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撩惹》 第1章 林妹妹 见到林媚,是在港城的冬夜。 席沉站在豪华游轮的甲板上,漆黑汹涌的海面,以为那是条死鱼。 打捞上来。 是个死了的女人。 手下将他护在身后:“沉哥,小心晦气。” 直接将人踹出去后,瘦弱的身躯咣的撞在舱身上,却发出虚弱的闷哼声。 手下惊讶:“咦?还活着?” 席沉推开身边的人,看着蜷缩成一团的人,有了幅度很小的动作。 灯光打在他身上,阴影笼罩在女人身上,席沉没看清她的脸。 只看到那双麻木无神的眼,突然间放大了瞳孔。 随之而来的,是沙哑干涩的一声:“老、公……” 席沉抬起眼眸,单手插兜走到她面前。 手指微蜷,她抓住了他裤子的一个角。 亮光的黑色皮鞋尖踢开她的手,席沉勾了勾唇,冷冷吐出几个字。 ——“不要脸。” 一个小时后。 手下敲响卧室的门,拿着资料走进来。 “沉哥,查到了。” 男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着脚下奢华璀璨的城市。 他转过身,额前的碎发滴落着水珠,整张脸阴冷深沉,颌首示意来人继续。 “是那边跑来的北姑,父亲失踪母亲死亡,被卖给同村五十岁的老头当老婆,今年刚二十,是个傻子,以前叫林贱妹,现在叫林媚……” “什么?” 席沉出声打断,放下手里的红酒杯,朝着手下伸出手。 “她逃跑的那天老头正好办婚礼,现在正满大陆的找人,这女人的名字还挺有意思,妩媚的媚,长得倒是不难看,可惜脑子有病。” 手里的资料交上去,席沉一个眼神让手下低头闭嘴。 资料上的两寸照片让他看清了女人的脸,席沉漠然的眼中飞速闪过一丝恨…… 却在这时,门砰的被人推开。 “你不能进去,那是大少爷的房间!” 晚了。 女孩光着脚跑进来,怕被抓,还直接关上了门。 砰的一声,她只听得见自己心脏乱跳的声音。 后背抵住了门,林媚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她日夜都在想念的人。 眼泪瞬间掉了出来,因为贫血而苍白的脸,一头刚洗完贴着头皮的长发,身上一件不合身的白裙子,干瘦的身材,像一具楼兰枯尸。 席沉视线打量了一眼,拧着眉:“将她丢回大陆。” 手下应着,正要去抓人,林媚已经瞪大眼睛朝着他跑过来。 她伸出手臂想要抱住他,却被男人直接推开。 林媚摔倒在地时,一条擦完手的手帕轻飘飘丢在她面前。 “席沉。” 她急忙抬头,眼睛里蓄满眼泪。 席沉却已经转过身,打开窗户,让湿冷的海风吹进来。 “席沉……” 林媚又喊了一声,胳膊却被旁边的男人抓住。 她急了:“我不回去。” 席沉告诉过她的,要来找他。 林媚咬着唇,挣脱束缚后迅速朝着席沉爬过去,速度太快,后面的手下没能抓住她。 手紧紧抓着他的裤腿,林媚扬起一张巴掌大的瘦脸看着他。 她学着他曾经说过的话:“席沉会娶我。” 席沉却抽回自己的腿,用力拍了拍裤子,低头时,正好看到她脸上的泪掉下来。 嘀嗒在地板上。 她跪在他脚边,那双眼满是倔强:“林媚,是席沉的老婆。” “让我留下……” 呵的一声。 席沉随手一指,笑容很痞。 “跳下去,我就让你留下。” 林媚眨了眨眼睛,无辜,懵懂。 在席沉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她艰难的站了起来,看着他指着的方向。 “沉哥!”手下惊呼。 席沉晃了下脑袋,抬手按摩了下耳后,正要嘲讽她不会真跳下去时,耳边,却是咚的一声巨响。 席沉脚步一顿,手都僵在半空。 手下急的拍大腿:“沉哥,咱这是六楼啊!” 一脚踢翻旁边的垃圾桶,席沉朝着门外走去,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来找麻烦的疯女人。” 第2章 神经病 林媚掉在了泳池里。 她没有死,但觉得浑身都痛。 昏昏沉沉要闭眼的时候,她看到席沉脱下衣服跳了下来…… 林媚不疼了。 她咧嘴一笑,然后身体像烙饼一样翻了个面,往水底沉去。 她就知道…… 席沉要她。 * 门咚的一声,被人一脚踢开。 “怎么回事?听说你捞了个人回来?” 蒋泊舟风风火火闯了进来,身上是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赛车服。 闯进里屋,迎面被摔了一条湿漉漉的浴巾来。 席沉坐在沙发上,脑袋上还顶着一条浴巾,摸出茶桌下的一盒烟,还没点燃,就被人一把夺走。 “宋管家来了。” 这五个字说完,蒋泊舟已经把烟从窗户那里扔了出去。 “烦。” 吐出一个字后,席沉指了下床。 “一个神经病。” “那也值得你跳下去救她?你傻了?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体?” 蒋泊舟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待看清女人的样子时,他丢了手里的头盔,发出一声国粹。 “是她!” “她怎么来的?” “你爸妈知道吗?” “快,快把她扔出去,连床带人一起丢,丢海里!” 蒋泊舟说完就要喊人来,却被席沉拦下。 他笑了笑:“明天他们过金婚纪念。” 蒋泊舟一愣:“你想带这个女人去?你明知道她……” “所以,她才要去。”席沉玩味的笑着,把玩着手里不菲的打火机。 门外传来脚步声,宋管家没有敲门走了进来。 检查一圈屋子后,他视线从床上移开,看向席沉时,板着一张脸警告道。 “大少爷,请注意你的身份,以后这种不明不白的女人,请不要带来你的住所。” 宋管家又扫了一眼蒋泊舟。 “蒋先生,每天晚上八点以后,大少爷的住所禁止来外人,这是席家家规,任何人不得忤逆。” 蒋泊舟跟席沉对视一眼,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宋管家,我不是外人。” 他吊儿郎当的,往席沉怀里一靠:“我是他内人,我们两个同性恋。” “宋管家,现在我们要睡觉了,内容需要付费,麻烦你出去。” 每根头发都精心打理过的中年男人,戴着白手套的手做着最标准的礼仪动作,十分绅士的站着,但一双眼却像冷硬的勾子一样,死死盯着沙发上的两个人。 蒋泊舟啧了一声,站起来就脱裤子。 “来,看!” “一起玩都行!” 宋管家的眉眼露出几分厌恶,离开时生硬的留下一句。 “大少爷,明天早上七点,记得回家,也请大少爷自重自爱,你代表的,是整个席家。” 卧室终于安静,蒋泊舟低声骂了一句,他穿好裤子要说话时,被吓的后退几步。 “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一声不吭,吓死我。” 蒋泊舟努嘴让席沉看过去。 身后的床边,林媚站在那里,头发和身上还未干,脚下站着的地方是一滩水渍。 蒋泊舟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哥,她像个水鬼。” “水鬼”没听到别人的嫌弃,小心又充满期待的走到席沉身后。 她抿了抿唇,小声的说。 “席沉……” 蒋泊舟看着那张蜡黄的脸,瘦到巴掌大小,五官却让人惊艳,哪怕穿的像个捡破烂的,也难以让与生俱来的绝色蒙尘。 但可惜了…… 席家,不会容她。 他抱着胳膊看热闹,直到席沉嗯了一声后,她才敢继续说。 “刚才那个人,他欺负你吗?” 蒋泊舟有点意外她会这么问。 而席沉侧过身子,一条胳膊搭在沙发边缘,似笑非笑。 “是,他欺负我。你会不会帮我?” 林媚重重点头:“我会。” 她诚恳又坚定,但在看着她的脸时,席沉脸上那点笑意褪去。 他勾了勾手指:“明天你跟我去一个地方,看到那个人后……” 他笑,眼底却如深渊。 轻飘飘的语气,带着戏谑和轻视:“你脱光衣服,跪在他脚下,求他别再睡你。” 蒋泊舟倒吸了一口冷气,觉得这法子太恶劣了点。 但,谁让她是林媚呢。 谁让她一年前,害死了人…… 第3章 比狗还听话 林媚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那张太瘦的脸因为在海里漂了太久,有一点点肿,还有点僵硬。 她试图要微笑,又觉得哪里都疼。 但席沉高兴,她也就高兴。 在他跟那个穿红色衣服的哥哥说话时,林媚很努力的发出声音。 “哈、哈哈……” 噗! 蒋泊舟嘴里的一口茶喷了出去,皱着脸看向身旁的人。 似乎是觉得自己笑的不自然,她正用手捏着自己的脸,张着嘴,继续发出呵呵的笑声来。 蒋泊舟伸手指了指脑袋,目光看向席沉。 席沉嗯了一声:“不止神经,还是个智障。” “真绝!”蒋泊舟给气笑了:“就为了这种女人,一年前发生那样的事情?”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冲着林媚打了个响指。 “那个谁,我问你,你知不知道1+1等于几?” 起码得先确定,这妹子智商有多少。 林媚淡淡的细眉皱起,片刻后,她哼了一声,声音略带沙哑的说了一句外语。 蒋泊舟头疼:“叽里呱啦说什么呢,不是在骂我吧?” 看向身边的席沉,蒋泊舟意外着他黑了脸。 “是希腊语。”席沉的视线冷漠的从林媚脸上扫过,用港语调告诉蒋泊舟。 “命运时分,而你,是我的心脏。” 心脏两个字,让气氛骤降。 这是席家的忌讳,更是席沉的死穴。 蒋泊舟忙转移注意力:“她上完厕所知道擦屁股就了不起,还会希腊语?” 他看向那个还想笑的小傻子:“谁教你的?” 林媚扬起下巴,很大声的回答:“席沉。” 好久好久,她才学会。 席沉说下次见面,要说给他听。 但过了好久好久,他都没出现。 林媚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想起了一些事情,让她抱着自己的脑袋,往后退去,直到抵在角落里,才求饶道:“不挨打……” 宽大的衣袖滑落下来,露出来的一小节手臂上是一大片青紫色的旧伤。 蒋泊舟的眉毛拧成疙瘩:“都谁打你了?你一个傻子还能逃出来,真的命大。” 林媚张了张嘴,再看到席沉时,瑟瑟发抖的身体停下来,双手放下来,她微笑起来。 “席沉在,我不怕。” 又想到什么,林媚伸手要去摸后背。 空的,没摸到。 脑袋朝后看去,林媚试图找到背上的书包,最后在原地转着圈圈,晕晕乎乎的喊。 “我的包呢?” “是给席沉的。” 林媚着急去找,沙发上的两个人都默不作声的看着。 直到看着她脑袋要伸进马桶里,席沉才命人把那个还没干的小破书包丢了进来。 上面的图案还是奥特曼,脑袋上被画了几朵鲜红的花。 又脏又丑,林媚却像宝贝一样抱在怀里。 然后打开拉链,取出一团东西来。 解开,是一条破布。 再解开,是一团黑色的塑料。 再解开。 继续解…… 到最后,满地都是‘垃圾’,最中间的包裹的东西却完好无损,干干净净。 林媚捧在手心里走到席沉面前。 那两颗圆滚滚的鸡蛋,是她偷偷存下来的,哪怕此刻肚子饿的咕咕叫,林媚都没舍得把它吃进肚子里。 “礼物。” 她期待着他接过。 沙发上的男人却面无表情,只是问她:“要送我?” 林媚点头。 “跟我去个地方,让我高兴了,我就收下。” 林媚再次点头,转身就往门口走。 蒋泊舟看笑话一样逗她:“你怎么比狗还听话?” 林媚的脑海里浮现她和席沉在一起的画面。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直到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才认真的开口。 “席沉是好人。” 她先出门等着席沉,却不知道身后的男人将她保护了许久的鸡蛋丢在地上。 抬起脚踩上去,捂了太久的蛋散发阵阵恶臭。 就像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女人一样,令人作呕。 第4章 痒 林媚被推进夜蝴蝶最大的包间时。 里面的人已经喝了好几轮,气氛正嗨的玩着游戏,放纵着独属于夜晚的欲望。 暧昧昏暗的灯光下,身材火辣的女人脱去衣服,双臂抱在胸前,正要解开最后一道防线时,一件外套突然从后面盖在她脑袋上。 嘴巴刚好贴着旁边的话筒,林媚呆呆傻傻又一本正经的声音传来。 “不穿衣服,会冷的。” 屋内瞬间安静,所有目光一同看向台上。 Ayla抓着外套甩在一旁,看着身后的人,克制着怒意。 “乡巴佬,谁让你进来的!” 见她没反应,Ayla冷哼一声:“听不懂港语?果然是个村姑。” 林媚不说话,低头看着她。 在Ayla抬起手臂要去开灯时,一根指头戳进她的肚脐眼。 “会拉肚子的,肚脐眼很重要……” “啊!”一声尖叫过后,Ayla打开灯跑到一旁,怒骂着对方是个神经病! 周围响起笑声,却在看清台上的人模样时,皆是一怔。 有人小声嘀咕了句:“极品。” 蒋泊舟也瞪大了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林媚被精心打扮过,身上不知道涂了多少香粉,白到发光,头发做了微卷的波浪,没有做任何造型,自然的拨在胸前。 身上是一件修身的旗袍。 不正经的那种。 黑色的蕾丝镂空形状下,是裸色的衣料,一边开叉到胯部,露出白嫩修长的腿,走路时风情摇曳,那张本就天然漂亮的脸,在衣服的加持下,妥妥的绝色尤物。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面部表情有点呆。 还在生气的Ayla踩着高跟蹬蹬蹬走到席沉面前,自然的坐在他怀里,撒娇着。 “她是谁带进来的?哥哥让她滚出去好不好?” 呆呆的林媚有了反应,拽着衣服裙摆走下来,站在了席沉面前,一张脸鼓起来,她看看席沉,又看看他怀里的人。 他们抱在一起。 不穿衣服拉肚子的漂亮姐姐还贴着席沉的脸,红红的嘴唇在他衣领下落下一个印记。 她抱着席沉的脖子:“村姑,看什么看?别告诉我,你觊觎沉哥。” 林媚抿着嘴唇,觉得胸前的位置酸酸的,胀胀的,就连鼻子也有点痒,很难受。 在看到对方就要亲在席沉的脸上时,林媚终于有了行动。 她伸出手臂直接将人推出去,然后迅速坐在席沉双腿上,伸长手臂挡住他,不让任何人靠近。 Ayla险些摔倒,站稳后再也忍不住,骂了几句却被蒋泊舟拦下来。 “你跟一个智力有问题的人计较什么?” Ayla一愣:“既然是智障,那更没有资格在沉哥身上了。” 不等她过去把人拽下来,席沉已经抬起手,抓着她的手臂,将她丢了出去。 他力气太大,林媚整个人摔在地上。 周围静悄悄的,都看不懂这一幕。 只有蒋泊舟看向席沉,正要说话时,席沉却抢先在前面,丢给林媚一幅画。 然后问。 “上面画的是什么,念出来给我。” 林媚低头看着,认真回答。 “是两个鸽子。” “还有一只睡着的羊。” 席沉:“那是死了的羊,连起来念给我听。” 林媚抬起对上他深黑的双瞳,她不明白这些意思,但她听席沉的话。 “鸽鸽……”林媚停顿一秒:“羊死了。” 这样的谐音混话,让几个大男人都哈哈笑起来,有人甚至直接开口。 “羊的话,哥哥帮你挠挠?” 就连Ayla也不计前嫌,同情道:“蠢的可怜。” 林媚还坐在地上,不懂大家在笑什么。 但看到席沉的嘴角也弯了弯,她也跟着笑了一下。 想到了那位给她换衣服的大姐姐说的话,林媚挪动着到了席沉脚边,跪在他面前。 她抬起手,解开胸前的唯一一枚纽扣。 然后将手搭在他的膝盖上,小声的重复着别人教给她的话。 “席沉,从后面也可以……” 话还没说完,她的脸就被席沉捏住。 他身体前倾,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里是许多林媚不懂的情绪,但她听懂了那两个字。 “下贱。” 村里的人,也这么说她…… 他们叫她,下贱的林贱妹。 脸上有什么东西掉下来,林媚用舌头舔了一下,很苦很苦。 她抬头看着他,席沉的样子却模糊起来。 林媚不懂发生了什么,但她记得一件事。 席沉……不会这么叫她。 因为林媚,是席沉取得名字。 第5章 他们都摸我 空荡荡的包间里落针可闻。 在席沉第十次点香烟,却打不着火时,蒋泊舟夺走他手里的烟。 “何必跟一个傻子计较,她大概连那句话的意思都不懂,夜蝴蝶的老板怎么教,她就怎么学了。” “我交代过阿龙他们几个出去别乱说,但依我看还是送她走吧,她留下来,只会让你想起不愉快的过去。” 蒋泊舟说话间看了眼蜷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人。 因为太瘦,缩成一团的时候存在感低得可怜。 可她再如何可怜,也不是他们造成的。 但席家的悲剧,却是林媚造成的。 那个时候谁会想到,一通电话要了一条人命。 而通话记录和内容被恢复后,竟只是无关紧要的一句。 “席沉,果子熟了,红红的,好看。” 蒋泊舟叹了口气,看向席沉时他已经在吐着烟圈。 “烟味会被闻到的……” 看着他愈发深沉的脸,蒋泊舟收回了话,坐在他身边陪着。 屋内安静的让人屁股都觉得痒。 蒋泊舟打了个响指,招呼林媚过来,开始盘问她为什么跑出来,又为什么来到这里来,又为什么一定要黏在席沉身边。 回答问题前他让林媚先去换件衣服,她穿着宽大衬衣光着脚走出来后,那些遮盖着的细粉被磨掉好几处,露出下面狰狞的旧伤来。 蒋泊舟这才明白,原来身上涂抹的那么厚重不是为了好看,而是为了掩饰这些。 看来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被打的受不了,所以跑了。 “他们摸我……” 林媚突然出声,让弹烟灰的席沉都下意识抬头看了她一眼。 “好几个人摸我……” 这些事情根本不需要回忆,也永远不会遗忘,对于林媚而言,只要闭上眼,她就像站在大火当中,恐惧又痛苦,逃都逃不掉。 怕席沉听不懂,她指着身体上的位置。 “摸这里,还有这里。” 说话时,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席沉说这是不对的,席沉保护我。” “后来他走了。” “他们又摸我。” “还要跟我睡觉,让我生娃娃,他们笑我,我不喜欢。” “席沉让我来,地图……跑到水里,可以见到席沉。” 林媚说的断断续续的,倒是也能让人组织起语言来。 这条路她走的不容易,花费了半年的时间,阴差阳错的真的来到港城,还恰好被席沉看到…… 这小傻子,还真是席家的灾难。 蒋泊舟依旧打算将人送走,不嫁给她老家的人,那就先送去精神病院去,总之离这里越远越好。 林媚向后退了一步,脑海中浮现出曾经的一幕。 她坐在席沉旁边,面前摆放着的是很漂亮的蛋糕,上面插着蜡烛,席沉说可以许愿。 席沉说,愿望精灵会帮她实现的。 她许的愿望至今都记得。 要和席沉一直在一起。 席沉垂眸笑着:“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不过……这个愿望,会实现的。” 席沉不会骗她,但是现在,他们不要她。 蒋泊舟走过来要拉她的手时,林媚却突然开口唱着歌曲,笨拙生疏的港音,还跑了调。 简直要被这小傻子气的头疼。 “你就是当场劈叉倒立洗头,也不能留在这里。” 蒋泊舟直接将人丢了出去,正要关门时,席沉却熄灭烟走过来。 “想留下?” 林媚不敢表达了,她怕席沉不高兴。 “还记得我让明天做的事情么?” 林媚缓缓点头,听到他下一句。 “我要你站在最瞩目的地方,像今天这样用后面对着宋管家,说自己是他的一条狗。” 蒋泊舟略显无奈:“还要继续折腾她?当心明天闹的无法收场。” 席沉无所谓的笑笑:“一个没有智商不懂喜怒的玩具,拿来当个报复的工具,勉勉强强。” 林媚没有说话,没告诉席沉,她知道的,知道什么时候要笑,什么时候要生气。 她还知道,以前席沉脱下衣服穿在她身上,然后教给她什么是自爱。 自爱就是保护好自己不受到伤害,自爱就是,脱光光的时候,只能给喜欢的人看。 席沉会温柔的碰她的脸:“等你再长大一点,就会懂了。” 她会故意垫着脚站的高高的:“那我以后要给席沉看,因为我喜欢席沉。” 但是现在,席沉要她给所有人看。 有眼泪掉下来,林媚努力的思考起来。 她在想,席沉,为什么不一样了? 第6章 不要你 林媚找不到问题的答案。 她跟着他们走出花花绿绿的地方,她看到席沉坐上了车,自己也低着头,要爬起上去的时候,席沉黑色的皮鞋尖抵在她的胸前。 将她踢了出去。 “臭死了,别脏了我的车。” 林媚低头闻了闻,很香的…… 那位大姐姐给她身上抹了很多香香的东西,说席沉会喜欢。 大姐姐骗人。 席沉不开心了。 林媚没再动作,因为她不愿意看到席沉不高兴。 “你既然能从大陆找过来,那就自己走回去。” 席沉的目光上下扫了一眼,关上车门:“找不回去,别怪我不要你。” 心脏咯噔一下,林媚的手放在车窗上。 身上的衣服很薄,她有点冷,身子都忍不住颤抖着,席沉的目光看向前方,却听到她倔强的声音。 “我会回去的!” 目光又看了林媚一眼,那张脸已经冻到发紫。 迎面,他的外套砸在她脸上。 等到林媚拿下衣服时,车已经开走了。 她呆站在原地许久,低头看着手里的衣服,脸上却一点点露出笑容来。 席沉,在关心她。 和从前一样。 凌晨三点。 席沉所在的半山腰别墅区依旧处于繁华璀璨中。 唯独他这个小庄园,漆黑一片。 上百个菲佣结束工作,统计完今日家中所有的消耗以及席沉的个人花费,上报给宋管家后,排着队,像蚂蚁一样整齐的离开庄园。 像固定的NPC一样,晚上三点走,六点准时到,叫席沉起床,开启崭新的一天。 席沉鲜少有自由的时间,昨天是个例外,是一个得到‘宽恕’的日子,他带着人出海散心,却没想到捞了个死女人回来。 他独坐在阳台上,眺望着远处依旧汹涌的海面。 手中酒杯的红色液体也随之晃动,就如席沉的内心,从未有过平静的时候。 耳边听到了声音,席沉侧过身子看了一眼。 借着月色,能看到有人靠近。 他还以为是那个蠢女人,这么有出息,三个小时就能回来。 “他们又不让你开灯?” 蒋泊舟的声音传来:“真是一群神经病!怎么他们走了你就只能活在黑暗里?那干脆让那些菲佣在这里住下好了,庄园这么大,又不是没地方住人。” “黑漆漆的,跟牢笼一样,我每次摸黑过来都觉得烦躁,你就从没想过,逃……” 声音嘎巴一下停止,蒋泊舟尖叫起来:“你怎么能喝酒!你不要命了?” 一把抢走后,蒋泊舟哦了一声。 “原来是葡萄果汁,你小子,喝饮料还用酒杯。”蒋泊舟一屁股坐在席沉身边,将杯子还回去后,他掏了掏口袋。 “都过十二点了,感觉稀里糊涂的。”终于从口袋里翻出东西来,巴掌大的蛋糕,已经被挤得变形,但插上蜡烛,也能看的出来。 “你许愿了吗?没有的话,咱们现在补上。” 席沉直接吹灭,声音不冷不热的:“昨天在船上的时候他们闹过了,许过愿了。” “我昨天参加比赛没能陪你,所以是什么愿望?你告诉我,我去帮你实现。” 席沉扯了扯唇角:“让那个人醒过来。” 蒋泊舟脸上的笑意淡了淡,他正要说什么时,席沉开口。 “骗你的,我真正的愿望是,希望我……”死这个字还没说出口。 席沉就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亮着灯的垃圾车上跳下来。 他突然一笑:“真有出息。” 竟然坐着垃圾车回来了。 蒋泊舟也看过去:“这小傻子的智商好像没那么低,她真的找回来了,这女人还真是……让人惊喜。” “对了,你刚才想说的真正的愿望是什么?” 席沉没说话,看着那道身影站在门口徘徊,随后找到了能进来的地方,缓慢的,却一步步往里面走来。 二十分钟后,有人敲响卧室的门。 蒋泊舟起身去开门时,席沉的声音传来。 “没什么,我没什么愿望。” 门打开。 林媚的身体依旧颤抖,脸上却露出灿烂的笑容来。 她高高举起双手,献宝一样给席沉看。 “是肉,好香好香。” 林媚的肚子叫的堪比蛤蟆响。 却依旧把手伸出去。 “给席沉吃。” 席沉站在阳台上,屋子里那么暗,他却依旧能看到林媚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满眼,都是他的身影。 第7章 别死在我面前 她手里的肉不是很好闻,有一股很廉价的香料味道,装肉的餐盒也是最低级的那种塑料,有毒物质太多。 蒋泊舟嫌弃的皱眉:“你垃圾车里捡回来的?” “你怎么什么东西都捡?” “这玩意席沉不会吃的,你想害死他?” “还有,以后不许坐垃圾车了,席沉的衣服都臭了。” 林媚着急了。 她一着急,表达会更加混乱。 “我,不是。” “是奶奶。” “她帮我。” “她说我可怜。” “她带我来,她给我吃肉。” “我不吃,给席沉。” “很好吃,很好吃。” “奶奶做的。” 林媚无措的看向走过来的席沉,试图解释清楚。 不臭的,一点也不臭,车车里很干净,奶奶很好,奶奶夸她,奶奶给她吃饭。 她饿。 但席沉也饿。 她担心席沉,她全部都给席沉。 她手忙脚乱的,滑稽的像个猴子。 林媚以为他们听不懂,其实是她自己不懂。 不懂港城的上流圈不吃这些重油重盐的东西,更不用这种便宜的餐具,即便是一次性的用品都是银质的。 就连一日三餐有什么,都是营养师制定好的,严谨到0.1克都不会出现偏差,谁像这个小傻子,凌晨三点,带回一盒油滋滋的红烧肉来。 吃了,只会对肾脏胰腺还有血液增加负担。 林媚保持着一个姿势,她有些不懂蒋泊舟哥哥为什么会这么生气,看着席沉走来,她有些紧张,怕席沉也会生气。 幸好,他说的是。 “你吃吧。” 林媚不那么紧张了,她舒展着皱起的细眉:“好吃的,要给席沉。” 她不常吃肉,记忆里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 最近的一次是村子里热闹的时候,村头架着大锅,里面咕嘟咕嘟的炖着各种各样的肉,满村子都是香味,香到她会偷偷流口水。 以前那些对她不好的叔叔阿姨,都对着她笑。 还告诉她,不会有人打她,拦她,那一桌子好吃的,都是她的。 她可以随便吃,吃到肚子撑起来都没关系。 只要她肯穿上红衣服,嫁给那个陌生的伯伯,再生个娃娃。 她才不嫁,也不要吃好吃的,她要去找席沉,她要跟席沉在一起。 就像现在。 肉给席沉吃,但他舍不得,像从前一样,要她自己吃。 林媚傻笑起来。 试图将肉放在席沉嘴边。 “你自己吃吧。”蒋泊舟推开她,受不了这种腻死人的味道:“席沉吃不了油腻的东西,你要是对席沉好,以后就记住这一点。” 可什么是油腻的东西? 林媚疑惑的看着蒋泊舟。 后者虽然不耐烦,却还是解释起来,林媚一点点张大嘴巴,她所以为的好吃的,席沉都不能吃。 那席沉,是不是太可怜了? 席沉吃什么? 林媚的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担心的一张脸都皱起来。 “餐厅在里面,去吃吧,吃完随便找个床睡觉,别来打扰席沉了。” 蒋泊舟推了推她,给她指着方向。 屋子里光线昏暗,幸好月亮的光照进来,不至于让人撞在墙上。 林媚满肚子的疑惑,回头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听话的往里面的屋子走去。 听到流水的声音,蒋泊舟呵呵一声。 “还知道吃饭前洗手。” 他看向席沉:“明天真的打算带她回山顶?你真的不怕她做出丢脸的事情来?” 席沉并没有因为她刚才那点担心和讨好就心软。 他嗯了一声:“丢脸才好。” 蒋泊舟不说话了,两人商量了一下谁带她进去,结束后席沉先去冲了个澡,出来时却发现林媚一直等在外面。 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开口问席沉要火。 蒋泊舟从沙发床上爬起来,有些不满她又从里屋跑出来,正要教训她几句时,席沉已经将打火机丢在她面前。 弯腰捡起后,林媚点燃了手里的蜡烛。 在这间又空又黑的屋子里,点亮了小小的一个角落。 “亮了。” “席沉,不用怕黑了。” 原来那个时候欲言又止,是在疑惑屋子里为什么没有灯光。 她那简单的脑子里,想的是把光带给他。 林媚的脸在火光下清晰可见,嘴角高高扬起,同时也照亮了她白如纸的嘴唇以及毫无血色的脸。 席沉跟蒋泊舟对视一眼。 后者联系着医院,前者走过去拽着林媚往外走。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呜咽声。 回头看去,林媚一双眼通红,眼神充满怯意。 “别不要我……” 席沉漆黑的瞳倒映着她的样子。 他声音依旧冰冷。力道更与温柔无关,不在乎林媚此刻的忐忑,只开口警告她。 “撑住了,别死在我面前。” 第8章 跪下 在去医院的路上,林媚就休克了。 蒋泊舟油门踩的死死的。 “真成,这可是我刚提的车,她可千万别死我车上。” 席沉的一根指头戳着林媚柔软的腰部,以此确定她的身体还有温度。 休克前林媚干呕了几下,以至于一个一米八八的大男人缩着身体靠着车门,生怕林媚倒下来扑自己怀里。 席沉眼眸转动,声音听不出喜怒:“再开快点。” 他微顿:“她发烧了。” 凌晨四点半,林媚被推进了急救室。 二十分钟后医生走出来,看着坐在椅子上翘腿玩手机的人。 “给病人吃过什么?她需要先洗个胃。” 蒋泊舟炸了,收起手机从长椅上跳起来。 “她从垃圾车上带回来的东西果然有毒对不对?这个小傻子,差点又害死人!” 医生皱着眉:“什么垃圾车?吃了什么?最好说的再详细点,她身体很不好。” “我知道,中毒了是吧。” “是严重的营养不良和贫血。”医生摇头:“她的身体无法承受有营养的食物,就连一颗鸡蛋都可以要了她的命,我需要家属在这上面签个字,安排洗胃和后续治疗。” 蒋泊舟冒起来的怒火瞬间熄灭。 他揉了一下耳朵,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你说什么?” 医生又重复了一遍,话末还叹了口气。 “现在这个年代,我很少见这样的病人了,就好像从来没吃过正常的食物,也不知道是怎么长大的。” 蒋泊舟沉默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席沉身份特殊无法出现在这里,他接过笔,医生追问他是病人的什么。 随口扯了一句:“她债主的弟弟的最好兄弟蒋泊舟蒋帅哥。” 医生不说话了。 只要有人交费用管病人就好。 急救室的门再次关上,蒋泊舟将医生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告诉了席沉。 凌晨五点五十分。 席沉回了消息。 “她只吃了一口肉。” 餐桌上的那盒肉几乎没动过,旁边是她的奥特曼破书包。 里面的东西很少,一个铁皮盒子,一张褪色的看不太清模样的照片,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妈妈。’ 还有两根半截的蜡烛和湿了的火柴,以及几个硬币和一个坏了的蝴蝶水晶球。 一堆破烂。 却是她放弃吃饭时间,翻出里面的蜡烛,着急的为他带去那微弱的光。 也幸好她那个时候一心为了他,要是那一盒东西吃下去,或许真的会死在路上。 五点五十九分。 蒋泊舟问他。 “她不一定什么时候醒过来,还要带她去席家吗?” 六点准时亮起灯光,晃得席沉险些睁不开眼。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菲佣提醒他该去洗脸刷牙冲澡锻炼吃饭还有回席家。 “随意吧。”他敲击着文字:“没了这个报复的工具,我自己,也可以。” 收起手机,席沉向门外走去。 菲佣对着他一脸讨好,笑道。 “走之前大少爷不要忘记带上祝贺的那幅画,今天来参加宴会的宾客都等着目睹您的才华。” 席沉脚步停了下来。 那张永远都没有表情的脸,牵起嘴角,提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那幅画不完美,我会现场作画,为父亲母亲送上最真诚的祝福。” 菲佣露出欣赏和疼爱的目光来。 席家上下最优秀的人就是席沉,优秀到整个港城的光都为他存在。 今天的宴会,一定叫人难忘。 七点准。 黑色的宾利雅致行驶进山顶的席家皇宫。 初升的太阳如金辉一样洒进来,两旁上千个佣人站成整齐的两排,九十度弯腰迎接着席沉的到来。 男人走下来,院子里响起问候的口号。 “欢迎大少爷回家。” 旁边的两个佣人开门前弯下腰,戴着洁白手套的手为席沉擦干净皮鞋。 一点尘土都不许沾染。 踩着昂贵的地板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极致奢华的宫殿大堂。 墙壁上是一排顶级艺术家的真迹画作。 那副4.5亿美元的《救世主》画作下,皇宫的男女主人站在那里。 看到席沉的那一眼,如淬了毒的阴寒声音传来。 “跪下。” “谁允许你,带陌生女人回家。” 扑通一声,席沉笔直下跪。 一如从前。 第9章 席沉 无人知道那扇紧闭的白金色大门内正发生着什么。 整个席氏皇宫的院子被冬日的暖阳所笼罩。 而关上门看不见的地方,连声嘶力竭的声音都被厚重的大门所遮挡,传都传不出来。 宋管家就站在门口,如优雅的指挥家,调动着佣人们为今天的五十周年金婚做着布置准备。 精致到布置现场的每一朵鲜花品行等级与开放度都要相同。 夸张到连门口铺长的粉色迎宾地毯上的每一根绒毛,都要保持高度一致。 金婚晚宴从下午三点开始,一直要持续到凌晨十二点。 来的人不仅有港城的豪门圈和娱乐圈,就连大陆有头脸的家族也在邀请名单中。 港城上下不论大小家族都期盼着今天的到来,能借着这场晚宴结识不少大陆的人脉,也能在今晚再次见到那位优秀出众,光彩耀眼的席家唯一继承人,席沉。 一年前港城发生一起十分严重的车祸事故。 一辆宝马与货车相撞,货车司机当场身亡,宝马司机血肉模糊看不清脸,还没送去医院时已经奄奄一息。 隔天小道消息满天飞,瞬间点燃了港城的豪门圈。 出事的是席沉,生死不明,席家上下皆沉浸在悲痛中,席沉的父母更是哭晕过去多次,无数人猜忌席沉必死无疑时。 三个月后,他出现在镜头前,对外宣布平安,目前在国外养病。 五天前有记者目睹在一艘豪华的游轮上看到过席沉,猜测他已经回国,但对于席家的新闻,他们向来不敢偷拍,也不敢去采访。 直到昨天席家发放邀请函,明确席沉也在。 以至于今晚发出去的一千多张邀请函,但却来了双倍之多的人。 只因,席沉,是港城名媛与女星们最想嫁的人。 他的优秀过往,好像一千零一个夜晚都道不完。 一直到夜幕降临,璀璨灯光亮起。 今晚的主角走入大众的视线中。 宴会的主题是粉色,唯有席沉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像童话故事中的白马王子,年轻的姑娘们舍不得移开眼。 整个港城豪门圈都知道,虽是金婚,但如今的席家夫人邬妙仪不过才四十五岁,保养极致,每次与儿子站在一起,都会被误认成为姐弟。 席家家**绍元七十,在港城叱咤风云却已经六十年,是昔年港城最有威望和名气的狠角色。 席绍元一共三任妻子,前两任妻子所生的都是女儿,二十五年前邬妙仪大着肚子嫁进来。生下儿子席沉,此后,这位三太太‘清理门户’,整座大而奢华的席氏皇宫,只有她这一位女主人。 丈夫对她极其宠爱,儿子席沉又是人尽皆知的上帝宠儿。 一家三口站在一起与宾客打着招呼,这一幕让不少人感叹,羡慕。 在港城,没有比邬妙仪还要幸福的人。 宴会上有乐队和当红的偶像在演唱着节目。 晚餐开始前是交际的时间,比起席先生和席夫人那边清一色的中年人群,席沉这边,十八岁到三十岁的女性,早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无论这些人说什么,席沉只保持点头,微笑,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人人都以为是席沉教养好。 却不知道他轻微一个举动,都可以疼到要他的命。 幸好注射了药剂,再过几分钟,就麻木了。 不会再感觉到痛了…… 第10章 今晚,很难忘 即便席沉不说话,这些千金名媛们依旧热情似火。 “席沉,你好帅啊。” “真的好有魅力,光是看到你我们就开心。” “对了席沉,一会儿我们可以去跳个舞吗,你还是单身对不对,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虽然你在你家玩,我在我家玩……这个笑话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席沉,拍个照好不好,就在这片粉荔枝花海下面,这里好香呀,你站在这里,就像天使一样。” 席沉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他其实很想说些什么,但不远处,宋管家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 外人看去宋管家虽年老,却依旧绅士体面。 但在席沉的眼里,宋清就像不要脸的恶鬼,死死的,狠狠的盯着他,只要他做出任何一件为席家蒙羞的事情来,那等待他的,会比上午所遭遇的事情还要严重百倍。 他们知道他,知道他早晚会怕。 席沉低下头,再次抬起眼眸时,他终于出声。 “谢谢,你也很美,希望我有这个荣幸可以跟你跳一支舞。” 他说话时根本不看人,以至于对面几个漂亮的豪门千金差点吵起来,争抢着席沉邀请是她。 席沉正要随便点一个人时,耳边传来了席绍元的声音。 “阿沉,来一下,这些叔叔阿姨希望看到你为爸爸妈妈做的画,你已经准备了三个月,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席沉那张一直波澜不惊的脸突然多了些情绪。 微不可察的弯了弯唇角。 他弯腰做着绅士礼:“请稍等,今晚,我们都会很难忘。” 那张被灯光照亮的容貌让人心跳都忍不住慢半拍,像上帝最完美的作品,美丽到无法用语言形容。 席沉走了过去,表示自己想要现场作画,为父母送上祝福。 “现场画画?” 邬妙仪微笑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是质疑与不满。 席绍元却牵住她的手,让宋管家送画具到了台上。 他看向席沉,意味深长:“阿沉,你不会让爸妈失望的,对吧?” 席沉微笑着点头。 熟练的夹好画纸,在千人的注视下不紧不慢的拿起画笔。 行云流水,自信从容。 沉浸在艺术的世界中,展露他与生俱来的天赋。 台下夸赞的声音此起彼伏,皆是对席沉,对席氏夫妇的吹捧敬仰和羡慕。 一个小时后。 人群外,林媚憋红了一张脸,满脸是热汗,又庆幸自己跑的快,赶到了这里。 紧跟在她身后的是蒋泊舟,盯着她,生怕她去丢脸。 林媚却安安静静的,扬起小脸,踮着脚,努力的要去看到席沉。 她刚好听到席沉的声音。 “画好了。” 万人期待中,席沉旋转画板,嘴角的笑容加深。 众人的目光皆落在画面上,然而下一秒,音乐都戛然而止。 只见白色的画面上。 是两只千年王八佩戴着大红花。 最上面的毛笔字,潇洒的写着席绍元与邬妙仪的名字。 祝他们像王八一样,百年好合一千年。 现场死一般的安静。 有人甚至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却没料到席沉突然开口。 “这两只王八,就是我爸妈……” 嘶! 现场更是一片哗然,却无人敢发出声音,只敢在心中揣测台上的席家大少爷是不是在生气,亦或者是哪里不对劲了,是疯了?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却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很轻,却很坚定。 “那不是席沉的画。” 林媚又重复了一遍后,就要往台上挤。 那绝对不是,席沉的画。 傻子就是傻子,在这个时候,她高高举起手,像回答问题的小学生一样。 “我,我替席沉画!” 第11章 小傻子上台表演 蒋泊舟伸手一拽,立马从后面捂住林媚的嘴。 这傻子竟然还不高兴的挣扎。 “你会吃饭会走路会上厕所就了不起了,你还画画?” 他恶狠狠警告:“你要是上去画两个火柴人给席沉丢人,那他今晚就能把你丢公海里喂鲨鱼!” 说到这里,蒋泊舟自己都气笑了。 “什么火柴人,我真是高看你了,你拿过笔吗?上次问你一加一等于几你都没说上来。” 她知道。 可被捂着嘴,林媚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来。 她有点生气了。 不是生气蒋泊舟拦着她,而是生气周围这些漂亮叔叔阿姨的眼神,那个眼神,讨厌的眼神。 村里的人,也那么看过她。 她知道那是恶意。 是不好的东西。 她不许任何人去讨厌席沉! 林媚张开嘴咬在了蒋泊舟的手上。 她不知道轻重,咬出了牙印,痛到蒋泊舟差点骂出声来。 在揉手的功夫,林媚已经连滚带爬的冲上台。 灯光都打在她身上。 里面是对于林媚而言温暖的病号服,外面套着的是蒋泊舟的大衣,遮挡在她的膝盖处。 刚才动作太剧烈,让扣子不小心解开,露出了里面的衣服。 刚才还疑惑她身份的,现在都开始窃窃私语。 “是个病人?穿的还是拖鞋!天,这样高档的晚宴,她不会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 “是不是有什么来历,否则席家怎么没人拦着。” “她是冲席沉上去的?不过席沉确实不是这个水平,他可是席家的乖乖男,怎么会画那样的画出来。” “今晚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是特殊的表演吗,还是席沉在跟大家开玩笑?” 蒋泊舟心一沉,尤其在看到林媚摘下围巾,露出来自己的那张脸…… 他暗叫糟糕。 去看席绍元跟邬妙仪时,后者后退一步,高跟鞋险些崴了脚。 完了。 蒋泊舟停下脚步,已经看到了林媚的下场。 但愿他们的怒火不会波及到席沉…… 林媚对危险一无所知,她只知道走到席沉身边,手抓着画板,低头认真看着,下一秒,她看向席沉,脸上是灿烂的笑。 “席沉,我替你画。” “席沉厉害,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又看了眼台下,这一看,林媚才觉得自己的腿有点软。 好,好多人啊…… 怎么这么多的人,大家都那么的好看,晃着她的眼睛,让林媚本能的害怕,要躲起来。 后退了几步后,林媚突然听到了有人喊席沉的名字。 她看过去,对上了一位漂亮阿姨的眼睛。 但漂亮阿姨好像很生气,就像脑袋要冒火一样,旁边的爷爷拉住她的手,脸上带着微笑。 “席沉,这是怎么回事呢?爸爸不是在质问你,只是希望你给大家一个解释。” “毕竟今晚,是我跟你妈妈很重要的纪念日晚宴。” 林媚觉得这位爷爷好奇怪,明明在笑着,却让她觉得害怕。 揉了揉眼后,林媚却看到了欺负席沉的那个人。 她下意识就脱去了大衣,正要走过去时,衣领却被人扯住,往后一拽。 她看到了席沉,他站在她前面。 “她是来表演的,父亲不欢迎吗?” 席绍元的脸上依旧是得体的笑容,他缓缓点头,抬手示意。 台上只有席沉跟林媚两个人,林媚还不明白席沉怎么不让她脱光光了,就看到他回头,低头看着她。 “席……” “画吧。”席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将笔放在她手里,他声音很轻:“反正你这小傻子,画的不可能比我好了,你随意发挥就好。” 就当是……火上浇油,气死那对虚伪恶心的夫妇。 席沉没有下台,就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 林媚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拿着笔走过去,换了一张干净的画纸。 不在乎台下的嘈杂,更没听到有人喊:“深城时家派人来送贺礼了。” 时家两个字,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唯有席沉跟蒋泊舟看着林媚,猜测她能画个什么东西出来。 是不是比王八还要丑? 画,两个蛤蟆? 第12章 小公主 台上,林媚脑袋黏在画板上装模作样。 台下,时家的代表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走向席氏夫妇。 被簇拥的,却不是时家的人。 而是时家小女儿所嫁的沪城池家,唯一的小公主,池菲。 小公主头发卷卷的,穿着私人高定的粉色蓬蓬裙,画着俏皮精致的妆容,连身上的首饰都换成了卡通的草莓风格,浑身上下都透着灵动可爱。 很符合她刚二十岁的少女年纪。 今年夏天池菲参演的第一部电影上映,虽然是主角,但没溅起多少水花,可娱乐圈混的就是一个人脉跟权势。 而池菲,无疑就是圈内的小金主。 池菲的父亲掌握着全国最大的娱乐影视公司,池家旗下的五星级酒店遍布全球,旅游与时尚也涉及其中,在国外还有独属于自己的石油跟钻石矿,是真正的沪城豪门。 生母时无忧生下女儿后不幸离世,小公主因此在单亲家庭长大,但这不妨碍她享受着万千宠爱,深城时家的实力,是在场所有豪门世家里加起来才可与之媲美的。 不同于池家几代单传。 时家拥有三个儿子后才终于有了一个女儿,只可惜英年早逝,留下了池菲这一个宝贝。 时家长子、次子、小儿子在各自的领域闪闪发光,而时家作为开国元老,祖祖辈辈都红的发正。 后来弃政从商,抓着改革开放时期的机会,带领着深城飞速发展,眼下整个深城是时家说了算,可见实力。 时家宠爱着池菲,要星星就不会摘月亮,呵护在掌心里长大的珍宝,哪怕池菲没多少演技天赋,但在圈内,谁敢招惹? 不过众人还是好奇,时家为什么没有人来呢? 难道真的像传闻所说,这二十年的时间,时家一直在走下坡,就连三个儿子也似乎都出了意外,伤的伤,病的病…… 奈何时家低调,这其中真相究竟如何,无人知晓。 池菲已经走到了席氏夫妇面前,不远处,她小姑姑池蔷薇挥着手,满眼宠爱的看着自家的宝贝。 今晚的宴会池家只来了池蔷薇一个,说起池蔷薇,在场的人其实私下都叫过她一声老姑娘。 四十岁的年纪未婚未育,甚至这些年都没谈过恋爱,以至于还有人议论过池蔷薇的性取向,但还有一部分人觉得,池蔷薇走的是人生大女主的路线,没有男人也照样活的精彩。 小公主甜甜的打着招呼,身后的人送上了礼物。 时家讲究,送来的一共五份贺礼,其中一份是代替自己去世的女儿送来的,十分罕见又漂亮的青铜鸾鸟,庇佑平安的。 小公主下巴高高抬起,十分骄傲的介绍着其他礼物。 无一不珍贵的礼物,也是在告诉所有人,时家依旧是那个时家,根本不是传闻中的那个样子。 最后一个礼物,是外公所赠。 小公主命人拆开,出声介绍:“外公多年不曾作画,但今天是席叔叔与邬阿姨的金婚盛宴,所以外公画了……” 话还没说完,台上突然传来惊喜的尖叫声。 “我画完啦!”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小公主有些不太高兴,她抬头看过去,恰好那画板遮挡住了对方的脸。 台下所有看到画的人都皆是一愣。 包括吊儿郎当的蒋泊舟,以及对她不抱有任何期待的席沉。 席沉死寂湖面一样的脸上多了几分情绪。 没料到这傻子竟然有这样的能力。 似乎没那么无聊了。 这小傻子,让人惊喜…… 第13章 恶意猜忌 席沉走到了画板前,低头又细细看了一眼。 画上是水墨风的龙与凤凰,缠绵翱翔于天空之上,笔法娴熟,看的出功底,甚至颇有种国画大师的风味。 席绍元也不由多看了一眼。 画工尚可。 却是那个大陆女仔画的,实在晦气。 席绍元并没有因为台下宾客的感叹而面露喜悦。 对比席沉刚才画的两个王八,此刻的水墨龙凤确实惊喜,但对他而言,一样是垃圾。 邬妙仪同样不高兴,尤其是画板放下来,露出来的那张脸。 她侧身与宋管家说着话,交代完后便注意到池菲的眼神一直在台上。 怕怠慢了时家和池家共同的小公主,邬妙仪走在她身边:“池小姐,在看什么呢?” 池菲的心脏却砰砰跳着。 那一眼,竟然让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她收回视线,柔声问:“台上的,是席家的客人,还是……” “是席家佣人!欠席家太多的佣人,一辈子都要留在这里还债,是席沉胡闹,让她上了台,她哪有这个资格站在上面。” 意识到自己失态,邬妙仪整理了一下头发,优雅的站着:“她与你不同,她肮脏廉价,甚至都不配被你提起。” 池菲垂下眼眸,再次抬起时,台上的席沉已经拿着画走过来,展开摆在邬妙仪跟席绍元的面前。 “怎么还是一副看了王八的模样。” “是对画不满意,还是说,对我不满意?” 席沉语气很平静,可这话里的每个字,针对性太强。 刚才还在议论画作的宾客们再次安静下来,时不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是在议论着席沉的性格好像变了一些。 毕竟他可是港城出了名的乖乖男。 要知道港城其他家族里的少爷们,不是一天到晚泡女星,就是去隔壁的澳城或国外寻欢作乐,挥霍金钱,纸醉金迷。 席沉却不一样,就像一群黑天鹅里唯一的一只白天鹅。 举止得体,温文尔雅。 所以席沉,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气氛尴尬时,池菲开口道。 “刚好我外公画的也是龙凤呈祥,席沉哥哥来打开吧,正好也给大家看一看,这幅画,可是外公的收山之作,希望你们喜欢。” 画卷递过去,席沉却没有伸手去接。 直到跑过来的蒋泊舟从后面轻轻推了一下他,笑着接过来:“我代劳了,时延华老先生作为国画界的圣手,真有荣幸可以一睹墨宝。” 说话间蒋泊舟打开了画,一眼惊艳,漂亮到无法用语言形容。 画作展现在所有人面前,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就连席绍元跟邬妙仪也终于露出笑容来。 周围是不少赞叹恭维的声音,以及对席绍元跟邬妙仪的金婚祝贺。 眼看着气氛愉悦许多,金婚今年的晚宴要正式开始时,台上突然传来咚的一声。 所有视线一起看过去时,林媚已经跪着抱住了宋管家的腿。 学着席沉教过她的,笨拙的念着。 “求求你,别再像以前一样睡我了……” 轰的一声! 如丢入湖面里的炸弹一样! 席绍元跟邬妙仪的表情即将失控,台下八卦的声音更是控制不住。 事情在林媚脱下衣服,只剩下一件内衣时,爆发到了顶峰。 音乐和喜悦皆消散全无,只剩下了哄堂取笑和充满恶意的猜忌。 “所以台上的那个女人,是个蠢货啊!” “席家这是做什么,找一个傻子来表演,身材倒是不错,宋管家还真是不挑……” “说不定玩的人不止是宋管家呢。” “那你们猜她肚子里有没有怀种?要是有了,会是谁的?” 蒋泊舟的心掉进深渊里。 完了。 林媚完了。 席家不会因为她画了副画就对她有所改观,但会因为她丢了席家的颜面,今晚就让林媚永远安息! 席沉可不能被连累! 他想要抓着席沉先离开时,席沉却脱下身上的白西服,突然走上了台…… 第14章 玩的真花 蒋泊舟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席沉那一双笔直修长的腿走的很快,高大的身形挡在林媚面前,就在所有人以为那件外套会披在跪着的女人身上时,席沉却抬起手,将她挂在胳膊上的病服拽下来,直接扔了出去。 露出了被衣服遮掩的那些旧伤。 上身只剩下一件内衣。 还是医院的护士姐姐看她可怜,为她买回来的。 林媚并不会穿,那位好心的姐姐给她穿上,还告诉她。 这是作为一个女性最宝贵的地方,不可以轻易的让别人看到,林媚懵懵懂懂,傻傻的回答。 “我知道,我见过村里的阿姨用它喂奶,小孩子吃了这个才能长大。” 护士姐姐温柔的笑着:“所以你更要保护好它,除了睡觉可以,任何时候都不要摘下来。” 所以现在,她可以留着这个粉色的东西,对吧? 林媚冻到蜷缩起来,但一只手依旧在抓着宋管家的裤腿,怕他会走掉。 这个老爷爷欺负了席沉,她是在帮**沉。 但抬眸看去,席沉的脸上没有一点笑意。 她只听到他的声音。 “老管家,你玩的真花。” “连一个智力有问题的傻子都不放过,嗯?” 说话间,席沉挪动着步伐,让林媚暴露在众人视线下。 她身上的那些伤一览无遗。 做出这些事情来的,一定有不一样的癖好。 众人将信将疑时,宋管家严肃的为自己证明。 “大少爷,我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这位小姐是你带来的,在今晚这样的场合下,大少爷还是让她快些起来吧!” 就连席绍元也走上台去,指挥着其他佣人过来:“我不管你教了她什么,但你不能这么对宋清,他伺候了我一辈子,你怎么能污蔑他?” 席沉扫了一眼林媚:“你来说说,他都对你做了什么。” 有佣人走了上来,正要去带着林媚下台时,她已经挪动着身体,跪趴在地上,背对着所有人,高高翘起。 “就像这样……” “一遍又一遍……” 眼泪吧嗒掉了下来,林媚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好苦好咸,让她好难受。 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有点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她只知道这样做席沉会高兴。 可是这样做,好像是不对的…… “她是你带过来的,是你认识的人,席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席绍元强压着怒火,席沉却笑的颇有深意。 “父亲是在包庇宋管家吗?我是认识她,因为她说她是宋管家的情、妇,还以为她在说谎,没想到竟是真的。” 席沉略有些失望的摇头,他走过去踢在林媚身上,让她坐了起来。 “以后做这种事记得在床上,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做,让人恶心。” 西服轻飘飘的丢在地上,席沉踩上去擦拭着自己的皮鞋,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只剩下一众不知道该作何表情的宾客,以及台上僵持的人,还有完全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林媚。 有人走过来拽着她的胳膊往下面走,她试图挣扎,台下却传来一阵笑声。 这是第一次,林媚觉得笑起来的声音不好听。 呼吸不上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趴在地上抱住了席沉的衣服,慌乱的裹在身上后,继续对着那个老爷爷大喊。 “求你不要再睡我了!” “真的不要再睡我了!” “不要欺负我。” “不要睡我!” 笑声越来越刺耳,林媚眼泪不止。 远处的喷泉池边,蒋泊舟终于追上席沉。 林媚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委屈。 原来傻子也知道喜悲哀伤。 “到这个时候了,她想的居然还是你说过的话,她太听话了……” 蒋泊舟喉结滚动,看向一半在灯光下,一半在黑暗中的席沉。 “所以,你真的不打算管她了?不说你父母,恐怕连宋管家都不会放过她。” 席沉没接话。 “我买通了几家媒体,今晚的事情会连夜报道。” 他扯着唇角:“她唯一的作用结束了,至于后果,与我何干?” “一条贱命而已。” 席沉转身要走。 台上,她不知道怎么抢走了别人的话筒,声音愈发悲凉。 “席沉,你高兴了吗?” “席沉,你笑一笑啊……” 声音猛地停止,蒋泊舟回头看去时,林媚被人打晕后扛在肩膀上,迅速带离现场。 轻快的小提琴声在这时响起,席绍元努力的让晚宴气氛恢复正常。 那些眺望着林媚离开的视线纷纷收回。 只因台上,席绍元为了今晚的金婚纪念日,准备拿出席家珍藏的五件珍宝进行慈善拍卖。 瞬间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就如席沉所言,一条贱命,无人再去在意。 他摇摇头,正要跟着席沉一起走时,席沉却突然朝着林媚消失的方向追去。 疯了! 席沉的心脏,不允许他情绪波动,更不允许做激烈的运动! 蒋泊舟只能安慰这一次席沉也不会做什么的时候。 就像他刚才上台,却没有用那件外套去保护林媚一样。 然而等他追上去时,席沉已经挥出了拳头,林媚从别人身上摔下来,席沉迈着步伐,站在她面前。 “滚!” “谁也不许,碰这个疯子。” 第15章 他的第一次反抗 “大少爷,这是先生交代我们做的事情,大少爷在台上放肆,但别忘了这是在席家,老爷还活着,一切,他说了算。” “大少爷是想要越俎代庖吗,还是大少爷觉得今晚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说话的是宋管家管理的保镖队队长。 对席沉的出现分明没放在眼里,反而眼神指挥着其他人,要对席沉动手。 “大少爷,你还是太嫩了点,今晚,你们谁都走不了。” 说着,就要冲上来。 蒋泊舟低骂了句,抬起脚就往上干! 打翻旁边的两个人后,耳边是噗嗤一声! 刀子直接捅在为首的队长胸前,就在心脏的位置。 席沉面无表情,却将刀子往里面又捅了捅,血直接飙了出来,溅了他半张脸。 那双幽黑的眼眸没有一点温度,在队长震惊的瞪大眼时,他才开口道。 “你听那老豆的,那我就让你,再也见不到他。” 身体重重摔在地上,其他人尖叫着跑开,再也不敢拦着席沉。 蒋泊舟头皮发麻,抓**沉的手臂,却猛地想起了什么。 “这把日式短刀,你是给自己准备的?” 他不可置信的瞪着席沉:“在你画了那两只王八后,你就准备把今晚闹的天翻地覆,然后自己在台上了结自己?用这种方式去毁掉席家?” 见席沉不说话,蒋泊舟拔高声音:“你想要死是不是,你把自己的命当成什么了!你说话啊,席沉,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动这种念头吗,我告诉你,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啊……” 拉扯间,蒋泊舟却突然停下声音,上下打量了席沉一眼,目光落在他腰间渗出来的血迹上。 他的手刚触碰上去,就感觉到席沉身体一僵,在微微颤抖。 蒋泊舟的脸都白了。 “他们又打你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今天上午?”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躲,为什么又要来这里,果然还是应该跑才对,离开港城,去大陆……” 蒋泊舟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差点掉出眼泪来。 席沉敲在他的脑袋上,指着地上的人。 “先带她走吧。” “要走一起走。”蒋泊舟将林媚拽了起来,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拉住了席沉,他却笑着。 “真像搞基。” “蒋泊舟,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暗恋我。” “否则为什么二十多年,我身边就你一个朋友?” 蒋泊舟走的飞快,根本没多余的心思跟他说话,也就只有在他面前,席沉的话才多一些。 可有时候他被席绍元跟邬妙仪折磨后,席沉总是瞒着他,不肯开口。 他多次劝着席沉离开,席沉都指指自己的心脏,无声拒绝。 隐忍着,饱受折磨着,外人看来席沉是天之骄子,在席家的皇宫里,那看不见的黑暗处,席沉活的像烂泥。 今晚是席沉的第一次反抗,但蒋泊舟的心却突突跳着,有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果然,四个大门都被上了锁,他们无法离开。 眼看着他衣服上的血迹更多,蒋泊舟带着席沉去了空着的保姆间,要检查他伤口时,却有人猛地撞开房门,走了进来。 宋管家的身后带着不少黑衣保镖。 他站在那里,衣冠禽兽一样,依旧保持着从容:“大少爷,请吧,老爷和夫人在等着你。” 蒋泊舟猛地站起来:“装什么逼,席沉就是不去又怎么样,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们少做那些变态恶心的畜生事……” 话还没说完,漆黑的枪口就对准了蒋泊舟的眉眼中心,以及丢在沙发上仍昏迷的林媚。 只要枪响,他们两人会瞬间毙命。 蒋泊舟家境不错,无奈的是他父亲有太多儿子,他是最不受宠的那个,以至于几个月不回家,都没有一通电话打过来。 所以他就是死在这里,蒋家都不会露出一点不满。 看来命贱的不止是林媚。 他蒋泊舟也一样如此,妈死了之后,他就是蒋家的一个废物垃圾。 却也有人,拿他当宝贝一样珍惜,比如席沉,比如他们的兄弟情…… “大少爷,我只给你,三秒钟的时间。” 宋管家在笑,却像魔鬼一样阴森。 蒋泊舟知道,席沉一定会去。 这一次,等待他的,不知道会是怎样疯狂残忍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