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祖传木阁缩小后,我穿梭时空了》 第一章 你妹妹什么时候搬走 深秋的梧桐叶一片片落在老旧的窗台上,细雨从早晨就开始下,给这座城市的黄昏蒙上了一层薄雾。 陆离坐在书桌前,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笔,目光落在摊开的考研英语真题上,却一个字也读不进去。 她起身越过书桌轻轻推开一丝窗缝,湿冷的空气顿时扑面而来,令她忍不住一哆嗦。 这套两室一厅的老公寓,是早亡的父母留下的唯一财产。每一处墙面的裂纹,都仿佛在记录着岁月的变迁。 “你妹妹到底什么时候回宿舍?” 老房子的隔音差,嫂子王玲玲的声音像一把冰冷的剪刀,剪碎了雨夜的宁静。 陆离的笔尖顿住了,在四个字旁边留下了一个突兀的墨点。 “她在复习,小声点。”哥哥陆余的声音低沉,带着陆离再熟悉不过的疲惫。 “复习?国考不考却选择考研?她不知道家里什么条件吗?” 陆离闭上眼睛,俯下头,把额头抵在微凉的书页上。 这样的对话,自从她退寝回家走读起,就越来越频繁地在这个小小的家里上演。 “她是我妹妹,这里也是她的家。” “家?这房子才多大?三个人住着转个弯都困难。她一个二十一岁的大姑娘,好意思一直赖着不走吗?” 陆离轻轻摘下耳机,雨声顿时清晰起来。 她记得八岁那年,父母去老家奔丧,因食品中毒双双离世。比她大了十岁的哥哥就成了她唯一的光,为这个破碎的家撑起了一片天。 那时刚读大一的哥哥毅然申请走读,靠着助学贷款和做家教,一边打工一边读书一边抚养她长大。 这十多年,他们兄妹俩一直相依为命。 “别担心,小离,只要你读得进去,哥哥会一直供你读完。”陆离考上大学的那一年,哥哥陆余这样对她说。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陆离把耳机塞回耳朵里,摩挲着书桌上摆放着的唯一一个摆件——小时候过年回老宅祭祖时爷爷送给她的木阁模型。 她极力想转移注意力,不去听隔壁的争吵声。 尽管如此,奈何老房子隔音实在太差,嫂子王玲玲的声音仍然像电钻一样钻进她耳朵里:“我不是不让她读书,可现实吗?你当初半工半读,还要照顾她,多不容易。你是她哥不是她爸,她现在都大四了,不该学着自立吗?” 是啊,她成年了,确实该自立了。 正出神间,手机突然震动,是室友林蓁蓁发来的消息:“小离,12月17日的校园招聘会你去吗?听说有好几家大厂会来。” 陆离盯着那条消息,耳朵里再次钻进王玲玲的声音。 “我不是不想养你妹妹,可是咱们现在连要孩子的空间都没有……”王玲玲的声音带着哽咽。 “玲玲,我是什么条件,你婚前就知道的,现在说这个没意思。” “哼,是啊!我知道!我活该!恋爱脑罪该万死!当初也是眼睛被牛屎勾到,就迷上你这张脸,不管不顾地嫁了——”王玲玲的声音徒然变得尖锐。 “够了,你要是后悔,你要是真觉得和我在一起这么委屈……” “哥!”陆离猛地起身拉开门,重重喊了陆余一声,打断了他接下来可能要说的话。 主卧顿时安静,片刻后,房门打开。 陆离看着背光下英俊的哥哥此刻憔悴的神色,看着他身后不远处坐在床沿抹泪的嫂子背影,心里某个地方突然变得异常清明。 她直视着哥哥微红的眼睛道:“哥,嫂子,我有个决定要说。” 两双眼睛同时看向她。 “我不考研了。” 空气凝固了一瞬。 “什么?”陆余愣住。 “我说,我不考研了。”她重复道,声音比想象中平稳,“其实我早就该做这个决定了。难得现在有应届生的身份,我决定先参加国考,反正我都报名了,去试一试。” 陆余皱眉:“小离,你不用这样,你的复习都是为考研准备的……” “我不是冲动。”她打断哥哥,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考虑很久了,觉得自己是时候走出校园了,如果能国考上岸是最完美的。就算没考上,还可以参加校招。我们班同学好多都已经在校招中拿到了offer,我也可以的。下个月还有好几个大厂来学校开招聘会呢,多投几个,说不定就上岸了。” 这天晚上,陆离在书桌前坐了很久。 明天早晨她就准备离开家回学校了,陆余以为她是搬回宿舍去住。实际上明天晚上住哪儿,她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申请到新的宿舍都不好说。 因为她其实骗了陆余,她不是为了专心考研才搬回家住的,而是跟舍友有了化不开的矛盾,相处不下去才直接退掉了宿舍。 当初退掉宿舍的时候,她还暗自庆幸。多亏了当初高考报志愿没有选外省的211,而是选择留在了杭州本地读书,让她现在可以有走读这条后路,可是没想到…… 她确实可以不走,因为这是爸妈留给他们兄妹的容身之所,但她不忍心让抚养自己长大、跟她相依为命的哥哥为难。 陆离用指尖戳着桌上木阁摆件的十字脊顶,这是她学习累了后最喜欢把玩的玩具,就像是她的娃屋一样。 木阁不大,也就A4纸大小。质地沉实,是那种老木头特有的暗沉光泽。造型也很精巧,重檐叠瓦,十字形的脊线在顶部优雅交汇,形成一个十字脊顶。细节处能看清榫卯结构和窗棂纹路,边角被摩挲得温润,看得出岁月的痕迹。 她决定这次离家,把木阁也带走。毕竟这是爷爷以前送给她的,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的东西。 “嘶……” 许是心情不好,她无意识间手重了,竟被脊顶戳破了指尖。 十指连心,那叫一个疼啊。 陆离的视线一瞬间就变得模糊,汹涌的泪水似决堤的洪流,再也堵不住。 泪水混着血液,不经意间,流到了木阁上。 微茫闪过,一切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章 变成了拇指姑娘 “咔哒。” 一声极轻微、仿佛机括转动的脆响。 陆离抽抽噎噎地低头,只见那十字脊顶上某个极小的凸起似乎被按了下去。 紧接着,一道柔和却不容忽视的白光自脊线交汇处迸射而出,不偏不倚,正好笼罩在木阁旁边那台她做题计时的闹钟上。 光芒流转,像是一层急速收缩的水膜。 陆离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那圆润的闹钟,以惊人的速度塌陷、缩小,发出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 不过一两次呼吸的功夫,光芒敛去,桌上赫然出现一个硬币大的迷你闹钟。 陆离脑子有点懵,眼泪都没空流了。 她揉了揉模糊的眼睛,几乎是屏着呼吸,凑了过去,指尖带着难以置信的试探,轻轻碰了碰那迷你闹钟,真实的触感传来。 不是幻觉。 怎么回事? 她的目光猛地转回那座静默无声的木阁摆件,再看看自己已经凝住血的指尖。 木阁她跟小说里写的一样,滴血认主了? 刚才碰到的是哪里? 十字脊顶……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擂鼓,陆离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混合了恐惧与强烈好奇的心情,再次伸出右手食指,精准地按向了那微缩的十字脊顶。 这一次,没有光射向别处。 那白光自顶点炸开,瞬间没入她的眉心,一股强烈的失重感从四面八方涌来,不痛,却让人晕眩。 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扭曲、压缩。 她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高速旋转的离心机,视线里的景物——桌子、不远处的床铺、天花板——疯狂地拉长、变大、远离。 “砰!” 一声闷响,是她屁股落地的声音,触感异常坚硬,震得他尾椎发麻。 眩晕感缓缓退潮,陆离晃了晃脑袋,定睛看去。 然后,她彻底呆住了。 眼前的世界,已经彻底颠覆。 原本光洁的复合板材桌面,此刻望去是无垠的、带着木质纹理的平原,起伏的纹路犹如沟渠。 旁边那个她平时用来喝水的马克杯,此刻她得仰头看,伸手踮脚去够,都离杯沿还差一点,纸巾盒更是成了一个巨无霸。 至于桌旁立着的那盏读书用的落地灯,巍峨如山岳,灯杆弧线高耸入……“空”? 她低头看看自己,再看看眼前放大的一切,一阵荒谬和惊喜感攫住了她。 皇天后土,各路神佛哎!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看了起点那么多金手指小说,这是终于轮到她了吗? 她就说看网络小说也不会完全无用! 又惊又喜地沉默半晌,陆离一骨碌站了起来,才要抬步,就被拖地的衣服绊了一跤。她身上原本合身的衣服,此刻都变成了披在身上的麻袋。衣服成了拖地长袍,内裤成了长裤,还挂不住腰,不断下滑,穿着空落落的。 她只犹豫了一秒,就挣脱了碍手碍脚的衣服,从变得比腰身还大的领口钻了出来。 太冷了,她在衣服山里翻了翻,发现把缩小的袖套当抹胸裙子倒是刚好。只是还不够,现在可是下雨的深秋,就算是室内也一样湿冷。于是她又扯下另一只袖套当披帛,虽然不伦不类,但好歹不哆嗦了。 接着她抓起口袋里变得有她手臂长的军工刀,走到跟自己一样享受缩小待遇的闹钟前,费了点力气提起来,像提一个水桶似的。 也就是说,同样是缩小,但她和闹钟以及衣服鞋子军工刀等的缩小比例不一样,她比这些非生命体都缩得更小。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金手指的源泉——那座木阁。 此刻,这木阁在她眼中,已不再是摆件,而是一座宏伟、精密、散发着神秘气息的巨大阁楼。 层叠的飞檐,镂空的窗格,紧闭的木质大门,上面还有块气派的牌匾,可惜是秦篆,不认识……一切都放大了数十上百倍,静静地矗立在一旁。 陆离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那座木阁走去,因为心神比较紧张,她连手里提着的闹钟都没放下。 当她站在阁楼的台阶前,深吸一口气,拾级而上,把手里提着的闹钟往门前檐柱上一放,攥紧右手的刀,上前两步,伸出左手,抵在冰凉的木门上,用力一推。 “吱呀——” 原本打不开的模型门,竟然真的被她推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带着时光陈腐与尘埃气息的风,从门内吹出。 里面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好奇心像一只钩子,拽着她。 陆离回头望了一眼那片变得陌生而巨大的桌面世界,再次深吸一口气,抬脚跨过门槛,侧身进入门缝。 黑暗瞬间吞噬了她。 目不能视,她只能凭感觉往前走,脚下似乎是平整的地面,空气凝滞。 走了大概十几步?或许更多,前方隐约透出微光。 她加快脚步,向着光走去。 一步踏出黑暗,视野豁然开朗。 再抬头,却发现自己正站在楼阁的内部,回头望去,大门就在自己身后,仿佛刚刚她走的那些路都是错觉。 木阁内部宽敞高大,只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别的家具装饰。 这也正常,毕竟谁做摆件还会精细到摆件内部装饰呢。但只是这个外轮廓,都已经可以看出当年做此木阁摆件的木匠技艺之精湛了。 陆离一边感叹着这缩小后身临其境才能体会到的雕刻技术之高超,一边沿着内部的楼梯盘旋而上。 每一层都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家具摆设,只有纯粹的建筑结构美。 这座木阁陆离之前从外部看,也就三层,但现在缩小了从里面探索,才发现有五层。也就是“外三内五”,跟滕王阁一个格局。 她一直爬到最高层。 在这里,她仰起头,看到了那十字脊顶的内部结构,在最高点的交汇处,镶嵌着一颗鸽卵大小的明珠。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在胸腔中回响。 是不是就是这颗珠子散发出拥有缩小功能的光芒呢? 陆离想触碰那颗珠子,或许那是关键。但太高了,光滑的梁柱无处攀爬,四周空空荡荡的也没有个踩脚的地方。 她徒劳地试了几次,只得放弃。 这木阁里面什么也没有,看来得出去再想办法。 第三章 穿越时空了 陆离循着原路下楼,这次毫不犹豫地直接拉开了一扇大门,迈步而出,下了台阶,然后,像根钉子一样,被牢牢地钉在了原地。 门外,不是那熟悉的、堆着纸巾盒和杯子、书本的桌子。 而是漫天席地的荒草,堪比人高,远处,还有连绵的、望不到边际的巨型植物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阴沉的剪影。 水声从下边很深的地方传来,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浓烈的、混合着腐殖土和陌生植物气息的味道,湿热,黏稠。 杯子、纸巾盒、书本……桌面上原本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包括脚下都不再是复合木,而是变成了泥土地! 只有那充满了现代金属质感的闹钟,还静静靠在檐柱边,在这片蛮荒的背景板下,显得格外突兀和诡异。 一阵带着植物清腥气的风吹过,草木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潮水般的声响,淹没了周遭一切。 陆离站在原地,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 她这是……穿梭时空了?! 陆离扭头去看身后的木阁,万幸,木阁还在。 她谨慎地在周围视察一圈,发现自己此刻所处的地方是一片相对平坦的土地,植被茂盛,杂草丛生,不远处就是陡坡,面前则是一道草木稀疏的断崖。崖下,一条溪流在乱石间闪着光。 这不是山坡,也不是谷底,而是水流千万年切割与堆积后,遗留在半山腰的溪谷台地。 她居然从现代自己房间的木阁模型里,直接穿越到了山林! 这是什么奇幻剧本?小说照进现实? 也对,缩小这么离奇的事都出现了,再来个穿越也不奇怪。 陆离沉思片刻,最终决定还是尽快先找到回现代的办法再说。 “既来之则安之”这种话她不想听,她现在要听的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闲来无事穿个越她能接受,但是她可不要留在这里啊!都已经千辛万苦读到了大四,怎么可能愿意回到原始森林,茹毛饮血! 现代社会再多不足,其便利性也不是荒野可比。 陆离环顾四周,当即决定先除草。 还好她刚才拿走了口袋里长年放着自卫的军工刀,而且对现在的她而言这小刀还变成了一把大刀,不论是砍人还是割草应该都不赖。 只是她刚拔出一棵荒草,就被里面“簌簌”的动静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只看到一条消失在草丛的蛇尾。 “……”陆离的头皮都炸开了,浑身汗毛直竖,深呼吸两口,低头看着自己沾了泥土的赤脚,忍不住缩了缩脚趾。 山林真可怕! 但再可怕也不能坐以待毙。割草,必须割草!就算回不去现代,她也不能让木阁的门前长满荒草啊! 好在之后除了一些蜈蚣、蠼螋、鼠妇之外,倒没有再遇到陆离最怕的蛇。埋头苦干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木阁门前就被陆离割出了一片平地,杂草堆积在旁边。 她又取了几根杂草搓成简易的草绳,然后把巨大的杂草一捆捆地捆好。 在把军工刀和闹钟拿进木阁后,陆离回忆了一下顶楼的层高,然后拖着四捆杂草进楼。 马不停蹄爬到楼顶,她把四捆杂草叠起来,爬上去试了下高度,接着又下去搬了俩捆杂草,这下终于够到明珠了! 陆离兴奋地想到,该能回去了吧? 念头飘过,天旋地转,下一秒,她就摔在了桌子上。 她连忙伸出手查看,但见手掌心有着青色的草渍,指甲里还嵌着些泥土,手上的痕迹仿佛证明之前的一切不是梦! 陆离一越而起,连忙去看那座木阁摆件,倒是还原样摆在桌子上,纹丝未动,但那消失的闹钟和缩小的身体都在告诉她这不是幻觉。 她得抓紧想办法恢复,不能一直是小人啊。之前她是被白光照了一下缩小的,现在想恢复是不是还得再照一下? 陆离正准备往木阁里面跑,去触碰那脊顶的明珠。下一秒,明珠仿佛有灵一般,自动射出一道白光笼罩住她。 片刻后,白光下的陆离慢慢恢复原样。只是刚才她还可以当长袍穿的袖套,此刻早已崩坏,碎屑就掉在地板上。 看来物品虽然可以跟着她穿越时空,但缩小后就不能再次放大。 陆离也不急着去穿衣服,而是再次伸出手,准备按在木阁顶上。但在最后一秒,她又停下了动作,转而只是心中默念白光。 如她所料,白光只要她心有所想,就可以操控。但想必是有距离限制的,否则她以后不是随便在哪,都可以拥有缩小的能力了嘛! 关于这一点,她待会就打算试验一下。 缩小后,陆离扶着墙,再一次穿越。 只是这次她直接出现在了之前离开的草垛上,也就是说在木阁内部,而不是跟第一次那样是在外面。 只见她利索地爬下草垛,跑到窗口往外一看,外面仍然是原始森林风貌,并非她那间朝北的小房间。 “难道木阁就是时空穿梭点?而明珠是穿梭的关键?我若是摘下这颗明珠,是不是就能随便在哪穿越?” 她反复思量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试试。 再次爬上草垛后,她伸手去抓明珠,想要把它抠下来,费了半天力都没成功。 她也不灰心,直接跑下楼,兴致勃勃地去搬自己那把对现在的她来说等于大刀的军工刀。 徒手抠不下来,那就上工具呗! 只是费了一番功夫后,顶上精美的雕刻倒是被陆离用刀划坏了不少,但嵌在里面的明珠却一点都抠不下来,仿佛已经与木阁融为一体。 忙活了半天的陆离一拍脑袋,自嘲道:“我傻了!我干嘛不恢复身体再抠?!” 想到此,她便再次默念穿越,回到了现代的房间,并且催动白光将迷你版自己恢复成原来模样。 然后她二话不说捧起木阁就去看顶上的明珠。 只是无论她怎么找,都没有在木阁的顶上看到明珠的影子。 她想了下,自语道:“原来之前是把珠子完全按进去了啊。” 如果她非要抠这明珠,那大概率得把木阁暴力拆了。可是这会有很大风险,万一明珠与木阁是完全绑定的,她把木阁暴力拆卸了后这宝贝会不会就直接损坏,再也显不出神奇了? “算了算了,也不是非得执着于明珠,反正整个木阁都是我的。” 第四章 我有一座时空站 陆离虽然不打算拆明珠了,但木阁还是需要继续探索的。 在知道自己能在木阁来回穿梭之后,陆离的心情便放松了,潜下心,一直研究到窗外天色放明。 外面厨房传来王玲玲做早餐的声音时,陆离终于摸清了一些规律。 木阁内和现代的时间流速不太一样,木阁内的时间要快很多。 陆离通过对比推算,觉得两者的时间差可能是“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也就是说,理论上在“人间/木阁世界”待一天,回到“天上/现代”也就是四分钟。 更妙的是,她感觉自己好像是木阁世界的“神”,因为一旦她离开了木阁世界,里面的时间就静止了。 为了验证这一点,她特地把闹钟留在那个世界,看好时间来回穿越了三次对比。 这是一个绝对重要的发现,如果她愿意公开自己的木阁秘密,就此写一篇论文,说不定马上能拿个诺贝尔奖什么的。 当然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陆离还是懂的。论文什么的也就想想,她不可能公开这个秘密。别说公开,甚至都没打算告诉哥哥。 此乃题外话,言归正传。 除了时间流速的不同,陆离还发现了穿越的规律。只要缩小后的人或物碰到木阁,不管是在门内还是廊下,哪怕只是手扶着檐柱,潜心冥想,就可以穿梭时空回到现代。之前折腾半天的除草爬高摸明珠,都是多此一举。 另外关于缩小这件事,陆离也有发现。非生命的物体,缩小的比例要比生命体少,以人为参照物,大约是五倍差。比如那闹钟,到了木阁世界对她而言就变成座钟,但被她拿着一起缩小进来的金鱼,却是跟她保持同样的比例。 陆离还十分严谨地为此写了个缩小公式:生命体和非生命体同步缩小,假设生命体缩小比例为a(a<1),则非生命体缩小比例为b=5a(b<1,故a<0.2)。 这公式是为了方便她以后采购物资进楼阁,因此她算得很认真,还记在了小本本上。 缩小这件事有个明显差异,就是除她之外,别的缩小事物难以再放大。哪怕是金鱼这条生命体也一样,回到现实就变成迷你鱼,得拿放大镜看。 还有一个最不美妙的情况——来回穿梭时空似乎会产生不可捉摸的损耗! 陆离也就带着金鱼试验了两次,原本在鱼缸里养了好几个月都活蹦乱跳的金鱼就翻肚皮死翘翘了。 她不清楚这是因为穿越时空的缘故,还是缩小成迷你鱼后变脆弱了,反正都不算好事。 她虽然感觉不出自己身体有变化,但望着死鱼也是心有余悸。 除了金鱼,别的物品多穿越了也损耗得厉害,通常只第二、三次,就会脆到一碰就碎。 只是让陆离就此停下那是不可能的,拥有了既可以缩小万物,又能穿梭时空的宝贝,这谁还忍得住不动啊! 这一晚上她为了摸清楚规律,来来回回穿越了十七八次。 她正愁无家可归,现在有了这宝贝,可不就等于多了一套移动别墅了,还是外三内五的豪华楼阁! 加上两界的时间差,她不但能有个容身之所,还平白多出了许多时间哩!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陆离还是决定能减少穿越的次数,就尽量减少。 此后三天她就待在木阁世界不出来了,难得可以穿越,她怎么也得好好探索一番,说不定还能在里面找到什么发财的办法。 就算发不了财,也可以通过时间bug好好学习。 距离国考只剩三天又怎么样,按“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的时间比率,她等于还有三年,时间不要太充裕啊! 接下来,陆离就开始兴致昂扬地调动木阁的角度,把她那些要带进木阁世界的宝贝——水壶、杯子、毛毯、镜子等物都缩小了。 至于昂贵的电子产品她暂时还舍不得缩小,毕竟物品被缩小后不可以再放大。 她已经决定以后不问哥哥拿钱了,所以现在身上仅剩的资金可不敢乱花。 等她在里面搞到钱了,再试不迟。 通宵了一夜的陆离把缩小的东西都塞在廊檐下,然后自己也重新缩小钻进楼阁。把东西全搬到楼阁二层后,她往柔软而宽大的毛毯里一倒,几秒就入睡! 等她睡饱醒来回到现代,外面厨房里王玲玲还在做早饭,现代世界的时间仅仅过去了两分钟。 卡时间bug的感觉太香了,就是肚子饿得慌。 陆离打算吃完早饭就出门去采购一趟,做足准备再进入木阁世界。 毕竟“人间一天,木阁一年”,只要她不来回穿越,专心待在木阁里,就有足够的时间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咄咄。” 房间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小离,起来吃早饭了。” “噢,好。” 一家人坐在桌上一起吃早饭的氛围算不上好,兄妹俩都有些沉默,唯有嫂子王玲玲面带喜色。 一想到小姑子就要回学校宿舍了,不会再打扰到他们的二人世界,还开窍了不打算考研转而去考公,她怎么能不欢喜呢。 “小离,你今天打算什么时候搬回学校啊?到时候给你哥打个电话,让你哥送你。”王玲玲笑眯眯地开口道,话里话外都有一种迫不及待。 陆离现在有了神奇的木阁世界,对现实的不如意都已经一扫而空了,根本不在乎对方的态度,于是抢在哥哥开口前淡定回道:“不用送,学校又不远,我搬家自己打个车也很方便的。” “你不用那么急,现在都月底了,再三天就国考,就住家里还能吃得好点。” 陆离闻言默默吐槽道:算了吧,我怕我消化不良。 但面上仍是不显,只是淡然道:“我们学校食堂也很好的。” 兄嫂两人都要赶着上班,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寒暄,吃完就撤了,剩下陆离洗碗擦桌子。 本来昨晚陆离还憋着委屈,想着今天无论如何要离开,大不了去学校随便哪个角落通宵。 但今天的她已不是昨夜的她,心情早已大不相同。现在的她决定暂时不走了。 待会儿整理一下衣柜顶,把木阁放上去,既隐蔽又安全,就算她嫂子打扫卫生都不会去扫衣柜。这样她就能过上住中式豪华楼房的好日子了,若要外出,就趁兄嫂上班的时间,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虽然同在一个房子里,但她有她的木阁世界,陆余尽管过他的夫妻世界,大家互不干扰。 第五章 开启新的篇章 杭州城在晨曦中苏醒,街上行人匆匆,车流如织。 陆离站在窗前,俯瞰着这座她生活了二十一年的城市。再过一会儿,她就要离开这里,前往木阁内的原始世界,开始她一个人的孤独之旅。 她打开手机备注,最后确认一遍采购清单: ·军用指南针(防震、防水) ·暴雨梨花针一套(配牙签十包)、蜘蛛侠吐丝器一个、激光笔一只、放大镜一个 ·多功能急救包 ·纯净水两桶、304不锈钢密封桶五个(选自带龙头款)、带把手的保温杯两只 ·高能量压缩食品、风干肉类、鸡蛋、土豆、白菜、米、面、油、儿童版锅碗瓢盆等等。 ·野外生存手册、军地两用人才之友(均电子版下载) ·太阳能庭院灯六盏、太阳能便携充电宝五个、小号强光手电筒一支、小号头灯一个 ·儿童雨衣、儿童伞、防雨罩 ·强效驱蚊剂、蜱虫防护喷雾、懒人蚊帐 ·小号多功能折叠铲、防风火柴、迷你防风打火机 ·便携雨量计(预判暴雨风险)、温湿度计 ·防水记号笔 ·种子与若干农耕工具 ·洗漱用品等 ·防火储粮容器若干 ·几套玩具娃娃衣裤鞋 这些是她暂时能想到的最需要的东西,大部分可以在边上的大型超市里面买到,还有一些需要去专门的探险者店铺和小商品市场以及动漫周边店购买,她都已经找好了地址。 倒也不是不能网购,但网购最快也要两天才能到。据她推算,现实世界两天,木阁内就是两年呢,她可等不了。毕竟国考近在眼前,这时候就不省这些钱了。 多亏了陆离平时有勤工俭学,之前住校陆余也会每个月按时给她打生活费,银行卡里多少存了些钱。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没钱可是万万不能的啊!等她摸清了木阁世界内的情况,她就尽快搞钱! 在杭州这座城镇化率达84.8%,常住人口超千万的省会城市里,无论穿什么奇装异服、买多少奇葩物品,旁人也很少关注,连邻居都不会好奇多看一眼。 因此陆离出门采购一点都不避着人,搬回来也是大大方方毫不扭捏。甚至还请了跑腿帮忙搬运,一点都不担心引人注目。 杭州城里跟爷爷奶奶家互相爱串门的乡下不一样,对门相见不相识都是常态。 等陆离把物资采购齐,就关好房门然后开始一样样缩小,再一样样把缩小后的东西放在木阁四周,或靠着木阁,或塞在廊檐下,为穿越做准备。 若不是在外界打不开木阁的门窗,她都想塞木阁里面的。 除了今天采购的物资之外,房间里面的床,陆离也打算缩小搬走。毕竟以后长期住在木阁,她也不能一直席地而睡。 至于床没了她哥和嫂子会怎么想,这她可不管。她都已经把房间腾出来了,拿走一些本就属于她的东西又有什么大不了。 陆离从小睡到大的这张床,是一张一米小床。到了木阁世界,根据缩小公式,应该就会变成一张对她而言相当于2.9米的无敌大床了,到时候她想在上面来回翻滚都没有问题。 这辈子还没睡过这么大的床,想想就开心。 为了方便归置,陆离特地先穿越一趟把物品都收到木阁世界后,再爬上二楼回到现代。这样她带着缩小后的木床穿越就可以一举穿到二楼,省去自己搬运的麻烦。 为了这张床,陆离可是不惜冒着消耗生命的风险多穿越了一次,可知床对她而言多重要! 为了对得起这一次额外的穿越,陆离把想到的自己缩小后可能搬不动,但又需要放在二楼的东西,都一次带了过去。 安置好之后,陆离回到现代,取出不锈钢吸管,开始给木阁加装下水道。 其实木阁本身也设计了许多排水孔的,但那排的都是雨水积水,并不是生活用水。既然要在里面生活,她还是希望能改造一个便捷倒水的装置。 至于这些改造到了木阁世界还有没有用,她也不确定,反正就先试试,也不费太多力气。 等忙活完,时间到下午一点,陆离肚子都饿得咕咕叫。 她去厨房给自己下了一碗鸡蛋面,又去卫生间洗头洗澡一番。如果可以,她甚至还想点个香,搞点仪式感。 干大事前焚香沐浴,也算是华夏子孙的传统嘛! “可惜了,家里没有香座。”陆离摸了摸下巴,感叹一句。然后才回到房间,把木阁放到衣柜顶上,再脱下身上的衣服,默念变小。 待白光闪过,变成小人的陆离取过放在地板上的小衣服小鞋——这正是她今天比着袖套特意买的娃衣和娃鞋,缩小后虽然也不算特别合适,但至少能穿,再也不用穿袖套光脚跑了。 一切准备就绪,陆离沿着窗帘往上爬,爬到与衣柜顶部齐平的高度时再纵身一跃,跳到了衣柜顶。 这里经过她的打扫改造,现在不仅放置了木阁,还铺上了一块大大的干净的新毛巾当防震地毯。 以后若是有钱了,陆离还是打算搬走的。到时候租个无人打扰的房间,就把木阁堂堂正正放桌子上,不用爬上爬下那么费力。 再一次穿越至木阁世界,陆离没有急着出门探险,而是着手布置自己之后要生活的家。 但在忙之前,她要先出去看看,改装的下水管道有没有用。 她走到楼外安装不锈钢吸管的边角一看,赫然发现那边就跟她没改造之前一样。不锈钢吸管倒没有凭空消失,而是缩小后倒在了屋外。 看来木阁的外观并不能轻易改变,陆离之前是白忙活了。不过这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因此并不觉得失望,很快就接受了现实。不锈钢吸管她收了起来,说不定以后还有用。 收完不锈钢吸管,陆离抱出强效驱蚊剂围着楼阁外围喷了一圈。 再次回到楼阁之内,但见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棂,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陆离站在空阔的大厅中央,脚下是温润的木色,四周除了承重柱和门窗墙壁,再无他物,连呼吸都带着轻微的回声。 第六章 缩小后的世界 心情愉悦地看了片刻后,陆离开始归整堆在木阁廊檐和墙壁边上的物资。 先是一股脑儿搬进一楼大堂,然后上楼把床给铺了,放上她新买的懒人蚊帐。这深山老林的,肯定不少蚊虫,有了蚊帐就不怕了。 接着就把快塞满二楼的不锈钢密封桶一个一个往楼上搬。空的密封桶并不重,但就是体积巨大,陆离搬起来也还是有点费劲的。 多亏了此楼的楼梯间宽敞大气,不然都没法搬运密封桶。 把三个密封桶依次搬到上三层后,陆离就开始搬庭院灯。原本小小的悬挂式庭院灯,现在相当于她半人高,完全就是落地灯。 好在虽然看着巨大,但分量还行,陆离搬起来倒也不算特别费劲。 处置好了楼上的事务,陆离马不停蹄地下楼,开始整理一楼的物资。 首先就是往新买的钢架里放置锅碗瓢盆。她选的这些在现代是儿童迷你版,大小也就能煎个蛋。可是到了这个世界,对陆离来说那已经比她从前见过的所有锅碗瓢盆都大了,简直像是给巨人准备的,好在不影响使用功能。 因为这个世界不方便使用煤气和电,所以陆离特地买了两个酒精炉子和一箱酒精块。别看只有一箱,给缩小后的陆离使用,那就等于翻了数倍,实惠得很。 楼阁内是没有设计烟囱和烟道的,当然更不会有油烟机,所以陆离把放置着锅碗瓢盆的钢架就安置在大门边。到时候要开伙就搬外面去。她可不想把家熏得满是油烟。 第一次搬家,陆离的东西算不上多,大部分还是鸡蛋白菜米面油盐、酒精块、火柴等储藏起来就行的物资,不需要大费周章整理,规规矩矩收在防火防潮收纳箱里就行。 别看她因为钱不多,买的很克制,但现在放眼望去,居然也占据了一楼大堂的半壁江山。 主要是缩小的比例不一样,比如一颗寻常的超市鸡蛋,到了木阁世界,相对于陆离来说,就成了柚子大小,堪比鸵鸟蛋。一粒普通的大米,半个手掌那么长,刚好可以握在手里。 此刻陆离脑海中只冒出一个念头:楼上的房间可大部分还空着呢,等有钱了放开了买! 忙碌了大半天,当最后一盏庭院灯被放到一楼廊檐下后,陆离终于停了下来。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铺满了地板,照亮了木纹,也照亮了空气中缓缓飘浮的微尘。 这里终于不再是冰冷的建筑模型,而成了可安放身心的“家”。 这是第一个完全属于陆离一个人的家,看着眼前这一切,她不禁眼眶微湿。 她在木阁里忙了大半天,在现代也就差不多过去一分半而已,因此她心中再也没有了紧迫感。 一阵疲倦传来,她索性关了大门,上二楼休息。 这儿天黑得快,气温也降得快。刚才在一楼大堂还阳光满地,上了二楼再看外面就已经黑沉沉了。 她把放在阳台晒太阳的太阳能庭院灯搬进室内,打开开关,暖黄的光芒顿时驱散了所有黑暗。 陆离这个房间简单至极,整个二层跟一楼大堂一样,是全通的空间。 南面的中央放着一张目测2-3米的大床,上面罩着一个同样大的懒人蚊帐;墙边放着儿童版(当然现在已变姚明版)移动马桶,需要搭配降解剂使用:一收纳箱的纸巾及卫生纸(没办法只能准备卫生纸,卫生巾对于缩小后的陆离来说太大了):一个对着窗外的落地镜;一个倒满了娃哈哈纯净水的密封罐;一个完全可以当澡盆的新木桶,一个儿童版可爱牛牛造型的塑料盆。 虽然这些东西陆离都是往小了买,但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皆已变成巨物,堪称物美价廉。 比如在外界用降解剂,可能上一次厕所就要花五六块钱。但到了木阁世界,降解剂相对人来说变大好几倍,使用成本自然直线下降。 最令陆离满意的还是桶装纯净水,以及自带龙头的密封罐。把纯净水倒进不锈钢密封罐,有了自带的龙头,这就等于是自来水,方便得很。 且密封罐穿越到木阁世界后,一桶就跟她人差不多大了。以她的视角目测,现在这就是个直径2.3m、高2.4m的巨型不锈钢水箱,感觉可以用很久。 以后她不但吃喝煮饭要用纯净水,连沐浴洗漱都用它,完全不用心疼,就是这么豪横,用完再回现代补货。 要不是穿越次数的限制,陆离都想把每一个密封罐里都加满纯净水的,这样就等于每一层都拥有便捷的自来水了。 不过这件事也不急,以后可以慢慢添的,她主要活动的一楼和二楼有了自来水,短期内她不会有缺水之虞。 而且木阁穿越的地方是溪谷台地,不远处就有溪流,水资源还是富裕的。真正纯天然的溪坑水,可比那些拿自来水冒充的矿泉水好得多。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后,陆离左右睡不着,索性一骨碌爬起来,准备去看书。 学习已成习惯,长时间不学习她就难受。 三楼被她当成了书房,里面放着一个巨大的电子书,边上是巨大的太阳能充电宝(下面还配着玩具平板拖车,方便白天拖到阳台晒太阳充电)、以及几十本叠起来的变得跟A4纸差不多大的便签纸,和一盒粗壮的笔芯盒。 Kindle电子书,是陆离缩小后带过来的常用电子产品,是她闭关最重要的“修炼”道具。里面有她下载的无数书籍,从小说到教材到各类参考文献以及工具书,应有尽有,可比直接搬书过来方便多了。 这本电子书,还是陆离考上重点高中时,陆余让她自己挑选的礼物。因为心疼哥哥赚钱养家不易,陆离挑的是kindle最低版本的电子书,墨水显示屏,不带屏幕光的。简易版在现代不吃香,到了木阁世界反而成了优点——省电,充一次用半个月都没有问题。 她可以把手机和电脑都关机后藏在保险柜里,但绝对不可以离了电子书。 把kindle靠着墙用手机架固定,现在目测就是一本长1.2米、宽0.9米的巨型电子书。 除了电子书,配套的移动小wifi陆离也缩小带了过来。但很可惜,跟她猜测的一样,换了个时空,这款移动wifi就跟砖头一样,根本提供不了网络了。这东西算是废了,好在这样的损耗在她的承受范围内。 陆离穿越之前,可是把电都充足了的。 第七章 这不是无主的山 动员的话说了不一会,强调了任务的艰巨,凌河一声令下,传令兵选了城里最好的马分批从不同城门冲了出去。 明月听到穆青青的话,吓了一跳,险些将手里的东西给翻到了地上。 “记住,一定不能多蘸,否则写出来的字,就要看不清了!”赵风向蔡琰嘱咐道。 虽然,现在的db队英雄都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觉得即使被战死在场上,也总好过在血池里等着比赛结束,所以db队的英雄早就打算死在梦之队英雄的手里。 在训练的时候没有任何接触,反而在最后的结束时刻因为那一吻让两人纠缠在一起。 波兰队的选手见了,并没有操控他们的英雄去对付下路的“飞机”,而是继续团在一起,朝着梦之队中路跑去了。 “哎呦,起床了?赶集帮我收拾一下东西,然后去你家。”燕北寻在厕所里面听到我起床的声音,就喊道。 其中有一个高手非常强,他的力量也正是双头巨蟒的克星。他就是佛门的无妄。无妄掌握强大的佛门秘术,佛门秘术有着强大的佛法,这佛法力量本身就有驱魔作用,对妖兽、魔物等有着比其他力量更大的伤害。 玛格丽特不是商人,她没有商人的谨慎与奸滑,双方谈定后立即便用手机网上银行转帐,把钱转到了李致远的帐户上。 到底也是一个在街头奋起,一步步爬到现在的狠角色,满脸血迹,脸上肌肉极度扭曲的薛如海,还能强咬着牙齿,稳稳的跪在那里。 “八嘎!天实在是太黑了,你们要注意阵地前面。支那人的山里石头实在是太多了。”刘浪用日语轻吼着回应。 此时,出现在叶浩轩他们所在山洞洞口的,便是这样的一伙亡命之徒。 无疑,替身人偶是个宝物,凡是武修都会眼馋,即便是唐辰满身是宝,也难以舍弃替身人偶对他的诱惑。 感慨宗盟能量巨大的同时,她也同时明白了宗盟要她夺冠的决心。 那是一股雄厚磅礴的厚土气息,这股气息让本来就已经很大的盾牌,刹那间变得更加的高大,雄厚。 可最让他高兴的,无疑是在这个过程中,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生挚爱。 “发生什么事情了?”众人听见花紫曼的欢呼之声,连忙走了出来。 除了教练队长之外,另外那名负责刷荣誉的训练三队成员的状态也不是很好。他的脸色煞白,从竞技场出来之后便用双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不过相比于教练队长的情况他还是更好一点,因为最起码他还可以自己行走。 夜晚的圣光陈因为这些光辉,让月色失去颜色。也让周围的天空明亮而模糊。天空之中不见星辰,或者只有在神殿的最高处,才能看见那些永恒的点缀。 外面的吵闹和喧哗让秋月皱眉,而紫嫣则阻止了她拿手机的动作,转身出门,自行去了医院大楼前——那里聚集着闻讯而来的许多玩家。 她刚刚睡醒,脑子的确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又穿着新买的高跟鞋,可能一下子不适应,就扭到了脚踝。 “娘的,果然还是冲着我们来的!”孔春龙悻悻地踩下了急刹,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方向盘上。 在顶住了一轮飞斧的攻击之后,虽然有霜寒护盾减免了一百点伤害,但是陈尹依然受到一百四十点的实际伤害,加上之前冲阵的时候,受到的那些零星伤害,陈尹在还没有冲到野蛮人英雄面前的时候,就损失了两百点生命。 “恩!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霍正刚微微皱眉,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刘炎松似得。 那个发光体其实体积并不大,闪现在天际线上的时候,也基本上就是一个点而已,但就是这个点,却散出让人无法逼视的辉华,让太阳也似乎黯然失色了。 所以,秦唐给员工们的工资、福利,在这个圈子里,都是属于上等的,那是相当的不错。 “怎么?心虚之后就想杀人?哪那么容易……”贝贝怒呵一声,一股威严散开,手挥动着袍清脆一响起,朝着那冲击而来的威严爆发散了出去。直接在虚空爆炸开来。 随着卫兵点着了煤油灯,光亮渐渐将牢房里的黑暗驱散了。觉罗看到一个蜷缩在烂草堆里的人,他回头向牢房的守卫投以质询的目光,看守肯定的点了点头。 亚瑟坐在她的身边,他的手握紧她的手同,这样的结果,等的真的度日如年。 “海洋中出现海啸,火山喷发附近出现巨大地震,有一块达到千里范围的陆地出现塌陷下沉,十几个城市消失,死伤人数估计在三千万以上!”接着李子豪又发来讯息。 纳兰素心、程英、陆无双眼圈微红,芳心内感动不已,虽说在大家的心目中,段素素正妻的地位无法动摇,但没有人希望自己低人一等,李浩然这话太及时,也太让她们高兴了。 过了鱼复县之后,入”的路就有两条了,一条是北线,也就是鱼复一一汉丰宣汉汉昌一一阆中一葭萌樟撞涪一绵竹一一落凤波旗成都。 令陈香颇感意外的是,权立国居然还能保持着镇定,勉力保持着自己的阵脚不乱。 而她放在被子里的手指握的很紧很紧,唇微微的开合几次,似乎是在不断的说着同一个字。 王鹏对此不太赞成,他认为,东江已经形成自己特有的产业特色,应该在原有基础上深化提高,it行业很可能在未來形成趋势,但要想以东江的电子产业作依托抢占市场,王鹏觉得条件不具备。 却是这道人行走之间,用出了存思之法,行走之间,一气贯通,似乎有着百神在身。周遭的气机尽数被控制起来。 纳兰素心羞不可抑,低垂臻首,悄悄望着罪魁祸首的李浩然,芳心甜蜜。 真该死!陈香的心头一怒,他推开门去找那个剧务,却被告知,那个名叫阿明的剧务刚刚辞职,他家也不知道在哪里,人早就已经走得找不见了。 第八章 猎人陆上线 山道上,楼氏的几位庄丁挎着朴刀,腰悬铜哨,踩着枯黄的落叶簌簌前行。 领头的是个吊梢眉汉子,名唤楼三,乃楼家老宅的巡山庄丁头目。 “都给我警醒些!”楼三压低嗓子喝了一声,目光扫过林间的蛛丝马迹,“前儿南边山坳少了三株老松,定是有外村的泼皮来偷盗。这百步岗的一草一木,都是楼家的产业,谁敢伸手,砍断他的手!” 庄丁们应声散开,两人一组,分头巡视。 不多时,一个年轻庄丁蹲下身,指着树下的新鲜脚印,急声道:“三哥你看!这脚印,还有这折断的枝桠!” 楼三眉头一拧,提刀快步上前。果见山道旁的灌木丛被人踩得稀烂,地上还落着半块啃过的野山楂。 “定是附近村落的樵夫!”他咬着牙,从怀里摸出铜哨,“嘀——嘀——”短促的哨声穿透林莽,惊起一群山雀。 片刻后,分散的庄丁聚拢过来。 楼三朝山坡上毛竹林的方向努努嘴:“往那边搜!遇上樵夫便驱赶了事,若见着扛着木料、背着猎物的,不要废话,直接动手绑回庄里,交给管事发落!” “是!” 一行人踩着枯叶,朝着竹林深处行去。 阳光斜斜切过四明山的林梢,在厚厚的腐殖质上投下明暗的光斑。空气里有股草木味儿,混杂着泥土的腥。 陆离单膝跪在一丛矮灌木后,呼吸压得又轻又缓,手里拿着现代带来的暴雨梨花针。 二十步开外,一只灰褐色的野兔正竖起耳朵,警惕地左右转动头颅,三瓣嘴急促翕动。它好像在一处草根下有所发现,正用前爪扒拉着什么。 陆离眯起一只眼,全凭感觉瞄准方向。 野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黑亮的眼睛朝她这个方向望来。 就是现在! 食指稳而疾地扣下机括! “咻咻咻咻咻!” 十二根“木箭”飞了过去,暴雨般笼罩住灰兔的所有去路,才蹦起来,就被扎成了刺猬。 整个身子一挺,随即剧烈地抽搐起来,四肢在空中无意义地抓挠。 陆离缓缓吐出那口憋着的气,肩膀松弛下来。 首战告捷。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踩着松软的落叶走上前。 野兔已经不动了,兔毛上起码扎了七八根“木箭”。 说是箭,实际上都是陆离从现代超市买的牙签,成本实在低廉。经过缩小比例改变后,原本普通尺寸的牙签,现在变成木箭了,用来当暴雨梨花针的武器,绰绰有余。 原本在现代拿在手里玩的暴雨梨花针,在这个世界可以扛肩上当加特林用,要是换上绣花针杀伤力说不定更惊人。 陆离拔出兔子身上的牙签版木箭,从背包里拿出透明塑料喷壶把血迹喷干净,小心收回背上的小皮袋里——虽然牙签便宜,但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能回收尽量回收。 野兔很肥,拎在手里沉甸甸的,够她吃几天啦,她还没有吃过野兔肉呢。 今日巡山,她一路走一路被山林里面成片的锥栗树和山楂树吸引,停下脚步采摘了好多,以至于大半天过去,都没走到山脚。 除了野果,一路上还有许多连成片的云锦杜鹃。根据她的地理知识,云锦杜鹃一般都分布在中国的南部山林,北方也就陕西湖北等地有少量,而且基本都是长在海拔四五百米的地方。 也就是说,她穿越来的至少是座海拔五百米的山。很有可能还是浙江的地盘,毕竟浙江的地形就是山多,号称七山二水一分田。 陆离抬头看了看天色,林间光线变暗,天好像快要黑了,该往回走了。 今日虽然没有遇见人类,但收获可真不小。山楂、锥栗和野兔,把她随身带着的袋子都装得鼓鼓囊囊的。 陆离沿着来时标记的小径,往木阁所在的溪谷台地方向走。这条小径边上是一处陡坡,坡上岩石裸露,裂缝纵横。 正走着,一阵不同于寻常山风、更尖细些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飘进耳朵。 陆离脚步一顿,侧耳倾听。 声音来自右手边一片风化严重的岩壁下方,夹杂在风过石隙的呜呜声里,时有时无,像是什么小动物在痛苦地哼唧。 陆离皱了皱眉,根据她昨晚新鲜看过的野外求生知识,山林里受伤的动物,有时候比健康的更危险。 但犹豫只持续了一秒,她还是拨开一丛挡路的荆棘,小心地靠了过去。 声音的来源是一个狭窄的岩缝,被几块崩落的碎石半掩着。 她蹲下身,凑近那黑黢黢的缝隙。一股淡淡的、尚未完全散去的腥臊味和一丝新鲜的血气钻入鼻腔。呜咽声清晰了些,能听出其中的虚弱和惊恐。 打开随身携带的迷你强光手电(当然现在已经不迷你,变得比一般的手电筒都要更大),调成散射模式,朝岩缝里照去。 光线驱散了黑暗,照亮了岩缝深处。 那里蜷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淡黄色的皮毛上沾着泥土和暗红的血渍。似乎感受到光线,那团东西动了动,艰难地抬起头。 陆离的呼吸瞬间屏住了。 那是一颗幼小的头颅,圆乎乎的,耳朵因为疼痛和恐惧向后撇着,几道墨色的条纹横过额顶,还未长开,带着稚气的模糊。一双蓝色的眼睛,在突如其来的光线下猛地收缩,随即死死地瞪了过来,里面盛满了纯粹的、野性的恐惧,还有无法掩饰的痛苦。 它试着咧开嘴,露出小米粒般的乳牙,想发出威慑的低吼,冲出口的却只是一连串破碎的呜咽。 是头小老虎哎!奶芙芙的,可能都还没有断奶,也就一条中型宠物狗的大小,好萌、好可爱! 它的身体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卡在里面,周围的皮毛被血濡湿、粘连。身下的石面上有拖行的痕迹和零星的血点,看样子是从上面不慎跌落,卡进了这个岩缝,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小虎崽徒劳地用前爪扒拉着身下的石头,试图把自己藏进更深的阴影里,或者站起来。但每一次移动,都带来剧烈的痛苦,让它浑身颤抖,呜咽声更加凄楚。 它的眼神在强光下慌乱地闪烁着,恐惧几乎要满溢出来,却依然倔强地、死死地瞪着光源后的陆离,眼神里有一种属于猛兽幼崽的奶凶。 第九章 收获一头萌宠 完全不需要犹豫,陆离放下肩上的背包,以及装着野兔的网兜和装着锥栗及山楂的尼龙袋,就开始着手准备救虎。 这么可爱的小老虎都掉在她眼前了,没有错过的道理。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别怕,小家伙,”陆离压低的声音里透着明显喜悦与兴奋,“姐姐我这就来救你。” 岩缝的走向勉强允许陆离侧身挤入,她吸了一口肚子,沿着粗糙的岩壁挤了进去。 每靠近一点,那股充满野性的血腥气就扑面而来。 陆离能清晰感觉到不远处小老虎急速起伏的呼吸,带着湿湿黏黏的腥气。 待挤到小老虎身边,她顿时像换了个人一样,动作精确而缓慢。 只见她用扩张钳小心地探入小老虎身体侧面的空隙,抵住岩壁。转动把手时,金属部件发出沉闷的“咔哒”声。小老虎浑身一颤,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呼呼”声,像是警告,也像是痛苦的呻吟。 岩壁极其缓慢地被撑开几毫米,为小老虎那被卡住的身体争取到一丝宝贵的空间。 “好了,就快好了……”陆离安抚着小老虎,眼神简直温柔得要滴出水来。 陆离的手从小老虎的下方穿过,这个动作几乎是将自己送到了它前爪和利齿的攻击范围之内。 小老虎的头猛地扭过来,温热的气息喷在陆离的小臂上,牙齿几乎擦过她的皮肤。但最终,它没有咬下去,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连串破碎的、威胁的咕噜声。 或许动弹不得的痛苦耗尽了它攻击的力气,又或许动物敏感的天性令它捕捉到了陆离的善意。 陆离的胳膊接触到它腹部的瞬间,小老虎整个身体绷紧如岩石,发出一声短促凄厉到极点的哀嚎,随即那声音便断了,只剩下身体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 陆离虽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却十分沉着冷静,动作尽可能轻柔,拿云南白药喷雾剂给它身上的伤口喷了几下,然后一点一点地托着它的肚腹往上。 小老虎侧过头,用湿漉漉的鼻子无意识地碰了碰陆离的手背,毛茸茸的,让人恨不得马上撸一把!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岩缝里的灰尘在光柱中缓缓沉浮,小老虎痛苦的颤抖着,但却极力忍耐。它不再看着陆离,蓝色的眼睛半闭着,只剩下睫毛在不停颤动。 “ok,搞定,走,以后你就跟着我混!” 把小老虎从最狭窄的岩缝中解救出来后,陆离直接把它拢进了自己怀里。 它没有挣扎,一双蓝色的眼睛像宝石一样闪闪发亮。毕竟是还没有断奶的小崽子呢,还有天然的依赖性。 救下小老虎后,陆离再没有耽搁,一路沿着记号笔标记路线往回走,脚下生风。约莫半个时辰后,就回到了溪谷台地。 这一路上,小老虎一直安静待在陆离的怀里,不时抬眸看看陆离的下巴。当然,大部分的时间里,它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都是直勾勾地盯着陆离腰间挂着的野兔。 陆离对待小老虎和野兔那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她在山间草丛中看到野兔影子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红烧,但是在岩缝里看到小老虎的第一个念头,却是亲亲抱抱举高高。 谁能拒绝一只有着水汪汪蓝眼睛的毛茸茸大猫呢! “饿了吧,这可是姐姐我今生猎到的第一个猎物,赏你啦!”陆离把身上的东西往廊檐下的木地板上一甩,接着又把浑身都是大小伤口的小老虎,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木阁前面的空地上。 然后她伸手一捞,抓起被射成了刺猬、一路放干了血的兔子,递到小老虎的旁边。 小家伙歪着脑袋看了陆离一会儿,见她笑眯眯地蹲在一旁,满眼鼓励,顿时起劲了,一下就扑到了野兔上。 陆离兴致勃勃地看着小老虎撕咬野兔,满眼都是对这虎头虎脑小家伙的怜爱,以及对东一块西一块野兔的漠视。 没办法,人本质都是双标的。野兔于她而言是食物,但小老虎可是她第一个萌宠啊! 从小幻想养条狗,或者养只猫的陆离,进入木阁的第二天就实现了一个小目标——养上了一头凶萌凶萌的大猫。 小老虎嘴巴虽小,进食的速度却不慢。这只肥硕的野兔没几分钟的时间,就被它干得七七八八了。 陆离见它吃得一嘴狼藉,从边上的背包里撕了一片湿纸巾。 在现代平平无奇的普通尺寸湿纸巾,到木阁世界,对于陆离来说,就相当于一块小浴巾了,用来给小老虎做清洁是绰绰有余。 吃了陆离一只野兔的小老虎,很配合地任她搓圆捏扁。沾着血的肉乎乎的脚掌被她拿着反复擦,也不反抗。 “老虎不愧是老虎。”陆离满意地看着小老虎被擦干净的脚掌,喃喃道,“看看这脚掌,都有虎头那么大了。” 再过几个月,这一脚掌拍出去,怕不是可以劈山裂石哦。 她以前看过完达山一号的视频,当时它也不过是一只一岁的幼虎,随意的一掌就干碎了一块车窗玻璃。要不是那人启动车子的速度够快,估计车皮都能被它拍碎,这就是老虎的力量。 “小家伙,不知道你是什么品种啊?”陆离把擦干净的小老虎放到廊檐下的地板上,摸着虎头自语道,“我是从杭州穿越过来的,如果只是时空有变化的话,那你应该属于华南虎吧。看你这体型莫不是刚满月没多久?” 小老虎自然是没办法回答她的,只是把脑袋搭在前爪上,萌萌地看着她。对于这个救它于危难的两脚兽,它莫名产生了一股依恋。 “嗯,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陆离托着腮,看着小老虎舔自己有些湿意的毛,忽然灵光一闪,笑道,“瞧你这么软绵绵的,不如以后就叫绵绵吧,怎么样?” “绵绵!绵绵!”说完就开始叫,一边叫,一边还伸手去撸小家伙的脑袋,加深它对自己名字的记忆。 “嗷呜!” 小老虎仿佛是在回应陆离,冲着她发出一声奶呼呼的虎啸。 不能威慑山林,但是足够取悦陆离。 “嘿,正好我带了一罐羊奶粉,本来是打算自己喝的,这下便宜你啦!” 可惜没有奶瓶,如果有奶瓶喂小家伙该多么有趣! 第十章 鄞县楼氏 “三哥,你看,这里有血迹,还有人的足迹!”年轻的庄丁甲大喊一声,把他们的头目喊了过来,“不过这足迹好小,看着不像是樵夫的,倒像是个女娘的。” 楼三凑近了一看,果然,在这片山楂林里看到一连串的凌乱脚印。跟他们之前在竹林看到的完全不同,这串脚印明显小得多。稍有经验的巡山人,都能推测出这是一个女人的脚印。 这年头,女人上山砍柴的也不是没有,但爬这么高的确实少见。尤其这一片是他们楼氏的地盘,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哪个女人敢有这么大的胆量来偷柴呢。 “奇怪,这么高的地方怎么会有女人足迹?”楼三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哈,估计是山下哪个穷酸家实在揭不开锅了,又怕被我们抓住,才爬那么高来我们楼氏山里偷野果,赶走便罢了。”有庄丁玩笑般说了一句。 “对对,一个女人而已,能偷多少东西,赶走了事,也省得惊动主人。”不少人附和。 “啊,不对!三哥,你看这是什么?”那位发现足迹的庄丁甲又有了新发现,激动地叫了起来。 一群人赶紧又围了过去,但见一颗山楂树的树干之上,赫然画着一个白色箭头。 这就不是单纯的偷点柴和野果了,这是有备而来啊! “这山上真藏着人!”楼三又惊又怒,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这么大摇大摆地在他们楼氏的山上做标记,这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吗?! “走,三哥,我们去搜山!”庄丁甲感觉立功就在眼前,顿时兴奋起来,“说不定是北边逃来的流民!” 赶个偷柴的穷酸樵夫和偷野果的穷娘们有什么意思,就要捉住这种嚣张的大盗,才有意思! “不!”楼三抬手制止了蠢蠢欲动的众人,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西下,“今日天色已晚,搜山找人不方便,明天点齐人马,我们再来。” “三哥,那万一人逃走了,我们不是白忙活了嘛!”年轻庄丁很激动,立功拿奖就在眼前,怎么能因为天色而错过呢! “逃了就逃了,只要别在我们楼氏的山上撒野,我管他那么多。”中年头目楼三就稳重得多。 对于底下的庄丁而言,抓到人肯定算立功,但对于他来说,要是搜山过程中出点啥意外,非但无功,还有可能吃挂落嘞。 黑灯瞎火时不可捉摸的情况太多,他才不要冒这个险。反正山就在这里,今年秋季山里的野果和草药也收得差不多了,剩下些零星的,也不怕人惦记。 楼三决定下山,其他人自然只有听命,只有那个发现标记的年轻庄丁有些不甘心。 他还想再劝劝,甚至主动请缨去搜,都被楼三拒绝了,无奈只好跟着大部队往下。 只是当所有人都不注意时,庄丁甲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脚尖一歪,悄悄脱离了队伍,独自向着箭头标记的方向追去。 他可不想一辈子就当个普普通通的庄丁,他要为前程拼一把! 明州鄞县楼氏大房宅邸,往日的书卷气被一股浓重的药味与隐痛的低吟所取代。 一场时疫悄然缠上了这书香门第,并迅速显露出狰狞的面目。 先是厨下老仆楼福,忽然发热、泻下不止,不过两日,便拉出带血的脓液,在榻上蜷成一团,不治而亡。 接着是二哥家那个天真可爱的五岁楼安,昨儿还能哭出声,今晨却已小脸青灰,四肢冰凉,在高热与抽搐中悄无声息地断了气。 一老一幼的相继离去,像两块巨石砸进死水,溅起更深的恐惧。 宅子里还有人陆续倒下,分别是楼镒的小妹,和父亲房里的赵姨娘,以及三个伺候的下人。就连从小伴着楼镒长大的颇通武艺、身强力壮的书童楼路都着了道。 这些人的症状如出一辙:先是突如其来的高热,紧接着是绞扭般的腹痛,腹泻频急,不出几个时辰,那排泄物便混杂着骇人的黏液和脓血。 楼府高薪请来的几位名医,捻着胡须得出了相同的观点:时疫“赤痢”。 然而即便开了对症的方子,黄连、白头翁、木香之类煎服下去,却仍如石沉大海,赤痢凶猛,热度总是稍退复又燃起。 腹泻可是件要人命的大事,止不住,就救不活。 作为时疫发生时刚好在家的唯一男丁,年仅十九岁的楼镒,目睹这一切,都无心返回书院了。母亲和嫂嫂们都劝他回书院去,但是他怎么能抛下众人独自离开呢? 虽然他仅仅粗通医理,但他毕竟是男丁,只要留在这座宅邸,就是众人的心理依靠,所以他不能走。 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几天,读过的圣贤书教他“子不语怪力乱神”,他也曾坚信医理药石。 可当熟悉的人一个个在相同的痛苦中迅速萎败,当名医们拱手摇头,说出“此疫戾气深重,恐非药石所能尽挽”时,一种深彻骨髓的无力和恐慌攫住了他。 整个家宅被笼罩在无形的、散发着腐臭的死亡阴影里。 他们大房早已经在厨下老仆楼福没了时就闭门不出了,除了远在泉州的二叔楼璹,托商船日夜兼程带回来两个当地的名医之外,再无人敢上门。 父亲也被留在了月湖二叔的家中,不得归家。 这日晚间,楼镒独自立在庭院中,清冷的夜风裹挟着病室飘出的苦味与一丝若有若无的秽气。 他想起小时候听奶娘说过的传说,想起老宅那儿的老人们口中能驱邪除疫的四明山山神。一个此前绝不会出现在他脑海的念头,如同黑暗中迸发的野草,在他的心间疯长——或许,到了人力已穷的绝境,真的就只剩下那缥缈莫测的神力,是最后一根可抓的稻草? 他猛地转身,衣袂带起夜风,步履急促却坚定地走向主院。 夜色中,他年轻的脸庞半明半暗,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干涩,对惊愕的老母亲何氏道:“孩儿想去一趟四明山,求一求山神,为全家求一道平安符。” 这个决定,无关学识与理性,纯粹是一个被恐惧和亲情逼到悬崖边的年轻人,在本能驱使下,向一切可能的力量,发出的最卑微的祈求。 第十一章 可怕得很 夜色如墨,溪谷台地却亮着一团柔和的、不像凡火的光。那光从一座精巧木阁的廊檐下及窗棂缝隙透出来,稳稳地铺在台地边缘,仿佛为这荒山野岭镀了一层金。 楼氏的庄丁甲,凭着自己锐利的视线沿着一路标记的白色箭头追踪至此。 此刻他仰头看见那片光,心头猛地一热——找到了! 好个嚣张的盗匪,还敢大摇大摆点起火把呢! 他几乎要喊出声,握紧了手中大刀,疲惫被一股兴奋取代,脚步也不由得快了几分。 当他拨开最后一片挡眼的灌木,一座发光的木阁撞进眼里。 “这是灯笼吗?这灯笼好生奇怪。”庄丁甲脚步一顿,眉头就皱了起来。 恰在此时,阁楼廊下,一个绰约的人影站起身,抬起了手。 没有弓弦响动,没有箭矢破空。 庄丁甲只看见那人影指尖方向,夜空里骤然迸出一道极细、极亮、笔直如枪的蓝色光线! “唰”地一声轻响,蓝色光线瞬间刺破黑暗,击中一只正在林梢上空盘旋的黑影。 那黑影发出凄惨的一声哀鸣,就“扑簌簌”地坠落下来,正落在台地边缘,离庄丁藏身的灌木丛不过十余步远。 一股奇异的、混合着焦糊与肉香的味道,随着夜风立刻弥漫过来。 庄丁浑身一僵,血液都凉了。 那是什么? 用手指射出的火? 不,那不是火,火怎么会是蓝色!火也不会那样直、那样亮、那样快! 难道是传说中的剑气?还是…… 他的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架,两腿软得像踩在棉絮上。 他再也不敢看那发光的小楼,更不敢看廊下那个模糊的人影。 目光惶乱间,又瞥见台地阴影里,趴伏着的小兽一身斑斓,身躯轮廓在微光下起伏,额头黄黑斑纹隐约可辨。 夜色中,所有的诡异组成未知的恐惧,堵住了他的嗓子眼,想叫都发不出声音来。 他再也不敢停留,连滚带爬地转身,手里大刀都差点掉了,可能还掉了别的什么东西,但是他根本顾不上捡,深一脚浅一脚地冲下山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赶紧逃! 他不知道的是,他以为的神火,只不过是陆离从现代带来的激光笔而已。 在现代小小一只,也就手指那么大,可是进入木阁世界,就像一根毛笔那么长了。 陆离这只还是功率相对比较高的蓝光激光笔,搭配上了她特意买的聚光透镜,威胁性顿时大幅提升。 有了聚光透镜加持的激光笔,能把激光能量密度提升10 - 20倍,不仅可以轻松点燃纸片、枯草等易燃物,还能很轻易地灼伤皮肤——当然陆离是不可能傻到用自己的皮肤试验的,所以她刚才对准了这只路过的鸟。 眼见鸟坠落下来,陆离微微蹙眉,收起激光笔,嘀咕了一句:“加了聚光透镜的威力也不大啊,只能烧个纸,都烤不了鸟,完全不能当激光武器的平替嘛!看来是我想多了。” 她走到台地边,拎起那只被灼晕了头的不知名飞鸟,满意地点点头,“正好,夜宵有着落了,野生的鸟肉烤起来应该比乳鸽好吃吧。” 一想到此,她就吸溜了一下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招呼了一声小老虎:“走,绵绵,咱们烤鸟吃喽!” 而山脚下,惊魂未定的庄丁甲连比带划,脸色煞白地对被他惊扰了而围上来的村民们嘶声喊道: “山上有神仙!住的房子会自己放光!手指头一指就能射出蓝色天火,打下飞鸟!还有一头大虫守着门庭!可怕……可怕得很哪!” 他的声音在夜风里发着颤,那发光的小楼、指间的蓝光、巨兽的阴影,还有那股诡异的烤肉焦香,已在他心中烙成了一幅毋庸置疑的、关于不可知威能与恐怖的图腾。 一夜之间,四明山山神在夜间显像的传闻,便像长了翅膀,迅速在附近的十里八乡弥漫开来,连田里的田鼠都听说了这件事情。 而此时此刻正跟小老虎分食完烤鸟肉的陆离,意犹未尽地抹抹嘴,拿上激光笔,毫不犹豫地投入边上的山林。 这里的鸟,多得都吵得她睡不好觉,再打几只下来打打牙祭。 吃货的世界,有的吃就吃,没的吃创造条件也要吃,就不能饿着。 小老虎踩着猫步跟在陆离身边,犹如暗夜的影子,没有一丝声响溢出。倒是陆离没办法做到身轻如燕,把落叶踩得“沙沙”作响。 由于陆离和小老虎的闯入,黑夜的山林里顿时扑棱出好几双翅膀,惊起飞鸟无数。 陆离十分随意地按下激光笔开关乱照,只是迟迟都打不下飞鸟。 事实证明之前她一下就打中一只鸟,是撞大运了。实际上她还没有指哪打哪的准确度,还得好好练练。 在林子里折腾了半个多时辰后,陆离终于圆满打中了第二只鸟。都不用她亲自上前去捡,机灵的小老虎早就跑过去叼起来了。 回到廊檐下,陆离把小鸟从虎口夺下,扔进烧开的水里烫毛。 第一只鸟是烤着吃的,处理得比较粗糙,肉烤得有点柴,这第二只她要油炸。 身为一个从小跟着哥哥长大的女孩儿,陆离的厨艺水平早就锻炼出来了。她深知直接油炸是炸不出美味的,想要色香味俱全,那必须得先把鸟用酱料腌透了。 因为想好了要来木阁世界闭关,这种调料她自然不会不备,当下就动作利索地翻出来,开始调制酱料。 小老虎看她一通折腾,就是不分鸟肉,顿时意兴阑珊地趴在一旁,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 陆离调好酱料就开始腌制处理干净的飞鸟,如果要入味,那起码得腌制一晚上。她等不了那么久,五分钟后就取过腌制的飞鸟,拿起眼影刷改造的小刷子,薄薄刷上一层清油。 接着她开始往锅里倒油,待油锅开始冒烟了,就把飞鸟顺着锅边滑了下去—— “滋啦——” 那声响是尖锐而欢快的,金黄色的油面瞬间被打破,沸腾的油泡翻滚着包裹住飞鸟。 一股极复杂的香气猛地炸开,霸占了周围的空气。先是浓烈的油脂焦香,接着是酱料里面的八角、桂皮、花椒等混合气息,最后是肉香味。 小老虎被这味道勾得直起了身,又挨到了陆离身边。 第十二章 一个人的世外桃源 油炸了约莫五六分钟,陆离手腕一抖,筷子精准地夹住鸟颈,将其提了出来,悬在锅上沥油。 此刻这只飞鸟通体呈现出一种泛着红光的焦糖色,油亮得像上了一层釉。一滴金黄的油,从翅尖凝结、拉长,“嗒”地一声,落回油锅,激起最后一个小而热烈的漩涡。 陆离把它放在一旁的碟子里,关上了酒精炉子。小老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油炸鸟,但陆离没有发话,它倒也乖乖地没有乱动。 不得不说,丛林之王智商就是高,哪怕这还只是一只幼虎,也已经很通人性。 等稍微放凉后,陆离招呼小老虎一起开吃。丰腴的油脂和酥脆的表皮在她的味蕾炸开,令她满足地微微眯眼,这才是真正的夜宵嘛! 吃饱喝足的陆离,精力还很充沛,给小老虎擦干净油乎乎的嘴巴后,她就开始着手准备处理今天巡山的其他收获。 那一袋子野山楂,红果子攒成球,表面却布满褐色的细刺。 为了在切割了现代文明的木阁世界闭关,陆离可是准备充分。不仅把清单上的物资都买了,实地采购的时候又增加了很多东西,比如手套,这就叫有备无患。 她买的手套全都是儿童版最小型号,有食品级pvc材质的一次性手套,也有可以循环使用的乳胶材质的赶海手套。 当然,这些在现代是儿童版,到了木阁世界,早已经变成姚明版,甚至更大了。 保险起见,陆离直接戴了两副,先是一副防滑防刺的赶海手套,外面再套一副一次性手套。 然后她打了一盆水放在边上,再打开酒精炉子,点燃酒精块,用镊子一颗颗夹起野山楂,在灶火上一晃。 只听极轻的“噼啪”声,锥栗那些恼人的细刺,便蜷曲、发黑,化作一丝青烟散去,焦糊味里混着果子将熟未熟的酸香。 烧过的山楂立刻浸入冷水,热胀冷缩间,果皮微微皱起,用指甲轻轻一刮,那层薄薄的、带着烟火气的皮便褪了下来,露出里头嫩黄的果肉。 她把处理好的山楂果一一放进边上备着的干净大盆里,足足装了两大盆,红艳艳的,看着就喜人。 处理完野山楂,接下来就是锥栗。 刚从树上摘下来的锥栗,此时正一个个裹在毛刺扎人的壳斗里,像缩起来的小刺猬。 小时候陆离家里有一本dk博物大百科,酷爱看书的她,很多东西虽没有见过实物,也看过简介和色彩清晰的图片。而且身为吃货,对食材有一点小小心得,那是理所当然的。 锥栗不是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板栗,它跟板栗不论是外形还是口感都有很大区别。前者是圆的,后者是扁的。前者肉多饱满,一果一肉,肉质细嫩甘甜,营养价值高,但产量低,而且一般都是长在高海拔寒冷的山区;后者则基本相反,唯一强过锥栗之处是产量大。 物以稀为贵,因此锥栗可要比板栗贵得多。这些锥栗要是让陆离花钱买的话,那她可舍不得。每次买一小包糖炒板栗,对于陆离来说都挺奢侈。 此时面对刺猬般的锥栗,戴着两副手套的陆离胸有成竹,直接就上手用力揉搓。 沙沙的声响持续不断,硬壳与硬壳互相摩擦、碰撞。偶尔有一两颗特别顽固的,便拿出羊角锤轻轻一锤,“咔”的一声脆响,褐亮如釉的栗子便滚了出来。 唯一恼人的是那些断不干净的细小绒毛,在庭院灯暖黄的光线里飞舞,沾上陆离的脸颊和脖颈,带来些许微痒。 一旁打瞌睡的小老虎,都被小绒毛刺激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一忙就是大半个时辰,山中不知岁月,连时间都仿佛变得无足轻重了。 “总算搞定。”陆离把最后一个锥栗壳丢进了垃圾桶,再起身打扫现场。 在垃圾归置好之后,她脱下手套,走下阶梯,在夜空下长长伸了个懒腰。 此时夜已深,没有虫鸣,连风也歇了。 月光是薄的,像一层凉水,缓缓地淌过溪谷。 陆离深深吸一口气,张开双臂拥抱天空,感叹道:“哇,好舒服啊!每一口空气都那么清新!” 正感叹着,她的眼前忽然掠过一抹幽绿,忽明忽灭,像是一根微小的火柴,随时会被夜风吹熄的模样。 “咦,这是什么?”陆离疑心是错觉,屏息再看——那光点又浮了出来,这次多了一颗,两颗……渐渐地,四周的黑暗仿佛被无数细针挑破了,漏出荧荧点点的绿光。 “(⊙o⊙)哇!是萤火虫!”陆离激动地喊了一声,角落里打瞌睡的小老虎竖了竖耳朵,似乎适应了她的一惊一乍,没有睁开眼睛。 城里鸽子笼内长大的陆离这辈子除了在书上,还没见过真正的萤火虫呢,现在居然见到了! 也许是被她的声音惊扰,原本掩藏在夜色中的流萤,从陡峭的崖壁间涌出,汇聚成一道道不断流动的、绿色的光瀑,缓缓倾泻而下,照亮了沉睡峡谷的每一道褶皱。 这纯粹由生命点燃的光芒,比月光亲近,也更震撼人心。 那一刻,陆离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与山林融为一体了。 作为习惯了手机屏幕与霓虹灯的现代人,她心中关于“光”的所有认知,在此刻被彻底颠覆。它们如此脆弱,却又如此磅礴,将整片溪谷变成了一座会呼吸的星图。 “我的天,太美了吧……”陆离忍不住喃喃道,这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啊,“好可惜,哥哥看不见。” 如果陆余此时还是单身,她不会对哥哥隐瞒关于木阁世界的秘密。但是现在陆余的生命中已经有了比她更同频的人,也就没有必要再分享了。 也许再亲近的兄妹,终有一天也会由家人变成亲戚。 想到此,陆离的心情就变低落。在陆余新组的小家庭里,她是多余的,是兄嫂不睦的源头。 “没关系!我可以一个人!”陆离忽然对着寂静的山林大喊了一声,山林默默收下此间情绪,还了她一道悠远的长吟。 “一个人~一个~人……” 第十三章 进山求神 今日是陆离进入木阁世界闭关的第三日了。 这三日里,前两日的白天她都在抲山。暴雨梨花针、蜘蛛侠吐丝器、激光笔等等她从现代带来的装备那是轮番登场,助她收获不少野果和猎物,满足了自己的野趣。 第三日,玩够了的陆离本来是打算下山去好好走一走,寻寻人烟的。 结果晨曦尚未穿透窗棂,她便被冻醒了。 今日的山林有着异样的寂静。之前那潺潺的溪流,叽叽喳喳的鸟鸣,沙沙的草木摩擦声——全都消失了。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一片微微泛着白光的静。 房间里的温湿度计上显示,室内温也仅仅只有五度,室外的寒冷就可想而知了。 陆离披上珊瑚绒的拖地长袍,推开木窗,一阵清冽且冰冷的空气顿时涌了进来。呵出的气,立刻凝成一团白雾。 窗外,已然是白茫茫一片。 昨日还苍翠葳蕤的山林,此刻惟余莽莽。 边上的常绿阔叶林,树冠顶着一团团厚厚的“棉絮”,失去了往日锋利的棱角,所有的轮廓都被雪柔化了。 远处的山脉在茫茫雪雾中若隐若现,与雾霾蓝的天空温柔地交融。 万籁俱寂,仿佛能听见雪花簌簌落地的声音。 “居然下雪了,山上的气候还真是说变就变啊。”陆离有些惊喜地伸出手,不顾寒冷地接了几片雪花,冰冰凉凉的融在掌心。 南方人可是很少能见到雪的,如果这是今年的初雪,如果这是南方,如果木阁穿越的世界确实还有其他人类,那么她说不定还能见到上山赏雪之人。 结果也确如陆离所料,还真有人上山了,但不是为了赏雪,而是为了求神。 今日一场自北方而来的寒潮席卷明州府,昨天还是艳阳高照的秋季呢,一秒就有入冬的感觉了。 在明州府就是这样的,一年只有夏冬两个季节,体感上的春秋可能加起来都不到十天。 寒潮令本就被病魔缠绕的鄞县楼氏大房更加雪上加霜,今日就又病倒了一个,还是他们大房主持中馈的长房儿媳王氏。 她一倒下,整个府里都差点乱了。楼镒年迈的母亲不得不撑起病体主持家事,掩不住的绝望笼罩全府。 如今城里的名医、甚至外面的,都已经求遍了,药石无医,神明就是他们最后一棵能抓住的稻草了。 爱,也许就是一场天时地利的迷信。 一大早,楼镒就带亲从一人,不顾寒潮,打马来到四明山下。 他刚一进入楼氏庄子放下马匹,就有人来报四明山的异象。 “你说什么?山上真有神明?”听了庄头楼三的汇报,楼镒心中又惊又疑。 他虽然已经来到山下,准备放下马匹就带着金银财宝徒步进山求神了,但是其内心深处对于有无山神这件事,还是心存疑虑的。 书读得多了,就会怀疑一切。 此刻听楼三这么一说,他如何能不惊疑呢?当即叫来那位据说亲眼目睹山神大发神威的庄丁李四,详细询问。 李四信誓旦旦自己亲眼见到山上溪谷台地的位置,于夜晚凭空降下一座会发光的楼阁,还有斑斓大虫守在山门外。 山神抬手间就有蓝色神光射出,一下子就能把撒野的夜枭烧成焦炭。 李四的描述七分真里带三分夸张,倒是令见多识广的楼镒一时都分不出真假。内心深处告诉他,这就是个目不识丁没见识的乡下人的臆想,但他又希望是真的。 “行,你准备一下,前面带路,今日我便去拜一拜山神。”楼镒很快就作出了决定。 “是!小官人!”李四连忙答应。 虽然李四对两天前的遭遇还心有余悸,但是那些诡异跟升职加薪比起来,好像又不是什么事儿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他一个穷庄丁呢。 楼镒原本想要去的是四明山的公山,因为那边有一座简陋的山神庙,世代受山下百姓的供奉。但既然现在有庄丁说在自己家的私山内见到了山神,那他改一座山头去拜也不是不行。 反正无论是朝廷的公山还是他们楼氏的私山,这一片区域的山脉都属于四明山,山神出现在哪座山峰都不奇怪。 这次上山的一共十人,前头带路的是年轻庄丁李四。 后面首位是身着一袭黛紫色圆领窄袖骑射袍的楼镒,外披一件玄色纱面白狐狸里子的大氅,上面布满含蓄的浅色暗纹刺绣,在光线流转间隐隐浮现。一身打扮将其高大的身材衬托得愈加挺拔与清俊,尽显少年意气及低调的奢华,可见其对此次求神的重视。 紧跟在楼镒身后的是他的亲从秦戈,再后面则是楼三与六个挑着担子的楼氏庄丁,里面装着五牲、水果、糕点与清香。 这些祭品中价值最大的是秦戈随身携带的装着金铤的木匣子,但最难搞的却是五牲之一的牛。 众所周知,牛作为农耕文明里的绝对主力,向来都受到官府保护,私屠耕牛可是重罪。 为了表示虔诚,楼镒可是特地请托了关系,购买了一头通过官府检验、被批准屠宰的老牛。这才耽搁了两天,不然他早就进山了。 一行人披荆斩棘地爬了大约一个时辰后,终于爬到了溪谷台地的下方的灌木丛,也就是李四第一次见到陆离用激光笔打下飞鸟的地方。 “小官人,上面就是了。”带着一行人走到这里,那夜的记忆浮上心头,李四又有点腿软走不动路了。他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爱钱了。 好在楼镒不以为意,向身后的秦戈使了个眼色,后者二话不说就越过了脸色变虚的李四,提刀劈开灌木丛,生生劈出一条小径来。 穿过小径,楼镒一抬头,便看到了屹立在上方台地上美轮美奂的楼阁,心中不由一怔。 李四说的居然是真的,在这危岩环耸的百仞台地,竟然真伫立着一座楼阁。 这片溪谷台地,楼镒并非第一次到达。两个月前,他还与友人进山秋猎过。他可以很肯定,那时山中绝没有这座楼阁。 短短两个月内在百仞高山打造一座这样的楼阁,绝非人力所及。 “嘭!” 楼镒将佩剑扔给秦戈,一抬手,机灵的楼三就点了三炷清香送至他的手里,其他人则赶紧将祭品在正前方一块大石头上铺开。 楼镒为表诚心,打算从山门磕到庙门。 第十四章 初遇 “四明山山神在上,某明州楼子权,谨以清香,拜谒尊前。 窃惟天地有好生之德,神明持造化之钧。今岁沴气流行,药石无功,牖户有彻霄之泣。某家中数人染疴,喘如风匣,灼若燔薪。 今长嫂亦头眩足软,粥米难进。每一视之,肝肠如沸。 伏望尊神施恩,驱邪祛祟,令阖家安康,弟子诚心祷祝,恭请神明垂怜。 若得神明庇佑,亲友痊愈,某当亲赴山庙,为尊神重塑金身、宣扬功德。” 楼镒说完以头伏地,神色肃穆,极为虔诚。 在其身后的众人自然随着他一起磕头,说不来那么文绉绉的话,只是低喃求神保佑。 原本裹着白色珊瑚绒睡袍坐在门前空地上烤火吃野果的陆离,在楼镒一行人刚走到灌木丛前时,就因为小虎崽绵绵的警觉而察觉异样了。 等秦戈开始砍灌木丛时,她早已拿起激光笔,背起暴雨梨花针,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居高临下地盯着众人了。 山上一下子就冒出来这么多男人,小心为上。 小虎崽躲在陆离的白色睡袍下,蛰伏得更彻底,连呼吸声都不闻,几乎与周遭雪景融为一体,果然不愧为山林之王。 底下这群人的身份泾渭分明,任何人一望便知,绝不会搞错。 穿着一身劲装提刀开路的男人明显是个护卫,在他身后负手而立的裘氅少年则肯定是主子。至于后面那群布条裹头、穿粗布麻衣的糙汉想必是跟班随从,或者地位更低的人。 从他们的穿着打扮来看,如果不是拍戏的话,那这里就是古代啊!陆离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一是因为她是缩小后从木阁穿越而来,心中早做好了穿越古代的准备;二是那为首少年的气质实在突出,一眼望过去就两个字可以形容:矜贵。 这是演员演不出来的气质,而且边上也没有任何跟拍设备,其他人对他的恭敬亦过分明显。以现在那些电视剧的制作水准,不可能会请到一群连群演都有完美无瑕演技的演员。 当看到那矜贵少年穿过灌木林,忽然持香下跪的时候,陆离呆了一下,不理解这是什么神展开。 好在她反应也快,下一秒就竖起耳朵凝神去听少年嘴里的文言文,勉强听出个大概。 原来他们这群人居然是上山求神拜佛来了。 这是把她的木阁当成山神庙了吗? 她扭头去看自己的那座木阁,牌匾上写的秦篆经过AI查询,她已经搞懂是什么意思了——无间阁。 要说这么一座隐于山间的精致楼阁被古人当成神庙,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这群人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难道在她没有穿越过来时,木阁就已经在这个时空存在了? 她再去看这群人,这次终于把注意力从那名叫楼子权的清俊少年身上移开,发现他身后的那群随从身旁还放着不少箩筐,装了不少东西。 不会都是贡品吧? 没容她多想,楼子义已经祈祷完毕,开始插香了。 紧接着,一股奇异的香味直冲陆离飘来,一下就没入她的眉心。 陆离只觉浑身一震,舒服得险些呻吟出声。 楼镒话音落下后,整个天地一片安静。 陆离在现身与藏匿之间只犹豫了几秒,就站了出来,居高临下地俯瞰道:“行。” 楼镒闻声抬头,只见前方树下赫然出现一个奇装异服的女子,背上背着个同样古怪的箭筒,在她的奇怪斗篷下方,还趴着一头虎崽,一时呆住。 这,是“山神”? 还是山神座下的女冠? 陆离手里攥着放大版的激光笔,心情紧张中又带着一丝兴奋,神经绷得紧紧的,死死盯着众人。 她跑出来将错就错装山神,是有原因的。 刚刚那股扑面而来的奇异清香,令她这个看多了起点玄幻小说的人,一下子就联想到“信仰之力”上。 这不得把握机会! 她也不怕穿帮了底下那群男人能把她怎么样。 背上的暴雨梨花针主要攻击方式是“牙签”,格调不高。就算换上绣花针,依然算不上神奇。毕竟古代自三国起,就有诸葛连弩的。相对于弩这种冷兵器时代的杀器,她这种最远只能射个二三十米的动漫周边改造而来的武器,又算得了什么。 但经过改造的激光笔就不一样了。此时被她藏在袖子里,她只要抬手一按,就可以发出蓝色激光。虽然杀不了人,但烫一个窟窿也够吓唬人了。 最重要的是木阁就在她的身后,她随时可以穿越回现代,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她立于不败之地的最大底气。 想到此,陆离便淡定地对着底下的楼镒招手:“你上来。” 这里面就数他最年轻、最好看、最面善,地位还最高,要忽悠肯定是奔着他去。 楼镒回过神,作揖道:“是。” “哎,就你一个。”陆离看他身后那些人也要跟上来,顿时喊停。 楼镒抬手轻轻一挥,下令道:“尔等留在原地。” “小官人……”秦戈欲言又止,满脸的担忧。 “没事。”楼镒给了他一个“优势在我”的眼神,从容不迫地接过装着金铤的木匣子,纵身上了台地。 陆离眼见少年轻轻一跃,就从底下“飞”上了平台,真大吃一惊,暗道:这古代人还真的会轻功啊! 要知道她每次回这里,都得绕一大圈坡地才行,这块陡峭的岩石她可爬不了。 好在她定力还行,内心虽然吃了一惊,但面上仍是一点不显。 见那少年走得近了,陆离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刚才居高临下看他还没有什么感觉,此刻站在面前了才发现,这少年是真高,怕不是有一米九吧,气势太强了。 “你在这里等着。”陆离转身抱着小老虎进了木阁,不想靠他太近。 “是。”楼镒十分配合地停下脚步,陆离说啥做啥。 待陆离离开他的视线后,他环目一扫,将周遭景象尽收眼底,眉头不由微微蹙起。 之前乍然见此楼阁只觉神奇,此时走近了看,他才发现这座突兀地出现在此的无间阁,并不像山神庙。 因为里面连一座神像都没有,反而充满了尘世烟火。 无论是楼前平地上静静燃烧的篝火,还是篝火旁放着的锥栗、桃金娘、山楂等等野果,以及右边角落处黑色大桶内装着的食物残渣及生活垃圾,这一切都昭示着此间主人并非不食人间烟火。 楼镒心中微微闪过一丝失望,为自己的病急乱投医苦笑。 虽如此,他内心深处还是抱着一丝期望。毕竟这座无间阁出现在此,本身就已经代表了奇迹。 也许,就真的还有奇迹呢? 第十五章 发财了啊 不多时,陆离拿着纸笔下来,招呼楼镒进屋,递给他道:“把你家病患的情况写清楚,尤其是生病的症状。” “是。”楼镒从陆离手里接过一张奇怪的彩笺,以及一支奇怪的笔,一时竟无从下手。 这支陆离从现代超市买的迷你口袋笔,到了木阁世界,对她而言就相当于普通毛笔的长度。虽说奇怪了点,但并不影响使用。 只是眼前的古代少年恐怕是不会用,握笔都是毛笔的握法。 陆离“噗嗤”一笑,莞尔道:“没用过炭笔吗?就跟炭笔一样使用,很简单的。喏,就这样。” 说完还抢回笔,在纸上示范了一下。 “……哦。” “喏,写吧。”陆离重新把笔递给他,“一定要把他们的症状写得清清楚楚。哦,对了,落款还要写上年月。” “是。”除了点头,楼镒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在陆离的指引下,楼镒走到一张巨大的桌子前,将硕大的彩笺铺开,回忆刚刚陆离握笔的模样,沉下心,开始依次描写府里众人的病症。 陆离就在边上看着,一开始还因为对方大气舒展的字体暗暗点头,后面越看越无语。 繁体字就算了,竖着写也能忍,可居然还都没有标点符号,而且还是文言文。这要是能看懂,她陆离当初高考语文就可以满分了。 “哎,停停停!”陆离开口打断了他,“那个,天庭已经不流行你这个字体和写法了。这样,你另起一行,一个人的症状写一段,写完直接分行,不要连起来,可以吗?” “可以。”楼镒被粗暴打断了非但不恼反而暗喜。 无论对方是不是诓骗他,至少看起来真的很不“正常”,说的词儿特别新鲜,他听都没听过。 接着便换了一列,“唰唰唰”把家里病人的病症都详细写在彩笺上,并落了款。 陆离看着落款上的“绍兴十二年壬戌”几个大字,略一思索,倒吸一口冷气! 我的妈呀!这不就是岳飞被秦桧与赵构害死的年份嘛! 她立刻急声问:“现在山下是几月?!” 楼镒察觉到她情绪的起伏,微觉诧异,但仍恭敬回道:“如今正是菊月下旬。” “什么菊月啊?听不懂,12345,哪个月?”陆离感觉跟古人说话真累! “对不起,是某的错。”楼镒作揖致歉,“是九月廿四。” “啊!九月了啊!那岳飞已经被害了?”陆离大失所望,她还以为她能改变历史了呢! 楼镒听到“岳飞”二字,眉头微动,垂眸低声道:“是。” 接着便是无言的沉默。 陆离亦沉默了下来,一时无话。 当今朝野被秦桧及其党羽把控,一般人哪敢妄议岳飞,即便是世家大族对此亦讳莫如深。 纵然有同情其被无辜冤杀的,也不敢明目张胆悼念,最多只能对着西湖的方向悄悄焚一炷香罢了。 毕竟稍有不慎,一个“谤讪朝政”的罪名扣下来,足以株连全家。 强如实战功勋实打实地支撑起南宋半壁江山的韩世忠,也因为当面质问秦桧“莫须有三字何以服天下”,触怒秦桧,被削去兵权,仅授予一个虚职醴泉观使,被迫闭门谢客。 楼镒自小就主战,心中对岳飞极为敬重,对秦桧党羽极其愤恨。 奈何他现在只是一个刚过解试的小小举人,人微言轻,什么也改变不了。 明年正月他还要去参加春闱。恰逢绍兴和议刚过,书院夫子都认为殿试策论大概率会涉及“和议与边防”、“民生休养”等话题,若是敢直言抗金,就要做好名落孙山的准备。 为了前途,他可是被夫子和父亲耳提面命地告诫了种种忌讳,诸多不言的。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深山中不知岁月的奇异女子,居然也会知晓岳少保,并似乎还对岳少保充满了感情。 虽然她直呼其名的行为与她展现出来的敬重情绪相悖,但这只是小小末节,总归此神秘女子是对岳少保抱有善意的。 这一发现,令楼镒的心都热了起来。 须臾,楼镒恭恭敬敬地将写好的彩笺递给陆离。与彩笺一起递上的是一个精巧的木匣子,里面放有两个一两重的小金铤。 别看就二两,这已经是了不起的大手笔了。可以在临安城购置一座中等宅院呢。 像古装电视剧里吃个饭都掏一个元宝出来结账打赏的事,现实的世界里当然是不可能的。 南宋初期的市面上,一两黄金可兑十两白银,一两白银可兑三贯铜钱,也就是最少三千文钱。 这一时期,匠人的日薪也就六七十文,百文算绝对高薪了。像他们楼氏庄子里的普通庄丁,月薪更是不过三四百文。二两黄金是一个庄丁十五年的年薪了! 普通百姓上香,祭拜多捐五至二十文;遇到大事,也最多捐三五十文,绝不会超出日常开销承受范围。 小商户、小地主之类祈福最多捐几百文。 即便是常以“檀越”身份供养寺院的富户乡绅之流,日常祭拜也至多捐几贯铜钱。只有在许愿应验后还愿,才会豪爽地捐数十贯——华夏大地不养闲神,不灵验的神自然是得不到大笔上供的。 而楼镒现在只是来求神,还没有应验呢,就已经抬了五牲和水果糕点上来,更是准备了装着二两金铤的木匣子,诚意不可谓不足。 陆离呆呆地接过木匣子,第一次收到上贡,竟然还感觉有些烫手。里面装着的是啥呀?根据常规判断,这种时候装的应该是金银财宝吧! 她进木阁世界的初衷之一就是搞钱,没想到才来三天,就真有钱财主动送上门了! 这次第,怎一个爽字了得! 既然对方这么上道,陆离便决心一定要想尽办法为对方搞来现代的“灵丹妙药”。 她当即放下怀里的小老虎,摸着它的脑袋道:“姐姐要离开一下,你就乖乖呆在这儿,帮我看家,知道吗?” 小老虎“嗷呜”一声,睁着一双湛蓝的无辜眼,在她的手心里拱了拱头,仿佛在回应。 “你也在这里等我。”陆离抬头对着楼镒道。 “好。”楼镒话音刚落,蓦然发现眼前奇装异服的女子不见了。 凭、空、消、失、了! 此时此刻,楼镒跟小老虎的表情出奇一致:目瞪口呆。 第十六章 回现代买药 在木阁世界待了三天的陆离,回到现代也就才过去了十几分钟。距离她哥嫂每日下班到家的时间,都还有好几个小时。 对于陆离来说,现代的时间必须争分夺秒,毕竟她头顶还悬着一顶达摩克利斯之剑——两天半以后有国考呢! 恢复正常后,陆离穿戴完毕就立刻拿起手机开机,然后对着这张记录了楼子权家人病症的微型彩笺一通拍。 多亏了现在手机的摄像头功能强大,才能把缩小后的纸上面的字都拍得清楚,可以放大了看。 调整完纸张字体大小,陆离就把照片导入ai,询问这样的症状是什么病,该怎么用药。 当然她也不会完全依赖ai,她还上了好医生app去挂号咨询了一下。 做完这些,陆离把随着意念一起带过来的生活垃圾小袋子,捏起来扔进了房间垃圾桶里。 然后又拿起超迷你小木匣子,试着催动白光照它,企图能让它恢复成在木阁世界的样子,遗憾失败了。 “哎!好好一个木匣子,变得只有半个手掌大了!”待她打开木匣子,看清里面的金铤之后,更是痛心疾首! 这缩小一下,损失了多少金子哪! “不知道这种缩小的南宋物件,还算不算古董。”陆离一边捏起半根手指长的金铤,一边自言自语道,“还得找个古董店问问。” 她兴致勃勃地欣赏了一会儿这来自南宋的金铤,然后便又拿过手机,先看病症的查询结果。 根据楼子权书写的病人症状,以及他写的各中医统一诊断的“赤痢”,ai判断这大概率是细菌性痢疾,医生给的也是相同意见。不过后者强烈建议陆离去医院化验大便以便得出准确结果,仅凭网络治病是不保险的。 但是那些在南宋啊,而且对现代世界而言还是缩小状态,取粪便过来显然不现实,只能是陆离自己当赤脚医生,根据ai和网络医生的诊断买点药给他们治疗了。 她又上知网查了南宋的流行病等论文资料,发现根据现代医学和史学研究成果,在南宋时期,痢疾还真是一种已被明确认识、并频繁发生的流行病。 南宋时称之为“赤痢”,在现代医学视角下,最可能对应的就是由细菌(尤其是志贺氏菌)或阿米巴原虫引起的传染性痢疾。 结合楼家那些病人的症状:腹痛、腹泻(里急后重)、发烧,粪便带脓血;严重者出现了高热、昏迷、病逝等后果,与细菌性痢疾的典型症状完全一致,可以说高度疑是了。 但凡对症,阿奇霉素或者头孢等抗生素吃下去,在南宋这个没有经受过现代医药洗礼的细菌世界,绝对是嘎嘎乱杀。 因为无法对南宋病人做皮试,为了把过敏概率降到最低,陆离决定购买阿奇霉素。另外再配一些治疗阿米巴原虫痢疾的药,以做备选。 判断得准不准,喂药后一天就见效。 虽说抗生素属于处方药,但去药店购买其实也很方便,手机上就可以申请好网络医生处方,自取还能省下配送费。 这次出门,除了给南宋楼家人买药之外,陆离还打算逛下超市,给小老虎买几罐羊奶粉,再买个奶瓶,买一张加热桌垫,顺便去古董店逛一圈。难得出门一趟,时间得规划好。 在现代消耗的每一分钟,都很宝贵。 好在根据之前的实验,她离开木阁世界后,那里面的时间对于她来说是静止的。如果按她待在木阁里面的时间比率走,那就不得了。等她买完药回去,里面都过去大半年了,黄花菜都凉了。 现代社会,处处方便,药店更是围着社区遍地开花,小区门口就有。 陆离在门口药店取完药,就走到地铁站,打算去网上查到的距离最近的古玩店看看。 刚为楼家人花了一笔药钱,现在陆离的银行卡里就剩七百六十八快钱了,得抓紧搞钱。 这两金铤能作为古董高价卖掉最好,若不行的话,她就当普通金子卖。现在金价正处于高位,怎么都不会亏的。 坐在地铁上的时候,她也没闲着,用手机疯狂搜索南宋初期的历史,以及绍兴年间的大纪事。 首先就是她最关心的货币问题。南宋主要流通的是铜钱,金铤一般只在大宗结算、赋税、赏赐、上供等情况使用。老百姓基本上不会接触到,只有官府、世家和大商户才会用到。 也就是说,能拿出两个金铤的楼子权跟陆离猜测的一样,就是位世家少爷。 只是可惜啊,铭刻着一两重的金子,到了现代被缩小成迷你金了。 原本古代的“两”跟现代的“两”就不一样,各个朝代又略有不同,宋代的一两也就约等于39克。现在穿越到现代,轻如羽毛,估计是连1克都没有啦! 看完货币和大记事,陆离又查起关于楼家的信息。 之前楼子权自报家门,说是明州楼子权。明州陆离知道,就是甬城的古称嘛。 她网上随便一搜,居然还搜出不少关于鄞县楼氏的信息,连现存的楼氏家庙遗址都有。果然是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啊,爱新觉罗的姓氏都灭了,地方士族后人居然还存在。 只是奇怪,她家明明在杭州,怎么一穿越,却穿越到明州去了,不应该直接穿越临安吗?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规律,以后还得好好研究。 陆离一边感慨,一边继续查着楼氏资料。 资料上面对于绍兴十二年的楼氏家族,记载的非常详细,尤其是关于男子记载更是清楚。 就是没找到楼子权这个名字,可能因为这是“字”,并不是“名”。毕竟古人自报家门喜欢说字,不说名,比如“常山赵子龙”之类,等回去问问楼子权便是了。 此时楼家的当家人记载的是二房的楼璹,其有兄弟五人,均已中年。楼璹本身儿子有五个,绍兴十二年官居朝仪大夫,在行在审计司负责审计相关工作,属于京官,在临安办公,偶尔往返明州。 看年龄楼子权肯定是楼璹的子侄辈,就不晓得是儿子还是侄子。 楼氏家族里,自楼异(楼璹的老爹)后最牛的人物当属楼玥,官至吏部尚书、参知政事,是楼璹四弟的儿子,此时才六岁。 总而言之,在南宋的明州,拥有京官的楼氏绝对是一个大家族,但不是最大的世家。未来权倾朝野的史弥远所在的史家,才是明州第一世家。 正研究得兴起,西湖站到了,陆离下车。 第十七章 她是穿小说了吗? 西湖的水,漾着午后细碎的日光,岸边的梧桐树,也染上了慵懒的金霜。 一幢三层小楼静默地立于西湖畔,黛瓦粉墙,飞檐斗拱,像镌刻着一段旧时光。 一楼敞开的门楣上悬着块老木匾,上书“归一书斋”,字迹已被岁月磨得温润;二楼雕花木窗半掩,窗棂格子里透出古器物沉静的影子;三楼垂着湘竹帘,帘后悄无声息,里面是起居禁地。 凌九闭着眼,躺在二楼阳台上的竹椅里,手指轻叩着扶手,一下,又一下,不成调,却有种奇怪的节奏感。 “九~你真的不肯睁眼看看我吗?”在竹椅旁边不远处,一位妙龄女子声音娇脆,带着刻意的软糯,试图划破男子的安逸。 她几步蹭到他椅边,裙摆扫过地面。“你再帮我一次行不行?最后一次,我保证再也不烦你啦!这件事,对你来说又不难呀!求求你了~” 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想去碰凌九搁在扶手上的手。 闲闲叩着竹椅的凌九,虽然闭着眼睛,但却仿佛浑身长满了眼睛,在她指尖即将触及自己时,淡淡开口。 “郑小姐,”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平平的,像楼下无风时的湖面,“请自重。” “你——”郑恬猝然收回手,跺了跺脚,细高跟敲击地板,声音有些刺耳。 身为一个顶流女明星,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冷落,几乎忍不住要口出恶言。但看着凌九这张完美到极致的脸,竟又奇迹般地消了气。 谁还能跟他生气啊! 陆离停在小楼大门前,看着手机里的地图,有些犹豫地抬头。 这里门匾上写着“归一书斋”,不是古玩行啊,难道她找错了? “小姐,你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到你吗?”店里一位穿着一袭明制汉服的女孩儿走上前来,笑眯眯地看着陆离。 “哦,我想问一下,这里只是书店吗?” 汉服女孩笑道:“一楼是书店,二楼不是。” 正说着,汉服女孩耳朵上挂着的无线耳机里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也不知道她在耳机里听到了什么,看向陆离的目光都变得怪怪的:“我想你可能想去二楼看看。” 说完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陆离在对方的盛情下,顺势走进书屋,跟着她穿过两排书架,来到一座古色古香的楼梯前,只听汉服女孩道:“从这里上二楼,二楼经营古董。” 果然来对地方了! 陆离对着汉服女孩莞尔一笑:“谢谢。” “不客气。” 陆离迈步上楼梯时,撞见一个戴口罩的女人踩着细高跟匆匆而下。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双眼睛,红红的,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擦肩而过的瞬间,陆离莫名觉得那侧影有些眼熟,脚步不由缓了缓。回眸又看了对方一眼,却正好与其对上了视线,原来那女人也向陆离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陆离礼貌地一笑,对方却没有回应,飞快扭头离开了。 待爬到二楼,一个熟悉的名字突然跳进陆离的脑海里——郑恬,一位常年活在热搜榜上的腥风血雨体质的女明星。 楼道里安静下来,只剩方才郑恬身上残留的阵阵香气。 这里的二楼跟一楼完全不一样,一楼就是一座很普通的现代版复古书屋,但二楼给人的感觉却像是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古代。 北面整墙的多宝阁,不以金银炫目,只以影青瓷、素釉玉、紫砂器等等,错落出温润的光。正中一张实木大案,上面摆着一套笔墨纸砚和雕作卧虎形的玉质镇纸。 东窗下设一张木榻,榻边小几上,一炉熏香正吐出袅袅青烟,与窗外梧桐树的光影缠绕。 最特别的,是西墙悬着一柄未出鞘的古剑,剑穗的丝线已有些褪色,与满室书卷气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平衡着。 陆离分辨不出这些东西的好坏,只觉得一种厚重感扑面而来,这就是顶级中式审美吧。 一个字:贵! 如果她识货的话,更会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这里所有的桌椅家具,都是黄花梨木打造而成;所有的瓷器摆件都是活生生的历史,每一件都是古董珍品。 案上的墨是松烟,砚是端石,笔海里的几支毛笔是湖州狼毫,而那块镇纸则是和田籽玉。 “请问有人吗?”她欣赏了一圈之后,方才开口。 “有。”一道低沉且充满磁性的声音从阳台传来。 光听声音,就让人感觉耳朵酥麻,只希望声音的主人样貌对得起这把好嗓子。 陆离穿过房间,循声走到阳台。 但见一位衣着纤尘不染的男子面朝西湖,惬意地躺在竹椅上。 午后的阳光穿过稀疏的梧桐叶,洒在他的身上,光线里浮动着金色微尘,像是为他开了柔光。 以陆离的视角看过来,那男子连脸上那细小的绒毛都仿佛在泛着光。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她都有点不敢置信。 初遇楼子权时,她就已经暗暗惊艳过。此时再见此人,更是惊为天人了。 没想到她一天之内,竟然能见到两个这样的帅哥。她莫不是穿越到晋江小说里了吧,起点的男主可不是这个风格啊! “贵客自远方来,有何贵干?”男子终于睁开眼睛,目光平静地扫向陆离,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这是一双绝对配得上男子的星眸,眼神里有阳光,奥特曼见了他都得自称弟弟——因为他真的好像光之子,在闪闪发光! “我……我想卖一样东西。”一向沉着冷静的陆离,开口居然结巴了,“可以吗?” 嗐!美色误人啊! 极致的美,原来真的不凡。 男子屈起手,朝陆离摊开了掌心。 陆离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忙不迭上前递上那来自南宋的木匣子。 “这是南宋的小金铤。”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家祖传的。” 她一点都不担心木匣子会被男子抢走或者别的什么,因为此人天然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区区金子怎么可能入他的眼。 “超凡脱俗”四个字,今天总算是在陆离脑海里具象化啦! 第十八章 观你眉间金气乱 男子的手指干净而修长,连推开木匣盖子的动作都显得随意又好看。 他取出匣子里面放着的一枚小金铤,对着光,毫芒般的鏨痕在骨节分明的指间一闪。 下一秒,男子嘴角淡淡一笑,将金铤又放回木匣。 “0.38克的足金,刻着南宋官制一两的铭文,五千吧。”语气淡得像是在说天气。 匣子合上时轻响了一声,男子目光掠过,像看一片叶子落下。 陆离惊讶于对方居然能面不改色地说出克重,还是小数点的那种!这是对自己有多自信啊? 不足半克的金铤——不对,现在其实都可以算是金叶子了,对方开价五千块,这个价位已经超过了陆离的预期。 她拿到那金铤时就感觉轻如羽毛,觉得可能值不了太多钱。出门前还特地用王玲玲称糕点配料用的迷你电子秤,称了一下克数,心中是有点数的,对方估得跟她称出来的相差无几。 据闻五十年代的时候有个叫张秉贵的售货员,练就了“一抓准”的过硬本领。不用秤,想要抓多重的东西就能抓多重的东西。 眼前这个美男子看来也有这样的本领啊! 虽然金子克数跟金铤上面刻的、本来用于证明的铭文完全不一致,但对方显然还是认可了它的古董价值的。否则按现在的金价,就算算上加工费,那也就到顶一千,可值不了五千。 “行,那就卖了。”陆离当即就拍板决定。 两个金铤也值一万呢,就算她现在选择考研,学费都够了。如果在救活了楼子权的家人后,对方能再大方地“还个愿”,那她可就不缺钱了! 何况现在知道了她穿越的是南宋,背靠整个中华现代文明的她,有的是赚钱的法子! 有人、有市场就能流通起来,那还怕赚不到钱嘛! 可惜从南宋穿越来的物件都会变迷你,不然要是按这金铤在南宋的克数来,那她都暴富了! 真叫人心疼啊! 就在她不自觉地面露遗憾时,男子又仿佛随口一提:“金铤不值钱,倒是这乌木匣子,海黄纹理隐在焦色下,是南宋造办处的工。若单卖,五万我收。” 陆离双眼瞬间睁大,现实版买椟还珠啊! 金铤才五千,盒子值五万!果然物以稀为贵! “卖,我卖了。”陆离嫣然一笑,“但我要现结。哦,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才听男子道:“凌九。” “零九?”陆离感觉这名字怪怪的。 “凌霄,九泉。” “……”陆离无言以对。活久见,有人介绍自己名字居然用“九泉”,这是一点不避讳啊。 “我姓陆,单名一个离。” “高余冠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 “对。就是《离骚》里的陆离。”陆离对眼前人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能脱口而出《离骚》非名句的社会人,可真是稀有。还在校园里读书的人,都不一定可以做到。 当然最重要的是,帅哥就是随随便便一个优点都能立刻加码。 起风了。 一阵风过,梧桐叶飘落。凌九抬手轻拂,将原本可能要飘落在他身上的叶片拂转了方向。 “观你眉间金气乱,西方白虎动了煞。你,需要一枚符。” 真不敢相信一个这样云淡风轻的美男子,居然说出这种神神叨叨的话。 陆离蹙眉,但还是好奇问:“什么符?多少钱?” “纸符,六万。”躺在竹椅上的凌九手一翻,两指就跟变魔术一样地夹住了一张姜黄色的符,上面用朱砂画着纹路。 “六万?!”陆离震惊,瞬间觉得眼前这人既不仙气了,也不顺眼了。 难怪这里看着处处那么贵,随便一张黄纸要卖六万,他能不贵嘛?! “谢谢,不过太贵了。”陆离露出一个符合社会期待的礼貌微笑,婉拒。 “嗯,贵了吗?”他好像真疑惑,但没有收起符纸,又淡然道,“那送你。” “……”陆离感觉自己被他玩坏了,搁这跟她玩反转呢!不知道穷人的心情随着金钱上下摇摆嘛! 先告诉她一张破符纸要卖六万,接着又说直接送,这是要让她领“六万”符纸的情? 那她当然是笑纳了,不拿白不拿。反正他们俩银货两讫,对方给的搭头,她为什么不要? “好啊,那谢谢了。”陆离开心一笑,从凌九的指间抽出符纸,瞥了一眼上面的鬼画符,折了几折,小心放进口袋里。 只要不用她花钱,她就相信它真的值六万,肯定会好好戴着保平安的。 信则灵,不信则无嘛。 关于封建迷信这件事,现代青年就是这么弹性灵活。 被陆离直接抽走了符纸,凌九也不以为忤。但他好像倦了,又闭上了眼睛,浑身散发出懒洋洋的气息,对着空气说了一句:“吴蒙,出来收货。” 陆离还在奇怪呢,便听屋里“墩墩墩”走出个彪形大汉,体型跟南宋站在楼子权身后的那护卫有一拼,也不知道刚才他在哪个房间。 吴蒙撇一眼陆离手里的木匣子,对着竹椅的方向微微躬身:“我先带这位小姐下楼了。” “嗯。”凌九淡淡应了一声,多一个字都不说。 帅哥虽帅,但过于冷淡。 陆离客随主便,二话不说跟着彪形大汉下去了。 之后就是按流程的拍照、签合同、写保函,签字画押,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进门前,陆离的银行卡里只剩七百六十八块;出门后,她已经是一个万元户了! 走在西湖边上,看小鸟在叫,树叶在笑,风声在呢喃,只觉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既然有钱了,不如直接搬家吧!找一处依山傍水的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想到此,陆离在湖畔站定,回眸去看归一书斋二楼的阳台。树叶婆娑中,隐约可见那道躺着的修长身影,悠闲得令人嫉妒。 命真好啊,在西湖边拥有这样一座视野极佳的小楼。深秋午后,躺在树荫下,吹着微风,赏着湖景,简直是人生理想。 她收回目光,掏出手机,当即就开始找西湖边的房子。 第十九章 真的是山神啊 推开门,左边是简易厨房,右边是一间干湿分离的卫生间。再往里走,入目的是米白色的墙壁和浅木色的地板,一张连着书桌的衣柜、一张床,这就是这小小的房间里所有的摆设。 房间里唯一的亮点,便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能毫无保留地将窗外美景都框进来。 中介观察着陆离的神色,声音里带着骄傲:“小姑娘,你看这180度的湖景,漂亮吧?别看这面积小,朝向和光照那是一流的,全杭州也找不出几套……” 陆离没应声,只走到窗前。 窗明几净,关闭的窗户将鼎沸的人声滤去了大半,只剩下一种悠然的静谧。 推开窗户,风伴着花香迎面吹来,带着湖畔特有的微凉的清润。 午后的湖面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鳞光,像一匹被揉皱的锦缎。山上宝塔的影子在对岸的山峦上勾勒出纤细的轮廓,三两艘游船,仿佛随意泼在画布上的墨点。 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西湖,无论何时欣赏,都令人心旷神怡。 有钱真好! 可以住湖景房了! “就要这个房间吧。”陆离打断了中介推销的话,下了决心。 “哎,好好,那我们这就签合同,付三押一,门禁卡给你,你再录一下指纹,今天就能搬进来。你放心啊,楼上也是个女孩子,你们一起住着很安全的。” 陆离没有多做评价,一个月三千五的房租,能租到拥有西湖景观的房间,还有单独的厨卫,她已经心满意足。 这套小小的loft公寓,做的是双钥匙的设计,入户大门打开后,左边是楼梯,右边就是她的入户门。二楼跟她的一楼,都有自己单独的入户门,厨房、卫生间各自独立,互不影响,完全没有普通合租生活空间会重叠的烦恼。 二楼因为比一楼多了一个储藏室,所以租金还要高五百,陆离无需那么大的空间,能租到一楼就很满意。 签完合同付了钱,拿到大楼的门禁卡,在指纹锁上录下了自己的指纹,陆离立刻就坐地铁回家。 今天就搬家!她不用在衣柜顶凑合了! 陆离的搬家非常迅速,一个行李箱的事,最重要的也就是爷爷给她的祖传木阁。 她打了一辆车,走之前,在饭桌上给陆余留下新鲜取出来的一沓一万元的现金和一张纸条。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只是想证明自己并非累赘。 最后看一眼这套她从小住到大的老房子,陆离毅然决然地关上了门,离开了家。 打车来到西湖边新租的公寓楼里,陆离小心翼翼地把祖传木阁放在落地窗前。 此时已经是傍晚,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把西湖点缀得格外美丽。 陆离心情很好地站在落地窗前欣赏日落,直至最后一道阳光沉入湖底,她才依依不舍地拉上窗帘,准备洗漱一下再穿越。 洗完澡站在镜子前吹头发的时候,陆离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大跳。 “啊,白发!”她震惊地凑到镜子前,不敢置信地摸着脑袋上的几根不可忽视的白发。 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她是故意挑染了呢! “不会吧!难道是穿越后时间流速的不同,加快了衰老?”陆离郁闷地抓着这缕白发,苦恼道,“那我也只是在里面待了三天,没理由一下长好几根白发啊!” 她的脸色变幻了好几次,脑海里莫名浮起那被她带着穿越而死翘翘的金鱼。 也许根本不是衰老,而是穿越黑洞消耗了生命力! 深吸一口气,陆离对着镜子狠狠地拔掉几跟白发,自言自语道:“就算是消耗生命力,我也要穿越!” 吹完头发,她出了浴室准备变小。眼角瞥见自己脱下来放在沙发上的衣服,猛然想起今日得到的那一张号称价值六万的符。 她当即从口袋里掏出来,捏在手里,一起变小。然后折叠了几下,塞进了娃衣口袋里,不管灵不灵,总是一个心理安慰。 接着她开始拆阿奇霉素干混悬剂和补液盐的包装,上面这些印着现代企业和生产年份的字,不方便她拿到南宋装神弄鬼,换一个符合时代特征的小瓷瓶就没有问题了。 反正拆封后的阿奇霉素干混悬剂以及补液盐,只要不是加水溶解了,好好保存在避光密封的容器里,在有效期内都可以用。 除了药品,她拿到了六万巨款后,又去采购了不少物资,如醋、香皂、A4纸、各种香料如胡椒等,满满装了一大箱。 当陆离带着缩小后的物资进入木阁世界时,映入眼帘的是两张目瞪口呆的脸。 对于陆离来说,她已经回到现代好几个小时,卖了金铤和盒子,还租好了房子,搬了家,欣赏了西湖日落。 但对于楼子权和小老虎来说,她也就离开了不足一秒,快得好像幻觉一样。 如果不是这两个的反应能力都远超寻常,换成一般人甚至都不会感受到她曾经离开过那么一瞬。 “神……神仙……”这下楼子权是真的变成有神论者了! 刚才女神的消失绝不是他的错觉。因为,她的衣服换了,而且她的身旁不远处,还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材质古怪的箱子。 “等等!” 又穿越了一次,陆离现在只想先去照一照镜子,看看她的白发是不是又变出来了。 还好,这一次没发现白发。 下楼把装着阿奇霉素和补液盐的瓶子递给楼子权时,陆离是真心实意希望这些药能一次见效。倒不是药品准备得不够充分,而是担心她这“山神”的能力会受到质疑。 她还打着以后靠楼子权在南宋发财的主意呢,必须得一击即中啊。 由于缩小比例不同的关系,服药量需要重新分配,好在根据缩小公式计算一下也不难。 令陆离想不到的是,身为南宋古人的楼子权,数学竟然也可以。她以为古代人对数学都一窍不通呢,看来真正一窍不通的是她的历史。 “哦,对了,想要避免被传染得人越来越多,切记让府上的人勤洗手,多蒙口,只喝开水;病患之物,要用沸水或石灰处理;宅中沟渠定期清理,不要让污秽淤积。” 陆离把现代防疫知识跟楼子权随便讲了讲,对方全神贯注地听着,如画的眉目里流转而出的全是钦佩,给足了情绪价值。 “是,谨记真人教诲。”最后的最后,楼镒恭恭敬敬地拱手道谢。 第二十章 救命的神药 确保楼子权理解了应该要怎么给病人喂药、喂多少药量之后,陆离就让他下山了。 走之前,楼镒又特地郑重报了一次家门。包括姓名、年龄、祖籍、家中长辈以及家庭地址通通详细说了一遍,仿佛生怕陆离不知道今日来求神的人是谁。 也正是因为他详细报了姓名,陆离才发现,这家伙居然就是楼琛早逝的那个幺子。看来如果不是她的出现,很可能他会死在这一次的疫病之中。 楼镒走之前,把用以祭拜的五牲和糕点、水果全部留下,甚至还想给陆离留一个庄丁打扫山门。 东西陆离都笑纳了,清洁工就免了。 真让人留下来,到底是服侍还是监视,那可不好说。 楼氏宅院西厢房内,满是草药和炭火的味道。 这场来势汹汹的时疫,现在已经不仅是他们楼氏大房有病症了。周边其他人家也陆续出现了相同症状,搞得人心惶惶的。 原本主持中馈的王氏,年富力强,鲜活伶俐,如今却斜倚在榻上,面如金纸,气若游丝,高烧不退,不到半个时辰就要出恭一次。 她是今天才倒下的,城里最好的大夫过来开了黄连、白头翁,甚至用了贵如黄金的犀角,灌下去的药汁如同石沉大海。伺候她的贴身嬷嬷和婢女,一个个也是胆战心惊。 同样的病痛像阴燃的火,在十几间厢房里折磨着家中老幼。 整个楼家宅院笼罩在绝望的寂静里。死亡的气息,比祈福的线香更浓。 何氏口蒙着布,远远看着西厢房内又一次提着染血的污秽出来的婢女,眉头紧锁,喉咙忽然一阵发痒,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吓得她边上的贴身嬷嬷陈家的忙不迭道:“老夫人,别站这儿了,这里污秽多,别冲撞了你,大娘子会好起来的。小官人已经去山里为大家祈福了呀!” 就在这时,楼镒大步流星地走来。 “小官人!”陈家的惊喜叫了一声,“是小官人回来了!” 何氏才望过去,楼镒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她的面前,作揖道:“母亲,孩儿已求得神药,已喂小妹服下药,这就给长嫂送去。” 说罢欲抬步往西厢房去。 “不。”何氏急得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好孩子,赤痢凶猛,你身子单薄,别进去了,药交给奴婢们便是。” “身子单薄”的八尺薄肌少年失笑,但见母亲紧紧抓着自己的胳膊,满脸担忧的模样,到底是没有违逆母令,当即叫了婢女过来。 “去兑两杯凉开水过来。” “是,小官人。”王氏房里的丫鬟当即去取水,片刻即回。 楼镒便拔出药瓶的橡胶塞子,取一调羹的细腻白色药粉放入凉开水里,轻轻一搅,透明的凉白开很快就变成白色,跟用草药熬出来的药汁截然不同。 “此药一日一次即可。”楼镒一边说,一边又取出另一只瓷瓶,拔了橡胶塞子,如法炮制地冲了第二杯药水,“此药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喂一次,直到好转。待会儿去我院子里取一些给大嫂备着。” “是。”端着两杯药水的婢女下去了。 府里除了楼镒的大嫂王氏,还有不少同样染了赤痢,甚至比王氏症状更严重的病人,也急需服药救命。 楼镒对何氏道:“母亲,府里的病人还很多,我先下去忙了。” 何氏贴身嬷嬷陈家的看了一眼何氏的脸色,插嘴道:“权哥儿,府里这么多的家丁、婢女和嬷嬷们,哪就轮到你忙这些了。你一大早去山神庙求来神药已是辛苦,只管吩咐下去让他们忙便是。可万万不能靠太近,把自己给染了呀!” 何氏对着边上的侍女道:“去请张大夫过来。” “是。”当即便有家丁领命而去。 “镒儿,术业有专攻,既求了药,剩下的事便交给大夫们操心吧。”对于何氏来说,现在整个府里最重要的人,当然是自己的小儿子了。他的安危是重中之重,绝不能让他跟沾了病气的人多接触。 让楼镒直接交出神药,他还有点不舍得,不过母亲的话也不能全不在意,于是道:“那就请张大夫来我的院子里吧。” “是。” 西厢房里,王氏的贴身丫鬟端着药水上前,语气里满是希冀:“大娘子,小官人求的神药来了,说是灵验得很,我扶你起来喝药。” 又拉又烧被折腾得浑身无力的王氏,在丫鬟的搀扶下勉强坐了起来,接过药,看着浑浊的白色液体皱了皱眉,又想到这是家里小叔弄来的神药,必不会害她,一咬牙,仰脖喝了。 “这药……药……”她想要说话却因为有气无力而说得断断续续。 “药怎么了大娘子?”丫鬟们心里一揪,这个是小官人送来的药,就是有问题也只能是没问题啊! “这药……是……是甜的。”大喘气的王氏终于把话说完,屋子里的丫鬟们顿时都松了一口气,吓死人了。 “看来小官人真求到了神药呢。”贴身丫鬟捡着好话说,“大娘子,来,这还有一杯药呢。这个药小官人说了,一个时辰就得吃一次。” 持续了数日的病魔,在黎明前悄然退去。 王氏的高热也消退了,不再痛苦地蜷缩在床上,陷入了平静的睡眠。 同一时间,府里被赤痢折磨得痛苦不堪的其他病人亦都有好转。那折磨得人生不如死的里急后重的腹泻,停止了。病人的排泄物虽然仍不正常,但那触目惊心的血和脓,肉眼可见地减少了。 楼镒拿回来的药效如桴鼓,为这座被绝望笼罩的宅邸带来了新的生机。 第二天清晨,原本陷入昏迷的楼小妹睁开了眼睛,微弱地喊了一声“奶娘”。 昼夜不停照顾她的奶娘喜极而泣,连忙把这个好消息报给了主院的老夫人何氏。 接下来几天,那白粉末调制的药一天一次继续喂下去。那个什么“补液盐”也从一个时辰一次,变成了半天一次、一天一次。 府里病人的脸色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红润,眼睛重新有了神采,就连本来病情最严重的人都能喝下小半碗米汤。 这场几乎要击垮楼氏的瘟疫,在短短两三天内,就快速颓败。 这不是慢郎中们熟悉的“调理见效”,这简直是……神迹。 消息像风一样刮过明州城。 第二十一章 声名远播 楼氏家族有赤痢神药之事,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在全县传开。其他也有类似病患的人家,闻讯赶来,半信半疑地求药。 楼镒并不吝啬,仔细询问症状,高热、腹痛、脓血便,符合这些情况的他才给。然后将那珍贵的药粉分出去,并附上严格到刻板的服用和补水说明。 阿奇霉素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南宋世界,效果是碾压性的。这里的细菌根本没有领教过这么厉害的药,全无抗药性,被阿奇霉素嘎嘎乱杀。 无论病人之前被什么“名方”、“秘药”耽搁了多久,只要服下楼镒给的药,无一例外,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好转、康复。 那些被病魔攥住咽喉的生命,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释放了。 楼镒的父亲楼琛一听到好消息,便打马赶回城南画锦坊的家中,他们楼氏大房的宅院门槛几乎被踏破。 曾累官至扬州兼淮东安抚使的楼琛,因为年老体弱,已经致仕在明州老家,日常就负责打理家族事务,正适合接待各方人马。 痊愈的病患和家人携重礼而来,想要叩谢恩人。 楼镒便告诉他们,这药是四明山神赐下的。他们如要感激,便给山神娘娘多上几柱香。 四明山百步岗脚下十里八乡都在传,山神降下了琼楼玉宇在楼氏私山内,楼家的药,就是在那里求来的。 只是传闻再夸张,也只是传闻,无人得见,楼氏的私山可不是人人都可以踏入的。 于是乎,四明山公山上原本已经渐渐破败的山神小庙,倒是重新又变得红火起来。把个快要放弃庙宇、出门游方讨饭的庙祝乐得合不拢嘴。 一场雪之后,山中可说是一日入冬。 雪不算厚,匀匀地铺了一层,至多没过脚踝。但这薄薄的一层,已足够点化万物。莽苍的台地,此刻成了一张洁净的、微微起伏的生宣。 溪水瘦了,却更清了。溪流瘦骨的声响,被这蓬松的雪吸去了大半。 阳光被一层极薄的冬云滤过,落在溪谷里,便成了一种缺乏热度的、淡金色的箔片。 空气是清冽的,被雪滤过一遍,又添了几分沁入骨髓的冰凉清爽。深吸一口,凉意直抵胸腔最深处,整个人都通透了。 陆离这几日都在溪谷台地的木阁里闭关,除了自习国考内容,就是思索怎么利用时空隧道在南宋发家致富之事。 不过她不出门,倒并不纯粹因为学习和思考,而是下过雪之后,山间小径更加难行,采山难度倍增。 离开了木阁,陆离就失去了原地穿越的实力。要是出点啥意外,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她不想冒险。 好在陆离已经习惯了孤独,一人一虎在山中生活,竟一点不觉得无聊。 她现在考研和考公的心思都淡了很多,想的最多的,还是怎么合法地致富。 毕竟在南宋发财对她来说不难,但是怎么把南宋的资源在现代变现,是个难题。 现在国家霸霸们对个税和个人金融都管得那么严,如何“合法”称为一个古董小姐,可不简单啊。 就买卖那一个木匣子和两个小金铤,都让她签了不少字,还出了保函呢!要是她弄出更多的古董,还不知道会被查成什么样。 或许等时机成熟了,她可以开一家古董店掩人耳目。 “嗷呜~”就在这时,小老虎站在毯子外,冲着陆离奶声奶气地嗷了一嗓子。 陆离回过神,笑道:“绵绵,又饿了?这就来喂你。” 她每天最开心的时刻,就是给小老虎泡好奶,抱着它用奶瓶喂的时候。每当此刻,心里的满足感简直可以溢出来。 最近山中气温骤降,常温下就已经等于是天然冰箱的环境了。而且这冷又恰到好处,并不像东北那种零下几十度,能把食物都冻碎,倒是方便了陆离储存食物。 楼子权送来的五牲,用来投喂小老虎再好不过。 陆离回现代的时候查过资料,幼虎每日进食总量约为1.5公斤的肉,200毫升的奶。但它胃容量小,所以需要喂食多餐。像南通野生动物园一个月以上的小老虎,每天需要吃5-6顿。 喂完小老虎,陆离盘膝坐在充满电的石墨烯加热毯子上,继续思索发财大计。 她坐的这张“发热毯子”是由桌垫变的,pvc材质,防水可擦洗。 原本尺寸为0.6米*0.5米*0.01米的石墨烯加热桌垫,缩小后对于缩得更小的陆离来说,就相当于是一张约3米*2.5米*0.015米的地垫了,铺在大堂地上正合适。 使用恒温加热地垫,可比烤火舒服多啦!因为木阁纯木结构的关系,烤火只能在门前平地上。四面八方的山风吹着,火再旺都冷。而地垫就不一样,摊在地板上,打开加热功能,不仅坐在上面暖,半个房间都被烘得暖暖的。 唯一的麻烦是,每次陆离要拿三、四个太阳能充电宝的电,为其供电,还得跑上跑下的。 没有固定电源的世界,还是不方便啊!陆离琢磨着等过段时间,要去买一个小型脚踏式发电机,静音又便捷。 不过她喜欢的发热垫子,对于小老虎来说是鸡肋。毕竟老虎乃纯阳之体,雪地里都能呼呼大睡的。 正当她惬意地坐在发热垫子上看电子书、逗小老虎的时候,山下正有一行人挑着装满东西的担子上山来。 这些不是别人,正是被陆离的“神药”救活的楼氏家人。 此次领头的依然是楼镒,除此之外还有二房四子楼锐、三房次子楼釿、四房三子楼钥。 楼氏主枝一共五房,除了老五家因为娘子刚好在坐月子,大儿子也不过一个三岁小儿,实在派不出人,其他四房皆派了代表上山,足见其诚意。 这一行人里面,年龄最大的是楼锐,今年二十多岁;年龄最小的是楼钥,今年才六岁。 之所以让这么一个小不点代表三房祭神,是因为他的二哥大病初愈,经不起折腾,大哥前段时间又摔坏了腿,更加爬不了山,可不就得聪明伶俐的老三出马了。 好在也不用他全程自己爬,其父特地派了一个身强力壮的护卫陪着,进山没多久就把楼钥背背上了。一路背背停停,倒也轻松。 第二十二章 上山还愿 这一问不要紧,徐令扬的眼泪又滚出来了,哽哽咽咽地道:“没有人欺负我,我就是心里难受。”一想到连自己最崇拜的大哥都不大哥了,他哭得更伤心了。 常家的这种会议是分上下场的,上半场是家主的发言,下半场类似于参会,家主一般会开场,会不会站满全场就很难说了,还是看各个会场的情况。 祭台的形状是一簇火焰,祭台四周密密麻麻地坐了一圈盘膝打坐念着教旨经义的白衣人,头上蒙着白布,祭台上一片血红。 她还以为家里进贼了,惊慌的抬头,看到门后面,出现男人冷峻的一张脸。 对花河的角亭中,我静静地坐在那里,像许多个午后,听着四周的声音,等着那深浅不一的脚步声打破令人窒闷的静默。 见瑟琳娜要出卖自己,薇薇安疯了似的挣脱莫若,扑上来照着瑟琳娜那张让她讨厌的脸,狠狠给了两巴掌。 颜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觉得如果这样也哄不好,干脆再亲一下。 麻衣掌门铺头盖脸的一通话,说得霍宇东脸色黑了三分,袖子下的手紧紧握拳,恨不得现在就给这牛鼻子一道死气折磨死他。 他知道圣上虽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可这个问题他若是答不好,那他的下场是可想而知的了。 “然后变成一个绝情忘爱的人?”梅子嫣望着慕遥,摇头道:“原来,今日不是救人,而是成了帮凶。”说罢她不顾他脸色骤变,向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然后转身大步追了出去。 老实和尚打断她,说道:“他们不会发现这的。”说完,他走进密室,躺在那张石床上。 海港烂尾楼位于市中心的商业圈,楼外围着一圈施工挡板,从锈迹斑斑的铁皮可以看出,这栋楼已停工多年。 “主子,影公主出城了。”那意思,你就别等了,人影公主早就忘记来看你的事情了。 她觉得那简直太鼠目寸光了,运气好没事,运气不好代价就高了,说不定还会因为后遗症死在战斗里。 陈方平却好像是恶作剧一样,反而愈发的起劲,就那么和一夏挤在那个窄窄的床上,心中全都是欢喜。 一夏的心中若是没有半点的感觉的话,那才是骗人的,正是因为经受过了太多的未知的莫名的不可预测伤害,所以要是在不长心的话,那才真的是白痴了。 原本他是不愿意破坏神威城城墙的,因为坏了,还不是要再修,虽然不是他自己动手,却也要督工,要操心。 看着正在激斗的两人身上血淋淋的伤口,史亮突然间灵光一闪!他偷偷将之前准备对付魔兽的软筋散拿了出来,暗自藏在了手中,同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中的两人。 一夜就要过去,陈风一直在闭目打坐,而那张大少亦是一直瘫软在地上,一脸呆滞。 “还有,在皇帝面前绝对不能流露出任何表情,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能!记住了吗?”王姑姑的语气里充满了严肃。 简单的说,如果李奇丢开分时操作模式,让奇丽状态的灵魂在另一半时间里自主运行,还真的会诞生出专属于奇丽的自我意志。 我听后,也是微微的点了点头,那贤者之石的力量,似乎离我不远了。 这就是底蕴问题了,牛逼的影视公司都放着一堆优秀剧本在那,再慢慢决定拍哪个,任挑任选。 攻击速度加成10%,相当于原来10次攻击,现在可以打出11次的攻击,而张扬有双倍架设,还有连击属性,这个数据其实还要高得多。 “等一下!”我喊了一声之后,便仔细看去,这一看,我的脑门上立刻渗出了冷汗来。 “姨奶奶客气了。”说着,柳叶随着福多多的指得方向开箱笼取衣,在看到箱笼里尽是些旧衣时,她的眼眸中一闪而过一丝鄙夷。 “怕什么,人死不过鸟朝天。”翔太郎自认为非常“冷硬派”的说道。结果惹来了众人的白眼。 水树有一点精神疲惫,身上的衣服都沾染有尘土,不顾不得拍掉这些灰尘,反正现在的沙尘暴之中,这样的灰尘是拍不干净。 “对了!给我准备一份早餐!豆浆油条!”我摸了摸肚子,丫的早晨还没吃早饭呢。 对于这些初次摸到热武器的士兵们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尤其在见识到枪械的威力后,这些士兵的眼神之中更是夹杂了狂热和兴奋。 几天后,从外地调来一位行政总厨接替工作,一切工作一如既往正常开展,只有王副厨请了病假。 如果不是看到这些士兵制服的肩膀上,拓印着黑魔国的黑色巨龙标志,黑血城的居民们甚至都会怀疑,自己的家园是不是在一夜之间被不知名的势力攻破了。 夜里战斗之时,很多详细情景看不清,并未觉得有反胃不适之感,天放亮了看清后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周仓心中盘算着,多了几分退意,当即令人打开城门,自己下了城楼召起同乡起义之人,一声不响的出城逃亡去了。 “老公,你这么会做人,以后,我在家里没有地位了。”王晓雅开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