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最后一个狠人》 第271章 刀出鞘,帝国水师下南洋! 渤海湾的坚冰尚未完全消融。 冰冷的海风带着咸腥气息掠过天津卫军港。 巨大的“镇海级”战船巍然如海上堡垒。 “定远”、“镇远”、“靖远”三舰黑沉沉的船身反射着冬日微弱的阳光。 如林的桅杆上,猩红的“明”字战旗猎猎作响。 水师官兵在甲板和栈桥间穿梭。 他们将最后一批淡水、腌肉、火药和压舱石运上船。 空气中弥漫着焦油、硝石和咸海风混合的气味。 还有一种压抑不住的肃杀与远征前的亢奋。 码头高处,水师副总督陈泽一身笔挺墨蓝军服。 他披着厚重的貂裘斗篷,正向吴宸轩做最后汇报。 他身边站着水师总督郑经。 这位郑家那位国姓爷后人出身,曾一度执掌台湾的帝国海军将领,此刻脸色紧绷。 他神情复杂地望着庞大的舰队。 “元帅,三艘主力战舰,配属巡海沙船十艘、补给福船五艘,均已整备完毕。” 陈泽的声音沉稳有力。 “火炮、火铳、火药、弹丸俱已检查无误,足供半年之用。” “官兵两千七百人,皆是从各舰队抽调之精锐,士气可用。” 吴宸轩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舰队。 这些船,凝聚着他打造帝国海权的心血。 也承载着他下一步棋局的关键落子。 “很好。” 吴宸轩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将领耳中。 “此行南下,首要任务是探查航线,绘制详图,寻找合适的贸易据点与补给港口。” “吕宋、满剌加、旧港……这些唐宋故道上繁华一时的汉人商港,务必仔细勘察其现状,评估其价值。” 他顿了顿,目光陡然变得锐利。 “其次,肃清航道!” “据闻东南沿海虽靖,但南洋诸岛,仍有倭寇余孽啸聚,联合本地土王海盗,打劫商船,袭扰我大明商民。” “水师所至,凡遇悬挂倭旗或形迹可疑拒不接受检查之船只,无论大小,一律参照当年萨摩藩例处置!” “萨摩藩例”四个字,让陈泽和郑经心中都是一凛。 数年前,郑经统率大明水师在东海剿倭,便是奉此铁律。 遇倭船,格杀勿论,斩首一级赏银十两,焚其船,犁其巢。 酷烈手段令倭寇闻风丧胆。 “陈泽,你记住。” 吴宸轩盯着这位以冷静高效着称的水师统帅。 “南洋岛屿众多,土邦林立,鱼龙混杂。” “那里的人,只认得刀剑与火炮,只敬畏绝对的武力!” “大明水师此去,代表的是华夏的威严!” “若遇不服从者,若有土王酋长胆敢庇护倭寇,或向我水师挑衅……” 他向前一步,声音蕴含着力量。 “无需请示!” “无需容忍!” “参照萨摩藩例,击沉!摧毁!焚岛!” “务必将大明水师的威名,用铁与火,深深烙进每一个南洋土着的骨髓里!” “让他们明白,顺我大明者,商路畅通,财货丰盈。” “逆我者,唯有粉身碎骨,化为齑粉!” “末将谨遵元帅钧令!” 陈泽挺直身躯,右手重重捶胸。 他行了一个标准的水师军礼,眼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 “水师所至,必扬国威!” “逆大明者,必遭雷霆之殛!” 郑经在一旁听着,嘴唇动了动。 他最终只是深深躬下身去。 “启航!” 吴宸轩不再多言,大手一挥。 悠长而苍凉的号角声划破海港的喧嚣。 巨大的铁锚被绞盘缓缓拉起,沉重的铁链哗啦作响。 风帆被水手们喊着号子一层层升起,鼓满了强劲的海风。 “定远”舰率先缓缓驶离码头。 庞大的舰身劈开冰冷的海水,留下翻滚的白色航迹。 “镇远”、“靖远”紧随其后。 巡海沙船如忠诚的猎犬护卫左右。 补给福船压阵。 整个舰队如同一条钢铁巨龙,缓缓调转船头。 它朝着东南方向,那片浩瀚南洋破浪而去。 目送舰队消失在海天交界线,吴宸轩转身离去。 “方阁老,传令东南沿海各卫所、市舶司。” “水师南下期间,严密监视沿海动向,严防倭寇再生事端。” “另,命黑冰台南洋房,全力配合水师行动,搜集诸岛情报。” “尤其是……吕宋方向。” 方光琛躬身应诺。 “是。元帅,朝廷是否需向占城、暹罗等已知藩属国派使节先行通报?” “不必。” 吴宸轩脚步不停,声音毫无波澜。 “刀锋已经出鞘,何必再问羊群何处吃草?” “让他们亲眼看看,何为天朝威仪,足矣。” 舰队在浩瀚的南海上航行了月余。 起初的航程还算平静。 途经琼州、占城等旧地时,当地尚知敬畏,小心提供补给。 但随着舰队继续深入,气氛陡然变得不安起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一日,舰队正沿着一条无名大型岛屿的海岸线航行。 突然,了望塔上传来刺耳的警哨声。 “敌袭!西南方向!大批小船!速度很快!” 陈泽与郑经迅速登上艉楼,举起望远镜。 只见西南方的海平线上,如同沸腾的蚁群,涌现出上百艘狭长简陋的独木舟。 这些独木舟由整根巨木挖凿而成,船身黝黑,船首高高翘起。 每艘船上挤满了数十名近乎赤身裸体的土着。 他们皮肤黝黑,头发卷曲,脸上涂抹着油彩。 土着们口中发出尖锐怪异的呼哨和吼叫。 他们手持粗糙的骨矛、猎弓,甚至燧石短斧。 他们划桨的动作疯狂而有力。 小船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凶悍,直直冲来。 “是生番!” 郑经经验丰富,脸色一沉。 “看这架势,是来猎头的!” 陈泽放下望远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清晰地记得元帅的命令。 “全军一级战备!” 陈泽的声音通过铜管传令系统响彻各舰。 “目标,来袭小船群!” “各舰侧舷炮位准备!装填散弹!” “巡海沙船前出,火铳手预备!” “听我号令!” 旗舰“定远”舰巨大的侧舷炮窗哗啦啦地推开。 一门门黑洞洞的炮口探出。 炮手们动作麻利地装填着特制的葡萄弹。 巡海沙船灵活地穿插到舰队前方。 甲板上的士兵举起燧发枪,枪口瞄准了越来越近的独木舟群。 土着们看到巨大的战舰有了反应,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发出更加狂野的嚎叫。 他们眼中闪烁着贪婪的红光。 距离迅速拉近。 三百步。 二百步。 已经能看清土着们狰狞扭曲的面孔。 陈泽稳稳立在艉楼,右手高高举起。 “开火!” “轰!轰!轰!轰!轰!” 如同平地惊雷骤然炸响。 沉寂的钢铁巨兽瞬间爆发出毁灭性的咆哮。 数十门火炮同时怒吼。 浓烈的白烟瞬间笼罩了大片海面。 密集如雨的葡萄弹如同铁雹风暴,横扫向那片独木舟群。 密集而令人牙酸的撕裂声、破碎声、惨叫声瞬间取代了狂野的嚎叫。 小小的独木舟在恐怖的金属风暴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木屑四溅,血肉横飞。 成排成片的土着瞬间被打得支离破碎。 海面上仿佛下了一场猩红的血雨。 侥幸未被第一轮齐射覆盖的独木舟,也迎来了巡海沙船上密集的燧发枪齐射。 砰砰砰的爆豆声连绵不绝。 精准的点射将试图靠近的零星小船和落水的土着一一射杀。 屠杀。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不对等的屠杀。 仅仅一刻钟。 海面恢复了平静。 上百艘独木舟几乎尽数化为漂浮的碎木残骸。 海面上漂浮着厚厚一层尸体、内脏和碎木。 大片海水被染成暗红。 浓烈的血腥味在海风的吹拂下弥漫开来。 只有极少数幸存者魂飞魄散地趴在破碎的木板上。 他们发出惊恐绝望的哀嚎,拼命向远处的岛屿游去。 “清理海面,警戒四周。” 郑经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派一哨精锐登陆,查明此岛情况,尤其是那些土着部落聚居之地。”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 “看看这些不知死活的生番,到底窝在哪个洞里。” 喜欢南明最后一个狠人请大家收藏:()南明最后一个狠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2章 焚岛! 小岛笼罩在诡异的静谧中。 高大的椰子树和茂密的热带雨林在海岸线上投下浓重的阴影。 海风中的血腥味似乎还未散去。 它与岛上潮湿腐朽的植物气息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 一队明军士兵踏上了松软的沙滩。 他们身穿轻便皮甲,手持燧发枪和腰刀。 带队的是位姓李的百户,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脸色沉肃。 他嗅了嗅空气,眉头紧锁。 “都打起精神来!这味道……不止是海里的血腥。小心丛林!” 士兵们迅速结成战斗队形。 斥候在前探路,他们警惕地钻入了密林。 脚下是厚厚的腐殖层,散发着霉烂的气味。 巨大的蕨类植物和缠绕的藤蔓遮天蔽日。 光线昏暗。 虫鸣鸟叫在四周此起彼伏。 前行了约莫两三里,密林深处隐约传来人声。 斥候迅速打出警戒手势,队伍立刻隐蔽。 李百户小心翼翼地拨开一片巨大的芭蕉叶。 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猛地一缩。 林间一小片空地上,搭建着几十座简陋的窝棚。 窝棚用粗大的木桩支撑,上面覆盖着棕榈叶和茅草,离地约有半人高。 然而,吸引士兵们目光的并非这些原始的居所。 而是窝棚周围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装饰”。 许多窝棚的门口,挂着一串串用麻绳或藤蔓串起来的东西。 那赫然是经过处理后变得干瘪、缩小的头颅。 有男人的,有女人的,甚至还有孩童的。 这些头颅面部表情扭曲,空洞的眼窝仿佛在凝视闯入者。 更令人脊背发凉的是,在一些明显是部落重要场所周围的空地上,散落着大量被啃噬干净的森白人骨。 有些骨头明显还很新鲜,上面残留着暗红色的筋肉痕迹。 “食人部!” 一个向导老兵牙齿打颤,压低声音嘶吼。 “百户大人!这是食人生番!” “他们把俘虏甚至同部落的老弱……烤了吃了!” “那些骷髅头是他们的战利品!” 一股寒意瞬间从所有士兵的脚底板直冲头顶。 饶是这些久经沙场的精锐,也感到了强烈的不适和深入骨髓的厌恶。 一阵怪异的鼓点声和低沉吟唱声从那座最大的圆形草棚内传来。 草棚的门帘被掀开。 一个身材异常高大魁梧的老者走了出来。 他脸上涂抹着厚重白色油彩,头戴巨大羽毛冠饰。 他脖子上挂着一串由各种牙齿串成的项链。 手中拄着一根顶端镶嵌着光滑头骨的手杖。 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纹面、神情凶悍的壮年土着。 老者似乎并未察觉密林边缘的明军。 他用一种尖锐而古老的语调对着部落里的人喊叫着。 很快,几个土着拖着一个被藤蔓捆绑得结结实实、还在奋力挣扎的身影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皮肤黝黑但明显不同于周围土着的年轻人,看穿着像是附近岛屿的渔民。 他被粗暴地拖到空地中央一个由石头垒砌的平台前。 平台周围残留着大量乌黑的炭灰和油脂痕迹。 老者举起手中的骷髅权杖,开始用一种狂热而诡异的声调大声吟唱。 周围的土着们也停止了劳作,纷纷围拢过来。 他们脸上带着混合了麻木、狂热和贪婪的神情。 目光死死盯着那个被绑缚的年轻人。 李百户看得目眦欲裂。 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和开枪的冲动,对身边士兵低吼。 “撤!原路撤回!快!” 他必须立刻将这里的情况报告给陈总督。 士兵们悄无声息地后撤。 直到重新踏上沙滩,看到不远处海面上停泊的“靖远”舰,所有人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但心头那股沉甸甸的恶心感和杀意却挥之不去。 李百户强忍着不适,详细地向陈泽和郑经汇报着侦查所见。 每一个细节都让周围听到的水师军官们脸色铁青。 他们眼中喷涌出抑制不住的怒火与深深的憎恶。 郑经的手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刀柄,指节发白。 陈泽的脸如同寒冰,没有丝毫表情。 但他那双锐利的眼睛里,已经凝聚起冰冷的杀意。 他拿起李百户画下的简易地形图和部落位置示意图,转身大步走向舰长室内的通讯铜管。 一份加急密报朝着北方的帝都疾驰而去。 信中详细描述了遭遇袭击、反击、登陆探查的整个过程。 尤其重点描述了那个食人部落的恐怖习俗和确切位置。 半个月后,这份密报放在了吴宸轩紫禁城养心殿的御案之上。 养心殿内,炭火熊熊,却驱不散那份来自万里之外血腥密报带来的阴冷。 吴宸轩独自坐在宽大的御案后。 他的手指缓缓划过地图上那个象征着部落聚居地的简易标记。 方光琛垂手侍立一旁,屏息凝神。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元帅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无形的压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殿内落针可闻。 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轻微爆裂声。 终于,吴宸轩放下了地图。 他抬起头,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寒冰的利剑。 他的声音异常平静。 平静得如同冻结的湖面。 却又蕴含着足以碾碎山峦的冰冷杀机。 “此等灭绝人性、留之无益之禽兽部落,存于世,便是天道之污秽,人道之耻辱!” 吴宸轩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地图上那个代表部落位置的墨点上。 “传令郑经,陈泽。” 冰冷的字句,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诏书。 “焚岛。” “此岛……不留活口。” “给我烧成一片焦土!” 方光琛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深深吸了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躬身应道。 “遵命。臣即刻拟令,八百里加急,火速送往南洋水师!” 命令飞越千山万水,再次抵达陈泽的手中。 接到命令的那一刻,陈泽站在“定远”舰的艉楼上。 他望着那座笼罩在淡淡薄雾中的岛屿,眼神中没有丝毫意外。 “传令!” 陈泽的声音在甲板上回荡,冰冷而清晰。 “目标,土人部落聚居地坐标!” “各舰进入战位!” “所有重炮,换装燃烧弹与开花弹!” “火力覆盖!” “定远”、“镇远”、“靖远”三艘巨舰庞大的身躯在海面上缓缓调整着姿态。 沉重的炮窗再次轰然洞开。 这一次,炮口换上了涂着红色标记的燃烧弹和开花弹。 “预备——” “放!” 惊天动地的怒吼再次撕裂了海空的宁静。 这一次的炮击,要将死亡与烈焰倾泻到岛屿深处。 轰隆隆隆! 比之前更加沉闷、更加狂暴的爆炸声在岛屿的丛林深处连绵不断地响起。 一团团巨大的橘红色火球冲天而起。 瞬间点燃了干燥的树木和茅草。 浓烟滚滚,直冲云霄。 燃烧弹落地爆开,粘稠的猛火油四处飞溅。 沾到哪里就烧到哪里,迅速形成一片片火海。 开花弹在半空或地面炸开。 无数的预制破片如同死神的镰刀般横扫。 将试图逃窜的土着成片地撕碎、打倒。 岛屿瞬间变成了烈焰地狱。 部落的窝棚在火光中倒塌。 惊恐绝望的哭嚎声、惨叫声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掩盖。 巨大的棕榈树变成了燃烧的火炬。 丛林变成了焚化炉。 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恶臭和植物燃烧的浓烟。 炮击持续了足足半个时辰。 直到整个部落所在区域彻底化为一片烈焰翻腾、浓烟蔽日的焦土火海。 再也看不到任何活动的身影。 听不到任何人类的声音。 炮声停歇。 海面上,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海风吹过焦枯树木的呜咽。 “陈将军!” 郑经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你带一营战兵登陆。” “清理残余,确保……不留一个活口。” “凡有躲藏、反抗者,格杀勿论。” “然后,放火,把整座岛……能点着的林子,都给我点了!” “末将领命!” 陈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随即被坚决取代。 他转身走下艉楼,点齐了五百名陆战队士兵。 士兵们登上小艇,朝着那片燃烧的炼狱海岸冲去。 登陆过程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 炮火的洗礼已将部落的抵抗意志连同肉体一同摧毁。 士兵们踏上海滩,踩着滚烫的灰烬和焦黑的断木。 他们端着上了刺刀的燧发枪,小心翼翼地搜索前进。 眼前所见,宛如人间地狱。 被烧得焦黑的尸体扭曲变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倒塌的窝棚废墟中,偶尔还能看到未被完全焚毁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装饰品”。 偶尔有浑身焦黑、痛苦呻吟的幸存土着从灰烬中挣扎爬出。 迎接他们的,是毫不留情的铅弹或刺刀。 陈泽刀出鞘,滴血,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下执行命令。 确认部落聚居地已无生命迹象后,郑经下令士兵们分散开来。 他们沿着丛林边缘,点燃了干燥的灌木和枯草。 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开来,朝着岛屿深处吞噬而去。 浓烟遮天蔽日。 三天后。 当最后一缕不甘的烟雾在岛屿西南角的海风中消散,整座岛屿彻底变了模样。 原本郁郁葱葱的热带雨林,海岸线附近数里范围内,只剩下大片大片焦黑、狰狞、冒着缕缕青烟的废墟。 炽热的炮火和蔓延的山林大火,彻底抹去了那个食人部落存在的一切痕迹。 海面上,大明水师的舰队静静停泊着。 郑经站在“定远”舰的舰首,望着那片死寂的焦土,眼神深邃。 远处,一艘悬挂着荷兰东印度公司旗帜的商船,小心翼翼地出现在海平线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当船上的荷兰人用望远镜看清那座岛屿如同被地狱之火舔舐过的恐怖景象时,所有人都露出了惊骇的表情。 他们慌忙下令转舵,匆匆逃离了这片海域。 郑经收回目光,转向身边的传令官,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静。 “记录:昭武七年三月十七,大明水师南下吕宋群岛探查航线,于无名大岛遭遇当地生番部落主动袭击。” “该部落凶悍野蛮,行食人之举,灭绝人性。” “水师奋起反击,全歼来袭土着。” “后登陆勘察该岛,发现其食人罪证确凿,巢穴污秽不堪。” “为肃清海道,震慑蛮夷,净化天道,奉讨虏大元帅吴宸轩钧令,水师炮击其巢穴,并焚岛净地。” “该岛已成焦土,食人部落彻底灭绝。” “自此,南洋诸岛,当知吾大明雷霆之怒,圣道之威不容亵渎!”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凛冽的肃杀之气,传遍全舰。 “传令各舰——” “升帆!” “启航!” “目标——满剌加!” 巨大的风帆再次鼓满。 舰队缓缓离开了这片刚刚被烈焰净化过的海域。 在荷兰商船惊恐的注视下,它继续朝着更广阔的南洋深处驶去。 海风带来一股淡淡的焦糊味,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一个古老帝国归来时,那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 喜欢南明最后一个狠人请大家收藏:()南明最后一个狠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3章 南洋星火 南洋的湿热海风带着咸腥与丛林腐殖的气息,吹拂着“定远”舰的甲板。 尚之信站在舰首,目光扫过远处那片刚刚被烈焰净化,焦黑一片,被命名为鬼颅岛的岛屿。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皮肉烧焦的恶臭,提醒着这片海域曾经存在过令人不寒而栗的野蛮。 荷兰商船早已逃得无影无踪,想必“大明水师焚岛”的恐怖故事,很快就会随着海风传遍南洋诸岛。 “传令舰队,”尚之信看了眼陈泽,声音冷静而清晰,“目标——满剌加(马六甲)!” “沿途仔细勘察,寻找合适锚地,绘制海图!” 舰队再次起航,巨大的风帆鼓荡着风,劈开深蓝色的海水,沿着中南半岛的海岸线,一路向南航行。 这一次的航程,气氛截然不同。 或许是鬼颅岛的惨状震慑了沿途的土着势力,或许是水师舰队那如山岳般的庞大身躯和黑洞洞的炮口本身就带着无言的威慑,舰队在接下来的航程中,再未遭遇大规模袭击。 数日后,舰队抵达了位于马来半岛南端的满剌加海峡入口附近。 这里扼守东西方海上贸易的咽喉,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尚之信下令舰队在几处隐蔽的天然良湾停泊,派出大量小艇进行水文测量和岸上勘察。 几天后,负责勘察的军官带来了好消息:“总督大人,发现一处绝佳锚地!” “海湾宽阔,水深适宜,避风条件极好。” “岸上地势平缓,有淡水溪流,附近虽有零星土着部落,但规模很小,似乎以渔猎为生,并未见食人之俗,对舰队亦无敌意,甚至有部落长老远远观望后,派人送来了一些新鲜水果。” 陈泽亲自登岸查看。 果然,这是一处得天独厚的天然良港。 他立刻意识到此处作为南洋据点的巨大价值。 他命令士兵在视野开阔的高地上建立临时营寨,架设简易炮位,竖起“明”字大旗,宣示主权。 同时,他派出通译前往附近的土着部落。 通译带回了部落长老。 这些皮肤黝黑、裹着简陋布衣的长老们,看着港口停泊的庞大战舰和岸上森严的营寨,眼中充满了敬畏。 他们通过通译表达了对“天朝上国”的臣服之意,并愿意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只求能在这片海域安稳生活。 尚之信与陈泽则遵循吴宸轩“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原则,对此类恭顺的部落采取了怀柔政策。 他下令赏赐部落长老一些丝绸、瓷器和铁器等他们视为珍宝的货物,同时宣布:“大明水师于此设立据点,保护商路,扫除海盗。” “尔等既诚心归附,当遵守大明律令,与汉民和睦相处。” “朝廷将在岸上设立‘垦务局’,招募汉民来此开垦荒地,兴修市集。” “尔等部落青壮,可自愿应募为工,或学习耕种技艺,与汉民杂居,学习汉话,习我礼仪。” 这便是吴宸轩在南洋推行的“全面汉化”政策的第一步——移民实边,文化渗透。 消息连同详细的勘察报告和地图,通过快船迅速送往帝都。 与此同时,在帝都紫禁城的养心殿内,吴宸轩正听着户部尚书和方光琛的汇报。 户部递上了一份厚厚的卷宗,正是根据吴宸轩早前授意制定的《南洋移民章程(修订版)》。 “元帅,章程已完备。”方光琛禀报道。 “凡闽、粤两省无地、少地之汉民,皆可报名应募。” “朝廷提供船资、安家银及初年口粮种子。” “移民目的地除前定之吕宋(马尼拉)、婆罗洲(加里曼丹岛)外,新增满剌加(马六甲)及附近适宜岛屿。” “由户部会同工部在移民点设‘大明垦务局’,负责丈量、分配土地,督建房屋,管理移民事务。” “另,由兵部派驻‘南洋卫戍营’,每据点驻兵五百至一千,负责弹压地方,保护移民安全。” 吴宸轩翻阅着章程,目光锐利:“很好。” “招募事宜,方阁老你亲自督办。” “告诉那些地方官,这是国策,不得懈怠,更不得借此盘剥移民!” “违令者,斩!” “移民抵达后,垦务局要严格划分‘汉民聚居区’,优先安置,确保其安全无虞。” “至于那些表示臣服的部落……”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按陈泽所报,准许其与汉民杂居,但必须严加管束。” “令垦务局会同驻军,强制推行汉话、汉礼、汉俗。” “孩童必须入‘教化所’学习汉文,禁绝其原有巫鬼祭祀,尤其食人、猎头等恶俗,一经发现,无论缘由,立斩不赦!” “若有冥顽不灵、暗中抵制者,族灭!” “臣遵旨。”方光琛躬身领命,心中明白,元帅这是要以汉民为主体,用强大的军事存在和强制性的文化同化,彻底改造南洋,将其纳入大明版图。 “还有,”吴宸轩补充道,“鼓励中原商人南下贸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命市舶提举司尚之信,在闽、粤沿海设立专门口岸,简化通关手续,对前往南洋据点贸易的商船予以税赋优惠。” “南洋的香料、锡矿、木材、珍珠,乃至奇珍异兽,皆可运回中原,利润丰厚。” “商人逐利,有此利导,航线自然繁荣。”他深知,经济纽带往往比单纯的武力征服更为牢固持久。 “元帅深谋远虑。”方光琛由衷道。 “如此一来,据点有了汉民根基,又有商路滋养,再辅以兵威和教化,假以时日,南洋诸岛必成我大明行省!” 很快,闽粤沿海的港口便贴出了招募移民的告示。 在官府的大力宣传和优厚条件的吸引下,大批因土地兼并、天灾人祸而失去生计的沿海贫民,怀揣着对“南洋沃土”的憧憬和对朝廷许诺的信任,拖家带口,登上了前往未知海域的移民船。 与此同时,嗅觉敏锐的商人们也纷纷行动起来,组织船队,满载着中原的丝绸、瓷器、茶叶等货物,紧随移民船队之后,驶向那片传说中遍地黄金香料的热土。 南洋的星空下,除了海浪拍岸的声音,渐渐多了汉民开荒的号子,孩童诵读《三字经》的稚嫩童音,以及市集上讨价还价的喧闹。 陈泽在满剌加建立的据点,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第一颗石子,激起的涟漪,正迅速扩散。 大明在南洋的触角,正以移民、驻军、商人和强制汉化政策为四根支柱,深深地扎下根来。 一颗颗名为“据点”的棋子,开始在这片广袤的棋盘上悄然落定。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位坐在紫禁城深处,目光已越过万里海疆的铁血元帅的意志。 喜欢南明最后一个狠人请大家收藏:()南明最后一个狠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4章 粮仓之策 帝国的疆域在铁与火的征伐中不断拓展,从关外苦寒之地到南洋湿热岛屿,讨虏军的战旗所向披靡。 然而,支撑这庞大战争机器和急速扩张疆土的基石,是充盈的粮仓。 连续的战争、大规模的基础建设以及源源不断输向南洋的移民,如同巨大的海绵,不断吸吮着帝国的粮食储备。 这一日,户部尚书脚步匆匆地踏入养心殿,他的眉头紧锁,手中捧着一份奏报,额角隐有汗迹。 “元帅!”户部尚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各地粮价急奏!” “京师米价较上月已涨三成,江南苏松一带亦涨两成有余!” “河北、山东等地亦有波动。” “商贾闻风而动,囤积居奇者日众。” “若此风不止,恐伤及民生,动摇社稷根本!” 吴宸轩正在批阅一份关于南洋据点驻军换防的奏折,闻言头也未抬,只是握着朱笔的手微微一顿,笔尖在“南洋卫戍营”几个字上悬停片刻。 殿内一时间落针可闻,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户部尚书屏住呼吸,他能感受到元帅身上那股无形的压力正在凝聚。 “原因。”吴宸轩的声音终于响起,平静无波,却像冰冷的铁块砸在户部尚书心上。 “回元帅,”户部尚书连忙躬身,语速飞快,“其一,连年用兵,军粮消耗巨大,尤以北伐、关外清剿及南洋驻军为甚。” “其二,为安置移民、兴修水利、开设工坊,征发民夫甚众,皆需粮饷供应。” “其三,南洋移民及商路开辟,前期投入亦需粮食支撑。” “其四,去岁北方局部略有旱情,虽无大灾,但收成略减。” “加之……加之人心浮动,商贾逐利,囤积之风骤起,遂致粮价腾贵。” 吴宸轩缓缓放下朱笔,抬起头。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户部尚书手中的奏报,仿佛能穿透纸背,看到那些在粮市里囤积居奇、坐等粮价暴涨的奸商嘴脸。 “人心浮动?”吴宸轩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是有些人,以为仗打完了,本帅的刀就钝了?” “还是以为,本帅会任由他们发这国难财?” 他霍然起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威压: “方阁老!” “赵尚书!” “臣在!”方光琛和户部尚书同时应声。 “即刻拟令!”吴宸轩语速快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寒冰。 “其一,命户部会同各地官府,立刻开常平仓、义仓!” “调拨储备粮一百万石,于京师、南京、杭州、武昌、济南、西安等主要府城及粮价飞涨之地,平价投放!” “每日限量供应,确保百姓基本口粮!” “敢有克扣、侵吞、舞弊者,无论官职大小,立斩!” “抄没家产!” “其二!”他目光转向方光琛,“由黑冰台会同各地按察使司,严查囤积居奇之奸商!” “凡查出囤粮超过百石者,无论其身份背景,粮产一律充公!” “主犯者,枷号示众三日,而后杖一百,流放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 “其家产,抄没七成充公!” “举报者,赏抄没家产之一成!” “其三,”吴宸轩的目光回到户部尚书身上,“命新任漕运总督尚之信,加大漕粮北运力度!” “所有漕船优先运粮,沿途关卡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挠、盘剥!” “损耗率再降半成!” “凡延误或损耗超标者,该段漕运官员一体问罪!” “严惩不贷!” “其四,”他顿了顿,补充道,“命各地官府,严控酿酒等耗粮产业!” “非年节祭祀,禁止民间以新粮酿酒!” “违者重罚!” “节省之粮,纳入地方储备。” “臣等遵旨!”方光琛和户部尚书肃然领命。 他们深知,元帅这是要三管齐下:开仓平抑粮价以安民心,铁腕打击奸商以儆效尤,疏通漕运以保障后续供应。 命令如同雷霆,瞬间传遍帝国。 北京城,东市粮行一条街。 往日里熙熙攘攘的粮店前,此刻却排起了长龙。 官府的平价粮车准时抵达,一袋袋白米、麦子被卸下。 穿着号服的士兵持刀维持秩序,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人群。 粮店掌柜们看着官价牌子上远低于市价的价格,脸都绿了,却敢怒不敢言。 排队的老百姓则喜形于色,低声议论着:“还是大元帅想着咱们老百姓啊!” “就是!” “这些黑了心的粮商,该收拾!” 与此同时,江南苏松一带,气氛却骤然紧张。 一队队按察使司衙役在手持黑冰台令牌的官员带领下,如狼似虎地闯入几家平日就以囤积居奇闻名的豪商巨贾的粮仓。 巨大的粮囤被打开,里面堆积如山的粮食暴露在阳光下,远超其申报数额。 带队的黑冰台官员面无表情地宣读完罪状,当场锁拿主家,查封粮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叫好声,但也夹杂着一些面色惨白的同行商人的窃窃私语和惊恐眼神。 漕河之上,一艘艘满载粮食的漕船在“漕运”旗号下全速航行。 沿途闸口提前开启,守卫的兵丁肃立两旁,无人敢上前盘问。 从郑经手里接过漕运总督一职,原满清三大藩王之一尚可喜之子尚之信亲自坐镇在一条快船上,沿河巡视,脸色冷峻。 他知道,元帅的耐心有限,任何环节出错,他这刚到手的职位恐怕又要不保。 当初,吴宸轩起兵之后,比起郑家和耿家来,坐拥广东的尚可喜并未第一时间响应,直到尚之信趁尚可喜病重之际,发动兵变夺权,尚家才算真正投入吴宸轩麾下阵营。 因此比起郑家和耿家来,如今尚家的权势可谓大不如前! 哪怕是漕运总督这个职位,也是在郑经改任水师总督后才获得的! 尚之信明白,自己若不拿出些政绩来,他这个漕运总督位子是铁定坐不稳的。 短短半月之内,朝廷的雷霆手段迅速见效。 随着大批平价粮的持续投放,以及几起震动地方的大案查处,粮市的恐慌情绪被强行压制。 那些囤积的粮商们要么被查办,要么吓得赶紧将粮食抛售出来。 粮价应声而落,虽未完全恢复到之前的水平,但涨幅已被牢牢遏制,百姓的怨声也渐渐平息。 养心殿内,户部尚书再次呈上奏报,脸上终于有了些轻松之色:“元帅,各地粮价已趋于平稳,囤积之风已基本刹住。” “常平仓放粮有序,民心渐安。” 吴宸轩看着奏报,微微颔首,但眼神中并无多少喜色,反而带着一丝更深沉的考量。 他沉声道:“此次粮价波动,看似奸商作祟,实则暴露我朝粮储与调配仍有不足。” “连年征伐,根基难免动摇。” “赵尚书。” “臣在!” “传令各地,今年秋赋,除常规征收外,再增征一成‘备荒捐’!” “此捐银专款专用,全部用于购粮充实各地常平仓、义仓!” “户部需制定详细章程,确保粮储充足,分布合理!” “同时,命工部,继续大力推广新式农具及高产作物(如红薯、玉米),尤其北方新收复及屯田地区,务必落实!” “兴修水利之事,亦不可懈怠!” “民以食为天,粮仓不稳,何谈开疆拓土?” “臣遵旨!”户部尚书心中一凛,知道元帅这是在为更长远的国策打基础,这新增的“备荒捐”虽会加重民间负担,但在铁腕之下,无人敢违抗,也确实是为长远计。 帝国的粮仓,必须时刻充盈,才能支撑起元帅那囊括四海的雄心。 喜欢南明最后一个狠人请大家收藏:()南明最后一个狠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5章 华夏血勇 帝国的战车在铁轨上隆隆前行,疆土不断拓展,南洋据点初具规模,内部的粮价风波也暂时平息。 然而,持续的军事行动和庞大的驻防需求,使得讨虏军的兵力开始显出捉襟见肘的迹象。 北方漫长的边境线需要重兵布防以监视残余的建奴残部和更遥远的罗刹国势力。 西南土司虽已归附,但必要的威慑力量不可或缺。 东南沿海的水师需要不断巡弋以保护日益繁忙的海上商路。 而最新开拓的南洋据点,更需要精锐的卫戍部队驻扎。 养心殿内,兵部尚书与李定国、郝摇旗等几位核心将领肃立阶下。 吴宸轩看着案头各地驻军请求增兵的奏报,眉头微蹙。 “元帅,”李定国拱手道,“关外阿巴泰残部虽已不足为惧,然罗刹哥萨克骑兵屡有南下试探,其火器犀利,不可不防。” “北疆防线需增派至少两个镇的精锐火器营,方能确保无虞。” “西南亦然,”胡国柱接口,声音洪亮,“那些土司表面恭顺,背地里小动作不断。” “末将驻守滇西,兵力分散,若遇大股叛乱,恐难以快速弹压!” “需补充兵员!” 水师总督郑经与副总督陈泽虽未亲至,但其奏报也明确提及南洋据点卫戍及护航舰队兵力紧张的问题。 吴宸轩的手指在案头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 扩军,势在必行。 但兵源从何而来? 连年征战,民间壮丁损耗亦是不小。 他需要一支源源不断的新血,来补充和壮大这支为华夏开疆拓土的铁军。 “方阁老,”吴宸轩看向首席谋臣,“兵部所拟《新军征召令》,细则如何?” 方光琛早有准备,上前一步,清晰奏报:“回元帅,经兵部与内阁反复议定,新令要点如下:” “其一,自即日起,凡我大明治下,年满十八岁之汉人男子,除身有残疾、独子奉养父母者外,皆有服兵役之义务!” “此为‘义务兵役制’!” “服役期初定五年!” “其二,各府、州、县,按人口比例,每年定额征召新兵。” “由地方官府会同驻军负责登记造册、初步遴选。” “其三,新兵入伍后,统一送往五大新兵训练大营(分设于京师、南京、武昌、西安、广州),接受为期半年的严格训练!” “其四,训练内容除队列、格斗、兵器(刀枪、火铳)、战阵协同外,重中之重,乃‘忠义教化’!” “需使新兵明晓当兵为何?” “乃为‘效忠华夏,诛灭蛮夷,开疆拓土,护我黎庶’!” “效忠华夏,诛灭蛮夷…”吴宸轩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八个字,眼中寒芒一闪,“很好!” “此八字,当为新军之魂!” “写入《新兵训典》第一条!” “告诉那些新兵,他们的刀枪,只应指向威胁华夏的异族!” “他们的功勋,将在开疆拓土的战场上建立!” “他们的鲜血,将为护佑身后的汉家百姓而流!” “凡怯懦畏战、思想动摇者,不配为我大明军人!” 他站起身,语气斩钉截铁:“此令,即刻明发天下!” “着兵部、吏部、户部协同督办!” “地方官府征召不力者,革职!” “驻军遴选舞弊者,严惩!” “训练营懈怠者,主官同罪!” “务必在三个月内,征召合格新兵五万!” “一年内,完成基础训练,补充至各镇缺额及新建营伍!” “臣等遵旨!”众人齐声应诺。 他们明白,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征兵,更是元帅在塑造一支完全忠诚于他、忠诚于其重塑华夏秩序理念的新时代军队。 命令如同飓风般席卷全国。 各地的城门口、集市旁,迅速贴上了盖着鲜红官印的《新军征召令》。 官府的差役敲着锣,走街串巷地宣读。 地方驻军也派出军官,设立登记点。 太原府郊外,一个叫小王庄的村子里。 里长带着两个穿着号服的军士,挨家挨户地登记适龄男丁。 一个身材壮实,名叫王铁柱的年轻后生,刚刚过完十八岁生辰。 他父亲,一个老实巴交的佃农,看着儿子被登记在册,眼中满是不舍和担忧。 “柱子…去了队伍里,要听长官的话…刀枪无眼,要护着自己…”老父亲声音哽咽。 王铁柱却挺直了腰板,眼神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憧憬和一丝被官府宣传鼓动起来的血气:“爹,放心吧!” “官府说了,当兵是为咱华夏打仗!” “打那些欺负咱的蛮子!” “元帅说了,开疆拓土,建功立业!” “等我立了功,就能分田,让您过上好日子!” 他脑子里回响着差役宣读的“效忠华夏,诛灭蛮夷”的口号,只觉得一股热血在胸口激荡。 像王铁柱这样的年轻人,在全国各地不断涌现。 他们或因生计艰难,渴望军饷和出路,或被那激昂的口号所感染,怀抱着朴素的保家卫国甚至建功立业的梦想,或仅仅是迫于官府法令的压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无数条支流汇聚,一批批穿着崭新军服,背着简单行囊的青年,在亲人的泪眼和嘱托中,告别故土,踏上了前往新兵营的道路。 京师西郊,新兵大营。 这里的气氛与外界截然不同。 高墙耸立,岗哨森严。 营区内,巨大的校场上尘土飞扬。 “立正!”教官的怒吼如同炸雷。 数千名新兵在烈日下站得笔直,汗水浸透了他们崭新的号服(一种统一的靛蓝色粗布军装)。 他们大多数人还带着初离家乡的生涩和紧张,队列歪歪扭扭,动作僵硬。 “看看你们的样子!” “软脚虾!” “窝囊废!” 一名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刀疤的教官(正是从郝摇旗部下抽调的老兵)在队列前咆哮,“你们以为来这里是享福的吗?” “错了!” “这里是熔炉!” “是把废铁炼成精钢的地方!” “把你们那些庄稼把式、市井习气,统统给我扔到茅坑里去!” “记住你们为什么站在这里!”另一名负责“忠义教化”的教官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渗透骨髓的冷硬,“你们是华夏的盾!” “是华夏的刀!” “你们的祖先,在这片土地上生息繁衍数千年!” “是那些蛮夷,是那些鞑虏,是那些倭寇!” “他们抢我们的地,杀我们的人,辱我们的姐妹!” “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教官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而紧绷的脸:“元帅有令:‘效忠华夏,诛灭蛮夷’!” “这八个字,就是你们的命!” “你们的魂!” “从今天起,你们的一切,包括这条命,都是华夏的!” “都是元帅的!” “为华夏战,虽死犹荣!” “畏敌怯战,生不如死!” “听明白了吗?!” “明白!”数千个喉咙里迸发出参差不齐却竭尽全力的吼声,在空旷的校场上回荡。 口号声、教官的斥骂声、沉重的跑步声、拼刺刀的撞击声……构成了新兵营日复一日的交响曲。 队列训练磨砺纪律,体能操练捶打筋骨,格斗刺杀培养血勇,火铳射击则让他们掌握杀戮的技艺。 而“忠义教化”课,则如同最坚韧的丝线,一遍遍地将“效忠华夏(实为效忠吴宸轩的理念)、仇视异族、开疆拓土”的思想,深深编织进这些年轻士兵的意识深处。 王铁柱在泥地里摸爬滚打,累得几乎虚脱,但每当听到那八个字的口号,胸中的那股热流便会再次涌动,支撑着他坚持下去。 他和其他新兵一样,皮肤晒得黝黑,眼神中的懵懂逐渐被一种被刻意塑造出来的、带着杀伐之气的坚毅所取代。 三个月后的一个清晨,新兵营举行首次大规模演练。 吴宸轩在方光琛、李定国等人的陪同下,登上高高的阅兵台。 他看着校场上,近万名新兵组成的方阵。 虽然动作尚显稚嫩,但那股经过初步锤炼的肃杀之气已然凝聚。 他们穿着统一的号服,挺着刺刀,在鼓点声中齐步前进,动作整齐划一,吼声震天动地: “效忠华夏!” “诛灭蛮夷!” “开疆拓土!” “护我黎庶!” 声音如同海啸,席卷整个校场,直冲云霄。 吴宸轩面无表情地看着,眼神深邃如渊。 这些年轻人,是帝国未来的刀锋,是他手中最有力的棋子。 他们的血勇将被导向他指定的方向——无论是遥远的西域、寒冷的北疆,还是波涛汹涌的南洋。 “元帅,”李定国低声道,“此新军,已初具锋芒。” 吴宸轩微微颔首,目光投向更远的天际,仿佛看到了未来由这些新血染红的疆场。 然而,就在这肃杀而充满希望的气氛中,一名黑冰台低级军官悄无声息地快步走到方光琛身边,耳语了几句。 方光琛脸色微变,随即上前,在吴宸轩耳边低语: “元帅,刚接到密报。” “太原府新兵转运途中,有一新兵营行至太行山麓,夜宿时,发生小规模骚乱。” “有数名新兵……鼓噪拒训,煽动同袍,言‘当兵送死,不如归家种田’……” “为首者已被弹压,但…据说其言煽动性极强,引起部分新兵共鸣……” 吴宸轩的眼神瞬间冷冽如冰,阅兵台下震天的口号声似乎也掩盖不住那一丝潜藏的杂音。 他嘴角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那周身散发出的寒意,让身边的几位重臣都感到一阵心悸。 新军的征召与训练,这铸造帝国利刃的过程,看来也并非一帆风顺。 思想的熔炉里,除了炼出精钢,似乎也溅起了几粒不安的火星。 这火星虽小,却足以引起这位铁血统帅的高度警惕。 喜欢南明最后一个狠人请大家收藏:()南明最后一个狠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6章 此炮,名为荡寇! 初冬的寒风卷过京畿平原,吹得永定河畔的枯草瑟瑟作响,却吹不散校场上空弥漫的铁血肃杀之气。 巨大的演武场依河而建,东西两侧旌旗猎猎,刀枪如林。 黑压压的方阵列于平原之上,甲胄反射着清冷的日光,数万讨虏军精锐静寂无声,如同一片沉默的钢铁丛林,只有战马的偶尔响鼻和旗帜翻卷的猎猎声,更添几分压抑。 高耸的观礼台上,吴宸轩身着玄色元帅常服,外罩黑狐皮大氅,端坐中央。 他面容冷峻,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下方浩渺的军阵。 方光琛、李定国、郝摇旗等重臣将领分列两侧,神情凝重。 今日,是讨虏军新军整编后首次大规模实战演练。 其目的,既是检验吴宸轩主导的军事改革成效,更是向潜在的内外敌人,尤其是那些不安分的异族部落,展示大明帝国的雷霆之威! “开始。” 吴宸轩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通过侍立一旁的传令官,瞬间化为穿透寒风的号角长鸣。 呜——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骤然撕裂寂静,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点燃了整个校场! “进攻!” 西侧阵中,郝摇旗身披精良的玄色重铠,如同出闸的猛虎,手中令旗狠狠劈下。 他统率的西域都护府麾下所属荡虏营及其配属的一个标准新兵营(约四千五百人),如同咆哮的洪流,迎着初冬的寒风,向东侧的预设防御阵地发起了排山倒海的冲锋! 步兵阵列排成严密的横队,前排士兵平举着新列装的精锻燧发枪,枪管在阳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泽。 他们踏着鼓点,步履沉稳而迅疾,口中发出低沉而整齐的呼喝:“杀!杀!杀!”声浪震天,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刀盾手紧随其后,厚重的盾牌连成一片移动的钢铁壁垒。 骑兵则如两柄锋利的弯刀,从两翼包抄,马蹄叩击大地,掀起滚滚烟尘。 “防御!” 东侧阵地上,李定国沉稳如山,声音通过简易的铜喇叭传遍防区。 他麾下的部队,是以一个标准火器营为核心,辅以步兵和工兵组成的防御体系。 令旗挥动,阵地前沿早已预设的拒马、鹿砦被迅速加固。 步兵依托临时挖掘的简易壕沟,架设盾牌,长矛如林般探出。 而真正的杀招,则隐藏在后排。 “炮火遮蔽!目标,敌冲击锋线!” 李定国厉声下令。 轰隆隆! 如同平地炸响的惊雷! 阵地后方,十二门身披伪装网的新式火炮率先发出怒吼! 这并非传统笨重的青铜炮,而是军器总局孙夷简主持下,采用“复合炮管”技术试制的六寸样炮! 沉重的炮身被安置在特制的四轮炮架上,外层是相对轻薄的铸铁,内膛则是锻造的精钢炮管。 炮口喷射出刺眼的火光,浓烈的硝烟瞬间弥漫开来! 炮弹呼啸着划过天空,带着刺耳的尖啸,精准地砸在郝摇旗部冲锋集群前方约五十步的空地上! 剧烈的爆炸声连绵不绝,泥土和碎石如同喷泉般冲天而起! 这不是实心的铁弹,而是填充了改良黑火药和预制铸铁破片的开花弹! 冲击波夹杂着密集的死亡碎片,瞬间覆盖了一大片区域! 虽然没有真正的人员伤亡(演习弹装药减半,破片为木屑替代),但那惊天动地的声势和气浪,以及地面上炸开的巨大坑洞,足以让冲锋的士卒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力! “散开!保持冲击!” 郝摇旗在后方大吼,他深知这种新炮的恐怖威力。 冲锋的步兵阵列在军官的指挥下迅速由密集转为散兵线,利用起伏的地形规避炮火,冲击速度却丝毫未减。 就在郝摇旗部堪堪冲过爆炸区,逼近壕沟前沿不足百步时,李定国的第二道命令响起:“火铳齐射!预备——放!” 砰砰砰砰砰——! 如同暴雨敲打铁皮屋顶! 壕沟后方,三段式射击阵列爆发出第一轮齐射! 上千支燧发枪同时喷吐火舌,密集的铅弹如同狂风骤雨般横扫而出! 冲在最前面的“荡虏营”前排士兵身上佩戴的护板瞬间迸溅出大片大片的红白印记! 按照演习规则,这些“中弹”的士兵立刻停下脚步,模拟阵亡或重伤倒地。 “盾牌掩护!推进!” 郝摇旗部的军官嘶声力竭。 刀盾手奋力向前,举着沉重的盾牌为身后的火铳手开辟空间。 双方的火铳兵开始隔着数十步的距离进行激烈的对射! 硝烟弥漫,爆豆般的枪声不绝于耳,阵地上空被染成了灰白色。 就在这时,李定国阵地的侧翼,伪装巧妙的数个炮兵阵地掀开了伪装网! 不是沉重的大型火炮,而是数十门轻便的“佛郎机”速射炮和最新研制的臼炮(迫击炮原型)! 这些灵活的火炮早已预设好射击诸元,目标直指郝摇旗部后续冲击的骑兵和预备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砰砰砰! 轰! 轰! 速射炮如同喷吐火舌的毒蛇,近距离的葡萄弹横扫骑兵集群! 臼炮则将开花弹曲射至冲锋士兵的后方,造成“混乱”和“阻断”! 郝摇旗的攻势瞬间为之一滞,侧翼包抄的骑兵承受了巨大的“伤亡”,冲击势头被硬生生遏制! “骑兵反击!目标,敌炮兵阵地!” 郝摇旗眼中凶光一闪,果断下令投入预备骑兵。 一支精锐的重甲骑兵从郝摇旗本阵中咆哮而出,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不顾侧翼炮火的袭扰,强行绕开战场中央的胶着区域,直扑李定国暴露的炮兵阵地! 马蹄踏碎泥土,声势惊人! “拒马枪阵列!预备!” 李定国早有防备。 守卫炮兵阵地的步兵如同磐石般迅速竖起密集的长枪林,寒光闪闪的枪尖斜指前方! 同时,阵地后方的工兵点燃了预设的烟雾弹(演习用无害烟雾),浓烈的白烟瞬间笼罩了冲击路线,遮挡了骑兵的视线。 “轰!轰!” 几门部署在反斜面、专门针对骑兵的轻型火炮也适时开火,霰弹在烟雾中爆开! 烟尘弥漫,喊杀震天,铁甲铿锵! 两支代表着讨虏军顶尖战力的部队,在预设的战场上激烈碰撞,将吴宸轩推行的新式战法——步炮协同、火力覆盖、工事防御、预备队运用——演绎得淋漓尽致! 观礼台上,吴宸轩始终面无表情,手中的望远镜缓缓移动,捕捉着战场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他看到新兵们在震耳欲聋的炮火和密集的铳声中,虽然略显紧张,但队列基本不乱,动作执行到位,显示出严苛训练的成果。 他看到了六寸复合炮巨大的威力和相对灵活的部署能力。 他更看到了李定国精准的火力调配和郝摇旗悍不畏死的冲击韧性。 当演习最终以李定国部成功守住核心阵地,郝摇旗部因“伤亡”过重、“弹药”耗尽而宣告进攻失败结束时,震天的喊杀声和炮火轰鸣渐渐平息。 硝烟随风散去,露出满目疮痍的演习场和如同标靶般身上布满“弹痕”的士兵。 全场寂静,所有人都等待着元帅的评判。 吴宸轩放下望远镜,沉默了片刻。 目光扫过肃立的将领们,最后定格在郝摇旗和李定国身上。 “荡虏营冲劲尚可,然应对炮火遮断过于鲁莽,折损过大。” 他冰冷的声音响起,敲打着郝摇旗。 “火器营火力运用得当,防御稳固。然,”他话锋一转,看向李定国,“侧翼炮位暴露过早,若遇真正强敌迂回主力,恐被一举摧毁。步炮协同仍有滞涩之处。” 他的点评直指要害,不留情面。 郝摇旗脸色涨红,却不敢反驳。 李定国则微微颔首,深以为然。 “然!” 吴宸轩站起身,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铁交鸣,传遍整个演武场,“新兵能不畏炮火,听令而行,足见训练之苦!新式火炮初露锋芒,威力可期!各兵种配合,已具雏形!” 他凌厉的目光扫视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此等军威,足可荡平西域之虏,慑服漠北之狼!但刀锋仍需砥砺!传令:演习暴露之问题,各部主官三日内呈报改进方略!兵部复核!凡敷衍塞责者,军法从事!” “谨遵元帅钧令!” 台下将领齐声应诺,声震云霄。 这时,一个略显激动的声音在观礼台侧后方响起:“元帅!新炮……新炮可用否?” 正是风尘仆仆赶来的军器总局总匠师孙夷简,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满面烟尘却眼神炽热的年轻工匠。 他们全程目睹了样炮在演习中的表现,此刻紧张万分。 吴宸轩的目光落在孙夷简身上,那冰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 “尚可。” 他言简意赅,“射程、威力,勉强达到预期。但炮架笨重,机动不足,炮管铸造尚存瑕疵。着军器总局,立拨专款,增派人手,一月之内,解决炮架问题!铸炮工艺,精益求精!务必在开春前,量产二十门!此炮,名为‘荡寇’!” “是!谢元帅!谢元帅!” 孙夷简激动得几乎要跪下去,眼中闪着泪光。 这三个月的日夜煎熬,无数次失败,终于得到了元帅的认可! 荡寇炮! 这个名字,让所有工匠都热血沸腾! “荡寇……”方光琛低声重复,眼中精光一闪,“荡平西域诸寇,好名字!元帅,此炮若成,西域坚城,不足为虑矣!” 吴宸轩没有回答,只是再次望向西北方向,目光深邃如渊。 冰冷的永定河水,映着他眼中跳动着名为征服的火焰。 喜欢南明最后一个狠人请大家收藏:()南明最后一个狠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7章 北疆狼烟 演习的硝烟刚刚散去,一份来自极北之地的加急军报,带着刺骨的寒意,被黑衣信使飞马送入紫禁城,直达养心殿吴宸轩的案头。 养心殿内炭火熊熊,驱散着初冬的寒气。 吴宸轩拆开火漆密封的皮筒,抽出里面的密函。 信是驻守黑龙江流域雅克萨前哨的百户赵武所写,字迹因寒冷和激动显得有些扭曲:“末将赵武顿首再拜元帅麾下:十月廿七,哨探小队于精奇里江上游(结雅河)勘察,遭遇不明武装骑队!其人皆高鼻深目,发须浓密,着异域皮袄,持长管火铳(似优于我军旧式鸟铳),言语不通,凶悍异常!哨探示警,彼等竟率先开火!激战片刻,我哨探力战不敌,什长王奎及三名兄弟殉国!余者拼死突围回报!敌骑队约三十余,沿江而下,似在测绘水道!” “另,据逃归之鄂伦春猎户称,数月前已有类似‘罗刹人’在尼布楚(涅尔琴斯克)筑木堡,与布里亚特、达斡尔等部暗中交易,以火器、烈酒换貂皮、人参!其心叵测,狼子野心昭然!恳请元帅速做圣断!” 随信附上的,还有几样缴获的证物:一枚刻着双头鹰徽记的粗糙铜纽扣,一小截明显不属于大明制式的燧石枪机簧片,还有一个扁平的锡制小酒壶,上面烙印着几个看不懂的异国文字和一只熊的图案。 壶内残余的液体散发着浓烈刺鼻的酒精味。 “罗刹……”吴宸轩的手指捻起那枚冰冷的铜纽扣,双头鹰的纹路硌着他的指腹。 他缓缓抬头,眼中寒芒暴涨,一股无形的凛冽杀气瞬间弥漫开来,连殿内燃烧的炭火都似乎黯淡了几分。 “沙皇俄国!” 方光琛侍立一旁,看到元帅的脸色和那几样证物,心头也是一沉。“元帅,精奇里江乃黑龙江重要支流,尼布楚更是漠北要冲。罗刹人筑堡、测绘水道、武装渗透、勾结部落……这是欲步步蚕食我大明领土啊!” 他迅速在脑中调阅着黑冰台提供的关于北方巨熊的零星情报,“其国远在万里之西,然扩张成性,尤重皮毛之利。其哥萨克骑兵,凶悍狡诈,乃其拓土先锋。” “哼!” 吴宸轩冷哼一声,将铜纽扣重重拍在案上,“万里之遥?狼行千里亦为食!彼既敢伸爪,那就剁了它!” 他霍然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大舆图前,目光如利剑般钉在东北广袤的土地上,尤其是标注着“尼布楚”和“雅克萨”的位置。 “方阁老!” “臣在!” “拟令!” 吴宸轩的声音斩钉截铁,“其一,即刻传令李定国!北疆全线,进入一级戒备!增派斥候,扩大巡逻范围,尤其是精奇里江、额尔古纳河、石勒喀河沿岸!严密监视尼布楚罗刹据点动向!凡遇武装罗刹人,无需警告,就地歼灭!其尸首,悬于边境哨所示众!” “其二,命黑冰台东北房,全力侦缉!罗刹据点具体位置、兵力部署、火器配备、与哪些部落勾结、交易路线!务必详实!凡提供有用情报之边民、猎户,重赏!” “其三,”吴宸轩的手指重重划过舆图上连绵的山林,“抽调精锐斥候与通晓山林追踪之老兵,组建‘北境侦察营’,由兵部负责后勤保障!营员需配备精良火铳、望远镜、指南针、充足火药及御寒之物!其任务:深入外兴安岭(斯塔诺夫山脉)以北,摸清罗刹人渗透之路径及可能据点!绘制详图!遇到小股罗刹探子,可相机剿灭!遇大股,则避其锋芒,传讯回报!” “其四,”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命礼部,即刻选派使节!着理藩院副使杨珅为正使!持本帅亲笔国书,前往尼布楚罗刹据点!” 方光琛飞快记录着,听到此处,笔尖一顿:“元帅,国书内容……?” 吴宸轩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内容?很简单!告诉那些侵占我疆土的罗刹头目:黑龙江流域,自古乃我华夏藩篱!大明大元帅吴宸轩谕令尔等:即刻拆毁非法营垒,撤回所有武装人员及探子!交出杀害我哨探之凶手!滚回尔等西方老巢!若再敢踏足我境一步……”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铁般的杀伐之气,“定叫尔等葬身雪原,尸骨无存!勿谓言之不预!” “臣……遵旨!” 方光琛心中一凛,这措辞之强硬,近乎最后通牒! 但他深知元帅的性情,对于开疆拓土有着一种莫名的狂热与执着,对敢于觊觎国土的敌人,从无半分软弱可言。 命令如同无形的雷霆,瞬间传向寒冷的北疆。 数日后,黑龙江畔,雅克萨木城(前哨堡垒)。 寒风裹挟着雪沫,抽打在粗糙的原木城墙上。 百户赵武裹着厚厚的羊皮袄,站在了望塔上,透过望远镜死死盯着冰封的江面和远处莽莽的森林。 自从上次遭遇战后,整个前哨的气氛都紧绷到了极点。 哨所兵力已增至三百,配备了最好的火器。 哨探的巡逻范围扩大了一倍,频率也大大增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百户大人!有情况!” 一名了望兵突然指着江对岸的密林边缘低呼。 赵武立刻调转镜头。 只见对岸林间的雪地上,几个模糊的身影正在快速移动,动作鬼祟,似乎在掩埋什么东西。 看其穿着打扮,并非哥萨克,更像是本地依附罗刹人的鄂温克猎手! “派一队人过去!小心埋伏!看看他们在搞什么鬼!”赵武沉声下令。 一队明军士兵迅速乘雪橇滑过冰封的江面,小心翼翼地逼近目标区域。 搜索片刻后,他们在雪堆下挖出了几个包裹。 打开一看,除了几张普通的貂皮,赫然还有几杆做工粗糙但结构完整的火绳枪(俄式穆什克特火枪)! 以及一小桶明显是罗刹人带来的烈酒! “百户!是罗刹人的火铳!还有酒!”带队的小旗官将缴获物呈上,脸色铁青,“那几个猎手往北边深山跑了,没追上!” 赵武拿起一杆火绳枪,冰冷的枪管触手生寒。 枪托上,还刻着一个模糊扭曲的异国字母。 “果然……这群狗杂碎在武装部落!”他眼中怒火升腾。 元帅的担忧应验了! 罗刹人不仅亲自渗透,还在暗中武装这些山林部落,培植代理人! 这比单纯的哥萨克骚扰更加危险! 他立刻将情况连同这批确凿的证物,再次用八百里加急送往帝都。 几乎与此同时,由杨珅率领打着大明旌节的使团,在数百精锐骑兵的护卫下,顶风冒雪,抵达了尼布楚城堡外围。 这座由粗大原木垒砌的城堡矗立在石勒喀河畔,规模不大,却透着一股蛮荒的侵略气息。 城墙上竖立着东正教的十字架,隐约能看到持枪巡逻、穿着厚重皮毛大衣的哥萨克士兵。 看到明军使团靠近,城堡内立刻响起刺耳的警钟声,城门紧闭,墙头上探出黑洞洞的火枪口,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杨珅面无惧色,在护卫的簇拥下策马来到城堡壕沟外,展开吴宸轩那封措辞严厉、盖着鲜红帅印的国书,用洪亮的声音,以汉语和临时学习的几句俄语单词混杂着,高声宣读! 尤其是最后那句“葬身雪原,尸骨无存!勿谓言之不预!”更是被他用尽力气吼出,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意! 城头上的俄军头目(一名哥萨克百夫长)听完通译结结巴巴的转述,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愤怒地挥舞着拳头咆哮着什么。 通译紧张地翻译:“他说……他说这里是沙皇陛下的土地……我们……我们是入侵者……要求我们立刻离开……否则……” 杨珅冷笑一声,打断道:“告诉他!一个月!本使只在此等候一个月!若到时仍未见到尔等拆除营垒、交出凶手、撤离人员的实际行动……”他扬鞭指向城堡,厉声道:“我大明讨虏军的铁骑与火炮,必将踏平此堡!寸草不留!” 说完,他不再理会城头上的叫嚣,调转马头,下令使团在城堡外围视野开阔处扎营! 数百明军骑兵如同钉子般钉在雪原上,对城堡形成无形的压迫和监视。 一场意志与耐心的对峙,在这冰天雪地的北疆,拉开了序幕。 养心殿内,吴宸轩看着赵武送来的罗刹火绳枪和杨珅发回的使团简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那寒冰般的杀意,比北疆的风雪更加刺骨。 他的手,缓缓抚过舆图上那片辽阔而寒冷的土地。 喜欢南明最后一个狠人请大家收藏:()南明最后一个狠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8章 雪夜血祭 杨珅使团在尼布楚堡外如同磐石般扎营对峙的第十天,一份来自“北境侦察营”的加密急报,穿越重重风雪和密林,送到了吴宸轩的案头。 情报由侦察营一名负伤的什长口述,内容触目惊心: “禀元帅:卑职率小队循精奇里江支流北上,于乌第河(乌达河)上游密林深处,发现罗刹新建隐蔽据点一处!规模较尼布楚为小,驻有罗刹兵约五十,哥萨克骑兵三十余!然,该据点非孤立!其与下游百里外,依附于精奇里江畔之鄂温克大部‘白鹿部’勾结甚深!白鹿部头人‘库勒图’,受罗刹火器、烈酒、布匹贿赂,已公然背弃朝廷!” “卑职小队冒险抵近侦查,亲见库勒图于部落大帐中接待罗刹头目,并收下新一批火铳(二十杆)!其部落青壮,多有持罗刹火绳枪者!库勒图更扬言,待大雪封山,明军难行之时,便联合罗刹人及附近受蛊惑之小部落,袭击我雅克萨哨所及沿江屯垦汉民村落,以为投名之状!其心可诛!” “卑职小队撤离时被其巡逻猎手发现,爆发遭遇战!罗刹兵亦出动追击!卑职拼死断后,身中两箭(一箭入肩胛),幸赖弟兄们死战,方得脱!然……然随行七名弟兄,仅三人得还!卑职万死,请元帅速发天兵,剿此叛逆,以儆效尤!” 情报末尾,附着一张简陋却标注清晰的手绘地图,标明了白鹿部营地和罗刹隐秘据点的方位。 “库勒图…白鹿部…” 吴宸轩缓缓放下情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缝里挤出来。 他走到巨大的北疆舆图前,目光精准地落在情报标注的位置。 精奇里江畔,乌第河上游,背靠莽莽群山。 “好一个‘白鹿部’!本帅念尔等僻处山林,允其自治,不征赋税,只求羁縻。尔竟敢勾结罗刹,私受火器,图谋袭我边军,戮我子民?!” 一股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瞬间席卷了整个养心殿。 侍立一旁的方光琛感到脊背发凉,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李定国!”吴宸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 “末将在!”早已奉召等候在殿外的李定国,闻声立刻大步踏入,单膝跪地。 吴宸轩没有回头,手指如同铁钎般戳在地图上的“白鹿部”位置:“精奇里江畔,乌第河上游,鄂温克白鹿部库勒图,勾结罗刹,私藏火器,密谋叛乱,袭扰边镇。此獠,留之何用?” 李定国眼中寒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此等背主求荣、勾结外夷之叛逆,当诛九族,以儆效尤!请元帅下令!” “好!”吴宸轩猛地转身,玄色大氅带起一股劲风,“着你亲率本部精锐骑兵一万五千,配属新列装之荡寇炮十门,佛郎机速射炮三十门,火铳兵五千!即刻北上!” “方光琛!” “臣在!” “命兵部、户部,全力保障!所需粮草、弹药、御寒衣物,限三日内齐备!延误者,斩!” “命黑冰台,传讯雅克萨赵武部及周边屯垦点,严密戒备,提防罗刹人及受蛊惑部落之异动!所有村落,加固工事,实行宵禁!遇可疑者,先擒后问!” “命杨珅使团,继续在尼布楚堡外施压!若罗刹人敢有异动,即刻回报!” 一道道冰冷的命令如同出鞘的利剑,指向了遥远的北疆雪原。 半月之后,乌第河上游,白鹿部营地。 这是一片背风的山坳,紧邻着尚未完全封冻的河流。 数百顶用桦树皮和兽皮搭建的圆锥形撮罗子散落其间,炊烟袅袅。 部落的猎手和马匹在营地外围活动。 表面上,一切如常。 然而,营地中心那座最大、装饰着巨大鹿角图腾的撮罗子里,头人库勒图却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他抚摸着身边一杆崭新的罗刹火绳枪,冰凉的金属触感并未带来多少安全感。 最近几天,派出去的几队猎手回报,在远方山脊上似乎看到了异常的鸟群惊飞,还有隐约的马蹄声,但派人去查探,却又杳无踪迹。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头。 他不知道,在营地外围数十里、被积雪覆盖的密林深处,一支来自地狱的军队,如同蛰伏的幽灵,已经完成了最后的集结和包围。 李定国身披厚重的白色伪装披风,伏在一处积雪的山坡后,望远镜中清晰地映出白鹿部营地的轮廓。 寒风卷着雪沫扑打在他脸上,冰冷刺骨,他的眼神却比这天气更加酷寒。 他的部队,经过艰苦的雪地行军,克服了严寒和复杂的山林地形,如同最耐心的猎人,悄无声息地将整个白鹿部营地围成了一个巨大的死亡之环。 骑兵隐藏在河岸的枯柳林和山坳的背风处,马嘴被嚼子紧紧勒住。 炮兵阵地选在几处视野开阔、射界良好的高地上,炮口早已褪去炮衣,黑洞洞地指向下方毫无防备的部落。 火铳兵则分散在雪窝和林间,依托地形,构成了严密的交叉火力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时辰到了。”李定国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和铅灰色的云层,估算着时间。 按照计划,总攻将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发动,那是敌人警惕性最低的时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寒冷和等待考验着每个士兵的意志。 终于,东方的天际线透出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但大地依然被浓重的黑暗笼罩。 营地里的篝火大多熄灭,只有零星的几点光亮,如同鬼火。 “信号!”李定国低喝。 三支裹着浸油布条的火箭,带着凄厉的尖啸,猛地蹿上黑暗的夜空! 赤红色的火光在铅灰色的天幕上勾勒出三道刺眼的轨迹! 这突如其来的异象,瞬间撕裂了黎明前的死寂! 营地边缘几个放哨的猎手发出惊恐的呼喊! 轰! 轰! 轰隆隆! 回应他们的,是震耳欲聋的炮吼! 部署在高地上的荡寇重炮和佛郎机速射炮,同时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目标并非帐篷,而是营地外围的栅栏、哨塔以及那些惊慌失措聚集起来的部落战士集结区域! 沉重的开花弹带着刺耳的尖啸落下! 轰隆! 轰隆! 密集的爆炸声如同死神的咆哮! 木屑、血肉、积雪混杂着泥土冲天而起! 简陋的栅栏被炸得粉碎! 哨塔轰然倒塌! 猝不及防的部落战士如同割麦子般成片倒下! 凄厉的惨叫瞬间盖过了炮声! “明军!是明军来了!” “天罚!是天罚啊!” 营地彻底陷入了地狱般的混乱! 妇女儿童的哭喊,男人的惊叫,受伤者的哀嚎响成一片! 库勒图从大帐中冲出,看着眼前炼狱般的景象,脸色惨白如雪,他抓起那支罗刹火绳枪,绝望地嘶吼:“顶住!给我顶住!罗刹人会来救我们的!” 然而,回应他的,是更加密集、更加致命的打击! “火铳齐射!目标,持械反抗者!”李定国的命令冰冷无情。 砰砰砰砰砰——! 潜伏在雪地和林间的数百支燧发枪同时开火! 如同死亡风暴般的铅弹横扫营地! 那些试图拿起弓箭、长矛甚至罗刹火绳枪抵抗的部落战士,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身上爆开朵朵血花,惨叫着倒地! “骑兵!突击!剿灭顽抗!降者跪地免死!”李定国拔出腰刀,寒光一闪! “杀!!!” 埋伏在河岸和山坳的明军重甲骑兵,如同白色的钢铁洪流,发出震天的怒吼,从四面八方冲入火光冲天的部落营地! 沉重的马蹄踏碎帐篷,雪亮的马刀无情地劈砍着任何敢于站立反抗的身影! 屠杀!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力量悬殊的屠杀! 部落战士简陋的武器和惊慌失措的组织,在明军精良的装备、严密的战术配合和无情的火力覆盖面前,如同螳臂当车! 库勒图在几名心腹死士的护卫下,试图骑上马背突围。 他举起了那支罗刹火绳枪,对准一名冲来的明军骑兵,哆哆嗦嗦地想点燃火绳。 “逆贼!”一声暴喝响起! 李定国麾下的一名骑兵千总眼疾手快,手中的三眼铳抢先开火! 砰! 砰! 砰! 三颗铅弹近距离轰出! 库勒图胸口如同被重锤砸中,整个人从马背上倒飞出去,那支崭新的火绳枪脱手飞出,掉在泥泞的血雪之中。 他圆睁着不甘的眼睛,死死瞪着灰蒙蒙的天空,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看到头人毙命,部落最后的抵抗意志彻底崩溃。 幸存的人们哭喊着跪倒在地,将武器高高举过头顶。 战斗仅仅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 当晨曦的第一缕微光艰难地穿透铅云,照亮这片狼藉的山坳时,白鹿部营地里只剩下燃烧的余烬、弥漫的硝烟和刺鼻的血腥味。 遍地是破碎的帐篷、倒毙的人马尸体和跪地瑟瑟发抖的俘虏。 李定国策马缓缓踏入这片修罗场,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些俘虏,没有丝毫怜悯。 他看到了营地角落里堆积的一些罗刹烈酒桶和少量弹药,也看到了那些造型粗糙的罗刹火绳枪散落在尸体旁。 “禀总督大人,”一名浑身浴血的千总上前汇报,“毙敌六百余,含头人库勒图及其心腹。 俘获妇孺及老弱三百二十余。缴获罗刹制火绳枪三十五杆,弹药若干,烈酒二十桶。我军伤亡……十七人。” 李定国微微点头。 这个伤亡比,在残酷的雪夜突袭和火力碾压下,已是极小。 “审讯俘虏,凡参与勾结罗刹、接受武器、图谋作乱者,”李定国的声音如同刮骨的寒风,“无论男女,即刻处决!其子女,没为官奴!余者……”他看了一眼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眼神空洞的妇孺老弱,“押解至雅克萨周边屯垦点,编入苦役营!严加看管!” “遵令!”千总领命而去。 很快,营地一角响起了零星的惨叫和哭嚎,那是参与叛逆者被处决的声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李定国策马来到营地中央最高处,望着远处覆盖着皑皑白雪的连绵群山,那里就是罗刹人据点所在的方向。 他拿出纸笔,就着亲兵展开的马鞍皮垫,飞快地写下一份奏报: “臣李定国顿首:奉元帅钧令,率部雪夜奔袭,已于乌第河上游,尽诛叛逆鄂温克白鹿部库勒图以下六百三十七口。焚其巢穴,俘获余众。缴获通敌铁证罗刹火器若干。叛逆之首库勒图授首。罗刹阴巢方位已明确,其爪牙已斩断!此战,昭示天威:凡背弃华夏、勾结外夷者,虽远必诛!虽强必戮!蛮荒雪域,亦为我大明铁律所及!臣,恭候元帅下一步谕令。” 写完,他吹干墨迹,装入皮筒。 随后,他转向身边一名校尉,指着库勒图的无头尸体和另外几名被指认出的主要头目尸体,以及那几十杆缴获的罗刹火绳枪,冷冷道: “将这些首级和火器,连同库勒图的头颅,在营地入口处,垒起来。” “筑一座京观。” “让所有经过这里的部落,都看清楚。” 寒风卷着血腥气,吹过这片刚刚被鲜血浸透的土地。 一座由头颅残躯和异国火器堆垒而成的恐怖京观,在微熹的晨光中,如同血色的墓碑,无声地宣告着这片冰原上,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也向那些蛰伏在暗处的罗刹人,发出了最血腥、最直接的警告。 喜欢南明最后一个狠人请大家收藏:()南明最后一个狠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9章 华夷之辨刻骨 帝国疆域在铁与火的淬炼下不断延伸。 南洋新拓领土岛屿星罗棋布。 北疆狼烟初歇。 新募的士兵在营中呼喊着“效忠华夏,诛灭蛮夷”的口号。 然而,吴宸轩深知,真正的长治久安,不仅仅在于军事的征服和疆土的拓展。 更在于思想的统一和血脉的认同。 他需要将“华夷之辨”的利刃,深深楔入每一个帝国子民,尤其是下一代的心魂之中。 养心殿内,炭火将寒意隔绝在外。 兵部尚书刚汇报完新兵营思想教化的进展。 方光琛便呈上了两份文书。 一份是由礼部、国子监会同黑冰台拟定,经他亲自修订的《天下学堂教化新规》。 另一份则是新修订的《科考章程》。 “元帅,”方光琛的声音沉稳清晰,“《教化新规》已颁行各州县学、社学及私塾。其核心有二:其一,凡我大明学子,无论官学私塾,入学之初,必先熟读并背诵《华夷誓词》。” 他展开随身携带的一份誊抄稿。 上面赫然是铿锵有力的字句:“吾生为华夏人,死为华夏魂!华夏衣冠,礼仪之邦,天命所归;四方蛮夷,禽兽之性,畏威不怀德!当效忠华夏,明尊卑,辨华夷,仇异类,诛寇仇!凡犯我华夏天威者,虽远必诛!誓卫汉家山河,永绝夷狄之祸!” 吴宸轩的目光扫过誓词。 微微颔首。 这字句,正是他心中铁律的凝练。 “其二,”方光琛继续道,“学堂内必须悬挂《华夷图鉴》。《图鉴》收录建州女真(满洲)、沙俄哥萨克、南洋食人生番、倭寇、蒙古瓦剌(着重描绘土木堡之变)、以及北疆最新绘制之罗刹人形象。辅以简练注解,详述其剥皮、食人、劫掠、屠城背信等累累兽行。各地学官需每月宣讲,务必使学子深明‘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理。” “科考章程修订要点亦遵照元帅钧意,”方光琛翻开另一份文书,“自明年春闱始,三场考试无论经义、策论、诗赋,题目之中必含‘华夷’之辨!或论‘圣王攘夷之道’,或析‘夷狄禽兽本性之源’,或阐明‘以夏变夷’之方略。凡答卷中存‘华夷一家’、‘怀柔远人’等谬论者,无论文采学识,一律黜落!永不许再考!” 他强调,“尤其策论,需结合当下局势——如北疆罗刹渗透、南洋土人食人、昔日建虏屠城……论证‘唯铁血可靖夷氛,绝无调和之理’!” “很好。” 吴宸轩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方阁老,此事由你督办。” “告诉礼部和各地督学,此乃国本之策,教化之基!” “凡敷衍塞责者,学官革职查办,地方官员连坐!” “黑冰台需定期巡查各地学堂。” “若有学子背诵不熟,或学官宣讲不力者,”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该学子杖责二十,其父罚徭役一月;学官……就地免职,枷号示众十日!” 命令如同无形的铁网。 瞬间笼罩了全国的学堂。 江南,苏州府学。 宽敞的明伦堂内,数百名年龄不一的学子身着青色襴衫,肃立如林。 正前方,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华夷图鉴》。 其上描绘的南洋食人族分食人肉的场景、哥萨克骑兵挥舞弯刀屠杀妇孺的画面栩栩如生。 令人不寒而栗。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学官,手持戒尺,声音洪亮地领着学子们诵读:“吾生为华夏人,死为华夏魂!华夏衣冠,礼仪之邦,天命所归;四方蛮夷,禽兽之性,畏威不怀德!……” 稚嫩或变声期的嗓音汇聚在一起。 带着一丝机械的麻木。 却异常整齐响亮。 每个学子的案头,都放着一本薄薄的《华夷誓词注解》。 详细列举着历代夷狄侵华的“罪行”。 角落里,一个约莫十岁的瘦小学童,偷偷瞄了眼图鉴上那血淋淋的画面。 小脸煞白。 身体微微发抖。 旁边的学伴低声问:“阿牛,你怎么了?” “怕…怕那些吃人的…”阿牛声音发颤。 学伴却挺起小胸脯,带着被灌输的坚定低声说:“怕什么!先生说了,他们都是禽兽!元帅说了,见到就要杀光!我们是华夏人,天生就该比他们高贵!” 京师,国子监。 一群年轻的监生正在准备来年的春闱。 气氛不复以往的吟风弄月、探讨经义。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的肃杀。 书案上堆积的不是《四书章句集注》。 而是朝廷新刊发的《夷患实录》、《建州女真屠辽东考》、《罗刹东侵记》等书籍。 “王兄,你看此题‘论沙俄哥萨克东侵之应对策’,该如何破题?”一个监生皱眉问道。 被问者放下手中关于“乌第河畔京观”的邸报抄件。 眼中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冷酷:“破题当直指其禽兽本心!论其贪婪成性,畏威而不怀德!对策?唯‘效北疆事,筑京观以慑之,犁庭扫穴以绝后患’!元帅已示其道,我等只需阐发其威,颂扬其功!万不可提什么‘交涉’、‘羁縻’之腐儒陈词!切记!” 而在帝国的文坛,一股新的创作风潮在高压下迅速成形。 黑冰台监控下的各地书坊,充斥着名为《荡寇志》、《血祭辽东》、《南洋焚岛录》的通俗话本小说。 极尽渲染异族之残暴与讨虏军犁庭扫穴之快意。 更有文人投上所好,创作出《华夷赋》、《诛蛮歌》等辞赋。 词藻华丽。 字字句句充斥着对“华夏至上”的歌颂和对“禽兽夷狄”的刻骨仇恨。 一首题为《雪原京观吟》的长诗在京城流传。 其中“白骨垒台慑群丑,汉家儿郎血未凉!烈焰焚尽腥膻地,方显华夏天威张!”的句子,被方光琛特意圈出。 呈至御前。 吴宸轩翻阅着这些充满血腥气的诗文和各地学堂按旬呈报的考核记录。 脸上并无多少表情。 他不需要文采斐然。 只需要那份深入骨髓的认同与仇恨。 他深知,思想的钢印一旦打下,比刀剑更难磨灭。 这弥漫在学堂与文坛的肃杀之气,正是他想要的。 帝国的下一代,将在“华夷之辨”的淬火中,成长为最锋利的刀。 喜欢南明最后一个狠人请大家收藏:()南明最后一个狠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0章 铸剑之秘锁重关 帝国的巨轮在“华夷之辨”的思想熔炉中锻造着未来的锋刃。 而支撑这锋刃的,是那些掌握着核心技艺的工匠与学者。 吴宸轩比任何人都清楚,无论是“荡寇”巨炮的轰鸣,还是水师“镇海级”战舰的碾压优势,乃至格物院中那些可能改变未来的奇思妙想,都是帝国立足乱世、威慑四夷的根本。 这些秘密,如同国之命脉。 绝不容许有丝毫外泄。 尤其不能落入“禽兽之夷”手中。 然而,他并非盲目排外。 对西洋器物中有用的部分,他有着清醒的认识和强烈的攫取欲。 一场严密的铁幕,在技术领域缓缓落下。 但其核心是“管控”与“为我所用”,而非单纯的禁锢。 军器总局内,气氛比往日更加肃穆。 总匠师孙夷简亲自将一份盖着鲜红帅印的《匠籍保密令》张贴在冶炼工坊最醒目的位置。 告示旁,两名披甲执锐的黑冰台密探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工匠。 “凡总局所属匠人及其三代以内亲眷,一律登入匠籍,由黑冰台统一造册管理!匠人无令不得擅离总局辖地!凡涉军器图谱、新式配方、铸造工艺者,泄一字于外,无论有意无意,本人凌迟,三族连坐,皆斩!同坊知情不报者,同罪!坊主、监工,监督不力,绞!” 工匠们围着告示,鸦雀无声。 “都看清楚了?” 孙夷简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 他自己也感到脊背发凉。 元帅的雷霆手段,让他这个功臣也如履薄冰。 “从今日起,各坊分作三班,每班工匠不得串坊!食宿皆在总局内,由专人配给!与家眷通信,需经黑冰台审查!违者,格杀勿论!” 看着眼前一众工匠,孙夷简神色肃然,声音沉凝如铁:“诸位!尔等手中所持,乃是华夏存续之根基!元帅恩典,赐我等厚禄尊荣,拨巨资供吾辈钻研精进——此乃旷古未有之重视!” 他目光如炬,缓缓扫过全场。 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然,国之重器,若入夷狄之手,则华夏危矣。守秘,非为禁锢才智,实为护国护种!凡有奇思妙技,皆可呈报,朝廷绝不吝于重赏!” 话音未落,他倏然抬手,指向一旁刚领到百两赏银的年轻工匠。 那青年匠人手捧白银,脸上犹带惶惶与欣喜。 “见否?” 孙夷简声调陡然拔高,“此子改良炮架,便得百两赏银!用心做事,为国铸剑,朝廷必不负你!” 语毕,他略一停顿,声音骤然转冷:“但当知——尔等手中技艺,即是国脉所系。守之则为国士,泄之…即为国贼!国法无情!” 几乎就在同时,一名黑冰台密探应声上前。 玄衣冷面。 目如寒冰。 沉默却凌厉的目光扫视全场。 犹如无形枷锁骤然收紧。 满场寂静,唯闻压抑的呼吸声。 重赏与重罚,在此刻交织成一张无形巨网。 将每个人的前途命运紧紧笼罩。 与此同时,位于西苑深处的格物院,也迎来了方光琛亲自宣读的禁令。 院内汇聚着帝国最顶尖的算学、格物人才。 此刻皆垂手肃立。 “奉大元帅钧令!” 方光琛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院落,“格物院所研,无论天文历算、机械营造、火器改良、农桑水利,皆为社稷重器!自即日起:一、所有西洋器物及书籍图册,需经黑冰台与格物院正共同甄别!凡涉妖言惑众之邪说(如宗教教义)、蛊惑人心之妄论,一律封存销毁!凡涉实用技艺、数理格致之精华,则剥离其邪说外衣,由格物院专人研习、吸收、改进,化为我用!二、院内学者,严禁与任何异域人士私相授受!凡有洋人试图结交攀谈者,需立刻禀报黑冰台,违者视同通敌!三、所有研究记录、图纸、演算手稿,每日下值前必须封存于特制铁柜,钥匙由黑冰台与院正共掌!四、学者外出需报备行程,禁止谈论任何涉密研究内容,违者严惩!” 一位曾与意大利传教士南怀仁有过短暂交流的老算学家,此刻心中稍定。 他明白,元帅并非排斥知识本身。 而是要剔除那些包裹在知识外的“毒药”。 只取精华。 他亲眼见过格物院同僚将缴获的西洋钟表拆解。 研究其精巧的齿轮传动,用于改进水车计时。 也见过有人研究荷兰人带来的棱镜。 试图理解光的分色原理。 只要不涉及“上帝造物”之类的说教,纯粹的格物之学,在这里是被鼓励的。 数天后,一则消息在京城工匠圈中引起震动。 京城近郊一位姓毕的老匠人,因改良了活字印刷的木活字材质与排版效率,提高了官报印刷速度,被工部嘉奖。 然而,老匠人得意忘形。 在酒肆中向人炫耀其改良的关键细节。 甚至画出了草图。 次日,黑冰台便找上门,将其全家锁拿。 罪名是“妄议禁术,泄密于市井,其行可诛”。 尽管工部有官员试图求情,言其“无心之失,罪不至死”。 判决书由吴宸轩亲自朱批。 革除一切职衔赏赐。 家产罚没七成。 本人及成年子嗣,流放琼州垦荒十年。 以儆效尤。 行刑之日,毕家老小被押解出城。 沿途百姓议论纷纷。 这惩罚虽重,却非灭门之祸。 更非“诛九族”的惨烈。 它传递的信息清晰而冷酷。 技术是国之重器。 泄密等同资敌,必受严惩。 但朝廷并非不教而诛。 更非断绝创新之路。 只是要求严守秘密,将才智用于正道。 京城所有工匠行会噤若寒蝉。 再无人敢轻易谈论自己的核心手艺。 但对钻研技艺的热情并未熄灭。 只是更加谨慎地将成果上报。 以期获得朝廷的认可与奖赏。 帝国科技的巨轮,在严密的管控与有选择的借鉴中,向着增强国力的方向坚定航行。 铁腕之下,是守护核心秘密、确保技术优势服务于“重塑华夏”大业的冷酷决心。 喜欢南明最后一个狠人请大家收藏:()南明最后一个狠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1章 利锁千钧驭商道 帝国的铁腕不仅笼罩着思想与技术的领域。 更如精密的罗网,悄然覆盖了繁华的市井与喧嚣的海港。 财富的流动,商贸的脉络,同样需要纳入吴宸轩“重塑华夏秩序”的绝对掌控之中。 确保每一分利益都滋养华夏,而非资敌。 这管控的核心,在于“规范”与“利导”。 以严刑峻法为后盾,引导商业力量服务于国家战略。 户部衙门内,气氛肃穆。 市舶总督司总督耿精忠,挺直腰板站在堂下。 听着户部尚书宣读刚刚由方光琛签发的《商贾通夷禁令》及《市舶司理货新规》。 “耿总督,”放下文书,目光锐利,“新规要点有三:其一,于广州、泉州、宁波、天津四大市舶口岸,增设‘夷货鉴别所’。凡番商来货,无论香料、珠宝、木材、毛皮,需先经鉴别所查验!鉴别所由黑冰台、工部格物院派员及资深老海商组成!其责:一判货源地是否为已归化藩属或无害番邦;二辨货中是否夹带火器、地图、违禁书籍等禁物;三核其价,严防番商虚高定价,盘剥我朝!凡有益民生、无损国体之货,当允其流通,以利税收。” “其二,”户部尚书的声音更冷,“严禁任何商户,以任何形式,与未向大明正式称臣纳贡之异族势力交易!此禁令涵盖:沙俄、盘踞南洋未归化之土邦、倭国九州诸藩、乃至关外任何残清或蒙古部落!凡敢违禁者,无论官商民贩,无论交易额大小,一经查实,货物全数抄没,主犯斩首示众,家产充公!知情不报之牙行、船主、力夫,同罪流放!” 耿精忠心中一凛。 这禁令范围之广,惩罚之酷烈,远超从前。 他深知元帅对“通夷”的深恶痛绝。 晋商殷鉴不远。 “其三,”继续道,语气稍缓,“命你市舶司牵头,联合闽粤江浙大商号,组建‘海贸公行’。凡出海贸易之华商,需加入公行,统一领取‘海引’。公行负责统筹航线、议定大宗货品价格、协调与番商交涉,避免内耗!朝廷对公行贸易予以税赋优惠及水师护航之便。凡不遵公行号令之散商,取消海引,永不许出海!此乃集中力量,与番商争利,护我华商之策!” “耿总督,你在海上历练多年,当知其中利害。元帅将此重任交予你,是对你的信任,也是考验!既要严查通夷,杜绝资敌;亦要繁荣海贸,充盈国库!” “末将……卑职明白!定不负元帅与尚书大人重托!” 耿精忠肃然抱拳。 这权力极大,责任更重。 既要挥舞铁鞭,也要懂得牵引缰绳。 新规如同无形的枷锁与罗盘。 迅速作用于帝国的商业命脉。 泉州港,“夷货鉴别所”的匾额高悬。 一间戒备森严的库房内,几名身着不同服饰的“专家”正围着一批来自遥远北方的货物。 那是几大捆上好的黑貂皮、白狐皮,毛色油亮,价值不菲。 “货是好货,”老海商捻着胡须,眼中带着商人特有的精明,“看这鞣制手法和捆扎方式,像是罗刹鬼那边过来的。” 黑冰台密探眼神一凝:“罗刹?确定?” “八九不离十,”另一个海商补充道,“南洋、西域的皮货不是这路数。而且只有罗刹那边的深山老林,才能猎到成色这么好的黑貂。” 格物院的学者放下放大镜,拿起一张皮子嗅了嗅:“有股特殊的松脂和……血腥混杂的气味,与之前缴获的罗刹皮毛样本气味吻合。” 密探立刻在验货单上沉重地写下了判定:“货源地:沙俄,属绝对禁贸之异族!” 他抬起头,目光如刀锋般射向跪在库房外瑟瑟发抖的货主——一个江南口音的绸缎商。 “拿下!货物查封!移交按察司深挖其通夷网络!” 绸缎商发出凄厉的哭喊:“大人!冤枉啊!小人只是贪图便宜,从二道贩子手里收的!不知是罗刹货啊……” 无人理会他的辩解。 几天后,泉州城外的码头上,这名绸缎商人头落地,家产抄没。 其家人被流放琼州的消息传遍商界。 警示着触碰红线的代价。 江南,苏州。 富甲一方的丝商王三万的府邸被重兵团团包围。 带队的是黑冰台一名千户,手持令箭。 王三万面如死灰地被家丁搀扶着出来。 “沈东家,”黑冰台千户面无表情地展开一份卷宗,“经查,去年腊月至今年三月,你名下三艘‘福源号’商船,持‘南洋航线’海引,却多次偏离报备航线,停靠库页岛附近无名港湾。卸下丝绸、瓷器、茶叶等物,换回之物……”他冷笑一声,指向士兵从王家密室搜出的几箱东西。 赫然是上等的辽东老参和珍稀的鹿茸、东珠。 这些,分明是只能出自关外清廷残部控制区域的禁品。 “此乃资敌!” 黑冰台千户厉声道,“证据确凿!奉大元帅钧令:王三万斩首示众!沈氏全族,家产悉数抄没充公!成年男丁流放琼州,女眷及幼童没入官坊!即刻执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哭喊声、求饶声响彻这座富丽堂皇的宅院。 江南巨富,顷刻间倾覆。 王家的覆灭,比泉州那个绸缎商更令人胆寒。 它印证了禁令的残酷。 更昭示了朝廷监控商业活动的触角之深、之准。 消息传到广州,正在组建“海贸公行”的耿精忠,特意召集了第一批加入公行的大商贾们。 他没有多言。 只是将记载着泉州绸缎商和苏州王家下场的邸报,默默地分发下去。 商贾们传阅着。 脸色由红转白。 额头冷汗涔涔。 邸报上冰冷的文字,仿佛带着浓浓的血腥气。 耿精忠环视众人,缓缓开口。 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诸位都是明白人。钱财是好东西,但得有命花。元帅的规矩,就是铁律!通夷者,其血肉可筑长城,其骸骨可填海堤!跟着公行走,利,朝廷不会亏待;朝廷水师会为公行船队护航,朝廷会为公行争取最有利的贸易条件!但若有人想学王三万,抱着侥幸去碰那条红线……”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本官认得你是同行,朝廷的刀,可认不得!” 商贾们噤若寒蝉。 纷纷躬身表态。 “谨遵总督大人教诲!绝不敢越雷池一步!” “一切唯公行马首是瞻!” 看着眼前这些被震慑住的富商,耿精忠心中并无多少轻松。 他知道,这严酷的管制如同双刃剑。 但也是必要的秩序。 远处港口,一艘悬挂着荷兰东印度公司旗帜的商船正缓缓驶入。 接受着“夷货鉴别所”更为严苛的盘查。 而在公行的协调下,另一批华商正与荷兰人进行着关于香料价格的激烈谈判。 试图利用集体的力量压价。 帝国的商业巨轮,在“利锁千钧”的规范与引导下,驶向被严格规划、服务于国家利益的航线。 喜欢南明最后一个狠人请大家收藏:()南明最后一个狠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2章 北疆沃野 北疆的朔风卷过广袤的原野。 带着刺骨的寒意。 雅克萨城外,新设立的“黑龙江屯垦使司”衙门前,却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巨大的木制告示牌上,张贴着盖有“大明讨虏军大元帅府”鲜红大印的《北疆屯垦令》和《移民实边优抚章程》。 一群群穿着破旧棉袄、面有菜色的流民和部分刚结束轮戍的士兵,围着告示。 听着吏员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官话大声宣讲:“凡自愿应募至黑龙江、精奇里江、乌第河沿岸屯垦者,授熟田五十亩或生荒一百亩!免赋税五年!前三年由屯垦使司提供口粮、种子、耕牛!凡携家带口者,额外授宅基地一方!凡屯垦点,由兵部派驻‘屯垦卫’,建堡寨,配火铳,保尔等身家性命无虞!……” “真有这等好事?” 一个操着山东口音的中年汉子,搓着冻得通红的手,眼中带着希冀和疑虑。 “那还有假!” 旁边一个穿着半旧军服的老兵拍着胸脯,“俺刚从屯垦卫下来!亲眼看着屯垦使司丈量土地,发牛发种!元帅说了,这北疆沃土,养我华夏子民,天经地义!只要肯下力气,就是自己的家业!比在关内给地主扛活强百倍!” 告示旁,几名黑冰台的便衣混在人群中。 目光锐利地扫视着。 确保宣讲无误,也警惕着任何可能的煽动。 不远处,几座新搭建的屯垦点堡寨已初具规模。 粗大的原木围墙在雪原上勾勒出方正的轮廓。 了望塔上飘扬着“明”字旗。 堡寨外,大片被清理掉灌木和积雪的土地裸露着黑褐色的冻土。 等待着开春的耕耘。 养心殿内,炭火驱散了深冬的严寒。 户部尚书正躬身向吴宸轩汇报北疆屯垦的进展。 “元帅,首批招募的流民及轮戍士兵家眷共三千户,已陆续抵达雅克萨、瑷珲等五处屯垦点。屯垦使司按令划拨土地,分发口粮、种子、农具。工部派出的‘农技导员’也已到位,正在教授新式深耕犁、耧车的使用,并推广‘三圃轮作’之法,以养地力。” 吴宸轩看着摊在御案上的北疆舆图。 上面用朱笔圈出了几个屯垦点。 并延伸出规划中的道路和未来的屯垦区域。 他微微颔首。 “农技导员,需选通晓北地寒土特性者。” “所授之法,务必因地制宜,不可生搬关内经验。” “冻土开垦,春播秋收,皆有时限,误了农时,颗粒无收,便是动摇屯垦根基。” “臣已严令工部及屯垦使司,农技导员需有北地耕作经验者充任,并责成其详录北疆物候、土壤、水利诸情,定期呈报,以便调整。” 户部尚书连忙应道。 “嗯。” 吴宸轩的目光投向舆图更北方的广袤区域。 “那些表示臣服的鄂伦春、达斡尔等山林部落,如何安置?” “回元帅,按您‘分而化之,以利导之’的方略,”翻开一份卷宗,“屯垦使司已与部分靠近屯垦点的部落头人接触。允其青壮以‘雇工’身份,受雇于汉民垦户,学习耕种技艺,按日或按季结算工钱粮米。同时,鼓励汉民工匠开设铁匠铺、木匠铺,以铁器、布匹、盐茶等物,换取部落的皮毛、山货、药材。屯垦卫亦在堡寨内设立‘教化所’,教授汉话、汉礼,凡部落孩童入学者,每日管一顿饱饭。” “很好。” 吴宸轩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告诉屯垦使司和屯垦卫,对这些部落,既要示之以利,更要慑之以威!” “凡有暗中串联、抗拒汉化、或再与罗刹勾连者,无论头人还是普通猎手,一经查实,立斩!” “其部众,打散编入苦役营!” “绝不容情!” “臣遵旨!” 户部尚书心中一凛。 深知元帅对北疆的掌控,是恩威并施,铁血与怀柔交织。 但铁血永远是底色。 开春后,北疆的冻土在暖阳下开始松动。 雅克萨城外的屯垦点上,人声鼎沸。 汉民移民们挥舞着新式的、带有铁制犁铧的深耕犁,在屯垦卫士兵的协助下,奋力翻开沉睡的黑土。 沉重的犁铧破开板结的冻土层。 翻起带着冰碴的泥块。 散发出泥土特有的腥气。 一些鄂伦春青年,在汉民老农的指点下,笨拙却认真地学习着扶犁、赶牛。 他们看着那深翻的、似乎蕴含着无限生机的黑土。 眼中充满了新奇。 “老哥,这地……真能长出粮食?” 一个鄂伦春青年用生硬的汉话问。 “能!咋不能!” 山东汉子抹了把汗,指着远处堆着的麻袋,“看见没?那是元帅让送来的‘耐寒麦种’!还有这犁,深翻晒垡,冻死虫卵,来年准是个好收成!只要肯干,这黑土地,肥得流油,养人!” 堡寨的铁匠铺里,炉火熊熊。 铁匠敲打着烧红的铁块,制作着锄头、镰刀。 几个达斡尔猎人拿着几张上好的貂皮,小心翼翼地换回几把锋利的猎刀和一袋盐巴,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堡寨中央的“教化所”里,传出孩童们跟着先生咿咿呀呀诵读《三字经》的稚嫩声音。 更远处,由屯垦卫士兵和部分强健移民组成的“拓荒队”,在工部农技导员的带领下,手持斧锯,焚烧着茂密的灌木丛和次生林。 为下一批移民开垦着新的生荒。 浓烟滚滚。 直上云霄。 如同在这片曾经荒蛮的土地上,书写着华夏农耕文明扩张的宣言。 吴宸轩收到呈上的第一份北疆春耕图景报告时,目光在那句“黑土翻浪,堡寨炊烟,教化童声”上停留片刻。 他提笔在报告末尾批下。 “屯垦卫需常备不懈,警惕罗刹及未服部落异动。农事乃根本,秋收若丰,屯垦使司上下,论功行赏;若有懈怠致歉收者,严惩不贷!” 北疆的沃野,正被他以铁腕和利益,强行纳入华夏的农耕版图,成为支撑帝国北拓的坚实粮仓。 喜欢南明最后一个狠人请大家收藏:()南明最后一个狠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7章 黑土新犁 盛京的冲天血光和浓烟尚未完全散去,刺鼻的焦糊与血腥味依旧萦绕在残破的城垣间。 但李定国案头堆积的,已不再是战报,而是一卷卷关于田亩、丁口、城防的文书。 他身上的玄甲换成了绯色官袍,头上的铁盔变成了乌纱帽,身份也从征伐四方的统帅,变成了新设奉天省的第一任总督。 曾经的盛京将军府所改的帅府正堂,炭火驱散着北地的严寒。 李定国端坐案后,眉头紧锁,审视着手中一份墨迹淋漓的告示。 这是即将张贴全省的《奉天省垦荒令》: “奉大元帅钧旨,盛京既复,百废待兴。兹设奉天省,行移民实边之策。凡关内汉民,愿迁奉天垦荒者,官府拨给田亩、贷与种子耕牛,免赋税三年。所垦之地,永为世业!原满洲旗人所占田土、宅邸、牧场,尽数抄没入官,分予新迁汉民!” “尽数抄没…”李定国低声念着这四个字,眼前仿佛又闪过那些堆积如山的尸体,那些在屠刀下绝望的眼神。他甩了甩头,强行压下心头那丝不该有的沉重。 大元帅的意志,便是铁律。 满洲,已是被连根拔起的毒草,这片肥沃的黑土地,必须用汉人的犁铧重新耕耘,用汉人的血脉重新浇灌。 他提起朱笔,在告示上重重批下“速办”二字。 命令如同北风,迅速刮过关内饱受战乱和赋税之苦的山东、直隶诸府。 很快,一支支衣衫褴褛、扶老携幼的移民队伍,在官府小吏的驱赶和“黑土地捏一把流油”、“三年不纳粮”的诱惑下,如同迁徙的蚁群,艰难地涌向山海关,涌向那片刚刚被血洗过的,传说中的满清龙兴之地。 关外苦寒,朔风如刀。 当第一批数千人的移民,在官府差役的带领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奉天省地界,站在广袤无垠、覆盖着皑皑白雪的黑土地前时,他们脸上憧憬的笑容迅速被惊愕和恐惧取代。 没有想象中的炊烟袅袅、阡陌纵横。 目之所及,是空旷死寂的荒野,是残破废弃的村落,是被烧得只剩焦黑骨架的屋舍。 寒风卷起地上的雪沫,露出下面暗红色的、尚未完全冻结的土壤——那是渗入大地的、无法洗刷的血的颜色!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这…这就是捏一把流油的黑土?”一个中年汉子抓起一把冰冷的黑土,看着指缝间残留的暗红痕迹,声音发颤。 “官爷…那…那些房子…能住人吗?”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指着远处村落废墟中几间相对完好的、但门窗洞开如同鬼屋的宅子,怯生生地问带队的吏目。 那吏目裹紧了身上的棉袄,不耐烦地挥着鞭子:“啰嗦什么!有房子遮风挡雪就不错了!这都是抄没的旗产!赶紧的,按册子上的名字,去认领你们的地!开春就得下种!耽误了农时,你们吃西北风去!” 移民们被驱赶着,走向分配给他们的土地和破败的房屋。 恐惧和失望在人群中蔓延。 当他们踏入那些曾经属于满洲贵族的宅院时,恐惧达到了顶点。 空荡荡的屋子里,残留着激烈打斗的痕迹:掀翻的桌椅、破碎的瓷器、墙上、地上干涸发黑的大片污渍…角落里,甚至还能发现一些散落的、沾着污垢的珠钗首饰。 一个半大的孩子好奇地捡起一枚镶着黯淡宝石的戒指,立刻被他惊恐的母亲一巴掌打掉:“晦气!死人东西!快扔掉!” 移民们战战兢兢地安顿下来。 开春,雪化。 肥沃得惊人的黑土地袒露出来。 官府分发下来的简陋农具和种子,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 然而,当犁铧第一次深深插入这片饱浸血泪的黑土时,许多老农却迟疑了。 “爹,咋不犁啊?”一个年轻后生看着蹲在田埂上抽旱烟的父亲。 老农布满皱纹的脸拧成一团,浑浊的眼睛望着脚下黝黑的土地,吧嗒着烟袋:“儿啊…这地…太肥了…肥得…瘆人。”他用粗糙的手指捻起一撮土,“你闻闻…是不是…还有股子味儿?” 后生不解地嗅了嗅,只有泥土的腥气。“爹,您想多了!这么好的地,关内哪儿找去?赶紧犁吧!早种早收!” 老农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站起身,扶起了犁。 锋利的犁铧切开沉睡的黑土,翻起深褐色的泥浪。 泥土深处,偶尔会翻出半截腐朽的箭杆、一块生锈的甲片、甚至是一小块森白的碎骨…每当此时,扶犁的手便会剧烈地颤抖一下。 汉人的犁铧,沉默而坚定地犁过这片刚刚被鲜血浸透的土地,将那些残破的兵器、散落的骸骨、连同曾经的征服与荣耀,一同深深埋入地下。 新的种子,将在仇雠的尸骨上,生根发芽。 李定国站在新修缮的奉天城墙上(原盛京城墙),眺望着远方原野上星星点点开始劳作的移民身影。 寒风卷起他官袍的下摆。 副将递上一份紧急军报:“总督大人,北边哨探急报!在黑龙江上游,靠近雅克萨一带,发现罗刹国哥萨克骑兵活动的踪迹!人数虽不多,但行踪诡秘,似在勘探地形!” 李定国眼神陡然锐利如鹰。他接过军报,快速扫过,冷哼道:“刚打死豺狼,饿狗就想来舔血?”他转身,目光投向北方苍茫的雪原,“传令!加固黑龙江沿线哨所!增派精骑巡边!凡遇罗刹探子,格杀勿论!再命工部司官员,速来见我!奉天城防及北境诸堡,需大修!绝不能让罗刹人,染指我新得之土分毫!”他用力拍了拍冰冷的城墙垛口,“这片黑土,只能姓汉!” 黑土地上,新生的绿意与北境的烽烟,同时悄然萌发。 喜欢南明最后一个狠人请大家收藏:()南明最后一个狠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6章 赤岩血壁 沙陀部的都城赤岩堡,坐落在一片被风侵蚀得千疮百孔的赤红色山岩之下,峭壁环抱,易守难攻。 它已经在西征军荡虏营狂潮般的攻势下摇摇欲坠了两天两夜。 城墙上布满了火炮轰击留下的巨大焦黑坑洞,碎裂的石块和残缺的尸体混杂在一起。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一种岩石被灼烧后的怪异气味。 “轰隆——!” 又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由郝摇旗亲自督战的重型大将军炮喷吐出毁灭的火舌,精准命中赤岩堡最后一道厚重木门与岩石的结合处! 木屑、碎石、尘土混合着人体的碎片四散飞溅! 坚固的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巨大的城门向内轰然倒塌! “荡虏营!杀!”郝摇旗赤红着眼,战刀指向豁开的城门! 早已蓄势待发的明军士兵如同决堤的洪流,呐喊着冲入硝烟弥漫的城门洞! 瞬间,城内爆发出更加激烈的喊杀声、刀兵碰撞声和濒死的惨嚎! 沙陀部首领拔悉密,这位曾经狂妄宣称“汉军不耐风沙,来了也是送死”的枭雄,此刻正满脸血污尘土,在几名亲卫的拼死护卫下,仓皇地向堡后一处隐秘的暗道撤退。 他魁梧的身躯因恐惧和愤怒而微微颤抖,眼中再无半分轻蔑,只剩下绝望的求生本能。 他万万没想到,汉人的火炮竟能如此精准地摧毁他引以为傲的城防,更没想到那些看似弱不禁风的哈密向导,竟对这片荒漠了如指掌,指引大军避开了所有陷阱和水源匮乏之地! “快!快走!”拔悉密嘶吼着,推开挡路的族人。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钻入暗道阴影的瞬间,一阵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如同死神的鼓点,从侧翼的巷口骤然响起! “拔悉密!你的头颅,正好祭旗!” 一道冰冷的声音如同钢针般刺入拔悉密的耳膜! 他猛地回头,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郝摇旗身披玄色铁甲,骑在一匹神骏的黑马上,如同地狱魔神般出现在巷口。 他手中的强弓已然拉满,箭簇在穿过硝烟的惨淡阳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 那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的感情,只有纯粹到令人骨髓冻结的杀意! “不——!”拔悉密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嗖!” 利箭破空! 带着刺耳的尖啸! 拔悉密身体猛地一震! 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从胸口炸开!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那支几乎完全没入自己胸膛的箭杆,巨大的动能带着他向后踉跄两步,重重撞在冰冷的岩壁上。 “呃……”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生命力随着喷涌的鲜血迅速流逝。 周围的亲卫惊恐地看着首领倒下,瞬间斗志全无,被紧随郝摇旗而来的亲卫骑兵砍瓜切菜般剁翻在地。 郝摇旗策马缓缓上前,跳下马背,走到还在微微抽搐的拔悉密面前。 拔悉密的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惊恐,死死瞪着眼前这个决定他命运的人。 “犯我商旅,悬首示众?”郝摇旗的声音如同寒冰,“那便让你尝尝同样的滋味!” 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刀! 寒光闪过! 一颗虬髯虬结的硕大头颅被斩落! 鲜血溅满了赤红色的岩壁! 郝摇旗抓起那颗头颅的发辫,翻身上马,在亲卫的簇拥下,策马奔回赤岩堡前门方向。 那里,巨大的城楼在硝烟中矗立。 赤岩堡的战斗已进入尾声。 负隅顽抗的沙陀士兵被分割包围,逐一歼灭。 街道上、房屋旁,到处都是倒毙的尸体和丢弃的兵器。 女人的哭喊和孩子惊恐的尖叫在杀伐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郝摇旗纵马来到城楼下。 城楼之上,几颗早已风干发黑、被沙陀人悬挂示威的汉人商队首领的头颅仍在风中摇晃。 “挂上去!”郝摇旗声音冰冷,将手中那颗尚在滴血的拔悉密的头颅抛给一名士兵。 士兵立刻找来绳索,将那狰狞的头颅高高悬挂在城楼最显眼的位置,与下方那些汉商首领的头颅遥遥相对。 拔悉密那凝固着惊恐和不甘的面孔,成为了沙陀部灭亡最残酷的注脚。 城楼下目睹这一幕的残存沙陀人,无论男女老幼,无不发出绝望的悲鸣。 帝国的报复,永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且更加酷烈百倍! 赤岩堡的城楼,这座象征着沙陀部武勇与抵抗的壁垒,此刻彻底化为了一座浸透鲜血的纪念碑——挑衅华夏威严的下场。 喜欢南明最后一个狠人请大家收藏:()南明最后一个狠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7章 有伤天和,不伤华夏! 提举脸上露出一丝鄙夷:“回大人,葡人船队规模不大,但带来的自鸣钟、玻璃器、千里镜等奇巧之物,在岭南及江南富商中很受欢迎,利润颇丰。他们最想换取的,一是大量的生丝和瓷器,二是…再次旧事重提,希望能在濠镜澳(澳门)获得更稳定的停泊和补给据点,甚至…其代表近日暗示,希望扩大其现有居留地范围,并允许其修筑永久性石质建筑。” 文安之眉头骤然蹙紧,语气斩钉截铁:“生丝瓷器,可按市价交易,但需严格控制数量,不可使其坐大。至于濠镜澳…元帅早有严令,外夷居留地,寸土不可增!现有葡人,需严格遵守我大明律法,不得滋扰地方,不得私筑炮台,更不得传播其洋教!违者,立即驱逐!此事绝无商量余地!你需明确告知其代表,若再有无理之求,现有贸易特权亦将重新审视!” “是!下官定当严词警告!”提举连忙应道。 “最后,是苏禄王子所求之火器…”文安之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寒光,“此事非同小可。元帅虽有意以军械为纽带,羁縻南洋诸邦,借其手剿扰可能西来的殖民者,然亦需严防其坐大,或利器最终流入敌手,反噬我军。着人从水师淘汰的旧械中,精选一批嘉靖年制造的旧式鸟铳,数量就定五十支,火药五百斤。所有火铳,交由黑冰台工匠处理,铳管内壁做些不易察觉的打磨,使其寿命大减,射程亦减!火药则掺入部分劣质硝磺,威力骤降且更易受潮。然后以‘助其剿灭海盗,护卫商路’之名,限量售予。价格…翻三倍!同时,选派两名可靠之火器工匠,‘随行指导’其使用维护,实为严密监控此批火器之使用范围、效果及最终流向!此事需形成密折,以六百里加急,报元帅核准。” 提举眼中露出钦佩之色:“大人思虑周全!如此一来,既全其颜面,示以恩惠,满足其虚荣,又绝其实质威胁,更可借此在其身边安插眼线。下官佩服!” 数日后,一场由广州市舶司主办、文安之亲自主持的“南洋商货品鉴会”在黄埔港附近专设的、气势恢宏的“海贸馆”内举行。 馆内张灯结彩,人声鼎沸。 来自南洋各国的奇珍异宝、香料特产琳琅满目,而江南运来的精美丝绸、瓷器、茶叶更是堆积如山,光华夺目。 被邀请的不仅有各国使节、大商人,还有广州本地及闻风从江南各地赶来的豪商巨贾,可谓冠盖云集。 文安之身着官服,登上前台,发表了热情洋溢又不失天朝威严的讲话,重申了大明“怀柔远人,互通有无”的贸易宗旨,强调了《市易令》在保障贸易公平中的权威,也隐晦地点明了朝廷对锡、米等“特定物资”的“特别关照”。 台下,各国商人、使者反应各异,或兴奋,或沉思,或谄媚,却无人能窥见这繁华景象下涌动的暗流。 品鉴会上,气氛热烈。 大商人们围着南洋的香料和宝石,争相出价。 江南的丝商、瓷商则与暹罗、爪哇的米商、锡商们把臂言欢,达成了数笔大宗交易意向。 而在这些光鲜的交易背后,那些被做过手脚的书籍,正被打包装箱,即将作为“文化礼品”和“商品”,流入南洋诸岛的上层社会,播撒下未来“法理”归属的种子。 与此同时,在一个相对僻静、守卫森严的偏厅内,正在进行着一场更为隐秘的交易。 苏禄王子卡布拉尔,从文安之手中,近乎虔诚地接过了那五十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天朝神器”(动过手脚的旧鸟铳)和随附的、部分掺假的弹药、火药。 文安之面带和煦笑容,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王子殿下,此乃天朝恩典,助尔等保境安民。然需谨记,此物威力巨大,需按我朝工匠指导使用,更不可转赠他方,以免引来灾祸。苏禄之忠心,天朝看在眼里,未来自有更多封赏。” 卡布拉尔抚摸着冰冷的铳管,激动得手指微微颤抖,虽然与期望中明军列装的新式火铳似乎有些差距,但这已是远超周边岛邦的巨大收获。 他连连躬身,几乎语无伦次:“多谢文大人!多谢元帅恩典!苏禄,苏禄必将永世铭记天朝厚恩,永为大明最忠实的海上藩篱,绝无二心!” 他并不知道,这些被他视为镇国之宝的火器,在真正的战场上,可能连一波像样的攻击都无法支撑。 几乎在同一时刻,珠江口外,碧波荡漾之下暗藏锋芒。 郑经率领的“大明水师”闽粤分舰队,数艘新下水的“镇海级”中型战船正劈波斩浪,进行例行巡弋。 黝黑的炮口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毫不掩饰地指向辽阔的海疆,无声地宣示着主权与即将到来的力量。 它们的存在,是这条日益繁忙的贸易航线最坚实的保障,同时也像一柄悬颈之剑,让那些在远处窥探、心怀叵测的西方船只,不得不收敛许多,也让近处的南洋诸邦,在享受贸易红利时,不敢生出丝毫异动。 文安之送走苏禄王子后,信步登上海贸馆最高的望楼,凭栏远眺。 港口内外,帆樯如织,舳舻相接,码头上人声鼎沸,车马络绎,好一派万国来朝、四海宾服的盛世景象。 他心中却没有多少文人式的豪情激荡,只有冷静到极致的盘算与对元帅战略意图的深刻领会。 贸易的拓展,如同无形却坚韧的丝线,将大明的经济利益、文化影响与军事存在,巧妙地编织在一起,一步步套向南洋诸国的脖颈。 这条被重新赋予勃勃生机的海上丝路,早已不再是简单的商道,它既是输送财富的血管,更是延伸帝国力量与意志的神经网络。 “怀柔之下,铁血暗藏。锡米储而军备实,文教改而人心乱,火器赠而其实废。南洋诸岛,已在彀中矣。” 文安之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 他不由得想起吴宸轩那看似温和平静,实则蕴藏着雷霆万钧之力的手段,心中暗叹:“大元帅此举有伤天和,却不伤华夏!润物无声,谋定后动。布局深远若此,难怪能够不过数年,便尽数收复山河,将满清彻底埋葬进尘埃。如今这南洋棋局,不过是另一场更大风暴的前奏罢了。” 远方的海平面下,夕阳正将云层染成一片赤金,仿佛预兆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席卷南洋的风暴。 喜欢南明最后一个狠人请大家收藏:()南明最后一个狠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