呜噜咔……” 绒绒眼神无助。 熊墩墩把她头朝里边抱着：“小祖宗你别怕，这一次，我一定会夺回属于你的身体。” ［草！受不了这群神经病了！］ ［我崽实惨，但是好好笑啊哈哈哈哈哈对不起……］ ［神特么六十年前是一家，宝哥你要不要这么搞笑？］ ［谁懂啊，几分钟前骆宝他们还跟触手打得你死我活，几分钟后就抢零件拼积木了，果然有崽崽的地方就是少儿频道。］ ［楼上的过分了啊，什么叫拼积木啊哈哈哈哈哈……］ …… 两方谁也不肯让步，又怕贸然出手对绒绒造成二次伤害，这样大眼瞪……黑气？剑拔弩张。 “呜库！” 绒绒先受不了了，身体挣扎着从黑色触手里出来，摇摇晃晃走过来，黑色触手不敢阻拦，眼睁睁看着绒绒的身体离开。 绒绒的身体来到熊墩墩身旁，霸气抢过脑袋，给自己安好了，表情生气：“库克呢噜库……” 熊墩墩缩了缩肩膀：“确认过眼神，骂得很脏。” 骆宝摸了摸鼻子，心虚地撇过头。 整整半小时！ 绒绒嚷了整整半小时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期间，谁也不敢出声。 “哎呦握草，摔死我了！” 一道粗鲁的声音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 绒绒被吸引注意力，朝那边看去。 就见来的是个体格健壮的胸肌男，揉着腰一瘸一拐，一看到几人，脸色都变不好了，看看骆宝两人，又看看绒绒和黑色触手。 “呦呵，挺巧啊。”熊墩墩声音讥讽，“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胸肌男呸了声：“看起来是找着大腿了。” 他叫江格，同属火松联邦，是名七级异能者。 两支小队平常就不对付，见面了，多少得呛几句，这回又恰好抢上同一个任务，火药味更是十足。 不过，他们都没想到能在这儿碰见。 江格也认识绒绒，知道她有玫瑰男爵那样不简单的人脉，或许本身就有很大的能耐，就是没想到在这儿遇见，还被骆宝两人先遇到。 “那是，绒绒啊对我们可好了。”仗着绒绒听不懂，熊墩墩自豪地说。 骆宝听不下去了，让他一边凉快去，对江格说：“这座山庄古怪得很，危险等级不可量，好自为之。” 江格想到什么，没吭声，绕开几人一瘸一拐往前走，本以为会这么分开，没想到绒绒跑上前，指着他的腿关心地询问。 “我……” 江格听不懂她的话，能猜到什么意思，面对这么个小孩子的关心，大老爷们有些不适应，结巴着：“我没事，挺好的就是。” “哩库呜库？” 绒绒拉着他的手，想让他坐下来。 熊墩墩嫉妒得咬牙切齿：“宝哥，是兄弟就砍我一刀！” “滚！” 江格不自在地抽出手，瞪着熊墩墩：“死胖子，给她翻译翻译，我还有事。” 熊墩墩气得瞪眼：“我哪听得懂她说的话！” 没办法，江格比划着尽量让她明白：“我——很忙，忙！忙！妈的‘忙’怎么比划？！” “哎哎哎……”熊墩墩跟抓住他把柄似的，急忙说，“在小孩面前不准说脏话。” “她听不懂。” “听不懂就能随便骂人了？素质这么吊？” “死胖子你找茬是不是？” “我找什么茬？！” 两人说着说着就吵起来，骆宝眼见绒绒表情不对，呵斥道：“够了你们！别吓到孩子。” 跟按了静音键似的，两人一下子安静。 “哩库里喏……” 绒绒看着两人，声音稚嫩。 江格实在待不下去了，跟骆宝道：“你跟她比划比划，我真有急事，别缠着我了。” “怎么了？”骆宝问道。 “我和稻稻走散了，这地方他妈邪门得很，万一出点事……”他皱着眉，目光深沉地望着走廊前方。 骆宝和熊墩墩相视一眼，这才意识到没看见江格的队友，再看着幽暗封闭的山庄，骆宝说：“一起找吧，人命关天。” 虽然他们平常互相看不顺眼，但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山庄里异常古怪，落单的下场可想而知，人命为大，多一个人寻找就多一份希望。 江格点点头，眼神示意他们身旁的黑色触手：“什么情况？” “嗐，跟绒绒认识，蔫巴了。”熊墩墩嘲笑着。 黑色触手自从被绒绒“教育”之后，就没有别的动作，老实乖巧。看绒绒跟着三人离开，它就也跟在后边。 据他们在外观察，山庄一共四层，这些天他们一直在一层转悠，时不时就会被从房间里出来的怪异生物攻击，根本没机会上楼。 骆宝推测，二层或者往上可能存在更强大的生物，提议找到人之后就想办法离开，本身任务目标又不在这儿，他们也是为避雪才进来的，之前还当废弃了呢。 “绒绒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玫瑰男爵住这里？”江格问道。 骆宝摇头：“不知道，突然出现的，这里不是玫瑰男爵的城堡，外观和地形都不一样。” 江格瞥了眼小萝卜丁似的绒绒，说：“这小孩身上好东西不少。” “咋的？想抢啊，”熊墩墩瞪着他，“众目睽睽，你试试？” “我真想干嘛还会说？死胖子少起哄。”江格没好气地呸了声。 骆宝问道：“你跟虎稻是怎么走失的？” 一提起这个，江格表情凝重：“算时间超过三十六小时了，我们在一条走廊上，正休息呢，身后的门突然开了，冒出一股子白气。” “气里隐隐约约看见好多个人，攻击性很强，就几分钟，我差点没坚持下来。稻稻提议说把门关上会不会好点，然后她去关门，没想到最后的功夫被里面的东西卷走了。 “我当时踢开门去找，结果掉进另一条走廊，到现在，都没看见那屋子。这里的房间他妈的比星星还多，养着鬼玩意儿。而且进山庄之后光球就莫名其妙坏了，手机也没信号，真他妈倒霉到家了！” 骆宝说：“大家的遭遇差不多，这里跟个大型养蛊基地一样。” “吱嘎——” 几人正说着，他们走过的一扇门缓缓张开，从里面传出“咕噜、咕噜”的冒泡声。 第34章 捡个单单送回家（2） 听到声音, 熊墩墩汗毛倒竖，连忙蹿到绒绒身后，在骆宝冷冰冰地注视下, 又站出来。 几乎同时，江格和骆宝做出战斗姿态，慢慢靠近张开的门。 只见门里堆积着大滩红白液体, 像史莱姆, 又像是脑浆。 史莱姆液体沸腾着, “咕噜、咕噜”的声音正是从它的身体发出。在江格两人看见史莱姆液体的瞬间, 后者宛如出枪的子弹，极速飞出来。 两人立马分开，史莱姆液体从中穿过, 却没有撞到对面的墙壁, 身体里幻化出数条触手，直接将两人打飞出去。 “草！” 江格从地上爬起来，抹掉鼻血，手里出现一把大弯刀, 发狠冲上去。 大弯刀劈进史莱姆的身体，竟瞬间被卷碎吞噬, 江格愣神一瞬, 被史莱姆拍到墙壁上, 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被挤碎, 吐出一大口鲜血。 “呼哈哈哈……” 史莱姆变成巨人形态, 发出粗重浓厚的笑声。 这时骆宝和熊墩墩冲上来, 熊墩墩是防御型异能者, 架起异能盾牌挡在江格前面。 骆宝瞅准它的特性, 直接从包里拿出一颗特制小型手雷扔出去, 史莱姆同样吸收了它。 然后“轰”的一声，它的身体炸开，溅的到处都是。 没等三人松口气，四面的史莱姆液体快速汇聚，不到三秒的功夫，变成更高大的巨人，它震怒至极，举起大手砸下去，熊墩墩的盾牌瞬间被击碎。 眼见盾牌破碎，熊墩墩立马往后跑，不忘拽住江格的领子，江格大叫：“死胖子，没气了……没气了……” “老子活的好好，什么没气了！”熊墩墩回头骂道，“救你呢，还咒人？” 他才跑了几步，史莱姆抓住没来得及跑的骆宝朝他们砸过去，熊墩墩躲不及被骆宝砸飞出去，摔地上眼冒金星，迷糊着爬起来，从嘴里吐出一颗牙。 江格看着骆宝：“兄弟你头往外飙血呢！” 骆宝吃力地抬起胳膊捂头，觉得手里黏糊糊的，眼里的景象也重影晃荡。 “哈哈哈哈……” 史莱姆狞笑着再次扑过来。 三人心里升起一股绝望，眼睁睁看着史莱姆巨大的身体靠近。 忽然，一直老实不动的黑色触手身体猛地暴涨几十倍，触手抓住史莱姆硬生生把它拖回去，史莱姆的身体变成长长一条。 然后黑色触手重重地把史莱姆拍到绒绒的面前。 “哈～” 绒绒四只小手都举起来，开心地和史莱姆打招呼。 史莱姆原本软成一坨的身体瞬间变成只七彩团子，有着灵动的耳朵，模样极为可爱。 “啾～” 史莱姆发出开心的叫声。 差点就见阎王的三个人：…… 是我们不配拥有这夹子音了。 绒绒抱着史莱姆团子，揉揉它的脑袋，然后指着骆宝三人，摇摇头，很是耐心的教育。 “啾啾啾～”史莱姆团子兴奋地点头，蹭蹭她的脸蛋，表示自己知道了。 手臂小腿骨折的骆宝、断了肋骨以及内伤九级的江格、脑震荡和碎了颗牙的熊墩墩：草！ ［实名心疼这三人了，好惨！］ ［家人们，不到一分钟这史莱姆就给暴揍成这样，要是没绒绒，这几个绝对得交待在这儿。］ ［那个黑色触手也是阴险，看把人揍得差不多了才出手。］ ［就是，把史莱姆给绒绒吸引注意力后，溜得连影都没有。］ 绒绒抱着史莱姆团子跑到几人身边，蹲下身察看情况，江格捂着胸口坐起来，平复呼吸，对绒绒说：“我还行，别看我了。” “没死就是还行？”熊墩墩趔趔趄趄地走过来，“全身上下嘴最硬。” “妈的老子拳头最硬，要不要试试？”江格骂回去。 “行了，省点力气吧。” 骆宝的情况最严重，熊墩墩带江格跑了，他被生气的史莱姆当球使，就他察觉的骨折伤就有两处，暗伤更不用说。 熊墩墩把绒绒调了个头面对骆宝：“小祖宗你看看我宝哥，对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厉害的菌子？我们也不是坏心思，这不是迫不得已嘛。” 绒绒听不懂他的话，看着骆宝的手臂，以及骨折转了个方向的小腿，眼神忧虑，摸着下巴想。 “啊呀！” 她像是想到什么，从史莱姆团子的身上揪下来一点史莱姆，递到骆宝的嘴边。 “……”骆宝，“这可不行！谢谢谢谢，我感受到你的好意了，真不用啊。” 熊墩墩倒是兴奋起来：“宝哥你试试，说不定还能觉醒出新的异能呢，无敌的史莱姆？” “滚！你怎么不怕我变成史莱姆？” “那不就真无敌了吗？” 骆宝气得头疼，用另一手推开，摇摇头：“我不吃，我很好，我没事。”然后对熊墩墩说，“取夹板，我包里有折叠拐杖。” 江格惊讶：“这东西都有？” “万事不求人。”骆宝回了句，余光注意到绒绒。 小丧尸握着史莱姆块，很不理解，又看他们说话不理自己，瘪了瘪嘴，抱紧史莱姆团子。 这三人里，就骆宝心思细腻，跟那两个大马虎不一样，他一想语言不通，跟小孩交流有碍，有些事说不明白反倒落下误会。 他细细回想以前看的绒绒直播，那两人是怎么逗她开心的？ 对了！ 骆宝灵光一闪，忙说：“江格，手机有虎稻的照片吧？快拿出来。” “干嘛？”江格不解。 “快点，少废话。” 江格啧了声，把手机扔过去：“屏保就是我俩合影。” 骆宝打开手机，拿到绒绒面前：“绒绒，你看这个人，能不能帮我们找到？” 绒绒好奇地看着他手指的姑娘，又看看几个人，“哎呀”一声，说着话，然后指着走廊深处。 江格愣住：“她知道？” 骆宝把手机还给他：“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她知道她很重要，没发现这小孩跟我们说不上话不开心？当然了，能找到人最好。” 这会儿熊墩墩已经给骆宝包扎好，他拄着拐杖站起来，绒绒走在前边，时不时回头跟他们说话。 熊墩墩感慨道：“宝哥你这花花肠子还是让兄弟开了眼。” 骆宝轻笑声：“小孩子要时时刻刻注意着，要是以后生小孩，不提前做准备？”停了下，“不好意思，忘记你们没对象，应该也没想结婚。” 江格、熊墩墩：…… 他们没对象是因为不想找吗？ ［谁懂啊，看个直播还要被攻击！］ ［不得不说，宝哥人真的挺不错啊，就换了我自己，断胳膊断腿的，当然是我小命最重要，哪还能注意到那么多。］ ［那当然，我老公一百倍好。］ ［！前方惊现嫂子？！］ 绒绒并没有去走廊尽头，而是停在一间房外。 江格皱眉：“稻稻在这里面？” 这扇门和其它门没有区别，绒绒直接拧开门把手，推门而入。 意料之外的，这里没有奇怪的生物，而是简单温馨的装置。绒绒拉着骆宝的手，让他坐在床上，指指江格的手机，又指指自己。 “懂了，宝哥这孩子是让你休息呢，她自己去找。”熊墩墩说，也一屁股坐床上，“那我也休息会儿，脑子到现在还晃呢。” 绒绒又把江格拉到沙发坐下，露出大大的笑容。 骆宝蹙额，他们在这儿舒服享受，让个小孩帮他们找人，就算这小孩能力不一般，但多少也过分了。 “别这么离谱，把人孩子当什么使唤呢？”他揉揉太阳穴，招手让绒绒过来，等她过来牵住她的手，“就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们一起走。” “呜呜库咪咔……” 绒绒拧着眉毛，眼神担忧。 骆宝听不懂，心里着急，扭头看见熊墩墩开始打呼噜，声音震天响，再转头，另一边的江格也闭上了眼睛。 骆宝：…… 床真软！房间真暖和！如果情况允许，他也可以光速入睡！天知道他进入庄园的几天，睡觉的时间加起来都没一小时！ 那两人确实是无条件相信绒绒，一个赛一个睡得香，骆宝无奈叹口气：“算了，我跟你走。” 他站起身，但绒绒不让，指着他的腿，让他好好躺床上。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骆宝一字一比划，心想着绒绒但凡二、三十岁，他都没这么固执，就怎么能心安理得地让小孩子给自己做事情呢？而且吧，这孩子帮了忙，恩情还没地儿还。 绒绒懂他比划的意思了，撅着嘴巴，把史莱姆块再次递给他，大有“你要跟着我，就先吃掉治好伤”的意思。 “我理解你的好意，真谢谢你，我不会吃的。”万一被感染呢？万一永远回不去呢？他的家人怎么办？ 再次被拒绝让绒绒更失落，左瞧右瞧史莱姆，开始怀疑是不是它的问题。 骆宝哭笑不得，揉揉她的脑袋：“没事的，我用异能恢复得快，我们走吧，让他们休息，也确实够累。” 他留了个纸条，便握着绒绒的手离开房间，关好门，特意做了标记，以绒绒目送表现出的地位来看，她的地盘没谁敢打扰。 绒绒非常在意他的伤，时不时抚一抚他缠着绷带的小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安慰，总觉得被绒绒碰过的地方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老实说，他骨折的地方又肿又胀又疼又难受，快要爆炸似的，也亏他经历得多，才面不改色。 绒绒显然不像江格说的那样知道虎稻的位置，她嗅了嗅，四处搜寻，一会儿又让史莱姆团子变成液体钻进房间里找。 在钻了十几间房后，史莱姆团子发出兴奋的叫声，绒绒也一下子睁大眼睛，忙给史莱姆团子鼓掌。 骆宝惊讶，找到人了？ 他正想着，绒绒已经推开门，他首先闻到一股异香。 第35章 捡个单单送回家（3） 房间里生长着淡蓝偏白的植物, 植物的顶部类似吸盘，一张一合，每次张开时, 就有一点萤光飞出，飘到顶部汇成灿烂梦幻的星河。 “唔……” 绒绒怔怔地注视房间里的植物，没有第一时间进去。 骆宝没见过这种植物, 直播间的观众认出来这是不久前在峡谷地下深处出现过的植物, 但这里的植物生长在花盆里, 并非借由人身。 “咕咕？” 史莱姆团子跳起来, 用嘴巴摘下一朵植物送给绒绒，那植物却还没碰到绒绒就枯萎了，它发出疑惑不解的声音。 骆宝注意到绒绒眼神充满哀伤, 心里一紧, 轻声询问：“怎么了？” 绒绒擦擦鼻子，一声不吭，拉着把手将门关好，而后抓着他的手往前走, 脑袋低垂着，显得非常失落。 ［崽崽怎么了？好不高兴的样子。］ ［上次这样还是首领跟死亡骑士打架的时候, 这回没人打架呀。］ ［会不会小孩子就是这样, 脸说变就变。］ ［不相信, 崽崽明明很活泼的。］ 绒绒的情绪转变让直播间观众揪心, 骆宝心里也不好受, 想了想, 吃力地打开背包, 在里面翻找。 好一阵翻找后, 他拿出一只弹簧青蛙：“本来打算做个迷惑性武器, 可惜没造成，你看——” 他上好发条，把青蛙放到地上，青蛙立马朝前蹦去，嘴里发出机械的“呱呱”声。 “哇！” 绒绒睁大眼睛，追着青蛙跑出去，蹲在青蛙前边，看青蛙跳到自己的怀里，“咯咯咯”笑起来，开心地拍拍手。 她跑回来骆宝身边，学着他给青蛙拧上发条，然后跟青蛙跑出去，接住青蛙就又跑回来，玩得不亦乐乎。 骆宝看她开心，困在山庄里连日连夜的战斗造成的压抑一扫而空，发自内心的高兴。 “啪！” 青蛙被踩碎。 绒绒朝前跑的动作停住，愣愣地抬头看。 同时，骆宝也看见从走廊而来的高大身影，那是个高有两米的巨型变异生物，上半身和脑袋是钢铁做的，硕大的身体下是不足一拳的腰，它的下半身长满绿色绒毛，双脚又大又宽，不合理比例的腰身带来的是具象化的恐惧。 骆宝脸色一白，立马拄着拐杖，上前拉住绒绒的手，绒绒指着被踩碎的青蛙，心疼地说着什么。 “乖，那不重要，回头我再给你买。” 骆宝浑身颤抖，眼前的生物他认识，不属于《变异生物图鉴》那五十七位怪物大佬，它是后收录的，排在第六十，等级不详，却绝对骇人。 八号尸，由丧尸和机器融合变异而成，是第一个变异生物二次变异的例子。 骆宝不确定绒绒认不认识它，想来如果认识，就不会踩碎她的东西。 “呜噜哩呜噜……” 绒绒想去捡被踩碎的青蛙，看了又看骆宝，要让他放手。 骆宝可不敢随便松手，这时，史莱姆团子发出生气的叫声，身体暴涨成史莱姆巨人，直接撞飞八号尸，然后把碎掉的青蛙一块不漏地捡回来给绒绒。 八号尸只是后退了几步，它头颅动了动，看向史莱姆巨人，脖子发出僵硬而刺耳的铁器摩擦声。 “嘎——嘎——嘎——” 它发出坚硬的声音，就在它发出声音时，它的身后铺天盖地扑来锈色水汽，带着让人喉咙干哑的气味。 锈色水汽瞬间吞噬史莱姆，史莱姆的身体炸开，又迅速聚合，躲开了水汽朝八号尸砸拳去，八号尸稳稳接住这一拳，抓住史莱姆的身体，从机械眼睛里喷出烈火。 那火焰温度之高，逼近千度，连战斗一开始就带着绒绒躲远的骆宝都感受到高温火辣辣的炙烤。在这千度高温下，史莱姆瞬间被烤化，但它仿佛有不死异能，只要有一点残留的史莱姆，就能重新复原。 双方谁也不让谁，一时间竟分不出胜负。骆宝紧张地注视战斗，脑中快速思索对策，他上去就是送人头，只能躲。 能躲的地方是山庄里的这些房子，目前看，绒绒不是认识这里所有变异生物，冒然打开一间，说不定又给他们招来一个敌人。 这时候，绒绒挣扎着要他松手，她握着青蛙碎片非常生气，大有找八号尸算账的意思。 “不行的，”骆宝冲她摇头，“你会受伤的，千万不要乱来。” 在他看来，绒绒本身是个普通小丧尸，因为交际圈够广泛才被像玫瑰男爵那样的怪物大佬关心，她没有任何能力，一旦遇到危险，就是死。 “库诶呢咔咔！” 绒绒气呼呼地反驳，指指青蛙碎片，更加生气了，大力挣脱他的手，朝着八号尸跑去。 “绒绒！” 情急之下，骆宝也顾不上自己受伤的腿，撒丫子狂奔，赶在绒绒闯进战斗圈之前抱住她的腿。 “千万别胡来！我再给你很多个青蛙好不好？” 绒绒“哎呀”叫了声，跑过去看他用力过猛而流血的小腿，忧心忡忡地抚摸着。 骆宝趁她注意力转移，连忙抱起她，就往外跑。 “啊啊啊啊——” 这时，史莱姆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骆宝猛地回头，就见一只拳头大的白球掉到地上，好像高尔夫球似的。 他心脏一停，这是给打回原形了？ 来不及胡思乱想，骆宝把白球也揣进兜里，抱着绒绒就跑，却因为骨折的腿一软而摔倒。 身后十来米的距离，八号尸浑身冒出锈色水雾，一步一步朝着他们逼近，不到一个呼吸的功夫，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只剩五米。 骆宝心凉了半截，今天是得交待在这儿了，被那上千度的烈火炙烤，当场就成渣了，连丧尸都做不了。 浓浓的绝望涌上心头，他也不跑了，把绒绒藏在身后，坐起来，极力表现出轻松的姿态：“死在这种生物手里，也是种传奇，”顿了顿，“老婆，要是有幸能看到直播，我爱你。” ［不是吧不是吧，真的没有人来救救他们？］ ［随便来谁都好啊，死亡骑士应该没走远，八号尸这种小喽啰她一招就能秒啊！］ ［啊啊啊啊我的崽崽，千万不要出事啊！］ 直播间观众揪心不已，却做不了任何帮助，眼见着八号尸来到他们的跟前，脑袋动了动，然后举起钢铁拳头砸下来。 巨大的阴影袭来，骆宝心如死灰，缓缓闭眼，他想，迅猛的死亡应该带来不了痛苦…… 结束了吗？ 果然一点也不痛。 慢着！他还在呼吸！ 骆宝猛地睁眼，八号尸沉重的拳头就在他的头顶，阻挡钢铁拳头的，是一只小小的手。 被他藏在身后的绒绒！ 骆宝赫然转头，绒绒一只手抵住钢铁拳头，一只手握着青蛙碎片，气愤地质问八号尸。 “嘎——嘎——嘎——” 八号尸再次发出让人极度不舒服的声音，举起另一只钢铁拳头砸过来。 绒绒撇了撇嘴，下一秒，八号尸的身体迅速衰败破裂，然后化成一堆灰烬。 它挥出去的拳头变成飞絮撒在骆宝的身上，味道发霉。 骆宝：…… 他看看面前的灰烬，又看看绒绒，用了很长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早说嘛，多大点事。” 直播间观众彻底沸腾。 ［我就说我崽崽才是真大佬！］ ［啊啊啊啊绒绒太帅了，宝贝好棒！］ ［叹为观止！之前我就猜过会不会是绒绒太厉害，一些变异生物不得不听她的话，当时还有人反驳我，现在呢？］ ［能秒八号尸，为什么图鉴上没信息？会不会是有别的大佬暗中帮助？］ ［为什么就不能是崽崽自己厉害呢，就，很简单的一个，从末世初期活到现在，难道靠撒娇卖萌，太天真了吧？］ ［直播间直播范围有限，如果死亡骑士回头来帮，又不出现，完全合理吧？］ ［笑不活了，死亡骑士都亲口说绒绒给她一个世界，怎么还有懂王质疑？显着你了呗。］ …… 弹幕从狂热到开始吵架，在怀疑究竟是不是绒绒亲手做的，与此同时，“崽崽才是真大佬”的热搜词条登上论坛榜首。 这是第一次，绒绒直播间不是靠图鉴上的大佬怪物登热度，而是靠绒绒自己。 骆宝不清楚这场面给外界掀起多大的风浪，他心里风浪都平不了，看着绒绒揉两下“高尔夫球”，史莱姆就恢复原形，他欲言又止。 照顾好了史莱姆团子，绒绒再次看向骆宝的伤，骆宝这也才感到钻心得痛，他额头汗如雨下，脸色煞白煞白，刚才剧烈运动，连夹板都歪掉了。 他咬着牙拆开绷带，因为剧痛而双手发抖，哆哆嗦嗦地重新包扎。骨头错位了，小腿肚有一截刺出来，应该是胫骨，断口锋利得像刀子，这下用异能也恢复不了，只能去医院，该死，这种伤口最容易感染。 “唔噜……” 绒绒满眼关心，从他手里拿过绷带，跪在地上揉着他的小腿。 骆宝想拿回来绷带，孩子好意他确实感动，但只求别越帮越忙，万一不小心感染了他，他真的会哭。 可他动作一停。 腿好像不痛了…… 骆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就看见绒绒站起身，然后跳起来，重重地踩在他受伤的小腿上。 “嘎巴！” 骆宝傻眼了。 第36章 捡个单单送回家（4） ［……］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我的崽, 你总不能是打上瘾了吧？］ 骆宝也懵圈了，他得罪她了吗？没有吧？真的没有吗？还是自己忽略了？ 绒绒踩完之后，还用力地拍了拍, 这才满意。 骆宝嘴唇动了动，后知后觉的，他发现小腿一点也不疼了！他连忙曲起腿看去, 戳出皮肉的断口进去了, 伤口血液凝固, 腿是一点都不疼了。 “绒绒, 你……” 他难以置信，都骨折了，还能这么治？绒绒难不成是攻击型加治疗型丧尸？ 绒绒又去看他同样惨不忍睹的胳膊, 这回没踩, 只是用小手揉了很久。 怎么说呢，骆宝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断掉的骨头在愈合，痒痒的。 差不多十分钟，绒绒才停手。骆宝活动起胳膊, 一脸震惊，反复试了试, 最后看向绒绒：“谢谢, 真的谢谢你绒绒, 真的太谢谢你了。” 绒绒听不懂他的话, 露出大大的笑容, 伸手擦掉他脸颊的飞絮。 骆宝心里涌起万千情绪, 张开胳膊紧紧抱住她。 他想起最初知道绒绒那会儿, 他出任务回来, 妻子一脸神秘的说发现了好玩的事, 让他猜猜看，他猜不出来，妻子这才说有个小丧尸捡了直播光球，论坛不仅没封，还单独创建了账号。 骆宝初听觉得奇妙，转而想到可能是论坛吸引流量的一种手段，毕竟丧尸直播这事前所未有。妻子紧接着告诉她，主播是个非常可爱的小丧尸，他还说有什么可爱的，看了眼直播，就是个丧尸小孩，普通小孩见了得做好几天噩梦。 接下来，他跟着妻子观看直播，慢慢改变了这样的想法。是的，这个小丧尸的模样绝对称不上好看，可她的一举一动是无比可爱的。 她善良，眼里没有丧尸和人类的差别，只要受伤就会尽力去救；看见丧尸和人类战斗，她也会因为被欺骗而生气，最后的结局竟然是丧尸与人类握手言和，成为朋友！ 太不可思议了！骆宝开始关注论坛上关于小丧尸的讨论，“丧尸只是死去的人”这样的观点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里，是啊，如果语言相同，丧尸和人类之间，或许不会再有战争。 也许那样说太狂妄太自大了，不过此时此刻，骆宝由衷觉得，有绒绒在，没有什么是不可能。 ［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有点想哭。］ ［崽崽一直都那么好，如果有一天崽崽来城市里该多少，我家附近新建了个游乐园，有超多好玩的。］ ［这样的崽崽，我恨不得全世界都给她！］ ［在那样千钧一发的时刻，宝哥不顾自己的伤去救绒绒，哪怕临死也要把绒绒藏起来，而绒绒也不遗余力地治疗宝哥的伤，两个善良的人都被很好的对待。］ ［年纪大了，最见不得这个——不是，我是说我也想抱绒绒！］ ［我也想！是谁在屏幕前阴暗扭曲我不说！］ …… 骆宝没忘记找人的事，山庄里古怪得很，就刚才那种程度的战斗，墙壁居然连一点损伤也没有，很不正常。 腿脚好了之后他行走的速度也加快，找人主力还是绒绒和史莱姆团子，他自然是不敢随便推门的。 绒绒时不时会推开几扇门看，没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出来。 “啊呀！” 她发出惊讶的声音，走进房间里。 骆宝紧随其后，房间里充满煞红的雾气，里面响起窸窸窣窣的东西，他知道有东西在里面，大概是绒绒的原因才不现身。 绒绒从板凳底下拿出一只护腕给他，骆宝看了看，想起这是照片里虎稻手上戴着的。 护腕是白绿色，一面几乎被血染红，血液凝固，显然有很大一会儿了。 骆宝皱眉，把护腕装进口袋里，只在心里祈祷人别出事。但是接下来要怎么找呢？人去了哪里？ 他看向绒绒，后者似乎也在思考这问题，忽地一拍手，扬起大大的笑容朝煞红雾气招手，雾气立刻凝结成一团，飘到可以和她平视的高度。 “嘛噜咪咔库？” 绒绒在问它。 “呜……呜牟噜……” 煞红雾气回答着，声音迟钝且结巴，说完了，它散开飘在房间天花板。 绒绒摸着下巴思索，骆宝猜煞红雾气也不知道虎稻的下落，他心里多少松了口气，虎稻没在这个地方出事。 虎稻是六级异能者，换别的地方，大杀四方不至于，杀个普通变异生物还是轻轻松松的。但这座山庄不同，有史莱姆这样一分钟暴揍他们三个异能者的存在，也有直接把史莱姆打回原形的八号尸，整体变异生物等级根本无法预料。 只有先找到人，然后大家聚在一起想办法离开才是正道，不过嘛…… 骆宝瞧了眼绒绒，他身边也有直接把八号尸秒杀成渣渣的超级大佬在，不怕！ 绒绒大概是想明白了，离开房间朝另一条走廊走去。 山庄里的走廊错综复杂犹如迷宫，骆宝每次都会留下记号，初来山庄的几天，他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打转，被绕得快崩溃了。 这会儿他发现，绒绒没走过一次重复路，心里不由得感慨，简直就是行走的卫星导航啊。 “诶克～” 绒绒忽然转过身，笑眯眯地指着一间房，眼睛弯得似月牙。 骆宝被她的情绪传染，笑着问：“人在这里吗？” 绒绒眨眨眼睛，拉着他的手示意他赶紧去开门。 骆宝没有犹豫，早就把全部信任交给绒绒，得到授意，他拧动门把手，推门望去。 门里面是小型花园的布置，花坛里生长着鲜艳的花朵，品种他不认识。房间天花板被装饰成幽深的天空，一颗颗晶莹的珍珠被串成线，吊着明晃晃的星星。 他望着房间内静谧的景象，有些出神，正是这时，一道寒光闪过，他迅速后退，见一只小刀深深地插进墙壁，刀身微颤。 骆宝就要使出武器攻击，惊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是骆宝？” 紧接着，从门顶天花板跳下来一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女生，手上缠着绷带，脸上也有大大小小的擦伤。 她抹了抹鼻子，拿回小刀：“不好意思啊，我还当什么怪物呢，真巧啊。” 这女生正是走失的虎稻。 骆宝也不介意：“没事，你也没事就好，江格和大熊在一起，俩人受伤了正休息，他说你失踪了，我就出来找找。” 虎稻个头高，十六岁的年纪，只比一米八五的骆宝矮一点。听到他的话，微微蹙眉，却没有多说，只道：“麻烦你了，我本来想和江大哥联系，不知道怎的手机和光球都没信号，现在我们去找他们吧。” “好，之后想办法离开，”骆宝侧过身，“这次能找到你，全是……” “绒绒！” 话没说完，他听到一声尖叫，随后一阵风从他的面门掠过。 “我的崽崽！我可爱的宝宝！我就说出门拜佛有用，这不是遇到我宝宝了嘛！” 虎稻心花怒放，哪里有刚才半分冷静沉稳的模样，抱着绒绒狠狠亲了口，“你认不认识我？你肯定不认识我，我认识你啊！我还给你送过好多礼物呢！” 骆宝想说话：“那个……” “出任务的时候我就想着要是能碰到我崽崽就好了，果然！我就是被幸运之神眷顾的女人！呜呜呜我的宝，姨姨真的超喜欢你啊！” 虎稻活脱脱的绒绒狂热粉，抱着她就不肯撒手。 绒绒虽然听不懂话，却能感受到虎稻浓浓的爱意，咯咯笑起来，四只手全部抱着虎稻，“姆嘛”一声，亲了下虎稻的脸颊。 这下虎稻更不淡定了，激动得快失去理智：“啊啊啊啊我的崽崽亲我了！死而无憾啊！等等，我记得我有带礼物来着，我的小城堡呢？我的小城堡……该死！在江格的背包了！” 骆宝连忙按住她的肩膀：“请冷静一点，我们现在去找江格，这里很危险。” 他要是说绒绒秒了八号尸的话，虎稻高低得带着绒绒撒欢。 ［救命！崽崽真爱粉见不得这个！］ ［都是姨姨，四舍五入崽崽也亲我了。］ ［大惊小怪，要是崽崽亲我，我能激动得把世界扭曲！］ ［不是，这有什么好兴奋的？不是，为什么就不能是我？！］ ［为什么不能是我！！！］ 虎稻稍微冷静了点，扭头再对上绒绒的大眼睛，胸膛的兴奋瞬间冲破天灵盖：“宝宝你别急啊，我这就去给你找，那可是我特意做的呢！就想着有机会见到送你。” “呜噜噜……” 绒绒摸摸她的脑袋，笑得开心。 虎稻心都要化了，抱起绒绒气势汹汹：“走走走，带我崽去找小城堡。”她走了两三米，回头看骆宝，“人在哪儿呢？” 骆宝：…… 很好，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他示意虎稻看墙壁的标记，虎稻是一秒也等不了了，脚跟踩了风火轮似的走得飞快。 骆宝在后边追得气喘吁吁，这一刻，他深深感谢地球引力。 “哦豁，就是这间房？” 门上贴着标记，虎稻瞥了眼，迫不及待地推门。 骆宝追上来，问道：“怎么不进去？” 虎稻看看他：“你确定人就在这里面？” 骆宝心里顿时升起不祥的预感，朝门里边望去，里面空无一人；房间杂乱无章，似乎经历过一场战斗，沙发还是床都被砍碎；地上，是一大滩血。 第37章 捡个单单送回家（5） “怎、怎么回事？” 骆宝傻眼了, 连忙冲进房间里，江格的背包还在，但被撕碎, 里面的东西也全部被破坏。 而熊墩墩的物品不见了，他写的那张纸条掉在血滩里。 察觉到什么，骆宝赫然转身：“他们不会自相残杀。” 虎稻恢复严肃正经模样：“我知道, 不过这里没有其它变异生物的气息, ”顿了顿, “我和江大哥的通讯设备用不了, 你呢？” 骆宝紧皱眉头：“光球我带着。” 他咬了咬牙，应该在离开的时候把直播光球给熊墩墩的，这样现场发生什么还能通过直播回放看到。想着, 他拿出手机拨打给熊墩墩, 却只听到冰冷的用户已关机的电子音。 虎稻放下绒绒，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蹲在江格被破坏的背包前，拿起一本小册子, 又扔掉。 骆宝走过来：“就算真的自相残杀，没必要毁这些东西, 而且这些看起来像是野兽撕碎的, 背包里还有一滩的口水。” “我想问一下, ”虎稻说, “你见到江大哥的时候, 他有没有什么不对劲？比如有严重的伤？” 骆宝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 还是回答：“他腿好像崴了还是怎么了, 一瘸一拐的。” “脖子上没有？” “没注意, 应该没有, 脖子这么敏感的地方，有伤肯定包扎，他没包扎过。” 听着他的话，虎稻陷入沉思。 骆宝疑问：“怎么了？” 虎稻在地上翻找，没找到自己做的小城堡，抿了抿嘴，把相对完好的几样东西收起来，低声说：“应该是我想多了。” “进入山庄的第一天晚上，有个变异生物从房间出来，非常凶残，江大哥被它割了脖子，应该是大动脉，当时就喷了血，后来那生物直接把江大哥拖进房间里，我还以为，他早就死了呢。” 虎稻扭头，对上骆宝凝重的脸色，心下明白几分：“他说的什么？” “是你被变异生物拖进房间。” 骆宝手指颤了颤，是谁在说谎？ 他经历过不止一次异能者被变异生物精神控制而对同类攻击的事件，那些人一开始被精神控制，却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甚至其本人都不知道，往往最后一刻才露出原形。 以这山庄里变异生物种类之多、力量之强，他毫不怀疑有擅长精神攻击的变异生物在。 虎稻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思，站起身：“我没办法证明，你小心一点。” 事实上，骆宝心里的天平已经倾向虎稻，而江格，或许就是那个被控制的人，在熊墩墩熟睡时对他下手…… 骆宝不敢再想下去：“要先找到他们，”一回生二回熟，他直接求助绒绒，“绒绒，你能不能帮我找到他们？” 虎稻眨眨眼睛：“几天不见，我崽崽厉害的技能又增加了？我们去找叔叔，要是敢破坏我给崽崽的小城堡，我觉得揍得他满地找牙！” 绒绒环视四周，又看两人连比带划，像是明白他们的意思，一拍手掌，离开房间选定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骆宝跟在后头感慨道：“绒绒找人特别厉害，还从不迷路，跟个卫星导航似的。” “那当然，也不看看崽崽是谁？”虎稻就跟夸她似的，得意地扬起下巴。 骆宝忍不住嫌弃：“又不是说你。” 虎稻白了他一眼：“你知道我是谁吗？‘毛绒绒’资深成员之一。” “毛绒绒？” “不知道了吧？那是我们组建的绒绒粉丝团，每天都会更新关于绒绒的各种信息，一般人还进不了。” 骆宝：“更新信息？怎么听着像偷窥狂？” 虎稻没好气地说：“老年人多上网，不跟你说了。” 骆宝：？ 他也就比虎稻大十三岁吧？怎么就成老年人了？跟绒绒有关的一些事他还是清楚的好不好？ 郁闷的骆宝也不说话了，听着虎稻对着绒绒各种夸夸，绒绒听不懂是真的，配合也是真的，说什么都陪她一块笑。 ［我也老年人了，“毛绒绒”是啥？］ ［毛绒绒成员在此，这个群里都是喜欢绒绒的人，群里氛围超好！不过入群有考核哦。］ ［上次在论坛说崽崽可爱，被疯狗追着咬了好几天，可气死我了，在毛绒绒群里就舒心多了。］ ［就是就是，论坛跟崽崽有关的帖子，就有这样的人跳脚，又是诅咒又是威胁要开盒的，恶心死了。］ ［？骂别的丧尸我还能理解，骂绒绒我就不理解了，人小孩什么都没做好吧，更何况连第一次见面的首领都不会一刀切，首领的话还有人没听进去？］ ［回前面的，这样的人多了去了（笑），在另一个白色软件，叫“反丧尸联盟”，每天更新各种虐杀丧尸的血腥图片，还呼吁联邦把喜欢绒绒的人逐出联邦呢。］ ［卧槽这么吊？］ ［何止呢！人连首领都人籍都能开除呢。］ 一见这弹幕，不少好奇的网友摸去白色软件看——那也是主打社交和通讯的软件，不过没有直播和热搜之类的。 好奇心爆棚的网友搜索“反丧尸联盟”，果然见到一个头像是惨死丧尸的圈子，关注人数三百万加。网友往下拉，第一条热门推荐是《小畜生应有的几种惨死方式》，第二条热门推荐《简某人德不配位，泥马真恶心》，点赞均是十万加。 几分钟后。 ［滚回来了，奉劝直播间的各位不要好奇，好奇会辣眼睛。］ ［只能说时代变好了，什么东西都能在网上蹦哒。］ ［真是恶心到我了，大家甭费力气举报，白色软件管理员歪屁股，直接@极花联邦，让我看看是哪个短命鬼这么牛。］ …… “反丧尸联盟？” 晓凌易换了个坐姿，食指轻轻敲着桌面，他平时看直播不会开弹幕，方才调整直播设置时不小心开启，正要关掉，便看见弹幕里讨论的事情。 他打开白色软件，按照网友说的步骤搜索，当看见热门讨论第一条时，眸色一沉，直接拿起电话：“唐助，给我联系白朝软件的负责人。” 让他也看看是谁这么有能耐。 这边山庄里，骆宝越走越熟悉，一拍手：“这是我们跟江格相遇的地方！” 也是三人费劲给绒绒装头的地方。 他见绒绒转身向着另一条走廊，连忙追上去，停在房间前，喃喃说道：“这里是我们和绒绒见面的地方，这个房间……” 是黑色触手的地盘，如果没有绒绒，他们极有可能交待在这儿！ 难不成，是黑色触手觉得不解气，所以杀了个回马枪？ 骆宝看绒绒只是指了下门，就没别的动作，不由得吞声口水，伸手推开门，门里黑乎乎一片。 下一秒。 “我的宝哥哥！我他妈想死你了！” 熊墩墩庞大的身体直接扑过来，骆宝立马躲开，他扑了个空，重重地摔在地上，“哎呦，哎呦”直叫唤。 “你没事吧？”骆宝踢了他一脚，“不是叫你们不要随便出来的吗？发生什么事了？江格呢？” 熊墩墩从地上爬起来，骆宝这才看到他胸口有几道深深的抓痕，经这么一撞，血直往外冒，他连忙从口袋里拿出几瓶药粉撒在上面，疼得龇牙咧嘴。 “宝哥你不厚道啊，就这么看着兄弟摔？” “你皮糙肉厚，不要紧。” 骆宝单手把他拽起来，熊墩墩惊讶道：“宝哥你不是骨折了？” “嗯，绒绒给治好了。” 熊墩墩看向绒绒，也才看见虎稻，咧嘴一笑：“呀，妹子找到了？没受伤吧？” “我没事，你们出什么事了？”虎稻问。 一提起这个，熊墩墩脸色就不好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你们跟我进来。” 众人随他依次进入房间，在外面望时，房间黑乎乎一片，但身处房间里面，却能把每个角落看得一清二楚。 骆宝首先看到被黑色触手困在角落的江格——勉强能认出是江格，他的肱二头肌暴涨几十倍，青筋血管凸起好像一条条虫子盘旋；他的嘴巴变得奇大无比，一张嘴就占了整张脸，眼睛鼻子全都消失不见。 江格极其暴躁，不断用身体冲撞黑色触手幻化的笼子，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骆宝不由得向后退了步：“他、他被感染了？” 精神控制类变异生物可不会把人变成这个样子！ 熊墩墩说：“我一醒来他就这样了。” 接下来，他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出来。 本来熊墩墩虽说又困又累，但到底是六级异能者，防备心没那么低，可床实在是太软和了，而且他百分之两百相信绒绒，所以倒头就睡。 没过多久，熊墩墩被一股奇怪的“咔嚓”声吵醒，听到声音的瞬间，他汗毛倒竖，巨大的危机感冲上他的脑门。 他悄悄睁眼看，发现骆宝跟绒绒不在，而江格变大了一号，背对着他疯狂撕咬背包。 好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江格猛地转身，看清江格的样子，熊墩墩吓得怪叫了一声，跳起来避开扑过来的江格，两人就这么打起来。 论实力来说，六级的熊墩墩不是七级江格的对手，何况江格疯起来六亲不认，所以没一会儿熊墩墩就遍体鳞伤，他一看打不过就撒腿跑，想着骆宝跟绒绒不知道哪去了，找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他就顺着来的路往回跑。 幸亏骆宝给每条路做了标记，他顺着标记跑到黑色触手的那脚房，进屋就给黑色触手跪下，这会儿他能抱得大腿只有这个了。 黑色触手也是厚道，还真就帮忙制服了江格，不过它应该是想着江格跟绒绒关系也好，所以仅仅是困住了江格，没有其它动作，而受伤的熊墩墩也不敢乱跑，干脆待房间里等人来。 骆宝眉头紧锁，盯着江格：“应该是虎稻之前说的，江格被攻击后就感染了，伪装成正常人跟我们在一起。” “江大哥……” 虎稻望着疯狂的江格，喃喃着。 熊墩墩眼珠子转了转：“这么说，他恢复不了了？可是，他看着也不像丧尸啊。” “可能是另一种变异……” 骆宝扭头看熊墩墩，瞳孔放大，后退一步，“大熊，你的脸，怎么了？” 第38章 捡个单单送回家（6） 熊墩墩心脏猝然一顿：“宝哥你别吓我啊。” 他伸手摸脸颊, 却碰到一只只鼓起的大泡。 “撕拉……” 熊墩墩低头看，他胸口的伤口不受控制地蠕动起来，一只只圆鼓鼓的水泡往外钻。 “宝哥, 宝哥我是怎么了？我不会变成怪物吧？宝哥……” 熊墩墩彻底慌了，他明显感受到身体变沉，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喉咙里往外钻。 “宝哥, 你救救我, 我还不想死, 我不想变成怪物啊！”他恐惧地大喊, 拖着沉重的身体朝骆宝爬。 骆宝脑袋里轰地一声，连忙示意虎稻带着绒绒后退：“大熊你冷静点！先呆着不动，我一定想办法救你, 哥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宝哥我不想死, 我真的不想死……” 熊墩墩大声哭起来，声音悲痛洪亮，他原本爬在地上，突然像只青蛙弹跳起来, 跳起来的一瞬间，一条满是吸盘的触手从他的嘴巴里钻出来, 包裹住他的脑袋, 他的嘴巴变成布满肉刺的黝黑洞口。 骆宝浑身发抖, 看着熊墩墩离自己越来越近。 “唰！” 数条黑色触手缠住熊墩墩的身体, 大力将他拖到角落, 用笼子困住。 疯狂的熊墩墩用嘴咬着笼子, 生气地用身体去撞, 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声音。 一瞬间。 骆宝仿佛失去全部支撑, 瘫倒在地。 他的脑子里很乱, 一会儿是几年前和熊墩墩初次认识，因为全名实在难以启齿，听着过于暧昧，便叫他大熊。 他们第一次出任务没有默契，普普通通的任务硬是都搞了一身伤，后来出任务多了，默契也就有了，嘴巴还没张，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他又记起好几次熊墩墩在危险中救自己的场面，因为是可以全心嘱托的队友，哪怕刀山火海，也愿意闯，可是现在…… 骆宝成为异能者十几年，失去过同伴，也有亲手送痛苦的同伴上路，却是第一次眼睁睁地看着队友变异。 巨大的无力感犹如决堤涌向他，他几乎窒息…… “骆宝大哥！” “你清醒一点！” 骆宝猛然回神，扭过头擦掉眼泪，才看向虎稻：“不好意思，我、我有点……” “我也一样，”虎稻垂下眼睑，“我也很痛苦，但是要振作起来，我们得想办法出去。” 骆宝重重抹了把脸：“对，你说得对，大熊是被江格感染，他胸口有很大的伤口，江格的话，应该不是丧尸，就算被丧尸咬，也要在死去才能成为丧尸，这是不会变的……啊对不起，我有点语无伦次了。” 他做足心理准备，朝变异的熊墩墩看去，下半身是人类模样，上半身则完全变异，如果当时他没离开，或许熊墩墩就不会出现意外。 “啊！绒绒！” 骆宝突然记起绒绒，急忙去找，发现绒绒站在门边，从进门后她就在那儿没动过，一直都很平静地注视房间里的景象。 “绒绒！”骆宝抓住她的手，“你可以救救他们吗？求求你了，他们没有死，这种是不是寄生虫？可以赶走吗？” “她听不懂的，”虎稻也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拉着绒绒到困住江格的笼子前，又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翻到江格的照片，“可以让他变回来吗？真的，求求你了。” 绒绒看看手机照片，又看看笼子中疯狂的江格，微微摇头，眼神哀伤：“呜噜咔哩咕咪……” 她这段话说得很长，表情悲伤，说到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两人知道，是救不回来的。 ［怎么会这样？这种变异完全不符合已知的变异条件啊。］ ［好可惜，一下子失去两个高级异能者，骆宝要不然给他们个痛快吧。］ ［这个山庄就是个大型养蛊基地，一个房间一个怪物，还是几人只在一层的情况下，联邦要不然直接剿灭这里。］ ［什么馊主意，这些怪物现在只待在山庄的房间里，一旦剿灭失败，全部出来祸害就满意了？］ 房间里针落可闻，没有人再说话。 骆宝再次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最后还是低声提议：“要不然，给他们一个痛快吧？” 虎稻瞥了他一眼，吸了吸鼻子：“也是，那，接下来呢？” “找门，然后……回家。” 他沉沉地说，任务的话，再等等吧。 虎稻点点头，扶着墙站起来，见绒绒还站在笼子前，就揉揉她的脑袋，让她转过身去，拿出特制手枪。 “呜哩？” 绒绒制止了她，指着黑色触手，又指指她的枪，摇摇头。 “我们杀不了，只能它来动手？”虎稻看看骆宝，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也好，他们不用亲自送队友上路，也好。 骆宝打开门，最后深深地看了眼熊墩墩，慢慢关上门。 走廊里，气氛沉重。 很久很久之后，虎稻打破沉默：“我之前看到过山庄的门，但是很快就消失了，而且我记得从外面看，山庄每一层都有窗户，也许我们能打破窗户离开。” 骆宝点点头：“要不然，问问绒绒能不能试着找到门，打窗户风险太高。” 虎稻同意他的提议，在手机里找到一张门的图片，然后指向山庄，又比划着他们要出去。 绒绒瞧了好一会儿，问骆宝：“噜咔哩呜？” 骆宝以为她是问自己要不要一块出去，于是点点头：“我跟她一块走。” 绒绒挠了挠头，拉着他的手沿着另一条走廊去。 虎稻在后不满地叫道：“崽崽你也太偏心了，都不拉我的手！” 骆宝说：“我俩可在你之前认识，这感情能相提并论？” 这么一打岔，气氛轻松许多，两人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死去的两名队友，骆宝问道：“我记得你好像对前世纪历史很有研究，这个山庄一早就存在吗？” 前世纪，是对末世前的时代一种统称。 虎稻摇头：“就是一点个人爱好，研究谈不上，不过呢，这种地方在以前可能是旅游景点，应该会有村庄之类的，也可能是私人山庄。有一点我倒是非常有研究，前世纪的有钱人，那是真的豪，想象不到的豪！” “对啊，”骆宝也读过几份资料，“不过现在，物是人非，全都让怪物占为己有了。” 说完，他的心里渐渐升起一丝违和感。 自从进了山庄后，接二连三的战斗让他来不及思考，长时间的精神高度集中让他的思维变得迟钝，而现在，他意识到一件事，这座山庄是谁的？ 假如不属于某个人，黑色触手、史莱姆或八号尸，为什么会乖乖待在属于自己的房间？史莱姆与八号尸会战斗，可见这里变异生物之间并不是都相识。 因为外面的暴风雨？他倒是不觉得这里哪个变异生物会害怕暴雪。 骆宝抬头，正对上虎稻的视线，立马明白对方所想，皆保持沉默。他们已经失去两名队友，再深入下去，怕会出不来，赶紧离开这个恐怖的山庄才是明智之举。 绒绒对山庄内部的路径非常熟悉，大概二十分钟后，骆宝两人就看见一扇古朴的木门，都是心中一喜。 绒绒跑过去拉开大门，此时外面夜色深邃得像墨，没有一点星光；鹅毛般的大雪还在飘飘洒洒，却没有风，四周静得可怕，安静到连人的呼吸都不由自主放轻，生怕吵醒什么。 骆宝深呼吸，只觉得浑身都轻松不少，见绒绒跳进积雪里，沿着山庄墙壁走。 积雪到绒绒腰的位置，她走得非常吃力，骆宝于是把她抱起来，顺着她手指的地方，沿着山庄的墙壁来到山庄后面。 “这里有什么特殊的吗？”虎稻环视周围。 绒绒从骆宝的怀里跳下来，摸着墙壁一处地方，“嘿”的声使劲按下去，就看到一旁的墙壁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随着声音响起，一个面积有十五平方米的墙壁向地下降去，出现在几人眼前的，是架绿色的直升机。 骆宝眼睛都直了。 “卧槽！”虎稻忍不住叫道，就算看过绒绒给异能者送直升机的场景，亲身经历，也还是会被震惊到。 绒绒牵着骆宝的手到直升机旁，露出大大的笑容。 骆宝吞了声口水，上去直升机舱检查，各个零件和功能完好，油箱也是满的。 “这也太……”他张口结舌，跳下来紧紧抱住绒绒，“谢谢你！你的恩情我会永远铭记在心。” 绒绒嘿嘿一声笑，拍拍他的肩膀。 看着直升机，骆宝不禁想，要是他再快一点，也许熊墩墩就能和他一起回家。 他揉揉眼睛，笑道：“那么我们该走了，趁着天气好，如果刮风可就糟了。”说着，他先上去发动直升机。 虎稻拧着眉，不舍地看着绒绒：“这么快就要分别，呜呜呜我的小城堡都没送给崽崽呢，唉，下一次见面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宝宝你可一定要记得我。” 绒绒歪了歪头。 虎稻恋恋不舍，也知道不能耽搁时间，万一起暴风指不定又会出现意外。 忽然，她动作一停，回头看，绒绒抓着她的衣角。 “啊啊啊我就知道崽崽是舍不得我的，姨姨也舍不得你，”虎稻不忍心又抱了抱她，“但是我真的要走了。” “噜库咪呜呜……” 绒绒摇摇头，坚决不放手。 骆宝奇怪道：“绒绒在说什么呀？她不是第一次送异能者直升机回家，应该不是舍不得。” “可能绒绒就是喜欢我呢。”虎稻不满地反驳，耐心示意绒绒松开手，她得回家去。 “崽崽究竟是怎么了呀？” 这下，虎稻也被绒绒坚持的态度搞懵了。 “啊库呜啊哩！” 绒绒突然很大力地将她从直升机旁边拉开，表情严肃地摇头。 骆宝心里着急，同时也知道绒绒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可是语言不通让他真的不明白。 “你在说什么呀？我当然可以回去！” 闻言，骆宝看向虎稻，从她嘴里发出的，是一种飘渺又极度空灵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那不是她！ 第39章 捡个单单送回家（7） 那一刻, 骆宝四肢冰凉，遍体生寒。 他嘴唇颤抖着：“虎稻？” 虎稻的脑袋以一种诡异非人的角度转过来，嘴角上扬, 眼底充满悲痛：“我可以回家的，对不对？” “对不对！对不对！” 她歇斯底里地大叫，抓着绒绒的肩膀使劲摇晃。 绒绒眼神平静, 没有说话。 “我想起来了……” 这时, 虎稻的声音又恢复正常, 她瘫坐在地上, 疯狂地摸着自己的脖子，声音充满绝望，“进门之后我们就遭到袭击, 我们都死了, 都死了啊……” 说着话，她的脖子往外生长一朵朵白色的小花，浓烈的香味弥漫开。 巨大的恐惧冲击着骆宝，他的大脑在此刻飞速运转, 是啊，从一开始他就该察觉不对劲的。江格说直播光球莫名其妙坏掉, 手机没信号, 可是他和绒绒的光球信号都好好的。 绒绒做什么事都总是在前面, 唯独两次让他自己去做, 一次是打开虎稻所在的那扇门, 一次是打开黑色触手的门, 是不是她知道里面的人已经变异, 而让他亲自接受？ 在他怀疑虎稻与江格谁在说谎时, 事实上, 两人都在说谎！他们都死了，却不知道，一旦知道，就是变异的开始。 或许江格是在睡梦中想起来，从而变异攻击熊墩墩，而虎稻，要是绒绒没有拦着她，任由她回到城市，一旦变异，以这样诡异莫测的变异方式，对城市绝对会是场灾难！ 绒绒并不在乎丧尸还是人类，但她很清楚，坐着直升机回去的，只能是人类。 “啊啊啊啊啊——” 虎稻的喉咙里发出尖锐刺耳叫声，她的一半身体被白色花朵占据。 她的眼中彻底失去光彩，张大嘴巴朝绒绒咬去。 一直待在绒绒肩膀的史莱姆团子迅速变大抓住了她，绒绒看向骆宝，轻声询问。 骆宝擦掉眼泪，沉沉地叹口气，驾驶直升机飞向夜空。 史莱姆团子并没有伤害变异后的虎稻，只是把她高高举起，然后扔进雪地里。 黑暗里传来一声怒吼，紧接着，声音越来越远。 ［天啊！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呜呜呜我好喜欢虎稻妹子，居然会是这样！］ ［我是从虎稻直播间过来的，当初她俩人刚进山庄，直播就断掉，相比这边正常直播的骆宝，我竟然没发现一点不对劲。］ ［这是什么样的存在？死亡后还能复活？跟正常人没两样？根本就不是丧尸！］ ［我去看了下骆宝的直播间，他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如果意识不到已经死亡这件事，会不会联邦里还存在这种生物？］ ［草！别吓人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可是这样子，不像变异生物，又不像丧尸，别是又出现新物种了吧？］ …… 这件事，无疑给人类联邦带来巨大的波浪，一旦被证实是新物种，那么人类的生活将再次面临挑战。 “哩噜咔……” 直播间里，绒绒摸了摸史莱姆团子，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拖着下巴，眼神忧愁。 她坐了很长时间才站起来，沿着山庄墙壁走向正门。 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笔直的腿。 她抬头看，同时，直播画面延伸。 ［草草草！合理起来了！这是他的养蛊基地！］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就是他在豢养那些变异生物，我就奇怪变异生物们咋会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 ［这是谁啊？看起来好帅！］ 眼前的男子内里穿着修身的休闲服，外面套着件黑灰相间的长泡；他的腰上挂满了各种颜色的石头，形状不规则，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坚实的碰撞声。 对男子身份感到好奇网友打开那个帖子，果不其然，楼主已同步更新。 原道，《变异生物图鉴》排名第四十，末世前是某个古老部落的继承者，最擅长各种毒物制作，后被国际警方通缉捉拿，三个月后越狱逃走，并且使监狱三分之二的人中毒身亡。 后来末世来临，他再出现大众视野，便已是丧尸，不仅如此，用毒更是出神入化，和森博士并称医毒双才。 此时，原道左手提着一双鞋子，是之前绒绒进门后脱掉的。 他乜了眼史莱姆团子，后者立刻遁入山庄深处。等史莱姆团子消失，他才弯腰，半跪着要给绒绒穿鞋。 绒绒立马后退，因为动作太猛踩空台阶摔下去，不过她马上站起来，拍拍衣服，瞪着原道：“库哩咔路……” 她的语气非常生气，原道把鞋子放下，慢吞吞站起身，平静地注视着绒绒，一言不发。 绒绒说完了，也不要鞋子，光脚踩着雪远离山庄。 自始至终，原道站在山庄门口，沉默不语。 绒绒越走，脸上生气的表情就越淡，取而代之的是悲伤，到最后，她也不走了，蹲在雪地里抱着膝盖，脑袋深深埋进胸膛。 小小的身体被积雪覆盖，在寒夜里极为孤独。 ［我真见不得崽崽受委屈，怎么了啊？］ ［是不是原道养的那些怪物让虎稻几人变异，崽崽才生气的？］ ［不至于吧？虽然好像也没别的解释。］ ［死亡骑士和原道肯定认识，她带绒绒到山庄，估计是觉得雪太厚绒绒不好走，绒绒也应该是知道山庄的主人是原道，结果后来发生这么多，其实细心点就会发现，绒绒有好几次表情都很悲伤。］ ［前面的分析得有道理啊，崽崽多乐天一人，有好几次不开心得超级明显，我猜还真可能是三个异能者变异这事。］ ［不管不管，真想去抱抱我崽崽，好心疼啊呜呜呜……］ 大雪纷飞，慢慢地又起了风，绒绒却一动不动，很快，她的身上就积满了雪，直到身体完全被积雪覆盖。 直播间观众不由得担心，害怕她出事。 “绒绒……” 秦溯望着屏幕里白茫茫一片，手指慢慢蜷起。 再这样下去，绒绒会受不了的，他必须得去一趟。 “叮咚！” 消息提示音响起。 秦溯打开通讯器，是首领发给他的：别轻举妄动。 “怎么会呢？” 晓凌易眼神闪烁，这么冷的天，就算是丧尸也会受不了的！何况绒绒穿得单薄，还光着脚丫，他得去现场。 “这是丧尸之间的事，你若是插手，也许会让事情更糟。” 晓凌易抬眼：“我明白，首领。” 简行山凝视着屏幕，默然不语。 面对这位极花联邦曾经的首领，他心里的偶像人物，晓凌易没有半点玩世不恭的态度，请教道：“首领，死而复生并且已变异，这种事前所未有，或许就是新物种。” “是未知物种，但并非新变异，”简行山语气淡然，“我们被困在这座城里太久了，久到眼睛里只有方寸之间，这个世界广袤而神秘，我们实在太渺小。” 晓凌易默然，是的，他们实在太渺小了，同时，他们又很耀眼，是这世界唯一筑起灯塔的存在，明亮的灯塔光芒会吸引数不清的生物靠近。 雪愈来愈厚，绒绒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就在直播间观众为绒绒揪心时，一道身影出现在直播间内。 竟是玫瑰男爵！ ［果然，关键时候还是得看男爵！］ ［太好了，这下崽崽不会有事了！］ 只见玫瑰男爵一靠近，厚厚的积雪立刻融化，露出绒绒蜷缩的小小身体。 玫瑰男爵蹲下身，直接抱住绒绒，什么话也不说。 绒绒抬起头，又很快将脑袋埋进他的脖颈间，身体微微发抖。 “咔将噜库卡……” 玫瑰男爵温声说着，抱着绒绒朝山庄走去。 山庄的门紧闭，玫瑰男爵抬腿就踢开，大步跨入其中。他一只手抱着绒绒，一只手手指划过走廊墙壁，凡他所过之处，烈火凶猛。 ［卧槽！玫瑰男爵帅啊！为崽崽讨回公道！］ ［我直接土拨鼠尖叫！太帅了我靠，就不让咱崽崽受委屈！］ ［可是图鉴上男爵在原道的后边排着，会不会打不过啊？］ ［完全不用担心，像这种大佬人物，战斗已经不能用等级衡量了，不过一般也是平手，除非是排名前五的那种碾压式存在。］ 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玫瑰男爵停住步伐，冷漠地注视出现在前方的原道。 “一咔欧噜咔……” 这是原道第一次说话，语气平静，并没有因为房子被烧而表现出愤怒。 玫瑰男爵给予淡漠的回应。 原道看向绒绒，抿了抿唇，对她说话。 他说了很久，绒绒没有半点反应。 玫瑰男爵有些不耐烦，大步流星靠近原道，烈火随之蔓延。 “库哩咔啦噜。” 绒绒忽然说话了，瓮声瓮气。 玫瑰男爵脚步一停，眸色暗沉。 狂风卷着暴雪吹进山庄，烈火被裹挟其中，形成一种极是奇幻又诡异的画面。 绒绒抬起胳膊。 风雪停了，火熄灭了。 她没有看原道，而是对玫瑰男爵说了几句话，玫瑰男爵颔首，抱着她就离开。 直播间的最后，原道想要追上来，却是脚步趔趄。 玫瑰男爵沉默不语，在黎明时分，将绒绒带离雪山。绒绒这会儿已经完全恢复好了，开心地朝他摆手再见。 玫瑰男爵微微摇头，拿出一双新鞋子给她穿上，这才离去。 相比于直播间里绒绒的“阴转晴”，论坛上却炸开了锅。 第40章 捡个小楼送回家（1） 玫瑰男爵为帮绒绒而现身, 在论坛引起广泛热议，许多网友为玫瑰男爵尖叫举大旗时，一个更为直白的问题被剖开。 玫瑰男爵是怎么知道绒绒经历过的事情？ 难不成男爵和网友一样在看直播？试想一下, 假如玫瑰男爵也拥有一颗光球，太阳能充电，那么观看直播完全有可能, 别忘了精通直播光球的林寒可是在男爵身边。 众网友一致觉得玫瑰男爵看直播完全是关心绒绒, 就这小孩啊, 目前看武力值肯定有, 但也有上限，让人放心不下，当然了, 不排除这么可爱的崽崽, 谁都想天天看着的原因。 而另一个使论坛热议的，则是极花联邦的一则声明。 【极花联邦】：已就侮辱人类杰出贡献者事件立案调查。［附图］ 图片是“反丧尸联盟”圈子的文章截图。 ［字越少，事越大！］ ［极花联邦速度可以啊！这波必须表扬。］ ［我就说什么垃圾都能上网了，是时候清理一下了。］ ［不过也该为绒绒讨回公道不是！这群人真是太恶心了。］ ［回楼上, 联邦不可能也不允许为一个丧尸站台，除非这个丧尸对人类做出巨大贡献, 这是立场问题。］ ［先声明哈, 我也是绒绒真爱粉, 这件事真不用提绒绒, 极花联邦直接连人老巢都炸了, 全网搜不到一点信息, 算是间接帮绒绒了不是？］ ［理智爱崽, 绒绒直播间刚出现的时候, 多少人举报啊, 最后论坛不也以林寒的名义开下去了？有些事情咱们知道就好，不用摆明面上。］ ［嘿嘿，我反正超爽！今天开始，成为极花联邦灵魂粉。］ ［那群人疯得很，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估计在哪个不知道的角落发烂发臭呢。］ ［还有“白朝”这软件，建议联邦把管理员重点查一查，我发了张绒绒的照片，直接给我以低俗图片封号了，那个“反丧尸联盟”多恶心的图片都挂着，气得我再也不用这有病玩意！］ ［对对对，@极花联邦，建议查查软件管理员，让侮辱首领的文章审核通过，皮下说不定是反人类分子。］ ［呃……家人们，要不要说下，那个原道又来找崽崽了。］ ［？？？还来欺负绒绒？］ 感到震惊的网友连忙切换到直播间，就看到原道老老实实跟在绒绒身后，隔着两米距离，绒绒看都不看他，嘴巴鼓得高高的。 ［不是，崽崽心情才好一点，他怎么又冒出来？］ ［男爵呢？我那么大一玫瑰男爵呢？能不能把这货赶走？］ 玫瑰男爵最后还是没来。 这是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原，长长的野草宛如海洋，风一吹，野草就泛起波浪，一波接着一波涌向远处。 草浪里，绒绒站得不稳，一不注意，就被脚底的石头绊倒。 原道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绒绒哼哧一声推开他，拍拍衣服，一声不吭继续走。 对于绒绒明晃晃的拒绝与嫌弃，原道没有任何表示，继续亦步亦趋。 草原广阔，以绒绒的脚力，得走三四天。 中午时分，她忽然停下来，爬上一座小山坡，居高临下瞪着原道，一副受不了他的模样。 她也不说话，就这样气呼呼、直勾勾地盯着原道。 原道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装什么可怜？崽崽千万不要信他！］ ［此刻，并没有人在意这也是位传奇人物。］ ［……不管！崽崽喜欢的我才承认！］ ［就是就是，退一万步讲，原道之前是通缉犯，杀了多少人，能跟森博士他们比吗？］ ［不用拉踩吧？论实力，原道绝对没话说。］ ［就要拉踩，人品不行，欺负我崽罪加一等！］ …… 直播间里，众观众隐隐有吵起来的架势。 “轰！轰！轰！” 几声巨大爆炸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绒绒扭头朝远处看去，就见黑色云雾升上天空，远处烟尘漫天，被风一吹，朝草原这边飘来。 绒绒奇怪地摸着下巴，转头气呼呼地对原道警告了几句，然后跳下山坡朝爆炸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原道仍然是跟在她身后。 不多时，绒绒就来到发生爆炸的山下，这会儿烟尘还没有完全散开，让人视线受阻，她没有着急进去。 “咳咳……咳咳……” 从浓浓烟尘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紧接着，一个黑黑的人影出现，很快，那人从烟尘里冲出来。 “哎呦卧槽！” 少女脚步猛地停住，吃惊地看着绒绒。 “这他妈……” 她注意到绒绒身后的原道，瞪大了眼睛。 “泥马这……” 她看看绒绒，又看看原道，硬是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笑死我了，小姐姐素质三连，完美表达了情绪。］ ［哈哈哈哈哈其他异能者：恐惧、害怕；这位：哎呦卧槽，泥马这他妈谁啊？］ ［怎么没人科普？这是哪个联邦的异能者？］ ［有点眼熟，不确定，再看看。］ 那少女十四五岁，上身穿一件虎皮汗衫，露出肌肉均匀的小臂；下身穿着动物皮短裤，脚踩一双草鞋。 她怀里抱着一个旧木箱，瞧了又瞧绒绒，咧嘴一笑，凑过去：“你就是那个小丧尸吧？你在直播对不对？就是那个圆圆的小珠子……听不懂？” 少女眼珠转了转，从小口袋里拿出一只本子，翻到其中一页给绒绒看。 那页画着直播光球。 绒绒“呀”了声，拿出光球。 少女立马接过去，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你呀，你还小，钱不知道咋花，姐姐给你保管昂。” ［？？？这是要提现绒绒的打赏金额，别这么不要脸！］ ［乖乖，要是敢动绒绒的东西，小心脑袋！］ 少女喜上眉梢，在光球面板好一阵折腾：“这么多？果然这世界还是有钱人多，啊……绑定失败？” “这群龟孙子设置了吧？”她翻了个白眼，把光球还给绒绒，“想必大家都不认识我，那么，我自我介绍一下。”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我——集美丽与智慧于一身，善良温柔，和蔼可亲，心怀天下，怀揣着爱与和平……”她洋洋洒洒说了将近十分钟，才话锋一转，“我就是楼小添，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才！” 现场一片沉默。 直播间弹幕消失了会儿。 ［哦我记起来了，就是那个被深空联邦通缉的小偷，不属于任何联邦。］ ［嚯！我还当谁呢，都准备去翻盘点帖了。］ ［通缉犯遇上通缉犯？这波遇到同行了！］ …… 楼小添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又笑嘻嘻地凑到原道身边：“帅哥，我看你死得新鲜，是不是执念未了？V我五百，带你重回世界顶尖。” 原道冷若冰霜，手指一动，楼小添就被震一米远。 她不屑地撇撇嘴：“你们俩是吵架了吗？哦，那咱们玩个开心的。”她把绒绒拉到身边，兴奋地搓了搓手，“这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找到的宝箱，据说，是某个海盗留下的藏宝图，咱姐妹俩找到可就发财了。” 说着，她从腰间抽出匕首，迫不及待地打开木箱。 绒绒也好奇地蹲下来，大眼睛扑闪扑闪，满是期待。 “咔！” 木箱被打开，里面是个加装软木塞的空酒瓶，瓶子里蜷着一张纸。 楼小添毫不犹豫打碎酒瓶，展开那张纸，拿远了眯着眼睛看：“特……家……啥？这都是些啥玩意儿？” 借着直播间视角，观众也看清纸上的字。 字很漂亮，笔画流畅，却歪歪扭扭看不出是什么，楼小添说的那俩字还都是根据形状猜的。 ［末世之中常用语言没有消失，现在也在用，倒是一些小国小地区的文字失传，会不会写信人就属于那种地方？］ ［很有可能，那就没戏了，纸上就有字，别的没有了。］ ［你们看，纸的右下角有个‘元’字，作者署名？］ ［这么看，纸上可能是某种约定的文字密码？］ …… 直播间观众浮想联翩，楼小添实在看不出个一二三，把纸扔到一边，再翻箱子，发现个星星胸针，星星构成拱桥样式，很是可爱精致。 “这也买不了几个钱啊……”她嘟囔着。 绒绒看她把纸扔掉，连忙捡起来，认认真真地看。 “你看得懂吗？这是丧尸语？”楼小添讶异。 绒绒眼中浮现迷惑，视线落在楼小添手中的胸针上，楼小添嘻嘻一笑，大方地给她戴在衣服上：“你喜欢那就送你，不过呢，”她指指纸张，又指指自己，“有宝藏可一定要带上姐姐呀。” “啊哈！” 绒绒开心地跳起来，摸了又摸胸针，眼睛闪闪发光，忍不住激动地跺起脚丫。 “哈哈哈哈你这小孩太可爱了，有那么喜欢吗？”楼小添被她的情绪感染，“想想也是，你肯定没城里小孩那些好玩的玩具，日后我要是飞黄腾达，肯定买一吨给你玩。” “库咔噜咪咔……” 绒绒握着纸张，指着北方远处。 楼小添眼睛都亮了：“真看得懂啊？有宝藏是不是？快快快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出发！” 她迫不及待握着绒绒的手朝北边走。 直播间观众看傻眼了，丧尸语长这样？ 北边走到头是悬崖，悬崖下是湍急的海浪，海水汹涌地拍击崖壁，溅起白色的水花。 楼小添站在悬崖边，有些怀疑人生：“宝藏不会是在海上吧？这……也没个工具。” 她正说着，绒绒直接跳下悬崖。 “！！！”《 》 40-50 第41章 捡个小楼送回家（2） 楼小添瞪大了眼睛, 探头看，没看见绒绒，连忙抓住原道的胳膊：“快救尸体啊！不然死了又死！” 原道不悦地甩开她的手, 也跟着跳下去。 楼小添瞅了会儿，没在水里看见两丧尸，估摸地下有落脚的地方, 于是也小心翼翼地爬下去。 下去之后视野开阔, 她果然看见悬崖壁上有很大一个山洞, 找准角落跳进去, 发现山洞内又潮又冷，估计是涨潮的时候水会灌进来。 绒绒从山洞里往外抱木头，楼小添脑袋转得快, 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我的乖乖, 不会是打算造船吧？这木头应该不行，再说造成了那也是筏子，就这海，没两步就给干翻。” 她叭叭半天, 绒绒哼哧哼哧往外搬木头，头都不抬。 楼小添拍下了原道的肩膀：“帅哥你总能听懂我说的话吧？给孩子翻译翻译, 这不行。” 原道不耐烦地再次震开她。 “实在不行你帮孩子一把？”楼小添气得牙疼, 没办法, 只能自己动手, 跟着绒绒一块去山洞里搬木头, 嘴巴就没停过, “死都死了, 火气还这么大！小妹妹, 你要铁了心用这些玩意造船, 那得造好了，一不小心掉水里，小心成巨人观，我说你们丧尸应该不带防腐功能吧？” 山洞深处木头很多，缺点是粗细不均，大小不一，楼小添觉得这些造筏子都够呛，但她跟这小孩又形容不来，再说小孩子眼里，说不定觉得抓着只气球都能上天，人小孩死都死了，她还是别戳破幻想了。 绒绒搬了五十来根木头，丝毫不觉得累，又把所有木头垒起来，一共垒三层。 楼小添还想问她绳子哪找，看到小丧尸遇到木头往下滚，就吐口水来黏住。 “……”楼小添，“你三岁是吧？那只能是三岁，多一岁都干不出这种事。” 稀奇的是，木头还真就被她的口水黏住，别说，黏得挺牢。 楼小添：“我想起来你是丧尸，有点特异技能，但是下水可不行吧？这么大的海，得泡里边散架了。” 绒绒没有别的装饰，就是把木头们堆成三层，然后往海里推。 “啪！” 简易木伐落水，稳稳地浮在水面上。 楼小添：…… ［哈哈哈哈哈哈打脸一波接着一波。］ ［楼小添只看过一点点直播吧？要以前我也怀疑。搁现在，绒绒干啥我都深信不疑。］ ［崽崽也太棒了！这就造出了筏子！］ ［所以说要去寻宝藏？好激动啊！］ 绒绒利索地跳到木筏上。 “哎哎哎，还有我呢！”楼小添生怕把自己落下，大喊着也跳到木筏上，上了木筏才心惊胆跳，“我可是全身心的信任你啊，千万别半路给散架了。” 绒绒笑了笑，拍拍她的手背，声音带着几分安抚。 木筏没有桨，却逆流而上。 “等等！”楼小添拉住绒绒，指着原道，“你朋友还没上来呢！” 绒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原道笔直地站在一块礁石上，静静地凝视着她。 木筏停了下来，空气安静。 “要是三个人坐不了那就别要了昂。”楼小添小声对绒绒说。 “库哩咔莱呢……” 绒绒对原道说，声音没没有情绪。 “以么咔呐库……” 原道垂下眼睑。 楼小添在一旁干着急：“两位，再聊下去天都黑了，要不小妹妹你就原谅他吧？死者为大，睁只眼闭只眼。” ［神特么死者为大！我真是服了这姐们的嘴了！］ ［也亏得绒绒听不懂，不然说不定被她绕晕。］ ［崽崽别原谅这个坏家伙！他都害了多少人了！］ ［可是，真的是因为这件事吗？要说杀人，成为丧尸后的玫瑰男爵、森博士、死亡骑士，哪个手里没有人命？作为和他们亲近的绒绒，会不知道这件事？而且之前的直播来看，丧尸和人类战斗，绒绒好像没有接受不了的意思。］ 真的是吗？曾经发生在绒绒面前的战斗不止一起，绒绒都没有表现出异样，这次，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大？ 有人猜是原道豢养变异生物的事情太逆天，也有人猜是异能者被感染变异的画面刺激到了绒绒，才让她一反常态。 不过，大部分人更在乎眼前，绒绒究竟会不会带原道一块走。 眼见着太阳西斜，金色光辉洒在海面犹如碎金子，楼小添充满激情的心都凉了，听着两人叽里咕噜说话，昏昏欲睡。 忽然，原道出现在木筏上。 楼小添一下子惊醒，擦了擦口水：“谈完了啊，都晚上了，”话锋一转，“没事，晚上就属你们危险，咱们启航！” 她重新燃起斗志，做了个出发的动作。 绒绒学着她抬起胳膊指天：“啾啾！” 入了夜，海天一色，皆是茫茫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到哗啦啦的海水声。 楼小添用光球照明，只能照亮不大的区域。她环视四周，目光定在原道衣服上的石头链饰品，笑嘻嘻地凑过去：“帅哥，借来一用行不行？解个燃眉之急，我快饿死了。” “咕噜？” 绒绒好奇地凑过来。 原道薄唇轻抿，看了眼绒绒，不大情愿地摘下一条石头链给她。 “大好人啊！” 楼小添用之前顺手带上的木棍当杆，做了个简易的鱼竿，放海里钓鱼：“所以帅哥你听得懂我说话对不对？为了感谢你的慷慨大度，我决定赠送你一本《育儿真经》，保证你俩之间再也没有争吵。” 原道没理她。 ［我猜原道很想装作自己听不懂。］ ［就原道这样的存在，要不是绒绒，怎么可能理会楼小添。］ ［绒绒答应原道上筏子，肯定有条件，说不定原道是在刷绒绒好感呢。］ ［有道理啊！］ 楼小添等得都快瞌睡了，察觉木杆动了下，连忙提起来，就见一条小鱼咬着石头。她奇怪地把小鱼放到筏子上，小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黑色，然后腐烂，短短几秒钟，一条小鱼就变成一滩烂肉。 “这鱼有毒啊！”楼小添急忙把烂肉踢进水里，“怎么能有这么歹毒的生物，死了都不能造福一下别人，进化得太有心机了！” ［我说，有没有可能，是那串石头链有毒呢？］ ［鱼：死者为大，锅背不动。］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也没心思钓鱼，找了个舒坦的位置直接睡觉，不忘说：“帅哥，要是晚上守夜记得叫我，不过应该不需要，你们都一家人……” 她的声音渐渐被海风吹散，消失在空旷的夜里。 绒绒坐在筏子前头，双手托腮望着远方。 原道起身来到她身边坐下，过了会儿，把自己的外套脱掉披在她的身上。 “米库咪突啦？” 绒绒扭头奇怪地问。 原道没有说话，只是把风吹起的外套重新掖好。 绒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揉眼睛。 原道默默抬手把她拨过来靠着自己的身体，绒绒没有抗拒，擦了擦鼻子，很快闭眼。 她睡着好一会儿，原道才摆弄她的睡姿，盘腿而坐，直接把小孩抱在怀里，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该说不说，场面还是非常和谐的。］ ［楼小添可以收起你的《育儿真经》了，原道知道怎么照顾崽崽。］ ［说起来，崽崽上一次睡觉还是在森博士那儿，丧尸都是永动机诚不欺我！］ 翌日。 赤色金阳自东方海平线升起，将原本氤氲的海天清晰地分割开，金色的光芒以太阳为起点，迅速向两边延伸，随着太阳升起，金光向前推进，海面尽是粼粼光辉。 几只黑色的变异大鸟从海面飞过，楼小添看得直流口水，瞧瞧绒绒，人好但听不懂话，又瞧瞧丧尸帅哥，听懂话但人冷得像冰块。 她忧愁地望着海面，过了会儿，实在受不了饥饿，殷勤地说：“帅哥你跟孩子都不饿的吗？我跟你讲哦，这年纪的孩子正在长身体，可千万不能饿着！” 原道没有理她。 楼小添捂着发出咕噜噜叫声的肚子：“关键是我饿呀，我还没成年呢，能不能关爱一下儿童？” “那你看，其实我觉得吧，咱们人类丧尸都是一家人，我这个人可有大爱了，遇到丧尸老奶奶都扶着马路呢，看见丧尸生宝宝，我还毛遂自荐当干妈。” “我是个好人，我要是死了，绝对是个遵纪守法的好丧尸，真的，说假话天打雷劈！你跟绒绒是不是兄妹？我直播看得也不多吧，兄妹那更好了，我可以加入你们吗？我专业给人当妹的，从生下来就是妹妹。” “你要不介意，当女儿都行，因为我一看你这行头，新入行的丧尸都没这待遇，你肯定干了很多年吧？那不容易啊，真不容易，这四舍五入下来，我都能当你爷爷……啊不是，你都能当我爷爷了，孙女也是没问题的，指不定我爷都没你老人家辈分大呢。” ［这家伙小嘴咋这么能叭叭？］ ［不至于，为了口吃的真不至于。］ ［笑死，头一次从原道脸上看出无奈。］ ［可是说真的，就楼小添在海上，很难找到食物吧？］ 楼小添叭叭着一点也没停下来的意思，就要对天发誓和丧尸共存亡时，原道背过身，手指一抬，一条肥鱼蹦到木筏上。 “哎呀呵！”楼小添兴奋地抱着鱼，“真是太感谢了！太厉害了太棒了，有您老人家在，全人类都有希望啊！” 她麻利地用匕首把鱼开膛清洗，又凑了上去：“哥，咱可以开烤了。” 原道蜷起手指。 “亲哥，亲爷，太上祖宗……” 原道轻轻叹口气，掌心涌出烈火，滋啦啦地烤鱼。 “我去这也太吊了，真的太不可思议了，我这辈子都没机会做到这种程度，太了不起了！不愧是我亲祖宗！”楼小添擦擦口水，马屁就没停过，“这要是放在联邦，高低也是个大将军，不不不，将军都屈才了……” “呀？” 绒绒被两人的动静吸引，也凑过来看，忽地一笑，对原道说了几句话。 原道愣了愣，把目光投向楼小添。 楼小添被看得发毛：“咋、咋了？有啥事把鱼烤完再说行不行？” 第42章 捡个小楼送回家（3） 楼小添憋着气, 好不容易等烤鱼烤好：“现在有事您老吩咐。” 原道瞥过头，望着广袤平静的海面，没有出声。 只是眼睛里多了几分茫然。 接下来几天, 海上风平浪静，木筏日夜不停地前进，前方的路仍然是白茫茫的海水, 看不见一点其它景象。 楼小添看得眼睛都累了, 激情散了七七八八, 对宝藏的幻想也支撑不起血液沸腾。 她有些无聊, 别说这木筏上坐着三个，一个能说的都没有，她自个儿说着说着就累了, 每天吃鱼, 吃得她都腻了，虽然这些鱼都是她当孙子求来的。 “绒绒呀，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呢？”楼小添像只大猫似的挂在绒绒身上，“不会是在海下吧？我最多憋气二十分钟哎。” “噜哩库库？” 绒绒奇怪地看着她。 “唉, 你说明明是个人，怎么死了就语言不通呢？这什么特异功能啊？但是也挺好, 新入行的丧尸都不用费劲学, 那我们人类什么时候也有这能力？入门就附赠七八种语言的……” “轰隆！” 沉闷巨大的响声打断楼小添的喋喋不休, 她张望去, 就见西方天际乌压压, 时不时有闪电从其中划过。 “不会……是要下雨吧我滴大乖乖……” 楼小添站起来, 看看脚下的木筏, 又看看远处滚滚乌云, 不由得吞声口水, 这要是能活下去，她高低得把这造船的手艺学会。 以最简陋的材料，做最高质量的船，她不得赚大发！ 中午的时候海上就开始起风，到了下午，海风呼啸，一次比一次猛烈，木筏随着海浪颠簸，却出乎意料的没有散架。 海浪汹涌，翻起十几米的大浪打过来，楼小添眼见着海水盖下来，一把将绒绒拉到怀里，闭上眼睛。 “哈——” 海水退去，她张口大口呼吸，浑身都湿透，抹了把脸：“绒绒，木筏散不散架我不清楚，我可快散架了！妈的，疼死我了！” 绒绒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望着天空。 “轰隆——” 浓厚的乌云彻底遮掩天空，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随着一阵震天的雷声响起，闪电从天空划过，豆大的雨珠密密麻麻地砸下来。 光线迅速抽离，天黑得比以往要早，楼小添舔了舔嘴唇，带着绒绒来找原道，抓住他的胳膊，好让自己站稳。 “哥，你别怪我多嘴，我这个外行就问问，”她实在忍不住了，“你们尸体可以泡水吗？它不会……发了吧？” 原道抬起胳膊想甩开她，一看被她握着手的绒绒，到底是没有再做出任何动作。 ［哈哈哈哈这姐们脑回路绝了，情况正危急呢！］ ［原道：你猜我的拳头和身体哪个先发？］ ［歪楼，我其实也想知道会不会发？要再有意识，多少有点可怜了。］ ［正经回答：不会，并且丧尸在水下也可以活动，技能基本不受影响。］ 面对楼小添求知若渴的眼神，原道最后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那就行！”楼小添一下子放心，“不然你俩走着走着化了，剩我一个人。” 暴雨交加，海面汹涌澎湃，尽管木筏没有散架，但一次又一次被海水拍打，再加上急速凶猛的雨珠，楼小添逐渐受不了，一手抓着木筏，一手重重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气得站起来：“狗老天！只会下雨有什么本事，你下冰雹啊！” 身后抱着绒绒的原道眼中浮现迷惑。 “轰——” 被海风卷起足有几十米高的海浪重重地拍下，楼小添气势汹汹，然后…… 瞬间被拍到木筏上。 还是脸朝下。 “哎呦我……”她捂着鼻子坐起来，指缝里不断往外冒血。 “砰、砰！” 楼小添气得就要和老天对骂三百回合，察觉到木筏异样的颤动，扭头看，她腿边的木头多了两个洞，大小、形状像是……子弹！ 她赫然抬头，黑暗中，一个庞然大物朝她们靠近。 绒绒本来是面朝里被原道抱着，听到不同寻常的声音，挣脱他的怀抱看去，歪了下脑袋。 那是一艘巨大的黑色游轮，船头桅杆的灯仿佛一只小小的启明星。船上站着许多人，有的手里拿着手电筒朝这边照，随着船的靠近，他们听见毫不顾忌的欢呼声。 “喂！想要上来吗！妞！” 船边一个光着上半身的男人冲他们喊道，并且高举了举手中的枪。 “上来跟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 有个男人拍拍胸脯，吹了声口哨。 “爷们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不再流浪！” 又有个男人手放在裆部，做出猥琐下流的动作。 “砰！” 木筏和轮船撞上。 原道眼里升起冷意。 “哥，你跟绒绒在这儿先别上去，”楼小添活动了下脖子，“姑奶奶还是个天真善良的孩子呢，真是不要命了。” 她说着，快速顺着从轮船上丢下来的绳梯爬上去。 从游轮上方传来欢呼声，然后是怒骂声，接着，枪声、骂声不绝于耳，不时有人从上面掉下来。 ［这群是海盗吗？太恶心了！］ ［楼小添没事吧？千万要小心啊。］ ［我好想看看现场啊，一定要撕碎这些人的嘴！］ 从上面游轮掉下来的海盗看见木筏，拼命朝这边划，原道轻飘飘地瞥了眼，所有人都停止动作，然后无声地沉入海底。 绒绒想说什么，原道在她耳边低喃几句，她眼里的担心立马变成生气，重重地哼了声。 原道没有走那条绳梯，直接瞬移在了游轮夹板上。 夹板上这会儿正是混乱，楼小添第一时间夺了枪，等打完子弹，就把枪扔海里，赤手空拳对几个膀大腰粗的男人。 她的招式没有一点花招，每一招都是要人命害去的，且因为身材娇小而异常灵活，一对多个，渐渐占了上风。 “你给我等着！” 之前开枪的男人眼见着打不过，竟然直接跑进客舱里，不忘锁上舱门。 “等着就等着，我怕你？” 楼小添热血沸腾着，没有追那人，而是先处理脚下还蹦哒的杂鱼。 “臭俵子……” “敢骂我？！”楼小添顿时炸了，抬腿狠狠一脚踢向男人的嘴，她这脚力度之大，直接把男人踢进海里。 “呸！”她啐了口，这才发现原道和绒绒上来，连忙说：“这群人就是海盗！真他妈猖狂，必须狠狠给教训！”顿了顿，“但是我发现这里面没有异能者，都只是些胸大无脑的废物，待会儿看他们老大出不出来，要是异能者可就糟了。” “库落库咔咔……” 绒绒摸着她手背的淤青，语带关心。 楼小添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手臂大腿都有划伤，额头更是撞烂了一块，还在不停的流血，只是血很快被暴雨冲刷掉。 “没事，我出家人……习武之人，小磕小碰经常的事。” 楼小添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心里快速盘算着。 小丧尸绒绒据她所知就可爱，没别的能力；而这帅哥丧尸会捉鱼烤鱼，能力应该不差，万一只会捉鱼呢？ 保险起见，等会儿要能见到海盗老大，先商量，看这么优秀的自己能不能混口饭吃，实在不行，海盗老大要是个异能者，她就带着两丧尸跳海，她能憋气二十分钟，足够躲过去了。 楼小添觉得这个计划完美，干脆说出来。 “咱们就这么办，毕竟这轮船是真不错，说不定船上还有别的食物，我还能换换口味，”她边注意舱门那边的动静，边说，“老大哥，你死太久了可能不知道食物的诱惑，这是对我来说仅次于金钱的东西了。” 顿了顿，她补充道，“哥啊，你也别问为什么见异能者要跑，我又不是异能者，这要是对方冒个火啊电啊的，咱们不死定了嘛。” 她这话原道没有什么反应，倒是直播间的观众坐不住了。 ［？不是异能者？你这么虎你告诉我你不是？］ ［让我这个异能者情何以堪啊！］ ［我可以作证，她是真没异能。］ ［楼上有人脉？］ ［坐标西部某不知名小联邦，以前跟楼小添是邻居，因为联邦不养闲人，所以楼小添测出没异能后就被赶出去了，那会儿应该是六岁，她太特别了，很难让人忘掉。］ ［没异能也可以做出别的贡献，数数几大联邦的高层，难道全是异能者？我现在就能说出几个建树极高的非异能者！这什么规定啊？］ ［我永远忘不了联邦之首星穹联邦，刻在联邦生活指南的第一句话：不必为普通而自卑，任何人，都可以让世界变得更美好。］ ［这就是差距！现在又不是末世初期，需要超高战斗力才能活下去，算算是不到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太丧心病狂了吧！］ 直播间观众感到愤怒，把一个六岁的小孩，且是没有任何异能的小孩赶出去，是疯了吧？ 更有神通广大的网友在论坛开帖，扒出了该联邦的位置和全部信息，一时间该联邦成为众矢之的，口诛笔伐。 该联邦首领半夜被吵醒，心里直骂，不就是赶走没用的废物嘛，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眼见着这事热度越来越高，他不得不焦头烂额处理舆论，助理急匆匆地跑进来，说几个大联邦纷纷发文，谴责他们这种不道德行为，并表示会考虑和他们断掉盟友关系。 联邦首领一听，顿时两眼一黑晕过去。 楼小添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随口一句解释会给大海另一边的带来怎样的风浪，她站在俩丧尸前面，一个是知道宝藏并且会关心她的绒绒，一个是会给她捉鱼烤鱼吃的帅哥，哪个都不能受伤。 很快，舱门再次被打开，之前逃走的男人手里拿着冲锋枪，恶狠狠地瞪着楼小添：“臭俵子，你以为我会对你开枪？哼，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说着，一个个衣着褴褛的丧尸从他身后走出来。 “去！给我咬碎他们！”男人狞笑着。 丧尸们争先恐后地扑过来，楼小添就要抡拳头开打，看见走到甲板的丧尸“噗通”一声齐齐跪下。 楼小添：…… 轮到我当祖宗了？ 第43章 捡个小楼送回家（4） “三当家, 老大说解决完杂鱼就回去喝酒，庆祝我们……” 出来传话的男人看清现场一幕，声音戛然而止。眼珠都要被惊掉！ 被叫三当家的男人也看傻眼, 握着枪的手都不稳了。 楼小添也懵啊，但是—— 看看把恐惧表现活了的丧尸，又想想身后俩丧尸, 一个乖乖小孩, 一个烤鱼帅哥, 那么, 真相只有一个—— “咳咳，”楼小添挺直了腰杆，“免礼平身吧。” 丧尸们战战兢兢, 没一个动弹。 “呜咔咪丝咔噜……” 楼小添还想说什么, 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出，紧接着，所有丧尸站起来，不顾一切地扑向三当家。 “你们竟然敢？滚开！滚开啊啊啊啊啊……” 三当家彻底慌乱, 抱着冲锋枪扫射，很快冲锋枪被丧尸咬断, 他的哀嚎声慢慢变小。 前来报信的男人腿都软了, 坐在甲板上, 看着三当家被丧尸咬死, 四肢抖个不停。 “去叫你们的老大过来, 我耐心有限。” 楼小添煞有介事地命令男人。 “是, 是……”男人头皮发麻, 连滚带爬进了客舱。 楼小添：爽就一个字！ 她这才巴巴地凑到原道跟前：“哥, 他们跪的都是你对不对？我就说您这气质往那儿一站, 妥妥的世界主宰者，命令这种小鱼小虾还是轻轻松松的。” 原道抬抬下巴，楼小添看去，那个报信的男人狼狈地赶过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们老大，很快、很快就来！” 这时候，几个丧尸也解决完了三当家，把不成样子的尸体扔进海里，然后往他们这边靠了靠，又不敢靠得太近，大有求表扬的意思。 报信男人说得没错，不多会儿，一个穿着迷彩服、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出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人。他一脸横肉，表情很凶：“杀了我这么多兄弟，你是什么人？” 楼小添看原道没有什么指示，于是说：“我是来自大洋彼岸的勇士，你这些个兄弟太垃圾，我好心帮忙做垃圾分类，顺便送他们下地狱。” 海盗老大脸黑得能滴水：“你是成心要跟我作对了。” “也不是，”楼小添说，以多年生存经验，她察觉出海盗老大是异能者，“想想吧，你的这些兄弟连我都打不过，养那么多废物的嘴，不如养我一个，手下人在质不在量。” “你？”海盗老大审视着她，又看向那些并排站军姿的丧尸，“他们为什么听你的话？” 楼小添立马往旁边挪了一步，做了个夸张的手势，隆重介绍原道：“可不是听我的话，是听我身旁这位，你知道他是谁吗？是丧尸的老祖宗！凡是丧尸，都得听他的话，这是刻在基因里的！” 海盗众人之前被楼小添吸引目光，这会儿才注意到她身后的两人，那个男人一脸冷漠，还看不出什么，但他怀中的小孩可就是非常明显的丧尸了，那四只手想让人忽略都难。 海盗老大脸色阴沉，看不出在想什么，他身后的小弟们自然不敢多言。 雨势猛烈，“啪”的一声，桅杆上的灯泡炸开，甲板上的光更加迷蒙微弱。 “好，”半晌，海盗老大终于开口，“我这个人敬佩有本事的人，我看你来时的筏子不够安全，要是不嫌弃，就在船上休息几日，随我们一起回乡。” 楼小添等的就是他这句：“还有啊，我们饿了，你这船上应该有肉有菜吧？” “当然有，跟我来。”海盗老大示意其他人退下，走在前面引路。 楼小添率先跟上，每个海盗都表情都带着不明意味的愤怒，呵了声，懒得理他们。 他们去的是轮船第三层，这里似乎在举办宴会，到处乱糟糟的，桌上摆满了食物和酒水。楼小添一见到那些面包、牛排、烤鸡等等时，眼睛都直了，扑过去两手各抓一大块肉，大吃特吃。 走在前面的海盗老大听到声音，回头看，见楼小添疯狂扫荡食物，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视线转移到原道的身上，说：“我有事要跟你谈谈。” 原道微微摇头。 “怎么，不行？”海盗老大双手环胸，“这可是能发财的大好机会，要不是你们有点本事，我可不会轻易告诉你们。” “以噜呜呢咔……” 原道眼神示意楼小添。 海盗老大噎了下，想到自己带的那几个丧尸，看来无论如何，语言不通、文字无用这点都不会改变。 他耐着性子回到主位上，招手让小弟们该干嘛干嘛，一伙人这才各怀心思地喝酒吃肉。 轮船外狂风大作，暴雨不休，船舱内饮酒作乐，与那撼天动地的雷电形成鲜明的对比。 楼小添吃饱喝足，露出无比满足幸福的眼神：“啊——我长这么大，就没吃这么饱过！” “既然吃完了，那么……”海盗老大开口。 “时候也不早了，有事咱们明天再说吧，”楼小添笑嘻嘻地说，“咱们是人又不是铁，你看我还一身伤呢，命都快没了，等休息好了，有啥事慢慢谈成不成？” 海盗老大一想到还有几天的航程，早说晚说都一样，于是命人带他们去休息。 休息的地方是在二层一间宿舍里，从窗户望去，风雨正是猛烈。 楼小添翻到几件新衣服，就去洗漱间把湿衣服换下来，她穿的是自己改造的动物皮，最大特点是不容易损坏，省的她操心。 “大哥你们都不用换衣服的？”她说这话的时候就发现一大一小俩丧尸的衣服一滴水都没有，估计是用异能烘干的，她以前见过异能者这样干。 “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那几个丧尸当场就跪了！”楼小添想到这事就目露崇拜，“我活这么久，就没见过这场面，这要是什么技能，我铁定要学习，多威风呀！” 她吧唧了几下嘴巴，喃喃自语：“烤肉还真好吃，要不然就跟这群人混，起码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比陆地好……”说着，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回到自己的床上，“晚安，早点睡。” 楼小添入睡快，没一分钟，就打起呼噜来。 “呜呜？” 绒绒从床上爬下来，来到她面前，伸手抚摸她受伤的额头，那处地方被雨水泡得发白，好在不流血了。 随着绒绒的轻抚，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同她身上其它地方的伤，也一并痊愈。 “唔……” 睡梦中的楼小添发出舒服的呓声。 看着伤口消失，绒绒这才露出开心的笑容，扭头对原道说话，声音稚嫩，有着儿童特有的音调。 原道没有做出回答，只是把她抱到床上，让她也休息，自己则坐在床边，手中握着石头链，若有所思。 翌日清早，楼小添起床精神饱满，热情地跟绒绒和原道打完招呼，然后催促他们去三楼。 到了三楼，正好海盗老大等人吃早餐，她大力挤进去，笑道：“都是一家人，别客气别客气。” 原道则站在靠窗的位置，静静凝望着窗外。 绒绒对地上木头箱子里装的各式各样的工具表现出很大的兴趣。拿起扳手觉得好玩，玩了会儿塞进肚子的大洞里；拿起小型千斤顶，满眼惊叹，塞进肚子里；拿起羊角锤，朝自己脑袋敲了下，疼地“呀”了声，也塞进肚子里。 一旁的海盗一脸怀疑人生，使劲拍拍自己的脸颊，再看，绒绒把水平仪放进肚子里，他僵硬地移开视线，眼睛却瞪得老大。 ［崽崽别再塞了！我都心塞了！］ ［好的我收回那句话，原道一点也不会照顾崽崽，怎么什么东西都往肚子里装？这是剪刀啊！］ ［海盗：我睡醒了吗？嗯，睡醒了，妈的这不是丧尸，是黑洞！］ 吃完了早餐，海盗老大要楼小添等人去二楼某间房议事。 原道去带绒绒，动作一停，注视她手里的磨光机，以及正撩衣服的动作。 绒绒把磨光机放到箱子里，勾着手指，抬头看他，歪了歪脑袋，眼睛明亮澄澈，充满无辜和天真。 ［可恶！居然用这招，原道千万不要信她！］ ［别装无辜啊喂！快把私吞的扳手拿出来！］ “刚刚海盗头儿叫咱们跟他去，说个事，”楼小添手里还拿着只包子，瞧瞧两丧尸，“咋了你们？” “哎呀哥你别这眼神，绒绒多乖一孩子，没啥事的昂，我们快走！”楼小添一看见绒绒无辜的表情，顿时爱心爆满，忍不住帮腔。 原道最后也没表示，牵着绒绒的手下楼梯去二楼。 绒绒目视前方，嘴角上扬，笑容晃眼。 ［崽啊，你有没有感受到凉飕飕的视线？］ ［唉，可惜崽崽一辈子都体会不到俯视别人是什么感受了。］ ［哈哈哈哈楼上也太损了吧！］ 这间房大概是海盗老大的工作间，里面摆满了各种兵器。房间很大，中央有一套沙发和茶几，海盗老大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瓶酒。 楼小添吃完最后一口包子，坐他左边。 原道带着绒绒坐他右边。 人来齐了，海盗老大先喝一大口酒，然后说：“话先说在前头，茫茫大海，遇到就是缘分。既然我决定带着你们发财，那大家开诚布公比较，我这个人最讨厌欺骗。” 楼小添立马挺直后背：“放心好了，我也最痛恨撒谎，你别看我年纪小，以前被欺骗被陷害被好朋友两肋插刀，那都没少经历过，但我现在还是相信，交伙伴，诚实是第一，不然对方再强大，要是个白眼狼，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海盗老大点头：“这话说得不错，老实说，昨晚选择邀请你们，就是看着小姑娘你面容正派，气概不凡。如此一来，大家就是同道中人，小姑娘，先说说你的情况。” 楼小添看着他：“我叫楼小添，是来自陆地的一名公主，我的国家遭受战火侵袭，已然崩溃，而我，受高人指示，前来寻找一位隐世高人指点迷津……” 第44章 捡个小楼送回家（5）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一个敢说, 一个敢信！］ ［各联邦非常公平的死法——爱来自海的上面。］ ［海盗老大：我相信你不会骗我。楼小添：是的，死了，全都死了, 一个都不剩！］ ［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楼小添对全世界的“殷切祝福”。］ “事情就是这样。”楼小添喝了口水，悄悄对原道眨了下眼睛，她这故事很不错吧？ 海盗老大感慨万千：“没想到外面的世界竟然这么凄惨混乱, 但是, 唉, 这里也好不到哪去。” 楼小添讶异：“为什么？”她还准备投靠他们呢。 海盗老大也讲起自己的故事。 他来自海上一座名为“桃仙”的小岛, 虽说叫作小岛，实际面积还是相当宽广的，岛上约有人口十万, 自给自足, 靠海吃海，日子过得蛮舒服的。 据岛上的老人说，几十年前世界降临毁灭性灾难，为了躲避各种战争和细菌病毒, 很多人乘船逃离陆地，在海上飘荡, 有些葬身大海, 有些找到无人的小岛居住, 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再次航海。 直到他们发现了桃仙岛, 彼时岛上还有不少土著, 拿着长矛兵器气势汹汹。来自现代的轮船, 上面大多都是有钱人家, 身上携带着不少枪支弹药, 于是轻轻松松降伏土著。 人们便在桃仙岛安家, 扩建居住领地，把现代知识带到岛上，打算在桃仙岛与世无争地过下去，直到发现一名年轻男人。 因为桃仙岛的面积实在很大，所以也是在扩建居住领地的时候才发现的他。 那年轻男人不是土著，会流利地说出各个国家的语言，他告诉众人，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异变会蔓延世界每个角落。 才幸存下来的人自然是对他的这番说辞非常不爽，有几个脾气暴的就要上去揍他，没成想反被揍得亲妈都不认识。 这下，没人敢去叫嚣男人，好在男人似乎在寻找什么，也没过多理会他们，一个月后便坐船离开。 尽管幸存者们在岛上没有遭遇任何不明生物的攻击，但男人的话还是像针一样刺在所有人的心里，幸存者们为了不让子孙后代眼界狭窄，就写了书，告知外界的繁华，重点描述的是灾变，并且极尽详细地说，如果有人死去后重新站起来，那就是灾变的开始。 “就是丧尸么……”楼小添拧着眉，“要不是丧尸感染丧尸，如果一只携带丧尸血液的鸟飞过海洋，抓伤人类，也有可能感染。” “是的，从十多年前，这种情况就开始发生。”海盗老大说。 楼小添问：“可是我看这些丧尸挺听你们话的，为什么你又说那种话？” 海盗老大摇摇头：“和那个神秘的男人有关。” 桃仙岛的人从书中知道死而复生的人是丧尸，不过和书里不一样的是，这些丧尸有意识，也不会伤害他们，甚至还照常家人在一起，就是没办法语言交流。 本来大家都以为没事的时候，岛上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重新翻阅书籍，发现了这样的事。 在男人出海后，幸存者们照旧盖房子，打造宜居环境。三个月后的一个狂风暴雨的晚上，男人再次出现。 他表情冷淡，找到了当时幸存者之间的指挥官，说大概四十年后，异变会出现，同时出现的，还有居民寿命减少，频繁的天气异像，要不了多久，整个小岛就会被海啸吞没。 如果他们想活下来，就去寻找海底之花，吃了它，就可以在海中自由呼吸，最后，男人带着揶揄的语气说，说不定他们能完成一次进化。 说完这些之后，男人跳进了大海里，再也没有出现过。 岛上那位老人本来也是不相信，但看到天气异像越来越多，暴雨一次比一次频繁时，不由得相信了。但他不想让岛上的居民恐慌，就暗中拜托海盗老大寻找海底之花。 楼小添摸着下巴思索，要是找到海底之花，生活在海下的话也不是不行，就是海洋可怕生物也多，当然了，智慧的劳动人民肯定能造出抵御的围墙…… “人死后变成丧尸，看起来和人没什么差别，实际上战斗力提升了不止一点，甚至能在海下自由行动，我每次出来都会带上，只是没想到他们这次直接跪了。” 海盗老大嗤笑声，“那个就会花天酒地的废物，死了不可惜，让我和你们结识，也算是他的用处了。” 楼小添回过神：“所以你需要我们帮你找到海底之花？” 海盗老大说：“合作是共利的，或许你不需要海底之花。经过我们多年的搜索，终于有了海底之花的线索，它生长在一座金银堆砌的王国里，那王国在岛上土著的石碑画里有清楚的记载，你应该需要王国里的财宝。” “啥应不应该，钱啊，谁不需要？”楼小添嘴角忍不住上扬，“所以现在王国的位置也确定了吗？” “基本确定，昨天晚上我们就在庆祝这个，”海盗老大非常诚实，“不过我们这艘船出来很久了，船上补给不够，武器也差不多消耗没有，需要回去修整，也要带很多的丧尸去。” 顿了顿，他说：“我打算把自己变成丧尸，这样不仅能力增强，在水中可以自由呼吸。” 楼小添愣了下，挠了挠头，她呢？总不能把自己也变成丧尸吧？这样找了金银财宝也没用。 “我会提前制定一套手势，到时候就可以靠这个交流。”海盗老大补充道。 “我说，”楼小添说，“干脆岛上的人全部成丧尸好了，省得找海底之花。” 海盗老大轻笑声：“是不错的建议，但是，成为丧尸，就没办法繁衍，语言、技术还是文明，什么都停止了，永远都是这些人，这样的思想；并且，丧尸不代表不死不灭，太弱小的丧尸，总会以各种方式融化掉。” 楼小添有些懵，这些话对她来说，太深奥了。 “你要知道，最初这个岛上只有一千人多人，现在却有十万人，假如一开始我们都选择做丧尸，不需要食物也可以生存，不用惧怕寒冷炎热，运气好的话，你只能见到一千多具活生生的尸体，只是尸体。” 海盗老大拿起酒瓶，把剩下的酒全部灌进肚子里，呼了口气：“我还想要告诉你，这艘船上的人，包括我，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他笑了笑，“你知道这些武器是从哪来的吗？” 说完，他起身朝外走去：“还有三天回到桃仙岛，记着我们不是海盗，而是拯救迷航者的勇敢水手。” 楼小添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难以置信：“他也太诚实了！” ［所以你的关注点在这个？好吧，这位确实够诚实的，就问楼小添你的良心痛不痛？］ ［听得我目瞪口呆，以前听爷爷说过幸存者为了躲避丧尸和战争，跑进雪山的、沙漠的、大海的……哪哪都有，今天居然亲眼见了一回。］ ［要不然楼小添还是告诉他们回陆地上吧？这样也太可怜了！］ ［？别圣母好不好？又不是一两个人，那是十万人啊！突然多了十万张嘴吃饭，你乐意，你联邦乐不乐意？］ ［同情归同情，回来凭什么？先辈和变异生物厮杀时他们在哪儿？先辈一砖一瓦建起联邦时他们在哪儿？现在情况好了想回来，要不要脸？］ ［赞成！我反正绝对不同意他们回来，人各有命，他们既然找到了方法，那就努力呗，过了几十年好日子也过够了吧？］ ［可以让他们自己组建联邦呀，不用加入其它联邦。］ ［那么联邦基地在哪里？食物从哪里来？真到了陆地上，还不是得靠其它联邦救济。］ 直播间里，观众疯狂刷屏，不许桃仙岛的人回来，但也有人持反对意见，认为十万人听起来数字庞大，给每个联邦分一点，最后没多少。 讨论越来越激烈，甚至最后演变成论坛对战帖，一部分观众在直播间弹幕刷屏，警告楼小添不许说出真相，也有一部分观众希望楼小添告知实情。 不过楼小添自从初次见面就没再碰过直播光球，她对没有钱的东西丝毫不感兴趣，自然也不知道自己正处于风暴中心。 楼小添眼珠转了转，坐到原道身边：“哥，你说咋办？主要东西在海底，我没办法下去啊。” 原道正轻声和绒绒说话，绒绒眉头紧皱，一刻也没有松开。他瞧了眼楼小添，微微摇头。 “是叫我先不要轻举妄动吧？”相处这几天，楼小添还是能猜出他的意思的，“那也是，咱们先回桃仙岛看看，这伙人总不能都把自己变丧尸吧？” 沉默了会儿，“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啊！”她一拍大腿，“就那视死如归的劲，指不定明早面前站一排丧尸。” 原道和绒绒起身离开，楼小添连忙跟上。 他们回到宿舍，绒绒一直皱眉，神色担忧地和原道说话，原道时不时点头附和。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楼小添在意宝藏不说，绒绒给说了呢？］ 直播间弹幕停滞了瞬。 ［千万不要啊！这样的话，我就再也不喜欢绒绒了！］ ［有些人真是太冷漠了，还不如一个丧尸，绒绒要是说了，我一辈子都喜欢她！］ “啾！” 绒绒似乎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开心地拍拍手。 直播间观众的心则跳到了嗓子眼。 第45章 捡个小楼送回家（6） 忽略了绒绒这一重大意外的网友不禁提心吊胆。 ［崽啊, 这可不兴爱心泛滥啊……］ ［关键是看原道怎么给崽崽转述的。］ ［别忘了原道在刷崽崽好感度，指不定把这事当功劳呢，反正人来了又不需要他干啥。］ ［不是我说, 某些人也太急了吧？同胞受苦受难，这还没说回来呢，就一个个跳脚, 吃相真难看。］ ［这同胞你认我不认, 反正要回来, 我这就给沿海筑墙, 谁都别想进！］ …… 直播间观众翘首期盼时，绒绒却不再说话，但没有人放心下来。 事关重大, 各联邦高层高度重视, 深知假如绒绒决定带他们回来，那十万人必定一个都不剩。不过，究竟接不接济，没有一个联邦敢轻易表态。 接下来几天, 海盗老大没再找过楼小添等人谈话，楼小添过得非常自在, 要知道,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连续好几天吃饱喝足, 那感觉, 实在是太美妙了！ 三天后的下午, 太阳垂在西边, 金灿灿的光铺在海面上, 海风轻抚, 海水泛起层层波浪, 画面宁静安然，好像一幅温馨的海景画。 远远的，楼小添看到桃仙岛的码头，那桃仙岛确实够大，面积都能称得上一个小国家了，据海盗老大说，哪怕岛上有十万人，居住面积也不到整个岛的四分之一。 轮船停靠在码头，船上的海盗众人把赶海的收获往下搬，井然有序。很快，一群人从远处跑过来，发出热情的欢呼声，几个小孩更是围着海盗老大高呼。 海盗老大却一脸惭愧，低声说话，有些人捂住嘴巴，眼泪止不住流下。楼小添竖起耳朵听，原来是被她弄死的那些人的家属，海盗老大说他们是受到海兽攻击牺牲的。 她撇撇嘴，识趣地不说话，这时候，海盗老大向人介绍她，她连忙端正神色，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一行人劳累数月，在码头没有多耽误时间，浩浩荡荡朝着小岛上走去。 “诶库？” 绒绒看见一个丧尸小孩冲她摆手，于是挣脱原道的怀抱，去牵住他的手。 丧尸小孩比她年纪大些，开心地拉着她的手朝小岛跑去，直播画面随着她俩穿过码头堆砌的大木箱，奔过静谧悠然的林间小路，一座座灰白色的房屋映入眼帘。 夕阳从房屋空隙间穿过，一束束落在草地上；几个人和丧尸在屋前下棋，“战况”正是激烈；一群人在广场打篮球，丧尸一队，人类一队，似乎有人不满意丧尸平均战斗力太高，提议每队的丧尸和人类一样多，众人正商量对策。 一个变异出四条触手的男人爬上树，帮小孩取出卡在树间的风筝，然后，他坐在树干上，无聊地欣赏夕阳。一个男人为自己变成丧尸的妻子制作了套洁白的婚纱，迎着夕阳，他们笑容甜蜜。 直播间的观众被眼前一幕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天！我从来没想到会看见人类和丧尸和谐相处的场面，太神奇了！］ ［想都不敢想！但琢磨一下又很合理，丧尸有理智，这个岛上的又都是他们的亲人，谁都不会嫌弃谁，和平相处也不是没可能。］ ［我们也可以吗？城外流离的丧尸，也会是别人朝思暮想的亲人。］ 这弹幕一出，直播间空屏了几秒。 ［不可能吧？积怨太深，不是一两句能说的清。］ ［是啊，不可能吧……］ 真的不可能吗？人们不禁思考，人类的话丧尸能够听懂，也许有些事情可以解释清，如果可以，谁不想站在大自然中，自由地呼吸？ 无论如何，这个场面注定刻在直播间观众的心中，永远无法抹去。 绒绒被丧尸小孩带去广场的秋千玩，她坐在秋千上，小孩推秋千，玩得不亦乐乎。 原道则始终陪在绒绒左右，一个年轻的女性丧尸瞧见了他，眼睛不由得发亮，小步靠过来，离他还有五六米的距离时，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战战兢兢地赶忙离开。 有些观众在直播间惋惜，说不定还能看一场丧尸谈恋爱的戏码呢，不过原道有毒，离他远点是好事。 丧尸小孩带绒绒玩遍广场上所有的游乐设施，两人正玩在兴头上，楼小添一手鸡腿，一手苹果地找来了。 “我去见了岛主，人很热情，私底下大部分都谈妥了，具体的还得再商量，岛主给咱们安排了房子，回去慢慢说啊。” 她笑着把苹果递给丧尸小孩：“小朋友真可爱，送给你的，明天再跟妹妹一起玩好不好？” 那丧尸小孩穿着干净，黑色的眼珠明溜溜的好像宝石，接过苹果重重地点头，然后朝绒绒摇手再见。 绒绒目送他离开，才随着楼小添去住所。 “这桃仙岛真不错，有吃有喝，风景宜人，要是能定居可太爽了。”楼小添一路走来，忍不住感叹。 岛主给他们安排的住所离广场不远，步行大概十五分钟就到。这里两边都是居民建筑，大多熄了灯早早入睡，楼小添也是到之后才知道，岛上有电，但仅限于照明，并没有手机电视机之类的东西。 有个年轻人早早在房子前等待，见了他们，温和地说：“这边房子已经收拾好了，岛主说，在出海之前，就委屈您几位先住这儿。” “不委屈不委屈，相当满意！”楼小添这是说真心话。 “您跟我来。” 年轻人在前引路，“这是楼小姐您的房间，旁边是这位先生的，对面是这位小朋友的。” 原道面无表情，领着绒绒去她的房间，那年轻人直接伸手拦住他：“先生，您的房间在这里，您别见怪，岛上有些讲究，私人房间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 原道微微蹙额，绒绒奇怪地歪了下脑袋。 楼小添忙打圆场：“没事的吧？都是丧尸，而且孩子还小需要人照顾，也不是七八岁的大孩子，晚上一个人害怕。” 年轻人态度坚决：“抱歉，岛上有规定，孩子一岁之后就不可以和大人一起睡。” 楼小添看看原道，她是觉得没什么问题了，再说绒绒也不是普通小孩。 原道默了默，最终松开绒绒的手，蹲下身，对她轻语几句。 绒绒听后露出大大的笑容，点点头，蹦蹦跳跳地进入房间。 在她进去之后，年轻人关上了门，说道：“对了，岛内晚上禁止在外活动，因为近些年时常会出现一些凶猛的海兽，您要是随便出现，说不定会被当成海兽遭到攻击。” 楼小添感觉怪怪的，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是哪里。 年轻人盯着他们：“请回房间休息，二位。” 原道率先进入房间，自己用脚关了门。 楼小添心里不满，本来还想跟原道说说自己知道的呢，看来，得等到明天了。 她一进入房间，年轻人就关上了门，顿时眼前一片黑暗，过了会儿，轻盈的月光透过玻璃窗落在木质地板上。 “呜啦啦，呜呜啦……” 绒绒趴在窗台上，无聊地哼着小曲。 “啪啪！” 有谁在敲玻璃，绒绒定睛看去，竟然是之前的丧尸小孩。 丧尸小孩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小心翼翼打开窗户，低声说几句话。 绒绒立马点头，从窗户里爬出来，拉着他的手，一起朝黑暗里跑去。 ［这小孩找绒绒干嘛？别是心怀不轨吧？］ ［少用大人的心思诬陷一小孩，你小时候半夜不找好朋友玩？］ ［岛上不是晚上禁止走动的吗？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看这小孩轻车熟路的样子，估计没少干这种事，应该没事。］ 桃仙岛的夜晚静悄悄，起先还能听到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随着丧尸小孩带绒绒往小岛深处去，海浪声渐渐消失，只剩俩小孩急促的奔跑声。 “阿呜噜噜库咔？” 绒绒带着好奇问了句。 丧尸小孩没有回答，头都不回。 他们跑进一片森林里，林中大树参天，轻盈的月光穿过树叶缝隙星星点点地洒下来，从绒绒的身上跳跃而过。 终于，丧尸小孩停了下来。 绒绒奇怪地望着面前的小木屋，又看看丧尸小孩，眼神懵懂。 丧尸小孩来到木屋前，敲了敲门。 很快，木门被打开。 “没叫那俩人发现吧？” 海盗老大环视四周，不放心地问。 丧尸小孩摇摇头，领着绒绒进入木屋，就丢下绒绒不管，自顾自拿起桌上的酒肉大口大口吃。 木屋里还有个老人，年过古稀，却是精神抖擞，一双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绒绒，哑着嗓子笑了笑：“是她。” 绒绒有些糊涂，走到丧尸小孩身边，拽拽他的衣服，疑惑地问，因为她只听得懂他的话。 丧尸小孩不耐烦地用手肘打开她，脸色阴沉。 “确定吗岛主，就这么个小鸡崽子？”海盗老大揪着绒绒的后领，将她提起来，表情嫌弃，“你说是那个半脑子的女娃我都信。” 岛主信誓旦旦：“它告诉我，就是她，也只能是她。” ［什么情况？这群人想干嘛？］ ［放开我崽！松开你的臭爪子！］ 第46章 捡个小楼送回家（7） 岛主提供的房间宽敞舒适, 楼小添本来以为自己会很快入睡，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几天过得太舒服，躺在床上, 她反而睡不着。 翻来覆去的，她有些烦躁，起身去开门, 发现门被锁上了。 她不悦地皱眉, 又来到窗户前, 窗户比一般的窗户要小很多, 不过对她来说都一样。楼小添开窗灵活地钻了出去，然后如法炮制打开隔壁原道房间的窗户。 钻进去后，她发现原道坐在床边, 只是淡淡地朝她投来冷清的目光。 “哥呀, 我实在睡不着，就过来找你，”楼小添热络地坐在他身边，“之前岛主跟我说, 可能要七八天的时间，轮船才能启航。他说发现了一种可以让人类像鱼一样自由地在海下呼吸活动的植物, 要是实验确定没问题, 就让大家吃。 “海盗老大应该也不用变丧尸, 我问他那是不是不用找海底之花了, 岛主说这东西数量有限, 海底之花还是得找, 又说我们带回来海底之花的一片叶子都行, 海底之花有很强的繁殖能力, 一片叶子就够了……怎么了？” 楼小添见他突然看向房门, 不禁奇怪。 原道目光深沉，微微摇头。 “然后我就在想啊，之前绒绒不是看懂那纸上写的东西嘛？她出海找的宝藏和我找的应该不是同一个，那样的话，我们是不是得分开呀？” 楼小添眼神忧愁：“说实话，我舍不得你们，但是没钱的话，什么都做不了，地下商人那儿，一张联邦身份证都得好几万呢。而且能进去，也得买吃的，要租房，工作……没哪个工作会收我吧？假证好办，信息可就伪造不了。” 她叹口气，双眼放空。 原道凝视着她，手指敲敲她的额头，然后指向窗户。 楼小添噎了下：“我才进来，都没几分钟的！我那边一个人睡不着好无聊，哎呀，哥你就让我在这儿坐会儿吧，顺便呀，我想问问有没有那种不用异能也能学，还特别强的招儿？” 原道乜了眼他的石头链，没吭声。 “是不是有的？”楼小添双眼放光，“我学会了的话，去个小联邦，说不定还能以优秀人才留下来。你不知道，大联邦的规矩可严了，留下没那么容易……” 她滔滔不绝，原道扭头望向窗外的月光，嘴角向下紧抿。 木屋内。 岛主慢吞吞地吸着烟枪，眯着眼睛对绒绒看了又看：“这件事办好了，它一高兴，桃仙岛说不定就有救了。” 想到那种强大的生物，他的语气不自觉尊敬。 海盗老大问：“是不是不用找海底之花了，直接把这小鸡崽子献祭给那位就行？” 说着，他忍不住看了又看站在丧尸小孩旁边的绒绒，实在是普通得很，他用脚都能踩死，不知道村长讲的那种生物为什么需要她。 岛主细细琢磨：“不，别忘记她身边跟着的那个大的，不是个善茬，要是发生冲突，吃亏的或许是咱们，它可警告过的。” 海盗老大想到那几个丧尸对那丧尸男子害怕的模样，赞同地点点头，丧尸本就身体素质高于普通人类，要是异变出什么异能，更是难对付，必须想个万全之策。 “对了，出海的时候，他们三个会一起去？”岛主忽然问。 被这么一问，海盗老大有些不确定：“应该是，三个是一伙的，关系还挺不错。” 岛主若有所思地点头，对丧尸小孩说：“老布，在出海之前，盯着小鸡崽子，把事情办了。” 丧尸小孩阴恻恻地乜了要旁边的绒绒。 海盗老大皱眉，不太高兴地说：“寻找海底之花最重要，迟了怕出岔子，你最好搞快点。” 岛主和丧尸小孩背着他商量了什么计策？他完全不知道！真不爽！ 丧尸小孩吐掉嘴里的鸡骨头，起身踢开凳子，拉着绒绒的手离开。 ［气死我了！这群人果然不安好心，绒绒千万别相信他！］ ［听意思，岛主后面有人指使？］ ［明明是岛主，这么大年纪，连《变异生物图鉴》上的生物都不认识，要么是没学识，要么是从来不知道这本书的存在。桃仙岛与世隔绝，我倾向后者，大概指使他的人来自陆地。］ ［这么一分析，就清晰多了，那个人认识原道，知道他的强大；认识绒绒，估计有私仇，因为海盗老大说的是“献祭”。］ ［顶楼上，不过我觉得，绒绒有能秒八号尸的能力，不是那么容易被伤害。］ ［就怕这群人用别的歹毒招数。］ 夜晚寂静的森林里，丧尸小孩的脸上恢复笑容，拉着绒绒的手蹦蹦跳跳，时不时逗得绒绒哈哈大笑，看得直播间观众眼睛快要冒火。 出乎观众预料，丧尸小孩把绒绒送回房间后就离开了，并没有再做什么。 第二天清早，昨晚接待他们的年轻人早早地在走廊等候，看见楼小添从原道的房间出来，表情不由得变化，还没张嘴，楼小添就先一步说：“我俩半夜睡不着，换房间玩，没坏岛上的规矩。” 话落，原道从她的房间出来，看都没看两人，打开绒绒的房间，见绒绒趴在床底下，睡得正香。 楼小添咋舌：“这小祖宗真会挑地儿，半夜鬼都觉得床下瘆得慌。” 原道没有叫醒她，安静地靠着窗户等待。 “楼小姐，我是受岛主的吩咐，来请小姐去吃早餐的。”年轻人适时开口。 楼小添一听吃的就激动：“行，他们不吃，我们先走，再见了哥。” 说着，她就兴奋地催促年轻人快走。 原道扭头，视线穿过玻璃窗，随着两人的背影越来越远。 忽然两人停下来，从一边的小路跑来一名男生，他们驻足了会儿，便共同朝岛主家走去。 原道收回目光，落在石头链上，却是双目放空。 绒绒直到下午才醒过来，从床底下爬出来时，像只还没断奶的小猫，走路趔趔趄趄的，脚一滑，差点摔倒。 原道稳稳地将她接在怀里，这几十年中，他少有见她这么犯困的。 “阿噜……” 绒绒迷糊地呢喃。 原道听不懂，默默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让她更好睡。 但绒绒眼神迷蒙地望着窗外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有继续睡觉。 “哥！我回来了！” 楼小添满面春风，开心得很，“哦，绒绒才醒吗？躲床底下是不是怕太阳晒屁股？” 紧接着，她话题一转，“我今天早上啊，去岛主家吃早餐的时候，正好碰到他孙子了，跟我年纪一样，吃完饭还带我到桃仙岛有名的地方逛呢。” 原道垂着眼睑，没有回应。 “然后我看桃仙岛还真不错，舒舒服服的，没有随时丢命的风险，要不然就在这儿定居吧，以后……”她抬头望着天花板，“小文说，自己以后大概是和喜欢的女孩结婚，生孩子，然后继承他爷爷的岛主之位。” 她应该也是这样子，反正桃仙岛又不排斥外人，见到的人都热情得很，不需要身份证，也不需要大量金钱，就算一个人住海边，都能靠打渔养活自己，比陆地朝不保夕的日子好多了！ “不过挺奇怪的，小文带我去的地方，说是岛上最好玩的，但是人很少很少。我今天逛了好多地方，加起来的人都没三百个，小文说大部分人都去寻找海底之花的线索，目前返回的很少，那还真够辛苦的。” 楼小添又想到什么：“哥呀，你能不能问问绒绒，咱们的方向一样吗？” 原道微微点头，事实上，在轮船度过的第一个夜晚，他就问过绒绒，绒绒说了很多，他从其中拼凑出信息，目的地是一样的。 楼小添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海盗老大从没说过海底之花所在处，为什么绒绒确定目的地相同这件事，得知不用分开，笑起来：“太好了，我们还能在一起好多天呢。我呢也想好呢，没有意外的话，就在桃仙岛住下，虽然以后可能要住海里，但怎么着也比在陆地要死要活强，这里我会有好多朋友呢。” “砰砰” 有人在敲门。 楼小添忙去开门，惊讶道：“小文，你怎么来了？” 原道偏了偏头，凝视着来人。 那是个青涩的男生，说话温温柔柔，把手里的饭盒递给楼小添：“我妈妈听说我交了新朋友，特意做的烤苹果，让我来送给你。” “谢谢你，也跟我替阿姨说声谢谢，”楼小添把他拉进房间，“这位是我最崇拜、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是丧尸，小孩叫绒绒，特别特别善良，造船技术能造福渔民好几辈呢！”顿了顿，“哥，这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岛主的孙子。” “你们好，我叫贺文。”他微微弯腰，羞赧地做自我介绍。 原道冷冰冰的表情没有变化，绒绒正神游天外。 贺文拧着手指，笑容尴尬。 “没事的，”楼小添拍拍他的肩膀，“小孩才睡醒，正迷糊呢；我大哥他一直都这样。” 贺文点点头：“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早点休息。” “好，明天见。” 楼小添笑着目送他离开，然后扑到原道身边：“我就说他很不错吧？” 原道没有谈过恋爱，甚至从未在情爱之事分出半点心思，但此时此刻，他看得出，楼小添对那个男生有好感，或许她本人没有察觉到。 他正想着，听到楼小添说：“我以后想跟他结婚生孩子。” 原道：？ 第47章 捡个小楼送回家（8） 此话一出, 不仅原道呆住，连直播间观众也懵了。 ［？？？我没听错吧？］ ［楼小添你支棱起来啊！这岛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其实我觉得楼小添这个选择对她来说挺好，这边联邦生活不了, 在外风餐露宿，吃一顿饿一顿，随时有丢命的风险。相较之下, 在桃仙岛则舒服太多了, 起码不会让她挨饿。］ ［没错, 谁喜欢把脑袋别在裤腰带过日子？贺文才出现, 他那个岛主爷爷不是啥好东西，又不代表他也是，歹竹也可能出好笋呢。］ ［只能说再观察观察, 楼小添毕竟还小, 小女孩心思，受没受过相关的教育啊？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提起这个我就忍不住骂那狗联邦，居然把六岁的孩子赶出城。］ ［同意前面的，还得多观察贺文的人品才行, 我可希望楼小添别被冲昏了头脑，实在不行, 原道跟绒绒参谋参谋。］ ［你让一个死活都是万年单身狗和一个三岁的小孩做恋爱军师？还不如去抓阄呢！］ …… 弹幕讨论得正激烈, 原道不知怎的鼻子发痒, 想打喷嚏, 他缓了缓情绪, 注视着楼小添, 摇摇头。 楼小添想了下：“哥你是不是要说我年纪小？我知道的啦, 我也说了以后嘛。” 原道其实想说那个男生不行, 废物花瓶一个, 转念意识到自己关心这么多做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于是不表态了。 楼小添打开饭盒，边吃烤苹果，边幻想以后的生活，就以后每天能吃饱饭、有房子住这两点，足够让她做梦都笑醒。 直到夜幕降临，绒绒才忽地回神，挣脱原道的怀抱往外走。 “绒绒，去哪里？”原道问。 “呜哩晚……木……晚……” 绒绒说完，原道才明白她的意思，昨天那个小男孩约她晚上出去玩。 他心里冷哼一声，说：“绒绒，我觉得身体不舒服，能在这里陪我吗？” 绒绒一听，快步跑过来，担心地捧起他的手，要检查是他身体哪里不舒服。 “这是心理疾病，你走的话，我心情会变得更差。” 他皱眉，表情难受。 另一边的楼小添看见原道这样，听不懂话，但猜他身体不舒服，于是问：“哥，你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让医生看看？” 原道摇头，指着对面的房间。 楼小添撇撇嘴：“行吧，我先走了。” 她一出门，原道察觉到昨晚那个年轻人在靠近，抬起眼皮，瞬间，门和窗帘全部关上，仿佛一道屏障，外界所有声音被隔绝。 “我和你多待一会儿就好了，你不要走。” 原道躺在床上，握着绒绒的手，他知道直播的事，同样知道那些人听不懂自己的话，所以，他没什么顾及的。 绒绒到底是担心他，没有去赴约，坐在他身边，玩着他衣服上的石头链，石头“叮叮咚咚”的碰撞声很是得她的喜欢。 原道注视着绒绒，握紧了她的手，轻语：“谢谢你，绒绒。” 之后几天，楼小添大部分时间都和贺文在一起，从小岛东头玩到西头，早上出门后，只有晚上才能见到。 而那丧尸小孩来找过绒绒几次，都被原道拒绝，渐渐的，绒绒变得不开心，会问他为什么不让自己去找小木玩，如果他觉得孤独，可以和自己一起的。 原道用过几个理由，最后干脆不说话，等那丧尸小孩来，就让绒绒跟他去。 绒绒立马笑起来，温声安慰他不要伤心，她很快就会回来陪他。说着，她蹦蹦跳跳地出门，开心地拉起小木的手。 “那个大哥哥不会生气吧？”小木不确定地朝窗户望了眼，“他会不会偷偷跟着呀？” 绒绒摇摇头，非常认真地解释。 “好了你别说了，我知道。” 小木极力隐藏自己的不耐烦，真搞不懂这么大的小孩，居然连话都说不清楚，难怪死得早，他一听她颠三倒四地说话，就头疼得厉害。 绒绒乖乖不说话，笑呵呵地摇着他的胳膊。 走得远了，小木才说：“今天我们去海边玩，那儿有很多天然溶洞，我们玩捉迷藏。” 他牵着绒绒走得快，来到小岛西边的悬崖，悬崖底部是一块又一块巨石，经海水长年累月的冲刷，早已没有棱角，变得圆润无比。 他们在巨石间穿梭，绒绒走不稳，脚底容易打滑，她干脆用四只手在石头上爬，反而省力容易些。 “就在这儿吧，”小木停下来，“你来藏，我来捉，准备好的话就喊我。” 他望着不远处几座崖底山洞，表情冷漠，本该早几天来的，谁想那个男人把小崽子看得这么紧，后天要出海，再不行动就迟了。 绒绒点头答应，小木于是转过身，假装闭上眼睛，心想着那位快点取了想要的东西，他早点把小崽子送回去，他看见她心烦。 绒绒“呀”了声，歪头瞧瞧他，后知后觉意识到在玩捉迷藏，于是连忙蹑手蹑脚地朝崖边的几个山洞靠近。 海水汹涌地拍打在礁石上，带着轰隆隆的声音，没一会儿，绒绒浑身都被海水打湿，她揉揉眼睛，仔细瞧瞧几个大小不一的山洞，选择朝左边的那较小的山洞走去。 说是小，实际上山洞宽也有一米半，她站在黑黢黢的洞口前，更显得个头矮小。 直播间，观众不由地紧张起来。 ［崽崽，一定要小心啊！］ ［不会里面藏着大怪物吧？崽崽能解决明显的恶意，那种会演戏背地里使阴招的，她可就察觉不来了啊。］ ［我觉得，根据之前这几个人在木屋商量的，知晓原道的厉害，所以应该不会明目张胆地在桃仙岛动手，否则以原道的性格，桃仙岛都得遭殃，但还是不能大意。］ 从山洞入口到里面很长一段路，都是光秃秃的，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绒绒不知不觉就深入山洞，忽然，她发现一块大石头，顿时眼睛亮起来，连忙跑到石头后面，正要大声喊小木，几条从石头里伸出的触手缠住了她。 “诶？” 她奇怪地用手碰，触手速度骤然加快，也将她的身体缠得更紧…… 小木捡起一块石头，百无聊赖地扔向大海，打了个哈欠，决定找个地方睡一觉。倏地，他浑身汗毛倒竖，一股森然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大脑。 仿佛兔子被天敌老鹰盯上，食物链底层者的本能让他止不住颤抖，恐惧流遍身体每一处。 他脖子僵硬地转头，就看见那个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如同一位主宰者，带着漠然与蔑视。 小木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嘴巴里只剩一滩水。他惊恐地张大嘴巴，要用手去找自己的舌头，却什么也抬不起来，余光里，他看见自己的胳膊化成绿色的水流进大海里。 他来不及逃跑，因为双腿化成了水，从着岩石流向大海，然后是他，在融化之前，他听到冷漠似是审判的声音：“蠢货，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原道对于这样的蝼蚁提不起丝毫兴趣，朝着悬崖下的山洞走去，才靠近，就有熟悉的团子朝他飞来，他又稳又快地接住。 “啊？” 绒绒一脸懵。 “怎么了？” 原道问。 绒绒回头看山洞，还在发懵。 而此时，直播间的观众一个个惊叹。 ［这操作，谁看了不说一声牛！］ ［事情朝着完全没想到的方向发展。］ ［崽崽气疯敌人是有一手的。］ 几分钟之前。 眼看着触手缠得越来越紧，绒绒生气了，直接用牙齿咬断触手。 “啊啊啊——” 从石头内传来锐利的尖叫，绒绒被这叫声吓了跳，但丝毫没有平息她的生气，她重重地拍了下石头。 “轰”的一声，石头成粉末，那尖叫声愈发高涨，简直可以当高分贝武器，轻易就能刺破人的耳膜。 绒绒的举动惹恼了尖叫声的主人，霎时间，密密麻麻的触手从山洞四面伸出来。绒绒不高兴地撇撇嘴，用手拍掉离自己最近的一条。 那触手立马冒起青烟，很快着起火来，着火的触手抽筋般抖动，火苗引到旁边的触手上，迅速燃起。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山洞里的触手全部着火，触手们快速消失，紧接着，是几张大嘴。 那些大嘴巴牙齿锋利如刺，一张一合地朝绒绒咬来，绒绒还是用手拍，力度看着不重，但大嘴巴瞬间成灰。 山洞深处传来暴躁的叫声，然后，一股极其强大的风从山洞里面吹出来，直接将绒绒吹飞。 绒绒望着原道，好像不知道要怎么说，她想起来小木，扭头寻找。 “小木先回家了，”原道轻飘飘地说，“我们也回去。” “唔……” 捉迷藏没有玩成，绒绒不开心地撅着嘴巴，郁闷地随原道往回走。 “哼哧……哼哧……” 顺着风，悬崖另一边传来粗鲁的喘气声。 绒绒一下子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听，边向原道说，或许有人需要帮助。 原道看出她是找借口想玩不想回去，便随她去了。 绒绒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绕过不知道第几颗巨石，她看见几个奇怪的人。 第48章 捡个小楼送回家（9） 巨石后, 是几个穿着裤衩的人，正在洗衣服。 他们有的脑袋硕大无比，身体却很小；有的长着两个头, 两个头一共两只眼睛；有的后背还长着半具身体，四肢健全，却没有脑袋。 绒绒好奇地走过去, 那些奇形怪状的人受到惊吓, 很快反应过来, 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喊道：“小娃娃, 别到这边来，快回去！” “是个丧尸，好像听不懂咱们说话。”有人眼尖, 注意到绒绒的不同。 那之前说话的男人皱眉, 很快，他看见从后面走来的原道，于是再次喊道：“兄弟，快把你家娃娃带回去, 别过来这边！” 原道看向绒绒，后者翻过巨石, 跑到几人中间。这是一片平整的碎石地, 地势较高, 除非涨潮, 海水一般冲不到这里。 绒绒一过去, 那些人纷纷散开, 男人为难地看着原道：“兄弟, 把娃娃带回去吧, 要是让岛主发现, 我们可就惨了。” “听她的。” 原道开口，并不是让男人听懂，而是叫他明白，自己不是人类。 果然，男人表情变得更加忧愁。 碎石地后，是悬崖下一处超大地的山洞，不时有欢笑声从里面传来。绒绒被声音吸引，“哒哒哒”朝着山洞跑去，男人想要制止时，已经晚了。 山洞整体朝下延伸，内里奇大无比，有好几条通向不同方向的洞口。绒绒专朝欢笑声传来的方向去，沿途通道两边错落挖着许多窑洞，里面布置得像房间，有床有沙发，房间主人无一例外长得怪模怪样。 “啊哈！” 绒绒发现那群正在玩跳绳的怪模样小孩，激动地跑过去，跺了跺脚，想要加入的心溢于言表。 小孩们被她吓了跳，有个小女孩指着绒绒的手：“她跟我们一样诶。” 这样的发现让小孩们放下戒备，慢慢围过来，叽叽喳喳地讨论。 “小妹妹，你的爸爸妈妈呢？” “你脸好青哦，是不是妈妈生你的时候，不小心让你脸落地了？” “你怎么这么矮呀？妹妹你今年几岁呀？” 小孩们七嘴八舌地说着，绒绒听不懂，急得拿起跳绳，做了个甩绳的动作。 “呜！库咔！呜……” 小孩们面面相觑。 “她好可怜，连话都不会说。” “太可怜了，我们跟她玩吧？” “好！” 众小孩目光同情，抓着跳绳跟绒绒玩。 绒绒开心地跳绳，“咯咯”直笑。 ［虽然小孩子们是抱着同情心，但我还是觉得好有爱啊。］ ［有被治愈到，不过，他们为什么住在这里？环境都不怎么样，桃仙岛不是很大嘛。］ ［而且，这里似乎全都是畸形人，之前男人说会被岛主责怪，难不成他们是被岛主歧视了？］ ［我有个不好的猜测，现在不方便说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样，再看看吧，希望不是。］ ［楼上有什么发现？可以悄悄告诉我吗？保证不大嘴巴。］ ［带上我一个……］ 孩子们玩得开心，原道站在很远的地方，没有上去打扰。 “你们不是这儿的人吧？”之前说话的男人停在他身边，眉头紧皱，“桃仙岛很麻烦的，带孩子走吧。” 他发现那小孩听不懂话，但大人听得懂，同样没法交流。 原道淡淡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男人重重地叹口气，让人在外面盯着，要是发现岛主的身影，就赶快来报信。 绒绒和小孩们一起玩罢跳绳，又一起捏泥巴，捏出一只简陋的蝴蝶后，又捏出一颗苹果。 “哇，好厉害呀！妹妹好棒呀！” “妹妹太厉害了，见到叔叔阿姨，我一定要夸妹妹！” 几个小孩对着绒绒的作品，非常卖力地夸奖，绒绒听不懂，却能感受到他们的情绪，弯着眼睛，笑时露出整齐的牙齿。 直到外界太阳落山，几个小孩都被自家的大人叫回家，跟绒绒摇手道别。 绒绒非常高兴地跟小孩们道别，送走最后一个，她看向空荡荡的广场，一下子懵了，好像不明白怎么突然就剩自己了。 “他们都回家了，这下，我们也该回去。” 一直在旁默默注视的原道走过来，抱起她，“身上太脏了，回去得洗澡，所以我劝你啊，要是偷偷藏了什么东西，趁早拿出来。” 绒绒一下子捂住肚子，认真地摇头。 “没有就好，”原道说，“我可能不在意这些，但玫瑰叔叔是非常在意的，说不定他正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绒绒眼中闪过一丝心虚，还是摇头。 原道心里好笑，知道绒绒吃定自己不会管，又觉得那么远，玫瑰男爵不会过来，打算一直带着那些宝贝呢。 不过，他即使知道绒绒把小肚子当乾坤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里装的事，也的确不会干涉，原因在于，他不想让绒绒不开心。 这次这件事已经够让他后悔的，好不容易死乞白赖跟着绒绒一块走，关系好了那么一点，他可不想再出岔子。 回到房间时，楼小添还没有回来，原道先给绒绒换新衣服，等要让绒绒上床睡觉时，楼小添才回来。 “哥，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楼小添说，“本来是后天出发的，不知道为什么，岛主说明早启程，早点也好。而且，小文也去，说要为桃仙岛做出贡献，他还挺勇敢的，明明弱得一批。” 原道颔首表示知道了。 翌日清早他们便早早到船上，这艘轮船比之前那艘要大很多，据楼小添打听，船上人和丧尸加起来将近四百个，可谓是阵势浩大。 绒绒趴在护栏边，眼巴巴的，原道以为她是想念那个小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那是一大箱子修船工具，船员们正分批次往船上搬。 原道：…… 他轻叹一声，抱起绒绒走向船头一处僻静的地方，说：“决定好要这么做？” 人类听不懂他的话，不过船上丧尸多，他想，还是避开比较好。 绒绒眨眨眼睛，耐心地向他解释。 原道听完，总结意思是：他不要害怕，不管发生什么，都有她在，她会保护好他的。 “我哪里害怕了？”原道嘶了声。 “绒绒！哥！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楼小添怀里抱着一袋肉干，“这是小文妈妈做的牛肉干，闻着就好香。” 原道淡淡瞥了眼肉干，默了默，咬破右手食指，指尖立即冒出黑红的血液。 随后，他将食指血液抹在楼小添的眉心，血液立刻融入皮肤中，楼小添一激灵：“哥，这是做什么？” “你在桃仙岛，有见过一只牛，一只鸡吗？” 原道说话了，声音却是从楼小添的嘴巴里发出。 楼小添怔住，先是惊讶自己嘴巴里怎么会发出不同的声音，摸了摸眉心，是原道？然后，她的注意力停在那句话中。 是啊，贺文带她逛小岛那么多地方，她从来没见过一只家畜，那么每天吃的肉是从哪里来的？ “可能，是集中圈养，小文没带我去吧。” 楼小添不确定地说，看着怀里的肉干，心中升起不好的猜测，但是，应该没这个可能吧。 被反驳了，原道便再懒得讲，又不关他的事，他也不是好找麻烦的人，只是看这人类比较机灵才提醒。 见原道不理自己了，楼小添抿了抿唇，抱着肉干默默离开。 ［原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不是吧？桃仙岛又不缺食物，应该没这个可能，而且牛啊鸡啊是没看见，但直播间出现过鸟窝和动物粪便，说明岛上不止有人类。］ ［对，当初这群人逃亡不会带上牛羊，岛上说不定就有，不然那些土著吃什么？］ ［我看原道纯属吓唬楼小添，他本来就很恶劣，干出这种事不奇怪。］ ［有一说一，他这个借位发声的招数还挺厉害的。］ 海风吹拂，轮船在岛主与岛民的送行中启航，船员们朝着家人挥手告别，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势在必得的笑容。 楼小添坐在甲板角落，望着肉干发呆。 “小添，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贺文蹲在她身边，温和地说。 楼小添回神：“没事。” 贺文笑道：“那就好，”他从怀中拿出一颗白色的小珠子，“吃了它，你就可以像鱼一样在水下自由呼吸，而且，爷爷他们实验过很多次，白珠的效果是永久性的。” 楼小添接过珠子，体感温润冰凉，小小的珠子，想不到会有这么厉害的效果。 “你快吃吧，白珠数量不多，弄丢可就不好再找了。”贺文催促道。 “可是我吃了好多肉干，现在饱得连一滴水也咽不下去，”楼小添收起珠子，“谢谢你啦，我会记得吃的，这可是保证我在水底大杀四方的东西，当然不会弄丢！” “那、那好吧。”贺文点点头。 这艘轮船的宿舍是在一层，鉴于楼小添等人是外来者，加之宿舍够多，所以他们被安排在同一间。 楼小添一进宿舍，就看见绒绒在玩原道的石头链，房间气氛温馨。 她关好门，直接走过去抱住原道的胳膊，严肃地说：“哥，我真谢谢你，但是吧，我得告诉你，那不是人肉。” 原道没有看她。 楼小添摸着下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知道人肉是什么味道。” 第49章 捡个小楼送回家（10） 原道动作一停, 却没有任何表态。 楼小添自顾自地说：“我六岁的时候就离家了，在大荒地流浪，饿得不行, 什么都吃过。有一回，我遇到异能者和大老虎战斗，最后输了, 大老虎没吃那异能者, 我就凑上去, 就……咬了一口, 咽是咽下去了，但也恶心得厉害，所以赶紧离开。就一口, 那味道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顿了顿, 她说，“肉干不是牛肉，是某种动物的肉。” 原道不冷不淡：“与我无关。” 楼小添歪头看看他，忽地笑起来：“你是不是生气啦？可是我们总得实践出真相, 才能下结论呀。” “我说过，和我没关系, ”原道说, “既然你决定和那个男生在一起, 就不用因为旁人的话怀疑猜忌。” 他说完, 又觉得烦躁, 自己莫名其妙讲这么多做什么？ 楼小添大概没想到原道会说这种话, 愣了愣, 皱眉道：“这样死得更快吧？我们才认识多久……哎呀哥你不要生气啦, 在我眼里谁都比不上你, 真的，我要说假话天打雷劈！就凭你每天给我捉鱼吃，那足够让我死心塌地的了，我亲爹妈都没为我做过这种事！” 原道想推开她，奈何她抱得太紧，而且用力过猛的话，会惊到另一边玩耍的绒绒。 于是，他更加冷漠：“我是看在绒绒的份上，别自作多情。” 楼小添笑道：“人类有句话，叫论迹不论心。我跟你讲哦，我有一次去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遇到一特别狂暴的丧尸，性格很暴躁，可是它没有伤害我，甚至还给受伤的我找来食物呢。 “我后来跟踪它发现那是抢别的异能者的食物，只是单纯气他们，不过没关系，反正它救了我。结果是这样，就行了，要琢磨谁的心思、谁的意图，很累的。” 原道早就知道她歪理多，也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总之陪绒绒解决完这件事后，他该回去了。 思及至此，他心中多少有些气愤，那个森思远和自己干的事差不多，却因为隐藏得好没被绒绒发现，搞得好像只有他不乖不听话，回去就敲打敲打那伪君子，不老实点他就给绒绒告状。 “对了，”楼小添想到一件事，从口袋里拿出白珠，“是小文给我的，说是吃了它，就能在水下自由呼吸。” 原道接过那颗珠子，眸色微沉，转手递给绒绒，用丧尸语低声道：“绒绒，出现了。” 绒绒一下子抬头，拿着珠子，小脸板起来，反复摩挲着珠子。 原道掌心出现一颗黑色的药丸：“等下水的时候吃，时效九十六小时。” “珠子有问题……”楼小添喃喃着，表情没有一点意外，重重地点头，保管好他给的黑色药丸，“知道啦哥，还有一件事，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原道快速用食指点了下她的眉心，然后便不理她。 楼小添眨眨眼睛：“哎……不是，别把这能力收回呀，我还想跟你聊天呢，不要这么绝情好不好？哥哎，我亲哥，说会儿话呗……” ［不知道怎么说，心情复杂，楼小添也是真惨，就一个普通人，活到现在得用了多少力气。］ ［去看了下，那个赶走楼小添的联邦发了声明，说是下层管理者滥用职权，已经作开除处理，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并说会积极联系楼小添，欢迎她回家。］ ［呵呵，都成年人了，别整这套！还不是看几个大联邦批判才夹起尾巴做人，是怕失去各大联邦的帮助和扶持吧？］ ［好在那个声明贴底下都是骂的，还想联系人家，你能联系得上？］ ［回什么家，听楼小添的话，她父母也是不做人的，回去受罪？］ ［之前那个知情人又发言了，说楼小添的家境不怎么样，父母一直都不喜欢她，但对她弟弟可好了。知道她没异能后，连夜给赶出家门的，就怕她吃上晚饭。］ ［我也去围观了，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那知情人还爆料联邦其它乱像，说自己要不是搬离联邦，还真不敢说这些。］ …… 楼小添的经历让无数人生气，纷纷在论坛发言抨击这种歧视普通人的行为。 的确，丛林法则至今仍是大部分人信奉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但人类之所以能够延续数千年文明，是因为会保护弱小，尊重每个生命的存在；是懂得“三人行，必有我师”，武力欠缺者，未必不能在其它领域做出卓越贡献。 弱肉强食，使人类立足于这片土地上，百花齐放，才能真正将人类文明延续。 各大联邦先后发文，表示会对附属于其的各联邦进行严格审查，也欢迎广大网友进行举报，一经落实，必定进行大额奖励。 仿佛是凿碎了湖面数年如一日的冰层，有网友实名举报某联邦纵容其管理层的儿子胡作非为，罔顾法纪，手中握着好几条人命，却因为与联邦高层有关系，至今仍逍遥自在。 也有网友发言自己的哥哥是名异能者，被自己所在的联邦招进学院，本来以为会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结果是当贵族子弟的人肉沙包，被打得半身不遂，联邦不仅不作为，还以赶他们出城为威胁，让他们闭嘴。 星穹、天幻、绝温、极花……等等联邦，在接到举报后立刻派出调查团进行核实调查。一时间，人类联邦中鸡飞狗跳，似乎，有一片新的天空正慢慢出现。 楼小添不会知道自己这只小小的蝴蝶，扇起怎样的飓风，自从原道借她说话后，她就天天缠着原道再把那招用出来，但原道只用过一次，留下四个字：无话可说。 轮船在海上航行半个月后，海盗老大说目的地到了，他说海底之花生长在一片已经沉没的王国中，王国本身没危险，只是海洋生物多，必须得万分小心。 “小添，你吃了白珠对吧？”贺文看着那些人准备下海，问道。 这话他已经问过了，楼小添在热身：“当然，否则我下去不就很快死了嘛。” 贺文笑了笑：“我就是担心这个，就是……害怕你出事。” 楼小添看向他，贺文立马红着脸扭过头，她爽朗地笑道：“别操心没用的，你弱得要死，还跟我们一块去，担心担心你自己。” “啊……是。”贺文挠挠头，没再说话。 楼小添走到原道身边：“哥，我们一块，绒绒也去？” 绒绒拍拍腮帮子，非常严肃地盯着海面。 楼小添拉住她的手：“跟着我走，你小孩骨头本来就脆，这一死，就更蔫了，别乱折腾。” 这次下水的，一共八十人，约定好暗号，找到就返回。贺文还想跟楼小添一块下海，结果扭头看，连个人影都没有！ 楼小添当然不跟他们一起了，她本就是为宝藏来的，虽说以后定居桃仙岛需要海底之花，但那么多人找，不差她一个，还是财宝重要。 “太神奇了！卧槽真是太神奇了！想不到这辈子我能有这么一天！”楼小添用手晃晃海水，听着耳边传来咕噜噜的水声，嘴巴就没停过，“这是什么体验啊……等等！” 她眉头一皱：“哥，你们是带防腐防水功能，那我泡里边九十六小时，这得泡肿了吧？” 原道心累，不想跟她交流。 他本来想牵绒绒的手，结果绒绒入水之后一马当先游在前边，目标明确，只能默默跟着。 楼小添见自己感慨的功夫被落下一大截，连忙追上去。 今天阳光明媚，光线能照进海底二十米深，越往下，光线就越暗淡，到最后，海底彻底漆黑。 但楼小添依然能看清楚每条从身边游过的小鱼，甚至远处海盗老大等人的身影，她想，这是那黑色药丸带来的功能。 想到这儿，她就更兴奋了，奋力游上去拉住原道的手：“哥，你这个药丸能不能多给我几个，太厉害了……不对，哥你能不能教我怎么做这个？我拜你为祖宗，什么祖宗都行，管眼睛的还是管鼻子嘴巴都，都行！” 原道连眼神都不想给她。 ［看出来原道的无奈了，这小嘴真是一秒也停不下来。］ ［众所周知，楼小添拜祖宗，那跟放屁一样，随时随地整一个，不带半点含金量。］ ［哈哈哈哈笑死了，楼小添：哥，你是我亲祖宗，我上次还叫你爷爷呢，教教我呗。］ 据海盗老大说，之前他派丧尸下水探查过，那海底王国在海下两千米左右，已经破败不堪，表面长满了各种海洋植物。 绒绒游在前面，楼小添费了好大的劲才追上，让她慢一点。不知怎的，她感觉绒绒很生气，也许是错觉，她没看见谁惹到绒绒不高兴。 绒绒忽然停下来，看向海盗老大等人的方向。 楼小添正要问她有什么问题，发现有人游过来，近了，她看清那是半个被撕碎的人，顺着海水流来，又很快消失在海底深处。 血液吸引了某些海底生物，海底暗流汹涌。 第50章 捡个小楼送回家（11） “啊啊啊啊啊——” 某种海洋生物尖锐的叫声传来。 “唰——” 不知名生物如闪电般从几人的身边掠过, 张开巨大的嘴巴，吞下断肢残尸，朝着血腥来源——也就是海盗老大等人的方向游去。 海底水流涌动, 让人无法稳定身体，楼小添还努力在海洋生物带起的水流中保持稳定，绒绒率先跟上那生物。 她的大脑飞速转动, 到底要不要上去帮忙？海盗老大是异能者, 他要是打不过, 她上去纯属送人头, 就自己这武力值…… “哎呀！绒绒等等我！” 眼见着绒绒游远了，楼小添顾不上思考，奋起直追。 游在前方的绒绒突然停下, 楼小添差点没控制住身体撞上去：“咋了？不救人了？” 说着, 她朝前面看去，表情微变。 那边场面极其混乱，三十余名船员扭打在一起，表情疯狂。有的船员身后长出尾巴, 四肢被拉长；有的船员的上半身变成一张大嘴，遇者就咬。 不止船员们对同类大发出手, 几条巨大又丑陋的海洋生物也参与其中, 尽管它们是海底的强大猎手, 但也难以把变异后狂暴凶残的船员吞下去。 血水横流, 到处都是身体组织, 五脏六腑乱飞, 断胳膊短腿四处游。 而海盗老大带着剩余的船员继续朝沉没王国前进。 “哼！” 楼小添看向绒绒, 发现她是真的很生气, 转身朝着海盗老大等人的方向游去。 顾不上思考这混乱的场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楼小添追上绒绒，越来越近，她看见一个庞然大物被埋在海底。 海盗老大等人停在巨大的王国前，似乎在商量如何进去。 楼小添以为绒绒有事跟海盗老大讲，却见绒绒游到海盗老大身边，踢了他一脚，然后从一个类似窗户的空位置游进去。 她这脚看起来软绵绵，却直接把海盗老大踢飞到一块大石板上，石板骤然碎成无数块。 楼小添目瞪口呆，合着三人里就她最弱？ “喂！停下！” 反应过来的海盗老大连忙喊她。 楼小添心想以后说不定抬头不见低头见，就敷衍地回了句：“好！我去找绒绒！” 海盗老大：？ 答非所问，好个屁！ “快跟上！” 他紧跟随绒绒钻进王国美。 整座王国已然成海洋生物的生态家园，楼小添一进去，就惊起各种各样的鱼，她眼睛盯着绒绒，终于抓住绒绒的胳膊。 “我的小祖宗，你等等我行不行？你说你一不需要海底之花，二不需要金银财宝，游这么快干啥？” “里凸库咔呜……” 绒绒表情认真，仔细看，她眼睛里还有怒意。 耽误这么一会儿，海盗老大等人也追上来，他握了握拳头，咬牙切齿：“小娃娃力气真大，楼小添，你看好她！”他就当这小鸡崽子不是故意的。 楼小添惊了：“哪有孙子管祖宗的？”她猛地一怔，“诶我哥呢？” 海盗老大被她这话气得不轻：“海底之花是桃仙岛救命丸，你要是破坏了它，我绝对饶不了你！” 楼小添收起心思，她哥厉害着呢，应该没事。 “我倒是想问问，那群人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海盗老大呸了声：“妈的，我上哪知道去？好端端的，突然变异，这海底很邪门。” 他缓缓情绪，招呼手下人：“我们走，注意了，拿到一株都行，找到之后立刻返回！” 楼小添看向绒绒，后者紧紧瘪着嘴巴，跟在他们的后面。 “咕噜咕噜……” 听到水流声，楼小添当是海洋生物，正要出招，发现是原道，她惊喜道：“担心死我了，哥你没事吧？” 原道摇摇头，在绒绒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绒绒点点头，原道牵着她的手，选择另一条路。 “等等我……” “小添！” 楼小添扭头，贺文抓住她的胳膊，“海底很危险，千万不能走散。” “对对对，你赶紧跟上老大，别走丢了，小心被海马捉去，它们都是公的养孩子，你就惨了。” 贺文被她说的懵住，下一刻，他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出去，耳边只剩一道声音：“走好！” 他被推进人堆里，极力稳住身形，回头看，又是连人都影子都看不见。 “等等我呀！”楼小添追上两人，“咱们也是一队的，不要老是不带我玩，怎么就丢下我一个人，还说悄悄话不让我听，绒绒、哥，你们太过分了，我就光在后边赶你们了，我可是连宝藏都不在乎的……” 原道实在受不了了，再次使用秘术，用她的嘴巴强行打断她的话：“你跟在那群人类身边比较好。” “啥好不好的，我跟你们是一队的，又跟他们不是，哥你之前都没说，现在嫌弃我是人类了，咱们几十年前还是一家人，你要不是被挖心死的，指定能感受到咱俩一颗心。”楼小添对他俩说悄悄话再把自己丢下的行为非常不满。 原道：“我就是被人挖心死的，可以了吗？” “有什么关系？咱们都是人，共享一个祖先，那捏人的是什么？女娲是吧，先捏你祖先，后捏我祖先，咱俩就是一起的。”楼小添义正辞严。 “……”原道干脆换了个话题，“你要定居桃仙岛，怎么不跟他们打好关系？那些人、那个贺文，以后才是你的家人。” 楼小添：“八字还没一撇呢，他们都算个屁！你不要找借口，你们就是很过分，明明都是一队的，还把我丢下，搞得好像我是外人一样，道歉！” 原道不想说话。 楼小添气鼓鼓地抱住他的胳膊，表情一变：“哥你就给我道歉好不好？求你了，亲祖宗，女娲第一个捏你，道个歉嘛，我都跟你吵架了，给我个台阶下吧……” 原道扶额，正因他前半生无恶不作，所以才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人？ “下次有事第一个带你。” 实在没办法，他做出让步。 楼小添立马笑起来：“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原谅你啦！” ［原道，你就宠她吧！］ ［哈哈哈哈楼小添你求着道歉是闹哪样？］ ［笑不活了，代入原道，心力交瘁。］ “对了，我们要去哪里？” 楼小添这才想起正事。 原道沉声道：“找海底之花。” 楼小添想问为什么不和海盗老大等人一块找，话到嘴巴，想起绒绒的不对劲，于是换了个问题：“绒绒怎么啦？好像一直都不怎么开心。” “可能遇到故人吧，”原道声音越低，“不过，如果你是她，不会喜欢这里。” “为、为什么？” 原道没有回答，自从山庄里的那件事暴露之后，绒绒对他非常失望，明明，她那么努力地在改变这个世界，自己却自以为是地插手，并且搞砸。 “哥，到底怎么了？”楼小添不喜欢这样的猜谜，她猜不到，也不明白。 原道轻叹了声：“我做了一件事，她对我很失望。”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们就是因为这个吵架？” “嗯，最后，她给了我一次机会，这次航行，她只是要告诉我一件事。”原道深深地看着她，“世界很大。” 楼小添不解：“这个谁都懂吧？” 原道意味深长地说：“真的谁都懂？” 说完，他上前与绒绒并排而行。 楼小添是真迷糊了，世界很大，很危险，这个小孩子都知道的，绒绒有必要专门带着原道让他了解这个？ ［不会是原道糊弄楼小添的吧？］ ［应该不是，原道他完全可以不说的。］ ［世界很大，这是什么意思？］ ［有没有一路追绒绒直播间的朋友，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死亡骑士和首领那次，死亡骑士也说过同样的话。］ ［想起来了！是在小溪边，死亡骑士告诉首领世界很危险，这两位大佬完全没必要因为这种事再次认知，会不会是死亡骑士在提示什么信息！］ ［对啊，离开幻境之后，首领感谢死亡骑士的忠告，当时好多人在扒究竟是什么忠告，最后无疾而终，应该就是这个！］ ［现在想来，死亡骑士真想告诉首领什么，只要提一点就可以了，首领肯定能够领悟，完全不会说得面面俱到。］ ［对对对！我记得那会儿弹幕有人提过，从小溪之后，首领完全听从死亡骑士控制场面。］ ［可恶，我等凡人完全想不到是什么啊！］ ［楼小添应该也想不到，她缠着原道问清楚，咱们就知道了。］ ［？你确定？］ 楼小添是想不到，她想不通就不想了，讨论世界宏伟这种事还不如一只鸡腿实际呢。 他们走的这条是相对完好的通道，即便这座王国很大一部分被掩埋，露出来的部分依旧庞大得不可思议。 约莫半个小时后，他们游出通道，这条通道通向一片宽敞的大殿，地面有着厚厚一层沙子，大殿有一半空间被红色的珊瑚占据，许多小鱼在其中游动。 楼小添四处观望，目光停在一处，那个是……《 》 50-60 第51章 捡个小楼送回家（12） 这座位于沉没王国某处的大殿, 四面被倒塌的石柱撞出大口，几种叫不出名字的鱼类在其中穿梭。地面积着厚厚一层沙子，蓝色的、粉色的、红色的珊瑚在其中生长。 楼小添注意到在前方红色的珊瑚丛中, 有一具人类尸骨。那是成年人类的体型，头骨、肱骨与尺骨被珊瑚缠住，只剩一双腿在外。 骸骨以一种坐靠的姿势面向他们, 仿佛知道有人会来到这里, 早早等待。 “啊……库……” 绒绒慢慢靠近那具尸骨, 跪在它的身边, 用手背拨开随水流摇动的珊瑚，小手抚上它的脸庞，动作轻柔。 她澄澈的双眼此刻充斥着楼小添难以理解的情绪, 迷茫？困惑？伤心？挣扎？她形容不了, 好像看见受苦受难的同胞，物伤其类？ 楼小添想起原道说的话，绒绒可能遇到了故人，是这具骸骨？它是绒绒的家人？ 绒绒细细瞧着骸骨, 小心翼翼地捧起它的左手，慢慢靠近自己的脸颊。 “唔……” 她用脸颊轻抚着那只左手, 垂着眼睑, 恋恋不舍。 原道紧抿着嘴唇, 它会是绒绒的家人吗？ 忽然, 他向前走去, 弯腰从珊瑚丛中拿出一只笔记本。也许笔记本是这具骸骨的, 本子封面是真皮材质, 在海下不知多少年的浸泡, 仍完好无损, 但里面的纸张被鱼类咬得没有几张完整的。 所幸墨水是防水的，原道翻动笔记，试图从七零八落的记录拼凑主其主人的信息。 ［1月28日］：没有。 ［3月17日］：没有。 ［6月21日］：天气恶劣，异变波及地球每一处，似乎都结束了。没有。 ［9月1日］：遇到逃难者，他们打算定居在那座岛上，真的可以躲过？没有。 ［9月25日］：天气真好。没有。 ［10月29日］：我想，我要死了。没有。 笔记到这儿便结束，楼小添也凑过来看，好奇道：“哥，这些是什么意思，什么‘没有’？宝藏吗？” 原道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笔记中的字迹深刻，落笔沉稳，尾端凌厉，其主人应受过良好的教育；而笔记本背部镌刻的制造商标识，原道隐约记得，那是末世前一家历史悠久，只为贵族富豪提供文具与日用品的公司。 这本笔记的主人……身份不会一般。 “哎？”楼小添一拍手，“这人会不会是海盗老大提过的年轻人，就让他们找海底之花的那个。” 她眼珠转了转：“不对！” 原道斜视她：“怎么？” “小文给我看过记载桃仙岛历史的那本书，我记得可清楚了，上面说年轻人从海里走出来提醒他们的时候，是十二月份，要这人是十月份死的，时间不就对不上嘛。” “嗯，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原道意有所指。 楼小添点头：“不是一个。” 转而，她就不在乎这个，小声叨叨绒绒和这具尸骨究竟什么关系，不会是她的爸爸或者妈妈吧。 绒绒在尸骨旁依偎了很长时间，才站起身，突然，她拿起尸骨骨头就往肚子的大洞里装。 “绒绒，不可以这么做！” 原道心脏顿了下，迅速上前拦住绒绒，呵，斧头锤子千斤顶什么的就算了，他要是眼睁睁看着绒绒把尸体装进肚子，玫瑰男爵绝对会召集一大波人批判他！ 绒绒手里眼神带着失落，声音稚嫩，认认真真地解释。 她说，她要带他回家。 原道愣了下，绒绒原话里夹杂着“这位哥哥”的话，她真的认识这具骸骨？ 要知道，绒绒从来不会用任何诸如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之类的长辈称呼去唤别人，倒不是她没礼貌，而是她把所有遇到的人都当小孩对待，比自己还小的那种。 比如绒绒一直叫他“小石头”，叫死亡骑士“小公主”，叫玫瑰男爵“小玫瑰”。 这是第一次，原道听她唤别人“哥哥”。 他蹲下身，试探着询问：“绒绒，你认识他？” 绒绒摇摇头，她不认识。 “那么，他的家在哪里？” 绒绒再次摇头，她说，海底又黑又冷，哥哥待在这里会很孤单。 “你为什么叫他哥哥？他是你的哥哥吗？” 绒绒还是摇头，迷茫了会儿，说就是哥哥而已。 原道凝视着尸骨，手中出现一只巴掌大的小袋子，边装骨头，边说：“我把他装好，你再拿着袋子。” 绒绒点点头，帮着他一块把骨头全装进去，原道最后把那本笔记也装了进去。看着绒绒宝贝似的捧着小袋子，不知怎的心里发酸，于是扭头看向别处。 ［这是绒绒的家人吗？］ ［那个笔记本可以推测出很多信息：1，笔记拥有者至少一个人；2，它在找某样东西或者某个人；3，它应该不是逃难者。］ ［会不会它也在找海底之花？］ ［有可能啊！］ ［绒绒真的好善良，呜呜呜好心疼，虽然把骨头往肚子里装这种事的确很难评……］ 绒绒郑重地把小袋子放进肚子的大洞里，还特意拍拍胸口。 然后，她朝着被石柱砸出的大洞游去。 洞口后是某座宫殿与走廊倒塌后的废墟，绒绒游过废墟，便见前方生长着一大片海藻。她歪了下脑袋，绕过海藻群，继续朝前游。 楼小添眼珠子乱瞟，心想这么大的王国，怎么路上没见一点好东西？ “哥？你知不知道到这是哪个国家？不会人家逃难的时候把宝贝全部带走了吧？太贪心了，都不为后人着想，难怪会倒！” 原道没有说话。 楼小添多少有些无聊，开始没话找话，叽叽喳喳的，让冷清的海底添了几分闹气。 约半个小时后，从前面传来冷白色的光，楼小添一下子想到璀璨的金银珠宝，脚丫子扑腾着冲到绒绒前面。 越近，她就越兴奋，直到，她看见—— 一大片……花儿？ 这里的空间比之前经过的大殿大上十倍不止，目光所及，挨挨挤挤生长着淡蓝偏白的植物，花蕊仿佛吸盘，一张一合地吐出柔白的光点。 整个水下空间，被这样梦幻般的光芒照亮。 这时，绒绒与原道也赶过来。 “哥，这个是海底之花吗？” 楼小添抓着原道问。 “是。” 原道看向绒绒，若有所思。 绒绒轻声呢喃着，靠近海底之花，轻轻用手碰了下，那株植物立刻枯萎，变成细细的灰烬，飘散于水中。 “轰隆——” 地面忽然颤动起来，水流涌动。 绒绒咬着下嘴唇，蹲下身，一只手贴着地面。 以她手掌为中心，如闪电般的裂纹向四周蔓延，速度之快，顷刻将方圆十米内的海底之花灼烧成灰烬。 黑色的灰烬在涌动的水流里形成漩涡，聚而不散，另一边，灼烧范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 “不要！” 一道怒斥响起。 楼小添回头，海盗老大激动地扑过来，还没靠近，就被原道一脚踹得没影。 “啊，哥！”楼小添拽住原道，“为什么要毁掉海底之花？这是桃仙岛的救命东西。” 原道乜了眼绒绒：“未必是救命东西。” 这时海盗老大又扑过来，身后还跟着其他人，他骂道：“你们在干什么？快！阻止小畜生！” 船员们一听，急忙扑向绒绒，但都还没靠近，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撞飞。 原道眼神微沉，这些死人…… 海盗老大气急，转而朝没有被灼烧的海底之花游去。 原道手指动了动，没再阻止，因为此时，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整个空间的海底之花都被灼烧殆尽。 海盗老大傻了眼。 浓稠的灰烬在水流中混合，仿佛蠕动的生物，嘶哑的叫声从其中传出，回音却是自四面八方飘来的。 “叔！我们走！” 贺文从身后游来，抓住海盗老大的胳膊。 楼小添眼尖：“小文，你哪里来的海底之花？” 在贺文怀中的玻璃瓶中，一株海底之花静静漂浮其中。 原道回过头，正欲抢夺，在水流中涌动的灰烬尖叫一声，射出数道利箭阻止他，同时，一条条灰烬构成的牢笼将他缠住。 原道冷哼声，这种伎俩就想对抗他？ 他抬手要将灰烬击溃，忽然听到清脆的声音。 ——小石头，不要碰，它会带走你。 原道错愕地望着灰烬牢笼之外的绒绒。 绒绒眼神忧愁，轻语。 ——为什么不能乖乖的呢？为什么…… 一道道暗红色的水雾从绒绒的脚底延伸，迅速包裹每一粒灰烬。 楼小添见这边绒绒两人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又看海盗老大等人要走，心一横，猛冲出去。 贺文猝不及防被楼小添撞飞，回过神看空空如也的双手，大惊失色，看向楼小添：“小添，你不要乱来，你会把它给我的对不对？” “不是，”楼小添急忙打破他的假设，“等我问问我哥究竟什么情况，相信我，我很公平，没问题肯定就还给你了。” 贺文握紧拳头：“他们要桃仙岛死！” 海盗老大面色扭曲：“楼小添你想清楚，你手里拿的，可是我桃仙岛十万居民的生命！” 楼小添向后退数步，警惕船员来抢，说：“你少吓唬我，绒绒跟我哥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事，指不定是你们认错花了。” “我们没有认错，在岛上石碑中有图案的，”贺文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慢慢靠近，“把它给我，小添，以后我们一起生活在桃仙岛，你不用再受苦，小添，你跟他们不是一类人。” 楼小添不为所动：“当然不是一类，我是人，那是丧尸，但这又不妨碍我认祖归宗。” 贺文咬牙切齿，冲过来就要抢，正在这时，被暗红水雾包裹的灰烬发出剧烈爆炸，庞大的、数以万吨的力量从中推开，当即就将众人推出去。 第52章 捡个小楼送回家（13） “绒绒……” “绒绒……小赖虫……” “要是再不起床, 哥哥可就自己走了……” 声音隔着很远的地方传来，绒绒觉得，是很多天以前的, 因为太远了。 她张开嘴巴，但发不出声音，于是抬起小手, 试图抓住说话的人, 她有几个小小的问题想知道。 手被牵住了。 绒绒转头看, 一下子, 迷蒙的光、温柔的声音和软乎乎的触摸感像风一样跑掉。它们都逃走后，她看见圆溜溜的大石头，和牵住她手的人。 “哈——” 楼小添吐掉嘴巴里的海水, 大口喘气：“我要是片沙漠, 这会儿都成海了！娘嘞，这辈子都没喝这么饱过，不是说有七十二小时效果的吗，哎呦卧槽, 疼死我了，小祖宗你们都在搞什么啊……” 绒绒听不懂。 不过, 事情解决了, 她有点开心。 于是对女孩子笑了笑。 楼小添顿了顿：“好吧, 我接受你的道歉。那我哥呢？” “楼小添！” 海盗老大狼狈地从礁石堆里爬出来, 抹掉额头的血, 粗着嗓子说：“把海底之花给我！” 同时他在观察, 那个丧尸不在, 正好。 楼小添立马抱起绒绒朝后退, 又见贺文从身后冒出来, 她咬了咬牙：“等我哥来了，再商量商量。” “别闹了，”贺文没有从前半分腼腆的样子，他擦掉嘴角的鲜血，“现在给我，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否则，哼，可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楼小添是不怕贺文这个弱鸡的，重点是会异能的海盗老大，之前原道在能震慑他，现在自己怕送人头都没几秒钟的。 她是不明白为什么绒绒要毁掉海底之花，退一万步讲，就算吃了这株海底之花，有危险，会变异成怪物之类的，那不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嘛，绒绒也帮到底了不是？ 见楼小添犹豫不决，贺文眼中升起冷意：“真可惜，我本来还挺喜欢你的。” “真的？”楼小添惊喜道，“我也喜欢你呀！” 贺文微怔：“那么你把海底之花给我。” 楼小添秒变脸：“不行，等我哥来。” 贺文忽然笑起来，坐在就近的礁石上，上下打量着她：“看得出来，你是真蠢，连审时度势都不会么？” 楼小添抬头，环视四周，礁石上方的悬崖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她一眼就注意到岛主。 她们竟然回到了桃仙岛！ 楼小添紧张地吞口水，完蛋，这不死定了？要不然还是把花给他们吧。 正在这时，绒绒拿走她手里的玻璃瓶。 同一时刻，岛主在悬崖大喊：“夺回来！” 声落，海盗老大犹如离弦的箭扑向绒绒，楼小添只觉得疾风扑面，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见海盗老大的身体冲到她们的面前。 紧接着，海盗老大又似闪电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礁石上，将石头撞了个粉碎！ 楼小添赫然回头。 原道随意地将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姿态优雅。 “卧槽！好帅！”楼小添两眼闪闪发光，“哥，你要是个人，我指定想跟你结婚！” 原道：…… “不要随便说结婚的话，”他乜了眼脸色铁青的贺文，“包括那种废物。” “这海底之花到底给不给？他们人多势众。”楼小添问道。 原道轻笑声：“人多势众？蝼蚁而已，有何为惧？”他冷眼扫过众人，“若不是绒绒，在我来此地第一日，它就会被毁掉。” “你……” 匆匆从悬崖上方赶来的岛主气结，“我桃仙岛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拿走我桃仙岛的救命药？” “烂命而已，有何可救？”原道眼神示意楼小添别说话，用她的嘴巴发出声音，“最初来岛一千余人，至今十万人，这些人中，是不是毫无血缘关系？” 岛主脸色一僵。 楼小添听不懂，什么血缘关系？ 原道凝视着岛主：“被你赶到悬崖下生存的畸形人是怎么来的，你很清楚。”他看向摇摇晃晃走来的海盗老大，“海上初次见面，你的船员对我这妹妹污言秽语，却不意外见到桃仙岛之外的人这件事。你们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更不是第一次带遇难女性回桃仙岛，目的，是为了改变后代畸形，我说对么？” 岛主手指紧握成拳：“这和你没关系！” “嗯？”原道挑眉，“想要伤害绒绒，和我没关系？”他笑起来，“那个向你传递消息的蠢货，为什么没告诉你一件事呢？” “什么？” “没有任何人，任何存在，可以伤害绒绒。” 原道一字一顿道。 岛主眼神闪烁，猛地看向那个小丧尸，明明那么不堪一击…… “哈哈哈哈……”贺文忽然狂笑，眼神疯狂，“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可以不用她！只要有海底之花，只要有海底之花！” 他瞪向楼小添：“你以为能逃过？吃了水珠，就和我们是一样的人！” 楼小添想问是哪样的人，见数条粗壮的触手从贺文背后钻出，势如破竹向他们刺来。 唰—— 触手忽地停住。 顷刻，连同疯狂的贺文，化为灰烬。 岛主腿一软，坐到在地，全身发抖，竟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啪嗒！ 绒绒捏碎了玻璃瓶，装在其中的海底之花挥发在空气中。 “岛主，小文他、他怎么了？” 海盗老大被那一幕骇住，半天才找回声音。 岛主哆哆嗦嗦的，手脚并用朝另一边爬去，喃喃自语：“我要向大人问清楚，怎么会这样……” 原道抱起绒绒，回头随意道：“你们吃的水珠，就是海底之花。” 海盗老大瞳孔紧缩。 楼小添懵懵地跟着原道来到海边，看着靠在岸边他们来时的木筏，拽拽原道的衣服：“哥，那我呢？” 原道回头疑惑。 “我要不要留在岛上，它不会沉了吗？” “你还留下做什么？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听懂么？” “没有啊，”楼小添摇头，“什么跟什么？啥畸形啥后代的，我真没懂。” 原道默了默：“你知道近亲通婚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吗？” 楼小添：“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原道沉默。 楼小添继续问：“那海底之花是不好的东西？能让人变异？” 原道点头：“是一种生物，它传递给岛主信息，捏造出几十年前一名青年的预言，为将自己的种子带上小岛繁衍。” 楼小添又问：“它不能自己上来吗？” 原道再次沉默。 楼小添朝后望去：“好多人都吃了，变异是迟早的事。” “自作自受，生死有命。”原道说，“十万人，正常人占比不到百分之三，若那些畸形人甘愿被压榨奴隶，随他们便。” 楼小添不知道什么畸形人，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只想着日后生活，重重叹口气：“还以为能安居乐业呢，没想到出这么多事，不过，小岛还有土地没开发，我住那儿也是可以的吧？” 原道看着她。 楼小添觉得可行，郑重又恋恋不舍地说：“哥呀，能认识你，我真是太高兴了，真的，你比我爹妈对我还好！咱们就在这儿分开，我会想你的。” 原道问：“你讨厌变异生物吗？” 话题转变得好快，楼小添摇摇头：“不欺负我，我就不讨厌，那要是欺负我，”她停了下，“我也打不过呀。” 原道歪了下脑袋：“那么，跟我回家。” 楼小添愣住。 反应过来，她张开双臂，大大地抱住原道，激动得语无伦次：“真的吗？你原来有家呀！是在哪里呀？要是住不下我，我可以睡床底下的！” 原道把她从自己身上提开：“放心，我家房间很多。” 随后，他蹲下身，跟绒绒道别。 绒绒笑着跟他说再见，她觉得，小石头这下应该明白了，以后应该不会再犯错。 分别前，绒绒把自己的一根手指给他。 楼小添本来还想问是不是要把木筏分开，一人一半，结果就眨个眼睛的功夫，周围暴雪纷飞。 “好冷！” 原道拉着她，打开山庄的门，目光先落在走廊的手枪，不悦地皱眉，总是有不长眼的东西来扰他清净。 “我滴祖宗十八代！哥这是你家？你住得也太豪华了吧！”楼小添惊呆了，“我真的，这辈子能住这样的地方，死而无憾！” 说着，她顺手打开离得最近的房门。 倏—— 一团红色的骷髅猛扑过来，又骤然缩进角落里，瑟瑟发抖。 楼小添不解，挠挠头：“有人住啊，不好意思打扰了！” 原道收回视线，领着楼小添来到一间屋子前，驻足许久。 “哥，这是我的房子吗？” “不是，处理点事，房间在四楼。” 楼小添呆呆地抬头，一错不错地盯着原道。 原道推门，看也没看那些茁壮生长的植物，将绒绒的手指扔进去，而后关上门，沉沉地吐出口气。 都结束了。 他不禁想起那天绒绒对自己说的话。 不要用它们，很危险，世界很危险。 但是，没有强大的力量怎么行？ 于是绒绒让他看楼小添，说，她的身体很简单，但她很强大。 是这样…… 原道看向楼小添，发现后者奇怪的眼神：“怎么了？” “那个……”楼小添拍拍耳朵，试探着问，“哥？” “你有什么事？”原道话出口，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楼小添不敢置信：“哥，你跟我说一样的话，我能听懂。” 原道皱眉，是绒绒！ 第53章 捡个哥哥送回家（1） 桃仙岛从起初出现, 到最后一块遮羞布被撕开，无一不在论坛引起火热讨论。 ［预感成真，当初海盗老大说有十万人时, 我就隐隐觉得不对劲，现在想想，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近亲通婚。］ ［呵呵, 还记得岛上有个规矩, 小孩一岁后就不能和父母在一起睡, 我都不想说用意是什么。］ ［卧槽, 那太恶心了！这些人就在岛上自生自灭得了！］ ［很难评，那些被生下的畸形儿也挺无辜的，唉……］ 论坛网友讨论桃仙岛时, 另一则帖子火起来——神秘的植物, 海底之花究竟是什么？ ［本人老师植物学家，表示从来没见过。］ ［据原道的描述看，还挺有智慧的，能让人变异, 是不是植物形状的变异生物？］ ［家人们，我来捋一下。首先, 绒绒不喜欢这种植物, 要亲手毁掉, 这种植物会令活人变异, 区别于丧尸感染变异。其次, 原道的山庄里养着这种植物, 九成可能是它让几个异能者变异, “不意识到就不会变异”这种观点先放着, 正因为它做出行动让绒绒看见, 所以绒绒才跟原道生气？］ ［赞同楼上！我去看了山庄的直播回放，绒绒打开门看到植物后，表情明显就变了。］ ［但是怎么说呢，我可能有点滤镜，绒绒她不喜欢，应该不会强迫别人也不喜欢，会不会是这种植物本身就很危险？危险到不止让人活生生变异这么简单？］ ［对啊，想想那句“世界很大”，会不会就是说我们不了解的危险生物很多？这种生物危险到，死亡骑士或者原道这种大佬都要忌惮？］ ［快去看看，有人发布采摘这种植物的任务，被论坛官方禁止了！］ ［谁这么胆子大？都还不了解就敢碰，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做行不行？别作死。］ 神秘植物引起的风波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不少自称科研人士的人重金发布采摘任务，任务刚发布，就被论坛禁止。 之后，各联邦先后发布声明，在未调查清楚前，禁止异能者采摘或养殖此类植物，违者最高逐出联邦！ 这样的惩罚很大程度上震慑住某些心怀鬼胎的人，但，仍然有不少人心思活络。 “让活人变异……” 秦溯轻语，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又存在了多久？ 纯白的窗帘无风自动。 秦溯站起来，一只大手就按住他的脑袋。 “小屁孩长这么高了？少吃点，要是超过我，可饶不了你。” 他不动声色地避开那只大手，尊敬地说：“云先生。” 男人扎着小辫，随意地坐在桌上，笑嘻嘻地说：“最近很闲是不是？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长长见识。” 秦溯疑惑：“是什么地方？” 联邦中各大顶级场所，他皆是去过，有什么地方值得云先生专程来寻他？ 男人神秘兮兮地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木筏随着海水流动，穿过一个白天，又一个黑夜，白天黑夜交替出现得多了，绒绒就渐渐分不清是多少次。 她跪坐在木筏上，宝贝似的捧着小袋子，隔一会儿，就抻开袋口，确认骸骨没有被伤害，才松了口气。 袋子好小，又闷闷的，哥哥住在里面会很不好受，她要送哥哥去一个软绵绵的、舒舒服服的地方。 咚！ 木筏撞在石头上，绒绒站起来朝远处望。 海岸边铺着黑色的石块，每块石头都尖锐的好像刀子，她踩在石头上，“哗啦啦”一声，石块翻涌着陷入地下，细细圆圆的小沙子被翻上来。 绒绒捡起几颗漂亮的石头，有小拇指指头大小，她特意把这些石头装进小袋子里，给哥哥玩。 等她走远了海岸，“哗啦啦”一声，好像刀子的尖锐石头重新翻涌出来。 通向海岸的是褐色的黄土地路，地面长着枯黄的杂草，绒绒走过，杂草迅速生长缠住她的腿，但是不到一秒的功夫，杂草又恢复原样，在风中瑟瑟。 黄土路朝前，是黑蒙蒙的雾，黑雾浓稠，几个巨大的影子伫立在雾中。 雾里静得死寂，偶尔有黑影从面前蹿过，绒绒好奇的目光随着黑影飘到远处，等黑影完全看不见，才收回视线。 黑雾里，静静伫立着许多破败不堪的房屋建筑，大树、灌木丛好像蒙了层黑幕，蜷着枝叶缩成一团。 “嗬、嗬、嗬……” 粗重的喘气声从前面传来，断断续续的。 绒绒加快脚步从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越近，就看到有人背对着她而坐，只有黑乎乎的影子。 她担心地靠近，在不足两米的距离，黑影突然暴起，形成个巨大的蜘蛛，猛朝绒绒扑来。 绒绒抬头。 唰—— 蜘蛛的几条触手瞬间消失，一个跟绒绒个头差不多的生物揉揉脸颊，露出大大的笑容。 “绒绒，你都好久没来啦！” 那生物脑袋很圆，眼睛又大又红，它没有脖子，脑袋以下是类似水母的身体，有褶皱的下身边是一只只圆嘟嘟的脚丫，足有十来只。 “呀？” 绒绒揉揉它的脑袋，她也好久没见到小黑了，有算不出时间那么久！ “嘿嘿……” 小黑特别享受被她摸头，忽然想到什么，愤愤地说：“这里来了好多坏家伙，特别坏呢，专挑落单的下手，我就是在这儿埋伏它们！但是你来了，它们肯定不敢放肆！” 绒绒看向四周，黑雾轻轻流动着，使视线范围降低，偶尔有黑影像闪电般蹿过。 她于是问小黑，要不要自己帮忙做什么？ “不要了，绒绒你忙自己的事情吧，它们只敢在外面活动，里面根本靠近不了的。”小黑得意地说，顿了顿，“你要回城里吗？” 绒绒想了想，忽地，她知道该把哥哥送到哪里去了！ 于是，她对小黑说，她要去找小乌鸦。 “我陪你一起去！” 小黑兴奋地在身旁带路。 此时，直播间的观众激动起来。 ［黑色的大雾，带着压迫感的建筑物……OMG！这里不会骷髅国度吧！］ ［卧槽真的假的？那个居住无数强大丧尸跟变异生物的传说地方？］ ［八九不离十！传说里面住着的全是超等级的怪物们！超等级啊！我都不敢想！］ ［等等，那不是论坛有人瞎编的故事吗？记得当时我在帖子底下留言，有这么一群怪物，全缩一个地方干什么？一山还不容二虎呢！］ ［别的不说，这只像水母又像章鱼的变异生物叫“黑环”，就是一只超等级的怪物！］ ［有生之年，历史都让我见证了！］ 越往黑雾深处走，沿途的废弃建筑就越多，两小只都不是会埋头专注赶路的主。看见一辆报废的汽车，绒绒惊讶地爬进驾驶座。 有人认出这辆越野车属于军方，大约是末世来临时因与变异生物战斗报废在此地。 越野车的外表有许多深深的划痕，是锋利的爪子造成。汽车内部爬满了藤类植物，绒绒一靠近，它们就迅速缩进车底。 “它老早就在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啦。”小黑趴在车前盖上。 啪嗒！ 绒绒打开副驾驶座前的储物舱，一只文件袋掉出来。 “唔……” 绒绒拆开文件袋，但是一个字都不认识，她干脆把文件袋装进肚子里。 袋子里的文件保存完好，文字也是至今仍在使用的，奈何绒绒翻得太快，录屏慢放都很糊，直播间观众想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只能心愿落空。 报废汽车里确实没有好玩的东西，绒绒耽搁了会儿，继续朝前走。 路过倒塌的房子，或者破烂不堪的旧帐篷，她都会跑过去看一眼，她也说不上为什么要这样做，可能是那里面黑黢黢的，又冷又潮，要是谁躲在那里，回不了家，就太可怜了。 黑雾之中看不见太阳，只能勉强接收一点光线，随着太阳西斜，还没有落山，黑雾之中已是朦胧黑暗。 起了风，雾气流动的速度加快，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衣服布料摩擦，又像有人踩在干草上面，密密匝匝的，听着格外瘆人。 “自从它们出现之后，这里就成这个样子了，”小黑倒是不怕，心里还期盼它们出现，好吃掉它们，“真的很讨厌。” 绒绒奇怪地问它，小乌鸦不打它们吗？小乌鸦不打的话，小球球也不管吗？ 小黑说：“太多了，这次的处理掉，还有下一波，没完没了，反正它们没胆子进城的，要是敢靠近，一下子变成灰！” 绒绒望着黑暗中舞动的黑影，是那些不乖的家伙，要是再故意捣乱的话，她就拍掉它们。 “轰！” 前方传来爆炸声，连地面都在颤动。 绒绒听到声音就忙朝前面跑去，很快，她看到一只高如小山的红色大球。 红色大球里鼓鼓囊囊，有什么东西在其中蠕动，凄惨的哭声从里面传来，一道白光闪过，大球迅速腐蚀融入地面，成一片巴掌大的红色液体。 “臭小子，不行啊，多久没练，弱得要死啊！” 秦溯轻轻呼了口气，平复胸膛紊乱的能量，无视云先生的挖苦，抬眼，他看见绒绒。 有一瞬间惊愕。 他还没张嘴呼唤，身边的云先生激动地扑过去。 “绒绒姐！” 第54章 捡个哥哥送回家（2） “……” 秦溯那声绒绒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望着抱住绒绒狂贴狂蹭的云先生, 他仿佛比刚刚死得怪物还僵。 呆若木鸡的不止他，还有直播间的观众。 ［我没认错吧？男神和教官？］ ［友情科普：云善，绝温第一学院最高级教官, 已经退休十多年了。省流：地位等同联邦首领的大佬。］ ［拜托，绒绒姐是什么鬼称呼？！］ ［这让称绒绒为崽崽的我情何以堪……］ ［谢谢，和小秦男神一样, 已石化。］ 云善可太开心了：“绒绒姐, 你怎么都不经常来这儿的？我可想死了你, 都不知道去哪儿找。” 绒绒笑着揉揉他的脑袋, 她听不懂他的话，但是认识他，已经好久好久没见过了。 “云先生, ”秦溯一言难尽地走过来, “你和绒绒……” 云善秒变脸：“我叫她姐，你直呼其名，臭小子占我便宜是不是？” “不是，可年龄……” “当年我认识绒绒姐的时候, 我还没她大呢，”云善抬抬下巴, “叫什么？” 秦溯静了静, 试探着：“姨？” 云善嘶了声。 “奶奶, ”秦溯立马改口, “可以吗？” 真的！难以启齿！ 云善这才点头：“行吧, 差不多, 臭小子你少觉得吃亏, 她要不是丧尸, 做你姑奶奶绰绰有余。” 秦溯抿着嘴唇, 话是这么说，但当着直播间几千万人的面，尤其是大多数人都亲切地称绒绒为“崽崽”，他却叫奶奶，真的是…… ［哈哈哈哈笑不活了，头一次看男神吃瘪，疯狂截屏中……］ ［这个世界上能治理秦溯的人不多，云善教官就是其中之一。］ ［哈哈哈哈超级加辈属于是。］ 秦溯这消注意到绒绒身边的黑环，不由得警惕，下一刻，云善用胳膊肘戳了下黑环，皱眉道：“你们这儿怎么回事？这些莫名其妙的生物都是哪里来的？攻击力还不弱。” 黑环不乐意说话，说了他又听不懂，所以只是摇摇头。 云善又问：“要去城里？” 黑环点头。 “那行，咱们一块，给我家这小子长长见识。”云善说着，把秦溯拉到跟前。 黑环仔仔细细打量着秦溯，云善带来的人应该不差，但能不能进城，不是他说了算。 “你去问老板嘛，我又管不着这事。”它忍不住嘟囔。 云善大概猜出来它想说什么，道：“就是让你们认识一下，进城的话，还得等他来，咱们先走吧。” 黑环没有异议。 秦溯全程迷茫。 “云先生，你和它……” “认识很多年了，”云善活动着肩膀，骨头发出咯咯响，他非常殷切地抱起绒绒，“你要是想进去，想被认可，得通过考验。” 秦溯环视四周浓稠的雾气，黑暗凝结在每个角落。他询问道：“云先生，那个地方是骷髅国度吗？” 云善瞥了他一眼：“可以这么说。” 秦溯沉默下来。 之后行走将近三个小时，一片古朴的大门拦住他们的去路。门似乎是用坚硬的黑铁铸造而成，散发着冰冷刺骨的气息；门面刻画着密密麻麻的扭曲的头颅，有人头，也有狗头鹿头，这些头颅无一例外眼神恶毒。 光是直面这扇沉重的大门，就给人莫大的压迫。大门两边，黑色的水柱组成四条围栏，向两面延伸，围栏后，仍旧是充满浓雾的荒败之地。 “要不你们先进去，”云善蹲下身，放好绒绒，“这孩子不认可就进不了，我在这儿等等。” 绒绒奇怪他的留步，拉着他的手要一起进。 “绒绒，他要等人出来，不然他身边那个小孩就进不去。”黑环解释道。 绒绒皱眉看着秦溯，那么，她带他进去好了。 这样想着，大门忽然颤动。 沉重的大门缓缓向两边张开，伴随着坚实的吱嘎声，一股浓稠的黑气喷出。 黑气中，一人漫步而来。 带着强大的气势，那人自黑气中走出，只见他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装，称出匀称的身材；他的头颅却是一只漆黑的乌鸦脑袋，柔顺的羽毛反射出暗黑的光泽，尖利的喙如一柄出鞘的钢刀，能够撕碎一切。 他的眼睛是深深的红色，清晰的倒映出现场每个人，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诅咒降临。 秦溯瞳孔微微紧缩。 是乌鸦老板！ ［卧槽卧槽！乌鸦老板，诅咒之神啊！］ ［太恐怖了家人们，这种场合，这种气氛，乌鸦老板的天堂简直是！］ ［明天要考试，这大晚上的看见诅咒之神，心情都不好了！］ 只见弹幕惊叹连连，有些不认识的观众熟练地打开科普贴。 乌鸦老板，《变异生物图鉴》中排名第三十二，成为丧尸前的经历无从考证，据说是名瓷器店的老板。 凡他出场，不是按“个”来计算受害人数，而是计算受害范围。据乌鸦老板最小的一次战斗看，当时，他一出场，方圆十千米内人畜无一生还。 乌鸦老板理了理领带，云善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下巴指指秦溯：“等你很久了，瞧瞧，怎么样？” 秦溯紧抿着嘴唇，他不是第一次被人引荐给其他著名人物，当年，他六岁的时候，就被母亲引荐给云善。 那时云善已经退休，他用了足足三个月的功夫，才得到云善的认可。之后，又有各联邦首领，但还是第一次，被引荐给丧尸，一个他曾视为敌人的存在。 乌鸦老板漠然审视着秦溯，很快收回视线，用胳膊推开云善，慢吞吞从兜里拿出一只玉扳指戴上，随后说道：“你找我，就是为了这种事？” 声音是从玉扳指里发出的，冷漠，无情。 云善打了个哈欠：“对啊，我觉得这孩子挺不错的，再培养培养，也能行了。” “不够格。” 乌鸦老板不留情面地说。 秦溯心头一跳，他是绝温联邦引以为傲的天才，人类联邦中数一数二的天骄；他有着极高天赋，超乎寻常的韧性；只要他想，难以企及的力量，还是不可思议的任务，他都能够完美完成。 他……有自己的骄傲。 绝对不允许别人肆意对他评价不够资格。 “不试试怎么知道。” 秦溯直视着乌鸦老板的眼睛。 云善笑呵呵地说：“跟我比，那肯定不够格，代代有天骄，你有什么考验，尽管让他去试。” “云善，你觉得我很闲吗？” 乌鸦老板反问他。 云善啧了声，这家伙真是不讲情面。 绒绒看了好一阵，等他们都不说话，应该是讲完事情了，就问小乌鸦，她想要几株死活草。 乌鸦老板听绒绒讲完了，才理解她的意思，却不懂什么是死活草，于是问：“是彼多花吗？” 绒绒歪头，不懂那是什么花。 “回去在图集上，你指给我看，你说的那种死活草，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绒绒只好点头。 她俩说的话云善听不懂，看两人商量完了，就拉住乌鸦老板，瞪着他：“要不要这么不讲情面？” “所以情面可以捧起废物？”乌鸦老板看也不看那名人类天才。 云善皱眉：“我的面子不好使喽？所以你在针对我是吗？” 乌鸦老板面不改色：“我这里没有治疗妄想症的东西，你可以回人类世界好好治治。” “啊，懂了，”云善打了个响指，“那行，臭小子我们走吧，以后都不用来了，真费劲！” 他刚踏出一步，肩膀就被按住。 乌鸦老板冷声道：“你别胡闹。” 云善拍开他的手：“松开！我告诉你，我这人不爱多管闲事，只是觉得时机挺好，再进一步更好。当然，那要这事做不了也没啥，反正隔个十几二十几年的，说不定又会有好机会。不行就拉倒，我可不乐意求爷爷拜祖宗。” 乌鸦老板默了默，反手拉着他走向一边：“你跟我来。” 两人走了，黑环多少有些无聊：“绒绒，你要进去吗？咱们先走吧。” 绒绒问他，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事，他们经常吵，最后都会和好的，”黑环想了想，还是把云善要带秦溯进城的事说了，又道，“老板不答应，可能是外面那些东西太猖狂。” 或者，就是单纯的气一下云善？ 绒绒问他，那些东西狂不狂，和进城什么关系？她觉得没影响，小乌鸦要是不同意，她同意进城。 黑环正想说没关系的，最后老板肯定同意，就看到他们两人回来了。 乌鸦老板重新审视秦溯，手指抬起，一道黑光将秦溯包裹消失。 而秦溯，只听到最后属于他的声音：“通过考核就能出来，或者放弃。” 乌鸦老板更在意绒绒的事：“我们还有事，你哪来的回哪去。” 云善呵了声：“我来一趟多不容易，跋山涉水的，还要帮你清理门前的小东西，那都是些什么？” 乌鸦老板：“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云善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大步跨入黑铁大门里。 直播间画面随之延伸，黑气弥散，一座神秘而辉煌的城市出现。 第55章 捡个哥哥送回家（3） 如果有年纪大的长者在, 那么，它会是一座让人热泪盈眶的城市，因为它是那么的熟悉。 而对于直播间观众, 这些生于末世成长于末世的人来说，这座城市充满浓烈的烟火气。 此时夜色浓郁，街道两边有许多小吃摊, 热腾腾的包子, 在火上滋啦直响的烧烤, 还有铁锅中爆炒的菜。 这里跟小吃一条街似的, 各种各样的美食看得人眼花缭乱。做菜的厨师有丧尸，也有八条爪的变异生物，生意忙得时候, 变异生物触手多的优势就明显了。 ［把我看饿了都, 他们也太会享受了！］ ［什么时候，联邦里也能有这样的夜市啊。］ ［换我我也在这儿养老，就凭这些美食，都够我舒服的了！］ 云善拿起一签烤肉：“现在回店里是吗？” 乌鸦老板给那名摊贩付了钱：“嗯。” 他的店里这条街不远, 走的话，十分钟就到了。 店在一条巷子的深处, 对面的铺子门紧紧关着, 门前挂着的红灯笼照亮巷子不大的区域。乌鸦老板推开店门, 打开灯, 店内的装置复古做旧, 进门就能看到货架上一只只瓶瓶罐罐, 是瓷质的。 放着罐子的货架往左, 是一排书架, 乌鸦老板抽出其中最厚的一本书放在桌上。 绒绒坐在凳子上, 就只有半个脑袋高出桌子，她便站起来翻书看。 云善瞧了眼，那书他看过，里面记载各种稀奇古怪的植物，堪称末世植物百科全书。 他兴趣不高，单手撑着下巴，昏昏欲睡。 乌鸦老板踢了脚云善：“滚上去。” 云善呵了声，就上二楼睡觉去。 绒绒在那本厚厚的书籍里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就告诉小乌鸦，她自己出去到外边找好了。 乌鸦老板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这是几十年来，绒绒第一次跟他要东西，自然，无论是什么，他都要找到。 “那个东西有什么效用？嗯……是你自己起的名字吗？绒绒。” 绒绒点点头，想了想，觉得自己说的话，小乌鸦也不能理解，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话大家总是听不太懂的样子。 明明是一样的话呀，其实像小乌鸦、小石头他们还好，能理解她；但遇到不认识的家伙，有时候绒绒会觉得有一点累。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装着哥哥的袋子，一根一根，细心地把哥哥的骨头全拿出来拼好。 乌鸦老板在一旁看着，认出那袋子是原道的东西，默了默，微微点头，那人至少吸取教训了，没再干出让绒绒把几具尸体往肚子里装的缺德事。 等绒绒把哥哥的骨头全部拿出来拼好，才说，哥哥没办法像小乌鸦那样站着和她说话，但她想让哥哥长出健康的身体，可是还差几样东西。 乌鸦老板第一反应是医术，活死人肉白骨，已经成骸骨不止多少年，还有可能做到吗？旋即，他捕捉到那声独特的称呼：哥哥。 “绒绒，他是你的哥哥吗？” 绒绒疑惑了瞬，摇摇头，她不知道。 乌鸦老板凝视着桌上的骸骨，拿起绒绒一道取出来的笔记本，认真翻阅。 这件事，他得向上报告。 “我知道了，”乌鸦老板说，“我和你一起去找东西，现在，你也去乖乖睡觉，睡醒了，我们再出发，好不好？” 绒绒认真点头，把哥哥重新装好，就带着黑环上二楼休息。 黑环是不用睡觉的，为了陪绒绒，在床上装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看见太阳要升起，忙去唤绒绒：“绒绒，天亮了！我们起床吧！” “啊呜……” 绒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迷茫地望着窗外，忽然想到哥哥的事，跳下床往外跑。 刚开门，就发现乌鸦老板。 “先洗脸刷牙。”乌鸦老板反手牵着她进屋。 二楼的这间屋子，是乌鸦老板专门为绒绒改造的，洗护用品一应俱全。 他先放掉冷水，手指试着水温成温热时，才打湿毛巾，轻轻给她擦脸：“你老是在外面跑，身上都脏兮兮的，不难受吗？” 绒绒不懂，为什么会难受？ “哦呦！贤夫良父啊！” 云善靠着门，语气欠兮兮的。 乌鸦老板没理他，继续道：“绒绒，你和小石头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捡过一张纸？” 绒绒抬头，脸颊还有水珠，眼睛明溜溜的，有些迷茫。 “从小箱子里拿的，”他指着绒绒衣服上别的胸针，“和它在一起拿的，还记得吗？” “啊呀！” 绒绒这才想起来，掀起衣服，就在肚子的大洞里掏东西。 乌鸦老板眼睁睁地看着她拿出千斤顶、水平尺、指南针、镊子扳手……不禁握紧拳头，额头青筋直跳。 批判大会！必须！办！ “绒绒姐，你这都装的什么东西啊，你当黑洞使呢！”云善直咋舌。 最后，绒绒才拿出一张纸，上面有些灰，她抖了抖，递给乌鸦老板。 云善也凑上去看，皱眉：“这是哪国的文字？你认得吗？” 乌鸦老板摇头。 “你不是号称末世前会十八国语言嘛？” “这不是一门语言。” 云善问道：“你们丧尸语也不长这个样子？” 乌鸦老板：“丧尸之间没有文字。” 云善：“那你们平常交流用的什么语？” 乌鸦老板：“再废话腿打断语。” 云善噎了下，推开他：“一边去，笨手笨脚的，要这样洗才能洗得干净。” 他细致地给绒绒擦洗完，正要结束，发现了什么，歪了歪头，手指轻轻捏着绒绒的下巴，看了又看：“老板，绒绒姐她……一直都没有舌头吗？” 闻言，乌鸦老板手中动作一停，将信纸折好，淡淡地说：“没有。” 云善抿着嘴唇，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是生前造成的？ 他的胸膛升起怒火，开膛破肚，内脏全无，甚至还割掉舌头，是什么样丧心病狂的畜牲，对一个三岁多的小孩下这种死手？！ “好了，”乌鸦老板给绒绒梳好头发，“都是以前的事。” “你说得还真轻松，当年对绒绒做出这些事的人，有没有被绳之以法？有没有得到报应？”云善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他听说有着完善的法律，以及良好的秩序，但是，真有那么好，绒绒会变成这样子？ 乌鸦老板带着绒绒离开洗漱间，平静地说：“没有哪个时代没有一丝罪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顿了顿，“你想想，绒绒成为丧尸，必然死时全球异变已经开始，说不定，那些人当时就被撕碎了。” 云善也知道现在去追究，肯定什么都查不到，生了会儿气，决定不在绒绒面前表现这些，毕竟好不容易见一回面，他更想和绒绒开开心心的。 之后，乌鸦老板告诉他，绒绒要去找样东西，他要是感兴趣，可以跟上。 云善毫不犹豫地答应，他可别提有多期望跟着绒绒混的日子，想当年，绒绒叫几个超强变异生物指哪打哪的场面，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极大的震撼，他就觉得，以后也要做这样的人。 绒绒不是特别着急，就等他们吃完饭再出发，等待的时候，她问小乌鸦，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尽管认识很久，但听不懂对方的话，所以一直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也是昨天，她才知道原来他们认识，很神奇哎！ 乌鸦老板乜了眼优雅喝粥的云善，说：“他叫……小云朵。” 好可爱的名字！绒绒弯着眼睛，揉揉云善的脑袋，小云朵也是特别可爱的人呢！ 乌鸦老板轻笑声，得亏云善听不懂，要是听到绒绒的话，尾巴得翘天上去。 正说着，一道白光闪过，有人出现。 秦溯踉跄了几步，半跪在地，他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用最后一丝力气站起来。 他的身上几乎都是伤口，多处深可见骨，有的血液凝固，有的还往外冒血，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腥味。 他的脸庞也有多处口子，嘴角有一块淤青，看着着实狼狈。 这是秦溯第一次战斗到这么凄惨的地步，只是…… 他手指蜷了蜷，又缓缓松开，望着云善：“抱歉，云先生。” 云善龇牙咧嘴：“有点惨啊臭小子，我记得一共十关吧？到第几关？” 秦溯抿着嘴唇。 乌鸦老板语带嘲讽：“第三关，他主动放弃。” 云善皱眉：“我家孩子不是那种性格，你出的什么题？” 乌鸦老板说：“成绩不行就怨考卷？你这个老师也不怎么样。” 云善直接招呼秦溯过来：“你说说，是什么题？” 秦溯不大想说，输了就是输了，是他能力不行，但看着云善的眼睛，终于顶不住压力，说道：“选择题，爸爸和妈妈同时掉水里，只能救一个人，要救谁。” “……” 云善瞪了眼乌鸦老板：“幼稚不死你，”他让黑环过来，“小黑你带他去二楼换衣服，洗一下，柜子里有药。” 黑环点点头，在前面带路。 秦溯欲言又止：“云先生，我没有通过考验……” “你要通过了，可就没办法站在这儿，”云善笑了下，意味深长，“而我，也不会再要你了。” 第56章 捡个哥哥送回家（4） ［虽然但是, 乌鸦老板这个题是真够幼稚的！］ ［连超九级的秦溯进去都一身伤，我要是去考验，分分钟人都没了。］ ［往长远想, 咱们都没资格去骷髅国度呢。］ ［骷髅国度是乌鸦老板在管吗？看起来，他和云善教官的关系很好啊。］ ［我又想到崽崽最初直播那会儿，我对丧尸的认知是流浪的疯子, 做朋友更是梦都不敢梦, 而现在, 一切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直播间, 有观众在感慨，看着其乐融融温馨吃早餐的一众人，不禁想, 也许真的有丧尸和人类和谐共处那天。 直到秦溯洗漱完, 换了药，众人才准备出发。 离开乌鸦老板店铺所在的巷子，就是喧闹的街道，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来来往往, 造型奇特似甲壳虫的电缆车从马路驶过，让这个城市多了几分奇幻。 “云先生, 我们要去哪里？” 秦溯到底有几分不适应。云善做事不提前商量, 前一秒他还在人类学院中, 阳光温和, 听着收音机播放最新有关变异生物的研究, 下一秒, 就让他融入变异生物的社会。 即使从前因为绒绒的缘故, 他对丧尸没有那么大的成见, 但仅限于绒绒, 对于其它生物，他打心底觉得不舒服。 云善看向乌鸦老板：“听到没？孩子问你话呢。” 秦溯张了张嘴，他十三岁，在联邦中没有一个人敢把他当小孩对待，他是耀眼的联邦天才。可是在这儿，他好像实打实成了小孩，就连绒绒，他都得叫“奶奶”。 乌鸦老板道：“不知道，跟着绒绒走。” 绒绒好久没有来这里了，她发现又多了好多好玩的，看起来都好有意思！ 嗯？ 她发现有个卖好多漂亮东西的摊子，于是兴奋地跑过去，蹲在地上认真看。 “绒绒啊，喜欢什么随便拿，都是我亲手做的。”摊主是个背后有厚厚龟壳的变异生物，脑袋是猫样，说话时眼睛都快眯到一起。 摊布上摆着的东西都是用铁做的，铁莲花，铁蜻蜓，还有铁青蛙，各种各样的。 绒绒笑着拿起一只铁青蛙，小心用手指摸了摸青蛙的后背，然后装进小袋子里，要让它陪着哥哥玩。 她又问猫猫，要不要什么东西？她去找宝贝，可以带回来的。 摊主笑呵呵地说：“不用，绒绒你能喜欢，未来几年我都高兴！以后常来啊，我还有好多好玩的呢。” 绒绒认真地点头答应，告别摊主，继续蹦蹦跳跳向前走。 路边各种各样的小摊总是会吸引她的注意力，只要她靠近过去，摊主们都会热络地拿出最好最精致的东西给她玩。 “绒绒姐人气这么高的嘛，不愧是她！”云善感叹道。 乌鸦老板眸色微沉：“几样小物件而已，没有她，就没有这一切。” 云善粗浅的理解为绒绒帮助过它们，就像当年自己在外迷失，绒绒带着他，经历许多困难危险，回到人类城市。 很快，他意识到乌鸦老板说的“一切”，似乎包括这座城市。 “是绒绒姐建造的这里？” 他已经知道绒绒送给死亡骑士一个世界这件事，建造这么小的城市，好像也不难。 “是，也不是，”乌鸦老板道，“这座城市本就存在，她保护了这里。” 云善很少知道关于城市的事情，见此立马抓住苗头：“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乌鸦老板：“累了。” “嘶～你真是欠揍！”云善翻了个白眼，涉及变异生物根底的事，对方不说，他也不会追着问。 一路上，绒绒给哥哥收到好多好多玩具，这样的话，哥哥就不会孤独了。 她是朝着西面走的，直到晚上，都还没走出城。天黑得很彻底，家家户户亮起灯，绒绒就问小乌鸦，小云朵他们要不要睡觉休息。 “不用，他比驴还能吃苦耐劳。”乌鸦老板说。 绒绒不知道什么驴不驴的，要是不用睡觉，她就继续走啦，她可是记得好清楚的，小云朵很怕累，走一小会儿就要休息，还会被可爱的熊熊吓哭，就是现在不常哭了嘛。 “你真不知道要去哪里？” 云善重新逼问乌鸦老板。 “不知道。” 乌鸦老板活动着手上的扳指，若有所思。 云善又问：“如果穿越城市，以绒绒姐的速度，要走多久？” “直线行走的话，十天。” 云善牵着绒绒的一只手，晃来晃去，一会儿想到小时候他在雪地里缩成一团，以为要死了，绒绒忽然出现，还抱住了他，丧尸没有温度，他却觉得无比温暖。 一会儿，他又想到最近人类联邦的种种风向，也许，可以推出人与变异生物和平共处的观点，就像这座城市里的生物一样存在，但总觉得还差点气候，还得等等。 绒绒停在一间卖皮革的店铺前。 值得一提的是，这座城市中有文字，与人类语言通用，但仅仅做招牌提示用，日常交流仍是听不懂的丧尸语。 乌鸦老板上前，手指曲起，敲了敲门。 过了会儿，门被打开，暖黄色的光铺出来，落在干净的青石台阶上。 店老板走出铺子。 那是名身材妖娆的女人，穿着修身旗袍，双手环胸，冷冷地说：“什么事？” 下一秒，她看见了绒绒，喜笑颜开。 “绒绒啊，好久没来了，想我了没有？” 绒绒被她抱着，露出开心的笑容，说她想，然后才问，有没有大大的衣服？要给哥哥穿。 “衣服？”女人蹙额，“不对，你哥哥？” 乌鸦老板简言意骇：“目前不方便说，是成年男人的衣服，体型和我差不多。” “好吧，进来跟我取。”女人颔首，不问太多。 云善听不懂她们的对话，只能问乌鸦老板：“她在说什么？” “绒绒要一套衣服。” 说着话，乌鸦老板进入店中，女人已取来几套服装，有西装，有中式长袍，让绒绒过目。 绒绒一一看过去，衣服都很好看，但感觉不太像哥哥。她抬头环视店里悬挂的衣服，忽地“呀”了声，指着最高处的一套服装。 众人随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套很正式很严肃的西式服装；内搭白色窄袖衬衫，套黑灰条纹马甲，左上侧口袋露出半块刺绣手帕；下穿黑色西裤，外搭纯黑及膝大衣。 能将这套衣服穿起来，身高起码一米九以上。 女人将衣服取下来，绒绒拿出小袋子，都装进里面，她差点就忘了，哥哥要是没有衣服穿，会很冷的。 绒绒把衣服叠好了装进袋子里，忽然，她看向门外，好像又听到那个从很多天传来的声音，不真切的。 “绒绒，大哥特意推掉会议回来，真不陪大哥去游乐园玩？” 好高大的人…… 老是穿着黑黑的衣服…… 把她抱起来，她就一下子变得那么高…… “绒绒？” 乌鸦老板轻声唤她，“怎么了？” 绒绒一下子回神，摇摇头，她又想不起来了。 他们的确是要出城，可没有用十天那么久，只要六天，绒绒走了捷径。 城市有禁忌，云善不会犯城市的规矩给老乌鸦带来麻烦，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曾经问过老乌鸦，离开城市是不是就回到那片黑雾弥漫的荒地。 乌鸦老板明确地告诉他，不是，城市外的地方，是禁地。 “老板，你说过这是禁地吧？” 离开城市，脚下的土地变成黑色，某种植物细长的根茎将土壤翻起，过程中，传来细微的婴儿啼哭声。 远处，分不清天空还是地面，灰色红色相混的雾弥漫在整个天地，每一次，风吹动雾气，都会响起沉沉的喘气声。 这里的风，哪怕一小缕微风，也让人的皮肤吃痛发麻，好似被无数只蚂蚁叮咬。 这里的空气中，除了弥漫的灰红雾气，还有一种无形无质，却可以清晰感受到的网。每一步，都在撞破无数的网，构成网的细线贴着身体，渗入血液，让人发抖。 黑环最先受不了，直接变小了身体躲在绒绒的口袋里，露出一只眼睛看，饶是如此，它也疼得直叫。 秦溯表情严肃，他觉得非常难受，血液里像有无数只虫子在爬，慢慢爬向心脏，爬向大脑。 云善停住脚步：“臭小子，你和小黑先回去。” 秦溯微怔：“为什么？” 云善扭头，表情严肃：“这是禁地，连我都不能保证自己走下去。”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秦溯只能点头，虽然，他也好想和绒绒在一起。 黑环从绒绒的口袋里跳出来，跟绒绒说完再见后，头也不回地拉着秦溯离开。 绒绒知道外面的地方很凶，小黑他们受不了的，可是小乌鸦和小云朵还跟着她哎，嗯……没关系，她会保护好他们的。 说实在的，云善确实觉得不大舒服，如果禁地带给人的影响仅仅是这样，那么，他就不必担心。 想到这儿，他又看眼绒绒，再次露出小时候的崇拜眼神，绒绒姐可真厉害啊，怎么样都不受影响。 乌鸦老板垂着眼睑，在思索，他要不要告诉云善这件事呢？ 第57章 捡个哥哥送回家（5） “云善。” 乌鸦老板开口, 声音冰凉。 云善不解地转头，眼神询问：“怎么了？” 乌鸦老板盯着他的眼睛，最终, 他移开视线，追上绒绒的步伐，只留下一句：“小心点, 世界很大。” 云善怔了少顷, 沉默地跟上他。 记得不久前, 他曾半开玩笑地问老乌鸦, 原道讲的那句“世界很大”是什么意思？当时老乌鸦没有理他，现在，老乌鸦说出了同样的话。 云善抬头, 这方世界一片灰暗。 是得小心点。 ［这是什么禁地啊？秦溯走不了, 连云教官都不一定能走下去？］ ［乌鸦老板也说了这样的话，世界很大，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意味着我们比认知中的还渺小？］ ［会不会，我们会看到大佬们说的真正世界？］ 没有人知道答案, 无数人盯着直播间，试图寻找真相。 禁地里, 没有太阳, 也没有月亮；有的, 是深灰的天穹, 和灰红色的雾气。 目光所及, 没有一样建筑物, 只能看见零星的枯树。那是一种无法单纯用枯萎来形容的树, 它的树干往外翻, 树枝绷紧卷住翻出的树干, 树根则反方向生长，在破开的树干中蜷缩，仿佛一个扒开胸膛、又把自己装进胸膛的人。 扭曲、诡异，和强烈的不适。云善摸了摸鼻子，乌鸦老板语带讽刺：“要是受不了，现在就回去，晚了可找不到路。” “看不起谁呢？”云善双手环胸，关心下你自己吧。 乌鸦老板：“作为年长于你的前辈，劝你要多听听建议。” 云善翻了个白眼，揉了揉胳膊，回到正题上：“绒绒姐要找的东西生长在这种地方，是不是相应的，毒性会很大？” “对于我们来说是这样，”乌鸦老板道，“绒绒她不一样。” 云善看看绒绒，又看看他，眼珠子转了转：“老板，绒绒姐她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匪夷所思的力量？” 乌鸦老板沉默了。 “行吧，不想说算了，”云善耸耸肩膀，“就是心疼我绒绒姐这么小，到处流浪，你说你们这些人，为什么不让她乖乖呆在家里呢？” “主谓反了。” 云善转头：“什么？” 乌鸦老板：“不是我们让她乖乖呆在家里，是她让我们乖乖呆着。” 云善愣住。 乌鸦老板的这句话，透露出一个巨大的消息，绒绒不仅认识大部分图鉴上的怪物，并且可以命令他们！ 末世二十年左右，图鉴中的几十位大佬逐渐销声匿迹，或许，就是绒绒的原因！ “你……” 云善眉头紧皱，被自己得出的结论震惊到，老乌鸦等怪物和绒绒的关系，不是像他这样，因为受绒绒恩惠才亲近关怀她的。 “是你想的那样，”乌鸦老板语气平静，“大概三十多年前，她就说了一句话：你们乖乖呆在家里，不要出来，外面很危险。”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而来，云善努力吸收，他问道：“绒绒姐的能力，在你们所有人之上？” 包括图鉴上的全部怪物们？ 乌鸦老板摇头：“我不知道，”顿了顿，“我不知道她具体都有什么能力。” 云善恍然望着绒绒小小的背影：“那么，是为什么……” “有很多事情在做的时候，已经不会去考虑是否有强大力量了，前提太多了，”乌鸦老板看着他，“比如你。” “我？” “试想一下，某天，绒绒出现在人类联邦，因为丧尸身份，人人喊打。这个时候，你，云善，绝温联邦最高级的教官出现，不顾仇敌身份保护她，并且称她为‘绒绒姐’。 “在你眼中，你救了昔日的恩人，就像小时候她救助你那样，你无条件听她的话，更因为你爱她。而在旁人看来，高高在上的联邦教官对一个不知名小丧尸如此嘘寒问暖，难道这个小丧尸有什么特殊的身份？或者超乎寻常的强大能力？” 乌鸦老板垂下眼睑：“我和你的身份是一样的。” 云善理解了，听起来，让当时拥有绝对统治能力的怪物们乖乖回家很不可思议，但如果绒绒对他说，不要和丧尸战斗，乖乖待在城里，他也会照做。 而且，当年绒绒给出的理由，很明显，是她在认为保护怪物们。 “所以，后来你见到她所说的危险了吗？” 乌鸦老板深深地看着他：“见到了，并且，永生难忘。” “不用遗憾，”乌鸦老板拍拍他的肩膀，朝前几步与绒绒并行，“或许用不了多久，你、所有人，都会看到，刻骨铭心。” 云善默了默，也跟上前，偷偷牵住绒绒的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跟在绒绒身边，身处这方世界的难受刺痛感减弱不少。 绒绒有很长时间没来这个地方了，不知道死活草还在不在，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小山坡下，果然不见了。 是不是跑掉了呀？那么，哪里还有呢？ “绒绒，没有吗？” 乌鸦老板低声询问。 此处遍布着小山坡，灰红雾气比之前经过的地方还要浓，断断续续的摩擦声从地下传来。 他察觉到危险。 绒绒摇摇头，她对小乌鸦说，自己一个人去找就可以了，往前走，要是出现可怕的怪物，小云朵会哭的！ 乌鸦老板瞥了眼云善：“没关系，我们帮你找，它长什么样子？” 绒绒想了想，小云朵爱哭，可她能哄好，于是不纠结了，蹲在地上画死活草的样子，有圆圆的脑袋，胖乎乎的身体…… 唰—— 一条从地里伸出的细线缠住她的手指，她抖了下，细线变成灰烬。 “这是什么东西？” 云善后退半步，只见密密麻麻的白色丝线从地面冒出，发出哑哑的哭声。起先它们只在地面蠕动，后来突然暴起攻击向他。 云善偏头避过这一击，同时左手出现把小刀，以肉眼无法捕捉地速度挥去，丝线顿了瞬，继续攻击向他。 他心里暗惊，自己确实没有用全力，但警惕防备着，这招足以让九级异能者受伤，竟只是让丝线顿了下？ 惊奇之际，他再次挥出小刀，这次用了一半的力量。只听坚硬的铁器碰撞声后，丝线断成两半。 空气安静了三秒。 掉在地上的丝线忽然抽搐起来，发出尖锐婴儿啼哭声，声音几乎可以刺破人的耳膜！越来越多的丝线从地面钻出来，扭动着尖叫。 绒绒站起来拍拍衣服，不大高兴地踢了脚丝线，霎时间，丝线如同收到某种命令，极速回到地底。 终于不吵了，绒绒松口气，她是不在乎啦，要是吵到小乌鸦和小云朵，那就不好了。 云善用大拇指反手指着某些没来得及回到地底的丝线：“这也是和咱们身份一样？” “不是，应该被绒绒降伏过，害怕了，”乌鸦老板道，“我没见过。” 云善欲言又止，旋即更加崇拜地看着绒绒，真不愧是绒绒姐！ 乌鸦老板看向绒绒画的图，有手有脚有脑袋，像个小娃娃，不过，在这种地方寻找，不太容易。 “走吧，我们帮绒绒找到这个东西。” 云善瞧了眼图：“人参果吗？” “不知道，绒绒需要它。” 经过丝线那么一嚎，周遭灰红的雾气更加浓郁，可见度连五米都不到。 这处天地静谧，诡异，但并不会让人感到孤独。云善没有刻意去感知，就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们，一会儿在前面，一会儿又在左右，距离刚好于可视范围外。 走在前面的绒绒忽然停下，冲远处招手，大声说话。 远处有什么东西，云善看不见，他好奇道：“老板，绒绒姐说的什么？” 乌鸦老板：“我是你的翻译机吗？” “嘶～你说不说？” “听不懂。” 云善握紧拳头，真是欠揍的死乌鸦。 乌鸦老板慢吞吞地说：“如果我说，绒绒讲话，我靠猜，你信吗？” “你说呢？”云善反问，随即皱眉，“真的假的？” 乌鸦老板注视着绒绒：“通常情况，只有她话说得多了，我才能拼凑出她要表达的意思。现在，她发出的音节很单调，也许是同一个字。” 云善欲言又止，绒绒……和别的丧尸不一样，好怪。 他的好奇心没有存在多久，因为从绒绒招手的方向，有巨物缓慢靠近，被浓稠的雾气遮挡，只有莫大的阴影，以及，扑面而来的酸臭味。 云善默默将食指抵在人中，这味道，很像人类尸体在太阳炙烤下腐烂，酸臭中还带着一丝甜，他不会忘记这种味道。 然后，他听到说话声，是的，是那种非常日常毫无营养的对话，今天吃没吃饭，天气怎么样，下午出去打球，晚安早点休息等等，离他越来越近。 乌鸦老板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云善扭头。 乌鸦老板低声道：“别看太久，会迷失其中。” 地面随着庞然大物的靠近，发出沉沉的鸣声，灰红的云雾缓慢退去，那巨物出现他们的眼前。 酸臭中带着甜的味道，日常聊天的对话， 云善瞳孔微微放大，那是…… 第58章 捡个哥哥送回家（6） 那庞然大物停住。 聊天声还在继续, 来自无数具附着巨物的腐尸，亦或是，数不清的腐尸组成了四肢粗短的巨人。 你吃饭了吗？天气真好啊！上午第一节课要迟到了！我不会打篮球, 可以吗？好多漂亮的花儿…… 聊天声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他的耳边，仿佛一幕幕生动的生活场景就浮现在他眼前, 带着无法言说的吸引力, 让人忍不住靠近。 “有点吵, 是不是？” 闻声, 云善猛地回神，收回踏出去的脚，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竟然连他都差点被迷惑！ “它也是绒绒姐的朋友？” 缓了缓神, 云善问道，他注意到绒绒在和腐尸巨人说话。 乌鸦老板细瞧着绒绒：“绒绒说……小心！” 他伸手把云善拉到后面，云善眼睁睁看着灰红的云雾如箭一般从他的脸庞射过，然后又轻巧地融入云雾中。 云善转头看, 不远处是个水雾化成的人形，见招式落空, 它竟大哭起来, 哭声撕心裂肺, 好像打开某种共有意识的开关, 四面接连不断传来哭嚎声, 一声一声, 刺激着他的大脑。 “我之前可让你回去了, ”乌鸦老板沉声道, “这里会一点点麻痹活人的意识, 然后吞噬，”他轻笑声，“你身上的活气太重，朋友。” 云善撇撇嘴：“你也不好受吧？”他已经意识到来自精神的麻木。 乌鸦老板哼了声：“比你好太多。” 哭声此起彼伏，撕心裂肺，绒绒停止对腐尸巨人的交流，拧着眉，真的好吵啊，唔，认真听，居然是想吃掉小云朵，那可不行！ 绒绒手中出现一颗漆黑的珠子，她放到地上，还顺手拍了拍。 顷刻，以黑色珠子为中心，黑色雾气迅速向周围扩散，眨眼之间，哭声消失无踪，灰红的水雾淡不可见。 “绒绒姐好厉害！” 云善惊叹，就在他说话的功夫，水雾重新聚合，越来越浓。 至少不吵了嘛，绒绒挺满意的，继续质问腐尸巨人，为什么它身上的尸体多了那么多？它是不是偷偷跑出禁地了？ 腐尸巨人“轰”的一声，瘫坐在地，张大嘴巴，嗓音浓厚。 “听不明白，”乌鸦老板摇头，“此地生物的语言，基本上，只有绒绒听得懂。” 云善捏了捏太阳穴，头疼得厉害：“它身上的尸体，是末世前的？” 乌鸦老板道：“不一定……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头很疼。”云善紧皱眉头。 “禁地里的攻击是无时无刻的，甚至是空气，在这里，任何活人都如同婴儿一样脆弱。”乌鸦老板说着，蹲下身唤绒绒，“小云朵很难受，绒绒，你有什么办法吗？” 绒绒连忙朝云善看去，抓着他的手，示意他蹲下来，手掌小心地抚摸云善的额头。 云善笑道：“上次被绒绒姐哄，还是几十年前的事，这回我可真是有福了。” 明显的，绒绒抚摸过后，脑袋的疼痛减少很多。 “要不然，我送你回去好了。”乌鸦老板凉飕飕地说。 云善白了他一眼：“没得商量，我才不会放弃和绒绒姐在一起的机会。” “那就变丧尸，”乌鸦老板挽起袖子，露出小臂，“咬我。” 云善：“滚！” 绒绒在想办法，继续走下去，小云朵会受伤的，可是小乌鸦说，小云朵不走，好难办啊……啊，有了！ 她手伸进肚子的大洞里掏东西，云善好奇：“绒绒姐，你找什么？” 绒绒找呀找，足足十分钟，终于拿出一块糖果。 七彩的糖衣上沾着几滴血迹，已经干涸，她把糖果递给云善，露出贴心的笑容。 云善张口结舌：“绒绒姐，是让我……吃？”他深吸一口冷气，检查包装，依稀能看到一串数字：21330901。 不管是生产日期还是保质期，都很离谱啊！那可是末世前啊！他的绒绒姐是珍藏了多少年啊！ “绒绒姐啊，”云善微笑，“我可太感动了，把压箱底都给我，但是我不用糖果也能止痛，真的，糖果你拿着好不好？”扭头瞪着乌鸦老板，“杵着干什么？翻译啊！” 乌鸦老板不悦地翻译他的话，然后就是等绒绒说完，绒绒这段话很长，说了有三分钟呢。 她说完了，乌鸦老板翻译：“绒绒说，让你吃你就吃，少废话。” 云善：“……死乌鸦，我真会揍你的。” “你吃吧，她只是顺手用糖纸包起来，不是糖果，”乌鸦老板伸了个懒腰，“放心，不会变丧尸，只是加强抵抗力。” 话里有话。 云善抿着唇，剥开糖纸，里面包着的是个红色小圆球。他看了眼绒绒，试探着放入口中，无需咀嚼，小圆球入口即化，凉凉的液体流入喉咙，再至食道。 脑海忽然变得清明，痛楚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整个人身体轻盈无比，又感觉充满了力量。 好强的效力！ 云善惊讶地看着绒绒：“这么快，绒绒姐，是你自己做的？” 乌鸦老板答道：“这个东西的原材料只生长于禁地，数量不多，也无法人工种植，所以没办法量产。” “嗯？量产是要做什么？你们丧尸应该用不到吧？” “几十年前的事了，不过我没想到，绒绒还有，她的肚子，还真是无底洞。” 云善非常赞同，张开胳膊大大地抱住绒绒：“谢谢我最爱的绒绒姐！” 绒绒笑着揉揉他的脑袋，对于喜爱的情绪，她总是很敏锐地感知到。 这边，腐尸巨人说了好多好多，反正就是不承认偷跑出禁地，尸体是自己出现在禁地的，它就伸出小手吸了一下而已。 绒绒想，它这么乖，应该没有撒谎，而且它真跑出去了，小玫瑰他们会告诉她的。于是，她放过腐尸巨人，让它走了。 接下来，就要找死活草了，它会在哪里呢？绒绒仔细思考，忽然记起来死活草喜欢热闹，说不定就在那个地方！ 打定主意，她让小乌鸦和小云朵跟上，走丢可就不好了，这里很危险的。 绒绒走得快，害怕死活草又跑掉，尽管她速度快，身旁两个大人，大步流星的，跟上她的步伐轻轻松松。 走过这片布满小土坡的地方，远远的，云善见到很多似建筑的黑影，七倒八落，大部分被埋在地底。 越近，他就越能看清，的确都是些建筑，多的是高楼大厦，不知多少层的大厦，如今被埋的只剩一两层，其玻璃窗早就破碎，几双赤黄色的眼睛在其中一闪而过。 这里应曾是一座城市，在末世中，被黑色的沙土掩埋，只有零星的高楼大厦露出半点，也仍在时间中腐朽得所剩无几。 不知怎的，云善心有所感地向后望，目光所及，仍是灰红的雾气，和土灰的天空，压抑且死寂。 绒绒东张西望，云善猜测她要找的东西可能就在这里。 “唉——” 沉沉的叹息声从不远处传来。 众人被声音吸引，皆抬头看去，一个矮小粗壮的身影在雾中活动，离他们越来越近。 “唉——” 随着灰红雾气褪开，一个佝偻着身体的老婆婆出现在几人面前。她拄着枯树枝做的拐杖，头发长到膝盖，除此之外，她的身体是黑色的骷髅，在她行走时，骨头发出“匡啷”的好像随时都会散架的声音。 骷髅老婆婆没有看他们，低着头，蹒跚着步伐，向前走。 绒绒细细注视着老婆婆，她觉得，老婆婆好可怜啊，在这个地方，有没有家可以回呢？如果没有，绒绒想帮她找一个舒舒服服的家！ 这样想着，绒绒“哒哒哒”跑上去握住骷髅老婆婆的手，露出牙齿，笑着说话。 骷髅老婆婆动作停住，发出一声更加悠长的哀叹，脖子极其僵硬地扭动，在“咯吱”声中，脑袋转过来，空洞的眼眶朝向绒绒。 “绒绒在问她需不需要帮助。”云善刚张嘴，乌鸦老板就知道他要说什么，索性主动翻译。 云善哦了声：“这个骷髅婆婆的话，你听不听得懂？” “听不见。” 骷髅老婆婆艰难地张嘴，一张一合，看似在说话，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绒绒也迷茫了，老婆婆在说什么呀，完全听不到。 “哈——” 正在她疑惑时，骷髅老婆婆猛然扑过来，速度快如闪电，直接将绒绒扑倒在地，骷髅爪子朝着绒绒的肚子抓去。 她的手还没碰到，整个身体就飞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绒绒连忙坐起来，又奇怪老婆婆的举动，又担心她会受伤。 “不识好歹。” 乌鸦老板冷声道。 云善扶起绒绒：“没事吧绒绒姐，这死人架子死得不耐烦了对不对？” 绒绒听不懂，就要过去扶骷髅老婆婆，一声凄厉的哭声从骷髅老婆婆的嘴里发出，紧接着，地面颤动。 黑色的沙土开始蠕动，而后，一双双干枯如老树枝的手从地面伸出，随着乌鲁鲁的声音数不清的东西从地里爬出来。 云善压住心底的震惊，这些是…… 第59章 捡个哥哥送回家（7） 从地底爬出来的、有着干枯手臂的, 是人类。 是……活人。 云善被这不可思议的事实冲击到，震惊之余，乌鸦老板抬脚将从他们脚底爬出来的人踹飞出去。 “该死啊……该死啊……” 那人又爬起来, 身体皮包骨，艰涩的声音从喉咙里冒出来，眼神阴恻恻。 越来越多的人从地底爬出来, 把他们围成一圈, 包围圈不断缩小。 云善眼神复杂：“你们是什么人？” 好像这个问题是什么新式笑话, 所有人大笑起来, 声音跟用锅铲剐锅底灰似的，又涩又难听，成一首毫无韵律的歌, 让人生理反胃。 骷髅老婆婆躲在人群后, 绒绒神色担忧，想了想，向前迈了步。 她这一步似什么信号，顿时所有人的朝着他们扑杀来。 云善心情复杂, 抬手挥出一道光幕，将这些枯人震退几十米外, 并没有下死手。 “他们和正常人不同, 也是怪物, 不需要留情。” 乌鸦老板的声音传来。 云善扭头, 见乌鸦老板冷哼声, 朝他那一半区域的所有枯人, 寸寸成灰。灰烬被雾气卷着, 不到五秒的功夫, 重新成人形, 再次朝他们涌来。 “杀不死？”云善问，那就和怪物也有区别。 乌鸦老板说：“理论上来说，你没办法杀死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但是，心跳、呼吸、语言、意识……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些从地底爬出来的人是活的。 云善抿着嘴唇，压下心底疑惑，见枯人杀不死，手指一动，从地底冒出许多藤条将枯人缠住，被限制行动的枯人嘴里发出肮脏的辱骂。 云善来到离自己最近的枯人前，细细观察，枯人的鼻子里喷出恶臭气味，嘴巴里口水直流，眼睛里充满怨恨。 这个是？ 枯人的眼睛漆黑无比，云善仔细看着，见那黑色瞳仁逐渐泛白，然后，向四周溢散，形成一朵白色的花。 花儿越来越大，覆盖整个眼珠，再从眼眶伸出花瓣，顷刻，吞噬整个枯人…… 云善赫然后退，侧身避过枯人那凌厉的一招，不，现在已经不是枯人了，而是一个发出白光的人形生物！ 人形生物大力挣脱藤条的束缚，手中出现一支长棍，朝着云善挥来。云善知这一招威力不俗，全力应对。 越来越多的枯人变成白色的人形生物，云善与乌鸦老板各对战近百个，竟只是勉强占个上风！ 人形生物不死不灭，唯有将其束缚，然而，云善用了各种办法都不能成功，这些生物，强得离谱。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绒绒的注意力，她转头看去，顿时板起小脸，又是这些坏家伙，真是怎么教育都不听话！ 她要上去给坏家伙们一点教训，身体突然被抱住，是骷髅老婆婆。 骷髅老婆婆身骨头抖得厉害，手伸进绒绒的肚子里掏东西。 “唔……” 绒绒难受得皱眉。 “绒绒！” 乌鸦老板怒气涌上心头，大力撞开围攻他的人形生物，发现异能对骷髅老婆子不起作用后，直接用脚将她踢飞。 “绒绒，怎么样？”乌鸦老板捧着她的脸颊，“为什么不动手？她不是好人！她会伤害你。” 可是，婆婆很可怜啊…… 绒绒难受地捂着肚子，她觉得身体难受，心里也难受，难受得好想哭啊，可是可是，她哭不出来。 两次被阻止，骷髅老婆婆生气地用木棍重重敲打地面，于是，又有一群枯人从地底钻出来。 “云善！”乌鸦老板大声喊道，“回来，这些东西奈他不何，我们走！” “好！”旗鼓相当的对手，又有不死不灭的强大底牌，饶是云善也吃力，应声后快速来到绒绒面前，“绒绒姐没事吧？” 乌鸦老板抱起绒绒：“七点钟方向，两千米。” 话音落下，他带着绒绒瞬移到一座拱形建筑下，确认周围暂时没有危险，才放下绒绒。 云善紧跟着他来到，捂着嘴咳嗽几声：“绒绒姐怎么了？” 绒绒蹲在地上，抱着脑袋。 乌鸦老板看向他：“受伤了？” “没，就是觉得吃力，”云善活动肩膀，“一样的水平，吃力得很，像跟胶水战斗，难受。” 乌鸦老板说：“缓缓，不用想了，那些东西咱们杀不了。” “你认识？是什么生物？” 乌鸦老板顿了顿：“再说吧，反正这种东西，除了绒绒，没有任何人能伤得了。” “哎我说你……” 乌鸦老板却半跪着察看绒绒的情况：“绒绒，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她在你肚子里放什么了？” 绒绒抱着头，她听到很多特别生气的话。 “如果不是你，言儿就不会死！” “你把他还给我！你把我儿子还给我！” “你这个扫把星，早就该死了！” …… 好难受，绒绒记不得了，她做了什么坏事情？她也不乖不听话吗？哥哥，哥哥，她在送哥哥回家，婆婆不要骂她好不好…… “绒绒？！” “绒绒姐！” 乌鸦老板强行让绒绒抬头，拍拍她的脸颊：“看着我，绒绒，别怕，发生什么事就告诉我，好不好？我是小乌鸦啊，你难道还不相信我？” 绒绒怔怔地望着他，眼中渐渐恢复清明。 她，记不得刚刚的事情了。 云善焦急地推了把乌鸦老板：“怎么样？绒绒姐是不是被那死骷髅架子害的？” “不是，”乌鸦老板说，“她忘记了。” 云善张口结舌。 乌鸦老板抱紧绒绒，轻轻抚摸她的后背，温声道：“绒绒她，对伤心的事情不会记很久。” 是伤心，不是生气…… 云善抿唇环视周遭，深呼吸：“死乌鸦，那些究竟是什么东西？” 乌鸦老板沉默着。 “不乐意说？还是我不配知道？”云善双手环胸，他的能力在整个人类联邦都是上乘的，竟然在这方世界频频受挫，如果这些怪物去往人类联邦呢？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世界有这么多无法预料的恐怖生物，而我，竟然毫不知晓。”他凝视着乌鸦老板，“且是在行走没有多久就遇到的，好像，人类对自己的武力认知有很大的偏差，是不是？” 乌鸦老板沉沉地呼口气：“我不是告诉过你，世界很大，很危险的吗？” 云善手指缓缓蜷起：“你要告诉我的，仅仅是这个？” 乌鸦老板让绒绒先休息，就说小云朵累了。然后，他背靠建筑席地而坐，抬头注视着云善：“我记得，你们有一个什么图鉴是吧？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还存在？” 他轻笑声：“不，有一部分死在了这里。” 云善脸色凝重。 乌鸦老板微微摇头：“你很强，云善，这点毋庸置疑，但是也要对世界有个清晰的认知。这个地方，如果是我自己来的话，活不过三日。” 这番话，让云善心头一跳。 “这里的云雾、土地，之前你见到的巨人，完全是因为绒绒在，才相对温和，否则，我们根本不可能走到这里。”乌鸦老板说，“但是你要问我，绒绒究竟有什么能力，我不知道，也……没资格知道。” 云善不可置信：“你没资格？那么谁有？” 乌鸦老板看向身边的绒绒：“抱歉，我没办法回答。” 云善望着绒绒小心拿出袋子观察，换了个问题：“你说，大部分都死在这里，是怎么回事？绒绒不是提醒过的吗？” 乌鸦老板笑了声：“大概是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吧，并不是所有人都听绒绒的话，不过显而易见的是，不听话的，已经成为这里的一部分。” “绒绒没有说过关于这个禁地的事情？” “说过，不过……”乌鸦老板说，“目前我没办法告诉你。” 云善不追问了，神色凝重地望着周围倒塌的建筑：“那些杀不死的生物也不能说，是吧？” “哦，那个可以说，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是什么？” 乌鸦老板微微一笑：“一种向往生命，同时喜好摧毁生命的物种，叫做白潮。”停了停，“它有着极其强大的繁殖系统，可以生长在任何地方，然后，毁掉任何地方，但要想摧毁白潮，只能由绒绒动手。” 云善脑中闪过灵光，那个东西是…… 乌鸦老板说：“白潮和禁地是相辅相成，白潮成为禁地绝佳的捕手，造就这副凄凉，禁地也因白潮更加危险。” “当然了，我们的世界也存在白潮，不过，因为绒绒，并没有那么众所周知，绒绒遇到白潮，向来是连根铲除，她讨厌这些会毁掉所有东西都坏家伙。” “绒绒绝对禁止我们和白潮接触，哪怕只是养着，白潮也会一点点侵蚀思想。原道那家伙你知道吧？偷偷研究白潮，结果被绒绒撞了个正着，可是用了不小的力气才挽回绒绒的信任，说到底，他也是自负，安逸太久，就容易忘记世界到底有多危险。” 乌鸦老板说着，手中出现一副景象，是一朵淡蓝偏白的植物。 “同时，白潮拥有极高的智商，禁地中的白潮尚且愚钝，而生长于我们世界的白潮，已进化出各种各样的能力。” 他握住手，捏碎白潮的画像。 “比如，被白潮入侵，你会忘记各种事，伤痛或者，死亡，然后继续开开心心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你在电影院看着电影，荧幕上，主人公重枪倒地，你忽然想起来，似乎也有一颗子弹穿过你的额头，然后——” 云善的心脏重重一顿。 ——好戏上演。 第60章 捡个哥哥送回家（8） 找不到死活草, 绒绒很愁。 小乌鸦和小云朵说话时，她听不懂，就百无聊赖地望着周围。 倾倒的大厦被灰黑的土地掩埋, 只剩残破的边边角角，流动的灰红雾气弥漫在每处角落，时而缓慢, 时而迅疾。 忽然, 绒绒看见有个红色的影子从建筑后一闪而过, 她连忙追上去。 云善立时回神：“绒绒姐, 去哪里？” 乌鸦老板也随着起身跟上：“有那东西的踪迹。” 绒绒来到那建筑后，意料之中的空无一人，她不气馁, 抓起一把土, 双手摩擦，很快有了眉目，朝着另一栋建筑跑去。 这栋建筑露出来的部分有十多米，顶部的窗户被什么东西击碎, 留下黑漆漆的洞口。 她用四只手向上爬，很快爬到窗户处, 嘿地一声, 翻了进去, 站稳后观察四周。 乌鸦老板与云善紧随其后, 这里似乎是末世前的办公场所。据云善了解, 末世前的建筑动辄上百层, 除了小区商城, 就是公司写字楼, 此处应是后者。 地面铺着有二十厘米厚的黑沙, 书架倒在办公桌上，散落满地的文件被埋在黑土下。云善用手扇了扇眼前的灰尘，弯腰捡起一只厚文件夹。 内页大部分被腐蚀，只能依稀辨认出几个字：寻人启事……姓名……失踪时在完美游乐园……嫌疑人穿着黑色运动服，带黑色棒球帽……重金报酬……联系电话…… 照片氧化，完全看不清样貌，云善抖了抖纸，就放下，心里唏嘘，再怎么说，也都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只能希望最后人被找到吧。 细细的黑沙上，有排小小的脚印，绒绒循着这排脚印，推开门往外走。 走廊比办公室的沙子少，也更为干净。 绒绒记得要找死活草，却被走廊悬挂的壁画吸引，“哇”了声，拉着小乌鸦看画里奇怪的人。 乌鸦老板说：“《诸神之宴》，意大利画家乔瓦日?贝利尼创作，”顿了顿，“挂在这种地方，当然是仿品。” 云善凑过来：“你们在说什么？” 乌鸦老板重复了遍。 云善惊喜道：“看不出来啊，那这个呢？” “法国画家克劳德?莫奈1872年创作的油画《日出?印象》。”乌鸦老板说，这幅画，他有真品，可惜…… 云善当然是不懂什么国什么画家的，继续往前看：“这个……啊这个我知道，是公司的名称吧？长星集团。” 乌鸦老板望着那几个规整的汉字：“长星集团，是……”他的声音哑住，瞳孔微微放大，手指不禁一颤。 云善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领着绒绒往前走：“绒绒姐，没再其它房间，是不是要下楼啊？” 绒绒发现没别的有趣东西，就再次专注死活草。走廊里没有，其它房间也找不到气息，唔，它总是很淘气，找起来不容易啊。 “绒绒，”乌鸦老板追上来，问道，“你记不记得自己的大名叫什么？” 绒绒不懂，名字就是名字，大名又是什么呀？ 云善好奇：“老板，你俩在说啥？” 乌鸦老板微微摇头：“问绒绒有没有什么线索，绒绒还在找。” “哦，没事，咱们慢慢找。” 绒绒来到下一层，这层走廊要乱得多，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文件，显出景象慌乱，透过张开的门，云善看到几具森白的头骨，也许是灾难来临时没来得及跑出去。 一抹红光自眼前一闪而过。 云善凝神的瞬间，抬手挥出一道光刃，只听一声闷哼，有东西从天花板掉下来砸在他们的脚边，激起灰尘一阵。 绒绒惊讶地唤了声，抓住那东西，云善看去，是个神似猴子的生物，脑袋是坑洼不平的肿瘤，没有眼睛；它的四肢大小不一，长着许多水泡，水泡一刻不停地蠕动，偶尔浮现黑色的、似眼睛的东西。 “绒绒说，这个就是死活草，她要找到。”乌鸦老板审视这个状似猴子的生物。 云善：…… 除了四肢，这和绒绒画的图有半点关系？ 被绒绒抓住的生物挣扎着想要逃脱，绒绒撇撇嘴，一边安慰它自己只取很小一点东西就好，不会伤害它的，一边手伸进它皮肤上的水泡里，掏出一只圆溜溜的眼珠。 那眼珠的瞳仁是红色的，被绒绒握在手里，一刻不停滴溜溜地转。 得到想要的东西，绒绒就松开手，似猴生物顷刻就蹿没影。 绒绒大力招手跟它说拜拜，然后心满意足地把黑眼珠放进肚子里，现在还不能把它给哥哥，得再找一样东西，到时候，哥哥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啦。 “老板，找到了之后呢？”云善问道。 乌鸦老板说：“还差一样，叫……” “救……救命……” 是求救声！ 云善赫然扭头，声音来源离他们不远！ 他眼神示意乌鸦老板带绒绒跟上，而后朝前走，心里七上八下，这语言他听得懂，是误入禁地的普通人？还是…… 近了。 他停在一座电梯口前，漆黑看不见底的电梯口往外冒着森森寒气，慑得人心惊。气若游丝的声音从底下传出，经过电梯井的碰撞和寒气的侵袭，变得飘渺不定，有种极强的不真实感。 “救救我……有人吗……” 不真切的声音从井底飘上来，不知是不是被这个世界影响，云善没有察觉到活人气息。 乌鸦老板简单给绒绒讲明情况后，听绒绒说完，看向云善：“绒绒要下去看看。” 云善了解绒绒，别的没多说，只道：“这么下去危险因素太多，咱们先走楼梯看看。” 绒绒同意这个办法。 他们一路向下，越往下，温度就越冷，阴寒的气息扑在他们的身体上，不同寻常的冰冷，大楼里的寒气带着若有若无的能量，云善和乌鸦老板多少都觉得不太舒服。 而绒绒却没什么感觉，但察觉两人不太好受时，很贴心地放慢脚步，并且思索肚子里有没有东西帮助到他们，嗯……实在不行，就用她的手指吧，干什么都行。 最终，他们在走到第三十二层时，楼梯断掉，倒塌的墙壁挡住去路。 他们来到这里一层的电梯，云善大力掰开电梯门，向上看，漆黑一片，向下望去，仍是深不见底，求救声断断续续。 从电梯井喷出的阴气让人瑟瑟发抖，绒绒轻轻拍拍小云朵和小乌鸦的手背，说他们可以在这里等着，她自己去看看发生什么事。 “那可不行。”云善听到乌鸦老板的转述的话，想都不想就拒绝，虽然目前看他的战斗力是不如绒绒，但也绝对不会放弃和绒绒在一起的机会。 乌鸦老板不甚在意：“那就走吧。” 绒绒率先爬下去，她本身就行动灵敏，四只胳膊在攀爬上更是得天独厚，附在井壁上，仿佛蜘蛛那般敏捷。 相比之下，云善和乌鸦老板则就迟钝得多。云善心想着，假如这座大厦有一百层，求救者在一层，那么至少还有七十多层楼，照他一手一脚地爬，太费劲了。 于是，他抓住电梯绳，试了试，材料以钢筋为主的电梯运行绳很牢固。然后，他直接向下滑，速度也和绒绒不相上下。 愈下，阴气逼人，云善起初还算着时间，后来连时间都没心思计算，沉默着向下通行，目光所及的，是不大区域里快速闪过的废弃画面，偶尔，在水泥上会有几个鲜红的大字：某某公司承建。 耳边只有哗哗的风声，在云善四肢都快被冻僵时，终于到了底。 他连忙松手，用能力温热身体，逡巡四周，电梯底部的空间很大，一眼望不到头，但能见到人工修葺的痕迹。 “救救我……救命……” 云善转身，声音从后面传来，他牵住绒绒的手，对跳到地面的乌鸦老板道：“是地下车库吗？”他看到几辆被柱子压弯的汽车。 乌鸦老板拍拍手上的灰尘：“应该是，我们去看看。” 云善想了想说：“会是什么生物？不会是城里的居民误入这儿吧？还会说人话？” 乌鸦老板默了默：“也可能是人，恰好躲在这里。” 云善其实无所谓，是正常人的话，他带回联邦治疗，是其它生物，绒绒会把它安安全全地送出去。 自从跟绒绒认识，他就不在乎什么丧尸还是人类的，有需要的话，能帮一把是一把，要他没那个能力，爱莫能助。 地上有汽车轮胎的摩擦痕迹，也有大片大片干涸的血迹，云善摸了摸鼻子，只觉冷得彻骨。 “有人在吗……” 声音就在前面。 绒绒忽然挣脱他的手朝前跑去，翻过一堆废墟，云善首先听见她的轻声询问。 他们紧跟着上前。 云善想过求救者可能是误入禁地的人类，虽然可能性不大；也可能是某种未知的生物，困在这里多年，饥饿、疲惫、或者瘦弱不堪？机缘巧合下会模仿人类的求救声，这显然就最有可能的，他已经做好和这名生物认识并自我介绍的准备。 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见到的，会是个人类小男孩。《 》 第 61 章【VIP】 第61章 捡个哥哥送回家（9） 那男孩四五岁的年纪, 皮肤白嫩，五官精巧，像个精雕细琢的陶瓷娃娃。他的眼睛里蓄满泪水, 因为紧张和害怕，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头发也因此湿漉漉地贴着皮肤。 他的左脚卡在碎石堆里, 疼得直皱眉。 绒绒麻利地把压在他腿上的大石头移开, 男孩的小腿有很深很长一条口子, 不断往外冒着鲜血。 “谢谢, 谢谢你。” 男孩抽泣着，用手背抹去眼泪。 绒绒微微笑，说着不客气, 然后从肚子里掏出纱布给他的小腿裹上。 云善观察男孩, 白白净净的，穿着考究，看起来被家人养得很好。只是，怎会出现在禁地中？ “你叫什么名字？”他蹲下身, 亲切地询问。 男孩瞧瞧他，眼神害怕, 似乎确认云善不是坏人, 才小心翼翼地说：“叔叔你好, 我叫晓宴。” 云善道：“晓宴你好, 你的家在哪里呀？又是怎么被困在这儿的？” 晓宴摇摇头：“我、我不知道, 和朋友玩捉迷藏, 走着走着, 就到不认识的地方, 一块石头从上面掉下来, 我就被困住了。我、我的家在白云小区三单元三零二号。” 走着走着就到了？云善眼神询问乌鸦老板，禁地有这种进去方式？且听男孩的意思，他的家在人类聚集地，禁地又怎么会跑去人类联邦？ 乌鸦老板不动声色，这个男孩和云善说一样的话，绒绒却听得懂，有问题。 没得到乌鸦老板的回应，云善再问晓宴：“那么，你知不知道你的家在哪个联邦？” 晓宴缩了缩脖子：“叔叔，我不知道。” 云善抿着嘴唇，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接受相关的教育了吧？不过，就算接受教育也未必能联想到现实啊，比如联邦内每个人自小就接受的丧尸认知教育。 作为战士家庭出身的云善，哪怕耳濡目染丧尸的凶残与恐怖，在外训练迷路时，第一次见到绒绒，也还是会觉得拥有四只胳膊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好酷，缠着绒绒很久要分给他一只呢。 之后，云善又问了几个问题，比如男孩的父母名字与电话，男孩低声说着父母不久前去世，现在他和姑姑在一起生活，因为相处时间不长，所以没有背下姑姑的电话号码。 “既然这样，晓宴我会先带着的。”云善说，相比送一只不知名生物回家，人类小孩可就简单太多，他甚至不需要做什么，直播间几千万的观众可能就有认出小孩的。 “但是，绒绒发现了他，应该由绒绒带着，”乌鸦老板压住他的胳膊，“你就不要上赶着逞威风了，你当禁地是联邦后花园？” 云善撇撇嘴：“你真是见不得绒绒姐闲着啊，我那是帮绒绒姐分担！要不你问问绒绒姐的意见？” 他收敛心神，乌鸦老板是在回答他之前的问题，禁地不是联邦后花园，想进就进，这男孩有问题。 且，很不一般。 乌鸦老板摊手：“不需要问，你觉得，在你和绒绒之间，晓宴会选择谁？” 被点名的晓宴紧张地吞声口水，默默抓住绒绒的一根手指头。 云善表情受伤：“反正什么物种，轮不到我就对了。行吧，老乌鸦，你问问绒绒接下来要找什么东西。” 对于选择自己的晓宴，绒绒很是开心地摇着他的手，听到小乌鸦的话，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要做，于是告诉小乌鸦，是一只蓝色有斑点的石头。 乌鸦老板转述给云善后，晓宴忽然道：“那种石头我有印象，里这里不远，胡乱走的时候碰到的。” “那正好，省不少力气，拜托带我们过去吧。”云善笑道。 “好。”晓宴声音诺诺的，看看绒绒，试探着牵起她的手，然后朝着黑暗处走。 云善和乌鸦老板跟在后面。 大概十分钟后，他们果然见到绒绒描述的石头，嵌在墙根，有几十颗，绒绒只摘了一颗放进肚子里。 云善默不作声也摘了颗，这东西没猴子生物的眼睛那么恶心。石头入手沉甸甸，质感温润，握在手中久了，能感受到石头的温度不断上升。 绒绒收集完想要的东西，就是带哥哥去舒舒服服的地方。 “舒服的地方？”云善问，“在禁地？” “嗯，绒绒说不太远。”乌鸦老板回答道。 云善欲言又止，他们仍在大楼底部，没有回到地面，一直向前走，已经走了将近一千米，除了废墟，还是废墟。 地势向平，没有坡度，照这样走无论多远，也都是在地下活动。 地下，有舒服的地方？ 之后的空间，没有人工修葺的痕迹，像是爆炸，又像是某个大型生物用爪子刨出来的。地面也随着凹凸不平，难以行走，一不小心就会被碎石绊倒。 随之云善也注意到，地势渐渐向上，大概最终还是要回到地面的。 他乜了眼晓宴：“晓宴啊，累得话我们可以停下来休息。” 晓宴用手背拭去额头的汗珠，笑了笑：“谢谢叔叔，我还不是很累。” “别勉强啊，我俩是大人，绒绒是丧尸，你跟我们可没法比体力。” 晓宴点头表示累的话会说的。 又过了半个小时，他们停下来休息。 绒绒跟晓宴坐在一块，有说有笑；云善坐在另一边，他注意到绒绒可以跟晓宴无障碍交流，不过没表示什么，环视周围，目光最终落在乌鸦老板的身上。 “想什么呢？老板？是不是看见前世纪的建筑睹物思人了？”云善欠欠地说，“那要不你跟我回联邦，看一看新世纪的繁华？” 乌鸦老板不屑一顾：“井底之蛙，你所谓的繁华，不及从前的百分之一。” “再怎么样也是过去，人就要向前看，起码现在最热闹繁华和高科技发展的，就是联邦。” 乌鸦老板没说话。 云善又道：“说起来，老板你以前的朋友，有没有和你一样成为丧尸，还存在至今的？” “没有，都死了。”乌鸦老板声音厌厌。 “啊……这样，”云善若有所思，“可以想象，天灾降临，异变无处不在，国家瓦解，异能还没有觉醒，普通人得多无助啊。” 乌鸦老板默了默：“不过，相对来说，那时候境地已经很好了。” “为什么？” “在……” “咳咳！” 乌鸦老板扭头，晓宴脸色发白，有些慌张：“对、对不起，我嗓子痒，而且，还有点饿。”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小了许多。 云善皱眉：“可我们都没带食物，绒绒姐肚子里有没有可能装？”绒绒的肚子里，很少有食物。 乌鸦老板询问绒绒，后者立马在肚子里翻找，可能是装的东西太多，她干脆把肚子中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慢慢找。 看着绒绒又不知什么时候装进去的奇奇怪怪的玩意，乌鸦老板觉得头疼。忽然，他的视线定在一只文件袋上，拿起来拆开看，手轻轻抖了下。 “嗯？上面写的什么？” 云善好奇凑过来，刚靠近，乌鸦老板手中的文件化成灰烬，他拍拍手：“十八禁的小书，要看吗？” 云善嘴角直抽搐：“谁会把那种东西装进文件袋里？”他懒得计较，继续帮绒绒找有没有能吃的东西。 乌鸦老板轻轻呼了口气。 结果最后还是没找到可以吃的东西，绒绒就决定快点办完事情，然后离开，先让晓宴吃饱饭。 打定主意，她也不休息了，继续赶路。 约莫三个小时后，前路终于泛起朦胧的白光，追着这点光，他们又走了半个小时，然后从一只低矮的洞口钻出来。 洞外，仍旧是灰色的天空，四周弥漫着灰红的雾气。 绒绒朝着一座离他们不远的木屋走去，也许是地势差异，或者这座木屋是后来建造的，它没有被土地掩埋，完全露在外面。 木屋表面呈黑色，绒绒推开门，一股暖气扑面而来，但紧跟在后的云善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制暖物，整个屋子一览无余，里面很温暖。 绒绒跪在屋子中央，拿出小袋子，认认真真地将哥哥的骨头取出来，开始拼凑。 这其间，她没让任何人帮忙，所以他们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拼好哥哥后，绒绒先拿出猴子生物的眼睛，在手里揉了揉，眼睛立刻化成黑色的液体流到骨头上，随后迅速蔓延至每一根骨头，不剩一丝空白。 绒绒嘴里念念有词，再拿出有斑点的石头，如法炮制，石头被揉成细沙，均匀地落在骸骨每处。 然后，她就静静等待。 一分钟后。 只听“撕拉”一声响，地上的骸骨发生变化。它先是出现一层层肉的纹理，随之筋膜，然后是脂肪层，再是皮肤。 绒绒又拿出之前买的衣服，她手小不好拿，就让乌鸦老板和云善帮忙给哥哥穿上。 云善拿着大衣的手有些僵，还没从绒绒这一出“活死人、肉白骨”的招儿中回神，那些东西……他坚信，就算别人拿了同样的东西，也不会有这种效果。 在他愣神时，乌鸦老板已经给尸体穿好别的衣服，低声道：“快点吧。” “哦，好。”云善把黑色大衣给尸体穿上，又整理好，站起来一看，这才发现男人长得异常俊朗，三十来岁的年纪。 “解决了的话，我们该回家吧？”云善话出声，发现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在发呆。 绒绒蹲在男人身边，双手托腮，注视着男人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乌鸦老板凝视着男人，手指缓缓蜷起，久久不言。 晓宴望着男人，双眼放空。 “咳咳！”云善用胳膊碰了碰乌鸦老板，“我们该走了吧？怎么回事？你认识他？” 乌鸦老板收起心神，只说：“该走了。” 云善说：“晓宴我们也走，先回城里好好吃一顿，再帮你找家人。” “谢谢，不用了，”晓宴微微一笑，对乌鸦老板道，“你带他回去，可以开始哦。” 云善恍然，他在……命令谁？ 乌鸦老板颔首：“是。”《 》 第 62 章【VIP】 第62章 捡个绒绒送回家 哥哥……好像, 在哪里见过。 绒绒伸出小手抚摸着哥哥的脸庞，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很多画面，很快又消失不见。 她低垂着, 心里失落，好张抓住那些熟悉的东西呀。 云善张口结舌：“你……老乌鸦……你们……” 晓宴抬手：“非常抱歉，并不是故意要利用先生的同情心, 只是想在特殊的场合刺激绒绒, 看能否让她记起一些东西。” 绒绒要记起什么东西？ 云善想问。 晓宴：“比起这些, 先生该回家看看, 可能场面会失控哦。” 回家？ 是联邦！ 云善表情凝重：“我知道了，”顿了顿，“你是谁？” “我呀？没有名字, 但人类称我为‘鬼童’。” 晓宴如是道。 鬼童, 《变异生物图鉴》排名第五的传说级生物，与之后变异生物拉开强大实力距离的可怖存在。 乌鸦老板抓住云善的手：“我们走吧，你应该回家看看。” 云善勉强回过神，对鬼童微微颌首, 而后随着乌鸦老板快速离开。 离开禁地的过程非常顺利，没有遭到其它生物的攻击, 两人一路保持沉默, 直到回城里, 云善才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乌鸦老板摩挲着指环, 慢吞吞将它取下来。 云善正要斥责他别用不说话这招, 就听他道：“你不是带着光球么, 用它看看新闻。” “你……你的声音？” “可以听懂是么, ”乌鸦老板望着远处, “因为没什么可以隐瞒的。” 云善简直有太多问题想知道, 当务之急，先拿出直播光球，这一看新闻，才知道联邦内闹翻了天。 起因是乌鸦老板的的那段话—— “比如，被白潮入侵，你会忘记各种事，伤痛或者，死亡，然后继续开开心心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你在电影院看着电影，荧幕上，主人公重枪倒地，你忽然想起来，似乎也有一颗子弹穿过你的额头，然后——” 当时直播间有观众在弹幕分享，好像几年前某次出任务时，明明身处危险，再睁眼却完好无损。 后来，更多的网友在论坛发帖讨论，事情愈演愈烈，未知生物白潮带来的恐怖影响如狂风席卷各地，没等人们担心会不会有已变异者混在联邦里，各地出现各种人类突然变异伤人的事件。 被咬者会在短短一分钟内完成变异，伤害他人，变异事件频发，由此一发不可收拾，各联邦派出高级异能者，最后费掉不少力气才消灭变异者，同时，在变异者居所发现许多淡蓝偏白的植物——白潮。 联邦用过各种方法，都没法伤白潮一丝一毫，甚至白潮依旧以恒定的速度繁殖蔓延，并且人们发现，即便不与白潮接触，也会渐渐被其迷失心智而变异。 联邦隔离了白潮生长区域，且随着白潮蔓延，隔离区不断扩大，人们想起乌鸦老板那句话，只有绒绒才能杀死白潮，显然不是客套话。 但，人们无一例外的认为，绒绒肯定会帮忙，她那么善良，又如此厌恶白潮，可是，怎么让绒绒知道这件事呢？ 云善收到许多朋友的消息，大都是让他把这件事告诉绒绒，不过他平常很少用光球，是以并没有注意到。 “老板，我……” “我知道，”乌鸦老板打断他的话，“但是目前，我们和绒绒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云善眼里闪着疑惑。 乌鸦老板沉吟半晌：“我们想知道，绒绒究竟是谁。” 最后，云善一个人回家。 在那之前，事态严重时，秦溯就先回了联邦，考虑到敌人的不同寻常，于是询问黑环要不要一起去。 黑环喜欢上直播光球，想通过光球一直看着绒绒，便就答应了。 不过，即便是它，也没办法杀死白潮，但解决因白潮变异的人可谓是易如反掌，大大加快局势稳定。 云善回秦溯的家找他时，正就看见秦溯和黑环靠在一起看直播，黑环还冲他摇摇触手问好。 “已经没事了？”他坐在秦溯对面。 秦溯将屏幕推给黑环，说到：“那些变异者并不是很难对付，需要担心的是白潮，我们束手无策，首领说过云先生要是回来就去找她的话。” 倒是没给他发消息。 云善点头道：“明白了。” 他到首领办公室门前，发现她正在开会，于是想等会儿再进去，秘书却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云先生，首领吩咐过，您要是来了，就随首领一同开会。” 云善颔首，推门而入，首先看见的是绝温联邦的首领——姬杳，泰然自若，波澜不惊。 在她面前，悬浮着几十块半透明的全息面板，每张面板屏幕下，都标注着其人所属联邦与职位。自然，能参加这种会议的，基本都是首领级别。 云善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出现在会议的面板里。他抬起手，微微一笑：“大家好。” 正在进行的会议停顿了瞬。 “有新的发现么？”姬杳问他。 云善知道她问的是离开直播之后的事，给自己抽了张椅子，收起衣裳下摆，边坐边说：“有，但不多，有效信息没有多少。” “云先生，绒绒不能回来吗？”有人问。 云善默了默，摇头：“暂时回不来，丧尸那边在调查她，有了新的进展，必须要证实。” “调查绒绒？” “是的，”他想起乌鸦老板说那番话时郑重的语气，“老板说，这件事很重要。” “云先生，”极花联邦的首领——晓凌易温声道，“可以拜托您与乌鸦老板商量，能否让我们进入禁地中。” 云善笑了下：“抱歉，你应该知晓禁地的危险，如果没有绒绒，走不了多远的。”顿了顿，“临走前，老板告诉我，很快，我们就会知道禁地的真相。” “因为鬼童？” “想必大家也发现异常，丧尸和我们，语言可以通用了。” * 绒绒没有想起来关于哥哥的事情，她陪着哥哥很久很久，才决定离开。 转身，发现小乌鸦和小云朵不在。 “他们都走了，”鬼童温和道，“绒绒，我想去里面看看。” 绒绒讶异着，细细看他，这才发现他是小啾啾，那干嘛变成别的样子骗她哦。 她不满地瘪瘪嘴，明确地告诉小啾啾，里面很危险，她不会带他去的。 说完，绒绒走出木屋，关好门，拍拍手，也要准备离开禁地。 “但是绒绒，小麻雀被困在里面了。” 绒绒看着他，小麻雀？ “我们在玩捉迷藏，不小心就被困住了。”鬼童垂着眼睑。 怎么可以在这么危险的地方玩捉迷藏？ 绒绒有些生气，更多的是担心，只能让小啾啾带自己去。 鬼童轻轻呼了口气，牵着绒绒的手，朝着灰红云雾的深处走去。 * 离开办公室后，云善站在空旷的楼顶上，望着远处车水马龙，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想了想，他拿出直播光球，不知道绒绒姐这会儿在做什么，鬼童所说的调查，究竟以怎样的方式进行。 “踏、踏……” 身后传来脚步声。 云善回头，眼中闪过惊讶，随即颔首道：“首领。” “我需要去禁地一趟。” 简行山声音平静。 “您为此事而来？”云善皱眉，“并非我怀疑首领您的能力，只是禁地实在诡异莫测，且若丧尸方做完了事，绒绒就会出来，届时白潮一事也会解决。” 简行山注视着他：“云先生，我可能需要先见一面乌鸦老板。我是为绒绒而来，却与白潮关系不大，一位生于前世纪友人曾嘱托过我一件事，我想，我应该可以帮她实现了。” 云善沉默，有关前世纪的事？ 再次来到骷髅国度，城外的诡异生物数量增多，异常活跃，萧瑟的死气充斥每个地方。 两人没有等多久，城门便打开。 乌鸦老板的目光首先落在简行山的身上，十几年前，他们无意中交过一次手。 “有何贵干？”乌鸦老板直言不讳。 简行山语气平静：“一件前世纪相关的事，我想，老板应该知道。” 乌鸦老板看看她，侧身道：“进来吧。” 二人随着乌鸦老板进入店铺中，发现店里有几个熟悉的面孔，玫瑰男爵与死亡骑士。 死亡骑士双腿搭在桌上，悠哉游哉：“有事相询啊？怎么不问问我？” 简行山坐在她对面：“不论你还是男爵，可都不是华国人。” 乌鸦老板抬起眼皮瞧瞧她，将泡好的茶放下。 “谢谢，”简行山没有绕圈子，开门见山，“二十九年前，我意外遇到一位生于前世纪的异能者，她曾属于军方，后来由于种种原因独自流浪。她告诉我，末世前，她的家族在华国赫赫有名，她叫元风嵘，令城元家，老板还有没有印象？” 乌鸦老板沉默许久，轻嗤一声：“有点说轻了，那个元家何止在华国赫赫有名，在全球各行业各领域，都是巨擎存在。” 简行山张嘴，还没说话，就听乌鸦老板道：“我想，我大概知道这位元家人拜托你什么事了，再等等，再等一等，等鬼童他们证实后，就可以知道了。”《 》 第63章【正文完结】 第63章 捡个绒绒送回家 因为极度危险的白潮只有绒绒才能杀掉, 加之鬼童的现身和其用着与人类一样的语言，绒绒直播间的观看高达九千万。 这个惊人的数字表示着，几乎所有人类都在观看着直播！在被白潮威胁的土地上, 人们隐隐地将绒绒当成救世主。 灰色的、没有生气的天空下，是终年浓稠不散的雾气，土地之上, 零星散布着建筑废墟, 更多的, 则深埋在土地中。 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是枯叶互相拍打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响着。死寂和诡异的土地上，绒绒大步走着, 她的身旁是变幻成人形的鬼童。 绒绒其实有一点点奇怪, 因为她走了很久很久，好远好远，而小啾啾他们，应该是到不了这种地方的。 唉, 他们怎么比自己还贪玩？这次可得吸取教训，不准在禁地玩捉迷藏了。 “绒绒。” 绒绒抬头, 小啾啾叫她什么事呀？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走不下去了呢？ 鬼童的声音轻柔, 让人如沐春风：“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 没有的。 绒绒摇摇头, 她去哪里都可以的。 “我想起来第一次和绒绒你见面的时候, 你带我去了一座非常漂亮的森林, 你说我看起来像小鸟, 是不是家在树上？”鬼童眼里含着笑意, “那么, 你的家在哪里？” 绒绒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眼神迷茫，她的家……在哪里？ 她不记得了。 “不记得没关系，我会帮你找到的。” 鬼童停住步伐，微微一笑，“小麻雀啊，就在这里。” 绒绒转头看，没有看见小麻雀的身影，她在哪里？ 空气中出现一条条银白色的丝线，灵动地、有意识地将她的身体缠住。绒绒奇怪地用手指拨了下丝线，是小麻雀的东西，弄坏了，她会不会哭啊？ 于是她没有多余的动作，看着丝线越来越多，直至将她全部包围。 银白的丝线陡然发出刺眼的白光，直播间就这样被白光充斥，很长时间看不见别的东西。 * “云善，你当这里是你家吗？” 乌鸦老板握紧茶杯，手背青筋凸起。 云善表情无辜：“人家想来看看，我这不是征求你的意见么？” 乌鸦老板：“定位都发了，你告诉我在征求我的意见？” “到家门口，你可以拒绝的，”云善咬了口苹果，盯着他，“你要拒绝吗？” 乌鸦老板气得太阳穴疼，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六边形符石：“滚出去自己带人！” 云善接过符石，笑嘻嘻地出门：“谢了啊。” 因为白光的缘故，直播间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几人也都闲聊起来。 “如果有机会，我很想去男爵的住处拜访拜访。”简行山抿了口茶，温吞地说。 玫瑰男爵直截了当：“不需要，不欢迎。” 死亡骑士轻蔑地笑了下：“你可别打他房间里那些东西都主意，那是绒绒拜托他养的，只听绒绒的话。” 简行山没有算盘被戳破的窘迫：“是什么生物？” “可能是外星生物吧，谁知道呢。”死亡骑士低头玩着游戏，收割一波又一波人头。 没多久，云善就带着几个人过来。 简行山抬头看了眼，是极花联邦首领晓凌易，绝温联邦首领姬杳，以及现在人类第一联邦，星穹联邦的首领，蒋郢。 “喔，可真热闹。” 晓凌易双手搭在桌上，“按辈分来讲，应该称诸位一声前辈吧？” 玫瑰男爵欣赏自己的指甲，默不作声。 死亡骑士专注游戏。 云善踢了脚乌鸦老板。 乌鸦老板暗暗磨牙：“坐吧，有屁快放。” “当然是为绒绒的事而来。” 晓凌易道。 “绒绒啊……” 声音是从直播间传来的，众人皆投去目光。 那声音断断续续的，非常不真切。 “在令城……我是说绒绒可以自己选的……多厉害啊……治病救人……我有个朋友叫森思远，他略懂医术，绒绒可以跟他学……当然没我厉害……” 直播间仍是白茫茫一片，仿佛是故障了般，听不见那声音说出完整的话，背景音亦是嘈杂无比。 “这些都是给绒绒的……什么都不做，大哥也养你……去游乐园玩……南……南站那边……完美游乐园……” “找不到……滋啦啦（电流声）……没有……滋啦啦……滋啦啦……” 随着越来越多的电流声，说话的声音渐渐消失，之后，又是长时间的电流声。 “完美游乐园……”云善喃喃自语，好熟悉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他脑中猛地闪过一道光，“是那则寻人启事！” 乌鸦老板眼神深沉地看看他，忽地站起来，同一时间，绒绒直播间的白色光芒渐渐消失，缓缓出现的，是乌鸦老板的店铺。 众人则将目光聚集在门口。 一团黑蓝色的云雾于门口盘旋，慢慢化形成个头高挑的成年男性——是鬼童，他怀里抱着熟睡的绒绒。 在鬼童身旁，端站着个面容冷峻的女人——众人皆是熟悉，黑时，在《变异生物图鉴》中排名第三恐怖存在。 数目相对。 ［卧槽卧槽卧槽！为什么这么多大佬聚在一起？］ ［玫瑰老板死亡骑士也就算了，怎么还有姬杳首领和蒋郢首领？这是什么名场面？］ ［有生之年的历史都让我见证完了？］ ［该不会……都是为绒绒而来吧。］ 这在末世中，是史无前例的，从来没有人类与丧尸如此推杯换盏的场面！ 最先有动作的，是玫瑰男爵。 他大步上前接过鬼童怀里的绒绒，一直以来，绒绒的起居基本是由他负责的。 玫瑰男爵将绒绒抱回，坐在椅子上，调整了下坐姿，让绒绒睡得更舒服。 这一动，现场活络起来。鬼童和黑时进入屋子，坐在空闲的位置上。 死亡骑士关掉手机：“所以说，你们找到答案了？” “很艰难，时空并不容易回溯，”鬼童沉声道，“不过，至少得到一些信息，或者说，证实一些猜测。” “回溯时空？”云善心里涌起惊涛骇浪，这个能力，只有黑时有！她在…… “啊，”黑时身体向后，靠着椅背，声音冰冷，又透着几分懒散，“所谓末世，和绒绒有关。” “简而言之，绒绒是零号丧尸，她是感染源。” 鬼童话落，四周死寂。 ［我没听错吧？？？］ ［怎么回事啊？！］ “零号……” 简行山不禁看向熟睡的绒绒，默了默，“你们一直在调查这件事？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从绒绒轻松碾压我的那刻起，我就在思考她的身份，”鬼童说，“大概有四十年了，我曾经试过各种方法去探查她的记忆，无一例外遭到强大的反噬。” “于是我想，时光逆流或许能看见曾经发生的事情，可惜，只有一些情景碎片，”黑时说道，看向乌鸦老板，“你是华国人，你应该了解令城元家。” 乌鸦老板手指摩挲着衣扣：“事实上，并不是很了解，我没有接触过元家人，但，应该想到绒绒的身份了。” 他的手中出现一颗黑色的光球，轻轻放在桌上，只听“叮”的一声，珠子里传来声音： “你要问我是吗？” 是森博士。 乌鸦老板轻语：“博士的朋友，元家，博士应该记起来了吧？” 森博士沉默半晌，才道：“我是有这样一位朋友，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他又安静很长时间，“他总是跟我炫耀自己的妹妹有多可爱，还说要带我认识认识，我对小孩子兴趣不高，所以一次都没见过他妹妹。” “我记得有一次他跟妹妹视频，我正好做完实验在休息，所以想看看他那个可爱的妹妹长什么样子，毕竟他可一直念叨要让妹妹拜我为师呢。结果最后，我被导师叫走。这之后，大概三个月吧，发生了那场世纪绑架案。” 心里最后一块石头落地，乌鸦老板沉沉地呼吸着，仿佛又回到五十多年前，看到那个震惊全球的新闻时的心情。 令城元家，拥有百年底蕴的豪门家族，家族产业遍布全球各个领域，家族后辈更是各个行业的领军人物。 元风雅，元家老爷子的孙女，同辈中排第五，从小就受老爷子喜欢。元风雅还在上高中时，就进入家族名下的公司学习，大学毕业后，顺利成为公司高层，手段凌厉，作风干练，无一不让人钦佩。 元风雅二十七岁时，和相恋多年的爱人结婚，并在不久后有了爱情结晶。好景不长，因为公司某些业务上的纷争，竞争对手恼羞成怒，在某次元风雅夫妻开车外出时，驾驶高速行驶的车撞向夫妻俩的车。 车祸现场惨不忍睹，元风雅的丈夫当场死亡，元风雅重伤送往医院抢救。只可惜历经九个小时与死神博弈，元风雅还是抢救无效身亡，而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早产下来，保了一条命。 元家老爷子伤心欲绝，元家上下无不为此哀叹，得知元风雅的孩子活下来时，不由分说将孩子带回元家，寄托着对元风雅的疼爱与惋惜，将所有的爱倾注给孩子。 因车祸早产的小孩，身体孱弱，不仅走路会的晚，说话也更晚，三岁的时候还没办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但这丝毫不影响元家对她的宠爱，元家老爷子更是将曾孙女疼在心尖上，要星星不给月亮。 说到此处，不得不提和小孩同辈的元家人，最大的元星泽，少年时就展现出极高的经商天赋，十八岁创立了长星集团，短短三年在国内家喻户晓，随后势如破竹，将手伸到全球，以绝对的实力在商界占领一席之地，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璀璨到无法忽视。 元风雅的孩子出生时，元星泽二十六岁，对于这个妹妹比老爷子还疼，曾在媒体公开表示，他以后不结婚不生子，所有的财富与产业全都留给妹妹。 当时互联网最常谈的话题是“如何练好投胎技术”，话题中心正是元家妹妹，无数人羡慕妹妹，无数人想成为妹妹。 元星泽二十九岁时，以绝对的优势拿下一项跨国的千亿大单，遭到同行嫉妒。那同行的公司金玉其外，原本想通过这项目弥补财务上的漏洞，没有想到招标失败，怨恨弥漫中，他将报复的目光对准元星泽。 但元星泽不是那么好下手的，于是，同行把视线投向妹妹，相比之下，尽管都有保镖保护，但小孩子更容易得手。 在某一天，同行通过贿赂的元家佣人得知妹妹的行踪，私下联系一伙亡命之徒绑架了妹妹，并在当天，通过各种运作逃到境外。 妹妹的失踪震惊了整个元家，警方通过排查很快锁定犯罪团伙是国际通缉犯，手段残忍，背负着二十多条人命。 就在警方锁定目标时，元家收到一份包裹，里面有张纸条，写着：不要钱，只要命。 包裹里还附带着一只舌头，是小孩的。 元老爷子几度昏厥，元家抱着一丝希望做DNA测试，结果证明，那舌头是妹妹的。 尽管愤怒悲痛，但想着妹妹还活着，元家并没有放弃。 之后，元星泽察觉妹妹被绑架的事有人故意推波助澜，闹得人尽皆知。他经过调查，发现竞争对手有很大的嫌疑，于是将消息告诉警方。 警方以正当理由进行调查，很快就查出存疑的汇款信息和通话记录。那名同行也没有坚持多久，就坦白人是自己安排绑的。 面对怒不可遏的元星泽，同行疯狂地说，他的公司已经毁了，他不要任何补偿，他一分钱不要，就要看着元星泽痛苦，就要元家人吃瘪。 所以，至始至终，同行没有吐露出任何有关犯罪团伙行踪的信息。 在那同行被捕的第三天，元家再次收到一份包裹。 包裹静静放在老宅门口的碎石路上，这一次，没有人敢打开。 最后是元星泽打开的包裹。 只看到那包裹里装的，是血淋淋的五脏六腑，和两只布满淤青的胳膊，还有几张照片，里面是被随意扔在野山坳里妹妹的尸体。 元家上下，被一盆冷水泼得动不了。 元家老爷子心脏病发作，送医抢救，三天后不治身亡。 元星泽一夜白发，觉得是自己害死的妹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天，出来后将公司交给弟弟妹妹们，自己则带着妹妹生前最喜欢玩具离开元家，说就算是尸体，也要把妹妹带回家。 然后，元星泽就消失在大众视野。 元风雅的孩子，元家最宠爱的小孩，元星泽要寻找的妹妹，年仅三岁，名唤元星桥，小名绒绒。 元家的故事到此结束。 现场，久久安静着。 云善眼眶发红，他反复调整呼吸，索性转过头去。他无法想象，在绒绒被绑架的那段时间，该有多无助，多害怕；最后，绒绒又带着怎样难以形容的巨大痛苦闭上眼睛。 简行山深深地抹了把脸，心情完全没办法平复。 玫瑰男爵抱着绒绒，手臂轻轻颤抖，他握住绒绒的小手，颤抖得幅度却更大。 “在那之后，过了一年时间，全球灾害频发，大规模异变出现，”乌鸦老板的声音发哑，“没有人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我们……”鬼童咳嗽了几声，继续说，“我们看到，在绒绒死后第二天，她的身体变异。” 那时候的绒绒完全没有意识，如行尸走肉般，森林里的野兽会攻击她，她很轻松就制服，却没有杀那些野兽。 野兽们染上她的血，短短几天完成变异，又继续传染其它生物。早期通过绒绒感染的生物和现在不同，传播方式不仅仅通过血液，还有空气。 以绒绒为中心，感染圈不断扩大，随着鸟类和海洋生物，变异蔓延到大洋彼岸和海洋中。在差不多将近三年的时间，绒绒才有了意识，所以早期的丧尸变异生物之流会纯粹地攻击活体生物，后期似乌鸦老板之类的丧尸，能够在变异后保持理智。 拥有意识后，绒绒就一直想回家，她用各种办法去找家的位置，甚至寻求找人类帮助，只是每次都会被攻击，所以她便不敢去。 后来，她走过的地方越来越多，经历的事情也数不胜数，渐渐的，她忘记回家的事情，只是朦胧的记着“回家”。 是谁的家？她想不起来，只是会把遇到的每个迷路小孩送回家，她觉得，自己一直记挂的“回家”是这件事。 绒绒经历过太多人找不到家的事情，变异生物和人类的战争，以及混在其中不被发现的白潮，她不想这样下去。 于是，绒绒送给人类一个家。 “就是这个世界，”玫瑰男爵接话道，“我们身处的，不过是绒绒送给人类的家，事实上，禁地才是真正的世界，浩瀚、死寂。” 本来，绒绒是要待在禁地里的，因为白潮会无声无息潜入这个世界进行破坏，所以她留在这里，遇到白潮就会消灭掉。 禁地，即真正世界的入口，绒绒创造了骷髅国度，让乌鸦老板守着，不准禁地里的生物出来。 再次沉默。 很久之后，黑时先开口：“我们也是想趁这个机会，提出来与人类和平共处，我……不想再看到绒绒伤心了。” 几位人类联邦的首领看向她。 “其实，我们也有此意。” 云善揉了揉眼睛：“那个，绒绒姐什么时候会醒来？” 黑时道：“时间回溯让她昏迷，应该很快就能醒。” 在玫瑰男爵怀中的绒绒，睡得很香，她梦见哥哥了，哥哥会把她举得高高的，还会说她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孩。 绒绒好喜欢哥哥啊！还有太爷爷，爷爷奶奶，姐姐，叔叔婶婶……绒绒真的超喜欢家人的！ 可是，绒绒再也找不到他们。 绒绒，也好想回家呀。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到这儿就结束了，确实是不好意思。 其实早在捡公主那篇时就写不下去了，因为一直都有几万字的存稿，所以写不下去也还是能保持日更。 后面就越来越坚持不了，一来一直申签被拒，挺搞心态的，真的；二来写着写着发现太多的逻辑错误，以及写作上的不足，情节上的漏洞与人物塑造的扁平。 主要还是第二个原因吧，想重新写，那就得全部推翻，估计世界观什么的我都会重新建构，那太消磨热情了。写这本书是因为喜欢上养崽文，结果写着写着觉得女主出场太少，人物塑造不够立体，然后一些情节自己也不喜欢。 最后这章就是把想到的坑填一下，绒绒的身世和世界设定，然后就完结了。 谢谢评论区一直留言打卡的读者朋友，给本书灌营养液的朋友，收藏本书的朋友，真的很谢谢你们。 我以前在点家，将近八十万字只有十几个机收，而晋江，都是活的人，谢谢你们给我一种很新的体验，真的，对我来说太神奇了。 谢谢第一个给本书评论并灌营养液的读者朋友“两手空空”，以及之后的陪伴；谢谢常常给作者加油的读者朋友“猫仔不虞”，往后常常能够看到你的身影，起初是喜悦，后来写崩了我就觉得好愧疚； 谢谢在十一章留言陪伴本书的读者朋友“芒果街上的小鱼干”，小鱼干很眼熟的；感谢在十一章按下可爱爪爪的读者朋友“达达”； 谢谢读者朋友“……”的陪伴与关注，为什么后面没回评论呢，就是我就没写好，快速收尾怂得没敢回； 谢谢在二十六章留言的读者朋友“玖”和“溪溪”喜欢；谢谢在三十一章和三十二章给本书灌营养液的读者朋友“松赞恩”和“W.”，也许我们是从这儿开始认识的； 谢谢在三十二章冒头的读者朋友“小说鉴读家”的喜欢与陪伴，也是很眼熟的朋友；谢谢在三十五章夸我好看（bushi）的读者朋友“幽箬yr”；谢谢在三十八章留言并投灌营养液的读者朋友“霜月”； 谢谢从三十八章我们开始认识的读者朋友“朻安”的陪伴；谢谢在五章留言夸我（划掉）和绒绒可爱的读者朋友“雯子”；谢谢五十章给本书投灌营养液的读者朋友“安旅”；谢谢在五十二和五十三投灌营养液的新读者朋友“旧纸箱”和“小坏”；感谢在五十六章留言的读者朋友“55617252”，谢谢陪伴。 其实本来每条评论都回的，就从五十章左右，写不下去要快点收尾，然后就没敢再回，确实是有点怂了。 无论如何，谢谢大家的陪伴，我希望提高自己的叙事水平，写出更好的故事，谢谢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