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 第108章 草船借箭 第一折 江夜愁雾 长江之畔,江夏水寨。 是夜月隐星沉,江天如墨。周瑜与小乔并肩立于了望高台,举目北望。但见对岸曹营灯火连绵数十里,恰似银河倾泻人间,巡夜火把游走江岸,恍如万千流萤飞舞。江风飒飒,透着深秋肃杀之气,吹得小乔衣袂飘飘,青丝缭绕。 周瑜凝视良久,眉间锁成川字。小乔侧首轻问:“公瑾似有重忧?” 都督长叹一声,声若寒泉击石:“大战在即,军中箭矢短缺三万之数。工匠日夜赶造,杯水车薪。更令人心焦者,近日军中忽现疫症,初时不过三五军士发热呕吐,医官只作寻常风寒诊治。岂料这两日病者骤增,已逾百人。若任其蔓延,恐未战先溃!” 小乔闻言,纤指轻抚栏杆,沉吟片刻。忽见江面升起缕缕白雾,初时如轻纱漫卷,渐成铺天盖地之势,将两岸灯火吞没其中。她眸中精光一闪,轻声道:“天降浓雾,或可一用。” “夫人计将安出?” “公瑾且宽心,三日后寅时初刻,请至江边相见。”小乔言罢翩然转身,素衣没入夜色,只余淡淡馨香。 周瑜独立高台,望着江雾茫茫,心中疑窦丛生。 第二折 草船奇谋(真实事件是:213年濡须口之战孙权船被曹操射箭故事 ,这里借来用,本小说弱化了孙权,历史上也本不存在诸葛亮草船借箭。) 光阴倏忽,三日转瞬即过。 这日寅时未到,天色如泼墨般漆黑。周瑜方在榻上假寐,忽闻亲兵叩门:“都督,夫人已在江边相候。” 公瑾披衣而出,但见小乔一身墨色劲装立于岸边,青丝高绾,英气逼人。身后泊着一艘艨艟战船,船身两侧扎满枯草束,以麻绳层层捆缚,远观恰似江上浮来的荒丘野岛。船上不见一兵一卒。 “夫人这是……”周瑜疑道。 小乔微微一笑,眼角却透着连日疲惫:“公瑾登船便知。” 二人先后登舟,船夫解缆摇橹,艨艟悄无声息滑入江心。说也奇怪,船方离岸,江上浓雾骤起。这雾来得突兀,仿佛有灵性般自水面蒸腾而出,顷刻间弥漫天地,三丈之外不辨牛马。 周瑜扶舷而立,雾水沾衣生寒。小乔斟来温酒一盏:“公瑾可记得三日前缺箭之语?” 公瑾接盏在手,心中蓦然雪亮。抬眼细看妻子,但见她眸中慧光流转,依稀还是乔玄去世,初遇时那个灵动机敏的少女模样。只是细观之下,黛眉间锁着挥不去的忧色。 船行约半个时辰,忽闻前方人声鼎沸、金铁交鸣——曹军水寨到了! 周瑜大惊,按剑欲起。小乔轻舒玉腕按住他手背:“公瑾勿惊。”随即向船夫低语:“放缓船速,莫出声响。” 那艨艟如幽灵般滑入曹营水域。雾浓似乳,五步之外不辨人影,曹军哨船竟无所觉。 此时曹营主舰上,大将毛玠正巡视防务。忽有哨卒飞奔来报:“将军!江上雾中出现船影,观其轮廓似是江东战船!” “多少艘数?” “雾重难辨,隐约可见十余艘模样。” 毛玠闻言蹙眉。这几日江东军龟缩不出,今夜突现战船,其中必有蹊跷。他不敢怠慢,急令:“弓弩手就位!不论敌友,先射一轮试探!” 令旗挥动,寨墙之上千弩齐发!但听“嗖嗖”破空之声如暴雨倾盆,箭矢遮天蔽月而来。 船内周瑜本能欲拔剑,小乔却紧紧握住他手腕。只听“噗噗”连响,箭矢尽数钉入船侧草束——原来那些草捆扎得极厚极密,箭入其中如泥牛入海,悄无声息。 一轮箭罢,江上死寂。毛玠大疑:“怎无半点声响?再探!” 话音未落,又有哨卒急报:“江上船影似乎增多!” 毛玠不敢擅专,急奔中军大帐禀报曹操。那曹孟德方披衣起身,闻报冷笑:“周郎小儿,欲趁雾劫营耶?传乐进率弓弩营三千人增援,给孤往死里射!” 乐进得令,率精锐弩手飞奔至水寨。一时间江北岸箭如飞蝗,万弩齐发,破空之声震耳欲聋。那箭雨之密,竟将江雾都撕开道道缺口。 船舱之内,周瑜此时已明就里,心中震撼无以言表。转眼看小乔,但见她从容举盏,浅啜温酒,姿态悠闲宛若赏春。唯有袖中玉手微颤,泄露了生死一线的紧张。 箭矢不断累积,船身渐向一侧倾斜。小乔这才放下酒盏,轻声道:“调转船头。” 船夫扳舵,大船缓缓转向。另一侧船身迎向箭雨,又一轮攒射钉入草束。 如此往来约半个时辰,船身两侧草束已插满箭矢,密密匝匝如刺猬般。小乔估算数目已足,方道:“回航。” 此时东方渐白,浓雾始散。曹军终于看清江上船只,无人还击,只静静受箭。 乐进猛醒,捶胸顿足大呼:“中计矣!停射!快停射!” 然而为时已晚。艨艟借最后一丝残雾掩护,顺流南返,转瞬消失在晨光之中。 归途上,周瑜抚舷而立,望着满船箭矢,半晌无言。小乔缓步至他身侧,轻声道:“公瑾数数,可够三万之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周瑜转身,深深凝视妻子:“夫人如何预知今夜有雾?” “连观三日天象。”小乔望向渐散的江雾,神色却无喜色,“每日寅时,江上必起浓雾,持续一个时辰。今夜雾最浓重,故可行此计。只是……”她语声微顿,“观察这三日,亦见了军中病帐。疫症蔓延之速,远超预期。” 话音未落,船已抵南岸。 第三折 疫症横行 且说南岸码头,法正、徐庶等人早已等候多时。忽见雾中驶出“刺猬船”,皆目瞪口呆。 小乔率先登岸,急令:“速卸箭矢,清点数目分送各营。所有卸箭军士,需以布蒙口鼻,事后以醋熏身,单独安置观察三日。” 徐庶何等机敏,立时察觉异样:“主公,此举是……” “军中疫症已蔓延。”周瑜代答,声沉似铁。 众人闻言色变。恰在此时,一骑飞驰而至,马上小将滚鞍下马,跪地急报:“都督!庐江军营爆发大疫,太史慈将军……太史将军也染病了!” “什么!”周瑜如遭雷击。 太史慈江东第一虎将,军魂所系。若他有失,不独庐江军心溃散,整个江东士气都将遭受重创。 小乔当即道:“去看看。” “不可!”周瑜拉住她衣袖,“疫症凶险,你乃女子之身……” “家传略通医理,岂能坐视。”小乔挣脱他手,随那小将匆匆而去。 法正上前低语:“主公,若太史将军不测,军中恐生变数。更麻烦的是……今晨得报,孙权身边张昭、秦松等人,又在鼓吹降曹之议,言疫症乃天罚,抗曹逆天而行。” 周瑜面沉如水,望着堆积如山的箭矢,心中却无半分喜悦。 却说小乔赶至庐江军营,但见营门肃杀,药气扑鼻。往来军士皆面有忧色,见她到来纷纷行礼,眼中却黯淡无光。 太史慈帐前,两名亲兵阻拦:“主公止步!医官说此病传染极烈,任何人不得入内!” “让我进去。”小乔声音平静却坚定,取出备好的多层麻布面罩戴上,又以醋浸手,掀帘入帐。 帐内光线昏暗,药气熏人。太史慈卧于榻上,面如重枣,呼吸粗重,额覆湿巾。这位昔日叱咤沙场的猛将,此刻竟显羸弱之态。 “子义将军。”小乔轻唤。 太史慈艰难睁眼,见是她来,挣扎欲起:“主公何以亲涉险地……快出去……” “将军勿动。”小乔按住他臂膀,触手滚烫如炭。细观症状:高热不退,咳中带血,颈间红肿如桃。 帐外亲兵泣道:“将军三日前忽发寒战,继而高热呕吐。昨日颈间肿起,今已蔓延至腋下,医官用了各种方剂,皆不见效。” 小乔心下一沉。此症她在医书中见过,乃军中常见“营热”,传染极速,致死极高。更棘手者,此病常随水土不服与士气低落而发,药石难医。 她为太史慈换过额巾,温言道:“将军定要撑住。公瑾已得箭矢五万余,火攻之计将成,只待一场东风……” 太史慈摇头闭目,显然已无力多言。 小乔退出营帐,急召军医询问。方知病者已逾三百,药材将尽,更麻烦的是水源可能已遭污染。她当即下令掘新井、焚污物、醋熏营,又出私蓄购药,亲开方剂,种种措施井井有条。 正忙碌间,忽闻营外喧哗。小乔出帐查看,但见一群将领聚集,为首者乃孙权派系老将韩当。 “韩将军何事?”小乔上前问道。 韩当面带忧色:“听闻子义病重,特来探视。如今军中疫症横行,每日病亡者不下十数人。长此以往,不需曹军来攻,我军自溃!” “将军有何高见?” 韩当环视众人,压低声音:“实不相瞒,孙权处传来消息,曹丞相差人送来书信,言若愿降,可不咎既往,保江东文武各安其位。如今疫症肆虐,天意昭然……不若……” “不若投降?”小乔接过话头,声音骤冷如冰。 韩当被她目光所慑,一时语塞。 小乔扫视众将,一字一句道:“曹操作《让县自明本志令》,自称‘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其野心昭然若揭。今日许以高官厚禄,他日鸟尽弓藏,诸位可有善终?且曹操报父仇屠徐州,坑杀降卒,此类事少么?” 她上前一步,继续道:“疫症虽凶,可防可治。一旦降曹,江东六郡尽归他人,百姓沦为鱼肉。诸君皆是江东子弟,忍见父老乡亲受北方铁蹄践踏否?” 众将默然。此时周瑜匆匆赶来,显然已得消息。他站到小乔身侧,朗声道:“韩将军忧心疫症,情有可原。然大战在即,动摇军心者——斩!” 最后一声厉喝,震得众人心头俱颤。 韩当面红耳赤,拱手道:“都督息怒,末将也是一片忠心……” “你的忠心,留着对付曹军。”周瑜语气稍缓,“疫症之事,本督已有对策。箭矢已足,只待天时。传令全军:坚守营寨,防疫治病,敢言降者,军法从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众将领命散去。 周瑜转向小乔,低声问:“子义如何?” 小乔摇头:“情况不妙。更麻烦者,若他挺不过去……庐江军恐生变。” “孙权那边……” “张昭等人定然借疫症大做文章。”小乔拭泪,神色坚毅,“需稳住军心,筹备火攻;全力救治病患,尤其是子义将军。” 周瑜握住她手:“辛苦夫人了。” “夫妻一体,何言辛苦。”小乔勉力一笑,“只盼天佑江东。” 第四折 将星陨落 此后数日,江东军营陷入双线苦战。小乔亲自指挥隔离制药,招募郎中,甚至向道观佛寺求助。然而疫症凶猛,死亡日增。最令人心焦者,太史慈病情持续恶化。 第七日深夜,忽闻马蹄疾驰。一亲兵滚鞍下马,跪地哭道:“主公!将军……将军不行了,想见主公最后一面!” 小乔翻身上马,直奔庐江军营。 营中灯火通明,却死寂无声。军士们自发聚在大帐周围,许多人跪地祈祷,泣不成声。 小乔冲入帐内,但见太史慈面如金纸,气息奄奄。周瑜已在一旁,紧握其手,虎目含泪。 “子义……”小乔来到榻前。 太史慈缓缓睁眼,见是她来,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主公……来了……”声若蚊蚋,“慈……不能再征战了……” 周瑜哽咽:“子义休要胡说……” 太史慈摇头,艰难举了举手手无力垂下,令牌滚落榻边。 帐内外,恸哭声震天动地。 一代名将,未战死沙场,竟亡于疫症,时年四十有一。 小乔泪如雨下,却知此时非悲伤之时。她强忍悲痛,起身出帐,面对跪了满营的将士。 “将士们!”她声音清亮,压过哭泣,“如今将军不在了,庐江军魂不能散!你们是太史子义将军一手带出来的兵,岂能在疫症前低头,在曹军前退缩!” 众军士抬头,眼中燃起火焰。 “将军之死,罪在疫症,更在江北曹军!”小乔指向北方,“若非曹操南侵,大军何需集结江夏?若不集结,疫症何至蔓延?子义将军实是死于曹贼之手!” “报仇!报仇!报仇!”怒吼声震彻云霄。 小乔继续道:“现下要做三件事:第一,严格防疫,不能再有兄弟枉死;第二,刻苦操练,随时迎战;第三,相信周都督,火攻之计将成,必为子义将军报仇雪恨!” 军心渐稳,然小乔知道,此不过权宜之计。 第五折 暗夜定策 当夜,周瑜在帅帐召集紧急军议。韩当等将领齐聚,气氛凝重如铁。 韩当率先开口:“都督,太史将军病逝,军心震动。如今疫症未除,每日仍有将士死亡。末将以为……当暂缓战事,退守江东,从长计议。” “退守江东?”徐庶冷笑,“韩将军以为,曹操会给我等时间休养生息么?一旦退却,曹军必趁势渡江,届时长江天险尽失,江东何以自保?” “然如今战力折损,如何迎战?”另一将领质疑。 周瑜缓缓道:“疫症虽凶,却非无解。据观察,严格隔离者,病亡率大减。小乔主公所设防疫之法,已初见成效。只要坚持半月,疫症可遏。” “半月?”韩当摇头,“曹操会给半月时间么?” 众将疑惑。 周瑜起身,目光如炬扫视众将:“此战关乎江东存亡,没有退路。诸君若惧,现在可卸甲归田;若留,便与我周瑜血战到底!” 帐中死寂片刻。韩当等人面面相觑,终于齐齐抱拳:“愿随都督死战!” 军议散后,周瑜独留帐中。 “天意难测,但人事需尽。”小乔握住他手,“公瑾,知你压力如山。然你是江东支柱,你不能倒。” 周瑜苦笑:“有时真羡慕曹操,兵多将广,粮草充足。而我……连将士健康都难保全。” “曹操有他的优势,我等有我等的。”小乔凝视他,“我等有长江天险,有熟悉水战的将士,有誓死保家的决心。更重要的是……”她声音转柔,“公瑾,你有我。没有江东,我们去并州。” 周瑜动容,将她揽入怀中:“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六折 雾锁长江 夜深人静,江风穿寨而过,带着寒意与药味。江北曹营灯火依旧连绵,仿佛一头蛰伏的洪荒巨兽,随时可能扑来。 而南岸,在疫症与死亡的阴影下,江东军仍在苦苦坚持。病帐中,有人与高热抗争;江岸边,有人在严格防疫下操练水战;工营内,有人连夜赶制火箭火船。 小乔走出帅帐,遥望江北。雾又起了,丝丝缕缕,与那夜草船借箭时一般浓重。 她想起太史慈临终的眼神,想起病帐中将士的呻吟,想起周瑜眉间化不开的忧色。 这场仗,必须赢。 非为功业,非为青史留名,而是为那些信任他们的将士,为江东的父老乡亲,为每一个在疫症中逝去的生命。 草船借箭已成佳话,然背后的代价与压力,唯有亲历者知晓。 而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此时忽有亲兵来报:“主公,江上发现曹军哨船,似在探查我军虚实。” 小乔眸光一冷:“传令各营,加强戒备。凡有敢擅闯水域者,箭矢伺候——就用曹军送来的箭!” “得令!” 长江浩浩,雾气茫茫。两岸战云密布,杀机暗藏。 而在生死存亡之际,总有人选择坚守,总有人愿以血肉之躯,筑起家园的长城。 喜欢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请大家收藏:()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9章 三江口之战 第一折 双使临江 长江北岸,云梦台高耸入云,旌旗蔽空。 曹操负手立于高台,猩红大氅在秋风中如烈焰翻卷。他凝望南岸百里连营。但见水寨横亘江面,战船密布如繁星坠地,“乔”、“周”二旗高悬中军,在斜阳下灼灼生辉。江风猎猎,送来震天鼓角之声,竟将滔滔江涛都压了下去。 “好一座水上城池!”曹操忽然开口,声如金铁。 刘晔侍立身侧,闻言细观,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丞相你看,左翼船队呈锥形阵列,锋矢所指,正是我军水寨薄弱之处;右翼楼船成雁行之阵,可随时包抄合围;中军斗舰如鱼鳞密布,层层相护。这阵法刚柔并济,攻守兼备!” “岂止。”曹操抚髯,独目中精光闪烁,“你细看那船只调度,艨艟快船穿梭如织,却丝毫不乱;旗语传递迅疾如电,令行禁止。这绝非寻常水战之法,而是将陆战布阵融入了水战之道。” 他顿了顿,“小乔掌并州多年,惯用铁骑冲阵,其阵法刚猛凌厉;周瑜精江东水师,善使舟楫之利,战法灵动多变。这夫妻二人,竟能将南北战法融会贯通至此!” 正说间,乐进大步登台,铁甲铿锵作响,:“丞相!南岸又增战船百余艘,皆是新造快船,船首包铁,两侧有轮桨,其速如飞,激起白浪丈余高!” 曹操双目一凝:“传蒋干!” 第二折 双帐分立 南岸水寨,中军大帐内烛火通明。 小乔端坐主位,玄甲外罩素色披风,青丝以玉冠束起,在烛光下流转温润光泽。她俯身细观沙盘,指尖在三江口处悬停,那里水道狭窄如咽喉,暗礁星罗棋布。 “主公请看。”法正手持竹竿,在沙盘上划出一道弧线,“此处水流湍急,若曹军大船来攻,必拥挤于此。我军可埋伏火船于上游,待敌阵乱时顺流冲下。” 话音未落,帐外忽传来急促脚步声。亲兵掀帘而入,单膝跪地:“报,曹营遣使蒋干至,求见主公与周都督!” 帐中空气一凝。 小乔抬眼,眸光沉静:“公瑾在何处?” “周都督正在船坞,查验新到的轮桨机括。” “请蒋干先至船坞见公瑾,再引至我帐中。”小乔顿了顿,“传令水寨:曹使过境,各船照常操演,阵型加倍严整,鼓角加倍响亮。” “诺!” 船坞之中,景象壮观。 但见江边排列五十艘新造“飞虎船”,船身狭长如剑,两侧各设八对轮桨。工匠正在调试机括,齿轮转动之声咔咔作响。甘宁赤膊立于船头,见周瑜至,一跃而下,溅起大片水花:“都督!新船试水,顺风日行三百五十里,船首铁锥可破三层船板!” 周瑜银甲白袍,抚舷细观。忽闻亲兵引蒋干至。 蒋干青衫纶巾,一路行来目不暇接,但见船坞中火光四溅,锤凿震耳;江面战船操演,箭矢破空之声不绝;更有一队队水军赤膊泅渡,如蛟龙戏水。心中暗惊:这江东水师之精悍,远超传闻! “公瑾兄,别来无恙!”蒋干强自镇定,上前长揖。 周瑜转身,面色淡然如秋水:“子翼远来辛苦。然两军交战,不便叙旧。若有公事,可往中军大帐面见主公。”言罢不再多言,继续查验轮桨。 蒋干碰了个软钉子,只得随亲兵往陆寨而去。途中但见营寨连绵,鹿角森森;哨塔之上,弓弩手目光如鹰;校场之中,骑兵冲锋如雷。更奇者,陆寨水寨之间,传令兵穿梭如织,竟无半点滞涩,这乔州牧治军,当真如臂使指! 陆寨中军帐内,小乔已端坐等候。 蒋干入帐,抬眼见这女子端坐主位,虽未披重甲,然眉宇间自有如山岳般的威仪。烛光映照下,她眸光清澈却深邃,竟让人不敢直视。 “外臣蒋干,奉曹丞相之命,拜见乔州牧。”蒋干躬身长揖,姿态恭谨。 “使者请起。”小乔声音平和,却自有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曹丞相有何见教?” 蒋干双手奉上帛书。小乔展卷细阅,烛火在她面颊投下摇曳光影。阅罢,她将帛书递与徐庶,唇角微扬:“曹丞相好意。然并州牧乃朝廷所封,何须再加?至于镇北将军……”她抬眼看向蒋干,目光如深潭,“此号于我,不过锦上添花。” 蒋干忙道:“丞相言,乔州牧若愿归朝,当以诸侯礼待之,永镇并州,世袭罔替。” “归朝?”小乔轻笑,笑声清越却冷冽,“汉室倾颓,天子蒙尘,曹丞相所谓之‘朝’,在许都耶?在长安耶?若论归朝,我当奉天子还于旧都,而非屈身许县。” 蒋干语塞,冷汗渗出。 帐帘忽掀,周瑜大步走入。他已在偏帐更衣,着一身月白深衣,外罩玄色大氅,腰间佩剑轻垂。行至小乔身侧,从容取过纸笔,挥毫如飞: “各守其土,各尽其责。长江为界,勿生妄念。” 十六字遒劲如枪,锋芒刺目。写罢递与蒋干:“子翼可回禀曹丞相:乔州牧之志,守土安民;周瑜受乔氏知遇,统军护疆。夫妻虽各司其职,然心志如一。若要战……”他抬眼,眸光如电,“长江之上,恭候大驾。”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蒋干接过纸笺,但觉重若千钧。躬身退出时,余光瞥见帐壁上悬挂巨幅江图,图上朱笔勾画,箭标密布,那分明是破曹的全盘方略! 心中骇然,踉跄而出。 第三折 双军并进·水战如虹 长江江面薄雾弥漫,如纱如絮。忽然北岸鼓角震天而起,声浪如潮,撕破黎明寂静!但见曹营灯火大亮,映照江面如白昼,战船如黑云压城,蔽江而下! 蔡瑁、张允率荆州降卒为先锋,战船五百艘,帆樯如林。大船居中,艨艟护翼,走舸穿梭,阵型严整如移动的城池。船头“曹”字大旗在晨风中猎猎狂舞,船楼之上,弓弩手列阵如林,箭镞寒光森森。 南岸水寨,了望台上三道狼烟笔直冲天,赤红如血! 周瑜早已披挂整齐,银甲白袍,按剑立于主舰船楼。晨风吹动他身后大氅,如战旗招展。甘宁、韩当、周泰诸将各率船队,已在江面列成七星大阵,天枢位三十艘蒙冲斗舰,船首包铁;天璇位二十艘楼船,高耸如塔;摇光位五十艘飞虎船,轮桨待发,船首铁锥寒光逼人。 “都督!曹军先锋已入三江口,距我前锋仅五里!”哨船如飞而来,军士嘶声急报。 周瑜目视江面,令旗猛然挥下。 “甘宁听令,率飞虎船三十艘,自摇光位出击,截击曹军左翼!记住,疾如风,掠如火,一击即走。” “韩当听令!率蒙冲二十艘自天璇位出击,攻曹军右翼!钩拒接舷,登船搏杀,乱其阵脚。” “周泰听令!领刀盾手五百,乘走舸二十艘,潜伏三江口芦苇荡!待曹军中军大乱,突袭旗舰,生擒蔡、张。” “诺。” 三将抱拳怒吼,声震江水。令旗再挥,各船鼓角齐鸣,声浪如雷炸响!南岸水寨闸门轰然洞开,战船如离弦之箭,破雾而出,船首劈开白浪,水花飞溅数丈。 江面大战,骤然爆发。 甘宁船队快如银色闪电,三十艘飞虎船轮桨齐动,嗡嗡轰鸣,竟在江面拖出五十余条白浪!眨眼间已切入曹军左翼船阵,船首铁锥对准斗舰水线。 “轰、隆、隆……” 三声巨响震耳欲聋!三艘曹军斗舰被拦腰撞破,木屑横飞,船体裂开巨口,江水如瀑布倒灌!船上军士惊呼落水,惨叫之声撕心裂肺! 蔡瑁在旗舰上骇然失色:“何来此等快船?弓弩手,放箭…放…” “嗖嗖嗖嗖…” 箭矢如蝗群蔽空,密如暴雨!但飞虎船船身包铁皮,箭矢撞上叮当乱响,多数弹开。甘宁赤膊立于船头,挥刀狂笑:“荆州鼠辈,也敢犯我江东!儿郎们,第二队,撞……” 又是三艘斗舰应声破碎! 右翼韩当同时杀到!二十艘蒙冲如蛮牛冲阵,船首铁撞角对准曹军楼船,轰然对撞!木裂之声如霹雳炸响!接舷瞬间,船上江东勇士齐声怒吼,抛出百道钩拒,铁钩深深嵌入敌船舷,随即如猿猴般跃上甲板,短刀翻飞,血光暴溅! “杀……” “江东儿郎,随我破敌。” 搏杀之声震天动地!刀剑相击,铿锵刺耳;惨呼哀嚎,不绝于缕。甲板之上血水横流,尸首翻滚落水,江面渐染猩红。 曹军虽众,然荆州水军新降,斗志不坚。见江东军如此悍勇,阵脚大乱。张允在副旗舰上嘶声急令:“放火船,快放火船。” 数十艘满载柴草油脂的小船顺流而下,船头火焰熊熊。但周瑜早有所料,令旗三挥,上游忽然驶出二十艘特制走舸,船头军士手持丈余长杆,杆头张开铁网,竟将火船一一兜住,反向曹军船阵推去! “风向变了,”了望兵嘶声狂呼。 果然!江面忽起北风,火船顺风漂向曹军本阵,速度骤增!张允旗舰首当其冲,火焰如毒蛇缠上船身,瞬间蔓延!船楼化作冲天火海,黑烟滚滚,热浪逼人! “救火,快救火……”张允嘶吼,然火借风势,愈燃愈烈,士卒纷纷跳江逃生。 便在此时, “杀……” 三江口芦苇荡中杀声震天!周泰率五百刀盾手乘走舸杀出!这些江东勇士皆着黑色水靠,口衔短刃,如五百条蛟龙入水,潜游至曹军旗舰之下,抛出水钩攀舷而上! 周泰一马当先,双刀如轮,刀光过处血肉横飞!直取蔡瑁:“蔡瑁老贼,纳命来!” 蔡瑁魂飞魄散,慌忙率亲卫乘小舟北逃。周泰欲追,忽闻江面传来震耳鸣金之声,周瑜下令收兵。 “为何不追?”周泰浑身浴血,双目赤红。 亲兵嘶声传令:“都督有令:穷寇莫追,谨防埋伏!打扫战场,救治伤员……” 周泰望了一眼北逃的蔡瑁,啐出一口血沫:“便宜这厮了。” 第四折 双军并进·陆战如雷 同一时刻,西岸十里,杀声更烈! 夏侯惇率两万步卒刚登江岸,正在整队。忽然东方江面火光映红半边天空,杀声如潮涌来!夏侯惇独目圆睁,提刀上马:“快!列阵向东,接应水师。” 话音未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轰隆隆隆……” 西面芦苇荡中蹄声如雷炸响,大地震颤!但见千骑玄甲如黑色旋风卷地而来,当先一将白袍银枪,正是赵云。千骑冲锋呈楔形尖阵,马蹄踏地如战鼓擂动,尘土飞扬蔽日。 “常山赵子龙在此,夏侯元让,可敢一战?” 声如洪钟,震荡四野!赵云银枪如龙,枪尖寒星一点,直冲曹军前阵!枪过处,人仰马翻,血雨喷洒!竟连挑七名曹军校尉,尸首抛飞数丈。 夏侯惇勃然大怒:“黄口小儿,安敢猖狂!虎豹骑,随我迎敌。” 然而他麾下多是步卒,骑兵仅千余。两军相接,并州铁骑冲锋之势如泰山压顶,又如洪水决堤,曹军前阵长枪如林,却被铁骑硬生生撞开缺口。马蹄践踏,骨裂之声惨不忍闻! “盾阵,立盾阵。”夏侯惇嘶声狂吼。 重盾方立,如铜墙铁壁。然…… 东面又起震天杀声!许褚率两千铁骑杀到!这猛将裸衣挥九环大砍刀,一马当先撞入盾阵。刀光如匹练横扫。 “咔嚓,咔嚓,咔嚓。” 三面重盾竟被一刀劈裂。盾后军士连人带甲被斩为两段,内脏抛洒,血雾喷涌。 “许仲康来也,夏侯惇,吃俺一刀。” 许褚须发戟张,如天神下凡,大刀翻飞,刀风呼啸,所过之处肢体横飞!曹军盾阵顷刻瓦解,士卒魂飞魄散,四散奔逃! 夏侯惇独目充血,拍马来战!二将刀枪相撞。 “铛” 巨响如洪钟大吕,震耳欲聋,火星四溅,战马嘶鸣人立。 “好力气。”许褚狂笑,大刀再劈!夏侯惇横枪硬架,虎口崩裂,鲜血直流! 二将战作一团,刀光枪影如狂风暴雨!周围军士竟不敢近身十丈。 而此时曹军已乱,并州铁骑分作数队,在赵、许二将率领下反复冲阵,如狼群撕咬猎物!骑兵来去如风,弓弩齐发,箭矢破空尖啸!曹军步卒仓促应战,阵型大乱,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惨呼哀嚎之声震天动地,血水染红江岸泥土。 苦战半个时辰,尸横遍野!夏侯惇见折兵已逾三千,水师方向火光渐弱,知事不可为,只得嘶声喝令:“向西撤退!退往沼泽地固守。” 残兵如潮溃退,丢盔弃甲,旌旗倒地。 赵云银枪斜指欲追,许褚勒马拦住:“主公军令:守住江岸即可,子龙,收兵。” 二人遂率骑回撤,于江岸列阵。骑兵下马休整,有人掏出怀中肉脯咀嚼,有人给战马喂水,动作娴熟肃杀。江风吹来浓重血腥,鸦群盘旋,哀鸣声声。 江面之上,硝烟渐散。 此战自辰时始,至未时终,历时三个时辰。曹军折损战船百余艘,被俘五十余艘,伤亡五千余;陆路折兵三千。江东水师损船三十,伤亡千余;陆路伤亡四百。 夕阳西下,长江水被染成猩红,浮尸累累,残帆飘荡。鸥鸟盘旋不落,哀鸣凄厉。 第五折 双营议事 暮色四合,水陆两寨皆升炊烟,却掩不住浓重血腥。 水寨中军帐内,周瑜端坐主位,银甲染血未洗。甘宁、韩当、周泰诸将肃立,虽疲惫却亢奋。 “都督!”甘宁声如洪钟,“此战俘获曹军水卒三千二百余人,战船五十三艘!其中楼船七艘,斗舰二十艘,艨艟二十六艘!缴获弓弩三千具,箭矢五万余支,粮草八百石!我军折损飞虎船八艘,蒙冲十二艘,走舸十艘;阵亡四百二十人,伤六百余!” 帐中烛火噼啪。 周瑜颔首:“俘虏如何处置?” 韩当道:“按都督吩咐,已另设一营安置,派老卒看管。伤者皆已救治,死者尸首收敛。” “做得好。”周瑜目光扫过诸将,“那些荆州降卒,可曾问过意愿?若有愿返乡者,发给路费干粮,放其归去。” 周泰愕然:“都督,这……” “这些降卒归乡,必言我军仁义。”周瑜淡淡道,“一传十,十传百,荆州民心可向。曹操以力压人,我军以德服人,高下立判。” 正议间,亲兵入帐:“都督,乔州牧已回陆寨,请都督过营议事。” 陆寨中军帐内,血腥气更浓。 小乔已卸甲,素色深衣上犹有点点血渍。许褚、赵云侍立两侧,甲胄破损,满面血污。法正、徐庶在座,面色凝重。 案上巨幅江图,已用朱笔添上新标记。 “公瑾辛苦。”小乔抬眼,眸光疲惫却清亮,“此战虽胜,然曹操必不肯罢休。” 法正持竹竿点图:“探马最新急报:曹操已罢蔡瑁、张允,命毛玠、吕虔代领水军,于三江口下游二十里处立寨练兵。又调青州兵三万、徐州兵两万,昼夜兼程而来!” 徐庶补充:“还有一险讯:曹操从许都调来太医,携数十医官,正在北岸各营巡诊。看来军中疫病,比传闻更甚。” 帐中一静。 周瑜沉吟:“疫病……或可为我所用。” “公瑾是说?”小乔眸光一闪。 “我可遣细作潜入北岸,散布流言。”周瑜指尖轻叩案几,“言此疫乃天罚,因曹操南征致使生灵涂炭。再言周某得天助,已得仙药药方,便说药方源自龙山古法,可避百疫。” 徐庶抚掌:“妙!再于南岸大张旗鼓施药,百姓蜂拥,曹军士卒闻之,军心必乱!” 小乔却摇头:“曹操多疑,恐不会轻信。需双线施计,水军散布疫病之言,陆路则另放消息,言我军主力欲从陆路迂回,断其粮道。如此水陆双疑,曹操必分兵防备,首尾难顾。” 周瑜告辞,小乔送至帐外。月华如霜,洒在染血战旗之上。江风带来北岸隐约咳嗽声,那是疫病蔓延的征兆。 “公瑾。”小乔轻声道,“此战之后,长江南北,要添多少新坟?” 周瑜沉默良久,握住她微凉的手:“瑜不知会死多少人。但瑜知道,若此战能止干戈,能换十年太平,便值得。” 二人并肩而立,望向北岸云梦台灯火。那里,曹操想必也未眠。 更远处,江涛拍岸,声声不息,如战鼓,如哀歌,如这乱世中永不磨灭的誓言。 帐外,“乔”、“周”二旗在夜风中猎猎狂舞,仿佛下一刻便要冲天而起,撕破这沉沉夜幕。 喜欢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请大家收藏:()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0章 曹军连环 第一折 曹营连环计 长江北岸,云梦泽畔,曹军水寨连绵五十余里,桅杆如枯林矗立,帆影幢幢,却笼罩着一股颓败萎靡之气。 自蔡瑁、张允二人因三江口之败被罢黜,毛玠、吕虔虽通晓水战韬略,却难驭数十万北地之军。 连日来,青州、徐州的旱卒登船即吐,呕吐物污了甲板,酸臭之气随风飘散数里,引来成群乌鸦盘旋不去。更兼水土不服者日增数百,军医帐前排起蜿蜒长龙,哀嚎呻吟声日夜不绝,与江涛声混作一片,凄厉如鬼哭。 这日清晨,霜重雾浓,曹操亲率众将巡视水寨。但见青州兵扒着船舷呕吐不止,面色蜡黄如纸。另一艘斗舰甲板上,军士蜷缩角落瑟瑟发抖,竟是畏水如虎,任凭校尉鞭打也不肯起身操桨。毛玠跪地请罪,额头触地:“丞相明鉴,北军不习风浪,非将士不肯用命,实是天时地利皆不佑我啊……” 曹操独目阴沉,拂袖登临云梦高台。凭栏南望,但见晨雾渐散处,江东水寨旌旗鲜明,战船往来如梭,操练呼喝声顺风传来,整齐雄壮,刺耳如针。 “莫非天不助我?”曹操喃喃自语,手按栏杆,青筋隐现。 身后谋士队列中,一谋士忽出列拱手,声如裂帛:“丞相,我有一计,或可解此困厄。” “讲。” 谋士取来笔墨,在长案铺开绢帛,挥毫勾画:“可将大船三十、五十为一组,首尾以碗口粗铁环相连,船面铺三寸厚木板,以铁钉固之;船侧设齐胸木栏,既可防士卒落水,又可架设弓弩炮车。如此连环之船,行则同进,止则同泊,稳如陆地,北军登之如履平地,自无晕眩之患。” 刘晔抚掌而起,目中放光:“妙哉!连环之船,上可行马驰车,可载粮草辎重,宛如水上城池。更可列阵如墙,横锁江面,任他江东快船灵巧,亦难撼动分毫。” 曹操凝视图样良久,独目中忽迸精光,如暗夜电闪。他猛然拍案,震得茶盏跳起:“传令:调集工匠三千,伐木十万,即日开工,十日之内,要见连环战船列于江上,耀武扬威。” 军令如山,北岸顿时沸腾如鼎。 三千工匠昼夜赶工,斧凿声震天动地,十里可闻。粗大铁环在数十座炉中烧得通红,铁锤锻打之声叮当如暴雨击瓦;合抱巨木被锯成厚板,木屑飞扬如雪,堆积成丘。江边火光彻夜不灭,人影幢幢如鬼魅,号子声、催促声、斥骂声交织一片。 十日转瞬即逝。首批十二组连环船完工下水,每组五十艘楼船斗舰以儿臂粗铁索相连,船面铺设木板,宽阔可容四马并驰;船侧木栏高齐人胸,栏上预留弩箭孔眼,森然如城堞。 试船之日,江面浩荡,北风猎猎。 曹操率众将登临主舰五层楼台。但见连环船队缓缓驶出,船面平稳如陆,三千青州兵列队操演,步伐整齐划一,枪矛如林,再无一人呕吐。船侧弩炮齐发,石弹呼啸破空,竟在江面激起丈高水柱,轰隆之声如闷雷滚地。 “好,好一个水上长城。”曹操仰天大笑,声震江涛,猩红大氅在风中如烈焰翻卷,“传令:再造百组!待船队齐备,横江而进,踏平江东,如履平地。” 正此时,忽有哨船飞报:“丞相!江面发现江东哨船三艘,鬼鬼祟祟,窥探我军。” 曹操冷笑:“来得正好,让彼等见识见识,何为天兵神威。” 令旗挥动,三组连环船如巨兽出闸,帆樯齐动,直扑江东哨船。那哨船见势不妙,急转欲逃,然连环船虽笨重,却因船多力大,航速竟不慢多少。追至江心,船头弓弩齐发,箭矢如蝗遮天。一艘哨船中箭起火,桅杆折断,士卒跳水逃生;两艘仓惶南逃,船尾拖出狼狈水痕,如丧家之犬。 云梦台上,曹军诸将欢腾如沸。夏侯惇独目放光,声如洪钟:“有此神器,何愁江东不破。”曹仁抚掌大笑:“周郎小乔,末日将至矣。”夏侯惇等皆面露喜色,唯乐进等老成之将,眉间隐有忧色。 谋士队列中,刘晔蹙眉不语。待众人散去,他近前低语:“丞相,船连则稳,然若敌军用火攻,一船着火,余船皆难逃,此危局也……” 曹操摆手打断,独目遥望南岸:“今值隆冬,唯有西北风。江东在南,若用火攻,岂非逆风自焚?子扬多虑了。” 话虽如此,他独目深处仍闪过一丝疑虑,如乌云蔽月,随即被滔天雄心淹没。转身俯瞰连环船阵,但见千帆蔽日,铁索横江,不由得豪情万丈:“传令各营:犒赏三军,静待战机。待东南风起?哈哈,待吾踏平江东,再看天时助谁。” 第二折 苦肉计 南岸水寨,中军大帐内烛火通明,却气氛凝重如铁。 周瑜坐于主位,银甲映着跳跃烛光,面沉如水,眉峰锁成深壑。甘宁、韩当、程普、黄盖等十余将领分立两侧,甲胄肃然;刘备幕僚诸葛亮坐于客席,羽扇轻摇,神色淡然如观云卷云舒。 帐中央巨幅江图已添新标记,北岸连环船队如黑色长蛇,横亘长江,触目惊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诸位都已看见。”周瑜声音清冷如冰泉击石,“曹操连环战船已成,船面如陆,弓弩齐备,更载霹雳炮车。我军战船虽快,难撼其势。诸位有何良策?” 诸将沉默。帐外江风呜咽,吹得帐帘起伏,如人心忐忑。 黄盖忽出列,须发戟张如猛虎,甲叶铿锵作响:“都督,末将观曹军船阵,看似雄壮,实藏大患。” “哦?公覆请讲。” 黄盖大步至江图前,手指那黑色长蛇:“船以铁索相连,稳则稳矣,然转动不灵,进退迟滞。若以火攻,一船着火,火借风势,沿铁索蔓延,余船皆成火棺!纵有百万大军,亦将化为焦炭。” 帐中骤静,唯闻烛芯噼啪。火攻之议,众人心中皆有,然谁敢轻言?今值隆冬,北风呼啸,若放火船,岂非自焚? 周瑜眸光一闪,如电破长夜:“火攻需借风势。今值隆冬,唯有西北风。我军在南,若放火船,岂非逆风自焚?公覆老将,岂不知此?” “天时可变。”黄盖慨然道,声如洪钟,“末将昔年驻柴桑八载,知长江气象殊异。立冬前后,偶有东南风起,虽短暂仅一二时辰,却足可成事。只需算准时辰,火船齐发,曹军连环船阵,必成火海。” “荒唐。”周瑜陡然拍案,震得茶盏跳起,“天象玄奥,岂能妄测?公覆老将,何出此儿戏之言。” 黄盖须发皆张,竟踏前一步,老目赤红:“都督,莫非畏曹如虎?张子布等文臣主张降曹,难道都督也……” “放肆。”周瑜勃然变色,银甲震颤,“黄公覆,你可知此言当斩?” “末将自知。”黄盖昂首,脖颈青筋暴起,老目含泪,“然看着江东三世基业将毁,看着数万儿郎白白送死,末将宁可直言而死,不愿苟活见江东陆沉。” 帐中诸将骇然。程普急出列,单膝跪地:“都督息怒,公覆性情刚直,实是忠心赤胆,言语虽激,其心可鉴……” “忠心?”周瑜冷笑,声寒如铁,“忠心便可动摇军心?便可妄议大局?”他环视诸将,目光如刀,“张昭等文臣主降,吾尚可容之,因彼等不掌兵权。然军中大将若存此念,军心溃矣。今日公覆敢言,明日他人效之,此战不必打,降了便是。” 诸葛亮羽扇微顿,欲言又止,终是静观。 周瑜厉声喝道:“来人 ,将黄盖拖出,斩首示众,以正军法。” “不可。”韩当、程普等老将齐跪,甲叶哗啦作响,“公覆三代为江东旧臣,随破虏将军(孙坚)讨董卓,随讨逆将军(孙策)定江东,立功无数。望都督念其年迈功高,饶他一命。” 甘宁、周泰等少壮将领虽不喜黄盖倚老卖老,却也跪求:“大战在即,先斩大将,于军不利,请都督三思。” 帐中跪倒一片。周瑜面色铁青,胸膛起伏如浪,银甲在烛火下泛着冷硬光泽。诸葛亮此时方开口,声如清泉漱石:“亮夜观天象,见紫微晦暗,荧惑守心。又察云气南移,今夜子时,或有一二时辰东南微风。黄老将军之言,虽直却有理。都督不妨暂记其过,容他将功赎罪。” 帐中目光齐聚诸葛亮。周瑜沉默良久,牙关紧咬,方从齿缝迸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出去,重责五十军棍,以儆效尤。” 军令如山。黄盖被两名军士拖至帐外校场,按倒在地。执法军士高举碗口粗水火棍,重重落下! “一、二、三……” 棍棒击肉之声沉闷如鼓,在暮色中回荡,每一声都敲在众将心头。黄盖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起,却一声不吭。老将程普别过脸去,浊泪纵横;韩当紧握双拳,骨节发白;甘宁目中闪过不忍,扭头望江。 二十棍时,黄盖后背皮开肉绽,鲜血浸透战袍,在青石地上洇开暗红。 三十棍时,老将牙关渗血,仍不呻吟,只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四十棍时,观刑将士多有垂泪者,更有年轻士卒以袖掩面。 五十棍毕,黄盖已昏死过去,须发皆被冷汗浸透。军士以担架抬回本营,沿途血滴斑斑,如红梅落雪。 周瑜立于帐前,目睹全程,袖中双手紧握,指甲刺入掌心,渗出血丝。待人群散去,他转身回帐,步履竟有些踉跄,银甲相击之声杂乱无章。 诸葛亮缓步跟上,低声道:“苦肉计已成。然曹操多疑如狐,尚需一能言善辩、胆略超群之士,亲往献诈降书,方能取信。” 周瑜闭目,深吸江风:“吾已有人选,阚泽阚德润,机辩无双,胆色过人,更与公覆有旧,堪当此任。” 第三折 阚泽夜献书 是夜,月隐星稀,江雾浓重如乳。 黄盖营帐内,烛火昏黄摇曳,药气浓烈呛鼻。老将俯卧榻上,后背敷着厚厚药膏,仍渗出血水,将白布染得斑驳。帐帘轻掀,一人悄然而入,青衫纶巾,面容清矍,正是江东谋士阚泽。 “公覆受苦了。”阚泽低声叹息,袖中取出瓷瓶,“此乃医官所配金疮药,疗效奇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黄盖艰难侧首,面色苍白如纸,唇裂渗血:“德润,你来了。”他从枕下摸出一封火漆密信,手颤如风中秋叶,“此降书,须你亲往曹营,满营文武,唯有你机辩过人,胆色超群,能取信曹操。” 阚泽接过书信,指尖微颤,却神色镇定:“曹孟德奸雄,多疑如狐,喜怒无常。此去凶险,某早有准备。昔年苏武持节北海,某虽不才,亦有效古之心。” “德润,”黄盖握住他手,老目含泪,手背青筋虬结,“江东存亡,在此一举。若事成,你为首功;若事败,黄氏满门,铭记大恩。” “某知。”阚泽郑重藏信入怀,深揖及地,“公覆保重,待某归来,共饮庆功酒。” 子时三刻,万籁俱寂。一叶扁舟悄然离岸,如墨滴入水,向北驶去。舟上仅阚泽与一老船夫,皆着黑衣,融于沉沉夜色。江雾弥漫,丈外不辨景物,唯闻橹桨破水之声,轻如蚊蚋。 北岸曹营,灯火通明如昼,连环战船如山峦耸立江面,巡哨船只往来如织,炬火映得江水泛金。阚泽小舟方近水寨百丈,便被三艘哨船截住,弓弩齐指,厉喝如雷:“来者何人?敢夜闯水寨?” 阚泽立于船头,拱手高声道:“江东阚泽,特来献密书于丞相,事关江东存亡,请速通报。” 哨将疑惧,押阚泽登岸,层层上报。半个时辰后,阚泽被带入中军大帐,沿途但见甲士林立,刀戟森然,杀气扑面。 帐内炭火熊熊,暖如春日,却气氛肃杀。曹操踞坐虎皮椅上,左右刘晔、满宠等谋士环立,目光如刀;夏侯惇按剑立于帐门,虎目圆睁,须发戟张。 “阚德润?”曹操独目如鹰审视,声如金铁相击,“汝乃江东名士,江东待汝不薄,夜渡而来,莫非为周瑜做说客?” 阚泽长揖及地,举止从容:“泽非说客,实是救星。今献黄盖将军密书,丞相观之便知。” 侍从呈上书信。曹操展阅,但见帛上字迹潦草,血迹斑斑,显是忍痛疾书: “盖受孙氏三世厚恩,本不当怀二心。然周瑜小儿,自负才高,视我等如草芥。今日帐前,因谏火攻之策,竟遭五十军棍,几死杖下。又闻张昭诸公主张降曹,竟被周郎囚禁,言‘敢议降者斩’。江东大势去矣,盖心寒彻骨,如坠冰窟。 “今愿率本部战船三十艘,士卒三千,归降丞相。待来日交战,可为内应,举火为号,共破周郎。泣血再拜,唯丞相察之。黄盖顿首。” 阅罢,曹操独目微眯,如狐疑猎物,将信传与诸谋士。程昱沉吟:“黄盖三世老臣,性情刚烈,遭此羞辱,其怨可信。然……”刘晔接口:“然恐是诈降,周瑜多谋,苦肉计古已有之,不可不防。” 曹操忽问阚泽,声如寒泉:“黄公覆既欲降,何以为信?” 阚泽从容道:“黄老将军伤重不能亲至,故遣泽来。若丞相疑诈,可约定时日,待东南风起之夜,老将军率船队北投,船头插青旗为号。届时真伪自明,若有不实,泽愿以身家性命担保。” “东南风?”曹操冷笑,独目精光暴射,“隆冬何来东南风?此非诈而何?汝欲欺吾不通天象耶?” 阚泽正色,踏前一步:“丞相明鉴,长江气象殊异,非中原可比。立冬前后,偶有东南风起,短则一刻,长则一二时辰,此乃沿江渔夫尽知。昔年黄老将军驻柴桑八载,亲历多次,曾与末将言,时无常,用兵者当察微知着。周瑜自负,不信天时,此正老将军寒心之由也。” 帐中一静,唯闻炭火爆裂声。曹操独目闪烁,如乌云中电光隐现,忽拍案大笑,声震帐梁:“好个阚德润!临危不惧,对答如流,真国士之风。”笑声骤止,厉声道,“然汝可知,吾已得密报,知黄盖受刑,知孙权派系主降!汝此番前来,正应其时,岂非太巧?” 阚泽面不改色,反上前三步,直逼案前:“正因丞相得报,泽方敢来。若丞相一无所知,泽反疑有诈。今既知江东内斗,当信黄老将军投诚之心,若疑而不纳,寒天下归附者之心,孰得孰失,丞相自断。”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帐中烛火都为之一颤。 曹操凝视阚泽良久,忽展颜一笑,如阴云裂日:“德润真国士也 ,吾姑信之。”遂命赐锦袍玉带,重赏阚泽,安置于客帐,然暗令虎卫时刻监视,寸步不离。 阚泽谢恩退出,背衫已被冷汗浸透,凉如寒铁。行至客帐,望见窗外江雾茫茫,北斗隐现,心中默祷:“公覆,江东存亡,在此一举了……” 第四折 七星暗影动 同一夜,北岸以西三十里,荒滩乱石之间。 此地人迹罕至,芦苇丛生,鸥鹭悲鸣。七座石台拔地而起,按北斗方位排列,高各三丈,以青黑巨石垒成,石面刻满古拙符纹,似蝌蚪、似云雷,在惨淡月光下泛着幽绿光泽。中央天枢台上,一人独立,头戴白藤冠,左眼蒙黑罩,左腿以铁杖支撑,黑袍在夜风中猎猎如鸦翼,似欲乘风而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正是那屡现踪迹、搅动风云的跛足谋士。 台下,数十黑袍人默然肃立,皆面覆青铜兽纹面具,唯露双目,空洞如渊。手中各执奇异法器:青铜星盘刻二十八宿,玉圭雕日月纹,骨笛森白如骨,兽首幡绣饕餮夔龙。夜风过处,幡旗猎猎,骨笛自鸣,如鬼哭狼嚎。 跛足者仰观星空。今夜天穹如墨,北斗七星却异常明亮,尤其天玑星位,赤光隐现,似在呼应石台升腾的青芒。他独目中幽光流转,嘶声如锈铁摩擦:“时辰将至。七星归位,天机将改。曹、刘、周瑜、小乔百万大军血战赤壁,煞气冲天,血气盈野,正是行‘血祭七星’的千载良机。” 一黑袍人上前,面具下声音低沉如地底闷雷:“祭主,七子尚缺。天玑陨落,新星未现,此时行祭,恐难圆满,反遭星力反噬。” “无妨。”跛足者独目中幽光闪烁,如鬼火飘摇,“赤壁之战,尸山血海,冤魂哀嚎,可暂代天玑煞气。待新光诞世,再补全不迟。” 言罢,他举杖向天。杖头青铜星盘骤然放光,七道青芒冲天而起,如巨蟒腾空,直贯北斗!空中七星随之大亮,星光如瀑倾泻,笼罩七座石台,天地为之色变。 石台符纹逐一亮起,发出低沉嗡鸣,如远古巨兽苏醒,荒滩震颤,砂石滚落。江中波涛逆流,鱼群翻白浮出水面,鸥鹭惊飞,哀鸣彻夜。远处曹营战马悲嘶,士卒惊起,皆望西方,不知凶吉。 “起祭!”跛足者厉喝,声如夜枭泣血。 黑袍人齐声诵咒,声调诡异,非梵非道,似洪荒古语。骨笛凄厉,兽幡摇动,黑烟自石台升起,凝成七道烟柱,直冲霄汉。石台青芒愈盛,竟在夜空中投射出巨大的北斗虚影,笼罩数十里江面,与真实星斗交相辉映,诡异绝伦。 第五折 乔营得密报 南岸陆寨,小乔尚未安寝。 她独立帐外月下,玄甲外罩素白披风,仰观星象。今夜北斗异常,摇光赤现如血,天枢明灭不定,心中隐隐不安,如巨石压胸。正此时,一黑衣人影如鬼魅般飘至帐前,单膝跪地,无声无息,正是炎帝庙密探首领史阿。 “主公,北岸急报。”密探奉上竹筒,筒身尚带夜露寒气。 小乔拆阅,面色骤变。帛书乃王越亲笔,字迹仓促力透纸背:“北岸西三十里荒滩,惊现七星祭坛。有黑袍人聚众行祭,首者白藤冠、独目、跛足,与昔年懿公子被掳、北疆胡骑异动、江东内乱诸事幕后黑手特征吻合从,今夜星象异动,恐与赤壁大战相勾连。此祭若成,恐窃战场血气、生灵魂力,行逆天改命之术。非独争天下,实欲以苍生为祭,窃国运星力,成就己身!望主公速断。” “七星祭坛……窃血气魂力……以苍生为祭……”小乔喃喃,猛然醒悟,“难怪此人屡现踪迹,却始终隐于幕后!他要的不是天下疆土,而是以百万生灵为薪,焚天煮海,窃国运星力,成就邪道。” 她急唤亲兵:“速请法正、徐庶!另备快马,我要亲往水寨见公瑾你。” 片刻后,法正、徐庶匆匆而至,衣冠不整,显是从梦中惊起。阅罢密报,皆骇然失色,冷汗涔涔。 徐庶击案,目眦欲裂:“原来如此 ,昔年懿公子、绍公子被掳,北疆胡骑异动,江东内乱频生,丹阳兵变、山越复叛……皆是为此人集齐七星、行祭改命铺路,此人布局十余年,所图者竟非人间权柄,而是窃天换日,以苍生为刍狗。” 法正捻须急思,指节嘎嘎作响:“今此人于大战前夕设坛,必是要借赤壁血战之机,行偷天换日之术。主公,当速告周都督,早作防备,否则纵破曹军,天下气运被窃,神州将堕永夜。” 小乔翻身上马,胭脂马长嘶破夜,如龙吟九霄。许褚率百骑护卫,铁蹄震地,疾驰往水寨。江风扑面如刀,寒意彻骨,她却心中如火焚,此番不仅要破曹,更要破那隐于暗处、以苍生为棋的魔头。纵是粉身碎骨,亦要阻此滔天阴谋。 至水寨时,已近子时。周瑜亦未眠,正与诸葛亮对坐弈棋,灯下黑白纵横,如两军对垒。闻小乔至,二人皆惊起。 小乔不及寒暄,急呈密报。周瑜阅罢,银甲在烛火下泛着冷硬寒光,面沉如水:“七星祭坛……原来此人一直等的是这场大战,以百万生灵为祭,好狠毒的心肠。” 诸葛亮羽扇轻摇,目视棋局,声如古井无波:“亮夜观星象,见北斗移位,天玑赤现,确有大变。若容祭礼完成,无论曹胜、周瑜胜,天下气运皆被窃取,届时生灵涂炭,山河失色,恐非人间之祸,实乃灭世之灾。” “可能破之?”小乔急问,眸中燃着炽焰。 周瑜与诸葛亮对视一眼。诸葛亮缓缓落下一枚黑子,声如定音:“祭坛借星力、血气、魂力三重为基。星力在天,人力难改;血气在战,不可避免;唯魂力一道……”他抬眼,目中精光如电,“可设法乱其魂引,断其祭仪。魂引一乱,法阵自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如何乱之?” 周瑜目光渐锐,如剑出鞘:“火攻之时,我可命甘宁率三百死士,乘快船绕至荒滩,突袭祭坛。彼等行祭必全神贯注,心魂皆系于法阵,突遭袭扰,心神俱震,法阵必生裂隙。” “太险。”小乔握拳,指甲刺入掌心,“甘宁虽勇,然敌暗我明,祭坛必有黑袍守卫,更兼邪术诡异,三百人恐是羊入虎口……” “险中求生。”周瑜握住她手,掌心温暖却坚定,“夫人,此战已非独曹、刘之争,更是人间正道与邪术之战。纵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也须一闯。” 帐外忽起风声,由缓至急,吹得帐帘狂舞。周瑜推窗望去,但见江面波光粼粼,帅旗旗角起初北飘,渐转东向,终是猎猎南指! 诸葛亮羽扇顿止,眸中精光一闪,如星辰耀夜:“东南风……要起了。” 三人齐望夜空。但见北斗七星光芒大盛,天玑明灭不定。而东方天际,云气正悄然南移,月隐星沉,江涛怒号,似在预告一场席卷天地的风暴。 大战将启,祭仪将行。而这江东风、北斗光、七星坛、连环船、苦肉计、诈降书、三百死士……种种因果,千般谋略,终将在赤壁江面,交织成一场决定天下命运的滔天烈焰,焚尽奸邪,照亮千古。 小乔按剑而立,江风吹动她鬓边青丝,如旗招展。她望向周瑜,夫妻目光相接,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此一去,或许再无归期;此一战,或许身陨魂消。 但有些仗,必须打;有些道,必须守;有些光明,必须有人以血扞卫。 帐外,长江怒涛拍岸,声声如战鼓雷动;夜空北斗旋转,星光如剑指征途。江风南来,带着水汽与烽烟,为这乱世中的勇士们,奏响了一曲决战的悲壮序曲。而赤壁的滔滔江水,将见证一场光与暗、正与邪的终极对决,在历史的长卷上,烙下永不磨灭的印记。 喜欢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请大家收藏:()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1章 火烧赤壁 第一折 东南风起 建安十三年冬十一月壬子,夜半。 长江北岸,云梦台大寨灯火通明。曹操披猩红锦袍,外罩玄色大氅,独坐中军帐内。案前铜漏滴滴,已近子时三刻。帐外忽有军士急报:“丞相!江上东南风起,愈刮愈紧了!” 曹操推案而起,大步出帐。但见寨中旌旗猎猎,初时旗角尚指西北,渐渐转向,终是向南狂舞!江涛怒号,风声凄厉如万鬼哭嚎,吹得连环战船铁索铮铮作响。 刘晔匆匆赶来,衣袍被风吹得紧贴身躯,急声道:“丞相!今日东南风起得蹊跷,须提防火攻!” 曹操仰天大笑,声震夜空:“子扬多虑矣!冬至一阳生,来复之时,安得无东南风?此乃天地常理,何足为怪!”话音未落,忽见江面有一点灯火破雾而来,渐行渐近。 哨船飞报:“江东来一小舟,称有黄盖密书!” 须臾,舟至岸边。一青衣文士登岸拜见,呈上蜡丸。曹操剖丸取帛,就着火炬观之。但见字迹潦草,血渍斑斑: “盖受周郎羞辱,几死杖下,此仇不共戴天。今周瑜差盖巡哨鄱阳湖新到粮船,已有脱身之机。今夜子时三刻,盖率粮船三十艘来投,船头插青龙牙旗者为号。泣血再拜,唯丞相察之。黄盖顿首。” 曹操阅罢大喜,将帛书传示众将:“黄公覆来降,此天助我也!” 刘晔蹙眉:“丞相,今夜风急,若黄盖船中藏火……” “公覆三世老臣,岂行诈降之事?”曹操摆手打断,独目中精光闪烁,“且粮船沉重,若藏火油,焉能行速?传令各寨:今夜有江东粮船来投,插青龙旗者勿阻,放其入寨!” 令出如山。北岸各寨得令,弓弩手皆松弦,巡船让开水道。 第二折 火焚连环 此时南岸,赤崖水寨。 周瑜银甲白袍,按剑立于主舰楼台。江风愈狂,吹得他身后大氅如战旗招展。甘宁、韩当、程普、黄盖等将肃立两侧,甲胄映着熊熊火炬,满面肃杀。 “时辰将至。”周瑜望向江面,声音清冷如冰,“公覆老将军,此去凶险,若事不成……” 黄盖须发戟张,老目赤红,单膝跪地:“都督放心!盖纵横江河四十载,今夜必教曹贼见识江东烈火的滋味!”言罢起身,大步走下船楼。他后背伤势未愈,行走时步履微跄,却挺直脊梁,如苍松傲雪。 三十艘特制“火船”已列阵江边。此船皆以轻木打造,船舱满载干柴硫磺,外覆油布;船首包铁,暗藏机括,触敌即发铁锥钉入敌船;船尾系小舟,供士卒逃生。每船二十名死士,皆赤膊纹身,口衔短刃,静候军令。 子时二刻,周瑜令旗挥下。 黄盖登船,青龙牙旗在船头猎猎升起。三十艘火船依次解缆,顺东南风势,如离弦之箭直扑北岸!船行如飞,破开白浪,船尾拖出三十道银亮水痕,在月下如蛟龙摆尾。 北岸曹营,曹操已率众将登临云梦台最高处。遥望江面,但见点点火光破雾而来,渐成一片,船头青龙旗在风中狂舞。 “来了!”曹操抚掌大笑,“公覆果不失信!” 来船渐近,已可见船上士卒身影。刘晔忽觉不对,急道:“丞相细看!若真是粮船,吃水当深。此船轻浮如叶,行速如飞,其中必有诈!” 曹操眼目一凝,喝道:“文聘!率快船十艘前往查验,若有不妥,即刻拦截!” 文聘领命,率船出寨。方行百丈,对面船队中忽然箭发如雨!文聘急举盾格挡,一支雕翎箭穿透盾面,正中肩窝,惨叫落水。亲兵急救,曹军船队大乱。 便在此时,黄盖旗舰已冲至水寨前沿,距连环船阵不足五十丈! “点火!”黄盖暴喝如雷。 三十艘火船上,死士齐掷火把。硫磺硝石遇火即燃,轰然爆响!船身瞬间化作三十条火龙,借风势猛扑曹军船阵!船首铁锥机括触发,咔嚓巨响中深深钉入连环船体! 火借风威,风助火势。烈焰如毒蛇缠上敌船,沿铁索疾走,眨眼间蔓延开去。曹军连环战船以铁索相连,转动不灵,此刻竟成绝命枷锁!一船着火,十船难逃;十船焚毁,百船皆烬! “救火!快救火!”曹仁在旗舰上嘶声狂吼。 然火势太猛,江风又急。军士取水泼救,如杯水车薪。更致命者,船面木板皆浸桐油防潮,此刻反成助燃之物。烈焰冲天而起,黑烟滚滚如墨龙翻腾,将半边夜空染成赤红! 南岸,周瑜见火船得手,令旗连挥。 甘宁率百艘蒙冲斗舰杀出,船头包铁,直撞曹军未着火战船;韩当领走舸五十艘,专射火箭;程普督楼船二十艘,以拍杆砸击敌船。江东水军如虎入羊群,往来冲杀,曹军水寨彻底大乱! 第三折 红袍引箭 云梦台上,曹操眼见水寨化作火海,连环战船尽成火炬,映得江水如血。烈焰舔舐夜空,热浪扑面而来,裹挟着焦臭与惨嚎。他猛然拔剑砍断栏杆,瞋目裂眦?:“周郎小儿,安敢如此!”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左右急劝:“丞相速退!火势已蔓延至岸边营寨!” 曹操咬牙,被亲兵簇拥下台。方至岸边,忽见一艘火船冲破浓烟直扑而来,船头黄盖挺立,老目如电,死死盯住曹操身上猩红锦袍! “曹贼休走!”黄盖张弓搭箭。 曹操急闪,箭矢擦耳而过,带走半片耳垂,鲜血直流。黄盖再取箭,曹洪急挺盾护卫。然江风太急,箭矢偏斜。黄盖第三箭方搭弦,曹洪已拈弓回射!这一箭借着风势,如流星赶月,正中黄盖左肩! “呃啊!”黄盖闷哼,身形晃荡,翻身落水。亲兵急抛绳索,老将军单手抓住,被拖上小舟,肩窝处箭杆颤动,血染战袍。 曹操趁乱脱身,亲兵急取普通士卒衣甲为他更换。那猩红锦袍弃于地上,瞬间被溃兵践踏成泥。曹操割断长须,以灰抹面,混入乱军之中,往北疾走。程昱、刘晔等谋士紧随,夏侯惇、曹仁断后,且战且退。 此时江面已成修罗地狱。火烧连环船三千余艘,烈焰映红百里江天。曹军士卒或被焚为焦炭,或跳水溺亡,浮尸累累,塞江而下。哀嚎震天,与风声、火声、厮杀声混作一片,凄厉如幽冥鬼哭。 第四折 七星祭坛 北岸西三十里,荒滩之上。 七座石台青光冲天,与夜空北斗交相辉映。跛足谋士独立天枢台,白藤冠下独目幽光流转,铁杖拄地,黑袍在狂风中如鸦翼怒张。他仰观星象,但见天玑位赤光暴涨,与石台青芒连成光柱;又望东方江面,火光映红天际,百万大军厮杀血气如狼烟冲霄。 “时辰至矣。”跛足者嘶声如锈铁相磨,举杖向天,“以赤壁烽火为薪,以百万生灵为祭,七星归位,改天换命!” 台下数十黑袍人齐声诵咒,声调诡异刺耳。骨笛凄厉,兽幡摇动,黑烟自七台升起,凝成七道烟柱,在空中交织成巨大北斗虚影。虚影缓缓旋转,投下森然青光,笼罩祭坛方圆十里。 荒滩之外,两支人马正疾驰而来。 东面,甘宁率三百死士乘快船登岸,皆着黑鲨水靠,口衔短刃,如鬼魅穿行芦苇。周瑜军令如山:突袭祭坛,乱其法阵! 西面,曹纯率五百虎豹骑飞驰,马蹄踏碎荒滩乱石。曹操不忘密令:襄阳所得七星盘碎片,须送至祭坛,帮助祭台,引西北风,或可扭转败局! 两支人马几乎同时抵近祭坛外围,却见青光如幕,罩住祭坛。甘宁率先冲入,方踏进光幕三步,忽觉浑身一沉,如负千钧!身后死士皆踉跄跪地,口鼻渗血,竟动弹不得! 曹纯到时,祭台大阵已启。主阵之人,不仅要江东军性命,也要曹操大军性命。 曹纯令放箭。箭矢射入光幕,如泥牛入海,悄无声息。虎豹骑欲冲,战马皆人立嘶鸣,不肯向前。 “妖术!”甘宁咬牙嘶吼,青筋暴起,却寸步难移。 便在此时,南面又有一骑飞至。 小乔胭脂马疾驰如电,玄甲外白披风猎猎作响。史阿、典韦、许褚、赵云四将率百骑紧随。她怀中揣着炎帝庙“破妄镜”,手中紧握奇书《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 至光幕前,小乔勒马。但见青光森然,内里黑袍人诵咒不休,七台之上孩童呆立,面容惨白如纸。她不及多想,取出破妄镜高举。 镜面古拙,铜锈斑驳。然举镜刹那,镜背夔龙纹骤然放光!一道金虹自镜中射出,如利剑劈开青光,在光幕上撕开一道缺口! “进!”小乔纵马冲入。 典韦、许褚、赵云紧随。四人方入光幕,忽觉异样——那青光触体,竟无丝毫阻隔,反如清风拂面。回头望去,甘宁、曹纯所部仍在光幕外挣扎。 史阿恍然:“主公身负天贵星命,破妄镜乃炎帝圣物,正克邪术!” 小乔不及细思,拍马直冲中央天枢台。沿途黑袍人皆面朝祭坛,诵咒不休,对来人视若无睹,如泥塑木雕。至台下,她飞身下马,拾级而上。 第五折 贵人天书醒魂 天枢台顶,景象诡异。 七尊青铜巨鼎按北斗方位排列,鼎中燃青火,烟直不散。天璇位光柱射向东南,正是江夏刘备军方向;天权位光柱指向东北,那是三江口周瑜水寨;玉衡、开阳、摇光三台,各立三四个孩童,年岁皆不过十龄,面容呆滞,目无神采,如提线木偶。 跛足者背对台阶,正全神催动法阵。忽觉身后异样,猛然回头,独目骤缩:“是你?!” 小乔不答,环视台上。但见那些孩童虽睁着眼,瞳中却空洞无物,分明是魂魄被摄。她心念电转,忽从怀中取出《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高高举起。 说来也怪,书卷方现,夜空北斗骤亮!一道皎洁星光自天外射下,不偏不倚,正照在书卷之上。书页无风自动,哗哗翻响,竟放出柔和白光,如月华洒落,笼罩祭台。 更奇之事发生:那些呆立孩童,似被白光吸引,竟缓缓转头,目光落向书卷。离得最近一个男孩,约莫七八岁,伸手触摸书页。指尖方触,浑身一震,眼中渐有神采流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小乔福至心灵,急翻书页。但见书中文字竟是一个个金色小字,在纸上浮动游走。她不识字,却莫名知晓内容——正是她半生经历:白马黄巾、并州立业、报仇雪恨、舒城初嫁、北疆征战、生子失子、南下抗曹…… 孩童们围拢过来,小手翻动书页。纵有不识字者,也看得津津有味。随着书页翻动,他们眼中神采愈亮,面色渐复红润,口中喃喃:“通读《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五星好评者,给予极大流量者,一生贵人星高照,平安、快乐相伴,事业顺遂。” 跛足者见状大怒,铁杖猛顿:“妖女坏我大事!”挥杖击来,杖风凌厉如刀。 典韦、许褚双戟大刀齐出,架住铁杖。赵云银枪如龙,直刺其心口。三将合击,跛足者虽邪术高深,武艺却寻常,被迫退三步。 便在此刻,东南方向忽传来地裂山崩之声! 第六折 地火焚台 赤崖江湾,周瑜独立危岩。 脚下绝壁深入江底,岩脉暗红如血。此处乃长江龙脉转折,地火旺盛,昔年大禹治水曾锁蛟于此。周瑜以火药炸开岩脉,引动地火,此计凶险至极——若控不住火势,赤崖方圆百里皆成焦土。 “都督,火药已埋妥。”吕蒙来报,满面烟尘。 周瑜点头,取火把在手。临行前,他回首南望,仿佛看见小乔身影。夫妻分别半载,重逢不过旬日,又要行此绝险之事。然天下大局,苍生命运,皆系此一举。 “点火。” 火把掷入引线槽。火星噼啪,沿槽疾走,没入岩缝深处。 起初静寂,唯有江风呼啸。三息之后,大地震颤。 “轰隆隆……” 闷响自地底传来,如洪荒巨兽苏醒。赤崖山体剧烈抖动,岩壁龟裂,碎石滚落。江面波涛逆流,漩涡骤生,吞噬数艘来不及撤离的小舟。 紧接着,一道赤红岩浆自崖底喷薄而出。热浪滔天,映得夜空如血。地火沿岩脉奔涌,如怒龙破土,直冲江面!曹军大船未着火者,皆被点燃。所过之处,江水沸腾,白汽蒸腾如云雾。 这地火非但焚江,更循地脉蔓延,直扑七星祭坛。 荒滩之上,小乔正护着孩童们下台。忽觉脚下震动,七座石台同时摇晃!青铜巨鼎倾覆,青火四溅;石台符纹明灭不定,空中北斗虚影剧烈震颤。 跛足者独目充血,嘶声厉吼:“地火坏我法阵!周瑜,你竟敢……”话未说完,地面裂开数道深缝,赤红岩浆自缝中涌出,如毒蛇缠上台基。 “走!”小乔急令。典韦、许褚各抱两个孩子,赵云持枪开路。史阿护着小乔,沿来路急退。 跛足者欲追,然祭台崩毁在即,法阵反噬已至。他闷哼一声,七窍渗出血丝,咬牙从怀中取出一面青铜小镜,对准自己一照,身形竟渐渐淡去,如雾气消散。最后一眼,他独目死死盯住小乔手中书卷,嘶声如诅咒:“天贵星……坏我十年布局……来日必报此仇……” 语罢,人影彻底消失。唯留铁杖坠地,当啷作响。 第七折 周郎伤隐 小乔率众冲出光幕时,身后祭台轰然坍塌。 七座石台尽数崩毁,青光熄灭,黑袍人或葬身火海,或四散奔逃。甘宁、曹仁所部压力骤减,然双方已成混战。小乔无心理会,急问史阿:“公瑾何在?” “周都督在赤崖引地火,此刻……”史阿话音未落,东面天际赤光冲天,映得夜如白昼。 小乔心下一沉,翻身上马:“去赤崖!” 百骑疾驰,踏碎荒滩。至赤崖江湾时,景象骇人:半面山崖已坍塌入江,岩浆奔流,江水沸腾,热浪扑面灼人。残存崖壁上,吕蒙正指挥军士救人。 “公瑾呢?”小乔滚鞍下马。 吕蒙转头,虎目含泪,指向崖边。 周瑜倚坐在一方巨石旁,银甲染尘,白袍破损。他面如金纸,唇色惨白,却强撑笑意:“夫人……来了……” 小乔奔至他身前,见他左手紧按右胸,指缝间渗出暗红。急探脉息,但觉气若游丝,五脏皆伤——分明是地火反噬,内腑受创! “医官!快传医官!”小乔嘶声。 周瑜摇头,轻握住她手:“无妨……地火虽烈,尚可控……祭坛……破了么?” “破了。”小乔泪如雨下,“孩子们都救了,那妖人逃了……” “好……好……”周瑜闭目,唇角却漾开笑意,“此战……曹军水师尽殁,七星阴谋亦破……”言至此,忽咳出一口黑血,溅在银甲上,触目惊心。 小乔急以袖拭血,触手滚烫。她知此乃地火侵体之兆,若不及时救治,恐有性命之忧。然周瑜却推开她手,强自起身:“战事未了……曹军虽败,陆路犹存……我需回水寨……坐镇……” 话音未落,身形晃荡。吕蒙急扶,周瑜已昏厥过去。 “速送都督回营!”小乔厉声下令,又唤史阿,“你持我令牌,速往炎帝庙请王越先生!就说周都督地火反噬,命在顷刻!” “诺!” 众人七手八脚抬周瑜上担架。小乔随行在侧,握着他冰冷的手,心中绞痛。此战虽胜,代价何其惨重?火烧赤壁,焚船三千,死者十万;地火焚天,坏赤崖地脉,恐遗祸百年;而公瑾重伤,若有不测…… 她不敢再想。 回望赤崖,岩浆渐熄,余烟袅袅。江面浮尸随波,残帆飘荡。夜空北斗,不知何时已恢复常态,唯有天玑星位,仍留一抹淡淡赤痕,如未干血迹。 东方渐白,晨曦微露。长江水赤红未褪,涛声呜咽,如为这夜亡魂悲歌。而新的棋局,已在这血色黎明中,悄然布下。 喜欢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请大家收藏:()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2章 曹军溃败 一、晨雾点兵 寅时三刻,江雾浓得化不开。 赤壁南岸,战船在雾中如蛰伏巨兽。小乔立于主舰楼台,白披风在湿冷雾气中遥望北岸。 连绵百里的曹军营寨灯火通明,昨夜大火余烬在雾中泛着暗红光泽。更远处,黑压压的军阵正在集结,旌旗如林,矛戟如苇。雾气中传来沉闷鼓声,一声声如巨兽心跳。 “好大的排场。”小乔唇角微扬。 鲁肃拾级登台,衣袍下摆已凝满露珠:“主公,各部清点完毕。水军昨夜折损九千七百,尚存四万零三百。陆路兵马……”他展开竹简,“主公从北疆带来的并州军五万、冀州军三万、幽州军两万,合计十万;加上江东四万水军转陆战,总计十四万。” “十四万对六十万。”小乔转身,玄甲在晨光初透中泛起幽蓝光泽,“传令:辰时正,全军渡江。” “主公,”鲁肃迟疑,“曹操虽失水师,陆上兵力仍有压倒之势……” “正因他兵多,才要速战。”小乔指向北岸,“六十万大军,人吃马嚼一日需粮数万石。乌林粮草昨夜已焚,他现在最缺的不是兵,是粮。击鼓,聚将。” 二、千帆竞渡 辰时正,雾散云开。 长江之上,四百余艘战船同时起锚。帆桅如林升起,白帆在晨风中鼓胀如云。船队分作五列:左前甘宁率八十艘蒙冲斗舰,船首包铁如斧;右前吕蒙领八十艘楼船,高耸如城;中路小乔坐镇艨艟大舰;左后凌统督百艘运兵船;右后徐盛率百艘辎重船。 北岸曹军早已严阵以待。 江滩上,二十万步卒列成三个方阵,盾牌如墙,长枪如林。阵后弓弩手三万人拉满弓弦,箭镞在晨光中泛着寒光。更远处,骑兵在平原列队,五万虎豹骑,十万轻骑,黑压压如乌云盖地。 “放箭!” 曹军阵中令旗挥下,三万弓弩齐发。箭矢破空之声如暴雨骤至,遮天蔽日。 江东战船不避不让,船首竖起丈高巨盾。箭雨钉在盾上笃笃作响,偶有穿过缝隙者,也被甲士格挡。船行如飞,直冲江滩。 “撞角准备!”甘宁立在船头,赤膊纹身,双刀在手。 八十艘蒙冲斗舰船首,三丈铁质撞角缓缓伸出。船工号子震天,桨手拼力划船,战船如离弦之箭直撞北岸。 “轰……” 第一艘斗舰撞上江滩,铁角楔入泥中深达丈余。船身剧震,甘宁却如钉在甲板上,双刀一挥:“儿郎们,随我杀!” 四千江东悍卒如潮水涌下战船,直扑曹军前阵。 几乎同时,各船靠岸。吕蒙楼船放下跳板,重步兵结阵而下;小乔中军大舰泊在江心,三百艘走舸如飞蝗般往来运兵。 一个时辰后,四万江东军已全部登陆,在北岸江滩列成三个方阵。 曹军中军大旗下,曹操独目微眯:“何人指挥?” “是小乔率北疆十万兵马南下,昨夜又焚我粮草……”刘晔低声道。 “女流之辈。”曹操冷笑,“传令:前军压上,两翼骑兵包抄。我要让她这十几万人,今日尽殁于此!” 令旗挥动,战鼓擂响。曹军前阵二十万步卒如潮水涌来,两翼骑兵开始迂回,蹄声如雷,尘土飞扬。 三、北疆铁流 江滩上,四万江东军结阵死守。 甘宁双戟翻飞,连斩七将;吕蒙持戟立于阵前,戟下无一合之敌;凌统、徐盛各领一队,在阵中往来冲杀。但曹军实在太多,杀退一波又来一波,如浪涛拍岸。 战至巳时,江东军已显疲态。阵线开始后退,伤员不断被抬下江滩。 中军大舰上,小乔道“传令:北疆兵马渡江。” 令旗挥动,江心战船调转方向。早已在南岸等候的十万北疆精兵开始登船—— 最先渡江的是张合率领的两万幽州突骑。这些来自塞外的轻骑兵乘快船如飞蝗过江,登岸后迅速整队。张合长枪一举:“幽州儿郎,随我破阵!” 马蹄声如闷雷滚过江滩。幽州突骑不结密集阵型,而是分成两百人一队,如利箭般射入曹军两翼。他们专挑弓弩手和指挥将领下手,来去如风,曹军阵脚大乱。 紧接着,赵云率五万并州军渡江。 三万铁骑黑甲黑马,两万步卒铁甲如山。登岸后迅速列阵——骑兵分列两翼,步卒结方阵居中。赵云银枪一指:“并州儿郎,随我破敌!” 三万铁骑结楔形阵,长槊平举,直插曹军前阵中央。所过之处,曹军步卒如麦浪倒下。铁骑冲锋的威势,让大地都在颤抖。 曹军阵中,曹操面色微变:“此等骑兵,非江东所有!” “是北疆兵马。”满宠沉声道,“并州铁骑,幽州突骑,还有……” 话音未落,江心传来震天号角。 最后渡江的是于禁率领的三万冀州军。这些来自河北的精兵乘大船渡江,登岸后迅速结阵——刀盾手在前如墙,长枪手在后如林,弓弩手压阵,步伐整齐如一人。 “冀州军……”曹操双目骤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四、三军合击 午时初,十四万江东联军完成集结。 江滩上,四万水军结阵固守江岸;两万幽州突骑在平原展开游击;五万并州军列阵待发;三万冀州军如铁墙般推进。 小乔已从战船移至岸上临时搭建的三丈高望台。她此刻身着玄甲,外罩猩红战袍,手中五色令旗在阳光下分外醒目。 “传令甘宁:率本部向东迂回,截断曹军退路。” 赤旗挥动,甘宁领江东悍卒如离弦之箭向东杀去。 “传令张合:幽州突骑袭扰曹军右翼,专烧粮草辎重。” 青旗扬起,两万轻骑分作百队,如群狼扑食般散入曹军右翼。 “传令赵云:并州铁骑直取曹操中军大旗。” 黑旗指北,三万铁骑开始缓缓加速,如黑色洪流涌向曹军本阵。 “传令于禁:冀州军稳步推进,遇坚则围,遇弱则碾。” 白旗前指,三万冀州军齐声暴喝,铁甲方阵如山岳般压上。 战场在这一刻彻底沸腾。 五、铁骑破阵 平原上,赵云率三万并州铁骑已冲至曹军中军前阵。 五万虎豹骑上前拦截——这是曹军最精锐的重骑兵,人马皆披铁甲,冲锋时如铁墙推进。 两股重骑在平原中央轰然对撞。 “轰——!” 那一刻的巨响,十里可闻。铁甲碎裂声、战马悲鸣声、骨骼断裂声混成一片。冲在最前的骑兵连人带马被撞飞数丈,鲜血如瀑喷涌。 赵云银枪如龙,在万军中直取曹军帅旗。所过之处,连挑十三骑,无一合之敌。 右翼,张合率领两万轻骑如鬼魅穿梭,专挑曹军粮队、辎重下手。火箭如雨,曹军后营很快燃起数十处火头,黑烟冲天而起。粮车被焚的爆裂声、马蹄践踏声、士卒救火的呼喊声混成一片。 “快救粮!”曹军偏将嘶声狂吼。 然火势太猛,更兼幽州骑往来冲杀,救火士卒成片倒下。不过半个时辰,曹军三分之一的粮草已化为灰烬。 左翼,甘宁的五千悍卒已绕至曹军后方。 “儿郎们,随我截断退路!”甘宁双刀一挥,五千人如猛虎下山,直扑曹军后阵。守军猝不及防,阵脚大乱。甘宁连破三营,斩将七员,曹军后路已断。 而正面战场上,于禁的三万冀州军正稳步推进。 铁甲方阵如山岳压来,每一步都震得大地微颤。曹军箭矢射在铁盾上叮当乱响,却难伤分毫。至八十步时,方阵中忽然推出三百架床弩。 “放!” 于禁令旗挥下。三百支弩枪破空而出,每支都有儿臂粗细,枪头包铁。弩枪所过之处,曹军盾阵如纸糊般被洞穿,一枪往往串起三五人。 三轮齐射后,曹军前阵已溃。冀州军趁机压上,刀盾手撞开缺口,长枪手突刺,弓弩手抛射。三万大军如磨盘般碾过战场,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六、兵败如山 未时三刻,曹军彻底崩溃。 六十万大军失去指挥,如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前军不知后军已退,仍在死战;后军见中军溃逃,也跟着逃窜;两翼骑兵见步卒溃散,竟自相践踏。 平原上,一场百里追杀就此展开。 并州铁骑如黑色洪流,在溃军中犁开血路;幽州突骑两翼包抄,专杀逃窜的将领;冀州军稳步推进,将顽抗的曹军一一碾碎;江东军分兵截杀,缴获无数。 战场热闹非凡—— 东面,甘宁正率部抢夺曹军辎重车。车上满载绢帛钱财,溃兵为抢财物竟自相残杀。甘宁一刀劈开车锁,金银洒了一地,士卒欢呼如雷。 西面,张合的幽州骑正追剿残敌。一队曹军骑兵逃入树林,幽州骑下马步战,弓弩齐发,林中惨嚎不绝。 南面,于禁的冀州军正在受降。万余曹军跪地请降,兵器堆积如山。军吏正在清点,算盘声噼啪作响。 北面,赵云率铁骑仍在追杀。曹操车驾在虎豹骑拼死护卫下亡命北逃,沿途丢弃旌旗印信无数。 望台上,小乔连续三个时辰的指挥,让她额上渗出细密汗珠。腹中忽然传来一阵绞痛——连日操劳,胎气已有些不稳。 “主公?”鲁肃察觉异样。 “无妨。”小乔摆手,强撑精神,“传令:各军追击至申时正,而后收兵。” “诺!” 令旗挥动,号角长鸣。战场上的江东军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拢队伍,清点缴获,押送俘虏。 七、渔翁登场 申时初,西北方向烟尘大作。 诸葛亮立于矮坡之上,羽扇轻摇。身旁关羽、张飞等将肃立,身后三万刘备军整装待发。 “时辰到了。”诸葛亮羽扇指向前方混乱的战场,“曹军已溃,江东军疲。此时出兵,正当其时。” 关羽丹凤眼微眯:“军师,我军只三万,恐难有所获。” “关将军放心。”诸葛亮微笑,“我军不参与厮杀,专收溃兵,专捡辎重。江东军血战一日,已无力再顾这些残羹冷炙。” 令旗挥动,三万刘备军如利剑出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关羽率八千精骑直插战场北侧,专截逃亡的曹军将领。张飞领一万步卒清扫战场,收缴兵甲。诸葛亮自率一万二千中军,沿途收编溃兵。 战场顿时更加热闹—— 这边厢,关羽一刀劈翻曹军偏将,缴获金印一枚;那边厢,张飞一矛挑飞辎重车盖,露出满车绢帛;中间诸葛亮羽扇轻指,溃兵成队归降。 不过一个时辰,刘备军已收拢溃兵五万,缴获粮车千辆,兵甲八万件,战马九千匹。更有曹军文官献上地图、印信无数。 江东军望台上,众将看得分明。 甘宁怒道:“主公!刘备军捡现成便宜,待末将去夺回来!” “不必。”小乔按住腹部,面色微白,“让他捡罢。传令:全军回营。” 小乔颔首,望向西北。诸葛亮似有所感,抬眼望来。两人隔空对视,诸葛亮羽扇轻摇,遥遥一礼。 小乔唇角微扬,转身下台。 八、归营疗伤 回营路上,小乔从马背下来时,身形晃了晃。 “主公!”史阿急扶。 医帐内,医官解开玄甲,倒吸一口凉气,甲内中衣已被汗水浸透,小腹处一片瘀青。把脉良久,医官方松口气:“脉象虽弱,胎儿尚安。只是主公今后月余,绝不可再劳心劳力。” 帐帘掀开,周瑜被搀扶着进来。他见小乔面色苍白,急步上前:“怎会如此?” “战场指挥,难免劳神。”小乔勉强一笑,“公瑾伤势如何?” “已无大碍。”周瑜握住她手,“此战……真胜了?” “真胜了。”小乔闭目养神,“曹军六十万,溃散者三十余万,被刘备收编者数万,余者四散。曹操身边,恐只剩万余残兵。” 帐外传来喧哗。诸将鱼贯而入,个个满面红光。 甘宁声音最大:“主公!大捷!斩首五万!俘获八万!缴获战马四万匹,兵甲二十万件,粮草四十万石!” 吕蒙补充:“曹军虎豹骑折损过半,青徐精兵十去七八。此战之后,曹操十年内难再南下。” 程普沉声道:“我军阵亡两万一千,重伤一万五千。 赵云压制声音道:“并州军阵亡三千五百,重伤八千。冀州军阵亡七千,重伤一万。幽州军阵亡八千,重伤八千。”死伤虽惨重,然与战果相比,已是大胜!” 众将齐齐躬身:“主公英明神武,一战破曹六十万大军,此等战绩,千古未有!” 小乔却摆了摆手:“此战能胜,皆靠将士用命。 她顿了顿:“传令三军:休整十日,厚葬阵亡将士,抚恤加倍。十日后……移师夏口。” “诺!” 众将退去后,帐内只剩两人。周瑜为她拭去额上冷汗:“此战之后,天下格局将彻底改变。刘备坐拥荆襄,已成气候。而我江东……” “我江东,该有一片更大的天地。”小乔睁开眼,眸中光华流转,“公瑾,好生养伤。待你痊愈,我们一同……去取该取之物。” 九、余波未平 当夜,曹军溃逃路上。 曹操在残骑护卫下颠簸北行。曹仁浑身浴血,背中五箭;曹洪左臂折断,草草包扎。 车至夷陵道口,前方忽现一军。旗号“汉”,正是刘备麾下大将刘封。 “曹贼休走!” 曹操双目望天,忽然大笑,笑声苍凉:“赤壁一把火,当阳一阵败,六十万大军……哈哈哈哈……周瑜、小乔、刘备,诸葛亮……好,好得很!” 他喷出一口鲜血,昏厥过去。 曹仁背起曹操,率残部拼死突围。刘封追出十里,方收兵回营——诸葛亮有令:曹操可走,溃兵须留。 同一夜,刘备军营。 诸葛亮羽扇轻摇,看着营中堆积如山的缴获。关羽、张飞、刘封等将皆在,人人面带喜色。 “军师神算。”刘备由衷赞叹,“不动刀兵,竟得数万降卒,三年粮草。” “此非亮之能。”诸葛亮望向东南,“乃小乔有意相让。她今日不追穷寇,便是留了余地。” “那……” “主公可修书江东,恭贺大捷,相约共取荆襄。”诸葛亮眼中闪过深意,“顺便问问……小乔将军胎象可安。” 刘备恍然,抚掌而笑。 夜色渐深,两支军营俱是篝火通明。江东军在庆功,刘备军在整编,曹军溃兵在逃亡。三种喧嚣,一种热闹,在这长江两岸、荆襄大地,久久不散。 江心一艘小舟上,那白藤冠、跛一足的谋士独立船头,独目望向两岸灯火,嘶声低笑:“好一场大戏……七星虽毁,棋局未终。小乔,我们来日方长……” 舟行向北,没入夜色。 喜欢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请大家收藏:()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3章 华佗之死 第一折 许都秋寒 建安十四年秋九月,许都丞相府。 银杏叶落满庭院,如铺金毯。曹操独坐书斋,窗外秋阳正好,他却裹着三重锦裘,犹自齿关打颤。案头堆满各地急报:合肥遭乔羽、陈宫袭扰、马超于陇西与钟繇对峙、并州小乔麾下程昱、徐晃整军五万陈兵河内……字字如针,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狂跳。 “呃啊——” 一声痛吼撕裂寂静。曹操双手抱头,额角青筋如蚯蚓扭动,双目中血丝密布。那痛楚自齿根起,如毒蛇钻颅,每每发作,必伴耳鸣目眩。三日前议事时,他竟当众呕出黑血,惊得刘晔等跪地不起。 “传……传医官……”曹操从牙缝挤出字句,十指深深抠入紫檀案面。 侍从连滚爬出。片刻后,太医令吉本率十二名医官鱼贯而入,见丞相面色青紫、口角流涎,皆骇然伏地。把脉的、观舌的、检齿的,忙碌半晌,吉本颤声道:“丞相……此非寻常头风,乃龋齿深入髓腔,邪毒上攻,已伤及……” “废物!”曹操暴起,一脚踹翻药箱,各色药材洒了满地,“月余来,汤药喝了三缸,针灸扎遍周身,疼痛日甚一日!汝等莫非欲害孤?” 正怒时,门外忽报:“谯县华佗应征至!” 第二折 神医断疾 华佗入堂时,满室药香为之一清。 此人年逾六旬,青衫布履,须发如雪,唯双目澄澈如童。他不行大礼,只略一拱手,便径自上前。侍从欲阻,曹操摆手:“让他看。” 华佗不把脉,先观曹操面色,再以铜镜照其口腔。忽从怀中取出一枚三棱银针,长七寸,在烛火上燎过。 “丞相张口。” 针尖探入龋齿深洞。曹操闷哼一声,华佗却神色专注,银针缓缓深入,直至针身没入大半。堂中诸医目瞪口呆——此针若稍偏,直贯颅脑,立时毙命! 约半盏茶功夫,华佗抽针。针尖带出些许黄白脓液,腥臭扑鼻。他以丝绢拭针,沉吟道:“丞相之疾,有三重。” “讲。” “其一,龋齿三十六颗,其中八颗已蛀穿牙床,脓毒积聚,此痛之源。”华佗取纸笔,画出一幅颅齿经络图,“其二,脓毒循足阳明胃经上攻,侵及风池、百会诸穴,故发头风。” 他顿了顿,笔尖点在图中颅顶:“其三……也是最险者。毒气日久,已渗入‘泥丸宫’——此乃道家所言元神所居。老朽行医五十载,仅见三例。前两例,一者三月癫狂自戕,一者半年目盲耳聋。” 满堂死寂。曹操死死盯住华佗:“如何医?” 华佗收笔,一字一顿:“需开颅。” “什么?!”曹洪拔剑出鞘,“妖人安敢胡言!” 华佗面不改色:“非开颅不能清毒。老朽有一术,名曰‘麻沸散’,服之如醉死,不觉痛楚。而后以利斧破颅骨三寸,刮去腐毒,再以金针封穴,桑皮线缝合。静养百日,可愈。” 他自怀中取出一青瓷瓶:“此乃麻沸散样本,丞相可先试之。” 曹操盯着那瓷瓶,独目中光影变幻。良久,他忽然大笑,笑声嘶哑如夜枭:“好!好一个开颅刮毒!华元化,孤留你在府中,即日起为孤调理。至于开颅之事……”他笑容一敛,“容孤思量。” 第三折 医者仕心 华佗被安置在丞相府东跨院。 此院独门独户,药庐、丹房、诊室一应俱全,更有八名药童听用。每日辰时,华佗入内府为曹操行针止痛;午后则配制药膳,亲自煎煮。那麻沸散确有效验——曹操试于三名死囚,皆昏睡两个时辰方醒,言梦中登仙,浑然不觉开腹取肠之痛。 然七日过后,华佗忽称:“老朽妻室病重,需归谯县探视。月余即返。” 曹操正头痛欲裂,闻言蹙眉:“孤疾未愈,岂可轻离?可遣医官代往。” “结发十载,情深难舍。”华佗长揖及地,“望丞相体恤。” 曹操凝视他良久,方道:“准你十日。十日后若不归,以逃役论处。” “谢丞相。” 华佗当日便乘马车离许都。车出北门时,他回望巍峨宫阙,袖中手指轻抚一枚铜印——那是三日前暗中接到的书信所附,徐州刺史臧霸所赠别部司马印。 “医者终是末流。”他喃喃自语,“若借此机跻身仕途,方不枉平生所学。” 十日期满,华佗未归。 十五日,曹操遣使至谯县。华宅大门紧闭,邻人言:“华先生归后闭门谢客,称妻病垂危。” 二十日,第二拨使者至。破门而入,但见华妻正于院中晾晒药材,面色红润,何来病容?追问华佗去向,老妇嗫嚅:“外出访友……三五日即归。” 使者快马回报。曹操正阅合肥战报,闻言将竹简摔在地上,裂帛之声刺耳。 “好,好个华元化。”他眼中寒光如冰,“以妻病诓孤,拖延不归,这是待价而沽,欲以医术要挟官爵?” 刘晔低声道:“丞相,华佗医术确神,不若许以官职,先治病……”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孤今日许他,明日张仲景、吴普皆可效仿!”曹操厉声打断,“天下医者,莫非皆可持技挟主?传令:速捕华佗下狱!” 第四折 狱中三问 许都天牢最深处,火把噼啪。 华佗囚服坐于草席,双手被铁链所锢,然神色平静。牢门开,曹操裹玄貂大氅入内,身后只跟一书吏。 “华元化,可知罪?” “老朽愚钝,请丞相明示。” 曹操冷笑:“一欺孤病重,谎称妻疾;二违军令,逾期不返;三持技自矜,欲以医术谋仕途——可是实情?” 华佗抬头,牢火映着他雪白须发:“丞相所言,半真半假。妻疾是假,逾期是真。然老朽非为谋官,实欲以‘久治’显医者之重。若三月愈疾,丞相付金了事;若三年调理,丞相方知医道关乎生死,届时自会重待医者。” “巧言令色。”曹操拂袖,“孤再问你:开颅之术,究竟几分把握?” “七分。” “余下三分?” “三分在天。”华佗目光清澈,“颅脑乃人身至秘,纵刮净腐毒,或有瘢痕淤血,致言语蹇涩、肢体不协。又或术中血溢不止……此皆天命。” 曹操沉默。良久,他忽问:“若孤不允开颅,你可能保孤三年无虞?” 华佗摇头:“毒已入泥丸宫,针药仅能暂缓。多则一年,少则半载,必发癫狂。届时……恐难保体面。” 最后四字,他说得极轻。曹操却浑身一震,双目闭上,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杀机。 “华佗听判。”曹操转身,声音冰冷如铁,“尔以妖术惑众,贻误孤疾,更怀挟诈之心,罪当处死。然念你年迈,赐鸩酒,留全尸。” 华佗怔住,继而大笑,笑声在牢中回荡:“丞相杀我,非因我欺君,实因我知疾必死!杀一医者,可掩病重之实,可镇四方窥伺之心!好手段,好手段啊——” 曹操不答,大步出牢。身后传来华佗嘶喊:“我死不足惜!只憾《青囊书》未成,麻沸散将绝!曹操,你颅中毒痈,必有一日爆裂而亡,老夫在黄泉等你!” 脚步声渐远。子时三刻,狱卒奉鸩酒入。华佗饮前,忽向南方跪拜:“沛国谯县华佗,今以医者之身殉道。愿后来者,不忘医者本心,莫效老朽妄念……” 饮尽,倒地。须臾,七窍渗血,气绝身亡。 第五折 南郡之争 同一月,长江之畔战云再起。 赤壁硝烟未散,江陵城头“曹”字大旗已换作“周”。周瑜银甲外罩素袍,立在南郡治所城楼,面色苍白如纸,唯目光锐利如昔。城下,三万江东军正在安营,炊烟袅袅升起。 “都督。”吕蒙登楼呈报,“斥候探得:曹仁率残部两万退守江陵北三十里当阳,深沟高垒。另有一军五千,由牛金率领,驻防夷陵。” 周瑜咳了两声,袖口隐现血点:“夷陵扼守三峡咽喉,若得此地,可西控巴蜀,北胁襄阳。甘宁何在?” “已在帐外候令。” “传。” 甘宁入内,甲胄铿锵。周瑜指沙盘上夷陵方位:“兴霸,予你精兵三千,三日之内,取夷陵。记着:此战要快,要狠,打出江东军的威风。” “末将领命!”甘宁抱拳,虎目放光。 当夜,三千轻卒乘走舸溯江西进。甘宁令每人负三日干粮,弃重甲,只着皮甲,带短刃弓弩。船至夷陵十里处泊岸,士卒口衔枚、马蹄裹布,夤夜疾行。 夷陵城守将牛金,乃曹仁麾下骁将。此人惯使大斧,有膂力,然性骄躁。闻江东军来,不待探明虚实,竟率三千人出城迎战。 两军遇于城外十里长坂。时值黎明,薄雾如纱。 牛金横斧大喝:“江东鼠辈,安敢犯境!” 甘宁更不答话,拍马直取。双戟如银蛟出海,与牛金战作一团。斗不十合,甘宁卖个破绽,牛金一斧劈空,被甘宁反手一戟刺中肩窝,惨叫落马。 “将军!”曹军大惊。 甘宁戟指敌阵:“杀!” 三千江东军如猛虎入羊群。这些皆是精选悍卒,惯于山林搏杀,短刃翻飞,弓弩连发。曹军大溃,丢盔弃甲,逃回城中紧闭城门。 甘宁令士卒伐木造梯。午时初,云梯二十架已立城下。 “先登者,赏百金,擢三级!” 悍卒蚁附而上。城头箭石如雨,江东军持盾强攻。战至申时,南门终破。 夷陵城头,“甘”字旗猎猎升起。 第六折 曹仁闯阵 江陵曹营,中军大帐。 曹仁得报夷陵失守,拍案怒起:“牛金误我!”帐下诸将噤若寒蝉。副将常雕低声道:“将军,夷陵已失,江陵孤城难守。不若……” “不若什么?弃城而逃?”曹仁冷笑,“丞相将南郡托付于我,岂能未战先退!传令:整军一万,我要亲取夷陵,救回牛金!” “将军三思!”谋士陈矫急谏,“周瑜大军围城,此时分兵,若其乘虚来攻……” “周郎?”曹仁目露凶光,“赤壁一把火,烧得他只剩半条命。某观其巡营时,需人搀扶,面色如鬼。此等病夫,何足惧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翌日,曹仁率一万精兵出城。方行二十里,前方烟尘大作——周瑜率两万军拦截! 两军对圆于平野。曹仁勒马阵前,遥见江东军阵中,周瑜坐四轮车,银甲外罩白狐裘,面色确如传言般惨白。然那双眼睛,依旧清亮如寒星。 “周郎!”曹仁扬声,“汝命不久矣,何苦逞强?” 周瑜轻笑,声虽虚弱,却字字清晰:“曹子孝,赤壁之火,可还暖和?” 曹仁大怒,长枪高举:“儿郎们,随我破阵!” 一万曹军如潮水涌来。周瑜令旗不动,江东军弓弩齐发,箭矢遮天。曹军冲至百步,盾阵已破三成。曹仁不顾箭雨,单骑突前,连挑七名江东校尉,直扑中军! “护都督!”程普、韩当双骑并出。 三将战作一团。曹仁枪法刚猛,程、韩二老将竟渐显不支。正危急时,周瑜忽从车上站起,取弓搭箭——他臂颤如风中秋叶,弓只开半满。 “嗖!” 箭出如流星。曹仁急闪,箭中头盔红缨,缨穗飘落。这一箭虽未伤敌,却让曹仁心底一寒:病重若此,犹能开弓,周郎虎威尚在! 便在此时,东面杀声震天。甘宁率夷陵胜军回援,三千轻骑如尖刀插入曹军侧翼。曹仁见势不妙,急令退军。退至阵中,见牛金被缚于囚车,浑身血污,嘶声呼救。 “牛金!”曹仁目眦欲裂,竟单骑返身,直冲囚车! 江东军箭矢齐发。曹仁舞枪如轮,拨落乱箭,马臀中箭仍向前冲。至囚车前,一枪挑断锁链,将牛金提上马背。回马时,肩、腿各中一箭,血染战袍。 “将军!”曹军士卒见主将如此悍勇,士气大振,拼死接应。 周瑜在车上看得分明,叹道:“曹子孝,真虎将也。”却不下令追击——他强撑至今,喉间血腥已压不住。 曹仁救回牛金,退守江陵。此一战,双方各折兵三千,然曹军士气稍复,江东军亦不敢小觑。 第七折 绝北道与围城 当夜,江陵城外江东大营。 周瑜卧于帅帐,咳血半碗。医官把脉后,面如土色:“都督……地火毒伤肺脉,今日又强运真气,恐……恐伤及心窍。” “死不了。”周瑜拭去唇边血,看向沙盘,“关羽军到何处?” 吕蒙答道:“关云长率八千荆襄兵,已抵当阳以北五十里。昨日焚毁三处粮队,曹仁北路粮道已断。” “好一个‘绝北道’。”周瑜指尖划过沙盘上蜿蜒山路,“刘备此举,是要江东军与曹仁死拼,他好收渔利。” 帐帘掀开,小乔披甲而入。她腹部已微隆,然步伐依旧稳健,身后跟着法正、徐庶。 “公瑾不可再亲征。”小乔直截了当,“今后战事,由我指挥。” 周瑜欲言,又咳出血沫。小乔按住他肩,目光不容置疑:“你为我,为江东,须活着。从今日起,你只坐镇中军,运筹帷幄。冲阵杀敌之事……”她按剑,“交给我。” 法正上前,指点沙盘:“主公,曹仁虽勇,然孤城无援。我军可分三路:一路继续围城,深沟高垒,困死守军;二路遣偏师袭扰周边,焚其粮仓;三路……”他指向襄阳方向,“佯攻襄阳,迫曹操分兵来救。” “曹操?”徐庶冷笑,“许都密报,曹孟德头风入脑,已杀华佗。如今许都暗流涌动,他自顾不暇,焉能救南郡?” 小乔颔首:“即依此策。吕蒙率一万军,明日开始掘壕围城,要挖三道壕沟,立五重栅栏。甘宁领轻骑三千,专劫粮队。我自率并州军两万,北进二十里扎营,做攻襄阳之势。” 她顿了顿,看向周瑜:“公瑾,你每日需服药三次,静卧六个时辰。若让我知你偷阅军报……”她忽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待孩儿出世,不让他叫你爹。” 周瑜苦笑,终是点头。 自此,南郡战场转入僵持。 第八折 襄阳佯攻 十日后,襄阳以南三十里。 小乔立于丘陵之上,眺望这座荆州第一大城。城高四丈,护城河宽十丈,吊桥高悬,守军林立。城头“曹”字旗下,满宠按剑巡防,神色凝重。 “主公。”赵云策马上前,“探得城内守军三万,粮草充足。强攻恐难下。” “本就不需真攻。”小乔取出一卷帛书,“此乃许都细作昨夜传回密报——华佗已死,曹操病重,曹丕、曹植争嗣日烈。我等在此,是做给满宠看,更是做给许都看。” 她令旗一挥:“扎营,要大张旗鼓。营帐要多竖三成,炊烟要加倍浓。每日派小队至城下挑衅,只许败,不许胜。” 并州军依令行事。两万人扎出三万人的营盘,战马往来奔驰,尘土飞扬;入夜后,每帐多点两炬火,远远望去,灯火连绵如星河。 满宠在城头观望三日,急书许都:“小乔率并州精锐五万逼襄阳,南郡危殆,请丞相速发援兵!” 书信送出,如石沉大海。 第九折 围城百日 陵城下,秋去冬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吕蒙壕沟挖至第四道,栅栏立七重。城头箭射,江东军以牛皮大盾遮挡,掘土不息。甘宁轻骑神出鬼没,焚粮仓七座,俘杀运粮队十二批。 城中粮草日蹙。初时每日两餐,后改一干一稀,再后稀粥见底。军马宰尽,树皮草根掘空。时有士卒夜缒出降,言城内已人相食。 曹仁每日巡城,见士卒面黄肌瘦,心如刀绞。回府见案上一碗肉羹,厉问:“何来肉食?” 厨役颤跪:“是……昨夜病死战马……” 曹仁捧碗至营中,当众倾入壕沟:“我曹子孝,宁饿死,不与士卒争食!”全军泣拜。 腊月,大雪。 城头守军冻毙日数十。曹仁裹破氅立风雪中,望北方——援军终未至。陈矫踉跄登城,须发结冰:“将军……密报,丞相病重,许都乱矣。乔羽攻合肥,刘备取荆南四郡……天下无人顾南郡了。” 曹仁闭目,雪落满面。良久嘶声:“传令……整顿兵马,今夜……突围! 曹仁再拜,率残部北去。行出三里,回望江陵城头,“周”字大旗已高高飘扬。他忽仰天长啸,啸声悲怆,惊起寒鸦一片。 第十折 归江东 腊月廿三,周瑜返江东舟中。 船舱内药气浓重。周瑜卧于锦榻,面如金纸,呼吸微若游丝。小乔守在一旁,已三日未眠。腹中胎儿似知父危,频频胎动。 “夫人……”周瑜忽睁眼,目中竟有神采,“我梦见……舒城桃花开了……” 小乔握紧他手:“待你病愈,我们回舒城看桃花。” 周瑜微笑,抬手轻抚她腹部:“孩儿……可安好?” “安好。医官说,来年五月便出世。” “五月……好时节。”周瑜望向舷窗外滔滔江水,“可惜……我怕等不到了……” “胡说什么!”小乔泪如雨下,我已派人往并州太学遣医官吴普,往南阳访张仲景……你定能好起来!” 周瑜不答,只静静望着她。良久,从枕下摸出一枚玉玦,塞入她掌心:“这是我十五岁冠礼时,伯符所赠……将来给孩儿……” 话音渐低,手缓缓垂下。 “公瑾?公瑾!”小乔疾呼。 医官急入,把脉后长舒口气:“都督是昏睡,非……夫人宽心。” 小乔跌坐榻边,紧握那枚尚带体温的玉玦。舱外,长江东去,浪涛声声,似在吟唱一曲未尽的乱世长歌。 而许都那边,曹操正于病榻上阅南郡失守战报。他双目充血,嘶声大笑,笑着笑着,忽喷出大口黑血,溅满绢帛。 “周郎……小乔……好……好……”他喃喃着,昏死过去。 窗外,许都初雪飘落,覆盖了这座北方雄城的金瓦朱墙,也暂时掩去了乱世中又一轮的血色棋局。 喜欢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请大家收藏:()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4章 刘备占荆南 第一折 病榻定策 腊月廿八,江陵水寨。中军大帐内药气浓烈,青铜炭盆里银炭烧得正旺,映得周瑜苍白如纸的面容时明时暗。他斜倚锦榻,每一声咳嗽都牵扯胸膛剧烈起伏,袖口隐现斑斑血渍,似雪地落梅。小乔手中捧着的青瓷药碗已换了三遍,汤药温了又凉,凉了再温。 “公瑾,我们必须回庐江。”她声音虽轻,却如玉石相击,字字斩钉截铁。 周瑜闭目喘息良久,胸腔里像是装了个破风箱,呼啦作响。许久,他才哑声道:“江陵新下……南郡未稳……曹仁虽退,犹在当阳虎视……此时撤军,岂不前功尽弃?” 帐帘“哗啦”一声掀起,带进一股寒气。吕蒙、甘宁、程普三将联袂而入。 吕蒙单膝跪地,膝盖砸在青砖上“咚”的一声:“都督,末将已清点完毕。赤壁之战后,我军能战之兵……”他喉结滚动,“不足三万。” “多少?”周瑜猛然睁眼,那双曾经清亮如星的眸子此刻布满血丝。 “两万八千七百人。”甘宁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底传来,“其中伤者过半。末将本部三千锦帆锐卒,如今能披甲者……”他咬了咬牙,“不足八百。” 程普老将抱拳手背青筋暴起:“冀州军阵亡七千,重伤一万二千;幽州军阵亡八千,重伤八千。并州军虽建制尚存,如今能策马冲锋者不过两万。”他顿了顿,声音发涩,“各军粮草、箭矢、战船损耗……皆过半。” 帐内死寂,唯闻炭火“噼啪”爆裂声,像是在为疲惫之师敲着丧钟。 小乔起身走至沙盘前,指尖划过长江蜿蜒的曲线:“曹操虽败,然襄阳、樊城、江夏北岸仍在曹军之手。刘备坐拥荆南四郡,兵锋正盛。我若强留江陵,需分兵守城、御北、防西,两万疲兵如何支撑?” 她转身,目光如寒刃扫过诸将:“更紧要者——”她走回榻边,握住周瑜冰冷的手,“公瑾之伤,非静养不能愈。江陵地处要冲,战事随时再起,岂是养病之地?” 周瑜欲言,忽一阵剧咳,竟呕出半口暗红血块,溅在锦衾上触目惊心。医官疾步上前把脉,手指搭上腕脉不过三息,面色骤变:“都督肺脉已伤根本,若再劳心劳力,恐有性命之虞!” “听到了?”小乔眼圈微红,握他的手却坚定有力,“你若不在,我要这南郡何用?要这江东何用?” 四目相对,周瑜在她眼中看到不容动摇的决意,良久,他终是缓缓点头,每一个动作都似有千钧重:“依夫人之见,何时动身?” “三日后。”小乔转向诸将,声音恢复清冷,“吕蒙率五千兵留守江陵,深沟高垒,只守不攻。甘宁、程普随船队护送公瑾回庐江。其余各部——”她顿了顿,“并州军北归河内休整,幽州军回渔阳,冀州军返邺城。” “诺!”三将领命,甲胄铿锵声中退出大帐。 帐中只剩二人。炭火将熄未熄,映得周瑜脸上有了些许血色。他忽轻笑,笑声沙哑:“夫人行事,愈发有雄主之风了。” 小乔为他掖好被角,指尖拂过他鬓边早生的华发,轻声道:“我只知,若没了你,这乱世于我……再无颜色。” 窗外,北风卷起残雪扑打帐帘,江涛呜咽如诉,似在吟唱一曲未尽的乱世悲歌。 第二折 长沙之战 同一时节,荆南大地上,另一场征战正酣。 刘备率军两万五千,自江陵南下。中军大帐内,诸葛亮羽扇轻摇,面前荆南四郡图卷,羊皮纸边缘已磨损起毛。 “主公请看。”他羽扇点向图卷南端,“零陵太守刘度,乃汉室宗亲,性懦而多疑,遇事举棋不定;桂阳太守赵范,出身寒门,靠贿赂得官,贪财好利;武陵太守金旋,西凉旧将,董卓余党,刚愎自用,惯使蛮力;长沙太守韩玄……” 他顿了顿,羽扇在长沙城位置画了个圈:“此人坐镇长沙二十载,把城池修得铁桶一般,城高四丈,外砌三层青石。麾下老将黄忠,年过六旬仍能开三石强弓。更有魏延为校尉,此人骁勇,然性傲难驯。此二人若用得好,可抵万军。” 关羽丹凤眼微眯,左手轻抚长髯:“军师之意,先取长沙?” “非也。”诸葛亮微笑,羽扇在零陵位置轻轻一点,“当先取最易者零陵。刘度胆怯如鼠。遣一能言善辩之士往说,可不战而下。” 刘备抚掌,面上风霜之色稍缓:“何人可往?” “简雍简宪和,机辩无双,嬉笑怒骂皆成文章,可当此任。” 三日后,零陵城外。 简雍青衣纶巾,乘一辆无篷牛车,吱呀吱呀行至城下。守军弓弩齐指,箭镞在冬日惨淡阳光下泛着寒光。他面不改色,仰头高呼,声音清亮如钟磬:“汉左将军、宜城亭侯、领豫州牧刘皇叔使者简雍,求见刘太守!” 城头一阵骚动。片刻后,城门“嘎吱”开了一缝,仅容一人通过。简雍整了整衣冠,昂然而入。 太守府中,刘度在堂前来回踱步,踩得青砖咚咚作响。见简雍至,急问:“刘皇叔真要取零陵?”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简雍面带微笑:“非取也,乃借道。皇叔奉衣带诏讨贼,今曹操北遁,荆南未靖。零陵乃汉家疆土,太守乃汉室宗亲,何分彼此?”他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双手奉上,“此乃皇叔手书:若太守愿助王师,必表奏朝廷,永镇零陵。” 刘度展卷细阅,手微微颤抖。信中辞气恳切,又许以重诺。他环视堂下:郡丞缩着脖子,都尉低头看靴,长史捻须不语想,显然无人愿战。 “罢了……”刘度长叹一声,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开城,迎皇叔。” 腊月三十,零陵城头“刘”字大旗升起。刘备兵不血刃,得粮五万石,兵三千。 第三折 桂阳奇谋 正月初八,桂阳地界山道崎岖。 赵范在府中听闻零陵已降,连召部将商议。郡尉陈应献策,此人三角眼、鹰钩鼻,一看便是阴险之辈:“太守,刘备兵锋正盛,不可硬抗。不如诈降,待其入城,伏刀斧手于屏风后,掷杯为号,杀他个措手不及!” 正议间,忽有哨兵连滚爬进来报:“太守!城外有军至!” 赵范登城观瞧,倒吸一口凉气,但见旌旗猎猎,当先一将黑面虬髯,豹头环眼,正是张飞!身后军马不过三千,却队列严整如刀切斧劈,杀气腾腾直冲云霄。 “燕人张翼德在此!”张飞声如炸雷,震得城头瓦片簌簌作响,“赵范小儿,开城投降,饶你不死!若牙崩半个不字,俺踏平你这鸟城,鸡犬不留!” 赵范冷汗涔涔,后背衣衫尽湿。正要答话,旁侧忽有一将高呼:“末将愿出战!定斩张飞首级献于帐下!” 说话者乃鲍隆,桂阳第一猛士,身长九尺,膀大腰圆,使一对六十斤铁戟,有万夫不当之勇。赵范大喜:“若得将军建功,赏千金,封偏将!” 城门“轰隆”开处,鲍隆率五百精骑冲出。 张飞在阵前哈哈大笑,声震四野:“来得好!”挺丈八蛇矛迎战。两马相交,只一合——蛇矛如黑龙出海,快得只见一道乌光,“噗嗤”一声直刺鲍隆咽喉! 鲍隆瞪大双眼,手中铁戟才举到一半,尸身已栽落马下,鲜血喷出一丈多远。五百骑骇然失色,发一声喊,四散奔逃。 张飞纵马至城下,丈八蛇矛指城,矛尖血珠滴滴答答:“还有谁?!” 赵范腿一软,几欲瘫倒。陈应咬牙:“太守勿忧,某有一计……” 当夜,桂阳城头挂起三面白旗。赵范遣心腹至张飞营中,言辞恳切:“我家太守愿献城,更有一事相求——太守之嫂樊氏,年方二八,有国色,欲许配刘封将军。若成此姻,桂阳、刘备军结秦晋之好,岂不美哉?” 使者巧舌如簧,说得天花乱坠。张飞粗中有细,闻此言勃然大怒,一脚踹翻案几,酒肉撒了一地:“狗贼!敢辱我侄儿!”当即绑了使者,驰报中军。 刘备得报,笑谓诸葛亮:“翼德竟也知用智了。” 诸葛亮羽扇轻摇,眼中闪过笑意:“此必诈降。可令刘封将计就计。” 次日,刘封率百骑至桂阳城下。这青年将领年方二十,银甲白袍,胯下白马如雪,眉目间颇有刘备年轻时的英气,又有关羽的沉稳。赵范果然亲自出迎,并引樊氏出见。 那樊氏确实美貌,云鬓花颜,身段婀娜,一出场便引得众军士侧目。然刘封目不斜视,只拱手道:“军务在身,不谈私事。” 宴设太守府正堂,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范频频劝酒,陈应侍立一旁,手按剑柄。刘封佯装酣醉,实则眼观六路。忽见屏风后人影晃动,心中冷笑。 果然,陈应忽掷杯于地,“啪嚓”脆响!两侧屏风后杀出三百刀斧手,明晃晃的钢刀映得满堂生寒! “杀!”陈应急喝。 刘封早有防备,灵宝长剑“沧啷”出鞘,如白龙翻江。他虽年轻,剑法却得刘备真传,又经沙场磨砺,此刻施展开来,剑光如匹练纵横。第一个冲来的刀斧手被一剑贯胸,第二个被削去半边脑袋,第三个、第四个……连斩七人,不过眨眼工夫! 堂中血肉横飞,惨嚎不绝。刘封剑势不减,直取赵范。陈应急挺枪来救,枪尖颤出三点寒星,分取咽喉、心口、小腹。 刘封不避不让,长剑一绞一拨,“叮叮叮”三声,竟将枪尖尽数荡开,顺势反手一剑,快如电光石火,“噗嗤”贯穿陈应胸膛! “降者不杀!”刘封厉喝,剑尖滴血。 残余刀斧手见主将已死,纷纷弃刀跪地。半个时辰后,桂阳城头换上“刘”字大旗。清点府库,得金三万斤,粮八万石,降卒四千。刘封这一战,勇猛果决,军中皆赞:“少将军有当年长坂雄风!” 第四折 武陵血战 正月廿二,武陵山区风雪交加。 金旋据险而守,在壶头山设寨三重,依山傍岩,易守难攻。此人西凉出身,惯于山地战,令士卒砍伐百年巨木,以儿臂粗铁索相连,横堵隘口,又堆积滚木礌石如山,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关羽率五千兵至山下,立马观望。但见山势险峻,寨墙高耸,不由蹙眉:“此寨险峻,强攻必损兵折将。” 副将道:“将军,不如绕道?” “绕道需多行三百里,粮草不济。”关羽抚髯沉吟,丹凤眼中精光闪烁,“金旋性烈如火,最受不得激。可令军士骂阵,辱其先祖,激他出战。” 次日,关羽令军士在山下骂阵。这些糙汉子什么粗话都敢往外倒,把金旋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言语粗鄙不堪入耳。果然,至午时,寨门“轰隆”大开,金旋率三千悍卒冲下,人如猛虎,马似蛟龙! “红脸贼,受死!”金旋大刀如匹练斩来,刀风呼啸,竟将飘落的雪花都劈成两半! 关羽青龙偃月刀迎上。“金旋刀法刚猛,关羽刀势沉稳,兵刃相击声如打铁,“铛铛”不绝于耳。 正酣斗间,关羽忽卖个破绽,拨马便走。金旋大笑追来:“哪里逃!今日定取你首级!” 关羽回马一刀,将金旋斩下马来。 武陵遂平。 第五折 长沙鏖兵 二月初八,长沙城下连营十里。 刘备亲率主力两万抵达,营寨依湘水而建,旌旗蔽空。遥望城头,但见守军肃然,刀枪映日。韩玄立於城楼,身侧一老将银须飘洒,面如重枣,正是黄忠;一青年将领按剑而立,虎目鹰顾,乃魏延。 诸葛亮乘车绕城三日,青布小车在城墙二里外缓缓行驶,车上置一几一案,他时而观城,时而绘图,悠然如郊游。归营后谓刘备:“长沙城防,有三难。” “军师请讲。” “一难,城墙高三丈五尺,外砌三层青石,缝隙灌以米浆石灰,坚固异常。昔年孙坚攻长沙,在此城下损兵数千。”诸葛亮羽扇指图,“二难,护城河引湘水灌入,宽八丈,深两丈,水底插竹签铁蒺藜,云梯难近。” 他顿了顿,羽扇点在城楼位置:“三难……黄忠善射,城头置床弩二十架,射程三百步,可贯三层牛皮。我军攻城器械,未至城下便成靶子。” 张飞在旁听得焦躁,嚷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围死他?” “围城亦难。”诸葛亮摇头,“长沙粮仓充盈,我去岁便得细作密报,城中储粮可支两年。且韩玄已遣使往交州求援,若士燮发兵来救,我军腹背受敌。” 众将默然。帐中炭火噼啪,映得众人脸上明暗不定。刘备忽道:“昔年高祖入关中,约法三章,民心归附。长沙百姓,苦韩玄久矣。暴政之下,必有怨愤。可否从内破之?” 诸葛亮眼睛一亮,羽扇轻击掌心:“主公此言,正中要害。亮闻魏延与韩玄素有嫌隙,曾当庭争执,韩玄夺其兵权。黄忠虽忠勇,然其子黄叙患肺痈,咳血三年,长沙医者束手。此二事,或可为突破口……” 他压低声,说出一计。刘备听罢抚掌而笑:“军师妙计!” 第六折 箭射盔缨 二月十五,湘水之畔战云密布。 刘备军推出三十架投石车,皆是新造之物,需二十人挽索。令旗挥下,巨石如陨星坠地,“轰隆”巨响中砸得城墙震颤,碎石四溅。城头守军惊呼,韩玄令黄忠率神射手反击。 老将军登上城楼,取三石强弓,搭雕翎箭。但见他银须飘洒,双臂稳如磐石,弓开如满月——“嗖!”一箭破空,三百步外一名操作投石车的校尉应声倒地,箭贯咽喉! “好!”城头守军欢呼。 黄忠神色不变,连珠箭发。一日间射杀校尉三人,士卒数十,箭无虚发。刘备军士胆寒,操作投石车时手都发抖。 翌日,关羽单骑至城下一箭之地,青龙刀指城:“黄汉升,可敢出城一战?” 黄忠银须戟张:“有何不敢!”向韩玄请战。 韩玄沉吟:“老将军年迈……” “某虽六十有三,弓马犹胜壮年!”黄忠慨然,声如洪钟,“若不能胜,愿献首级于城下!” 城门开处,黄忠率五百骑冲出。这些骑兵皆是长沙精锐,人披铁甲,马挂铜铃,冲杀时铃声如潮。两军对阵,鼓角齐鸣,声震湘水。 关羽纵马向前:“久闻老将军神射,今日何不较技?” 黄忠大笑:“正合我意!”取弓搭箭,动作行云流水,“关将军看好了——” 一箭破空,疾如闪电,直取关羽面门! 关羽不避不让,青龙刀轻轻一拨,“叮”一声脆响,箭矢斜飞出去,钉入土中直没箭羽。第二箭接踵而至,关羽侧身躲过,箭镞擦着铠甲划过,带出一溜火星。第三箭时,黄忠忽变换手法——连珠三箭,分取上中下三路,箭矢几乎首尾相连! 关羽身形狼狈,险中盔樱。 黄忠拨马来战,双刀并举,斗至百余合,黄忠渐渐力竭。韩玄恐黄忠有失,急令鸣金。黄忠拨马回城,关羽也不追击,各自归阵。 第七折 夜访医营 当夜,黄忠回府,独坐闷饮。 子黄叙在偏房咳血,一声声撕心裂肺。医官束手,已悄悄告知:“公子之疾恐难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忧烦间,亲兵忽报:“营外有一游方郎中,自称能治疑难杂症,说……说公子之病,他有七分把握。” “速请!”黄忠霍然起身。 来人青衫布履,背一古朴药箱,三缕长须,双目清明。把脉良久,又观舌苔,按腹探穴,这才道:“公子之疾,乃肺痈深结。脓毒积聚,寻常药石难及。需以金针度穴,泄其脓毒,再佐以‘千金苇茎汤’,百日可愈。” 说罢取金针,长七寸,细如牛毛。在烛火上燎过,于黄叙胸前、背后连刺九穴。说也奇怪,第九针落下,黄叙忽然剧咳,呕出半碗黄绿脓血,腥臭扑鼻。呕罢呼吸竟顺畅许多,面色也见红润。 黄忠大喜,忽又疑道:“先生为何人?怎知我儿病重?又为何深夜来此?” 郎中摘去假须,露出清俊面容,微笑:“长沙张仲景,奉刘皇叔之命,特来为公子治病。” 黄忠拔剑而起,剑尖直指张仲景咽喉:“你!” “老将军勿急。”张仲景神色从容,伸手轻轻拨开剑锋,“皇叔慕将军忠义,不忍良将明珠暗投。韩玄刻薄寡恩,苛政虐民,将军岂不知?今公子之疾,长沙无人能医,天下唯仲景能治。治与不治,在将军一念之间。” 言罢,留下药方,飘然而去。黄忠持方呆立,看那药方字迹清俊,用药精妙,绝非寻常医者能开。 第八折 魏延献城 二月廿二,月黑风高,长沙城南“醉仙楼”酒肆。 魏延密会心腹十余人,门窗紧闭,只一盏油灯摇曳。众人围坐,面色凝重如铁。 “韩玄老贼!”魏延咬牙,手按剑柄青筋暴起,“克扣军饷三年,将士冬无棉衣,夏无单衫。昨日又斩了李都尉,只因劝其开仓赈灾!此等暴君,岂可再效?” 一校尉低声道:“将军,刘备真仁主乎?某闻其军入零陵、桂阳,不杀降卒,不掠百姓……” “某亲眼所见。”魏延压低声音,“前日巡哨,见刘备军士卒帮百姓修葺房屋,分粮赈灾。关羽、张飞皆当世虎将,愿为其用。诸葛亮神机妙算,用兵如神……”他环视众人,“且某得密报,黄老将军昨夜见了诸葛亮,其子病愈在望,已有去意。” 众人对视,眼中燃起火焰。齐声道:“愿随将军!” 三更时分,城南忽然火起。却是魏延令心腹点燃三处草料场,火光冲天,黑烟滚滚。守军大乱,纷纷救火。 魏延率死士三百,突袭城门守军。这些死士皆着黑衣,口衔短刃。守门校尉还在呵欠,已被一刀割喉。血战半个时辰,终夺门控钥,放下吊桥绞盘“嘎吱”作响。 城外刘备军见信号,全军出击。关羽、张飞两翼齐进,刘封率八百精锐直冲太守府。 韩玄梦中惊醒,衣冠不整,鞋都跑掉一只。在亲兵护卫下逃往后院,乘小舟遁走湘水。 第九折 四郡归心 二月廿三,晨光熹微,长沙城头“刘”字大旗高高飘扬。 太守府中,刘备执其手道:“汉升愿屈尊为偏将军,统长沙旧部,赐金百斤,帛千匹。” 黄忠跪拜:“蒙皇叔不弃,忠愿效犬马!望皇叔善待长沙百姓,减赋税,废苛政。” “正当如此!”刘备扶起黄忠,环视众将,“自今日起,长沙赋税减三成,韩玄所立苛法一概废除!” 魏延献城有功,授牙门将军,领兵五千。 诸葛亮则忙于安民,三日不眠:开仓放粮,赈济贫苦,排队领粮的百姓队伍从府衙排到城南;废韩玄苛政三十余条,减赋三成,百姓欢呼声响彻全城; 不过旬日,长沙民心归附。 第十折 龙蟠之势 三月十五,庐江舒城,周府后园桃花盛开。 小乔扶周瑜於桃树下藤椅静坐,石案上摆着药盏棋枰。桃花初绽,粉云如霞,微风过处落英缤纷。周瑜面色稍复,已能自行行走,然仍需拄紫竹杖,走三步喘一喘。 “刘备取了荆南四郡。”小乔展开最新战报,帛书还带着驿马汗气,“零陵、桂阳、武陵、长沙,皆入其手。如今拥兵五万,据地千里,北扼长江,南控五岭,已成龙蟠之势。” 周瑜轻咳,以绢帕掩口,帕上隐现淡红。阅罢战报,叹道:“孔明用兵,果然厉害。四郡取法各异:零陵说降,攻心为上;桂阳智取,将计就计;武陵力战,先骄后击;长沙内应,里应外合……真乃因地制宜,神乎其技。” “我军如何应对?”小乔落下一枚黑子。 “江东须休养生息。”周瑜望向东面,目光似穿透千里云烟,“至于刘备……” 他顿了顿,白子迟迟不落:“此人仁德,诸葛亮谋略冠绝,关张皆万人敌,刘封亦崭露头角。更兼新得黄忠、魏延,如虎添翼。短期之内,只可为友,不可为敌。” 而在许都,曹操得报荆南尽失。他挣扎坐起,双目充血,嘶声大笑,笑声如夜枭啼哭:“好……好个刘玄德!连刘封那小儿都能独当一面了……黄忠、魏延……这局棋……越来越热闹了……” 笑声未落,又咳出血来,溅在锦衾上如残梅落雪。 喜欢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请大家收藏:()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5章 孙权联姻 第一折 吴郡暗涌 三月廿八,吴郡,孙权府邸。 孙权独坐书房,面前楠木长案上摊着三份帛书——一份是细作从长沙发回的密报,详述刘备取四郡的过程;一份最是小乔以“并州牧主公”名义发来的调度令,将江东三万水军、五万步卒的粮草调配权尽收手中。 “啪!” 孙权一掌拍在案上,震得茶盏跳起,碧绿茶汤洒在帛书上,墨迹晕染开来。他年方二十六,紫髯碧眼,本有英武之姿,此刻却面色铁青,额角青筋突突跳动。 “主公息怒。”张昭拱手劝道,这位老臣须发皆白,面上皱纹如刀刻,“周都督重伤未愈,乔州牧代掌军务也是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孙权冷笑,声如寒冰,“江东兵马调度、粮草转运、将官任免,哪一样不需并州上党批准?吕蒙守江陵,要听小乔之令;甘宁练水军,要按并州军法!我孙仲谋,倒成了她小乔帐下一太守!” 他起身踱步,锦袍下摆扫过青砖,发出悉索声响。窗外玉兰花瓣被风吹落,飘进窗棂,落在案头那份密报上——上面赫然写着:“刘备取四郡后,拥兵五万,黄忠、魏延归附,刘封骁勇,诸葛亮用兵如神,荆南民心归附……” “刘备……刘玄德……”孙权喃喃自语,忽转身看向张昭,“子布,你观刘备此人如何?” 张昭沉吟:“刘备,世之枭雄。虽暂居人下,然志向远大。今得荆南四郡,如龙入大海,虎归山林。更兼有关张之勇,诸葛之智,假以时日……” “必成我心腹大患。”孙权接话,眼中闪过厉色,“赤壁一战,我江东儿郎血染长江,折损大半。他刘备倒好,坐收渔利,不费一兵一卒取四郡!如今他兵强马壮,我在江东却处处受制——北有周瑜、小乔掣肘,西有刘备虎视,南有山越未平……嘿嘿,好一个四面楚歌!” 正此时,门外侍从禀报:“朱治、朱然、潘璋等诸将求见。” “传。” 朱然、朱治、潘璋等将领鱼贯而入,个个甲胄在身,面带愤懑。朱然当先抱拳:“主公!末将等听闻,上党又发来调令,要将我江东水军三成战船调往合肥,归张合节制!此乃我江东根本,岂可轻予他人!” 堂中顿时一片哗然。年轻将领潘璋按剑怒道:“末将愿率本部三千儿郎,往合肥讨个说法!” “胡闹!”张昭喝道,“小乔乃朝廷钦封骠骑将军,位在主公之上!尔等欲反耶?” “反又如何!”潘璋年轻气盛,“江东是孙家的……” “够了!”孙权厉喝,声震屋瓦。 堂中霎时寂静。孙权缓缓环视众将,见一张张脸上写满不甘与愤怒,心中百味杂陈。良久,他沉声道:“诸君忠心,我知。然今之势,非逞血气之时。战船之事……暂依并州上党调令。” “主公!”诸将愕然。 孙权摆手:“我自有计较。诸位且退,张昭、朱治留下。” 众将面面相觑,终是抱拳退出。堂中只剩三人,孙权令侍从紧闭门窗,这才低声道:“我欲联刘抗曹制乔。” “联刘?”朱治皱眉,“刘备新得四郡,气势正盛,岂会与我结盟?” “所以……”孙权一字一顿,“我要联姻。” 第二折 尚香舞剑 当夜,吴郡西郊,孙氏别苑。 孙尚香一袭红衣,在院中练剑。时值仲春,月色如银,手中三尺青锋化作道道寒光,身形腾挪如燕,剑风飒飒,卷得满地落英飞舞。 “好剑法!” 喝彩声从月门传来。孙权步入庭院,身后跟着贾华。此人年约四十,面白无须,一双眼睛总是半眯着,透着精明。 孙尚香收剑而立,额角微汗,红衣在月下如燃烧的火焰。她年方十九,眉目如画,却英气逼人,不似寻常闺秀。“兄长深夜来此,还带着贾先生,必有要事。” 孙权示意贾华守在月门,亲自斟酒:“尚香,坐。” 兄妹对坐。孙权凝视妹妹良久,忽叹:“你可还记得,大哥在世时,常说你最似他?” 孙尚香眸光一黯:“大哥英雄一世,尚香岂敢相比。” “不,你像他。”孙权饮尽杯中酒,声音低沉,“一样的倔强,一样的不甘人下。大哥临终将江东托付于我,嘱我守住基业……可我如今……”他握紧酒杯,指节发白,“处处受制,连调兵之权都要看人脸色!” 孙尚香蹙眉:“周瑜哥哥不是重伤在庐江养病么?小乔嫂嫂她……” “正是小乔!”孙权打断,眼中闪过复杂神色,“她是并州牧主公!赤壁大战,江东兵马尽归她调度,粮草由她调配,连程普、黄盖等都要听乔羽之令!我孙仲谋,实则……” 他没说下去,又饮一杯。酒入愁肠,化作一声长叹。 孙尚香沉默片刻,忽道:“兄长要尚香做什么?” 孙权抬头,月光下他的面容半明半暗:“刘备取了荆南四郡,拥兵五万,已成气候。我要……与他联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联姻?”孙尚香手中酒杯一顿。 “对。”孙权目光灼灼,“你嫁与刘备,孙刘结为秦晋之好。如此,我可借刘备之力制衡小乔,又可联手抗曹。待江东恢复元气,再图后计。” 院中死寂,唯闻虫鸣。孙尚香缓缓放下酒杯,红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她忽然笑了,笑声清脆却带着寒意:“兄长是要将我当作筹码,换取转圜之机?” “尚香!”孙权沉声,“此非为我一人,是为孙氏基业!大哥若在,岂容江东沦为人附庸?你武艺超群,非寻常女子,嫁与刘备正可助我……” 孙尚香霍然起身,剑指苍穹,“让我里应外合,取刘备性命?还是待江东强盛,助兄长吞并荆南?” 她转身,月光照在她脸上,明艳不可方物,眼神却锐利如剑:“兄长可知,刘备年近五旬,已有妻室?我孙尚香十九年华,要嫁一老翁为妾?” “非妾,是平妻!”孙权也起身,声音激动,“我已与张昭、贾华商议,刘备若娶你,须以正妻之礼,表奏朝廷,公告天下!且……刘备长子刘禅年幼,你若有子,将来……” “够了。”孙尚香打断,长剑归鞘,发出“锵”的一声,“兄长不必多说。尚香……答应便是。” 孙权一怔:“你……” “为了孙氏基业,为了大哥遗志。”孙尚香背对兄长,声音平静得可怕,“但有三件事,请兄长答应。” “你说。” “一,我嫁后,兄长须善待母亲,保她晚年安康。”她顿了顿,“二,我陪嫁的三百女卫,须是我亲手训练之人,一个不能少。” “自然。”孙权点头,“第三呢?” 孙尚香转身,眼中如有火焰燃烧:“他日若孙刘反目,战场相见,各为其主。” 四目相对,月光如水。良久,孙权缓缓点头:“依你。” 孙尚香不再言语,提起酒壶仰头痛饮,酒液顺着脖颈流淌,浸湿红衣。饮罢掷壶于地,“啪嚓”碎裂。她纵身跃上假山,红衣在月下如一团燃烧的火焰,剑气纵横,惊起宿鸟无数。 孙权仰头望着妹妹身影,忽然觉得心中某处被狠狠刺了一下。他想起大哥孙策临终之言:“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卿不如我;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卿。” 可如今……他保住了么? 月色愈浓,剑气渐泄。孙尚香从假山跃下,红衣飘飘如仙子临凡。她走到孙权面前,单膝跪地,抱拳:“尚香……领命。” 第三折 隆中再对 四月初三,长沙太守府。 刘备与诸葛亮对弈。黑白子在楸枰上纵横交错,战局胶着。关羽、张飞、刘封等将侍立两侧,皆屏息观棋。 “报——!”亲兵匆匆入内,“孙权遣使贾华至,已至城外三十里!” 刘备执棋的手一顿,白子悬在半空:“贾华?此为何人?” 诸葛亮羽扇轻摇,落下一枚黑子,笑道:“孙权心腹谋士,善机变。此来必为联姻。” “联姻?”刘备愕然,“与谁联姻?” “主公新得荆南,威震东南。孙权在江东受制于小乔,如坐针毡。”诸葛亮指尖轻点棋盘,“此时遣贾华来,无非三事:一探虚实,二议联盟,三……为主公说亲。” 话音刚落,又有亲兵报:“零陵、桂阳、武陵三郡太守联名上书,言春耕在即,请减赋税,兴修水利。” 刘备放下棋子,揉了揉额角:“事皆凑在一处了。”他看向诸葛亮,“军师,孙权此人……可信否?” 诸葛亮沉吟:“孙权,守成之主,然不甘久居人下。今联姻之议,实为借主公之力制衡小乔。此盟可结,然不可尽信。” “那江陵之事……” “正要借联姻之机,提借江陵。”诸葛亮眼中闪过精光,“主公且先见贾华,探其口风。至于江陵……亮自有计较。” 半个时辰后,太守府正堂。 贾华青袍纶巾,举止从容,行礼如仪。寒暄罢,他开门见山:“华奉主公孙仲谋之命,特来恭贺皇叔取荆南四郡。久慕皇叔仁德,愿结秦晋之好,以妹孙尚香许配,永固盟约。” 堂中一阵骚动。张飞瞪眼:“孙仲谋那厮,倒会打主意!” 关羽抚髯沉吟:“孙尚香……闻此女武艺超群,性情刚烈,恐非良配。” 刘封年轻气盛,按剑道:“父亲,孙权此议,必有所图!” 刘备抬手止住众议,温言道:“仲谋美意,备心领之。然备年近五旬,已有妻室,恐委屈令妹。” 贾华笑道:“皇叔过谦。主公有言:若蒙不弃,当以正妻之礼相待,表奏朝廷,公告天下。孙小姐虽年幼,然慕皇叔英雄久矣,常言‘非英雄不嫁’。”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且主公愿以江陵为聘礼,助皇叔取襄阳。” “江陵?”刘备眼中精光一闪。 “正是。”贾华拱手,“江陵现为吕蒙所守,乃荆襄咽喉。若皇叔用兵北上,江陵可为跳板。主公愿令吕蒙暂借江陵,供皇叔驻军——当然,粮草军需皆由皇叔自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说得巧妙,既暗示可借江陵,又不明言期限。刘备与诸葛亮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当日宴罢,刘备独留诸葛亮密议至深夜。 烛火摇曳,映着二人凝重的面容。 “孙权这是要借刀杀人。”刘备踱步沉吟,“借我之力抗曹,又借曹之力耗我。待两败俱伤,他坐收渔利。” 诸葛亮羽扇轻摇:“主公明见。然今之势,我军新得荆南,根基未稳。北有曹操虎视,东有孙权掣肘,西有刘璋观望。若拒孙权,两面受敌……” “那军师之意?” “允其婚,借其力。”诸葛亮起身走至地图前,羽扇点向襄阳,“隆中对时,亮曾言: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将军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今虽未得益州,然荆南已定。下一步,当取襄阳、樊城,全据荆州。” 他转身,目光灼灼:“然取襄阳需有根基。江陵扼长江之险,控巴蜀之喉,正是用武之地。今孙权既露借城之意,主公当顺势而为,借江陵以图襄阳。待襄阳既下,全据荆州,再西取益州,则霸业可成!” 刘备听得心潮澎湃,然仍有疑虑:“若借江陵后,孙权反悔……” “所以联姻至关重要。”诸葛亮微笑,“孙尚香嫁来,便是人质。主公可要求以江陵为聘礼——孙权既求联盟,必不敢拒。更妙者……”他压低声音,“江陵守将吕蒙,乃周瑜心腹。若借城之事被小乔、周瑜知晓,必生嫌隙。届时孙权自顾不暇,焉有余力图我?” 刘备抚掌:“军师深谋远虑!只是……那孙尚香?” “此女需善加安抚。”诸葛亮正色,“可令她统女卫,许以练兵之权。一来安其心,二来……也可监视其动向。” 二人议至三更,烛火换了三遍。最终定计:允婚,借城,图襄阳。 第四折 江陵密议 四月初八,江陵水寨,中军大帐。 吕蒙接到孙权密令时,正在沙盘前推演襄阳攻防。看完帛书,他面色铁青,一把将密令拍在案上:“孙权这是要将江陵拱手让人?!” 帐中诸将哗然。副将宋谦拾起帛书,阅罢大惊:“借江陵予刘备?此城乃周都督血战所得,岂可轻借!” 老将韩当须发戟张:“孙权小儿,安敢如此!若周都督在,必不答应!” 正纷乱间,亲兵报:“鲁肃大人到。” 帐帘掀开,鲁肃青袍纶巾,面带倦容,显是连日奔波。他拱手道:“诸君稍安,肃此来正是为此事。” 吕蒙按剑冷声道:“子敬是来做说客?” “为江东大局而来。”鲁肃环视众将,声音沉稳,“诸君可知,江东现今有多少可战之兵?” 众将默然。鲁肃自问自答:“赤壁战后,我军能战者不足三万,战船损毁过半。而北有曹操,虽败未亡,随时可能南下;西有刘备,兵锋正盛;南有山越,蠢蠢欲动……四面受敌,如何支撑?” 他走至沙盘前,手指江陵:“此城虽要,然孤悬在外。若曹操来攻,我军救是不救?救,则江东空虚;不救,则损兵折将。不如暂借刘备,令其与曹操相争。待两虎相斗,一死一伤,我再坐收渔利。” “荒谬!”吕蒙怒道,“刘备何等人物?借城容易还城难!他日刘备据此城,顺流而下,直捣江东,谁来屏障?!” “所以只借三年。”鲁肃取出一卷帛书,“此乃孙权与刘备盟约副本:孙刘联姻,孙尚香嫁刘备为平妻;江陵借驻,三年为期;三年后,刘备需还江陵,另以襄阳一郡相酬。” 众将传阅盟约,议论纷纷。宋谦皱眉:“刘备会守约?” “有孙小姐在长沙为质。”鲁肃道,“孙权令贾华在盟约中写明:若刘备违约,则孙刘之盟作废,江东将与曹操联手攻刘。刘备不傻,必不敢轻动。” 韩当仍不服:“此事周都督可知?小乔主公可知?” 鲁肃沉默片刻,缓缓道:“都督重伤未愈,正在庐江养病。小乔主公临盆在即,不宜惊扰。孙权之意……暂且瞒着。” “什么?!”吕蒙勃然大怒,“此等大事,竟瞒着都督?!” “正是为了都督!”鲁肃提高声音,“子明想想,若都督得知,必竭力反对。届时孙权与都督生隙,江东分裂,岂不正中曹操下怀?今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一切罪责,鲁肃愿与贾华共担!” 帐中陷入沉寂。江风穿帐而过,吹得烛火摇曳。诸将面面相觑,皆面有难色。 吕蒙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心中天人交战。他想起周瑜昔日教诲,想起赤壁血战,想起战死的兄弟……良久,他咬牙道:“我要见乔羽将军。” 鲁肃点头:“乔将军已在来的路上。” 当夜子时,乔羽轻舟至江陵。这位并州名将风尘仆仆,入帐后不及寒暄,径直道:“主公与法正、徐庶商议过了。鲁子敬之策虽险,然实为江东喘息之机。” 吕蒙急道:“乔将军!江陵乃长江锁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正因是锁钥,才不能独守。”乔羽打断,神色凝重,“子明,我并州军密探从许都传回消息:曹操已命曹仁整军,欲报赤壁之仇。” 众将悚然。乔羽继续道:“以江东现今兵力,守江陵需多少兵马?至少两万。而江东总共才多少兵?若曹军来攻,你是守还是不守?守,则江东空虚;不守,则江陵失陷,长江门户大开。” 他走到沙盘前,手指在江陵、襄阳、合肥之间移动:“不如借予刘备。刘备新得荆南,正欲立威。曹军来攻,他必死守。待两军相持,我北疆兵马可南下合肥,威胁许都。届时曹操首尾难顾,必退兵。如此,江东可得喘息,我军可图北进。” 吕蒙沉默良久,终是长叹:“乔将军……此事若周都督、小乔主公日后知晓……” “我会解释。”乔羽拍拍他肩膀,眼中闪过复杂神色,“侄女临盆在即,公瑾病重……此时,不能让他们劳心了。待事成之后,我自会请罪。” 帐外长江奔流,涛声阵阵。吕蒙望向东方,仿佛看见庐江那座小院,看见病榻上的周瑜,看见临盆的小乔。他忽然单膝跪地,抱拳:“末将……遵命。” 这一跪,跪的是对主公的愧疚;这一诺,许的是对新局的无奈。 第五折 暗流涌动 四月十五,庐江舒城,周府。 小乔临盆在即,腹部高隆,行动已颇为不便。医官每日请脉三次,侍女二十四时辰不离左右。周瑜病情稍缓,已能下床行走,然面色仍苍白如纸,每日需服药五次。 这日午后,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室内,暖洋洋的。小乔倚在榻上,手中拿着一卷《孙子兵法》,却心不在焉。周瑜坐于窗边,正摆弄一局残棋。 “公瑾,”小乔忽道,“我这几日心绪不宁,总觉得……要出事。” 周瑜落下一子,温言道:“夫人多虑了。孙权在吴郡整军,刘备在长沙安民,曹操在许都养病……天下暂时太平。” “但愿如此。”小乔抚着腹部,眉间忧色未散,“只是江陵那边,吕蒙已有半月未报军情。我令乔羽去查,他说一切如常……可我总觉得不对。” 周瑜咳嗽两声,以绢帕掩口:“吕蒙稳重,当无大碍。倒是夫人你,临盆在即,莫要劳神。” 正说着,侍女端药进来。周瑜接过药碗,正要饮,忽闻院外马蹄声疾。片刻后,乔羽匆匆入内,面色凝重。 “小乔,公瑾。”乔羽行礼,欲言又止。 小乔心下一沉:“二叔,何事?” 乔羽看了看周瑜,又看了看小乔高隆的腹部,终是道:“无事……只是北疆军报,许褚在河内募兵,张合在合肥整军……一切顺利。” 他说得轻描淡写,小乔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安。正要追问,腹中忽然一阵剧痛,她闷哼一声,手中书卷落地。 “夫人!”周瑜急起身,却因动作太猛一阵眩晕。 “快传医官!”乔羽疾呼。 室内顿时忙乱起来。侍女搀扶小乔躺下,医官匆匆赶来。 而在千里之外,长沙城张灯结彩,刘备与孙尚香的婚期已定。吴郡的孙权接到贾华回报,抚掌而笑,笑着笑着,忽觉眼角湿润。他想起妹妹红衣如火的背影,想起周瑜昔日教诲,想起大哥孙策临终嘱托。 “大哥,你在天有灵,莫要怪我。”他喃喃自语,“江东……不能再受制于人了。纵使手段不堪,纵使背负骂名……仲谋,也要走出一条生路。” 江陵水寨,吕蒙正在清点粮草军械,准备移交。他抚摸着城墙上的斑驳血痕,那是赤壁战后曹军反扑时留下的。弟兄的血,还未干透。 “都督……”他对着东方跪地叩首,“末将……总觉得不对。” 鲁肃站在他身后,默然无语。江风猎猎,吹动二人的衣袍。 而在许都,曹操卧于病榻,听完细作密报,独目中闪过诡谲的光芒:“孙刘联姻?借江陵?嘿嘿……好,好得很。让他们斗,让他们争……待老夫病愈,再收拾残局。” 窗外春深似海,繁花似锦。然在这乱世之中,再美的春光,也掩不住暗流涌动的杀机。联姻的喜庆之下,借城的盟约背后,是各方势力的博弈,是英雄豪杰的算计,是无数百姓的命运。 一场由江陵借还引发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待春去夏来,待婴啼响起,待病体康复……这场风波必将席卷整个江东,改变天下格局。 而此刻,庐江小院中,小乔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周瑜在门外焦急等待,乔羽按剑侍立,面色凝重。他们都不知道,一场影响深远的变局,已经拉开了序幕。 喜欢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请大家收藏:()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6章 濡须之战 第一折 轻敌冒进 建安十四年五月初三,庐江舒城周府。 黎明时分,一声婴啼响彻庭院。产房内,小乔浑身被汗水浸透,长发黏在苍白的脸颊,怀中抱着一个皱巴巴却哭声洪亮的男婴。稳婆喜滋滋擦拭着婴儿,连声道:“恭喜夫人,是位公子!听这哭声,将来必是英雄!” 房外廊下,周瑜拄着紫竹杖来回踱步已两个时辰,闻声长舒一口气,竟觉眼眶发热。自昨夜丑时发动至今,七个时辰的煎熬,比赤壁鏖战更磨人心志。 乔羽快步从月门进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虑,却强作欢颜:“生了?太好了!母子平安?” “平安。”周瑜握住他手,这才发现乔羽手心全是冷汗,“二叔,可是北疆有变?” 乔羽欲言又止时,院外忽传来疾如骤雨的马蹄声!三骑炎帝庙信使飞驰入院,为首者滚鞍下马,单膝跪地时玄甲铿然作响:“报!合肥八百里加急!” “进来说。”周瑜神色一凛,示意侍女紧闭院门。 信使呈上火漆密函。周瑜拆阅第一封,面色骤变:“孙权想表现自己也是主公,竟敢瞒着我们,调江东主力八万北上合肥?!” 第二封阅罢,他手一颤,竹杖“啪嗒”落地:“陈兰、梅成二位将军……战死了?” 待拆开第三封,周瑜猛咳起来,咳得弯下腰,新换的绢帕上瞬间绽开红梅。乔羽急扶,瞥见信中字句,亦是倒吸一口凉气:“臧霸破舒县,孙权败退濡须口……这、这才几日功夫?” 产房门“吱呀”推开。小乔披着素白外袍倚在门框,面色苍白如宣纸,眼中却寒光凛冽:“拿与我瞧。” “贤侄女刚生产,不宜劳神……”乔羽急劝。 “拿、来。”小乔声音嘶哑,却字字如铁。 三封密函在她手中哗哗作响。烛火下,她的脸从苍白转为铁青,又从铁青涨得通红。当读到“陈兰率亲卫死战断后,身中二十七箭,尸身不倒;梅成陷阵突围,被臧霸斩于马下,首级悬于舒县城头”时,她手指猛然收紧,帛书边缘“刺啦”撕裂。 良久,她缓缓抬头,眼中怒火如实质般灼人:“孙仲谋……好一个孙仲谋。瞒着我调兵,擅开战端,折我将士……他当我小乔死了么?!” “夫人息怒!”乔羽、周瑜齐声道。 小乔却不理会,转身唤侍女:“取我甲胄,备马。” “夫人不可!”周瑜急步上前,却因动作太猛一阵眩晕,被乔羽扶住才站稳,“你产后未足十二时辰,此时骑马,是要命么?!” “命?”小乔冷笑,那笑声带着产后的虚弱,却更显凄厉,“陈兰、梅成二位将军的命不是命?三千江东儿郎血洒疆场的命不是命?”她推开侍女递来的参汤,汤碗摔碎在地,褐色的汤汁溅湿裙摆,“乔羽!” “在!” “即刻传令:合肥张合部按兵不动,庐江许褚部整军待命。没有我的将令,一兵一卒不得擅动!” 乔羽一怔:“侄女不救孙权?” “救?”小乔眸中寒光如冰,“让他吃够苦头。传令各军:孙权既敢擅自出兵,便让他自己收拾残局。我倒要看看,这位孙讨虏将军,有多大本事!” 言罢,她转身回房,房门“砰”地关上。留下院中众人面面相觑,唯有婴儿啼哭声阵阵传来,尖锐刺耳,像是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局悲鸣。 第二折 兵败如山 五月初五,濡须口北岸,曹军连营百里,旌旗蔽空。 曹操坐镇七宝山望楼,虽头风未愈,面色蜡黄,然独目中精光闪烁。他裹着玄色貂裘,手指南方江面:“孙权小儿,不知天高地厚。传令:明日辰时,水陆并进,踏平濡须!” “丞相三思。”刘晔出列劝谏,“孙权虽败,然濡须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更兼细作来报,小乔已产子,并州军正星夜南下……” “小乔?”曹操冷笑,“产后妇人,能奈我何?倒是孙权——”他顿了顿,眼中闪过讥诮,“听闻他瞒着小乔擅动刀兵,如今损兵折将,骑虎难下。此正是天赐良机!” 话音未落,探马飞报:“南岸孙权遣诸葛瑾为使求见!” “传。” 诸葛瑾青衫纶巾,从容入帐,长揖及地:“瑾奉吴侯之命,拜见丞相。吴侯有言:曹孙本无仇怨,赤壁之战实为周瑜、小乔所迫。今愿重修旧好,岁贡钱粮,永为藩属。” 曹操抚须大笑,笑声牵动头风,眉头紧蹙却仍强笑:“孙仲谋倒会见风使舵!他若真有心,何不解散水军,北上朝贡?何不献上合肥、濡须?” 诸葛瑾不卑不亢:“吴侯镇守江东,乃朝廷所命。今愿与丞相划江而治,保境安民。” “划江而治?”曹操霍然起身,貂裘滑落在地,露出内里素色中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孙权割据江东,已是死罪!念你使者,不斩。回去告诉孙权:要么开城投降,要么——玉石俱焚!” 诸葛瑾还要再言,曹操已拂袖转入后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夜,曹军大宴。杀猪宰羊,酒肉香气弥漫全营。曹操强撑病体巡营,所过之处将士山呼千岁。然回到中军帐,他便瘫坐榻上,额角冷汗涔涔。 “报——!”子时三刻,急报入帐,“南岸孙权军异动!战船三百艘出港,疑似夜袭!” 曹操猛然睁眼:“来了?传令各部:按计行事!” 第三折 轻舟冒进 南岸,孙权大营。 中军帐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如铁。孙权紫髯怒张,来回踱步,铁靴踏得地面咚咚作响。程普、黄盖、韩当、潘璋等将肃立,个个面色沉重。 “主公,”程普抱拳,这位老将须发皆白,声音沙哑,“我军新败,士气低迷。曹操二十万大军压境,硬拼非上策。不如暂退秣陵,凭长江天险固守,待小乔主公……” “休提小乔!”孙权厉声打断,眼中怨毒如火,“她此刻在舒城坐月子,会管我们死活?江东是孙家的江东!今日退濡须,明日退秣陵,后日退到哪里?退到海里喂鱼么?!” 黄盖伤愈不久,左臂仍吊着,此刻忍不住道:“主公!陈兰、梅成二位将军战死,就是因冒进!若当初听鲁子敬之言,暂避锋芒……” “够了!”孙权一掌拍在案上,震得地图卷轴滚落,“我意已决!今夜子时,亲率水军夜袭曹营!韩当、潘璋各领一队,左右策应。此战若胜,可雪前耻;若败——”他环视众将,一字一顿,“孙某与江东共存亡!” 众将面面相觑,知劝不动,只得抱拳:“末将领命!” 子时二刻,江面大雾弥漫。 孙权亲率三百战船出港。这些船皆去帆熄灯,桨手轻划,船行如鬼魅。他坐镇旗舰,银甲外罩黑氅。 “主公,雾太大,恐中埋伏。”副将低声劝道。 孙权凝望北岸灯火,咬牙道:“曹操头风发作,必不备夜袭。此天赐良机,岂可错过?” 船队悄无声息驶入江心。忽然,前方雾中亮起一点火光,随即两点、三点……转眼间,数百火把同时燃起,映得江面一片通红! “中计了!”韩当在左翼船队疾呼。 但见曹军战船从三面包抄而来,当先一艘五层楼船,船头立着一人,玄甲猩氅,正是曹操!他虽面色苍白,却仰天大笑:“孙仲谋,等你多时了!” “放箭!”孙权嘶声下令。 箭雨如蝗,然而曹军早有准备,巨盾如墙。更致命的是,江流在此处忽然变急——曹军早在上游放下数十艘满载巨石的破船,顺流撞来! “轰!轰!轰!” 接连巨响,江东战船被撞得七零八落。孙权旗舰亦被撞中船尾,木板碎裂,江水倒灌。 “保护主公!”潘璋率亲卫船拼死来救。 混战中,孙权左肩中箭,闷哼一声。韩当船队欲从左侧突围,却被臧霸率青州兵截住。这位曹军猛将手持大戟,立在船头狂笑:“江东鼠辈,今日尽殁于此!” 最惨烈的是右翼潘璋部。乐进、吕虔各率船队夹击,火箭如流星雨落。潘璋身中三箭,血染征袍。 “撤!快撤!”程普在后方看得分明,急令鸣金。 然退路已被曹军截断。三百战船,能突围者不足五十。江面上火光冲天,惨叫不绝,落水者挣扎呼救,被后续战船碾过,血浪翻滚。 孙权在亲卫拼死护卫下,乘小舟狼狈南逃。回首望去,但见江面已成火海,韩当旗舰倾覆,老将军落水前仍挥刀狂吼;潘璋船队被围,那员虎将浑身浴血,犹自死战…… “噗——”孙权喷出一口鲜血,眼前发黑,昏厥过去。 第四折 残兵败将 五月初六,黎明,濡须口南岸残寨。 败军陆续归营,个个带伤,面如死灰。程普清点兵马,八万大军出征,归来者不足三万,战船损毁两百余艘。更惨痛的是,韩当战死,尸身未寻;潘璋重伤,昏迷不醒;偏将校尉阵亡二十七员…… 中军帐内,孙权悠悠醒转,左肩箭伤剧痛。睁眼见程普、黄盖等将立于榻前,皆甲胄破损,满面血污。 “韩公义呢?”孙权嘶声问。 程普垂首,老泪纵横:“韩将军……力战殉国了。” 孙权浑身一震,又要呕血,被医官急按住。他闭目良久,再睁眼时,眼中已是一片死灰:“我……我对不起江东父老,对不起韩公义,对不起战死的将士……” 黄盖跪地,以头抢地:“主公,此时非自责之时!曹军已开始渡江,若不早做决断,三万残兵亦将不保!” 正此时,帐外忽起喧哗。亲兵急报:“江面出现并州军战船!小乔主公……亲至!” 帐中霎时寂静。孙权面色惨白,挣扎欲起,却因伤重又跌坐榻上。 第五折 乔帅临江 辰时三刻,濡须口江面,雾散云开。 五十艘并州军战船破浪而来,船皆玄色,帆樯高耸,船首“乔”字大旗猎猎作响。当先一艘楼船高达四层,船头立着一人—— 小乔身披银甲,外罩素白披风,产后苍白的脸上不见血色,唯有一双眸子清亮如寒星。她左手按剑,右手扶着船舷,江风吹动她鬓边碎发,虽身形单薄,却自有一股凛然不可犯的威仪。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在她身后,乔羽、典韦、赵云、许褚、张合按剑而立。再往后,两万并州军肃立船板,玄甲映日,长戟如林,肃杀之气竟让滔滔江水都为之凝滞。 南岸残寨中,江东军士呆呆望着这支突然出现的雄师,许多人竟跪地痛哭——那是绝处逢生的宣泄。 小乔的楼船缓缓靠岸。她未乘轿,未让人搀扶,一步步走下跳板。每一步都踏得沉稳,虽面色苍白,脊背却挺得笔直。 程普、黄盖率众将跪迎:“拜见乔主公!” 小乔目光扫过众人,在程普断臂、黄盖裹伤处稍顿,声音平静无波:“伤亡几何?” 程普哽咽:“阵亡四万七千余,重伤八千,战船损毁两百三十艘。韩当将军殉国,周泰将军重伤昏迷,偏将校尉……” “够了。”小乔抬手止住,转向乔羽,“我军伤亡?” 乔羽抱拳:“按主公令,张合部未动,许褚部待命,故无伤亡。” 这话说得平静,却像一记耳光抽在孙权脸上。帐中江东诸将皆垂首,面有愧色。 小乔走至中军帐前,却不入内,只对帐内道:“孙讨虏将军,还能议事否?” 帐帘掀开,孙权在亲兵搀扶下走出。他左肩裹着厚厚绷带,面色灰败,见了小乔,嘴唇嚅动,终是抱拳:“乔主公……权,知罪。” 小乔凝视他良久,忽然问:“裕溪河水位,今日测过否?” 众人一怔。程普茫然道:“大战在即,未曾……” “大战?”小乔冷笑,“仗都打完了,还战什么?”她转身走向江边,众人急忙跟上。 至江滩,小乔俯身抓起一把泥沙,在指尖捻了捻,又抬头望天。时值五月,东南风正盛,天上云层低垂,呈鱼鳞状。 “二叔,”她唤乔羽,“你观这天象,像什么?” 乔羽仔细看了看,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暴雨将至?” “不是暴雨。”小乔摇头,手指向西北方向,“是上游有大雨。若我所料不差,裕溪河这两日必涨水三至五尺。” 她转身看向孙权,目光如刀:“孙讨虏,你可知裕溪河与长江交汇处,就在濡须口上游三十里?” 孙权茫然摇头。 小乔又看向程普、黄盖等老将:“你们也不知?” 众将羞愧垂首。 “好,好得很。”小乔声音转冷,“不知天文,不察地理,不恤士卒,不听良谏——这样的主帅,这样的将领,不败才是天理不容!” 她忽然提高声音:“乔羽、典韦、赵云、许褚、张合听令!” “在!” “乔羽率五千兵,即刻赴裕溪河上游,如此如此……许褚领一万军,在濡须口西岸筑坝,这般这般……张合引五千骑,沿江巡哨,若见曹军侦骑,格杀勿论!” 三将领命而去。小乔这才看向孙权:“孙讨虏,你还有三万残兵?” “……是。” “能战者多少?” “不足两万。” “好。”小乔点头,“这两万人,我借用了。程普、黄盖二位老将军,可还愿再战?” 程普、黄盖对视一眼,齐声抱拳:“愿效死力!” “不要你们死。”小乔转身望向北岸曹营,眼中寒光闪烁,“我要曹操——血债血偿。” 第六折 水淹七军 五月初七,午时。 曹操在七宝山望楼观阵,见南岸连日无动静,不由疑惑:“孙权残军不退,亦不战,这是何意?” 刘晔蹙眉:“细作报,小乔已至濡须口,并州军两万驻营西岸。然奇怪的是,并州军不去加固营寨,反在裕溪河畔大兴土木,似在筑坝。” “筑坝?”曹操独目微眯,“她想水攻?可笑!此时五月,江水虽涨,然不足以淹我二十万大军……”话音未落,他忽然想起什么,“裕溪河上游,这两日可有雨?” “据报,庐江郡西北山区连降暴雨……” 曹操面色骤变,急唤乐进:“快!派人去裕溪河上游查探!若有异状,即刻来报!” 然而已迟了。 未时三刻,裕溪河方向忽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那声音初时隐约,渐如万马奔腾,最后震得大地颤抖! “报——!”探马连滚爬入望楼,“裕溪河溃堤!洪水……洪水冲下来了!” 曹操疾步至栏边,但见西北方向一道白线席卷而来,初时细如丝,转眼成巨浪,高达丈余,裹挟着树木、碎石、乃至牲畜尸体,如一条发怒的银龙直扑曹军水寨! “快!移船!移船!”乐进嘶声大吼。 然曹军战船多数泊于江湾,缆绳繁复,仓促间如何能全数移走?更致命的是,小乔令许褚在西岸筑的临时堤坝,在此刻发挥了关键作用。 那堤坝不高,却巧妙地将洪水主流导向曹军船阵最密集处! “轰隆—” 第一道浪头拍下,三十艘斗舰如玩具般被掀翻。第二道浪接踵而至,曹军水寨木栅尽碎,泊船互相撞击,桅杆折断声、船板碎裂声、士卒惨叫声混成一片。 五层楼船上,曹操被亲兵死死按在舱内。巨浪拍打船身,楼船剧烈摇晃,桌上地图、令旗、笔砚摔落一地。曹操头风剧痛,却强撑爬起,扑到舷窗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但见江面已成地狱。数百战船在洪水中翻滚倾覆,落水者挣扎呼救,旋即被浊浪吞没。一些机灵的军士砍断缆绳,欲驾船突围,然洪水太急,船只失控相撞,反而死伤更重。 “小乔……毒妇!”曹操咬牙切齿,忽觉喉头一甜,喷出大口鲜血。 “丞相!”刘晔急扶。 曹操摆手,嘶声道:“传令……撤军……回谯……” “那这些将士……” “能走多少走多少!”曹操闭目,浊泪纵横,“此战之败,罪在老夫……轻敌冒进,又轻敌冒进啊!” 洪水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待水势渐缓,曹军水寨已荡然无存。战船损毁三百余艘,溺毙、失踪者逾三万,被俘五千。粮草辎重尽数被冲走,连七宝山望楼都被冲垮半边。 第七折 战后定局 五月初八,晨。 江面浮尸累累,残帆断桨随波逐流。南岸并州军正在打捞俘虏,救治伤者。北岸曹军残部开始分批北撤,队伍拖曳数十里,士气低迷。 濡须口南岸新立的大营中,小乔升帐议事。 帐下,并州诸将与江东残将分列左右。孙权坐在左侧首位,面色灰败,肩伤处绷带渗血。程普、黄盖等将垂首侍立,再无往日傲气。 小乔端坐主位,虽产后虚弱,面色苍白,然目光扫过处,无人敢直视。她先看向乔羽:“战果如何?” 乔羽捧册禀报:“此役,曹军战船损毁三百二十艘,溺毙三万一千余,被俘五千七百。我军伤亡……”他顿了顿,“并州军阵亡二十七人,伤一百三十四;江东军助战,阵亡八百,伤两千余。” 帐中一片吸气声。如此战果,伤亡比堪称奇迹。 小乔点头,又看向许褚:“曹操何在?” 许褚抱拳:“那老贼跑得快,已率残部北遁。留臧霸、夏侯惇率五万兵驻守居巢;乐进率三万兵屯合肥。” “居巢、合肥……”小乔沉吟,忽问孙权,“孙讨虏,你以为,接下来当如何?” 孙权怔了怔,苦笑:“权……无颜再言方略。一切听凭乔主公裁断。” “我要听你说。”小乔目光如炬。 孙权沉默良久,方道:“曹军新败,然元气未伤。居巢、合肥皆为要地,易守难攻。我军虽胜,然江东新败之余,兵力不足。不如……见好就收,固守濡须,以待时机。” 小乔不置可否,又问程普、黄盖等将:“诸位以为呢?” 众将面面相觑。黄盖忽出列,单膝跪地:“未将斗胆直言!此战虽胜,然江东儿郎血仇未报!陈兰、梅成二位将军战死,韩公义殉国,四万弟兄埋骨他乡——此仇不报,我等有何面目见江东父老?!” “对!报仇!” “攻下居巢,踏平合肥!” 江东诸将群情激愤。小乔静静听着,待声浪稍息,才缓缓道:“报仇?拿什么报?用这两万残兵,去攻曹军八万守军?” 她起身走至帐中,声音转冷:“黄老将军,你可知陈兰将军战死前,最后一句军令是什么?” 黄盖茫然摇头。 “是‘撤’。”小乔一字一顿,“他率亲卫死战断后,是为让主力撤退。韩当将军落水前,嘶吼的是‘快走’。梅成将军被围时,令亲兵焚毁粮草,是为不资敌。”她环视众将,“他们用命换来的,不是让你们再去送死,是让你们活下去——保住江东最后这点骨血!” 帐中死寂,唯闻帐外江涛声。 小乔走回主位,坐下时身形晃了晃,被乔羽急扶。她稳了稳呼吸,继续道:“孙权擅自出兵,折损大将,论罪当斩。” 孙权浑身一颤,江东诸将齐齐跪地:“乔主公开恩!” 小乔摆手:“然大战方歇,斩将不祥。且……”她看向孙权,目光复杂,“孙伯符临终托付,我终是要给他个交代。” 她顿了顿,沉声道:“即日起,孙权闭门思过,无令不得出府。江东军政,暂由程普、黄盖二位老将军代领。所有兵马,重新整编,并入并州军序列。一应粮草器械,由上党统一调配。” 众将愕然。这等于彻底收走了孙权的兵权。 孙权面色惨白,却知这已是最轻发落,伏地叩首:“权……领命。” “还有一事。”小乔看向乔羽,“二叔,你亲赴合肥,见乐进。告诉他们:此战已毕,曹孙两罢干戈。若曹操愿和,我可放还五千俘虏;若不愿——”她冷笑,“那就让这五千人,在合肥城下筑京观。” 乔羽领命。小乔又吩咐一番,这才令众将退下。 帐中只剩她与周瑜——他今晨才从舒城赶来,一直静坐旁听。 “夫人……”周瑜欲言。 小乔摆摆手,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弯下腰。周瑜急扶,却见她袖口已染红。 “你这又是何苦……”周瑜声音发颤。 小乔拭去嘴角血丝,惨然一笑:“公瑾,你可知我为何一定要来?”她望向帐外长江,目光悠远,“我不是来救孙权,是来救江东。四万儿郎的血,不能再流了。” 她顿了顿,声音低不可闻:“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不能让他将来,接手的是一个四分五裂、血海深仇的江东。” 江风入帐,吹动她鬓边白发——那是产后虚弱,一夜急白。 周瑜握紧她的手,掌心冰凉。夫妻二人就这样静静坐着,听着帐外长江奔流,涛声阵阵,似在吟唱一曲乱世中无可奈何的悲歌。 而在北去的官道上,曹操车驾颠簸。然虎豹骑及统领曹纯没有撤。他掀帘回望南方,双中神色复杂。 “小乔……”他喃喃自语,“这一次,是你赢了。但下一局……老夫不会输。” 车轮滚滚,烟尘漫漫。这场濡须口之战,以孙权惨败开始,以小乔翻盘告终。然所有人都知道,乱世的棋局,远未到终局。 江水东流,不舍昼夜。只是那水中血色,又要多久才能淡去? 喜欢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请大家收藏:()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7章 征战辽西 第一折 暗夜惊变 建安十四年六月初七,庐江舒城周府,夜雨敲窗。 小乔斜倚在书房软榻上,怀中襁褓里的三子周胤睡得正酣。产后月余,她面色仍显苍白,然眸光在烛火下清亮如昔。案头摊着炎帝庙密报,帛纸边缘已被指尖摩挲起毛: “曹纯率虎豹骑残部八百,潜伏天柱山北麓黑龙潭。据擒获细作供,彼等欲捕童男童女行邪祭,然近日只掳得三童,皆系山中猎户之子。白藤冠谋士似在潭畔布七星小阵,所需祭品不足……” “三童……”小乔喃喃自语,指尖轻抚过那两个字。窗外忽传来急促脚步声,乔羽披蓑衣推门而入,带进一股湿冷雨气。 “贤侄女,刚得乡老来报,黑龙潭东五里张家坳,昨夜又丢了个六岁男童。”乔羽压低声音,“这是第四人了。” 小乔缓缓坐直身子,将怀中婴儿交给乳母。起身时玄色寝衣滑落肩头,露出产后尚未完全恢复的削瘦肩骨:“二叔,点兵,坚决不能让这妖人再遗害人间。” “多少人?” “典韦、许褚各领三百并州老卒,子龙率两百骑先行探路。”她边说边解开发髻,青丝如瀑泻,“我亲率五百并州亲卫随后。张合领冀州军留守舒城,护好公瑾与胤儿。” 乔羽急道:“你产后方月余,且连日落雨,山路泥泞……” “正因落雨,才要速去。”小乔已换上玄色劲装,束腕缚腿的动作干净利落。腰间佩着的正是那柄父亲的“白虹剑”,剑鞘素白隐现流云纹,随她征战多年。她系紧丝绦,抬眼时眸光如刃,“雨水冲刷,痕迹易失。那独眼妖人既只掳得四童,说明时辰紧迫,阵法未成。此乃天赐良机。” 子时二刻,雨势稍歇。 赵云率两百轻骑先行,马蹄裹布,人衔枚,如幽灵般没入漆黑山道。这位常山名将银甲外罩黑氅,长枪在手,目光如鹰。 “将军,前方三里即黑龙潭。”斥候回报。 赵云举手止住队伍,凝目远眺。但见山谷深处隐约有绿光闪烁,七点微光呈勺状排列,正是北斗之形。他眉头微蹙,握紧手中银枪:“分三队,包抄合围。记着——首要救孩童,次斩妖人,末杀曹纯。” “诺!” 第二折 黑龙潭血战 黑龙潭畔,景象诡异。 七盏青铜灯按北斗方位摆放,灯焰碧绿,照得潭水泛着鬼火般的幽光。四名孩童被缚于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四位,皆昏迷不醒,小脸上泪痕未干。 白藤冠谋士拄铁杖立于潭心石上,左眼黑罩在绿光下更显森然。他跛足踏着诡异步法,铁杖每顿地面,便有一道波纹自杖底扩散,潭水随之震颤。 “祭主,还差三童。”曹纯按剑侍立潭边,这位虎豹骑统领甲胄破损,面上带着败军之将的戾气,“末将已遣人再往山南……” “来不及了。”谋士嘶声打断,仰观星象,“寅时三刻,七星将隐。此时开坛,虽只四童,然以吾精血为引,亦可催动三成煞气。”他独目转向东南方向,那里是舒城所在,“够让那乔氏女,三月内生机尽绝了。” 曹纯眼中闪过狠色:“若能杀小乔,祭主大恩,纯必……” 话音未落,东面山林忽起鸦噪! “敌袭——!”哨骑凄厉嘶喊划破夜空。 几乎是同时,西、北两面杀声大作!典韦双戟如轮,率三百并州悍卒破林而出;许褚裸衣挥刀,刀光过处血雨纷飞;南面赵云率幽州轻骑如尖刀直插潭畔! “布阵!迎敌!”曹纯拔剑狂吼。 残余八百虎豹骑皆是百战精锐,虽仓促遇袭,仍迅速结圆阵御敌。然典韦、许褚所率并州军乃小乔起家根基,个个悍不畏死,竟硬生生在铁甲阵中撕开缺口! 赵云一马当先,直扑祭坛。银枪抖出七点寒星,连挑七骑,每枪皆中咽喉。 “赵云赵子龙在此!妖人休走!” 谋士独目骤缩,铁杖急挥,七盏青铜灯焰火骤涨!绿光化作七道火蛇,凌空扑向赵云。 正此时,山道上马蹄如雷,一队玄甲骑兵破雾而来,当先一骑胭脂马如火焰腾空——正是小乔! 她未披重甲,只一身玄色劲装,青丝高绾,面色苍白却目光如电。见火蛇扑向赵云,白虹剑“铮”然出鞘——剑身莹白如月华,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清冷弧光! 剑光过处,七道火蛇竟如冰雪遇阳,瞬间消散!谋士独目圆睁:“白虹剑?!此剑竟有破邪之能?!” 小乔勒马潭边,剑尖斜指:“炎帝庙帅剑,专斩尔等妖邪!”转首喝道,“子龙,救孩子!” “得令!”赵云银枪荡开曹纯长剑,枪尖连点,削断缚童绳索。许褚趁机突入,大刀连斩数人,将孩童抢出。 谋士见状厉啸,铁杖猛顿潭心石:“以血为引,四童足矣——开!” 七盏青铜灯轰然炸裂,碧绿火焰冲天而起,在空中凝成一道扭曲的光柱。光柱中隐约可见狰狞鬼面,发出非人非兽的嘶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小乔冷笑,左手从怀中取出炎帝庙圣物“破妄镜”。镜面朝光柱一照,镜背夔龙纹骤亮,射出一道金虹!右手白虹剑同时挥出,剑光如皎月清辉,与金虹并驰! 金虹、剑光与碧柱相撞,无声无息,然潭水竟沸腾翻滚!光柱剧烈扭曲,鬼面发出凄厉惨嚎,渐渐消散。 “噗——”谋士喷出一口黑血,独目中尽是不可置信,“破妄镜……白虹剑……炎帝血脉……你、你究竟……” 话未说完,赵云银枪已至!谋士急闪,枪锋擦过左肩,带出一溜血花。他咬牙掏出一把黑砂撒出,黑砂遇风即燃,化作毒火障目。 趁这间隙,谋士铁杖猛击潭心石,石裂水涌,整个人竟沉入潭底,消失不见。 “追!”典韦欲跃入潭中。 “不必。”小乔勒马潭边,望着翻涌的潭水,“此潭通地下暗河,追不上了。”她转头看向曹纯,“至于你——” 曹纯浑身浴血,亲卫已尽数战死。他拄剑而立,惨笑道:“成王败寇,要杀便杀!” 小乔凝视他良久,忽道:“赤壁之时,你虎豹骑可曾屠戮百姓?” 曹纯一怔:“战场厮杀,难免殃及……” “那就是有了。”小乔白虹剑斜指,剑身泛起淡淡月华。她缓步上前,剑尖指地:“曹子和,我给你个痛快。三招之内,你若能挡我白虹剑,便放你走。” 曹纯眼中燃起希望:“此言当真?” “一言九鼎。” “好!”曹纯握紧长剑,摆出曹家剑法起手式。 第一招,小乔平平一剑直刺。曹纯横剑格挡,双剑相交,“铛”的一声,他连退三步,虎口崩裂。 第二招,剑光斜撩。曹纯急撤步闪避,剑锋擦过胸甲,划出深痕。 第三招,白虹剑化作一道清辉,似慢实快,似左实右。曹纯瞪大双眼,竟不知如何抵挡—— “噗。” 剑尖贯喉而过。 小乔收剑,血珠顺剑槽滴落。她转身走向那四名被救孩童,声音平静无波:“厚葬曹纯。其余俘虏,愿降者编入屯田,不愿者……发给路费,逐出庐江。” 第三折 离别嘱托 六月十五,庐江舒城,晨雾氤氲。 周府正堂,乔羽抱着周胤立于左侧,陈宫、程普、黄盖等文武分列两旁。堂下,典韦、许褚、赵云、张合、于禁五将甲胄鲜亮,肃然待命——典韦、许褚乃并州嫡系,赵云统帅幽冀州军,张合督幽州军,于禁掌新附之众,各军制衡,井然有序。 小乔端坐主位,虽产后未足两月,然脊背挺直如松。白虹剑悬于腰间,素鞘与她一身玄甲相映,更显清冷肃杀。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怀中婴儿脸上——周胤正醒着,乌溜溜的眼睛望着她,小手在空中抓挠。 “炎帝庙来报,妖人逃往北疆,冀州、幽州已归属并州,此地百姓皆并州晋之百姓,不能任由妖人霍乱。”她声音清越,字字清晰,“子龙率一万突骑为先锋,隽乂领一万军为左翼,许褚领一万军为右翼。文则率两万新军押运粮草,其余兵马随我与典韦一同前往北疆。”顿了顿,目光转向乔羽,“留二叔、公台先生坐镇庐江,程普、黄盖二位老将军辅佐公瑾,整训江东新军。” 她俯身轻吻婴儿额头,将襁褓交与乔羽:“胤儿……拜托二叔了。” 乔羽接过孩子,虎目含泪:“贤侄女放心,羽在,胤儿在。” 小乔起身走向内室。周瑜半卧病榻,面色仍苍白如纸,见她进来,挣扎欲起。小乔急步上前按住:“别动。” 她坐于榻边,执他手贴于自己脸颊。那手冰凉,曾经抚琴操弓、挥斥方遒的手指,如今瘦得骨节分明。 “公瑾,我要走了。” 周瑜嘴唇颤动:“去……何处?” “北上。”她轻声解释,“那独眼妖人逃往幽州,此次虽只掳得四童,然其心不死。更兼曹操虽败,乌桓未平——辽西楼班、右北平能臣抵之屡犯边塞,辽东苏仆延收留袁氏余孽,此二处自我取幽州后便一直未及平定,终是祸患。” “你……元气未复……” “正因未复,才要走这一趟。”小乔眼中闪过决绝,“我在,那妖人尚忌惮三分。若容他养好伤,布下更大阴谋……”她握紧周瑜的手,“你放心,典韦、许褚、子龙、隽乂、文则皆在,五万大军随行。此去扫平北疆,待天下靖宁,我必归来。” 周瑜凝视妻子良久,目光落在她腰间白虹剑上,终是长叹:“带……带上吴普开的药。每日……按时服。” “好。” “幽州苦寒……多备裘衣。” “好。” “……”周瑜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面色潮红。小乔急为他抚背,待咳声稍歇,他握紧她手,声音低不可闻,“早……早归。胤儿还小……莫要……勉强……”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小乔俯身,在他额上印下一吻,起身时一滴泪落在锦衾上,晕开深色痕迹。 院中,胭脂马昂首长嘶。小乔翻身上马,玄甲在晨光中泛着冷硬光泽,白虹剑鞘上的流云纹似有微光流转。她最后回望周府,窗内隐约可见周瑜倚榻相送的身影,乔羽抱着周胤立于廊下,婴儿忽然啼哭起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驾!” 两千并州铁骑开道,马蹄踏碎晨雾,向北而去。烟尘渐远,唯余蹄声回荡在庐江山水之间。 第四折 幽州寻踪 七月初三,幽州蓟城,风沙蔽日。 刺史府内,贾诩、张辽率幽州众将迎接。老谋士须发愈白,然双目仍炯炯:“主公亲至,诩等惶恐。那独眼谋士月前确在右北平郡现身,于白狼山旧址设坛,然只停留三日便消失无踪。” 张辽禀道:“末将遣斥候遍搜白狼山,发现七处新掘土坑,呈北斗之形。每坑深三尺,宽二尺,似欲埋设何物。” 小乔立于幽州地图前,指尖划过长城沿线——自建安四年下冀州,至建安十三年赤壁战前已全取幽州,如今疆域北抵长城,唯辽西、辽东二郡因乌桓盘踞,一直未能彻底平定。腰间白虹剑随着她的动作轻摆,剑穗微扬:“埋设祭器?不对……”她忽然抬头,“坑中可有孩童衣物?” 贾诩、张辽对视一眼,俱是震惊。张辽急道:“确有!三处坑中发现破碎童衣,皆染血污!” “果然。”小乔眸中寒光一闪,手按剑柄,“他在收集童血精魄,以补庐江未成之阵。七坑只三坑有血衣,说明他尚未得手。”她转身,“文和先生,乌桓近来动向如何?” 贾诩捋须:“辽西单于楼班、右北平单于能臣抵之,这半年来屡犯边塞,劫掠汉民村落。更可疑者,辽东单于苏仆延上月忽然闭关锁市,拒我使者。”顿了顿,补充道,“另有密报,曹仁自赤壁败后退守襄阳,收拢残部,重修城防,暂无南下之意。” 小乔冷笑:“曹子孝倒是学乖了。先不理他,北疆要紧——辽西、辽东悬于域外久矣,此番定要一举荡平。”她目光扫过众将,“传令:以我并州军为中军,幽州突骑为先锋,冀州军为左翼,新军为右翼,合计五万,兵发辽西。我要看看,是乌桓铁骑厉害,还是我并州儿郎锋利。” 第五折 扫平北疆 七月初七,濡水河畔,烈日灼沙。 五万大军列阵北岸,旌旗分明——中军玄色“乔”字大纛下,八千并州铁骑甲胄鲜亮;左翼冀州军青旗招展,右翼新军黄旗飘扬;先锋五千幽州突骑如群狼踞前。 对岸,乌桓骑兵如黑云压境,粗估不下八万。楼班单于立马阵前,身披狼皮大氅,声如豺狼:“汉家女子,也敢犯我草原?儿郎们,擒下她,赏牛羊万头!” 乌桓骑兵发出狼嚎般的怪叫,万马齐发,踏得大地震颤,沙尘蔽天。 小乔端坐马背,白虹剑缓缓出鞘,剑身在烈日下泛起清冷光泽:“张辽。” “在!” “率幽州突骑,截其左翼。记着,这些突骑生长边塞,擅长骑射,百步外箭雨覆盖即可,不必近战纠缠。” “诺!” “徐晃。”小乔看向冀州军阵中那员虎将。 徐晃策马出列:“末将在!” “你领冀州重骑,破其中军。重骑冲锋时保持楔形阵,长槊平举,马速不可减。” “得令!” “赵云、张合。” 二将抱拳:“在!” “各率两千轻骑,游击两翼。专射敌酋旗手、号角手,乱其指挥。” “遵命!” 令旗挥动,战鼓擂响。张辽率幽州突骑如离弦之箭,这些生长于边塞的轻骑兵在百步外便张弓搭箭,箭矢如飞蝗过境。乌桓左翼未及接战已倒下一片。 徐晃重骑随后压上。冀州军虽归附未久,然装备精良,铁甲在烈日下泛着寒光,万马奔腾如雷霆滚地。长槊组成的铁墙撞入乌桓中军,摧枯拉朽,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最惊人的是赵云、张合的游击。二人各率轻骑如鬼魅穿梭,赵云银枪专挑酋长,张合长枪贯透楼班单于的狼头大纛。乌桓军指挥渐乱,阵型开始溃散。 战至午时,烈日当空。楼班单于被徐晃一斧劈落马下,能臣抵之率残部向西逃窜。小乔见状,白虹剑向前一指:“并州儿郎,随我破敌!” 八千并州铁骑如洪流奔涌。这些自并州起兵便追随小乔的老卒,阵型严密如墙,马刀翻飞如雪,所过之处血肉横飞。乌桓军本已慌乱,见此阵势更是胆寒,溃败如山倒。 此役斩首万余,俘获三万,得战马四万匹。 八月十五,辽西郡治阳乐城外,秋草枯黄。 苏仆延单于立在城头,望着城外连营十里的汉军,面色铁青。亲信颤声禀报:“并州军已将城池围得水泄不通。右北平败军来报,能臣抵之单于……战死了。” 苏仆延跌坐胡床,良久惨笑:“天亡乌桓……”他猛然抬头,“开城,降。” “单于!我们还有三万铁骑,粮草足以支撑三月……” “三万?”苏仆延摇头,手指城外军阵,“张辽幽州军两万,徐晃冀州军两万,小乔亲率并州精锐一万……五万大军,拿什么挡?”他起身解下腰间金刀,“传令:开城,献刀。只求……保我族人性命。” 城门外,小乔立马阵前。见城门缓缓开启,苏仆延赤膊负荆,捧金刀跪于道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罪人苏仆延,愿降。求乔州牧……饶我族人性命。” 小乔下马,接过金刀。刀出鞘时寒光凛冽,确是宝刀。她收刀入鞘,俯视这位曾经纵横草原的单于:“你能约束部众,永不开边衅?” “能!” “愿遵汉法,纳贡称臣?” “愿!” “好。”小乔将金刀掷还,“此刀仍归你。即日起,辽西、辽东乌桓各部,编户齐民,设郡县管辖。青壮可入边军,老弱分田放牧。但有异动——”她手按白虹剑柄,声音转冷,“灭族。” 苏仆延伏地叩首,涕泪横流。 袁尚、袁熙投奔辽东公孙康去了。 当夜,阳乐城中灯火通明。 小乔独坐堂中。徐晃来报:“主公,那独眼谋士的踪迹……彻底断了。白狼山七坑之后,再无线索。” 小乔望向堂外夜空。北斗高悬,星光清冷。那妖人如人间蒸发,遍寻北疆不见踪迹。 “他逃了。”她轻声说,指尖拂过白虹剑鞘上的纹路,“但终会再现。”起身时,玄甲在烛火下泛着幽光,“传令各军:整顿兵马,囤积粮草。待来年开春……” 话音未落,亲兵急报:“庐江八百里加急!” 小乔拆开火漆密函,却是周瑜手书。字迹虚浮,显是勉力书写:“胤儿安好,已会笑。瑜日服药三次,咳血渐少。北地风寒,夫人珍重。待归时,当携胤儿迎于江畔……” 信纸渐湿。塞北的夜风穿堂而过,带来远方草原的牧歌,苍凉悲怆。 而在千里之外的襄平城中,公孙康接到袁氏兄弟时,面色阴沉如水。谋士献策:“不如斩二人首级,送与曹操,以示忠心?” 公孙康摇头:“斩了,便无转圜余地。”他踱步至窗前,望向西南,“先软禁起来。待观天下大势……” 他忽然顿住。窗外夜空,北斗七星,隐约泛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赤芒。 白山黑水之间,某个隐秘洞窟内,白藤冠谋士拄杖而立。他左肩剑伤已包扎,独目透过洞隙仰望星辰,嘶声低笑: “乔氏女……你坏了吾三次大计。白虹剑……炎帝血脉……待吾炼成‘七星夺魄阵’,莫说你的命,便是你夫君、你三子……皆要成为吾登临大道的踏脚石。” 洞窟深处,七盏青铜灯幽幽燃着。灯焰碧绿,映着壁上诡异符文,如地狱鬼火。 喜欢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请大家收藏:()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8章 壮志未酬 第一折 庐江秋深 建安十四年九月初九,庐江舒城,满城风雨。 周府后园里,一株老梧桐叶落如雨。周瑜裹着狐裘坐在廊下,面前石案上摊着北疆新到的军报,纸页已被檐角漏下的雨水打湿一角。他伸手去拿,指尖刚触到纸张便是一阵剧咳,咳得整个人都弓起来,像风中残烛。 “大都督!”侍从慌忙递上热帕。 周瑜摆手,以帕掩口,再展开时帕心已染暗红。他神色不变,只将帕子收入袖中,继续展读军报。 “主公率军破乌桓于徒河,斩首万余……辽东公孙康收留袁尚、袁熙,按兵不动……独眼谋士踪迹全无……”他一字字念着,声音嘶哑如裂帛。读到末尾“主公已班师,十月可至邺城”时,苍白的脸上才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但笑意很快敛去。他望向西面,那里是江陵方向——也是巴蜀方向。 “程老将军。”他唤侍立一旁的程普,“江陵……仍无消息?” 程普须发皆白,躬身时铠甲铿锵:“回都督,吕蒙半月前传书,言刘备驻军江陵已近四月,非但不提归还之事,反在城外增修三座营寨,迁入百姓三千户。鲁肃大人三度遣使催问,皆被搪塞而回。” 周瑜闭目,喉间又涌起腥甜。他强咽下去,再睁眼时眸中已是一片冰寒:“传鲁肃来见。” “都督,您的身子……” “传。” 当夜亥时,鲁肃冒雨而至,青衫下摆尽湿。入书房见周瑜独坐灯下,面前铺着荆襄九郡地图,烛火映得他面色蜡黄如金纸。 “子敬拜见都督。” 周瑜不抬头,手指点在地图上江陵位置:“说说,刘备如何搪塞?” 鲁肃苦笑:“第一次遣使,刘备称‘江陵残破,需修缮三月,待城防完备自当归还’;第二次,改口‘孙刘既为姻亲,何分彼此?借驻些时日,共抗曹贼’;第三次……”他顿了顿,“诸葛亮亲笔回书,言‘江陵乃荆州门户,若轻弃之,恐曹军乘虚而入。为大局计,暂由我军驻守,待北方平定,必双手奉还’。” “待北方平定?”周瑜冷笑,笑声牵动肺腑,又咳起来。他抓起案上那封诸葛亮回信,帛纸在手中颤抖,“好一个诸葛孔明!借城时说三年为期,如今不足半载,便改口‘待北方平定’?北方何时能平?十年?二十年?” 他忽将信纸掷于地上,起身时身形晃了晃。鲁肃急扶,触手只觉他臂骨嶙峋,轻得吓人。 “都督息怒!保重身体要紧!” 周瑜推开他,踉跄走至窗前。夜雨敲窗,啪啪作响,像极了赤壁战鼓。他望着漆黑雨幕,一字一顿:“江陵……江陵……若无江陵,如何溯江西进?如何取巴蜀?隆中对,隆中对……他诸葛亮要全据荆州,我周公瑾便不要么?!” 言至此,他猛然转身:“子敬,你亲赴江陵。告诉刘备,江陵乃江东将士血战所得,吕蒙镇守时,城砖缝里还嵌着韩当将军的血!他若不还……” “若不还又如何?”鲁肃黯然,“莫非开战?可主公北上未归,江东新败之余,兵力不足五万。刘备拥荆南四郡,兵精粮足,更有诸葛亮为谋,关张为将……此时开衅,恐……” 周瑜怔住。他何尝不知鲁肃所言是实?可胸中那团火,烧得他五内俱焚。他缓缓坐回椅中,良久,嘶声道:“那也要去。你告诉他……孙刘联盟,贵在诚信。若失信于今日,他日曹军南下,谁还敢与他联手?” “诺。”鲁肃长揖,退出书房时回头看了一眼。灯下,周瑜俯身拾起地上信纸,一点点展平,手指摩挲着“诸葛亮”三字,肩背佝偻如老叟。 第二折 交州定策 九月十二,雨歇云开。 周瑜强撑病体升堂议事。堂下程普、黄盖、乔羽、陈宫、张昭等文武分立,皆面色凝重。 “今日议三事。”周瑜声音虽弱,却字字清晰,“其一,江陵之事,子敬已亲往交涉。然刘备狡诈,恐难如愿。我等需做两手准备。” 他示意陈宫展开地图,手指岭南:“若江陵不可得,则另辟蹊径。交州士燮,盘踞岭南数十年,名义归附,实为割据。今命步骘为交州刺史,率三千精兵南下,抚慰士燮,震慑诸郡。” 乔羽出列:“都督,步骘乃文士,交州蛮荒之地,恐……” “子山外柔内刚,堪当大任。”周瑜打断,“更者,我要的不仅是交州归附——”他指尖在地图上划过一道弧线,从交州直指益州南部,“若能打通牂牁、越嶲之路,便可自南中入蜀。虽险,却是一条奇径。” 众将哗然。张昭急道:“都督!此路蛮荒,瘴疠横行,昔年汉武帝通西南夷,耗资巨万,死者相藉。今江东疲敝,岂可再兴远征?” 周瑜不答,只看向陈宫。陈宫会意,禀道:“宫已查过典籍。自交州郁林郡西行,经牂牁江可抵益州健为郡。虽路险,然若能通,则江东可两面夹击巴蜀。且……”他压低声音,“此路隐秘,刘备必不防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堂中陷入沉默。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无奈之策——正路被阻,只得寻僻径。 “其二,”周瑜续道,“江北曹军动向。濡须败后,曹操令曹仁重整虎豹骑,驻合肥,窥我庐江。乔羽将军。” “在!” “你率一万并州军移驻濡须,与张合互为犄角。曹仁若动,则击其侧翼。” “诺!” “其三……”周瑜顿了顿,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伏在案上,肩背震颤。侍从急奉药,他饮了半盏,喘息良久方续道,“广募医士,编纂医典。吴普先生。” 一位青衫医者出列:“草民在。” “你编的《伤寒杂病论注》,我看过了。甚好。”周瑜从案下取出一卷帛书,“这是我这些日子,凭记忆写下的赤壁战后伤患救治心得。其中有地火毒伤、烟熏肺疾、烧伤溃烂诸症……你拿去,补入书中。” 吴普双手接过,展开一看,但见字迹虽因手颤而歪斜,然条目清晰,方剂详实。他眼眶一热:“都督病中仍心系将士……草民定当尽心,使此书流传,活人无数!” 周瑜摆手,疲惫地靠回椅背:“若无将士用命,何来江东今日?我所能为者,仅此而已。” 散堂后,周瑜独留陈宫。 “公台,步骘南下,需暗中嘱咐一事。”他压低声音,“苍梧太守吴巨,乃刘表旧部,与刘备暗通款曲。士燮若真心归附则罢;若有异心,则联吴巨以制士燮。若二人皆不可用……” 他眼中闪过寒芒:“则斩之,以绝后患。” 陈宫心头一震:“都督,此举恐失交州人心……” “非常之时,当用非常手段。”周瑜望着堂外渐暗的天色,“小乔北上前曾说,天下将乱,仁义需存,然刀剑不可离手。我……时间不多了,必须在她归来前,为江东铺好后路。” 陈宫默然,深深一揖。 第三折 江陵交锋 九月二十,江陵城,刘备府邸。 鲁肃第三次登门。前厅里,诸葛亮羽扇轻摇,关羽、张飞按剑立于两侧,气氛肃杀。 “子敬又来了。”诸葛亮微笑,“可是周都督有急事?” 鲁肃长揖:“孔明先生明知故问。江陵借期将半,吴侯有令,请皇叔履约还城。” “履约?”张飞环眼一瞪,“借城时说共抗曹操,如今曹操未灭,便要讨还?江东人好不晓事!” 关羽抚髯,丹凤眼微眯:“江陵现为我军北伐根基,粮草器械皆屯于此。此时归还,若曹军来攻,前功尽弃。子敬兄,可否宽限些时日?” 鲁肃心中冷笑,面上却仍恭敬:“关将军,当初借城,言明三年为期,可未曾说‘待曹操灭后归还’。况且……”他看向诸葛亮,“曹仁屯兵合肥,距江陵数百里,中间尚有襄阳、樊城为屏障。曹军若来,先攻的也是襄阳,何须惧他直捣江陵?” 诸葛亮羽扇一顿,笑容不变:“子敬所言有理。然兵者诡道,不得不防。这样吧……”他从案下取出一卷帛书,“此乃新拟的盟约:江陵暂由我军驻守,岁供江东粮十万石,钱五十万,以为租借之资。待取襄阳后,立即归还。如何?” 鲁肃接过一看,气得双手发颤。这哪里是盟约?分明是割地赔款的反向版! “孔明先生!”他声音发涩,“江陵乃江东疆土,岂有租借之说?此约若签,江东颜面何存?” “那就难办了。”诸葛亮叹息,“皇叔仁厚,不愿失信于孙将军。然军国大事,岂能儿戏?子敬不妨回禀周都督:孙刘联盟,重在抗曹。若因一城伤了和气,岂不让曹操坐收渔利?” 话至此,已是赤裸裸的威胁。鲁肃知再言无益,拂袖而起:“既如此,肃告辞。只望他日曹军南下时,皇叔仍能如今日这般……镇定自若。” 他转身离去,步履沉重。出府门时,忽听身后诸葛亮唤:“子敬留步。” 鲁肃回头。诸葛亮走至阶下,压低声音:“请转告公瑾:亮知江陵于江东之重,然于皇叔霸业,更是命脉所在。今日之负,他日必偿。若公瑾愿等……待益州平定,亮愿亲赴江东,负荆请罪。” 这话说得诚恳,然鲁肃听来只觉虚伪。他盯着诸葛亮,良久,一字字道:“孔明先生,都督的病……等不起。” 言罢转身,上马疾驰而去。 诸葛亮立在阶上,望着烟尘远去,羽扇轻摇,目中神色复杂。关羽走近:“军师,周瑜当真病重?” “咳血之症,地火毒伤肺脉,又逢忧愤交加……”诸葛亮叹息,“恐难久持。只是……”他望向西面巴蜀方向,“江陵不能让。至少,在取益州前不能让。” 第四折 步骘定交 十月初,交州苍梧郡,郁水之畔。 步骘率三千精兵屯于城外,不扎营,不扰民,每日只在江边操练。军士皆着轻甲,持短刃,演练的是山地林战之法——这是周瑜特意嘱咐的,交州多山,需因地制宜。 第五日,交趾太守士燮亲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此老已年过六旬,须发花白,乘象舆而来,左右蛮兵数百,旌旗招展。见江东军阵列严整,士卒精悍,不由暗暗心惊。 步骘青衫纶巾,独身迎上,长揖:“吴侯麾下交州刺史步骘,拜见士公。” 士燮下舆,执其手笑道:“久闻子山先生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儒雅。只是……”他环视江东军,“交州僻远,何劳天兵至此?” “特来为士公分忧。”步骘微笑,“闻苍梧吴巨,跋扈不法,欺压郡民,更暗通外敌,欲谋士公之位。骘既受命抚交,当为士公除害。” 士燮面色微变。吴巨确是他的心腹之患,然步骘初来乍到便直指此事,分明是示威。他干笑:“吴太守或有小过,然罪不至死。况且……” 话音未落,一骑飞至,马上军校滚鞍下跪:“报!吴巨率私兵千人,夜袭郁林粮仓,被赵将军伏击擒获!现押于营中!” 士燮大惊,郁林距此二百里,步骘竟已暗中用兵?! 步骘神色不变:“带上来。” 吴巨被五花大绑推至,此人年约四十,虬髯环眼,犹自怒骂:“士燮老贼!勾结外人害我,不得好死!” 步骘不急不缓,从袖中取出一卷书信:“此乃吴巨与刘备往来密信,中有‘取交州,献于皇叔,封万户侯’之语。士公请看。” 士燮接过,手微微颤抖。信中字句确为吴巨笔迹,且盖有私印。他抬头看向吴巨,眼中杀机毕露。 吴巨狂笑:“是又如何?刘备乃汉室宗亲,比你等割据之贼强过百倍!士燮,今日我死,明日便是你!” “斩。”步骘轻飘飘一字。 刀光闪过,人头落地,血溅三尺。蛮兵骇然,士燮亦是面色煞白。 步骘这才转身,向士燮深深一揖:“此獠已除,交州可安。士公年高德劭,骘当表奏朝廷,永镇交趾。另……”他取出一卷诏书,“主公有令:减交州赋税三成,开郁林、苍梧商路,与江东互市。士公以为如何?” 恩威并施,滴水不漏。士燮盯着地上吴巨首级,又看看步骘温文笑容,终是长叹,伏地而拜:“燮……愿率兄弟子侄,永附江东。” 当夜,步骘密信发往庐江,只八字:“吴巨已斩,士燮归附。” 然在信末,他又添一行小字:“然交州至益州之路,瘴疠密布,蛮族凶悍。欲通此道,非三年五载,十万军民不可为。望都督……慎思。” 第五折 病榻催书 十月十五,庐江周府,夜寒刺骨。 周瑜卧于病榻,身上盖三重锦衾仍觉寒冷。他刚刚呕过血,侍从换下的帕子浸在铜盆里,将清水染成淡红。 鲁肃立于榻前,详细禀报江陵交涉经过。说到诸葛亮“待益州平定,必偿今日之负”时,周瑜忽然笑了。 那笑声嘶哑,带着痰音,却冰冷刺骨:“待益州平定……他取益州需多久?三年?五年?届时江东何在?我周公瑾……何在?” “都督息怒!”鲁肃跪地,“肃无能,愿再往江陵……” “不必了。”周瑜喘息良久,从枕下摸出一卷帛书,“这是我亲笔信。你……再走一趟。若刘备仍不还……”他闭目,一字一顿,“便告诉他:孙刘之盟,今日绝矣。我江东纵使战至一兵一卒,也要夺回江陵。” 鲁肃双手接过,帛书尚带体温,字迹却因手颤而歪斜不堪。他展开一看,但见满纸铁画银钩,竟是用血掺墨写成! “都督!您这是……” “去。”周瑜摆手,又咳起来,这次咳出的血染红了半边被褥。 鲁肃含泪退出。刚至院中,忽闻室内传来一声闷响,继而是侍从惊呼:“都督!都督昏过去了!” 医官吴普疾步而入,把脉良久,面色凝重:“气急攻心,毒火侵心脉……快,取金针!” 三更时分,周瑜方悠悠醒转。榻边烛火摇曳,映着乔羽、程普、黄盖等人焦急的面容。 “胤儿呢?”他第一句话问。 乳母抱来周胤。孩子已半岁,白白胖胖,正熟睡着。周瑜伸手轻抚婴儿脸颊,指尖冰凉。 “大都督……”乔羽哽咽,“您定要保重。贤侄女已在回程路上,再过月余便到庐江……” “我等不到她了。”周瑜轻声说,目光却清明得吓人,“公台。” 陈宫近前:“都督。” “我若去后,江东军务,暂由你与子敬、程老将军共掌。待小乔归来,悉数交还。”他顿了顿,“江陵之事……能要则要,若要不到,切莫强攻。保全兵力,等她回来……再做计较。” “都督何出此言!”程普老泪纵横,“您定能康复……” 周瑜摇头,望向窗外。一弯残月挂在天际,冷冷清清。他忽然问:“今日……初几了?” “十月十五。” “哦,月圆之夜。”他喃喃,“赤壁那年,也是这样的月……我与伯符对饮,说将来要一同扫平天下……”声音渐低,眼中泛起水光。 众人皆垂首拭泪。 第六折 最后交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十月廿二,江陵刘备府,华灯初上。 鲁肃第四次登门,这次连关羽、张飞都不见了,只有诸葛亮独坐厅中,面前摆着一局残棋。 “子敬请坐。”诸葛亮推过一杯茶,“公瑾手书,亮已拜读。字字血泪,亮……惭愧。” 鲁肃不坐,也不接茶,只将血书摊在案上:“孔明先生既知惭愧,便请履约。江陵今日不还,孙刘明日便为仇雠。” 诸葛亮沉默良久,羽扇轻摇:“子敬可知,皇叔昨夜接到密报:曹操已令曹仁整军八万,不日将南下荆州。” 鲁肃心头一震,面上不动:“那又如何?” “若此时归还江陵,我军需移师他处,江陵空虚,曹仁必乘虚而入。届时荆州危矣,江东亦难保全。”诸葛亮直视鲁肃,“此非推诿,实乃大局。请子敬转告公瑾:亮愿以性命担保,待击退曹仁,江陵必还。若违此誓,天人共戮。” 话说至此,已是推心置腹。然鲁肃想起周瑜呕血模样,心中刺痛,咬牙道:“孔明先生,您可知都督已病入膏肓?他……等不到击退曹仁了。” 诸葛亮执扇的手一顿。烛火下,他面上血色褪尽,良久,低声道:“亮……不知。” “那现在知道了。”鲁肃伏地,以头触地,“肃代江东将士,代周都督,求皇叔……开恩!” 这一跪,跪得诸葛亮慌忙起身搀扶。扶起鲁肃时,触手只觉他双臂颤抖,抬头见他满面泪痕。 诸葛亮闭目,长叹:“子敬请起。亮……这就去见皇叔。” 半个时辰后,刘备至。这位皇叔面带难色,扶起鲁肃:“子敬何至于此!非备不愿还城,实乃……” “皇叔!”鲁肃泣道,“都督为江陵之事,已呕血数次,医官言……恐难熬过今冬。他平生所愿,便是西取巴蜀,全据长江,与皇叔共图中原。今江陵被阻,巴蜀难图,此恨……此恨绵绵啊!” 刘备动容,看向诸葛亮。诸葛亮微微摇头。 厅中沉寂,唯有烛火噼啪。良久,刘备缓缓道:“这样吧……江陵现驻军两万,我可先撤走一万,留一万与吕蒙共守。待曹仁退兵,再全数撤出。子敬以为如何?” 听起来是让步,实则仍是拖延。鲁肃心中冰凉,知再求无益,惨笑:“既如此……肃告辞。只望皇叔记得今日之言。” 他踉跄出府,上马时竟三次未能踏镫。亲兵搀扶,他摆摆手,最后望了一眼江陵城楼……那上面“刘”字大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像嘲讽,又像挽歌。 第七折 英雄末路 十一月初三,庐江周府,满地白霜。 周瑜已三日水米未进,只靠参汤吊命。他瘦得脱了形,唯有一双眼睛仍清亮,时时望向门外。 鲁肃归来时,天已黄昏。他扑跪榻前,未语泪先流。 周瑜却笑了:“子敬不必说,我……知道了。” “都督!”鲁肃叩首,“肃无能……” “非你无能,是时也,命也。”周瑜喘息着,目光投向挂在墙上的长江九曲图。那是他亲手所绘,从秣陵到江陵,从江陵到江州,从江州到成都……每处关隘,每条水道,皆标注详实。 他颤抖抬手,指向江陵位置:“此地……此地一失,巴蜀之路……断矣。” “都督,还有交州之路……” “来不及了。”周瑜摇头,眼中水光潋滟,“我原想……在她归来前,打通入蜀之路,给她一个惊喜。如今……”他忽然剧烈咳嗽,这次咳出的血染红了整个前襟。 众人大骇。医官急施针,却被他推开。 “取……取地图来。” 乔羽含泪取来地图。周瑜挣扎坐起,手指从江陵溯江西指,划过巫峡、瞿塘、白帝、江州……指尖在每个地名上停留,像抚摸情人面颊。 “这里,巫峡十二峰,需以轻舟绕行……这里,白帝城险要,可伏兵三千……这里,江州乃巴蜀门户,若得此城……”他喃喃自语,声音渐低,“巴蜀……天府之国……若得之,则进可图关中,退可守江南……伯符,你看到了么?我……我就要……” 话音戛然而止。他手指停在“成都”二字上,不动了。 “都督?”乔羽轻唤。 没有回应。周瑜仍睁着眼,望着地图,目光却已涣散。那里面有不甘,有遗憾,有未竟的壮志,有对远方妻子的思念……最后,都凝固成一片空茫。 吴普颤抖着伸手探他鼻息,良久,跪地痛哭:“都督……去了!” 满室悲声。程普捶胸,黄盖嚎啕,鲁肃以头撞柱,乔羽抱着周胤,孩子似有所感,放声大哭。 窗外,北风呼啸,卷起满地白霜,像为这位江东周郎披上最后一件素衣。 而在千里之外的官道上,小乔正率军疾驰。她心头突突乱跳,莫名心悸,扬鞭催马:“快!再快些!” 胭脂马长嘶,踏碎一路寒霜。她不知,她要赶去见的那个人,已经等不到了。 江陵城头,诸葛亮夜观天象,忽见东南方向一颗大星陨落,拖出长长光尾。他手中羽扇“啪”地落地,怔立良久,向着东方深深一揖。 刘备闻讯赶来:“军师,何事?” “周瑜……周公瑾,去了。”诸葛亮声音喑哑,“江东……从此无周郎。” 刘备默然,亦向着东方一揖。这一揖,有愧,有敬,也有乱世枭雄的无奈。 当夜,长江呜咽,涛声如泣。从濡须口到江陵,从庐江到巴丘,千里江面,万艘渔火,皆在为那位雄姿英发、雅量高致的江东周郎送行。 而他未竟的巴蜀之梦,未通的西进之路,未归的妻子,未长大的幼子……都随着那盏熄灭的生命之灯,化作三国史册中最凄美的一页遗憾。 江陵仍在刘备手中。 巴蜀依旧遥远。 英雄已逝,江水长流。 喜欢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请大家收藏:()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9章 灵堂遗志 第一折 邺城惊变 建安十四年十一月十七,邺城州牧府外,北风卷着初雪呼啸而过。 小乔立在阶前,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她刚从校场阅兵归来,两万并州军铁甲森然,士气如虹。典韦、许褚、赵云三将侍立身后,面上皆带着北伐大胜的荣光。 “主公,南面有炎帝庙急使!”亲兵疾步来报。 小乔转身,见一骑快马踏雪而至,马背上使者滚鞍落地,竟是踉跄三跪才至阶前。那人面如金纸,双手呈上一枚青玉简——那是炎帝庙最高等级的密报,非十万火急不会启用。 “庐江……庐江……”使者喉头哽咽,竟说不出完整话语。 小乔心中猛然一沉。她接过玉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简上只刻八字,字字如刀: “公瑾病逝,十一月三日。” 天地忽然静了。 雪落无声,风止树静,连身后将士的呼吸声都似消失了。小乔盯着那九个字,看了很久很久,久到雪花落满肩头,久到典韦忍不住轻唤:“主公?” 她缓缓抬头,脸上没有泪,没有表情,甚至没有血色,只有一种空茫的、近乎死寂的苍白。 “备马。”她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主公,雪大路滑……” “备、马。”小乔重复,一字一顿。 胭脂马牵来时,她翻身上马的动作依然利落,可上马后却晃了晃,险些栽落。赵云急扶,触手只觉她浑身冰冷,如抱寒玉。 “典韦。”小乔勒马,目光望向西北方向,“你即刻北上并州,接循儿来江东。记着——”她顿了顿,声音终于有了裂痕,“告诉他……爹爹走了,娘亲……在等他。” 典韦虎目含泪:“末将领命!” “许褚、子龙,整顿兵马,徐徐南归。邺城防务交张合,冀州军务归于禁。”她一一吩咐,条理清晰,可握着缰绳的手却在剧烈颤抖,“我……先行一步。” 言罢,马鞭猛抽。胭脂马长嘶,如离弦之箭射入风雪。玄色大氅在身后翻卷如鸦翼,转瞬便成了雪幕中一道模糊的影子。 “主公!”许褚急追数步,却哪里追得上? 赵云按剑立于雪中,望着那道消失的身影,忽然单膝跪地,向着南方重重一叩。身后两万将士,虽不知发生何事,见主将如此,皆齐齐跪倒。 雪愈大,天地皆白。唯那一道马蹄印,深深浅浅,蜿蜒向南,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第二折 千里奔丧 十一月十五日,庐江西郊三十里,驿亭外。 鲁肃、程普、黄盖、乔羽等率文武百僚,素服跪迎于道旁。时近黄昏,残阳如血,将满地积雪染成凄艳的赤色。 马蹄声自北而来,由远及近,急促如乱鼓。众人抬头,只见一骑如疯似狂冲来——马是胭脂马,马上人却是他们几乎认不出的模样。 小乔一身玄甲尽染泥泞,披风破碎,发髻散乱,脸上布满风霜裂口。她双目赤红,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出血,整个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清亮,亮得吓人,亮得如将熄之烛最后那一点光。 “主公……”鲁肃哽咽叩首。 小乔勒马,马匹人立而起,长嘶声中她滚鞍落地,竟踉跄三步才站稳。她环视众人,目光扫过一张张悲痛的面孔,最后落在乔羽怀中——那是周胤,裹在素白襁褓里,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她。 “孩子……”她嘶声开口,声音粗粝如砂石摩擦,“给我。” 乔羽含泪递上。小乔接过,手臂颤抖得几乎抱不住。她低头看着孩子,看着那眉眼间依稀的熟悉轮廓,忽然仰天大笑。 笑声凄厉,如孤狼夜嚎,笑到最后变成撕心裂肺的痛哭。她抱着孩子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雪地,肩背剧烈起伏,却发不出声音——那是痛到极处的无声恸哭。 众人皆垂首落泪。程普以头抢地,黄盖老泪纵横,鲁肃伏地不起。 良久,小乔缓缓抬头,脸上泪痕已冻成冰凌。她将孩子交还乔羽,起身时脊背挺直如松,虽面色惨白如鬼,却自有一股凛然威仪。 “灵堂设于何处?” “周府正堂。”鲁肃哽咽道,“棺椁已停灵十二日,等主公归来……” “带我去。” 第三折 灵堂重整 周府正堂,白幡如雪,挽联垂地。 黑漆棺椁停在正中,棺前设灵位,上书“汉故偏将军领南郡太守周公瑾之灵”。两侧七十二盏长明灯映得满堂通明,却照不暖那刺骨寒意。 小乔踏入灵堂时,脚步很轻,轻得像怕惊扰了谁的安眠。她走到棺前,伸手抚摸棺盖,指尖划过冰冷漆面,一寸寸,一遍遍。 忽然,她转身,声音平静得可怕:“撤去这些灯。” 众仆愕然。 “公瑾不喜这般明亮。”她淡淡道,“他喜欢……烛火摇曳的样子,像江上渔火。” 仆役慌忙撤灯,只留三对素烛。烛光昏黄,在夜风中摇曳不定,确如江心渔火,孤寂飘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小乔又看向灵位:“换一个。写——‘亡夫周公瑾之灵’,我的夫君,不是汉室的将军。” 鲁肃欲言,被她目光一扫,顿时噤声。新灵位换上,墨迹未干,在烛光下泛着湿漉漉的光。 做完这些,小乔才在棺旁蒲团上跪下。她跪得笔直,双手叠放膝上,目视前方,不说话,不流泪,只是静静跪着。 这一跪就是一夜。 寅时三刻,天色将明未明。小乔忽然开口:“传令:庐江文武,辰时正,灵堂议事。” “主公,您刚归来,是否歇息……” “传令。”她重复,声音依旧平静,却不容置疑。 第四折 灵堂定策 辰时正,灵堂内外肃立百余文武。 小乔已换了一身素白孝服,长发简绾,不施脂粉,跪坐于棺侧主位。她面色依旧苍白,眼神却清明锐利,扫视众人时,无人敢直视。 “今日在公瑾灵前,议三事。”她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其一,庐江军政,需重整。公瑾在世时,最重法度,最厌冗员。乔羽。” “在。” “你率并州旧部,彻查各军名册。凡吃空饷、冒功领赏者,斩。凡克扣军粮、虐待士卒者,斩。凡临阵脱逃、畏敌不前者——虽已过半年,亦追责。” “诺!”乔羽抱拳,声震屋瓦。 “其二,都督之职。”小乔顿了顿,看向灵位,声音微颤,“公瑾一生要强,若知身后职位悬空,必不安心。鲁肃。” 鲁肃出列跪地:“肃在。” “你接任都督,总领江东水陆军事。”她凝视鲁肃,“记着,你不是代替公瑾,无人可代他。你只是……暂领其职,待天下太平,再还于周氏子弟。” 这话说得极重。鲁肃伏地叩首,额触青砖:“肃……定不负公瑾遗志!” “其三,”小乔目光转向西面,那里是江陵方向,“江陵之事。” 堂中气氛一凝。程普忍不住道:“主公!刘备欺人太甚,末将愿率兵……” “硬要不成,便来软的。”小乔打断,声音转冷,“公瑾生前三次遣使,皆被搪塞。既如此——”她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这是我昨夜写的国书。以孙权名义,致刘备:江陵可暂借,然需岁贡翻倍,且许我江东商队自由往来荆南。另……请遣一子为质。” 众将哗然。黄盖急道:“主公,这岂非示弱?” “示弱?”小乔冷笑,“我要江陵,是为西进巴蜀。若强攻,纵使得城,亦损兵折将,何力再图西川?不如以利诱之,以势迫之。待商路通,军资足,巴蜀地图尽入我手……届时,江陵还重要么?” 她起身走至棺前,伸手轻抚棺木,声音低下来,似对棺中人言:“公瑾,你总说我太过刚硬……这次,我听你的,用软刀子。” 堂中寂静。烛火噼啪,映着她素白侧脸,竟有种惊心动魄的凄艳。 第五折 吊唁纷至 自那日起,灵堂吊唁者络绎不绝。 第一个来的是庞统。 此人年约三十,葛巾布衣,面容朴实,走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他至灵前,不拜,不哭,只是静静站着,看了棺椁很久。 小乔本在侧室休息,闻报“庞士元至”,心中一动——这名字她听周瑜提过,说是“凤雏之才,惜性傲难驯”。当即整衣出见。 庞统见她,长揖:“统拜见乔州牧。” “先生与公瑾有旧?” “昔在江东,蒙公瑾教诲三载。”庞统声音平静,“教统兵法,授统韬略,更教统……乱世之中,当存济世之心。” 小乔凝视他:“先生今在何处高就?” “栖身刘皇叔帐下,为从事。”庞统顿了顿,“此番奉皇叔之命,特来吊唁。皇叔有言:公瑾之逝,如折一臂。周瑜、孙权、刘备之盟,当永固。” 话说得客气,小乔却听出言外之意——刘备仍想维持表面和平。她不动声色:“皇叔美意,我心领之。只是……”她看向灵位,“公瑾临终,犹念江陵。不知皇叔对此,可有交代?” 庞统沉默良久,忽撩衣跪地,向灵位三叩首。叩罢起身,从怀中取出一卷地图:“此乃江陵至白帝水道详图,公瑾昔年所绘,统誊抄一份。今……原物奉还。” 小乔接过,展开一看,但见水道曲折、险滩暗礁标注详尽,更有朱笔批注,字迹清峻飘逸,正是周瑜手笔!她手指颤抖,轻抚那行小字:“巫峡水急,宜用轻舟。若由此入蜀,当以季春为佳……” “公瑾临终前,最憾何事?”她哑声问。 庞统闭目:“憾未取巴蜀,憾……未见主母最后一面。” 小乔身子晃了晃,扶棺才站稳。她盯着庞统,忽然问:“先生可愿留江东?” 庞统摇头:“统已许皇叔。” “若我强留呢?” “统唯死而已。”庞统神色坦然,“然统临行前,有一言相告:陆伯言在公瑾军中为帐下督,此子之才,不下于统。主母……莫再遗漏大才。” 言罢,再揖,转身离去。素衣背影在风雪中渐行渐远,竟有几分周瑜当年的孤高气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小乔怔立良久,忽唤:“传陆逊。” 第六折 遗珠再现 陆逊进灵堂时,小乔正在看那卷水道图。 这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青衫简束,眉目清秀,举止间却自有沉稳气度。他至灵前,行大礼,三跪九叩,每个动作都端正恭谨。 “你便是陆伯言?”小乔放下图卷。 “末将陆逊,拜见主公。” “公瑾生前,可曾提起你?” 陆逊垂首:“都督待末将如子侄,授以兵法,教以政道。去岁赤壁战后,曾言……”他声音微哽,“‘伯言沉稳,可托大事。惜年尚轻,需再磨砺’。” 小乔起身,走至他面前:“抬起头。” 陆逊抬头。四目相对,小乔在他眼中看到与年龄不符的深沉,还有深藏眼底的悲痛。 “今公瑾已去,无人再磨砺你。”她缓缓道,“我欲擢你为偏将军,领庐江太守,整训新军。你可敢当?” 堂中诸将皆惊。陆逊不过弱冠,何能当此重任? 陆逊亦怔住,良久,伏地:“末将……资浅才薄,恐负主公厚望。” “资浅?”小乔冷笑,“公瑾十七岁随孙伯符起兵,二十一岁领大都督。你今二十有三,还嫌年轻?”她转身望向灵位,“他既说你可托大事,我便信他。你……可信自己?” 陆逊浑身一震。他缓缓抬头,望向那漆黑棺椁,仿佛看到那个银甲白袍的身影,在赤壁火光影里对他微笑。忽然,他重重叩首,额触青砖有声: “逊……定不负都督遗志,不负主公重托!” “好。”小乔颔首,“即日起,你搬入都督府西厢。那里……有公瑾半屋兵书,你尽可翻阅。” 陆逊再拜,起身时眼中已有泪光。 第七折 群吊灵前 十二月初一,吊唁达至高潮。 吴郡孙权亲至。披麻戴孝,入灵堂便扑跪棺前,以头抢地,咚咚有声:“公瑾!公瑾!权负你啊——!”哭得撕心裂肺,几度昏厥。 小乔冷眼旁观,知他有七分真情,三分作态。待他哭罢,方淡淡道:“权弟节哀。公瑾临终有言:望以江东基业为重,亲贤臣,远小人,勿再……擅动刀兵。” 孙权面色煞白,伏地不起:“权……谨记。” 午后,乔羽领一少年入灵堂。那少年约莫七八岁,眉目俊秀,一身素服,进堂便扑到棺前,放声大哭:“爹爹——爹爹——!” 正是周循,小乔次子。 小乔本在侧室与鲁肃议事,闻声疾步而出。见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她身形晃了晃,竟不敢上前。还是周循回头看见她,哭喊着扑来:“娘亲!他们说爹爹睡着了,我不信!” 小乔接住孩子,紧紧搂在怀里。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良久,才嘶声道:“爹爹……去了很远的地方。循儿乖,不哭……爹爹不喜欢我们哭……” 可她自己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乔羽、典韦等将跪地垂首,堂中一片压抑的抽泣声。 至晚,吊唁者渐稀。小乔令众人退下,独留自己与两个孩子。周胤已会爬,在蒲团上爬来爬去,不时去抓棺前供果。周循跪坐一旁,小手轻抚棺木,喃喃说着什么。 烛火摇曳,白幡轻动。小乔跪坐灵前,看着这一双稚子,看着那具漆黑棺椁,忽然觉得这世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千山万水,而是生死之隔。 她伸手,从供桌上取下一张素笺,提笔濡墨。笔尖颤抖,落下的却不是字,而是一滴滴晕开的墨痕。 第八折 祭文泣血 周瑜头七,庐江全城缟素。 灵堂外设祭坛,高九尺,遍插白幡。江东文武、并州旧部、庐江士绅、乃至寻常百姓,黑压压跪满长街。雪已停,天地肃杀,唯闻风声呜咽。 辰时正,小乔素服登坛。 她手中捧着一卷素帛,那是她三夜未眠写就的祭文。登坛时脚步虚浮,需乔羽搀扶。至坛顶,她推开搀扶,独自立于寒风之中。 展开祭文,她开口。声音初时嘶哑低微,渐渐清越,最后竟响彻长街: “维建安十四年冬十二月癸亥,未亡人乔氏,谨以清酌庶羞,泣血致祭于亡夫周公瑾之灵——” “呜呼公瑾!忆昔相逢,祖父薨逝。君随祖吊唁,衣带翩翩。便许平生。君言:他日鲜衣怒马,必来迎娶。庐江大婚君言:‘乱世儿女,当共挽天河’;妾答:‘青丝白发,永不相负’。此情此景,恍如昨日,而君已长逝,独留妾身,肝肠寸断,血泪成冰!” 坛下已闻哭声。 “君十七从军,二十一督师。赤壁一把火,焚尽曹瞒百万师。火光映君面,银甲耀寒江,英姿飒爽,恍若天神。妾立南岸,望君身影,心中既喜且忧——喜君功成,忧君劳苦。今方知,彼时之忧,竟成今日之谶!” 她声音哽咽,强抑继续: “君素重然诺,赤壁战后,呕心沥血,欲图巴蜀。江陵被阻,三遣使而不还;病榻缠绵,犹指地图说兵势。妾北征归来,见君手书,字字血泪:‘若得蜀道,当与卿共观峨嵋雪’。而今地图犹在,君魂何归?蜀道未通,君恨难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长街之上,恸哭声起。程普以拳捶地,黄盖仰天嚎啕,鲁肃伏地颤抖,连素来刚硬的乔羽,亦泪流满面。 小乔拭泪,续念: “君临终托孤,言‘胤儿尚幼,循儿未成,江东基业,卿当勉力’。妾一妇人,何德何能?然念君遗志,不敢言弃。今在君灵前立誓:必抚孤成人,必整军经武,必西通蜀道——君未竟之志,妾当以毕生之力续之!” 她忽然提高声音,字字铿锵: “然妾亦有一言,告于君灵:君去之后,江山失色,日月无光。妾纵得巴蜀,纵平天下,再无一人,能与妾并辔观星,共醉江月!此恨绵绵,此生难休!” 念至此,她已泣不成声。素帛从手中滑落,被寒风卷起,如一只白蝶,飘飘荡荡,落在漆黑棺椁之上。 她跪倒坛上,向着灵堂方向,深深叩首。额触木板,咚咚作响,三叩之后,额间已见血痕。 “公瑾……”她仰天嘶喊,声裂长空,“黄泉路冷,且慢行,待妾了却尘缘,必来寻你!那时再与你琴瑟和鸣,再与你纵马江山,再与你共醉一场,不问生死!” 言罢,呕出一口鲜血,溅在素白衣襟上,如雪地红梅,凄艳绝伦。 “主公!”众人惊呼。 小乔摆手,缓缓起身。她擦去嘴角血迹,面白如纸,眼神却清亮坚定。她望向西面,那里是长江,是江陵,是巴蜀,是周瑜未竟的征途。 “今日起,我小乔在此立誓。”她声音不大,却传遍长街,“有生之年,必取江陵,必通蜀道。公瑾之志,即我之志;公瑾之恨,即我之恨。江东儿郎——” 她拔剑指天,剑光映雪: “可愿随我,完成都督遗志?!” “愿!愿!愿!” 山呼海啸,震天动地。万千士卒、百姓齐声呐喊,声浪如潮,仿佛要掀翻这冬日的阴沉天空。 小乔立于坛上,素衣猎猎,如一只浴火重生的白凤。她望着灵堂方向,心中默念: 公瑾,你看到了么?你的江东,你的将士,你的妻子……都在。 黄泉路远,且待我…… 为你打下那片,你心心念念的巴蜀江山。 风雪又起,漫天皆白。唯灵堂前那盏长明灯,在风中摇曳不熄,像某个灵魂不灭的守望。 而远在江陵的诸葛亮,此夜忽从梦中惊醒,推窗见东南方向一颗星光芒大盛,竟压过北斗。他怔立良久,喃喃: “凤鸣东南……江东有此主母,恐难制矣。” 夜风穿堂,吹动案上那卷荆州地图。江陵的位置,被朱笔画了一个圈,墨迹犹新。 2025年12月26日周五发 喜欢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请大家收藏:()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1章 仓亭之战 官渡战火虽暂熄,然河北大地硝烟未散。乌巢余烬随风漫卷,混着血腥气笼罩四野。小乔营中断裂的牙旗早已更换,新旗以铁桦为杆,玄锦为面,上书“乔”字银钩铁画,在朔风中猎猎作响,再不见半分摇曳。 这日,荀攸与郭嘉联袂入帐。荀攸面容清癯,指间捻着一枚玉质算筹,缓步至沙盘前。沙盘之上,河北山川城池宛然在目,尤以邺城、黎阳、酸枣三处插着朱红旗帜,分外醒目。 “主公,”荀攸声音平稳如古井无波,“袁绍新败,肝胆俱裂,如惊弓之鸟。今可明发檄文,扬言我并州铁骑不日将分兵三路,直取酸枣、邺城、黎阳。此三地乃袁绍根基咽喉,彼闻之必慌神调兵,我军可趁其分兵势弱,以雷霆之势击其疲敝之师。” 郭嘉轻抚腰间酒葫芦,接口道,唇角带着一丝洞悉世情的淡笑:“公达此计,正合兵法虚实之要。袁本初外宽内忌,多谋少决,骤闻此讯,必方寸大乱。可令炎帝庙好手,于河北要道、市井酒肆广布流言,务使其真假莫辨,风声鹤唳。” 小乔端坐主位,素手轻按白虹剑柄,剑身传来温润触感。她目光扫过沙盘上那三面刺目的朱旗,微微颔首,清冽之声在帐中回响:“便依二位先生之计。王越,即刻传令炎帝庙,依计行事。另,通禀曹丞相,约定信号,共击袁绍。” 第一折 谣言惑敌 袁绍分兵 不过数日,流言如野火燎原,遍传河北。 “听说了吗?那并州女州牧已派麾下‘虎痴’许褚率精兵三万,昼夜兼程,要断黎阳粮道!” “何止!‘常山赵子龙’的白马义从已过滏口陉,不日便兵临邺城!” “酸枣更是危急!张辽的并州狼骑已至黄河渡口。” 袁绍本就因官渡之败郁郁寡欢,惊怒交加。他一把推开侍奉的姬妾,赤足奔至殿外,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胸口剧烈起伏,仿佛那无形的杀机已迫在眉睫。 “父亲!军情紧急!”长子袁谭快步闯入,脸上带着惶急,“邺城乃根本,不可有失!儿臣请率兵五万,回援邺郡!” 话音未落,谋士辛评亦急趋而入:“主公!黎阳囤积我军大半粮草,若被许褚所断,大军立溃!需遣大将火速增援!” 袁绍只觉头痛欲裂,眼前发黑,勉强扶住廊柱,嘶声道:“准!谭儿即刻回援邺城!辛明,你带兵三万,速救黎阳!快去!” 军令仓促下达,袁谭、辛明各领兵马,心急火燎地离了主营,星夜兼程奔赴两地。 就在袁军两支主力匆匆开拔的次日深夜。小乔与曹操几乎同时接到了炎帝庙与校事卫的密报。 曹操大帐内,烛火通明。他看完密报,放声大笑:“小乔此计,深得兵家诡道!传令三军,饱食厉兵,拂晓进军!” 小乔营中,她一身戎装,目光沉静。麾下大将典韦、许褚、赵云、张辽、张合、于禁皆甲胄鲜明,肃立帐前,杀气盈霄。 “袁绍分兵,正中我下怀。此战,当一举定河北!”小乔拔出白虹剑,剑光清冷如秋水,“诸将听令,随我破敌!” 第二折 雷霆一击 官渡溃败 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并州军与曹军如同默契的狩猎者,自南北两翼同时对袁绍主营发动了猛攻。 战鼓声震天动地,撕破了寂静的夜空。火把瞬间燃起,如同两条咆哮的火龙,狠狠撞入袁军连绵的营寨! 袁绍正在榻上辗转反侧,忽闻杀声,惊得翻身坐起,尚未弄清状况,亲兵连滚爬入帐中,面无人色:“主公!曹军!并州军!杀进来了。诸营已乱!” “什么?!”袁绍魂飞魄散,慌忙欲披甲,奈何手指颤抖,那沉重的甲胄竟几次未能套上。幼子袁尚衣衫不整地冲入,一把拉住袁绍:“父亲!快走!再迟就来不及了!” 袁绍无奈,只得单衣跣足,在袁尚及少数亲卫搀扶下,仓皇奔出大帐。只见营中已乱作一团,火光冲天,人影幢幢,哭喊声、兵刃撞击声、战马嘶鸣声混杂一片。并州军与曹军如虎入羊群,肆意砍杀。 左翼,典韦双戟如轮,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硬生生在乱军中犁出一条血路。许褚虎吼连连,镔铁大刀每一次挥砍都带起一蓬血雨,无人能挡其锋芒。 右翼,赵云白袍已染作赤红,龙胆亮银枪化作点点寒星,枪尖所至,袁军将校如割麦般倒下。张辽纵马驰骋,刀光如雪,专挑敌军旗帜所在冲击,搅得袁军指挥彻底失灵。张合、于禁各率本部,左右穿插,将试图集结的袁军一次次冲散。 曹操亲率虎豹骑居中突击,夏侯惇独目圆睁,长枪如龙;李进、吕虔、曹仁、曹洪、臧霸等将各自奋力,如群狼噬虎。 袁军本就连遭败绩,士气低迷,主将又临阵分兵,此刻遭此雷霆突袭,哪里还有斗志?兵卒们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丢盔弃甲,四散奔逃,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袁绍在袁尚及八百余亲骑拼死护卫下,狼狈不堪地逃至黄河边。回头望去,只见主营方向火光映红半边天,自己苦心经营的数十万大军,竟一夜之间土崩瓦解。他来不及心痛,催促部下寻找船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张辽、赵云、于禁、张合四将早已奉命追杀而来,马蹄声如奔雷,死死咬住袁绍溃兵。袁绍等人慌不择路,抢得些许渡船,仓皇北渡。许多士卒不及上船,被迫跳入冰冷的黄河,溺水而亡者难以计数。此役,袁军被斩杀者八万有余,鲜血浸透土地,汇入沟壑,竟成涓涓细流;遗弃的图书、车仗、金帛、粮草堆积如山,尽数落入曹军与并州军之手。 第三折 焚书安众 义释沮授 大战之后,清点缴获。曹操大营内,金银珠宝堆积如山,绫罗绸缎不计其数。曹操与小乔协商后,尽数犒赏将士,三军欢呼,士气高昂。 然而,在清点袁绍遗留的文书档案时,校事卫呈上了数箱密封的书简。卢洪低声禀报:“丞相,此乃我军中诸人与袁绍暗通之书信,请丞相过目。” 曹操面色一沉,接过一卷展开,只看数行,眼中已泛起杀机。帐下众将谋士见状,皆屏息凝神,气氛骤然紧张。 “好!好!好!”曹操连说三个“好”字,声音冰寒刺骨,“吾待彼等不满,竟敢私通袁绍!来人!按图索骥,将所有叛逆之人,尽数缉拿,就地正法!” “丞相且慢!”小乔清越的声音响起。她缓步上前,目光扫过那几箱足以掀起腥风血雨的书信,平静道:“当日官渡相持,袁绍势大,我与你亦觉胜负难料,军中将士,谁无家小?谁不求生?彼时心怀犹豫,暗通款曲,亦是人之常情。今袁绍已败,大局已定,若追究过往,徒然株连,寒了将士之心,非明主所为。” 曹操闻言,眉头紧锁,沉吟不语。郭嘉、荀攸亦微微颔首。 小乔继续道:“不若将此书简,当众付之一炬。既往不咎,可使疑惧者安,怀贰者愧,更能收天下之心。” 曹操凝视小乔片刻,又看向那熊熊燃烧的炭火盆,蓦然长叹一声:“罢了!”他亲手抱起一摞书简,投入盆中。火焰骤然升腾,吞噬了那些密信,也仿佛烧尽了过往的猜忌与隐忧。帐中诸人,尤其是那些心中曾有忐忑者,见状无不感佩,纷纷拜伏于地。 此外,囚车中押来一人,正是袁绍麾下重要谋士沮授。他虽鬓发凌乱,囚服污损,然神色倨傲,立而不跪。 曹操素知沮授之才,欲招降之,温言道:“公与(沮授字)先生,袁本初无能,不用公之良策,故有此败。今先生肯降否?操必以国士待之。” 沮授昂首冷笑:“沮授世受袁氏厚恩,唯知效忠袁公,岂能事二主?要杀便杀,何必多言!” 曹操惜才,不忍加害。小乔见状,对曹操低语数句。曹操遂下令将沮授暂押,厚给饮食,并让荀攸、郭嘉轮流前往探视,以言词诱之,以情理动之,盼其回心转意。 第四折 仓亭再起 袁尚逞威 袁绍逃至黎阳北岸,幸得将领蒋义渠出寨迎接,收拢溃兵,稍振军势。不久,次子袁熙引幽州兵五万至,外甥高干与族侄高柔亦引冀州兵五万来会,长子袁谭稳定青州后,亦率青州兵五万赶到。一时间,袁绍麾下竟又聚拢近三十万人马,声势复振。 袁绍惊魂稍定,败军之耻与丧师之痛交织,愤懑难平。遂于仓亭以南,依山傍水,连营数十里,深沟高垒,欲与曹操、小乔在此决一死战。 这一日,两军于仓亭原野列阵对峙。袁绍金盔金甲,端坐于骏马之上,左右三子袁尚、袁熙、袁谭,及高干、蒋义渠等将簇拥,旌旗蔽日,刀枪如林,看似军容鼎盛,然细观士卒眼神,多少带着惊弓之鸟的惶惑。 曹操与小乔并辔立于中军。曹操遥指袁军阵脚,冷笑道:“袁本初纠合残兵,妄图螳臂当车!”话音未落,袁军阵中一骑飞出,正是三子袁尚。他银甲白袍,手持宝雕弓,意气风发,扬鞭大喝:“吾乃袁显甫!谁敢与吾决一死战?” 曹军阵中,大将史涣挺枪出马,厉声道:“黄口小儿,休得猖狂!看枪!”拍马直取袁尚。 二马相交,战不数合,袁尚佯装不敌,拨马便走。史涣立功心切,紧追不舍。袁尚窥得史涣追近,忽地在马上扭身,弓如满月,箭去流星!“嗖”的一声,一支狼牙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贯史涣面门!史涣惨叫一声,栽落马下,当场气绝。 袁绍见爱子得手,大喜过望,手中令旗一挥:“全军掩杀!”三十万袁军发声喊,如潮水般向曹军涌来。曹操急令诸将稳住阵脚,弓弩齐发,箭雨蔽空。双方混战一场,直至天色向晚,各自丢下数千尸首,鸣金收兵。 第五折 十面埋伏 仓亭绝杀 首战受挫,曹营众将皆愤。小乔营中,灯火通明。她与郭嘉、荀攸再次立于沙盘之前。 荀攸指着仓亭地势道:“袁绍新聚之众,其心未附,利在速战。我可示弱于敌,诱其主力深入。观此地形,东西两翼有山峦密林,可伏精兵。前方有一狭长谷地,名曰‘绝龙涧’,入口开阔,内里逼仄,正是设伏绝地。” 郭嘉饮了一口酒,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接口道:“袁绍连胜一阵,其骄心必生。可令前军诈败,弃辎重旗鼓,诱其追入绝龙涧。待其深入,伏兵齐出,断其归路,纵火烧林,则可一举功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小乔颔首,目光锐利:“便依此计。典韦、许褚伏于东山密林;赵云、张辽伏于西山隘口;于禁、张合引兵断其归路。曹公处,请夏侯惇、李进、吕虔等将正面诱敌,曹仁、曹洪、臧霸率军接应。明日决战,务求全歼袁绍主力!” 计议已定,诸将领命而去,暗中调动兵马。 次日,两军再对圆。曹军阵中,夏侯惇、李进、吕虔等将轮番出马搦战,与袁军将领缠斗,皆故作气力不支,渐渐后退。曹操中军帅旗亦开始缓缓后移。 袁绍在了望车上观战,见曹军“节节败退”,不由抚掌大笑:“曹操技穷矣!小乔女流,果然不堪一击!传令三军,全力追击,擒杀曹贼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袁尚、袁熙、高干等年轻气盛,闻言争先恐后,率领本部兵马,蜂拥而出,直扑“败退”的曹军。三十万袁军被胜利的假象冲昏头脑,队形渐乱,一股脑地追入了那片看似可以毕其功于一役的绝龙涧。 初入涧口,尚觉开阔。待大军半数涌入,地势陡然收窄,两旁山势陡峭,林木丛生。 正当袁绍觉地势不利,心生疑虑,欲下令缓进时,忽听一声炮响,震彻山谷! 东山密林中,典韦、许褚如同两只下山的猛虎,率伏兵杀出!典韦双戟挥舞,如同两道黑色旋风,卷起漫天血雨;许褚虎吼震天,大刀过处,人马俱碎。 西山隘口,赵云、张辽白袍银甲,如同两道闪电切入袁军侧翼。赵云枪若游龙,七探蛇盘,所向披靡;张辽刀法狠辣,专斩将旗,袁军指挥瞬间瘫痪。 于禁、张合早已率军死死堵住了涧口退路,弓弩齐发,滚木礌石如雨落下。更有曹军士卒四处放火,冬日的枯木遇火即燃,顷刻间山谷中烈焰腾空,浓烟滚滚,袁军互相践踏,被烧死、射死、踩死者不计其数。 袁绍在乱军之中,目睹此景,惊得魂飞天外,一口鲜血喷出,几乎坠马。左右亲卫拼死护持,欲寻路突围。混战中,一支流矢破空而来,正中袁绍肩胛,他惨叫一声,险些落马。袁熙、高干亦被乱箭所伤,血染征袍。 袁尚、袁谭等将舍命搏杀,好不容易杀开一条血路,护着身受重伤、面如金纸的袁绍,以及受伤的袁熙、高干,狼狈不堪地冲出火海,望北遁逃。三十万大军,再次灰飞烟灭,遗尸遍野,仓亭涧水为之断流。 小乔与曹操并马立于高处,俯瞰着下方如同炼狱般的战场。火光映照着她清丽而坚毅的面容,白虹剑静静悬在腰间,剑鞘上沾染了几点血渍。 “袁本初经此两败,河北元气大伤,虽有余烬,难复燎原之势了。”曹操慨叹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唏嘘。 小乔目光悠远,望向北方漆黑的夜空,那里是冀州,是幽州,是袁绍最后的巢穴。她知道,覆灭袁氏的战争还未结束,河北的腥风血雨,才刚刚开始。而南方的江东,因孙策重伤而暗流涌动;辗转的刘关张,亦在寻觅崛起之机。这天下棋局,愈发波谲云诡了。 寒风卷着硝烟与焦糊气息掠过,吹动她额前几缕青丝。她轻轻拉紧玄色披风,调转马头,声音平静无波:“回营。整军,备战。” 喜欢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请大家收藏:()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章 虓虎南奔 第一折 长安落日 长安城笼罩在血色残阳与烽火狼烟之中。昔日繁华的朱雀大街,如今被西凉铁骑的铁蹄踏得支离破碎。街道两旁,商铺倾颓,民居焚毁,焦黑的梁木斜插在废墟之间,偶尔有野犬穿梭其间,啃食着无人掩埋的尸骸。 李傕、郭汜兵如潮水般涌来,他们手持弯刀,背负强弓,狰狞的面孔在火光映照下犹如地狱恶鬼。 兰台典籍在烈焰中化为飞灰,浓黑的烟柱直冲云霄,将未央宫巍峨的飞檐吞没。 吕布身披金甲,手持方天画戟,立于宣平门残垣之上。赤兔马昂首长嘶,蹄下踩着西凉兵的尸首,马鬃在风中如火焰般飞扬。他目光如电,扫过城下混乱的战局,画戟横扫,三名西凉骑兵连人带马被劈成两段,鲜血喷溅,染红了他的战袍。他的金甲上已布满刀痕箭创,肩头一支断箭仍嵌在甲缝中,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 “温侯速退!”魏续浑身浴血,从乱军中杀出,陷阵营仅剩百余人,个个甲胄残破,面带疲色,“东门尚有生机!” 吕布怒视太师府方向,那里是他珍藏并州舆图之地,如今已升起滚滚狼烟。他牙关紧咬,画戟挥过,碗口粗的铁索应声而断:“并州儿郎,随某杀出重围!” 三千残骑如疾风般冲破浓烟,马蹄声震天动地。张济率羌兵紧追不舍,毒箭如雨,一支箭矢擦过吕布金冠,钉入潼关古道旁的枯杨。赤兔马四蹄生风,踏着尸堆跃下城垣,绝尘而去,只留下满地西凉军尸首和未央宫冲天的烈焰。 第二折 雪夜奔亡 凛冬骤至,渑池古道上积雪没膝,寒风如刀。幸存的并州狼骑裹着抢来的李傕郭汜军毛毡,在风雪中艰难前行。 他们的铁甲结了一层薄冰,须发皆白,每一步都深陷雪中,发出“咯吱”的声响。夜幕降临,风雪更甚,天地间唯余一片苍茫。 宋宪清点粮袋,声音嘶哑如破锣:“将军,只剩三日糠秕了。” 吕布勒住赤兔马,望向东南方向。赤兔马喷出的白气在须臾间凝成冰晶,挂在他的须髯上。他沉声道:“往淮南!袁术坐拥江淮粮仓,必能助某重整旗鼓。” 残军寻到一处破庙暂避风雪。侯成拆下门板生火,火光跳跃,映照着一张张疲惫不堪的脸。士卒们围坐火堆旁,默默咀嚼着干硬的糠饼,偶尔有人因冻伤而低声呻吟。 突然,庙外马蹄如雷,樊稠的追兵高举火把将破庙团团围住:“诛杀国贼!” 吕布怒目圆睁,画戟挑翻供桌,木屑纷飞中突入敌阵。他如猛虎下山,画戟过处,血溅白幡。西凉兵虽众,却无人能挡其锋芒。激战至破晓,风雪稍歇,三千狼骑已折损过半,雪地上尸横遍野,残旗在寒风中瑟瑟作响 第三折 绝地求生 残军行至崤山峡谷,忽遇百年不遇的暴雪封路。狂风卷着雪片,如刀割面,视线不足十步。魏续率前队探路,发现山涧处有猎户遗弃的陷阱,其中竟困着数只野狐。饿极的士卒争相分食狐肉,狼吞虎咽,连骨头都嚼碎咽下。 吕布独坐崖边,以雪擦拭画戟锋芒。戟刃寒光凛冽,映出他坚毅而疲惫的面容。宋宪呈上烤熟的狐腿,低声道:“将军,此去淮南尚有千里。袁术素来倨傲,恐难相容。” 吕布冷笑一声,声如金铁交鸣:“某掌中画戟,胯下赤兔,何处不可立足?”话音未落,忽闻山谷回响,张济追兵已至。血战再起,狼骑借地势滚落巨石,暂退追兵,又折二百余骑。 第四折 江淮在望 残军抵达颍水时,仅剩千余骑。对岸稻田连绵,渔歌隐约,与关中烽烟恍如隔世。侯成掬水畅饮,惊叹:“此间富庶,胜长安多矣!” 忽见甄家商队经过,言及袁术近日广纳豪杰。吕布抚戟沉吟:“且观袁公路器量。”他令士卒整顿衣甲,虽衣衫褴褛,仍列阵严整。赤兔马踏过颍水石桥,惊起白鹭纷飞,粼粼波光映照着残破的“吕”字大纛。 第五折 淮南闭门 初平二年正月,寿春城楼守军远望雪原上飘来残破的旌旗。乔蕤急令升起吊桥,雪沫纷飞中高呼:“速报主公,吕布携败军前来!” 袁术正在暖阁赏雪,闻报掷碎玉如意:“丧家之犬,也敢叩门?”杨弘趋前谏言:“吕布勇冠三军,若收为爪牙…”话音未落,阎象冷笑:“丁原、董卓前车之鉴,此乃噬主之虎!” 城外雪地里,饥寒交迫的狼骑望着紧闭的城门。吕布画戟深插冻土,嘶声怒喝:“袁公路!这便是四世三公的待客之道?!”声震九霄,城头积雪簌簌落下。 第六折 扬州烽烟 正当此时,三匹快马踏雪而来,急报传来:扬州刺史陈禹在历阳训练三万水师,战船蔽江,不日即将北上。袁术急召文武商议,阎象主张固守:“陈禹水师精锐,我军新败,不可轻敌。” 杨弘却道:“今有温侯在此,何不令其为先锋?吕布新至,必思立功。”乔蕤趁机进言:“可令温侯先破陈禹,再议去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袁术抚案沉吟,忽见窗外雪停,一道金光破云而出,照在案头《春秋》“借刀杀人”四字上,当即下令:“开城门,迎温侯! 第七折 炎帝庙算 千里外羊头山炎帝庙,地宫烛火映着五幅舆图。荀彧执青玉规尺点向淮南:“陈禹水师虽众,然陆军薄弱,必败于吕布之手。”程昱展开竹简:“此战无论胜负,皆可施二虎竞食之策。” 小乔轻抚神农鼎中黍粒,眸光流转:“三叔当助吕布破敌,令袁术既倚重又忌惮。” 第八折 冰原困守 城外,狼骑正在雪地扎营。忽见城门开启,乔蕤亲捧犒军酒肉而出:“主公请温侯共商破敌之策。”吕布冷笑不语,却令士卒收下粮草。 当夜巡营,见士卒相拥取暖,忽忆并州故土。魏续来报:“探得陈禹在芍陂训练陆军,欲与袁术争淮南。”吕布画戟在雪地划出进军路线,寒光映照坚毅面容:“明日便叫袁公路见识并州男儿的手段!” 第九折 将帅初会 翌日,袁术在铜雀台设宴。吕布金甲未卸,直入大殿。纪灵按剑怒视,吕布却视若无睹,径自落座。酒过三巡,袁术道:“闻温侯善战,可能破陈禹?” 吕布掷杯大笑:“某率千骑便可取陈禹首级!”杨弘阴恻恻道:“若败当如何?”吕布画戟顿地,玉石迸裂:“某项上人头在此!” 第十折 暗流涌动 当夜,乔蕤密会吕布:“陈禹在芍陂西岸布防,其侄陈纪率五千人守东岸。乘其不备,战之,应有摧古拉朽之势。“ ”同时荀攸已潜入寿春,在茶肆散布“吕布欲取淮南自立”的流言。 第十一折 风雪奇袭 正月十八,江淮大地再降暴雪。吕布亲率八百精骑踏雪而行,赤兔马在雪原上留下深深蹄印。魏续进言:“将军,如此天气,陈禹必不设防。”吕布遥指芍陂方向:“正因天时在我,方可出奇制胜。” 此时陈禹大营中,将领们正在帐内围炉饮酒。忽闻战马嘶鸣,吕布已破寨而入。画戟所向,帐幔纷飞。陈禹仓皇出逃,却见河面早已结冰,战船皆被困在冰层之中。 第十二折 冰封战阵 吕布令士卒以毡裹马蹄,分三路踏冰突击。宋宪率部焚烧粮草,侯成直取中军。陈禹部卒在冰面上站立不稳,被狼骑冲得七零八落。激战至黄昏,冰面尽染血色。 寿春城头,袁术远眺烽火,面色阴晴不定。杨弘低语:“吕布如此骁勇,他日恐难制。”乔蕤在侧闻言,暗记在心。 第十三折 凯旋之议 三日后,吕布携陈禹帅旗得胜而归。寿春百姓夹道相迎,欢呼“温侯万胜”。袁术在殿前亲迎,却见吕布金甲浴血,杀气未消。 庆功宴上,纪灵故意打翻酒樽:“温侯可知,陈禹残部已退守历阳?”吕布掷戟于地:“某明日便取历阳!”袁术闻言,手中玉杯微微颤动。 第十四折 暗夜密谋 月色如水,寿春城西一处隐秘宅院中,杨弘与阎象对坐弈棋。 “吕布今日之势,已非昔日丧家之犬。”杨弘落下一子,声音低沉,“若任其坐大,淮南恐将易主。” 阎象拈须沉吟:“主公虽忌惮吕布,却不得不倚仗其骁勇。为今之计,当令其与陈禹残部继续消耗。” “某已命人散播流言,称吕布欲取淮南自立。”杨弘嘴角泛起冷笑,“且看明日之战,若胜,则主公更添忌惮;若败,正好借陈禹之手除之。” 窗外忽有夜枭啼鸣,二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深意 第十五折 赤兔惊变 翌日黎明,吕布整军待发,忽见赤兔马前蹄跪地,口吐白沫。兽医查验后禀报:“将军,此马连日奔波,又经苦战,已染寒疾。” 吕布抚摸着赤兔马鬃,眼中闪过一丝痛惜。这匹随他转战千里的神驹,此刻竟虚弱至此。魏续劝道:“将军不如暂缓出征,待赤兔痊愈再战。” “不可!”吕布断然拒绝,“兵贵神速。若待陈禹重整旗鼓,我军危矣!” 他亲取草药喂食赤兔,又命人以毛毡裹住马身。赤兔马似通人性,强撑站起,发出一声嘶鸣,虽不如往日洪亮,却仍带着不屈的斗志。 第十六折 江畔血战 历阳城外,陈禹残部据险而守。江水滔滔,战船虽被冰封,但岸上营寨坚固,箭楼林立。 吕布率军至江畔,见敌军严阵以待,冷笑道:“困兽犹斗!”当即分兵三路:宋宪率步兵佯攻正面,侯成领骑兵绕后断粮道,自率精锐直取中军。 战鼓擂响,狼骑如潮水般涌向敌阵。陈禹部将张雄在箭楼上指挥放箭,箭雨遮天蔽日。吕布舞动画戟,拨开箭矢,赤兔马虽带病,仍奋力前冲。 突然,一支冷箭射中赤兔前胸,战马悲鸣一声,人立而起。吕布猝不及防,险些坠马。魏续急率亲兵上前护卫,却见吕布已稳住身形,画戟指向箭楼:“破!” 一声令下,陷阵营士卒以盾牌结成龟甲阵,冒着箭雨推进至寨墙下,用巨木撞击寨门。与此同时,侯成骑兵已从后方杀入敌营,火光冲天而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十七折 冰河裂阵 正当两军胶着之际,江面忽然传来巨响。原来连日寒冷,冰层加厚,陈禹欲破冰行船,却导致冰面开裂。战船在冰河中摇晃不定,士卒惊慌失措。 吕布见状,灵机一动,令士卒以长矛击打冰面。裂纹如蛛网般蔓延,陈禹水师乱作一团。张雄见大势已去,欲率亲兵突围,却被吕布截住去路。 “匹夫休走!”吕布大喝一声,画戟如蛟龙出海,直取张雄。 张雄举刀相迎,只听“铛”的一声,大刀应声而断。画戟去势不减,贯穿其胸甲。张英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戟刃,缓缓倒地。 主将既殁,陈禹残部顿时溃散。狼骑乘胜追击,斩首数千,缴获粮草军械无数。 第十八折 功高震主 捷报传回寿春,袁术既喜且忧。喜的是陈禹威胁已除,忧的是吕布声威更盛。 庆功宴上,袁亲自为吕布斟酒:“温侯真乃当世虎将!此战之功,当表奏朝廷,封侯赐爵。” 吕布畅饮三杯,傲然道:“某不求封赏,只愿扫平天下!” 第十九折 江淮暗流 宴吧,袁术召杨弘、阎象密议至深夜。暖阁中烛火摇曳,映照着三人阴晴不定的面容。 “吕布终非池中之物。”袁术抚摸着玉如意,缓缓道,“今日他能为我所用,来日未必不会反噬。” 纪灵进言:“吕布连战皆捷,不如让直接攻克历阳。”术沉吟良久,忽问:“攻城不比平原突袭,若其抗命当如何?” 杨弘阴恻恻道:“那便是自寻死路。届时主公可名正言顺除之。” 次日袁术命吕布带兵攻打厉阳。 魏续道:“此怕是袁术借刀杀人之计吧!” 喜欢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请大家收藏:()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章 剑耀炎庙 残冬未尽,太行山脊犹覆皑皑白雪。晨曦初露时,金辉破开云层,将羊头山炎帝庙的赤墙碧瓦映照得流光溢彩。 自连破三路贼寇后,小乔不仅加固了庙宇防御,更延请能工巧匠,依天地人三才格局扩建庙宇。主殿四周新筑八角镇岳塔高耸入云,塔内悬着三百六十五枚青铜惊雀铃,按周天星斗排列;檐角挂玄铁破军刃,刃身铭刻驱邪符文。正殿中央新铸的神农鼎高达九尺,鼎身浮雕日月星辰、山川草木,每日香烟缭绕百里可见,已成并州军民精神所系。 这日拂晓,庙中巫祝正行晨祭,忽见鼎中香火无风自旋,青烟凝而不散,竟在殿梁间结成离卦之象。老巫祝惊骇欲言,却听山门外马蹄声如奔雷——北疆烽燧台连燃十二道狼烟,驿卒浑身是血扑倒在殿前石阶:“高干率五千先登死士已破壶关天险!袁绍广发英雄帖,募得燕赵剑客三百余人,正星夜来袭!” “高干此来,必是欲断我并州龙脉!”小乔闻报击案而起,披风扫过沙盘激起烟尘。她目光扫过众将:“典韦率部守天门道,依山势设滚木礌石;张辽领并州铁骑控扼涑水河谷,断其粮道;徐晃斧兵营据飞狐陉,死守栈道天险;郝昭引弓弩手镇守炎庙钟楼,凡近庙百步者格杀勿论!” 贾诩捻须沉吟:“敌军必分明暗两路。明处大军压境,暗处必遣剑客夜袭。”荀彧即刻展布防图:“当以五行阵护庙,金木水火土各守其位。令王越率剑士营伏于殿阁暗处,以静制动。”程昱忽道:“可效秦穆公崤山之战,假作粮队诱敌深入。”荀攸当即书就十三条疑兵计,每条皆对应星宿方位,暗合奇门遁甲之变。 是夜朔风怒号,鹅毛大雪覆满山峦。袁绍麾下剑客首领“幽燕第一剑”公孙翦,率三十七名好手借风雪掩袭。这些剑客皆着玄色夜行衣,足踏獒皮暖靴,剑鞘皆用毛皮包裹消音。但见黑影如鬼魅掠过高墙,剑锋过处巡夜士卒喉间皆现一点红痕,竟来不及发出半声警报。 正当剑客们逼近主殿,忽听钟楼郝昭厉喝:“放箭!”百弩齐发间破空之声不绝。谁知剑客们踏檐走壁如履平地,竟以剑幕格开箭矢——原来这些江湖好手皆练就听风辨位之技,剑光舞动时水泼不进。 此时王越白袍忽现于重檐之上,长剑如龙吟出鞘:“何方宵小,敢惊神农圣驾?”公孙翦冷笑:“取你首级者,燕山公孙氏也!”双剑交击迸射火星,二人从殿顶战至祭坛,剑风扫得鼎中香火明灭不定。王越的剑法得自道家真传,每招皆带太极圆转之意;公孙翦的燕山剑法则凌厉狠辣,剑尖常爆出三寸寒芒。 小乔亲率乔忠等截住其余剑客,梅花枪点、挑、刺、扫,每一招皆带破空之声。枪影翻飞间竟同时架住七把长剑,忽然回身旋枪,枪杆重重砸在一名试图投掷火把的剑客腕骨上,惨叫声中火把坠入雪堆熄灭。 忽见三名剑客潜至正殿,欲焚神农典籍。乔忠奋身扑上,以血肉之躯挡在书案前,肩胛被刺穿仍死战不退。危急时刻,小乔回枪掷出,银枪如白虹贯日,连穿三敌胸膛!随即旋身抽出腰间白虹剑——此乃乔瑁旧物,剑法来自王越传亲自授。剑身映着香火泛出幽蓝光芒——剑光如电闪,霎时斩敌首级数颗。血雨纷飞中,她白甲已染成赤红。 高干见奇袭未成,竟驱大军强攻。冲车猛撞山门,霹雳车投石如雨,庙墙多处崩裂。典韦双戟舞若旋风,死守石阶寸步不让,敌尸在阶前堆积成山;张辽铁骑自侧翼突入敌阵,并州骏马踏碎无数弓弩;徐晃率斧兵营自山道杀下,战斧劈砍时血浪翻涌,断肢与兵器齐飞。 战至天明,小乔登镇岳塔顶,亲手擂动夔皮战鼓。这面巨鼓以百年古木为框,蒙以东海夔牛皮,鼓声激荡可传十里。郝昭在钟楼以铜镜反射晨光,预先伏于山谷的程昱立率疑兵杀出,千面旌旗在雪雾中竟似有万马奔腾。高干军心大乱,溃退时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雪地顷刻化作赤泥。 战后清点,斩敌首二千余级,俘获粮草兵器无数。小乔抚乔忠之背垂泪:“老管家三代忠良,今日又负重伤。”乔忠泣道:“老奴纵死,不负乔氏门楣!”医官取金疮药敷之,幸得神农殿灵药,性命无虞。 遂召众议并州大计。荀彧指舆图道:“今上党已固,当取太原为根基,定襄、雁门为犄角。”贾诩阴补充:“韩暹据太原而民心未附,可声言助其御袁绍,暗取之。”程昱献离间计:“韩暹部将贪财,可贿以金帛。”荀攸即拟三十六道攻心策,每策皆针对太原豪强弱点。 开春雪融,小乔亲率大军北上。韩暹果然内乱,韩暹部将夜开太原城门。小乔怜韩暹无处可去,暂安置于定襄郡:“公若愿同心抗敌,并州必有立锥之地。”遂分精兵五千与徐晃、贾诩镇守太原,重修晋阳城防,在城头架设床弩百张。 四月,大军进抵雁门。守将高瞻原为袁绍旧部,小乔亲至关下喊话:“将军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忽见关隘烽烟大作——竟是张辽早率轻骑绕道阴山,借牧人指引找到废弃古道,夜袭得手!程昱立展攻心术,三日间雁门守军降者过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五月,西河郡传檄而定。小乔登壶关巡视,见山河险峻,谓荀攸道:“此处当建天下第一关!”即命郝昭总领防务,凿山筑城,设连环弩炮百座,关墙皆以米浆混黏土夯实,可抵投石轰击。 至此,并州九郡尽归麾下。择吉日于上党郡府颁布任官文书: 晋并州牧乔氏令: 授张辽为雁门郡都尉,总摄边事; 程昱为雁门郡丞、护羌校尉; 徐晃为太原郡都尉,领并州营田使; 贾诩为太原郡丞、军师祭酒; 徐晃为壶关都尉,督并州诸军事; 荀攸为西河郡都尉,赐符节; 王越为绣衣使者、炎庙卫尉; 乔忠为治中从事,仍领乔府事; 其余文武各有封赏。 又特颁《炎庙敕令》:“羊头山神农庙置绣衣使者三百,掌刺探诸侯动静。凡各地军情,皆以密匣直送炎庙地宫。”地宫新设璇玑阁,内置天下沙盘,以夜明珠为星辰,水银摹江河走势,机关精巧可模拟四季变化。 临行前夜,小乔独至神农鼎前焚香。忽见鼎身上古符文泛光,显现“炎德复耀”四字篆文。正沉思间,荀彧捧帛书急至:“幽州密报——公孙瓒与刘虞矛盾激化,塞外乌桓蠢蠢欲动!” 夜空骤亮,一颗赤星划过紫微垣,拖曳的尾光将雪地照得恍如白昼。羊头山炎帝庙传来急报,驿卒的嘶喊声穿透风雪:“冀州急件!袁绍亲率大军,已渡黄河!” 喜欢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请大家收藏:()炎黄遗风之三国小乔轩辕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