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的我想和最强HE》 1、1 提问:【得知自己是漫画里注定领便当的角色,作何感想?】 五条悟:重开就行^^ 哪怕已经重开2415次,那也是新的开始。 * 五条悟的视野里浮现着奇怪的的画面,像他少年时期玩过的游戏界面。 意念开启关闭,诡异又荒谬。 在与两面宿傩的终局之战中以一招之差战败死亡后,他再睁眼,发现自己置身于怪异的空间。 目之所及都是白色,宛如纯白地狱。 正思索自己死后流落到了哪个角落,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清晰的电子提示音。 〖咒■回战rpg系统正在初始化启动中……〗 现在是撞鬼了,还是他疯了? 脑子里好像钻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你好,宿主,我是卡西安。〗 〖你可以直接通过意念与我交流。〗 嚯!还会说话。不确定,再看看。 五条悟沉默,决定先装高手试探一下。 怪东西·卡西安等了一会儿,见他持保守态度态度,干脆开门见山做自我介绍。 〖好的,你有权保持沉默。请先听我说完,如有疑问可以随时提出,我将知无不言。〗 它怎么一开口就有股老橘子的腔调?有阴谋的味道啊。 猫猫警觉·jpg 〖五条悟,这是你第2415次死亡。别惊讶,还有更糟的。〗 还有什么比重复死亡两千多次更糟? 五条悟隐隐觉得事情从这里开始就要失控了。 〖你是一本漫画中的角色,注定在2018年12月24日死于两面宿傩的斩击——也就是所谓的剧情杀。〗 五条悟:哇,那还真是糟糕透了。 〖这个世界是介于漫画开篇与完结之间的莫比乌斯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所以你才会不断经历剧情杀。〗 卡西安停顿片刻,给他消化信息的时间,随后抛出唯一的解法。 〖唯一能对抗命运的,是救世主——也就是来自漫画之外的存在。〗 他听懂了,就像领域从外部更容易打破一样。 〖救世主游离于剧情之外,将她拉入主线,是你成功的第二步。〗 五条悟回过神,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她?是女孩子啊。那第一步呢?怎么找到她?” 他对这些炸裂的信息接受良好,甚至已经能反问。 死都死了,还能怎样? 〖你想逆天改命,就去找一个有钱、漂亮、年轻的女性……〗 声音忽然断断续续,信号不稳似的听不太清晰。 他一脸难以置信,表达困惑:“哈?” 有钱漂亮的年轻女性?暗示他吃软饭?他可是五条家主欸?有必要这么多此一举吗? 〖还没说完——女性、年轻、漂亮、有钱、红发、19岁,你要根据这些特征找到她。〗 〖早川初雪,她就是你要找的救世主。新轮回开始后,我会把坐标发你,务必第一时间找到她。〗 卡西安特别强调了“第一时间”。 〖我将作为游戏系统辅助你完成逆天改命的第一步,但作用有限,你必须与她建立合作关系。〗 〖五条悟,学着走进她的内心吧。真心换真心,我看好你。〗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五条悟“嘶”的一声,回过味来。 “意思是要我去攻略她?靠谈恋爱套情报?” 这可是渣男行为,绝对会被扇巴掌的。 卡西安一噎,声音飘忽。 〖龌龊,就不能走挚友线吗?〗 哦!原来是交朋友啊。那行,没问题,包的。 五条悟信誓旦旦,觉得拿下救世主、拯救世界的任务胜利在望。 很好,宿主有信心是好事,卡西安放心了。 它这才说出自己的请求。 〖我会协助你接近救世主,直到你成功。相应的,你要为我做一件事。〗 果然,他就知道天上不会掉爱吃的喜久福。 五条悟洗耳恭听,打算先听听要求,太离谱就拒绝。 〖叫醒沉睡的救世主,它会作为版本任务存在。〗 就这?没了?睡美人? “ok,小问题。”他又一次信誓旦旦。 卡西安再次感到欣慰,觉得这把稳了。 它没什么可交代的了,五条悟也没什么想问的,于是准备送他上路。 〖第2416次轮回已经开始,剧情相关的记忆将被清除,我这就送你上路。〗 怎么说得好像送他去死一样…? 下一秒,看到游戏界面更新了。 主线任务:【找到救世主-早川初雪】 版本任务:【叫醒沉睡的救世主】 真跟玩游戏似的,沉浸式体验吗?那很好了。 意识抽离的瞬间,他听见卡西安跟打补丁般的提醒。 〖救世主是没有咒力的普通人。你们一旦相遇,身上的外挂会不断吸引咒灵攻击。〗 〖你可以死,她不能。〗 ……不早说?是卡时间拒绝他退货换人吗? 三流游戏就是坑!他要给差评! 【咒术■战-第2416次循环。第一话,两面宿傩,开始。】 死亡?还是战斗?选个自己喜欢的地狱吧! * 提问:【喜欢的漫画人气第一角色脱离剧情和你贴贴,作何感想?】 早川初雪:……等死。 * 人过得太顺风顺水,会有报应的。在今晚之前,早川初雪都对这句俗语嗤之以鼻。 酒后随地大小睡,醒来发现自己被绑架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那是建立在不拒绝对方的前提下。 绑架她的人是五条悟,一个疯子。 拒绝他,生死未卜;答应他么… 又不太情愿。 因为—— 五条悟:“超高难度副本开荒,组队吗?我自带dtn,救世主,合作愉快啊!” 这疯子叽里呱啦说什么呢?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答应了?” 不是,等下!五条悟怎么会知道救世主?难道自己的马甲掉了?那还不快跑! 她开这个小号是来度假的,不是来加班的!拯救世界是另外的工作,五条悟找错人了! 不是没想过逃跑。 初雪刚从地上撑起身,就被对方用手压回去。 脑子里一团乱麻,酒精让思维变得滞涩,但更多是被吓的。 “第一反应是逃跑……所以你其实是知道的吧?” 他声音带笑,愉悦又轻快。 “拥有上帝视角、可以破坏剧情的——救世主小姐。” 我不是啊!你找错人了!社畜打工还有工作号跟私人号的区分呢!我就不能也有两个号来摸鱼吗? “拜托了,初雪小姐~” “合作愉快。” 请听我一言可以吗? t^t 你不光拯救世界找错了人,打游戏组队也找错人了啊五条悟。 早川初雪,一款0级小号战五渣,游戏水平也菜到抠脚。 除了钞票和美貌,是平平无奇、一无是处的普通人。《 》 2、2 我还没答应呢就强买强卖了吗? 取下眼罩的五条悟那张脸跟十几岁的少年有得一拼,十分礼貌地拉她起来,贴在身后,若有似无地留出一丝缝隙,双手轻轻搭上裸露的肩头。 和漫画里描写的分毫不差,是个不会把控距离感的男人。 这种时候了初雪还在把活过来的纸片人跟漫画做对比。指尖的温度毫无预兆地落下来,惹得她不由自主地轻轻一颤。 哎哟,好日子真的到头了。 被这部漫画里最麻烦的男人盯上……拒绝他,这个小号还能活多久? 现在说他找错人了会不会被撕卡? 她还没活够,既然五条悟不知道,那她先装装样子吧。 为了马甲、为了保命,演了! t^t 五条悟轻推着初雪的肩膀,不容拒绝地将她带进房间,这才松手。 他相当自来熟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甚至还扯了条浴巾扔给她。 “擦擦,一身水。” 颤巍巍接过浴巾,初雪把自己裹紧。 她想不通这个漫画世界到底出了什么意外,才会导致角色脱离剧情、跑来向她求救。 这是过去2415次轮回里从未发生过的意外。 是这样的—— 她所处的世界,是一本无限循环的热血少年漫画。 一个由封建糟粕、美食家、反人类小斗士和疯子共存的高危特异世界。 普通人是底层中的底层,是耗材,是这群疯子一巴掌拍死十几个的量词。 而你,早川初雪,是个没有咒力的麻瓜。但作为数值平衡补偿,没有人比你有钱。 说远了,现在问题根源在于身份上。五条悟不知道从哪得知救世主能帮他打破世界循环,于是脱离剧情找上自己试图自救。 救世主大号在睡觉,她这个战五渣真的不能接手拯救世界这份工作。 问就是不知道,退休了,摆烂了,不干了。 已知:这世界是一本无尽循环的漫画书,五条悟是战力天花板。 现在他疑似天降机缘,携带外挂逆天改命,脱离剧情找自己组队,目标是拳打羂索,脚踢宿傩。 解:等着被撕卡吧,0级小号,你完咯! 喝点小酒醒来天塌了。 她这样的普通人扯进剧情里,活不过第一话。漫画开篇是什么?是诅咒之王vs最强咒术师啊! 她是落地成盒,是连人带盒五斤。 0级战五渣跟五条悟组队,那是特级多如狗、小人遍地走的ex级别地狱模式。 … 尽管内心已经疯狂哀嚎,初雪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 ——哈哈,面子嘛,都是靠演技撑起来的。 演!狠狠演!现在就action! “你认错人了吧?” 先发制人,一定要先发制人! 她强装镇定。 “没认错,找的就是你。” 摘下眼罩的男人在房间里踱步,背对着她。 五条悟转了一圈,悠闲地倚进沙发,从冰桶里捞出一罐可乐,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年轻女孩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明明就很了解他,还在嘴硬? 不是紧急状况,五条悟倒不介意听听对方能编出什么花样。 “谈谈合作吧,关于怎么拯救世界。” “您是在开玩笑吗,五条先生?” 这感觉挺新鲜。五条悟挑眉,仰头灌了几口可乐。 被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女孩用这种对待小辈的态度看待…有点怪。 再想到他们之间其实差了九岁——更怪了。 “不考虑一下吗?” 他咂咂嘴,一口气灌太多可乐,被气泡冲得皱了下眉。 “我什么都不缺,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躲不掉,她索性直接摊牌。 真诚啊,就是必杀技! 凭什么要为一个几乎不可能成功的计划,为一个无关紧要的纸片人放弃现在这样人生赢家的生活? “我不是会自讨苦吃的人,五条先生。” “所以我拒绝。” “或者,你能开出什么条件来说服我?” 当然没有啦。 “唔…你说得有道理。”五条悟很认同她的回答,“很难说服你。” “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为什么不愿意反抗呢,初雪小姐?” 发现对方有些紧张后,他尽可能收敛起自己的压迫感。 初雪有些惊诧:“你在对我说教吗?” 算了,他强任他强。 向强权低头就是普通人的日常,她低头就是了。 “我太弱小了,没有力量啊,五条先生。” 胡乱揉搓头发,初雪顶着浴巾,语气幽幽。 “我不像你,天生拥有六眼,生来就强大,实力没有上限。” “我就是个普通人,很弱,掺和进去死得快。你能轻易做到的事,是我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 坐在对面的男人静静听着,没有打断。 “我能做的非常有限,也就是在死前用我拥有的一切,尽力改善自己的处境。 这个世界真实的一面,不是普通人能插手的,他们甚至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 “五条先生,我不是个会自找麻烦的人。” 初雪再一次,清晰地强调这一点。 他似乎听进去了,托腮看她,小口抿着可乐,没说什么。 五条悟在思考就行。 初雪心里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一番鬼话糊弄过去了。 像是察觉到什么,五条悟向前倾身将可乐放在茶几上,脸上露出一个“终于来了”的笑容。 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初雪感觉某些事情要超出掌控了。 下一秒,屋顶轰然破裂,一只散发着诅咒气息的巨大咒灵咆哮着朝初雪扑来。 死疯子,他把咒灵引过来干嘛!玩吊桥效应吗?下作啊! 初雪蓦地睁大眼睛,对五条悟的手段感到不齿。 事发突然,她现在想躲也来不及了。 就在她被落下的玻璃和怪物压成肉泥前,初雪被男人一把揽进怀里,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抱歉,忘了说。”他笑得胸腔微震,传递至她身上,语气轻快毫无歉意,“从我绑定外挂开始,咒灵就会一直追着我。” 他身上果然有外挂!举报啊!!封号! 受到惊吓的初雪小脸惨白,恨恨咬牙。 “对了,你那个也算,就是上帝视角。” 淦!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他低头看向怀中人惊愕的表情,笑得越发张扬,甚至带点恶劣。 “也就是说,从今往后,你和我会一直被它们袭击。” 他每说一句,初雪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你应该知道吧?我的无下限是可以一直开着的。所以待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在初雪又惊又怒的目光中,五条悟微笑着再次发出邀请。 “所以要不要一起拯救世界呀?再考虑一下呢?” “你这是在强买强卖!!” 她气得红温,揪住五条悟的制服领口,恨不得当场给他一耳光。 最后这点,没敢真的动手。她怕死,只能在心里幻想爽一爽。 “那就是答应了,跟我回去?”他随手一挥,扑来的咒灵瞬间灰飞烟灭。 初雪见此,顿时安静了。 脸不红了,手也松开了,甚至还非常贴心地把他被揪皱的领口捋平。 “您说得对,拯救世界人人有责,我作为热心市民是该帮忙的。” “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有什么吩咐?非常乐意为您效劳。” 五条悟:“……” 欺软怕硬型?早知道直接打晕带走了。 * “叮——” 五条悟绑定的外挂——卡西安,一款三流·残缺·游客版rpg游戏,发出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他瞥见视野内只有本人能看见的游戏界面被刷新。 主线任务【和救世主达成合作关系】已完成。 (tips:……已折叠) 设定了只有完成任务才会弹出游戏界面,五条悟没怎么注意那些小细节。 现在突然看到任务完成后没有被替换,后面还有个小提示。 他隐约感觉到前方有坑。 点开详情,五条悟真相了。 tips:该救世主口蜜腹剑,小心她阳奉阴违,建议盯紧。 ……? 五条悟低头,就看到初雪一脸诚恳热切的表情。 没有眼罩阻隔的漂亮蓝眼睛和对方直直对视几秒,他率先移开目光。 呵,原来是在骗他啊。 这三流游戏有点厉害,不给差评了。 倚在男人怀里的年轻女孩眨眨眼,视线略微偏移,焦点落在虚空中某个地方。 瞥一眼后,她又将视线转回五条悟脸上,表情怪异又微妙。 版本任务:【叫醒沉睡的救世主】 …这什么三流rpg游戏系统? 好潮流喔,难怪能脱离剧情给她找个班上,原来是有外挂了。 还真是找救世主来请求帮助的,专业对口,可惜时机不对。他找错人了,早川初雪,该小号只负责吃喝玩乐,目前休假中。 组队状态下游戏界面是共享的,五条悟还不知道吧?要不要装看不见呢? 拯救世界是不可能的,救世主退休了,上班?想都别想! 组队是吧?别怪我当猪队友了!恶狠狠·jpg。 忽地,她看见五条悟毛茸茸的发顶出现一个进度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看上去就有大问题。 要问她为什么如此肯定? 谁家宿主被好心系统绑定还自带污染的?这要是没点黑泥,她就散尽千金好吧! 污染中:1% 五条悟,你知不知道自己绑定了一个怪东西?《 》 3、3 嗡—— 手机响了,是五条悟的。 “没拿到那个,你不能回来欸~” 一句话,初雪就听出了来电者是谁。 海胆头,主角团之一。正在为确认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而奔波,任务出了问题。 手指不见了,他急了。 五条悟挂断电话,重新戴上了眼罩。遮蔽视线的同时,也带来无形的压迫。 “不解释一下吗?”他放轻语气,收敛气场,尽量显得平和,“我们的合作里,包含破坏剧情这一项。你应该没忘吧?” 破坏剧情?初雪巴不得他和剧情锁死。 她表面乖觉谄媚:“当然,乐意为您效劳~” 至少场面要过得去,能混就混。真逼急了,她就…毛茸茸地溜走呗。 还能怎样?威武就屈,富贵就淫,她一向这么现实。 “那根丢失的手指,你知道在哪儿吧?那可是超——级危险的东西。” 他语气轻缓,却意有所指。 “知道的,不急的,它今晚很安全。” 被人吞进肚子里,怎么不算一种安全呢? “你会帮忙的,对吗?” “我是热心市民,这都是应该的。” ——帮倒忙,谁还不会呢? “合作愉快,五条先生。” ——非常不乐意为您效劳:-( 在她看来所谓的合作,就是自己倒贴打白工。 0级小号战五渣xrpg最强打工仔,未来一片黑暗。 “要去看看我的学生吗?” 他随手一弹,祓除几只被两人身上外挂吸引来的蝇头。没指望一身反骨的初雪会答应,他直接拉着她拐进小巷,发动术式离开。 初雪:“……” 呵,瞬移,了不起。 恨死你们这些挂逼了:-) 漫画里五条悟为所欲为的样子酷毙了,可当他出现在现实里也对你为所欲为的时候,那就是恐怖故事了。 是想报警抓他的程度。 “呀,好狼狈。” 高空降落,五条悟松开手,任由初雪刻意退开几步保持距离。他弯腰端详着学生狼狈的模样,掏出手机拍照留念。 剧情对上了,第一话,两面宿傩。 初雪的目光落在几步之外光膀子的少年身上。 粉毛主角,15岁,作为两面宿傩的容器,即将被五条悟带回东京咒高入学。 体脂率挺低,身材不错,完爆歌舞伎町那些牛郎的水货肌肉。 现在的小孩吃得真好,她吃得也不赖,这不就便宜她了?什么都吃只会让她营养均衡,带劲,这是她不花钱就能看的? …… “抱歉,被我吃掉了。” “…真逗。” 漫画第一话的名场面,很难不笑场。初雪把这当成live现场版,看得津津有味。余光瞥见强行绑定的队友正盯着自己,还朝她笑了一下。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就像爱情和钞票一样。 初雪:“……” 他的表情在说:你等着。 事已至此,先装瞎吧。躲不掉还是先看最强咒术师vs诅咒之王的初次交锋吧。 咒术■战,action! “十秒后你就回来。”浑身松弛感拉满的人民教师做着热身运动,将装喜久福的纸袋丢给学生保管。 要开始了!五条悟vs两面宿傩! 初雪搓掉指尖的糖粉,眼睛牢牢锁在五条悟身上,做好十秒内绝不眨眼的准备。倍速回合制战斗,普通人的眼睛根本跟不上。 赶在主角变身之前,她掏出手机,镜头对准五条悟开始录像。别管之后怎么面对疾风,至少现在得先爽了再说! 拍!狠狠地拍!她今天就是战地记者,是雄鹰一般的女人! 她脸上压不住的笑意,在两面宿傩突然闪现、逼近到几乎脸贴脸的那一瞬间,彻底凝固。 初雪整个人呆住,大脑一片空白。 “…欸?” 打、打错人了吗? 他怎么不打五条悟啊?!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救救!!! “五条——!” 初雪吓得浑身一抖,手机脱手飞出,嘴里的喜久福也掉了下来。 “原来两面宿傩也会见色起意吗?” 五条悟闪现到她身后,身影将她完全笼罩。一手接住手机,另一只手精准捞住掉落的喜久福,塞回她嘴里。 “不能浪费食物,初雪小姐。”他还有闲心调侃怀中吓到失语的人。 “唔、唔!”艰难咽下食物,初雪立刻从他怀里挣脱,飞快躲到他身后。 她不敢跟这个吃女人小孩的美食家脸贴脸。哪怕只是一根手指水平的宿傩,打她也像拍蚊子一样轻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漫画她看过千百遍,每一话会发生什么她都了如指掌、倒背如流。 第一话绝对、绝对没有这一段! 本该是海胆头、主角/宿傩、五条悟这三个男人的大乱斗。 难道因为她是女人,而两面宿傩憋了一千年饿昏了头,一出来就想先拿她填肚子??? 好离谱,但又十分合理!毕竟那是坏事做尽、毫无人性的诅咒之王啊! 恐惧让这位年轻貌美的富婆脸色惨白,一贯从容冷淡的脸上充斥着慌乱。眼睫微颤,突如其来的变故激起她眼中一片赤潮翻涌。 有最强挡在自己和宿傩之间,初雪松了口气。 区区一根手指的宿傩,五条悟打他就像打小学生一样轻松,有什么好怕的! 她顿时觉得自己又可以了。缓过神后,甚至有胆子偷偷打量那个一脸夸张颜艺的诅咒之王。 拍都拍了,那就继续嘛。初雪颤着手,再次举起手机录像。 “女人,你很香啊。”邪恶的四眼滴溜溜地盯着她看,“你的身体…呵,有趣。” 初雪表情微变,狠狠压下眉,再次缩回五条悟身后。 狗鼻子吗?这都能闻出来。 诅咒之王的威压令人极度不适。附身在粉发少年身上的极恶之徒,正一脸垂涎地盯着被咒术师护在身后的女人。 他眼中满是饥渴,甚至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 是会做噩梦的程度。 初雪从没觉得十秒钟如此漫长,尤其是在她被宿傩盯上、变成行走的顶级食材之后。 “7、8、9……差不多了吧。”五条悟数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 无下限的屏障将初雪也笼罩在内,轻松挡下了宿傩的攻击。 “结束了吗?”强行夺回身体控制权的虎杖悠仁拍了拍脑袋,对体内那个吵闹的声音感到头疼。 从五条悟身后走出来的年轻女孩将手机放回口袋,一脸好奇地询问:“他在说什么?” 少年眨了眨眼,表情犹豫。再三确认对方脸上没有恐惧、只有纯粹的好奇后,他才老实回答。 “他一直在说想吃了你,咬一口尝尝鲜什么的…” 虎杖悠仁一脸难以言喻,他没想到吃个手指还能被附身,还是个异食癖的恶棍。 “初雪小姐还真是受欢迎,连一千年前的老古董都对你另眼相看。” 五条悟这话多少带点阴阳怪气,那叫另眼相看吗?那是看一盘菜的眼神。 初雪嘴了一句反驳:“别开玩笑了,五条先生,我死了对你没好处。” 她现在心里慌得一批,剧情在刚才偏离原著。被五条悟强行绑定合作,还要破坏剧情杀、逆天改命。 呵呵,想杀她直接弹指就好,居然还玩绑定play这一套。他好委婉,初雪哭死。 真·哭死。 现在离开五条悟,自己要么被咒灵吃掉,要么被宿傩吃掉。 在漫画开篇本该是宿傩与五条悟的对决,因为她的出现而被打破。他肯定察觉到了异常,待会儿绝对要找自己喝茶。 命运有什么好反抗的?世界以痛吻你,你唇枪舌战吻回去不就完了。 五条悟和伏黑惠三言两语决定了虎杖悠仁的去留后,一把扛起主角,朝初雪招招手。 “来谈谈吧,初雪小姐。” 躲不过去了。难缠的男人真的很扣分哦,就算是漫画人气第一也不行啦。 初雪一脸丧气地走过去,认命地等着被一同带走。作为普通人被五条悟和宿傩同时盯上,到底哪个更惨,还真不好说。 * 汇报完情况后,五条悟肩扛着宿傩的容器,身后跟着一位年轻貌美又柔弱的富婆,走进那间特殊的封印室。 也就是主角即将被绑起来、接受监视的地方。 将容器妥善固定后,五条悟贴心地把另一张椅子让给初雪坐下。 “好了,现在我们来谈谈配合吧。” 没想到这句话出口,绷着脸的女孩略带不满地刺了一句。 “您还需要配合吗?最强的五条先生。” 任何友方与五条悟身处同一战场,都只会让他觉得碍手碍脚。他没必要配合别人,别人也跟不上他的节奏。 “偶尔也是要配合一下的嘛,我们现在可是合作关系。”磨合期,他懂的,交朋友都会有这么一段互相了解的时间。 他们之间没有你死我活的敌对立场。问题在于,作为实力绝对碾压的一方,五条悟既需要她的帮助,又在她毫无反抗能力且本人不情愿的情况下,强调所谓的配合。 他自己也清楚,这是强人所难。事实上,他们之间已经形成了某种对立。 他试图以更缓和的方式实现双方共赢,这不仅是因为卡西安的要求,也是五条悟出于多方面的综合考量。 “这个世界过去的2415次轮回,你应该都在看着吧?”五条悟尽可能收敛所有压迫感,甚至蹲下来与她保持两步距离。 “你想问我有没有尝试过破坏剧情吧?”她想起他游戏面板上那行系统红字,他为此努力到游说自己的样子有点好笑。 “你看漫画的时候,会把纸片人当真吗?” “对角色投注感情,代入其中可不好。” 蹲在地上的男人静静听着,没有打断。 “我很弱,不是你要找的救世主。” 这是真的。大号不在线,她这个小号做不了主。 “如果你真的对此完全束手无策,卡西安也不会找到我,对吗?救世主小姐?” “……别那么叫我,很奇怪。”直到五条悟喊出这个称呼,初雪才真正抬眼看向他。 不过卡西安是谁?那个外挂吗? 她的反应中没有明显排斥,只是浮于表面的不赞同。被强迫做不喜欢的事,仍对自己报以极大耐心,甚至还能自娱自乐。 低攻高防型,不破防很难讨到好。想在对峙中令对方破防,得知道对方求而不得的是什么。 作为一个有钱的普通人,初雪太明白自己几斤几两。只要她甘于弱小,别人就刺激不到她。 活着就爽,死了就躺。她活得比任何人都清醒。 油盐不进,无懈可击。 这让五条悟有点无处下手。 “没问题了吗?换我了。”初雪将椅子转向五条悟,坐得歪歪斜斜。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一个问题。 “嗯嗯,你问吧,五条老师无所不答。” 他巴不得初雪多问点,这样能反过来推敲出更多信息。 了解从来都是双向的嘛。 “五条悟,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嗯? 五条悟歪头看她,第一反应是:这个游手好闲的富婆,难道看上他的脸了? 他可是非卖品。 “大概是和你完全相反的类型吧。” 可以说回答得非常具体了,初雪这个人本身就鲜明具体得过分。 “那你呢?”他顺势反问。 “年上、博学又可爱的教导者吧。”初雪没有继承多少来自救世主的记忆,凭本能说出这个要求。 …… 【她说喜欢年上、博学又可爱的教导者——这难道不是看上我的意思吗?】 五条悟在心里悄悄和卡西安密聊。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她曾经有过这样一位老师呢?〗 卡西安可疑地停顿了两秒才回应。 原来如此。 五条悟搓掉指尖的糖粉。 他看明白了。 ——卡西安,他的外挂,疑似早川初雪的脑残粉,是个内鬼。 “唉。” 罢工的队友,轮回的世界,没用的外挂,苦命的他。 道阻且长啊,五条悟。《 》 4、4 初雪回答他喜欢什么类型,其实也没说错,但这个答案过时很久了。 超保质期了。 人的喜好是会根据时景变迁而不断变化的,那种从始至终都不换口味的人或许有。 绝不会是她。 独身寻欢作乐数千载,再正常的人类都会失去对一切正向情感的感知。 她疯了吗?或许吧,但感觉还不赖。 一直这样保持下去也不错。 “他醒了哦。”初雪甩了下手,指向对面昏睡欲醒的粉发少年,提醒五条悟该出场说点什么了。 他确实该说点什么了,人是他带回来的,也是他绑起来的,现在人家醒了总要交代几句的。 毕竟五条悟要收他做学生的,得把现在的状况说清楚点。 比如:恭喜!你活下来了,你要死了,但经我一番唇枪舌战后你还能活,不过未来一定要死的。 ——之类的话。 初雪甚至从椅子上撤下来,退居一旁,伸手示意他坐上去。 让最强蹲在地上嚼喜久福也太不像话了,她真是个罪恶的有钱人。 唉,她作为一个普通人,唯一拿得出手、比得过五条悟的,好像也只有钱了。 他很贵的,初雪知道,但他现在白给。 24小时贴身保护,这种待遇放在哪种情节里都很那个。 很惊悚。 很吓人。 明明作为一个保护方的角色,却让被保护的人感到坐立不安、头皮发麻。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诅咒之王又有什么区别? 就像漫画原著里见识到这两个疯子对决后的景象,让旁观的咒术师们冷汗津津、心有余悸。 疯子、怪物、变态,完全不该用人类去形容概括他们。 彼此之间有一点差距,你觉得自己努努力可以反超。 差得多了,你又觉得嫉妒。不过是起点好,运气好,上天的偏爱。 天差地别的时候就是恐惧了,仿佛只要把那人推出人类的范畴就能消减自己的恐惧和无力。 唉,她懂,超懂的。强者就是这么容易招人嫉妒,何况他身上几乎毫无缺陷。 对于弱者来说来说,强者性格上的小瑕疵是加分项——是由自身实力延展出去的霸道体现。 强大的人一定是不完美的,他们必须要有一个缺陷。一个让他人第一眼就能看到、无法忽视的缺陷。 好笑的是,这种缺陷往往是弱者给强者添加上去的。 比如:五条悟的性格。 弱者才会自洽,强者让脚下的人被自洽。 所以,所有人都要为五条悟的“不完美性格”咬牙切齿。 他们连自洽都磕磕绊绊,无知中、不自觉中,向五条悟低头听服。 “来,您坐。”初雪拱手相让的态度诚恳极了,红眼睛里笑意盈盈,不像是犯红眼病的样子。 这么热情相待,拒绝她很不好意思欸。 那就坐吧,客气什么。 五条悟起身坐上了那张椅子,面朝着宿傩的容器,以双腿岔开、半身都压在椅背上的姿势等待对方完全清醒。 …… 还真是和漫画里一模一样的坐姿呢。 引导很顺利,剧情不偏不倚。 初雪又退后两步,远离他们视野的中心,不喧宾夺主。她无声退居的动作引来椅子上某人的注视,也只是瞥一眼就收回去了。 边界感好强啊这人,就这么不愿意和别人贴贴吗? 这样不好,有病就要及时看医生,不要讳疾忌医,就算说出来大家也不会嘲笑你的。 因为这里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点毛病,对人很包容的。 嗯,尤其是他这个人气第一。 ↑是包容,不是有病的意思。他没病,大脑时刻新鲜送达。 初雪站在一边,双手抱胸环顾这个封闭的小房间。漫画里的画面和自己亲眼看到差别还是挺大的。 至少就冲击性来说,像跨越次元壁一样。 她琢磨一下,还真的是突破次元壁。 照这么说的话,她每天看漫画算不算一种不道德的视奸行为? 嘶…不可取。 这怎么能叫视奸呢?是探监才对哇! 五条悟正在对主角进行记忆回溯,帮助他加强对现状的了解,最后用一句个人风格极其鲜明的话做了总结。 “就是这样,再说一遍。” “你——要被处死刑了。” …… 已经很晚了。这个时间点上,没有娱乐活动的时候,她通常都在睡觉。 但是……她今晚真的有睡觉时间吗? 她没有反转术式,偶尔在肾上腺激素的刺激下熬夜通宵也没什么,补回来睡一觉就行。 现在这什么情况?酒没喝够,也没有别的刺激手段让她精神一下。 一旦松懈就困意上涌,不断捂嘴打哈欠。 最强每天睡四小时,或许更少,他几乎能把睡眠优化掉。全都仰仗反转术式可劲造作。 五条悟可以不睡觉,初雪不行。 命捏在别人手里的时候,生理需求是可以忍耐的。 属于五条悟和主角的剧情还没走完,她可以再忍一会,等他们说完台词了再提议睡觉的问题。 看人脸色的阶下囚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在人家处理公务的时候去打扰。 砰——! 虽然有所防备,但在困得脑子一团浆糊的时候突然听到这破坏的动静还是会吓一跳。 固定情节,五条悟为主角演示宿傩手指无法被破坏。 “哈…”捂住嘴巴遮掩困意,抹去眼角的几滴眼泪。初雪缓缓蹲下,下巴压在膝盖上。 这个姿势更助长了困意,她前后摇晃着身体,思维滞涩,发散着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比如五条悟、五条悟、还是五条悟。 他好难缠啊,真不能用钱把他打发了吗? …… “…是现在就死,还是找到所有的宿傩,吸收之后再死?” …… 脚步声停在自己面前,初雪隐约听见布料窸窸窣窣的声响。 “结束了吗?五条先生。”脑袋埋在膝盖上人声音闷闷的,懒散细微,困倦无力。 “嗯,结束了。”他的视线向下,定睛在地面上堆积的红发。初雪的头发太长了,蹲着会落在地上。 她本人并不知觉,任由干净的头发落在地上。披散的红发像一张宽大的毯子将初雪整个人盖住,她乖顺睡在其下,呼吸平缓。 这么热烈的颜色,本人怎么就是块冰呢? 真矛盾啊这个人。 他想伸手把那些头发拾起来,手伸出去,又收回来。 不合适。 这种行为会冒犯到她。 就算把头发拾起来,还能放到哪去?他不像夏油杰那样随身带发绳,也不方便拢起她的头发塞到她怀里。 多少注意下干净卫生吧,女孩子不是都很在意头发吗? 他还是在意地上的灰,或许还有不少人留下的脚印,来来去去的。 这个房间的使用率很低,所以很少打扫…… 是真的不干净。 五条悟将她打横抱起,带离此地。 发现问题的时候应该去深度思考,从根本解决。 只要让她远离地面就好啦~ * 他们两个人现在是合作关系,他负责对方的个人安全,初雪则为他提供剧情。 在卡西安对咒灵的吸引力消失前,他们两个人要一直处于同一空间。 也就是共处一室的意思。 同居。 五条悟是独居生活,单身,无论是个人的私宅还是教师公寓都是单间。 明天购置一套两室的房子吧。五条悟心里想着,抱着初雪走进自己的卧室。 他还没有冷酷到让女孩子来家中过夜让对方睡沙发的程度,何况这还是一位他有求于对方的救世主小姐。 多少也要体贴一下嘛,这还是他的粉丝呢。 给她留点好印象吧。 将她放在床上,就要松手离开的时候,被动静惊醒的人还没睁开眼睛,已经把他拽倒在床上。 嗯?这是要…暴露本性,对他霸王硬上弓吗? 他就知道自己这张脸没有富婆能拒…… “你睡这。” 嗓音微哑,眼睛半睁着,意识还没清醒的初雪从床上坐起来,下床后离开卧室寻找自己能蜗居的地方。 最后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双腿搭在扶手上闭上眼睛就要睡觉。 沙发的尺寸是依照五条悟的身高定制的,她整个人躺进去都绰绰有余。 但由于她不想拖鞋,干脆就这么悬着腿睡觉。 啧。五条悟在心里暗叹这个年轻女孩的棘手。 边界感强在方方面面啊,这个人。 也对,连危及性命的情况下都不对人抱以期待,像这样睡在一个被陌生气息包围的床上…… 会睡不着吧? 沙发就能睡着了吗? 沙发上不也有他的气味吗?狗鼻子? 还是说因为他人的床铺过于私人,不想进入这个领域呢? 随她吧,她想睡哪就睡哪。这么扎手的性格,真亏他有无下限格挡,这么看来他两个还挺合拍的? 等他从浴室顶着湿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门口站着没什么精神的初雪。 恹恹的,带着那种被打扰睡眠的躁意,有点起床气。 捂着口鼻,指缝间溢出血液。 ……嗯?半夜上火? 虽然很不想怀疑对方的人品,但五条悟还是在第一时间低头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穿着。 浴袍,领口严实,腰上的系带也没松开。 男德拉满。 一点肉色都没露出来。 “……你在担心什么,五条先生。”初雪那双赤色的眸子有一瞬间的失语,对于五条悟这副捍卫清白的行为感到一言难尽。 美色的代价是性命,她敢吗?没看到她都主动滚到沙发上去睡觉了吗? 男孩子在外要保护好自己,她能理解。可这个不包括五条悟吧?谁能欺负到他头上? “我还没那么…饥不择食。”初雪抹去鼻血,斟酌词句给他一个保证。 她略过五条悟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清洗脸上的鼻血。 “晚安,五条先生。” 水流渐渐,混着脏污的血和她轻倦的嗓音流入夜色。 流入他耳中。 “晚安,初雪小姐。” 晚安,救世主小姐。 还有,以择偶标准来看,他不应该最高级别的那类吗?怎么能叫饥不择食呢? 他不应该是首选才对嘛。《 》 5、5 时间观念这东西其实要看个人,就好比五条悟总是迟到,但其实起床很准时。 他是有生物钟的。 只是随性到不愿按照世俗的规定准时到场罢了。 卧室的落地窗开着缝隙,窗帘紧闭,不留一丝的光线。 他不喜欢早上起来一睁眼就被光线刺激到,浅色虹膜本来就不太能适应强光。 秉持着昨晚睡前初雪对他的保证,五条悟没有锁门。 对粉丝要有点基本信任,不能因为她是游手好闲的富婆就用有色眼镜看待她。 不能对救世主小姐有偏见,要建立彼此的信任度。 从睡觉不锁门这种细节开始。 不过女孩子睡觉还是要锁门的,再信任也不可以少了这一步。 衣物摩擦的窸窸窣窣在房间被放大,晨间本就是格外安静的。 尤其是独居的人,私有空间没有第二个人打搅。 嗯,也不对,第二个人还没醒。 将换下来的浴袍挂上衣架,回头把枕边的眼罩揣进口袋里,这才算穿戴整齐推门离开卧室。 他第一眼率先去确认睡在沙发上的人是否清醒,第二眼…… 沙发上没有人。 嗯?是没睡好还是习惯早起? 蛮意外的。他以为初雪只睡三个多小时还在做梦,没想到比他醒的还早一点。 生物钟?难道不应该是睡个昏天地暗吗? 第三眼,确认人蹲在冰箱前觅食。 五条悟偶尔会自己动手做饭,独居这么多年,该会的技能他也不差什么。 只是近期不常来这处居所,冰箱里……好像只有饮料吧? 洗漱后戴上眼罩,恢复了日常的装扮。他几步走到客厅里,看到初雪蹲在地上捧着牛奶往嘴里灌。 吨吨吨那种。 视线向下,他的第一注意点定在初雪堆积在地板上的头发。 柔软的发丝像棉絮,层层叠叠堆在她脚边,顺滑服帖散在她脊背上。 她早上有梳理头发,五条悟在浴室的洗漱台上看到了一根没清理干净的长发。 无意识的,他的舌尖抵了抵后槽牙,为她这份随性的态度感到有点郁结。 他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打扫房间卫生了吧? 哪怕肉眼看上去还算干净,也是会有灰尘的,她是把自己的头发当拖把用吗? 在一些行为上很难分辨出她是个有钱人,该说初雪是缺少常识,还是根本就没那么在意她自己呢? “要出发了吗?”初雪把喝空的纸盒丢进垃圾桶,抽纸抹净嘴巴,伸个懒腰后才迈开步子走向门口。 五条悟暗中观察她脸上的神色和走动间身体的状态,没有看出一点寄人篱下的憋屈和烦躁。 她好像睡的还不错,精神还算饱满,大概本人平时就一副恹恹的样子,眼睛微睁就显得情绪不高。 没揉肩,也没捏脖子,应该是习惯了睡各种奇奇怪怪的地方吧。 身体都不得不适应她的行为了。 以初雪这个极尽所能享乐的风格,蜗居在沙发上,不能睡到自然醒,早起饿肚子,还没有酒可以喝…… 她是怎么忍住不爆发的?甚至连一点抱怨的话都没有,脸上的表情也自然的仿佛水到渠成一般。 这是不是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压力?所以她适应的很快。 不应该的。适应高压环境这种特质不该出现在她这样娇弱、只知道奢靡享乐的有钱人身上。 那会很违和。 “吃什么?”他主动询问也算是一种试探,既是了解的方式,也是评估的手段。 “随你意。”说出这句后似乎觉得这样没有任何指向的回答不太好,她短暂思索后报出食谱。 “拉面,还有……”初雪略有犹豫地侧头看五条悟,有点纠结要不要开口。 这是需要他帮忙吗?蛮稀奇的,还以为她真的能靠钱为所欲为呢。 “说说看嘛。”五条悟以言语鼓励她开口,寻求帮助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依赖他人也不是多难为情的事情。 与人建立连结和信任应该是人的本能才对,违背本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年轻人就该多笑一笑,青春可是只有一次…… “可以帮我买酒吗?” 五条悟低头对上她真诚又期待的表情,笑了一下。 “不行,戒酒吧。” “早上喝酒很伤胃哦。” “……” 身边的女性被拒绝后脸上也并没有显露出过多的情绪,似乎早就在心里接受了两种不同的回答。 答应,回他一个感谢的笑脸。 拒绝,也不恼怒。 真奇怪啊,初雪和硝子都是无酒不欢的类型,对酒精的依赖性比硝子还夸张。 一早就喝酒,被拒绝也不生气,但其实她真实感受没有表面那么平静吧? 烟酒这种东西一旦上瘾,没有及时满足的话应该会很痛苦吧? 至少也会表现得烦躁、失去耐心,肢体动作都会有微妙的失控。 烟酒毕竟是直接影响大脑的东西。 这也是一种压力来源,她只是太擅长忍耐,不乐意表露出来。 “快点吧,饿了。”没及时满足自身的欲望,初雪的声音恹恹的,说话也轻飘飘的。 是听上去就会让人觉得啊,这家伙好扫兴的语气。 她目前不想和人交流,连说话都提不起劲,或许是看出来她的疏离,五条悟也没再试图和她聊天。 拒绝一个要求,另一个就该得到满足。 打一棍给个甜枣的道理在五条悟教导学生的过程中,将这一招用的炉火清纯。 “嗨嗨~” 饭要一口口吃,学生也要一点点教。今年的学生真是不得了,作为普通人的宿傩容器、作为普通人的救世主……真精彩。 快点变强让老师轻松些吧,他这里可是有个更头疼的救世主等着解开心结呢。 * 公寓冰箱里只有甜牛奶和饮用水,初雪纠结一会还是在两个都不喜欢的东西里,挑了稍微不那么讨厌的甜牛奶。 味道尝起来就是小孩子会喝的东西,她皱着脸把一瓶牛奶全喝了。 在五条悟的地盘上,她尽可能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不去他的卧室,不乱碰任何东西,非必要也不主动找他。 像个死人一样活在有他出没的地方。 没办法,他给人的威胁性太大了,初雪根本表现不出一点点活人的精神气。 反正五条悟也踩不到她的底线在哪,随他怎么折腾吧,留条命就谢天谢地了。 一碗拉面连汤带水吃进去,初雪感觉自己的状态稍微好一点了。 擦净嘴巴后转头看早就吃好的五条悟托腮耍手机,也不知道是真的在忙还是纯冲浪。 “好了?”他按熄手机屏幕收回口袋,初雪只是稍慢一些回应,他就看出些别的,“要买什么吗?” 好敏锐的观察力,不愧是擅长鉴查细微的六眼。 “买点糖。”她头一回戒酒,估计烟也不能抽了,五条悟是个烟酒不沾的纯情大男孩,讨厌这些气味。 牺牲好大,这粉丝也不是非当不可了。 “烟和酒都沾?不如都戒了吧?我那还有给硝子买的戒烟糖。” 一句话就轻描淡写地夺走初雪的话语权,他正是想借这种近乎无视对方意愿的方式,激发她的反抗本能。 只要初雪大声拒绝、激烈抵抗,他也不是非要做那种逼人戒瘾的恶人。 说到底,他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并非恋人,但她真的能明白这其中的界限吗? “……你管得是不是有点太宽了,五条先生?”初雪将额前的头发捋到脑后,眉头微蹙,看向他的眼中除了一丝困惑,没有更多的情绪。 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从货架上取下一盒糖,走向收银台结账。 没有表达更强烈的抗议,却也没有表示会听从他的告诫。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不拒绝其实就是答应的意思了。 她应该……知道的吧? 罐中的糖果哗啦作响,小颗粒的糖球被舌头卷着从左到右,口腔内不断发出磕碰到牙齿的细碎声音。 初雪盯着收银员身后的烟盒看得出神,专注到连店员都忍不住出声询问。 “请问……您到合法购买烟酒的年龄了吗?麻烦请出示一下证件。” 店员小姐语气礼貌,却隐约透出一丝不赞同。初雪眨了下眼睛,回神垂下视线,她撇下嘴,咬碎口中的糖。 脸长得还是太显小了,根本骗不过这种有点良心和原则的人。 “她不买烟。” 身旁的男人轻拍她的肩膀,在初雪表露抗拒之前又自然收回,仿佛只是一种不经意的自来熟举动。 “走了。” 初雪咽下嘴里的糖渣,率先转身走出便利店。 主角唯一的家人昨晚去世,今天该将遗体送往火葬场火化、收拾骨灰了。 五条悟打算亲自前去,既是为了确认他的决定,也是想顺便和这位学生聊一聊。 不过他是不是少带了什么东西? 那根宿傩的手指呢? 是忘记了还是…看穿她不想破坏剧情这件事了? 初雪想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五条先生,需要再确认一下他吞下手指后,会不会被宿傩附身、夺取身体控制权吗?” 她在心里反复斟酌用词,故作轻松地询问道,仿佛只是单纯对那根会惹出大麻烦的手指感到好奇。 真的只是这样吗? 五条悟瞥了一眼时间,距离与虎杖悠仁约定的时刻还有些空闲。他决定先和身边这位阳奉阴违的小姐聊一聊。 普通人的感知力不经过训练往往是非常迟钝的。所以初雪不会察觉到她正被注视着,被阻隔在眼罩之下的六眼牢牢锁定。 初雪小姐,说谎的时候你真该照照镜子。 不常与人交流相处的最明显弊端就是——你很难掩盖自己那些蹩脚的漏洞。 交流,至少能让你学会如何更自然地说谎。 作为一名教师,五条悟很习惯去指导学生突破实力瓶颈、化解人生苦夏的迷茫……但教人说谎是第一次。 教一个不愿吐露真话、却又不擅长说谎的学生,如何先骗过自己的老师。 嘶…难道他真的要变成没有师德的教师了吗?《 》 6、6 主角很好认,一头醒目的粉发,是个浑身洋溢着蓬勃朝气的少年人。 天生自带元气,嗓门亮得很,隔着十几米远喊他名字,都能清晰听见他的回应。 “悠仁!” “这边呢——!” 五感远超常人的少年立刻扬手朝声音来源处招呼,笑容格外灿烂。 这种类型的人,最好别轻易靠近。天生的自来熟,薛定谔的分寸感,是社恐的头号克星。 初雪不擅长应付这种笨蛋,围在她身边的个个都是精于算计的角色,没一个好东西,拒绝起来她没有心理负担。 但主角不一样,他是个……好人。 长期跟一群心思叵测的恶棍周旋,初雪早就忘了该怎么用正常语气跟人交流。 她本就没打算和这些人有过多牵扯,可总有一些躲不掉的场合。 比如自我介绍。 “我是虎杖悠仁,请多指教。” 少年的声音干净又明朗,带着初次见面时该有的、恰到好处的礼貌。 ……果然,就算提前在心里演练了数次,真正面对这样纯粹的问候时,所有准备还是瞬间碎了一地。 初雪难得地愣在原地,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茫然,像突然卡壳的机器,完全想不出该如何回应。 一旁的五条悟将这副模样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颇感满意的弧度。 某种程度上来说,初雪这算是一张白纸。他就知道虎杖悠仁这样的类型有奇效。 像初雪这样的有钱人来说,自我介绍这种事是很多余的。 以她的财力和地位,不需要主动自报家门,那等同于在阶级上示弱。 那些第一次见她的人,别说名字,就连她的饮食喜好、作息习惯都早已调查得一清二楚,只为能讨这个有钱人的欢心。 主角不一样。 他只是个普通人,是个心思澄澈的好人,是个才十五岁的高中生。 他脑子里没有那些歪歪绕绕,可能就只是随口礼貌一下,根本不知道你的财力有多恐怖。 大脑空白了几秒,初雪才后知后觉地反问自己:到底该怎么跟普通人打招呼……来着? 看够了这场难得一见的宕机名场面,五条悟轻笑着走上前打圆场,三言两句就将气氛撑起来。 顺势替还在愣神的初雪做了介绍:“这位是早川初雪,目前暂时当我的助手。她有点社恐,正在很努力地学着和人打交道呢,要好好相处哦~” 初雪很想反驳助手这个身份,但又想到社恐这个说法掩盖了她本就毫无交流欲的真实想法。 这么一来,省了她解释的功夫,于是闭了嘴,默认这个说法。 说起来,在火葬场这种地方见面真的合适吗?还是说普通人的社交就是这么……狂放不羁? 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好奇。 初雪跟在五条悟身后,一边走一边左右张望,打量着周围的建筑布局。 落后几步,又快步跟上,沉浸在自己的观察中。 那对师生在聊些什么,初雪不关心。无非是介绍咒术世界的常识吧,主角在吞下宿傩手指之前只是个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这些信息。 他们聊的话题远比漫画中展现的要多得多。这也正常,漫画只会提炼最核心的精华呈现给读者,而真实的世界,却是由无数琐碎的细节一点点构筑而成的。 火葬场通常建在郊区的偏僻地带,四周空旷。市区的交通和地理条件很难满足建设要求,可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符合这些条件的地方,往往一眼就能望尽整座建筑,并没有什么特别吸引眼球的地方。 初雪的目光投向正门口的长椅,心里顿时明了——那就是漫画中两人坐着谈话的场景。 她一点也不想听剧本台词啊……可这种时候如果睡觉或者玩游戏,也太不识相了吧? 绝对会被当成读不懂气氛的低情商混蛋。 唉,走剧情真麻烦,好想回去喝酒睡觉。 那对师生边走边聊,很自然地在门口长椅坐下,继续刚才未尽的话题。五条悟向右挪了挪,腾出空位,示意初雪坐在他身边。 “……这种诅咒,造成的危害规模很大吗?” 初雪背对着两人,眼睁睁看着几只小蝇头从火葬场里飘出来,直朝这个方向聚集。 拐都不拐弯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他们两个人来的。 呃……真的假的?卡西安是咒灵诱捕器吗?这也太荤素不忌了。 “五条先生。”她轻轻拉了下五条悟的制服,提醒他来了点小麻烦。 “看,这就是诅咒。”五条悟随手一抓,那几只直奔初雪这个战五渣而来的蝇头便被他隔着无下限拎在手中,现场为主角进行教学演示。 啊,咒灵成教具了。初雪凑近一些,好奇地想伸手去戳,被男人轻轻拍开。 “诅咒和诅咒之间也有强弱之分。这次的情况非常特殊,但诅咒造成的损害其实并不罕见。”他捏着蝇头给虎杖悠仁观察片刻,随手一捏便祓除了。 “还有这么弱的诅咒啊……”少年有些唏嘘,“还以为所有咒灵都像昨晚那样呢。” 不对哦,呆头虎,这只是漫画开篇的开胃小菜而已。 你以后遇到的,个个都是关卡boss——初雪在心里悄悄补充。 是会拿你队友祭天、然后你咒力无边的那种超级坏蛋哟。 “嘛,也有比昨晚那种更强的啦,强一点点?都差不多。”五条悟语气轻松地带过了这个话题。 “普通人遭遇诅咒,能正常死亡都算运气不错了。死无全尸的那种,能找到遗体甚至都算幸运的。” 这就是诅咒的世界。那些对普通人而言一生难遇的惨剧,是咒术师们习以为常的日常。 这一点必须深深烙印在虎杖悠仁的认知深处。 死亡是日常,惨剧是日常,与诅咒相伴——这一切,他都无法逃避。 ……原来漫画里五条悟教导学生是这种感觉。亲身体验下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这样一个随性而为的男人,高专时期最叛逆的学生,长大后竟成了“靠谱”的老师…… 真奇妙啊,五条悟这个角色。 本来并没打算认真听他们谈话,但既然人都坐在这儿了,不能睡觉也不能玩游戏,耳朵里难免钻进几句对话。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来都来了。 唉,那就听听吧。 “……要追寻宿傩的踪迹,就难免会目睹各种惨剧现场。我不能保证你不会变成那样,所以选一个你喜欢的地狱吧。” 地狱这种东西,哪有什么喜不喜欢、能不能选择的呢? 要么躲开,要么迎上去。直到通关才发现,它远比十八层地狱更恐怖。 因为它是无限的。 接下来就是主角的决心高光时刻,他该去夹遗骨了,然后再吃一根手指头,正式入学咒术高专。 唉,诅咒。 唉,麻烦。 唉,五条悟…… “初雪小姐,没什么干劲呢。” 前往建筑内部收敛遗骨的路上,五条悟微微歪头,压低声音询问初雪。语气似有关切,但被眼罩遮挡的目光却令人难以捉摸。 眼睛是藏匿情绪的窗口,看不到就很难确认对方是不是真心。 “我正在戒烟戒酒,没什么干劲也很正常。” 基本只在夜间活动,白天大多在睡觉。除了偶尔需要购物,或是一时兴起找点乐子之外,很少白天出门。 初雪的作息时间是看心情来定的,没有规律。 粉发少年几次回头,自以为隐蔽地悄悄观察着男人身边的年轻女性。 年轻、漂亮、气质卓然,却又沉默少言。 但他最好奇的其实是…… “初雪小姐也是咒术师吗?” 初雪以为五条悟会像之前那样替她回答,毕竟连助手这个身份都是他随口编的。 可这一次,五条悟却没有开口。 他脸上挂着悠然的笑意,目光不落在任何人身上,却仿佛也在等待她的答案。 这家伙……原来是在这儿挖坑等着她吗?真是有够恶劣的。 “不是,我只是普通人。” 是或不是,两个回答都很麻烦,但至少非术师这个身份,能让她少惹点事。 她几乎能猜到主角接下来要问什么了,一定是—— “初雪小姐和我一样吗?但你能看见咒灵吧?就像刚才那个奇怪的小东西。” 看,果然问得八·九不离十。 好奇心收一收吧,我也不是什么喜欢被人刨根问底的女孩子欸。 “是普通人。至于其他的……不如去问五条先生吧。” 专业的问题,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解决。她这个门外汉不想误导新人。 哪怕只有两句话,也算是个不错的开始。像这样被她把问题抛回来的情况,五条悟也早有预料。 他三言两语将话题轻巧地带向别处。 初雪身上的特殊最好还是别让除他以外的人知道。这背后隐藏的秘密太悚然听闻,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现在漫画的主角已经登场,接下来只要盯紧虎杖悠仁就够了。 毕竟故事注定是围绕他展开的。 至于初雪……就跟夜蛾说,是个被诅咒缠上的倒霉蛋好了。《 》 7、7 他们接下来要前往的,是位于东京郊区的咒术高专校区。 东京郊外……深山老林啊。穿高跟鞋走盘山路不是个好选择,绝对会走到脚上起泡。 她在过去两千多次轮回里,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 跟着五条悟真是把几辈子的苦都吃尽了。 “五条先生,出发之前我得换一双鞋。” 初雪刻意踩了两步,高跟鞋清脆地敲击地面,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走在前面的两个男性闻声回头,视线不约而同地向下移,落在初雪那双纤细漂亮的脚上。 确实,差点忘了她是穿这高跟鞋来的。这么高的跟……走路真的不会摔吗? 热心又体贴的五条悟举起手,笑眯眯地提议:“我背你?” “我也可以和五条老师轮流背你!”对自己体能非常有信心的主角顺着老师的提议往下说。 ……都是什么馊主意,够了。她可以打车,钱不是问题。 “这么大个人还要人背,多不好意思。” 婉拒了哈,两位。 28岁的甜口男人不这么认为,他倒退两步凑到初雪身边,夸张的肢体动作配合着语言。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十九岁还不能合法买烟酒的——小、朋、友~” ……小朋友。 五条悟被人讨厌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那张嘴巴上下一抿别把自己毒死咯。 初雪面无表情地招手,一辆出租车应声而停。她亮出指间的黑卡,展现财力,“废话少说,上车。” 早川初雪有一项被动技能,当她想乘车的时候,只要挥手就能等到出租车刷新。 别管它科不科学,你就说好不好用吧! 唉,果然金钱才是她永远的舒适区,用钱开路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去最近的地铁站。” 说出目的地后,她弯腰揉了揉小腿。基本上她都在室内活动,就算穿高跟鞋也走不了多远,室内就那么点大。 唉,跟着五条悟不仅吃尽苦头,以后还要穿平底鞋了。 这都什么日子啊,阔豪也要上班吗?她不该有特权吗? 热情开朗的粉毛呆头虎就坐在初雪身边。哪怕不抬头,她都能感觉到对方一直好奇地盯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非常想搭话的样子。 婉拒了哈,主角。 为了避免交谈,初雪始终低着头揉捏小腿,假装自己是个柔弱不堪、腿酸到快要断掉的小女子。 她也知道这样演得有点过!但能有什么办法?他是真的盯个不停啊! “噗嗤……” 五条悟自上车起就一直在留意身边两个年轻人这零互动的场面——是他故意让主角坐在中间的。 年轻人嘛,就该坐在一起多聊聊天,多少总会有点话题吧? 他俩不但零交流,一个埋头躲闪,另一个倒是满脸“好想开口”却憋着不敢说。 蛮好笑的。 “初雪小姐……也算是我的同学吗?” 莫名其妙的,初雪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丝期待。她揉捏小腿的动作微微一顿,悄悄竖起了耳朵。 五条悟注意到了,嘴角悄悄扬起,却没有点破。“不是哦~初雪是我的助手,私人助手,是跟我绑定的啦。” 让一个富豪做你的私人助理,脸可真够大的。要不是因为你强取豪夺……呸,武力胁迫。 “啊,这样啊。”虎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点点失望。初雪自己也没搞懂——明明没看见他的脸,自己是怎么猜出来的?可那感觉实在太明显了! “那,五条老师在的话,初雪小姐也一定会在的,对吧?”虎杖悠仁一脸期待地转向五条悟,那表情明显到任谁都能一眼看穿。 嗯——?这小子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保险起见,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是哦,初雪一直和老师在一起。”他仔细观察着这句话出口后,虎杖脸上的反应。 眼睛瞬间就亮了,根本藏都藏不住。 “有个超——重要的问题,悠仁。”白发男人忽然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粉发少年见状也收敛兴奋,认真等待提问。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咳咳!!” 初雪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像是被狠狠呛到了。 这种问题哪里轮得到你五条悟来问啊!不要ooc好吗! “喜欢的类型?是像詹妮弗·劳伦斯那样,个子高、身材好的女性。” 非常具体的喜好,具体到……五条悟隔着眼罩瞥见初雪默默将脸转向另一边,忍不住在心里暗笑。 具体到,简直就像在形容他身边的初雪。 一见钟情?真的假的? 初雪会意识到虎杖悠仁其实是在说她吗? 大概不会吧。毕竟她从未在漫画里出现过,早已对每一话的剧情烂熟于心的初雪不会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她真正意外的,应该是他自己说出了刚才那句话。 嘛,虽然年轻人的感情问题他撮合不了,但总可以想办法加深同伴之间的信任基础吧? “初雪喜欢的类型,是年上、博学又可爱的教导者哦~” 交换喜好嘛,同伴之间就该多了解彼此。 一直缩着躲话题的初雪忽然坐直了身子,开口第一句就是反驳五条悟。 “不,今天开始喜欢小白脸了。”她手一扬,四张黑卡夹在指间,一脸平静地展现实力,面不改色地承认自己就爱为男人花钱的事实。 “昨天不还是……”五条悟对她这喜新厌旧的速度略感惊讶。 “人要向前看,也要向钱看。” 她将额前的发丝撩到耳后,唇角微扬,笑意渐深。轻轻将嘴唇贴在黑卡上印下一吻,再一挥手,四张卡瞬间消失不见。 真现实的女人啊。 五条悟不禁感叹——已经完全被金钱腐蚀透了。 这位人民教师刚在心里感叹完,就发现车内的另外两位男性——包括司机在内,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初雪。 是的,司机正透过后视镜悄悄打量这位年轻的富婆,而悠仁……好像更喜欢了,眼睛都移不开了。 他忘了一件事,不缺钱的女性身上那种由内而外的张扬自信,本就是一种独特的魅力。 初雪举手投足间被金钱滋养出的气质让她别具风情。 抛开这些因素不说,她本身就已经是主角喜欢的类型,现在更是锦上添花。 悠仁简直喜欢得不能再喜欢了。 不过这好像也没什么坏处?如果主角喜欢初雪,自然会想黏着她吧?那样主线剧情也会围绕他们展开,初雪可就躲不掉了。 也行,他很看好。要不然……找个机会撮合一下? 喜欢的类型可以改变,说不定哪天她就变成喜欢主角了呢?还是很有盼头的嘛。 想结束一个话题的时候,不要看对方的眼睛,做点别的事——但凡有点情商的人都会明白这是到此为止的意思,该识趣闭嘴了。 初雪默默打开了当下最热门的游戏。 主角和五条悟一听到熟悉的游戏音乐,都不约而同地投来目光。 都是玩过游戏的人,dna动了。 十分钟后,初雪就想关掉游戏了。 因为她是个有钱的菜鸟,打游戏全靠花钱请人带着躺赢。 有钱人是不需要努力的,哪怕打游戏也一样。 车上临时起意打开游戏,没提前约人双排,所以……这把是单排。 高端局里,除了她,个个都是实力派,只有她是那个财力派,可惜钱花不出去。 被队友阴阳怪气了一整局,这时候倒该感谢日语里骂人的词汇实在贫瘠。 这要是国际服,她会被骂到狗血淋头、怒而卸游。 “比什么游戏经济!有本事比现实财力啊!”初雪恨恨地乱点屏幕,过于投入电子竞技,完全没注意到身边两个男性已经凑过来看了好一会儿。 “啧,有钱怎么不算实力了?等着。”她恨恨地退出对局,点开游戏社区,翻到嘴遁这个特别分组,选中某个头像,开始编辑消息。 这是在……叫人找回场子? 旁观的两人实在难以理解,打游戏菜到这种程度,居然还要专门喊人撑场面? 虎杖悠仁:虽然他不算高手,但也不至于差到这地步…… 五条悟:好菜,没眼看。 初雪一顿操作后捧着手机,满心期待地等着对方带她杀回巅峰。 对方也不愧是拿钱办事的专业人士,立刻秒回。 但不是文字,而是一条语音。 一条4秒的语音。 初雪内心的期待再次高涨。也许她这位金钱关系的游戏搭子会说点诸如“你随便浪,我杀穿他们”,或者“看我把他们骂破防”之类的帅气可靠发言。 怀揣着这样的心情,她点开了语音—— 音量有点大。 听完,她心死了。 “缺男朋友吗?以后免费带你双排。” …… 虎杖悠仁和五条悟面面相觑,默默收回探出去的脖子,安静地靠回后座,却都不约而同地竖起了耳朵。 “我缺这点钱打游戏吗?” 初雪恨恨地点开好友信息,删除、拉黑、锁屏、揣进口袋。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得令人揪心。 “看什么看。” 一见钟情的对象主动和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因为游戏失败、被陪玩表白之后的迁怒。 虎杖悠仁眨眨眼,挠挠头,眼神闪躲。犹豫半晌,他还是开口问道。 “初雪小姐……缺游戏队友吗?” 呀,很有勇气啊,悠仁。 得益于眼罩遮得严实,更得益于六眼无死角的视野,五条悟可以靠在一边假装不在意,实则全程密切关注。 多亏有一双好眼睛啊,前线吃瓜真方便。 “……” 一脸怒容的初雪听他这么一问,那点不悦顿时消散。那双赤霞般稠烈的眼睛将他上下打量,仿佛要从他脸上掂量出什么价值。 挑剔、思索,看不出是否满意。 “我不缺游戏搭子。” 年轻、知性而富有魅力的女性收回目光,少年也失落地垂下眼睛,收回期待。 忽然,一只属于女性的手伸到他眼前。纤细白皙的手指递来手机,屏幕上正是游戏启动的界面。 “先看看实力。” 这位富婆淡然命令道。 dna动了。《 》 8、8 青春期荷尔蒙躁动的男孩子会在有好感的对象面前展现自己的优势,试图吸引她的目光,期待得到一句赞赏和肯定。 哪怕是一句简简单单的“不错”,都能叫人心里乐开花。 更别说她苦手的领域恰好是自己还算擅长的。 表现欲蹭的一下就冒出来了。 被喜欢的女孩子注视着打游戏什么的……好胜心前所未有的强烈。 必须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全身心投入游戏战况的虎杖悠仁根本没注意到,身边的初雪撑在车窗上单手托腮看向窗外,没给他一点眼神。 什么是有钱人?什么是资本?什么是富婆? 他们的共同特质就是只看结果数据。 管你在过程有什么高光时刻和致命失误,只要最后的数据让人满意,他们是不会过问的。 辛苦吗?打得怎么样?战绩真不错啊,一定下了很多苦心吧?真了不起呀…… 你想多了,你的价值不足以让对方多看你一眼。 再努力点提升自己的身价吧,虽然也不一定会让她多看你一眼就是了。 …… 主角这条恋爱线不好走啊,地狱级别的难度,别说be了,照这样下去被钓成翘嘴都摸不到开始。 五条悟暗中观察这两个人的交流,不对,他们两个人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交流。 是虎杖悠仁单向的关注,是他主动。 果然还是挚友线的难度最简单。 victory! 游戏胜利的结算音效。 虎杖悠仁捏着发烫的手机递接在那只伸过来的手上,视线在对方柔软细腻的皮肤上停驻片刻,看着那只手从自己的视野里抽离。 手指好漂亮。 没有瑕疵,没有茧子。 她的指尖有点凉,是体质问题吗? 想了很多。 她身上浅淡惑人的香水味,恹而倦的眉眼,清冷淡然的腔调。 一切都那么让虎杖悠仁感到新奇着迷。 想和她对话,想了解她的喜好,想从她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脸。 要是初雪小姐愿意说话的时候看对方的眼睛就好了。 她连傲慢无礼都是虎杖悠仁喜欢的表情。 车厢内静谧无声,初雪兴致不高,虎杖悠仁找不到搭话的时机,五条悟……在暗中观察。 “稍差一些。”初雪唤醒屏幕,大致看了下主角的战绩数据。 水平还行,但要是带她这种菜鸟就不行了。 追求极致的漂亮战绩面板只能跟专业陪玩绑死,他这种水平最多算是和朋友一起快乐五排的程度。 初雪不需要朋友。 她只跟钱打交道。 所以要拒绝主角。 “打游戏没钱途,好好上学吧。” 好好跟着五条悟学两手,前途一片黑暗的主角。 未来有你哭的时候。 虎杖悠仁失落,短暂思索后把自己哄好了。 初雪小姐在关心他,好贴心。 “到了,客人。”司机轻声提醒,果然,豪爽的有钱人连计程车的价格看都不看,直接刷卡下车。 真好啊,要是在东京开车遇到这种富婆,这趟就赚了。 后座上另外两位男乘客从另一边下车,司机在感叹中期待下一位乘客,驱车离开。 五条悟下车后抬脚的动作略有滞涩,他面不改色的和虎杖悠仁跟在走在前方的女性身后。 不远不近的缀着,视线始终将初雪笼在范围内,同时和身边的少年人聊点什么。 卡西安可以听到除了初雪之外,所有人的声音。 它听到刚才的对话了,没有出声打扰,在话题结束后才和五条悟密聊。 【你的游戏水平倒退了吗?】 这问的,在小看谁?它以为是在和谁说话? 〖肯定的嘛,我每天的很忙的,哪有时间打游戏?〗 打游戏都是高专那会的事情了,水平倒退很正常。 他是要走挚友线没错,但首要的事情还是在破坏剧情的前提下继续日常的嘛。 是五条悟的日常。 每天只有四小时睡眠的日常。 他已经在绞尽脑汁压缩工作安排,空出一部分时间留给初雪了。 初雪没有反转术式,身体素质跟术师没得比,长时间按照他的日程作息来是吃不消的。 为她精心更改策划每日的行程时间,这种考量在他看来是值得投入的。 但像陪她打游戏这种事不算在内。 高成本,低回报,没空。 【她喜欢穿高跟鞋,喜欢红色,但不要送她红色的衣服。】 卡西安略过了游戏这个话题,开始给五条悟透题科普。 五条悟暗自皱眉,不太想听,文字如知识般不可抗拒地流入他的脑子里。 他觉得自己顶顶聪明的脑子里混进了奇怪的东西。 它说这些攻略小tips和他有什么关系?他走不是挚友线吗?朋友之间怎么可能会送对方高跟鞋和裙子? 那不是图谋不轨吗? 于是五条悟反驳卡西安,叫它说点有用的信息,不要总暗示他去攻略初雪。 〖目的是了解她,不是攻略她。还有,你对她的了解已经远超普通关注了。〗 只要一涉及两个人过去的秘密,它保准要转移话题的。 一说一个准,太敏感了。 卡西安一如既往的无视他的试探,为他解释自己这样做背后的深意。 【如果这是攻略,她对你的好感度是0。】 五条悟不乐意了,他这么尽心尽力去为初雪考量,还极限压缩自己的时间,凭什么不涨好感? 给他好感加满才是正常的。 〖分都扣哪了?〗 他咬了下牙,无遮挡的视线定在前方那个没心没肺的人背影上。 【戒烟戒酒,不能睡床,甜牛奶难喝,饿肚子,不能穿高跟鞋……】 因为要辅助五条悟来分析初雪的状态,他时不时就给卡西安说点初雪做了什么事。 就像在给ai喂东西一样,看它能分析出来什么有用的。 至少目前来说都很有用,他就继续喂了。 五条悟不是很满意它刚才的总结。 【戒烟戒酒就算了,不能睡床是怎么回事?那是她自己拒绝的,怎么还扣我分?】 讲点道理吧,早川初雪。 你以为你在拒绝谁? 是合作伙伴! 卡西安静静听完他的抱怨不解后才出声进行解说。 〖她不想进入你的私人领域,不想不意味着她喜欢睡在沙发上。〗 啧,他就说初雪很难搞。 这种别扭的性格,就该让她连沙发也睡不了才对,在地板上睡几天就知道拒绝五条悟有多不应该了。 【她睡地板也不会对人抱怨一句的,能给你扣到负数。】对五条悟的性格也了如指掌的卡西安打断了他危险的想法。 …… 这分真不应该扣啊。 给他加回去! 他噎住了,仗着初雪是个普通人,约等于没有感知力这种东西,暗中对她进行一些眼神谴责。 思索片刻,五条悟觉得这点小困难他可以搞定。 〖她喜欢睡什么床,我买。〗 卡西安如实回答初雪会喜欢的款式。 这不是妥协,这是让步。 初雪在他看来和虎杖悠仁他们并无区别,都是小孩子呢。 大人嘛,偶尔在孩子面前就是要先退一步的。 好面子,跟惠一样,他懂的。 两位没有陪同女性逛街购物经验的男性亦步亦趋的跟在初雪身后三步之外。 两个人相性契合,都是超级外向、让社恐犯难的类型。一路上有说有笑,话题不间断。 初雪一路走来耳边都是身后两个人的对话,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好聊的最后总结归根于这是剧情的不可抗因素。 原著里,主角确实是始终如一尊敬这位老师,五条悟也相当看好他。 走在前方的女性步伐速度突然减缓了些,只是短短一瞬间,身后的声音也紧接着收声。 谁也没有询问,初雪像是根本不在意身后的动静,只一瞬就又恢复刚才的节奏。 身后的笑谈再次接续,仿佛刚才的安静只是中场休息。 初雪一直在六眼的观测范围内,在她看来或许是极其细微的动作,在五条悟眼里就是放大数倍的答案。 唔,走得比刚才快了一点。 发现了?原来还是有一点感知力的嘛。 是悠仁的眼睛太热情了吧,一直黏在初雪身上呢,这样的话就算是普通人也会察觉到的呀。 太粘人的话,会让初雪感到困扰哦,悠仁。 稍微收敛一下吧,没见过阳光的人会应激的。 成年人的成熟,往往体现在对气氛的精准把控上。 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苗头,五条悟就不动声色地用几句话将话题引向教学,成功转移了虎杖悠仁一直聚焦在初雪身上的注意力。 学生要是真把人气走了,最后收拾烂摊子的不还是他?多此一举,他很忙的欸。 这两个人果然一直在看她吧?咒术师了不起啊?太傲慢了!这么明目张胆盯着她,等着领便当吧你们两个! 战五渣的普通人、初雪恨恨地踩重鞋跟,噔噔噔走进车站。 主角又怎样?还不是下个月就被掏心? 想让她帮忙出手破坏剧情?做梦去吧五条悟,多死几个人就知道拯救世界是不可能完成的事了,异想天开的家伙。 他为什么不能保留2415次轮回失败死亡的记忆呢?怎么没把他逼疯呢?她还挺想看五条悟崩溃绝望的。 他人的噩梦,就是初雪的笑料。 太自以为是了,等着主角的噩耗吧。 五条悟,你会因为学生死亡而杀了我吗? 我们的合作从一开始就不成立。 我的报复心还蛮强的。《 》 9、9 海胆头,是咒术世界里相当珍惜的十影法术师,与五条家的六眼、加茂的赤血操术并称御三家的嫡传。 不过这漫画里一代的御三家家传术式继承者都很叛逆就是了。 一个使用外姓,被五条悟高价收养,目前背离家族。 一个出生在嫡庶阶级苛刻的庶子,继承了家传术式,地位尴尬。 五条悟?咒术世界最强最叛逆,作为御三家之一的家主。放下身段去教书育人,做尽了世家人眼里认为乖僻、不可理喻的事。 可以说是世家子弟中唯一的良心,这样形容他都过于地狱笑话了。 在初雪看来这更像是咒术师家传日渐式微的苗头,千年前的盛景应该是百家争鸣,那可是羂索苟了上千年一直试图复兴的昌盛年代。 现在就只剩下三家硬撑了,越是稀稀落落的血脉,里面的腌臜就越离奇。 御三家各自都有特色,五条家对神子的超绝滤镜,加茂家对于纯血嫡庶之分的极端追求。 禅院家嘛……人渣培育基地吧。 倒是出了个有点良心但不多的狗崽子。 上梁不正,下梁略歪。 说的就是海胆头。 初雪对主角团里的人个个都不待见,跟这些悲情角色没话说。 “早川初雪。” 自刚才见面起,她的目光就不曾真正落在任何人身上。自我介绍时的语气也带着一股冷淡与疏离,仿佛是要刻意不愿给人留下亲切或热情的印象。 曾有一面之缘的年轻女性双手抱胸,站在五条悟斜后方。她微微侧着脸,视线投向别处,刻意避开与任何人对视。 阳光斜照在她身上,明亮的光线将她那一头红发衬得愈发张扬夺目。即便神情冷淡,她的存在感却依然强烈得不容忽视。 与那头鲜艳的赤发截然不同,她的双眼是一种很特别的幽深的红。 即便在阳光下瞳孔微微收缩,那色泽依旧显得沉暗,仿佛有某种浓稠的、化不开的阴影沉淀其中,挥之不去。 年轻、美丽、气质出众,却又冷淡疏离。 伏黑惠对她的第一印象有些微妙。 初雪的性格莫名让他产生一种照镜子般的错觉。自己平时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一旦遇到一个与自己既视感如此强烈的人,尤其是异性…… 还是一位外貌如此出众的异性。 会觉得很别扭, 会下意识地想要去“纠正”她身上的某种气息, 会……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伏黑惠。” 初雪根本没把对方的名字听进去。对她来说,说出自己的名字就像完成一项任务,除此之外,她什么也不关心。 这些人叫什么,她根本不需要去记,毫无意义。 只要一想到接下来的每一天,直到五条悟失去耐心将她杀死之前。她都必须跟在他身边,出任务、上课、周旋于剧情里…… 想到这些初雪就懊恼。 她在心里不断迁怒那个导致这次轮回出现意外的意外。 漫画人物不该产生自我意识,他们本该按部就班地走剧情、等死才对。 卡西安是意外,五条悟是它所引发的另一个意外, 而受害者只有她自己。 初雪又恨恨地咬牙。 她延续了千百个轮回的富贵逍遥生活,就要断送在五条悟手里了。 从今往后,她将被迫跟着他体验上班,还是每天只睡四小时的超级工作狂模式。 “啧。” 所有的不满与烦躁,全都浓缩在了这一个语气词里。 在场的三位男性不约而同地被初雪这声突如其来的不满吸引了注意,她直接转过身去,只留一个背影。 周身气氛很郁闷的样子。 “嘛,情况就是这样。明天记得去接最后一位新生哦。老师还有事,就先走了。” 五条悟向学生道别,随后跟上初雪一同走出宿舍楼。步伐紧凑缓慢,始终落后她半步,配合着她的速度。 情绪能有发泄的途径是好事。他不看好那些年纪轻轻就把苦闷憋在心里,还要在别人关心时强笑着说没事的人。 有事就说,想哭就哭,要打就打。 不过女孩子这种情况或许更棘手一些。虽然卡西安说过必要时甚至可以打醒她…… 但最好还是别到那一步。他不会安慰哭哭啼啼的人,太麻烦了。 更何况,初雪她现在这种状态搞不好连掉眼泪的机会都没有。 忘记痛苦的人是不会哭的,他们失去了对这些情感的感知力。 早川初雪是一个具有明显缺陷的人,她是一个空洞的个体,失心的救世主。 初雪对现状产生不满,对五条悟来说反而是件好事,一个不错的开端。 她的负面情绪越强烈,内心就越容易出现裂痕。他可以从这些裂缝中窥见初雪的真实本质,从而对症下药。 无论她是愤怒还是不满,五条悟都照单全收,甚至暗暗期待更多。 有的学生犯错后知错能改,口头教育几句就够了;但还有一种学生比较罕见,比不撞南墙不回头更加固执。 初雪是哪怕死到临头,都不一定会认错的类型。 她真的不会认错吗? 五条悟的耐心是有限的,搞不好他真的会杀了初雪。 尤其是,如果她继续这样见死不救的话。 【你死了她都不会死,省省吧。】 卡西安敏锐地感知到他极端的念头,出声打断。 〖……开玩笑的。〗 倒也不全是玩笑。但在那之前,他会给初雪很多次机会。 初雪已经在他这里失信过一次了。比如虎杖悠仁吞下宿傩手指那个关键节点,她非但没有提醒,甚至还故意拖延时间、引导他走剧情。 是真的很坏了。 坏学生,是会被老师特意放在眼皮子底下紧紧盯着的。 手机的震动贴着身体传来,五条悟划开屏幕浏览信息,随后一步迈开,自然地走到初雪身边,与她并肩而行。 “高层要开会,一起去吗?还是你想留下和他们待着?” 听到这个选择,她的脸立刻皱成一团,倒吸一口气。光是想到那两个人,她就觉得牙酸。 “跟你一起。” 那个呆头虎话实在太密了,她受不了。跟着五条悟去开会,至少还能落个清静,又不是连开会的时候都需要她黏在旁边。 在不赶时间的情况下,五条悟通常不会使用瞬移。毕竟坐在车里能偷会懒,甚至眯眼小睡一会儿。 初雪也有幸见到了漫画中与五条悟搭档最久的伊地知洁高先生。只看外表就是一位悲惨二字的标准社畜。 显然他已被五条悟的性格和行事作风折腾得很憔悴。 再次坐上车,初雪这次不需要躲谁,也不玩手机,更不看窗外风景。 她的目光,落在了身边的五条悟身上。 初雪的目光如有实质般撩过他的脸,将五条悟看了个遍。老实说,像极了所谓的男凝,可以说是一种性骚扰了。 她是故意想恶心自己,还是别有深意? 就在五条悟思索这两个可能性究竟有什么区别时,初雪低头在手机上操作了几下,随后将屏幕转向呈递在他面前。 【添加联系人】 哦,原来是在考虑要不要把他加入通讯录。 也对,像初雪这样的女性,怎么会真的做出男凝那种行为呢? 五条悟接过手机,输入自己的号码,点击保存。在退回通讯录界面的那一刻,犹豫了0.1秒。 屏幕上很干净,他的名字,孤零零地排在列表第一位。 整片界面,只有他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果然都是单向联系吗?不,更可能的是她极少接听电话,属于那种非必要请勿拨打的类型。 真孤僻啊。 五条悟将手机递还给她。初雪接过来放回口袋,也不再看他,安静地靠向后座,闭目休息。 不交流、不对视、不出声。这就是初雪对现状的无声抗议。 从大局来看,她这种行为不痛不痒,影响不了五条悟,却总在细微之处让人感到些许不痛快。 真是伤脑筋。倒也不是不能无视她,但他身负打通挚友线的任务,这样完全拒绝交流可不行。 得说点什么。 “六本木的房子,要不要去看看?” 他早些时候联系了一位房产顾问,原本打算等有空时约个时间一起看房。 他自己其实无所谓,主要是看初雪想不想去。要根据她的反应,也能让卡西安进一步判断分析。 驾驶座上的伊地知洁高眼神悄悄飘忽了一瞬,暗中竖起了耳朵。 六本木的高级住宅区?五条先生不是已经在那里有一套了吗?怎么又要买?……难道是要两室的? 是为了这位女性吗?她也是咒术师?五条先生似乎对她格外看重……是恋人?还是正在追求中? 真有点好奇啊,难得见到除了学生和同事之外,有女性离五条先生这么近。 “我在六本木有房子,去我那儿不行吗?” 一提及房子,初雪也不再装模作样假寐。她非常想争取一下居住权,至少住在自己的房子里不会那么拘束。 “唔……也行。”五条悟爽快地答应了。看她蓦地睁大眼睛、一脸意外的表情,他反而笑着问:“这么惊讶做什么?” “合情合理的请求,我当然不会拒绝。我也是很体贴的好吧。” 他也放松身体向后靠去。即便坐着,五条悟的身高也远超常人,脖子仰靠的姿势显得有些别扭,不贴合座椅曲线,这样休息让他舒服不到哪儿去。 “总不能一直让你睡沙发吧。” 虽然这本就是她应有的选择权,可当五条悟真的如此爽快应允时,初雪却莫名感到一种茫然。 就像是她千辛万苦、小心翼翼准备了一大堆申请材料,结果对方看都不看,直接盖章通过了一样。 猝不及防地,她体会到了五条悟在漫画中对学生们那种特有的体贴与宽容…… 自己这算是也被他当作学生一样照顾了吗? 好怪……《 》 10、10 会议地点设在东京,如果是在京都,五条悟大概会直接瞬移带她过去。 他想在车上偷个懒,不想赶时间。反正那群老头子坐在那儿等等也没什么可急的——五条悟大概是这样想的,她猜。 将近一小时的车程,五条悟全程补觉,睡得毫无负担。 初雪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将列表中唯一一个联系方式改了备注: 【改命哥】 加到了追了2415次漫画的最强、最帅角色的联系方式,感动吗? 谁要?五元贱卖,数量不限。 呵呵,开玩笑的。这个号码她留着还有用处。 会议的内容大概率与吞下宿傩手指的主角有关,也有可能是高层想借机把五条悟叫过去,顺便阴阳怪气几句——初雪在心里猜测。 到达会议地点后,五条悟嘱咐伊地知洁高跟在初雪身边,确保她不会有意外。 名义上是照看,实则是监管吧? “不对不对,是关照~”一眼就看出来她在多想,五条悟没把话说太明白,只适当提醒。 咒术高层都是些老迂腐,满脑子糟粕,跟在他们身边的也不是脑子多清明的人。 把伊地知留在这算是挡箭牌,明眼人看到他就知道初雪是五条悟的人,不会来找她麻烦。 他是真的很为对方考虑了。 可惜对方不领情。 “他也有要忙的工作吧?我又不是小学生。”就算对方不是多嘴会询问五条悟私事的人,初雪也不想和别人贴那么近。 她不是排斥有人靠近,只是单纯不想和咒术世界扯上关系。 被五条悟绑定就够她头疼的了,再多几个角色真的会原地去世。 “唔……好吧。走了,伊地知。”视线在她脸上转一圈,看不出一点回旋余地,五条悟也不多说什么。 真要发生什么事,想来以初雪那个用钱开道的性格也不是个软柿子。 初雪倚在墙上,目送这两个人一前一后淡出视野。 微妙的,在那个男人离开后,她隐约感觉到周围环境的气氛变得粘稠。 浑浊且腐朽的味道。 不断有轻飘飘的视线像蛛网黏连在她身上,悄悄的,隐晦的,又渐渐变得明目张胆。 挑挑拣拣的巡视她,不满、欣赏、调侃。 看玩物的眼神。 初雪长得漂亮,又是被金钱堆砌的女性,物质上富裕让她显得精神面貌都充沛到满溢。 在金钱通行的世界里通常不会有人用这种眼神掂量她,金钱的主人和金钱的奴隶,这两种区分还是挺明显的。 初雪一看就是那种拿钱砸人的类型,有钱人对于分辨同类还是很敏锐的。 毕竟他们的鼻子能闻到钱的气味。 咒术世界的规则不太一样,这里不是很看重钱,看命。 看命好不好,看命硬不硬。 看家世,看实力,看姓氏。 普通人在这里就是最底层的东西,是庶民,是抬不起头的东西。 哪怕是末流、只会三脚猫功夫的咒术师,在普通人面前也自认高人一等。 没了他们这群咒术师,世界还能转?硬撑罢了。 出事了还不是要他们救人? 女人,弱小,漂亮,种种元素叠加在一起,就是附庸和情人的意思。 被五条悟带来的陌生女人,从进入这扇门开始,就没有不注意到她的人。 漂亮,艳丽,夺目,有一种生命力旺盛到扭曲的美丽。 存在感就和那个五条悟一样强烈,没人敢在这个男人在场的时候明目张胆地看她。 他们猜测这是五条悟的情人,就算不是这种关系,彼此之间的联系也是暧昧的。 她这么漂亮,极为少见的、魅力超凡的女性,会有男人能抵抗这种吸引力吗? 他们默认这是五条悟的附庸,收敛自己的眼睛,只敢在余光中悄悄打量这个年轻女性。 五条悟离开了,连身边那个辅助监督都没有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倚墙独立,好不可怜。 这就是女人的地位啊,再怎么得那位五条家主的喜爱,像这种重要的会议怎么会带上她呢? 这不是她这种女人该来的地方。 还是老老实实待在男人身边,乖乖的,不要妄想更多,那不是她该肖想的东西。 无聊。 初雪恹恹抬眼,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转移自己的眼神,不和她对视。 就像蟑螂一样,走一步,它们退开,收回脚,它们又聚集。 蛮恶心的,这些人连趴在金钱上的蛆·虫都不如。 她不和这种对钱看不上眼的人说话。 除了钱她一无所有,不贪财,那不就是说对她无欲无求吗? 搞笑,这世界还有人离了钱能活?硬撑罢了。 会议还在继续,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原来真的有在认真开会啊,初雪以为五条悟那个性格会跟对方唇枪舌战,然后甩下几句刺激老人家心脏的话就走人。 跟上面那群死脑筋的老东西打太极,五条悟的耐心原来是这样锻炼出来的…… 视野里有一个身着暗色浴衣的男人漫步走来,气度悠然,眉眼吊梢,眼神轻慢。 路线不偏不倚,径直走向初雪,双手抄在袖口,尽显一身世家气质。 初雪更想称之为装货的自我修养。 冲她来的?想羞辱她? 有意思。 初雪提起精神,唇角轻抿,笑意浅淡,内心颇为期待对方要搞什么手段。 她那张淡漠的脸一旦染上笑意就显得艳丽柔软,可这种环境下,她的笑脸就像是刻意的引诱。 “找我的?”在对方肆无忌惮的眼神下,初雪率先出声招呼。 她以为对方会说点让人难堪的话,竭尽所能地去贬低她的价值之类的。 一想想他接下来只要说点难听的,自己可以名正言顺的唇枪舌战跟他吵架。 初雪就觉得很爽。 她很久没跟人吵架了,少有人有那个胆子。 通常她用钱就能把对方羞辱到泥里,自渐行秽。 来吧!快羞辱我!我已经想好怎么骂回去了! 那双暗沉赤色的瞳眸被情绪点燃,充满了期待和欣喜,耀眼夺目,让男人一时晃神,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 他是来羞辱她的。 因为她是五条悟带来的女人。 但现在看来,也许自己也能给她更好的,不会比五条悟差。 男人被她惑丽的笑容吸引,说出自己的名字,还想说出更多。 “禅院风斗。” 哦,那个人渣家族啊,没意思。 初雪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收敛了,赤潮平息,热情冷却,只在一瞬间。 快到让禅院风斗猝不及防,将他满腹经纶全都打碎。 这让他不满,拉不下脸。出生在禅院家,他根本不将女人放在和自己平起平坐的阶级上。 让她笑就该笑,哭也要哭的漂亮。 不过是满眼金钱俗物的女人而已,想必自己给点钱就能让她乖乖摇尾巴。 高她一头的男人夹着一张卡,轻佻地勾着薄薄的卡片在她鼻尖晃荡。 这一举动让初雪愣神,不知作何反应,视线焦点从对方脸上定睛在那张卡上,随着他手指摇晃的动作转来转去。 在外人看来就是被钱迷住了眼睛的贪婪模样。 “三百万,五条悟没给过你钱吗?不至于这点钱都没有吧?”似乎找到了舒适区,他立刻又得意忘形起来,轻佻的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嗯? 初雪回神,目光从那张卡上移开,眉头微皱,一脸复杂,心里更复杂。 “他确实没给过我钱。” 她比五条悟更有钱,要给钱也是她给对方。 年轻貌美的女性脸上那种失落让男人暗爽,见钱眼开的女人最好搞定了。 搞不好这次来羞辱五条悟,顺便还能把到他的女人。 一举两得啊。 真可怜啊。 初雪忧郁地瞧这个男人。 身上只有这么点钱也敢来舞到她面前,穷到这种程度了吗? 唉,那她今天就大发善心打发下乞丐吧。 既做了好事,还能踩一脚禅院家。 一举两得啊。 红发赤眸的女子捂着嘴小声嗤笑,笑声越来越大,她也干脆放下手不再遮掩。 狂乱奔涌的生命力在那张艳丽稠烈的脸上流溢,生机蓬勃,惊心动魄。 笑得眼尾嫣红,面色红润,像吸食了精气的妖物。 禅院风斗看呆了,心脏怦然乱跳。 初雪抹去眼角的泪水,脸上那种惊人的活力逐渐消退,唇角的笑仍在。 她翻转手心,四张黑卡夹在指尖,初雪学着男人刚才的动作勾着卡片摇晃手指。 “三千万,跪下道歉。” 男人蓦地睁大眼睛,为她的话感到不可思议。 像不可置信,荒谬极了,再三确认她的表情。 “呵,你知道我是谁吗?”禅院风斗气笑了,眉眼带笑,甚至莫名多了点耐心,想要和这位不知道禅院家地位的美人解释两句。 “我需要知道比我穷的人叫什么?”初雪讶异到张开嘴巴,比他更不可思议。 “没钱也敢来找我说话?”她摆摆手,四张卡眨眼消失,“我不跟比我穷的说话,换个有钱的来羞辱我。” 她笑眯眯地看着对面人模狗样的男人气得胸口不断起伏,心里暗爽。 哎呀,还是干这种事最顺手,手感都找回来了。 有钱人还是待在舒适区比较好,对自己、对别人都好。 贫穷是很争面子的,她出去走一圈踩在大家面子上,多不好啊。 习惯是一种很难改掉的劣性,禅院家上下一致的风气让禅院风斗本能地挥动手臂,想甩她一巴掌给个教训。 在巴掌落下前,他呼吸停滞,那口气卡在喉咙不上不下。 他在那个女人举向自己的手机屏幕里看到了正在通话中。 别管那个备注是谁,五条悟的声音他绝对不会认错。 “莫西莫西~初雪小姐,遇到麻烦了吗?” 属于五条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到他耳中,禅院风斗干咽了下,喉结滚动。 现在那个巴掌和那口气一样不上不下了。 “也没有啦,他要跟我道歉呢,禅院家的人还挺不错的,改观了呢。” 笑语嫣然的女人勾动胸前的红发,眼皮微挑,无声威慑着对面的男人。 禅院风斗又咽了下口水,突然觉得手酸,放下也不是不行。 “来吧,禅院家的,说点什么。”初雪勾勾手指,没有挂断电话。 “我很抱歉……” 禅院风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只是和对方直视后,就难以收回视线。 看着她,再难出口的话也说得自然流利。 就是声音有点小。 初雪挂断了电话,小步靠近,距离近到突破了正常社交的极限。 以异性之间的安全距离来说,这似乎有点危险,何况这个男人看上去没那么好脾气。 可禅院风斗觉得感到危险的只有他。 “再说一句嘛,刚才打电话没听到。” 又哑又软的语调,再次让他晃神。 “对不起。” 就这么顺其自然地说出来了。 多不可思议! 那可是禅院家! 不过是禅院家。 初雪满意的退回安全距离,面带微笑将三张卡别进他的领口。 暧昧又轻贱。 就像男人对待女人那样,把钱塞入胸口,留下狼藉和不堪。 五条悟赶到的时候,正巧看见那个笑得一脸轻蔑艳丽的年轻女性伸手压在面前男人的胸口上,距离近到像是要扑进他怀里。 而那个男人一脸隐忍和空茫,眼睛里的情绪如潮翻涌,像捕食前的野兽。 隐晦,贪婪,垂涎欲滴。 ……本来还担心她遇到禅院家讨不到什么好,现在看真是多余。 她玩禅院,就是玩狗。《 》 11、11 来的不巧了,好像打扰了她玩狗的兴致。 黑色眼罩,深色制服的白发男人一路走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偏移自己的视线。 不想对视,不敢对视。 他是来给那个女人撑腰的吧?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正气在头上,高层那些怕死的老东西跟被刺激到要死了一样,逼着他把虎杖悠仁交出来才肯罢休。 给他气笑了。 刚想准备说点什么,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 可能是紧急任务,或许是别的。他现在也不是很想继续跟这些人浪费口水,打算趁着任务的档口直接走人。 陌生来电。 他轻点手机,想了几种可能,莫名想到了留在外面的初雪。 也有可能是她遇到麻烦了。五条悟不需要多想,那群世家子弟为难一个漂亮的女人是什么手段,显而易见。 羞辱。 因为是他带来的人,且没有随身携带。 啧,知不知道她是拯救世界的救世主啊?给她惹毛了还不是要自己去哄回来? 猪队友。 “莫西莫西,初雪小姐,遇到麻烦了吗?” 动手应该是不敢的吧?肯定知道被他看到痕迹会找人麻烦的。 初雪应该是有所准备,手机号都提前添加了,就是为了防止出现这种情况? 他静静等着对面的人说话,侧耳细听对面的声音。 没有争吵,看来还挺和平? “没有麻烦,禅院家的要跟我道歉呢,挺礼貌的,改观了要。” 听筒里的女声笑意清浅,语调抑扬顿挫,有点像世家贵女惯用的矜持调子。 禅院?道歉?礼貌? 这说的还是日语吗? “来吧,禅院家的,说点什么。” 对面声音小了点,手机拿远了,听不到接下来在说什么。 禅院啊……还是去看看吧,能派去找她麻烦的应该是咒术师,万一动手她很吃亏。 这种打一拳会哭很久的人,很难哄欸。 推门出去的时候,电话挂了。五条悟把手机放回口袋,加快速度。 早说了把伊地知留在那,怎么就不知道领他一份好心呢? 自讨苦吃了吧现在? 五条悟在心里叹气,怨她几句,不得不过去给她撑场面。 不过等他到场时,周围环境那种滞涩的气氛让他敏锐察觉到……事情好像没他想的那么糟。 他一眼锁定了那两个人群的焦点,身着藏青浴衣的男人背后的羽织上有禅院家纹。 暗色衣服的男人对面是白衣红发的年轻女性,色差对比有点强烈。 一身乌漆麻黑的家伙。 五条悟心里挑剔一句。 走近几步,速度减缓,看到这两个人近到有些危险的肢体距离,五条悟笑了一下。 这禅院家的,什么表情啊? 看肉骨头的狗吗? 眼神太露骨了吧? 他的担心太多余了,初雪玩得游刃有余,可能还意犹未尽? 五条悟瞥见禅院的领口上夹着几张卡,心里了然。 拿钱羞辱初雪?这不是投其所好吗?有几个人比她还有钱? 纯粹是自取其辱。 “玩够没有?”赶来撑场面的男人抱臂旁观,笑看这场闹剧。 “这怎么叫玩呢?”初雪收回压在禅院胸口的手,转身就要走向五条悟,被人攥住手腕。 是禅院风斗。 视线向下,对方的指腹还摩挲了下被握住的那截手腕。 视线向上,对方的眼神粘稠又阴翳,隐约有笑意流转。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浅了一些,盯着初雪的手腕看,心中怪异感往外冒。 他都不能碰的地方,禅院可以? …… 什么疯狗,快去医院打一针。 内心阴暗的阴柔贵公子型,蛇一样的男人,有点恶心。 初雪一点没掩饰脸上的嫌恶,用力甩开,走到五条悟身边。 那点微妙的怪异感如烟散去,随着初雪向自己走来,五条悟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香水味。 稠烈、馥郁、霸道,以至于除了这个气味,同一时间再也嗅不到别的。 香如其人,存在感过于强烈。 “不留个名字吗?小姐。” 两人背离禅院风斗,一高一矮,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同刚才那个女人靠近自己那样。 近到碍眼。 男人一身暗色衣服,衬得身边女子的颜色越加张扬夺目。 一暗一亮,与他刚才何其相似。 初雪连头也没回,权当背后有狗在叫,一个回应也不给。 笑话,跟狗自我介绍?太掉价了。 红发稠丽的女子低头浏览手机,拨弄耳边的头发,眉眼带笑,好不快意。 禅院风斗还想说点什么,猝不及防和她身边的男人对上视线。冷汗刷的一下从脊背上冒出,狼狈地低下头不再窥视他身边的人。 这是警告。 是五条悟作为那个女人的护拥者的不满……吧? 五条悟没有摘下眼罩,只是心里躁闷。 来回两个小时的路程,结果就是口水仗会议,一点意义都没有。 气头上,初雪还被禅院家的人找麻烦,虽然人平安无事,还反过来羞辱了对方。 他就是觉得有点不爽,他带过来的这些人怎么就一点眼色都没有? 欺压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女性就是这些人的上限? 啧。碍眼。 五条悟回头瞥了一眼那个人,见他识相低头沉默,这才满意转头。 “想吃什么?”他弯腰迁就身边人的身高,低声问,调子轻软绵长。 心情不错的样子。 受虐狂?初雪瞥他一眼,垂眸继续浏览网页。 开会挨骂还能笑这么开心,精神难怪变态了。 这就是最强最疯的男人吗?甘拜下风啊。 “吃披萨吧,我订好了。” 是她常去的那家店,口味不错,管他喜不喜欢,她就很喜欢。 “行啊,双倍芝士,有儿童套餐吗?” 啊? 初雪木愣愣地眨下眼睛,有些出神。 原来他真的会点儿童套餐啊…… “想什么呢?”五条悟揽过她的肩膀往自己这边带,避开玻璃门,很快又松开,抄回口袋里。 “看路啊。” “经常开会吗?”她避而不谈刚才的走神,主动推出话题。 伊地知洁高在五条悟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就十分自觉的去开车,现在已经在门口等了有一会了。 “不算吧,一周两三次?”他捏着下巴思索,语气又低沉下去。 提及到开会和工作,心情又不妙了。 还挺喜形于色的,这就是28岁却保持和男高中生有得一拼的童颜男人吗? 初雪拉开车门坐进去,转头看见五条悟停在门口,又往里挪了些位置让他进来。 “非得每天都开会才叫经常吗?看不出来你工作还挺上进的。”初雪轻嘲了一句。 五条悟没有立刻反驳,反而单手托腮撑在大腿上看她。 ……看什么? 她不是很适应五条悟戴眼罩的时候,因为看不到眼睛,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他戴眼罩给人的压力要更大一点,虽然摘下眼罩是另一种压力…… 初雪转过头去,避开他的视线。 压力这种东西只有施加在别人身上才是最爽的,遇到五条悟之前,她什么时候有过压力? “初雪小姐是那种欺负人之后心情很好的糟糕类型欸。”五条悟说这话的时候拖长了音,轻和甜软,声音和外表是两种极限反差。 欺负人就是很爽啊,她就是这样糟糕的女孩子,已经被限制人生自由了,还不让她想办法娱乐一下自己吗? 玩狗都不行? “又没欺负你学生,少管。”不痛不痒地刺了他一句,初雪还是没回头。 逗狗之后话都多了,愿意主动跟他说话了,不错的开始。 要不然多拉几条狗给她玩?说不定就心甘情愿跟他一起拯救世界了。 “没说不可以。”五条悟语气带笑回应她。 她蓦地回头,眼睛都睁大了些,有些讶异这话是他说出来的。 什么可以?可以欺负他的学生?这真的是五条悟能说的? 那是他可爱的学生们欸?动一下就赏一个虚式·茈的护崽五条悟。 “就当是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五条悟收回自己的视线,不再盯着她看,“随你玩。” 初雪感到一种微妙的失语。 会认为他是个靠谱负责的教师真是自己昏头了。 学生怎么是拿来玩的?不该是社畜接班人吗? “因为初雪会很无聊吧,没有能玩的可以拿悠仁开刷嘛。”他放松身体靠回后座上,揉捏颈肩。 “悠仁很结实的,你可以放心。” ……真亏主角对你这么死心塌地,他要是知道你把他当玩具一样让我玩,不得郁闷死。 “哪有这么玩的……” 她现在就很郁闷。 “别丧气嘛,悠仁很期待和你相处呢,偶尔笑一笑,别板着脸。” 她脸上表情不多,平时一副恹恹欲睡的样子,眼睛半睁着没什么精神气。 一旦笑起来就像是活过来似的,生机旺盛到夸张,灿烂妖惑,叫人移不开眼睛。 五条悟对她的印象是除了钱和脸一无所有的人。 再不好好发挥下这张脸的优势,就只有金钱攻势了。 唉,金钱腐蚀人心啊。 “给钱就笑。”身边的人终于肯抬头跟他对视了,语气幽幽。 ……死认钱的家伙。 五条悟看她两秒,败下阵来。 “你还缺钱?”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拆开丢进嘴里,声音有些含糊。 缺钱?这是在小看她的被动吗?黄金律ex是开玩笑的吗? “不缺,就爱看你们一脸肉痛给我钱的样子。” 她就喜欢看比自己没钱的人为钱愁苦的表情,看着就爽。 好恶劣,合不来。 五条悟咬碎嘴里的糖,心脏像被烟雾缭绕般,又闷又躁。 能不能换个救世主?换个男的,他搞不定初雪。 训不了,碰不了,打骂都不行。 娇气又闷葫芦一个,憋在心里纯心使坏。 他年轻那会都没有她这样糟糕吧?《 》 12、12 和五条悟绑定第二天,能睡床了,可喜可贺。 是初雪在六本木的高级公寓,大平层,顶级视野。 距离上次来这里是半个月前,也不是很久,她还有一年半载不住的房子。 房产遍地,到处都是家。 一开始买这个房子是看中了主卧,其他的介绍没往心里去,现在看来给他们住还挺合适。 三室一厅,她睡主卧,五条悟睡次卧,还有个衣帽间。 房间里装配了单独卫浴,可以说是一个屋檐下做到了抬头不见低头也不见。 洗完澡后惯例喝点小酒,哪怕在五条悟的眼皮子底下,初雪也喝得毫无负担。 “不是说戒酒吗?”他换下了教师制服,臂弯里夹着换洗衣服,抱着胸,好整以暇地倚在门口看初雪蹲在冰箱前牛饮。 和第一次见面一样,对口吹,吨吨吨。 喝水一样简单。 “冰箱里还剩点存货,不能浪费。”初雪打个酒嗝,感觉自己现在飘飘欲飞。 “喝完再戒也不迟。” 今朝有酒今朝醉嘛,谁知道下次喝酒是什么时候?说不定哪天就死了。 跟在五条悟身边才是最危险的,他懂不懂啊? 不再管她,五条悟转身回到卧室里去洗澡。 现在是凌晨两点,比初雪平时睡觉的点要稍晚一些。 年轻人哪有不熬夜的呢?尤其她这样造作的人。 她没穿睡衣,一身黑色吊带长裙,躺在沙发上仰面朝天,两条腿搭在靠背上,没个正形。 点开电视剧,来回切换频道,伏特加配薯片。一脸绯色,脸上全是薯片碎渣。 在遇到五条悟这个意外之前,初雪鲜少有这么平淡无奇的日常。 参加狂欢派对,押注赛车手,去歌舞伎町点牛郎……花天酒地才是她的舒适区。 像这样洗完澡在家喝闷酒嚼薯片看电视……太索然无味了,突然从名利场切换成日常片,她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咔哒。 她隐约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是电视吵到他睡觉了……? 哗啦—— 手上的薯片袋子一抖,全都落在初雪的脸上。 “噗呲。” 五条悟几步走来,隔着茶几,弯腰看初雪顶着一脸薯片的狼狈模样。 他没戴眼罩,但穿了制服。 洗完澡还穿制服,也就是说…… “你要出任务?”初雪一把抹去脸上的薯片,摇头抖落头发上的碎渣。 “我就知道你两点睡觉肯定没结束。”擦净嘴巴,初雪翻身从沙发上下来去衣帽间穿鞋子。 她好自觉啊。 所以这个时间点初雪不穿睡衣是在等他出任务吗? 啧,有点被感动到了。 “漫画里连我的日程时间都写的这么清楚吗?”从口袋里取出眼罩戴上,五条悟往沙发上一坐,等初雪穿戴整齐。 初雪刚才坐的位置全是薯片渣,面前的茶几上也堆了纸巾和包装袋,看上去私生活的习惯有些随意。 完全就是小孩子呢。 一脸郁闷取鞋回来的人蹲在地上穿鞋,没好气地回答他。 “你可是人第一角色,作者要靠你吃饭的,肯定有公式书。”初雪套上鞋袜,扎个低马尾。 “四点睡觉七点起床的社畜,见缝插针打瞌睡。”穿好鞋的人双手叉腰,似乎很想给他甩个脸色看,又硬生生压下去。 脸色更难看了呢。 “要不是为了防止你半夜把我拎起来,我还穿这身衣服?” 她的怨气意有所指。 初雪的睡衣多是性感款式,不适合在外人面前暴露。 尽管知道五条悟是个心狠手辣,脑子里没有恋爱线,性感美女脱光在他面前都无动于衷的男人。她也不想穿成那样被半夜破门而入的男人拎起来换衣服出任务。 给她留点面子吧! 就当是看在救世主的份上。 “好吧,要不要帮你在校内争取一间房?这样就不用跟我跑来跑去了。” 初雪没有反转术式,身体承受不了长时间的熬夜,脑子会坏掉的。 高专设有结界,会阻隔卡西安的气息,咒灵无法袭击。 她在那里会很安全,加上特殊结界的话也不用担心有人来带走她…… 比如不安好心的高层什么的。 两个人隔空对视,初雪率先移开视线,先一步向门外走去。 住在高专不就和主角团相亲相爱、不分你我了吗? 京都姐妹交流会怎么办?卡西安是无差别吸引咒灵,现在特级咒灵没出现是因为还没出场,真把她放高专校内,贴脸杀就完了。 那个缝合人是会把她变成丑八怪吃进嘴里当小兵储备的。 …… “再说吧,我发现还是你在身边最安全。” 初雪现在也能面不改色说出违心的话了。 在涩谷事变之前,跟五条悟贴贴都是安全的。 婉拒了哈,最强。 “高专内部也不安全吗?”五条悟跟上去,关上房间的灯,“你这么胆小,肯定是漫画里有什么剧情是在高专发生的。” 就是拒绝而已!别往下猜了好吗?剧情都要被你说完了我还怎么捣乱? 初雪加快脚步向前走,停在电梯前,用力戳在按钮上,美甲咔咔响。 怒气全都体现在小力气上了,毛绒绒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后面慢悠悠走的男人刚好在电梯打开时一步跨进去,远高于本国平均身高的海拔让他进入电梯内都显得狭小拥挤。 他就是这样,带着眼罩配上一米九的身高和体格,往人群里一站,不说话很有威慑力。 一旦注意到他,是会让人情不自禁退后避开的类型。 哪怕收敛了自己的气势,弱小的人也有危机本能。 五条悟偶尔也有自觉,出门在外有时候会戴墨镜,晚上的话……还是会戴眼罩的。 “不说个时间吗?” “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哦?” 两个人并肩齐行的时候,尤其这样封闭狭小的空间,身边还有普通人存在。他总是要弯腰迁就对方的身高。 没办法,初雪在他看来很矮。 173也很矮。 在女性平均身高不足160的日本来说,173属于很高的了,甚至堪比多数男性的身高…… 放在普通人家里是会让妈妈头疼苦手的女孩子,因为会担心嫁不出去什么的。 …… 靠太近了,呼出的热气都能清晰感受到。 初雪缩了下脖子,不习惯被人贴这么近说悄悄话。 在之前哪有人敢这样对她,谁不是毕恭毕敬间隔三步之外,除了牛郎。 高级公寓也不是完全干净的地方,这个点来来去去的人不在少数。 她住高层,电梯向下途中载了不少乘客。 不至于拥挤,但……超过了她能接受的社交距离。 空间狭小,前后左右再怎么避也躲不开和人贴贴。 在和他人与五条悟之间,初雪捏着鼻子选择了后者。 至少五条悟身上香香的,往他身边靠,周围都空了一圈。 她不吃亏的。 五条悟就这样看着初雪往旁边躲了下,电梯进来一个人后,犹犹豫豫又退回自己身边。 甚至还主动贴近了。 ……她幸好有钱,真要是个普通人能把自己逼死。 “无人伤亡,瞎操心什么。”初雪压低声音回他,终止这个话题。 得到答案,五条悟不再追问。 无人伤亡,是单指主角队在交流会上无人伤亡,其他人不算在内。 漫画里那些只出现在伤亡数字报告里的辅助监督和术师……不算哟。 无名无姓之人在漫画里是一笔带过的,他们的出场方式只有死亡。 你这种人气第一的角色怎么会知道连名字都不被允许出现的人,是怎样的人生呢? 伊地知洁高距离这片住宅区还有一段距离,就算他到了也进不来,这里的门禁还蛮严格的。 他们在住宅区门口等了片刻,一个蹲着,一个站着。间隔的距离仿佛是两位来自冰岛的异国来客。 都还捧着手机各玩各的,看上去不像是一起来的同伴。 伊地知洁高根据定位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人跟第一次见面的薄脸皮内向仔一样。 “……”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好迷。 五条悟离车近,率先开门,长腿迈进去,往里挪位置。 绅士行为?想得美。 初雪弯腰钻进车内,坐下直接缩起来歪头就睡。 到点了,见缝插针睡觉吧。 打工仔的效率高,看完窗口的信息汇报,路上估计也会小睡一段时间。 管它什么特级不特级,在五条悟面前都是小学生,一巴掌的事。 再这么熬下去,她就要基因突变变成泡菜人,不可取啊,咖啡哪有酒好喝。 迷迷瞪瞪睡了一段时间,路段从一开始的平缓变得颠簸,好几次刹车让初雪一头磕在车窗上。 车子不停,睡意不止。 脑袋撞到车窗,初雪顺势歪倒窝在座椅上。 脑子一团浆糊,也就没反应过来自己躺在后座上时,脚蹭到了什么。 “……” 坐在另一边的五条悟睡的好好的,突然感觉自己被踢了一脚。 歪头看看身边睡相糟糕的某位救世主小姐,视线向下,定在她搭在自己膝盖上的小腿。 暗色的制服裤上有一块明显的灰渍。 ……算了,将就将就。 看在她刚才提供剧情的份上。 目的地在东京境内,只是距离市区偏远,倒是离高专校区近一点。 可惜这种任务等级范畴不是一般咒术师能接手的。 这咒术届离了他五条悟是转不了吗? 真的转不了。 干呗,一干一个不吱声。 车开了四十分钟,初雪睡了全程,五条悟只眯了十五分钟。 睡不着。 睡相糟糕的某个人一直在乱动,不按住她,这个后座就没有五条悟的一席之地了。 搞得像他应该睡车底一样。《 》 13、13 被摇醒的时候正在做梦。 梦里花天酒地,正在学男人拿钞票往牛郎胸口塞,好不快活。 美梦被摇晃没了。 像啤酒杯里那层没用的泡沫。 “工作了哦,醒醒。” “……” 气到没脾气了,初雪从座椅上爬起来下车,耸着肩,有气无力跟在五条悟后面前往任务地点。 “五条先生,我还是睡高专吧。” 再这样折腾下去,初雪觉得被缝合线变丑八怪吃下去都能接受了。 很需要睡眠,这才熬夜第二天,她就已经能口不择言说出如此暴言了。真等到交流会那个时候她说不定因为熬夜猝死了。 前方的男人放慢脚步,等初雪跟上来,与她并行。 “不怕死了?高专内部也有可能被入侵哦?” 高专被入侵只是他的一种猜测,初雪没有明说,他只能旁推侧敲。正巧她现在没睡好,脑子不清醒,趁此机会说不定能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它们目标又不是我,有你在哪敢在高专里逗留……”初雪眯着眼睛舒展四肢,扭动僵硬的脖颈。 “你这算趁人之危,投机取巧。” 下意识说出口的话没过脑子,不意味着说完自己反应不过来。 “心好脏啊,五条先生,玩心计?” 朦胧月色下,身边的女性眉眼柔倦,半睁半合的眼睛觑他,赤潮瞳眸暗沉到接近黑色。 调笑,戏谑,并不认真。 “因为初雪小姐不坦率嘛,少女心事?光靠猜不行的。” 他说起自己的分析还挺有一套,但什么叫少女心事? 伊地知洁高已经布下帐,本来就是晚上,现在更黑了。 初雪亦步亦趋跟在五条悟身边,落他一步,不敢离他太远。 “神社里的御守对诅咒这种东西有作用吗?” 太安静了,这种氛围不说点什么,稍微有点动静就是自己吓自己。 她记得漫画里有个角色是正统出身的巫女来着,好像就是个辅助系。不知道出她之手的御守能不能抵御诅咒。 电视上把御守吹得那么邪乎,初雪挺好奇的,她之前没买过这东西,也没用过。 “御守这东西只能起到心理作用,对诅咒是无效的。”出生世家的五条悟自小对这些熟稔于心,他简单解释给初雪听。 “如果有特殊的术式,附加在御守上,比如结界之类的,这种还算有点用。” 给外行人解说的同时,六眼也没闲着。循着咒灵的残秽,在纷杂的信息里找到他需要的那一点。 “这边。”他转了个方向。 “不过结界术应该还蛮难的?很少有人能做到附着在物品上的同时还能抵御诅咒。” 初雪认真听着,困意都消减不少。这些知识不曾出现在漫画里,没有被作者写进剧情里。 还挺有意思的,这种设定,难怪是人气漫画。 “啊,找到了。” 他像做饭翻找到料理需要的的调味品似的语气,弹指间就把盘踞在角落里、伺机而动的咒灵祓除。 初雪看呆了,为他这种强大震惊不已。 她知道五条悟这个打工仔处理事务的速度很快,但是快到这种程度……好夸张哦。 他们路上花了多长时间来着?四十分钟?下车走路到这里几分钟?十分钟? 一个照面就完事了,秒杀啊。 不愧是漫画最强! “刚才说到哪了?”眼罩都没摘下的男人歪头思索一下,接上话题。 “就算能做到在御守上附着结界,作用也不大,最多是起到预警的程度。”五条悟朝初雪摇摇手指头,以咒术师的经验劝告她不要花这种冤枉钱。 “以你对咒灵的吸引力来说,御守起效提醒你的时候就没救了,等死吧。” “……”好残酷的现实。 但初雪又想到漫画里提及到五条悟这个人被作者点满的天赋,追问他。 “你的结界术也没用吗?” 特级和特级之间也是有差距的,五条悟这人的天赋无死角。初雪记得漫画里也有提过结界术是一门相当吃天赋的特殊学科。 o卷里,他也展现了相当精湛的结界术和传送。 “你知道啊?也对,你看过我的公式书。”他捏着下巴嘀咕,声音有点小,听不到后面说的什么。 “刚想跟你说这个的,只有特级咒术师能做出让你面对咒灵不会立刻死亡的附着结界。” 要求好高啊。 “现任特级只有三个,除你之外的另外两个人也会结界术吗?”初雪有点想不通了,难道特级学结界术是必备技能? “纯爱哥的天赋很高吧?他的才能是你亲口认可的,就算没有接触结界术,应该很快也能学会……” 初雪陷入沉思,初雪自言自语。 纯爱哥?那是谁?忧太吗?这都是什么奇怪的别名? 话题中断,听者正在积极转动脑子,五条悟也就没打扰。 “你是不是还没说完?比如出自特级咒术师的结界遇到特级咒灵就像纸一样之类的?” 她悟了,突然无师自通,向五条悟确认自己的猜测。 “答对了~” “还是不要投机取巧哦?你死了我会有大麻烦的。” 卡西安明确要求了他要保住救世主的命,没说她死了会怎样。五条悟猜初雪死了,这个世界唯一的自救手段就没了。 “卡西安的要求?” 除了这个好像也没别的可能了,五条悟绑定的卡西安有点奇怪。时不时给他弹出一堆祓除咒灵的任务,无穷无尽。 只有版本任务跟她有点关系,就纯粹是个社畜模拟器。 果然什么样的人就会吸引来什么样的外挂。 一点实际用处都没有,难怪要找她谈合作。 “总之——”五条悟在帐的边界停下,用玩笑的语气说出巨大压力的话,“你是拯救世界的主角。” 抬脚迈出帐的那一瞬间,他听到来自身后的呢喃。 “■■■” 奥秘未知的语言,诸多苦楚流溢在这句短促的呼唤中。 他从中听到了悲苦哀悼,只一瞬,这些都消失在尾音里,仿佛错觉。 那不是错觉。 【■■】 他脑子里的卡西安在回应初雪,哪怕对方听不到它的呼唤。 ……不对。卡西安只能听到除了初雪之外的声音,它们之间存在的隔阂暂时没法消除。 那他们刚才是怎么交流的?特殊的语言? 咒言? 初雪慢他一步从帐内出来,伊地知洁高解除了帐,正拉开驾驶位的车门准备载他们离开。 五条悟细细回想刚才那一幕,琢磨每一句话,认为问题是出在他对初雪说的那句话上。 你是拯救世界的主角。 怎么形容呢?应激了。 再看看她现在这样子,垂头丧气,蔫头巴脑的,绝对是因为他无意的话回想到过去了。 大有来头的救世主,浑身上下都是秘密。 这把稳了。 五条悟感觉胜券在握了,管她什么秘密不秘密,来头越大希望越大啊! 打破循环很有盼头。 “好啦,收工,回去睡觉了。”看出来初雪不在状态,心情也不是很美妙,五条悟出于好心拍拍她的肩膀,以做可有可无的安慰。 她不说话,眉眼低垂着钻进车里,缩在一角也不倒头就睡了。 年轻人近几年似乎都这样,一到半夜睡不着就开始伤春悲秋的,网络用语怎么说的来着? 到点了,开e? 不可取哦,年轻人就要朝气一点,怎么每天蔫哒哒的。 19岁的身体91岁的灵魂,不可取哦~ “打起精神来,不对,你还是睡觉吧。”进退两难的五条悟关上车门,也有点纠结了。 救世主的心结他有点进展了,接下来只要卡西安肯配合,让初雪敞开心扉痛哭流涕接纳他这个新朋友不是问题。 这些都是之后的计划,眼下要紧的是哄小朋友。 初雪要是哇的一下哭出来他还能武力威胁让她憋回去。 她现在这样子不像是想哭啊,觉都不睡了,要不……亮一下拳头吓哭她? 五条悟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这样做,因为初雪emo没几分钟就打开了熟悉的游戏。 l*l,启动。 “……” 他感到一丝微妙的有心无力。 五条悟都不想说她什么,菜成那样还打游戏,纯给自己找气受。 他懂的,初雪想打把游戏转移下注意力,想放松一下。 看点影视剧不好吗?就非得点开让自己压力飙满的电子游戏吗? 十分钟,五条悟不需要看,光是耳朵听都能从指甲点在屏幕上的频率听出是什么焦灼的战况。 惨不忍睹,不忍直视。 她离了钱还真是一无是处啊,活到现在还能四肢健在,全靠金钱鼎力支持。 可算是见到了名副其实的、没了钱就活不下去的人类。 五条悟很不想承认身边的人就是拯救这个世界的唯一救世主。 唉,好丢脸啊,向这种笨蛋求助。 二十分钟,一把游戏非常顺利的输了。 本来只是有点emo,现在是emoji了。 一定要描述的话,大概就是:[怒][脏话][脏话] 救世主恨恨的收起手机,恰巧这时车子颠簸,五条悟听到一声闷响。 初雪那进水的脑袋磕在车窗上了,他都能听到一阵痛呼抽吸。 压下上扬的嘴角,五条悟非常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微微偏头。 痛得缩起来的人悄悄撇头过来,观察五条悟脸上的表情,没看出嘲笑后才缩回去捂着脑袋。 听着耳边一声声“嘶”“嘶”,他把脑袋撇向另一边,笑得嘴角咧开。 算了,笨就笨点吧,他多花点时间教一教。《 》 14、14 四点睡,七点起,阎王夸我好身体。 被五条悟亲自敲门叫起床,实在是荣幸至极啊! 毁灭吧,这种世界,救什么救!都死!全都不活了! 忍了又忍,怒了又怒,初雪没出息地一拳砸在枕头上,从床上爬起来换衣服出去洗漱。 走路像飘,脸白如纸。不像是熬了一夜,像被吸了魂 “要不然……你回去睡会?”意识到人与人的差距拉的太大,五条悟那点微末的良心上线了。 “等出发前再叫你?” 他很担心救世主死于睡眠不足,自己信誓旦旦保证了对方的人身安危,结果初雪栽倒在生理需求上……那也太掉面子了。 保护弱小真的好难,一不注意就因为乱七八糟的原因死给你看。 她是什么濒危珍惜物种吗? “……” 五条悟等着初雪欢天喜感谢他的体贴然后回房间睡大觉,却不想对方听完这话人就变色了。 真·变色。 一秒红温。 生气啦? 他以为对方会口不择言高声怒骂,至少也要训他几句。 但初雪什么都没说,整个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泛着明显的红,胸口剧烈起伏,鼻息换气的频率也能看出她的不平静。 好像一条鼓起的河豚。五条悟联想到那个画面,嘴角上扬,笑意渐深。 忽然停滞。 那片被怒气点燃的赤潮在他视野里翻涌,波涛如怒,几乎要溢出眼睛的束缚将他淹没。 不是错觉,是真的溢出来了。 不是愤怒,是眼泪。 如同凝聚在玫瑰上的朝露,晶莹剔透,盈盈欲坠。 五条悟的呼吸缓了一秒,苍色瞳眸睁大,为这超乎意料的一幕讶异。 不哭的时候像河豚,哭出来怎么就像小玫瑰了呢? 第二反应是:啊,原来她也会流泪。 第一滴泪的美色与奇景,但是源源不断就……很伤脑筋了。 眼泪顺着脸庞汇聚在尖巧的下巴上,滴在衣裙上,滴在脚背上。眼尾嫣红,面带绯色,几缕红发被泪水浸湿,黏在脸上。 那双总是掩藏痞气和倦怠的眸子被水汽充盈,撇净了血腥和幽邃,显得有几分柔软。 像一个真正的,19岁的年轻女孩。 而不是孑然一身的救世主。 咳,先处理哇哇大哭的河豚吧。 女孩子掉眼泪不稀奇的。 “我的问题,回去睡吧,我会在房间布置结界,睡到中午再叫你。” 五条悟上前一步,两只手捏住面前哭得已经开始打嗝的人的肩膀,想将她转个面推进房间。 轻轻一推,没动。 他低头去看,没有遮掩物的眼睛和初雪对视。 委屈,倔强,恼火。 梗着脖子,全身使劲儿跟他作对。 犟种,河豚要跳起来蛰他了。 “不打扰你睡觉了,我的错?你不困了?”错在他,五条悟轻声劝慰,试探性地摇晃初雪的肩。 还是僵硬紧绷的,气狠了。 她还睡不睡啊? 再哄不好他就要把河豚捏扁了。 “你少管我!”初雪用力抖落肩膀上的手,五条悟适时松开,但没收回手,悬空着。 就这么看她抽吸着,一边哭,一边打嗝,眼睛在他身上乱瞄。 他猜初雪这是想找个好下嘴的位置咬一口。 等了一会,特意给她偷袭的机会,初雪却又把视线转回他脸上,歇了咬人的心思。 “等着!”喝出这句话,她转身回到房间,长发差点甩到五条悟脸上。 结合当下场景,五条悟认为初雪的意思应该是让他现在等着别走。 跟他杠上了,不睡了,要跟他一起赶早八。 五条悟诡异的对初雪升起了一丝同事情的欣慰。 真是个好孩子啊,气哭了还愿意跟他出门上班,友情的力量坚不可摧。 想必好感度正在蹭蹭往上涨吧? 唉,他就知道自己这样人气第一的魅力无往不利。 突然想起来还有个掉线接收不到外界信息的卡西安,五条悟这才将滞后的消息转述给它听。 【初雪气哭了,因为没睡好觉。】 【原来她也会哭啊,吓一跳呢。】 …… 转回客厅沙发上,五条悟也学会了初雪一样的坏习惯——双腿搭在茶几上。 他们意念合一,加密对话不受外界干扰,可以尽情私聊。 不过五条悟非必要不会主动跟它交流。 表面上他们是合作关系,似乎有利无害,可它终究是“它”。一个扎根在他脑子里的未知存在,不知道他全身最脆弱金贵的地方就是大脑吗? 不可尽信,不可不信。 要仔细辨别它的谎言与真实,谨防它掩藏的未知。 他们之间的信任脆弱如丝,禁不起推敲拉扯。 不过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它过去与初雪是旧识,但到底是不是“老师”,这就不能肯定了。 朋友会反目的,也会背道而驰。 就算是believe,也藏着lie。 就算是friend,也免不了end。 所以卡西安为什么唯独听不到初雪的声音?这其中的玄机,不宜深究。 分开的友人,不是所有人都适合久别重逢、欢聚庆颂。 也有可能是见面杀哦~ 五条悟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初雪在日常生活中的表现,他感觉自己现在像个大哥。跟外地老家操心的长辈通话,汇报叛逆期小妹的近况。 卡西安没说话,很安静。 也很反常。 这是截至目前每一次汇报初雪的状况后,它唯一一次没有反应的态度。 沉默,安静,某种无形无质的“气”随着寂灭扩散开来。 这是首次,卡西安在他这个尊贵的“宿主”面前展现自己的冰山一角。 他真的是宿主吗? 五条悟突然开始就着这个课题往下琢磨。 想了两秒,没头绪,终止了。 【你生气了,卡西安。】 五条悟如此肯定确信,他刚才感受到的挤压感不是错觉。 【为什么?因为初雪在哭吗?】 它很在意初雪,在意到彼此的合作才刚开始,还没建立信任,就为此暴露了自己的本质。 就像它自己说的那样,没有弱点就创造弱点。 它的弱点就是初雪。 割舍不掉,宛若剜骨剔肉,剥离皮肉,抽离脊骨。 那是它灵魂的一部分,丢弃就形同自杀。 啧,好扭曲啊这家伙。 初雪知道自己有这么个狂热粉丝吗? 〖你要哄她,去哄她,六眼。〗它的语气变得急促,字句充斥命令的口吻。 去哄她,六眼…… 好怪啊,这个句式。 〖哄哄她,五条悟。〗 它的话越发急促,五条悟隐约感觉到随着时间的流逝,仅仅几秒,某种无形的威慑断断续续在逼近。 遥远的,信号不良的,速度从缓慢渐渐变快,越来越快,似乎在追寻方向,朝他逼近。 情势对他不利,五条悟本能的对那种莫名的威慑感到恶心排斥。 【好啦好啦,这就去哄。】 五条悟慢悠悠收回茶几上的腿,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初雪的门前,刚巧人从里面出来。 仔细端详对方的面貌,着重观察她的眼睛,除了有点红之外,没别的。 【不哭了哦,她把自己哄好了。】 【她好乖。】 五条悟笑着反馈给卡西安,那种让他头皮发麻的危急也随之无影无踪。 某种窥视也就此中断。 〖是的,她很乖。〗 〖:-)〗 “……” 他对上初雪疑惑望来的视线,故作无事地退后一步,让开路叫她去梳洗。 不妙。 刚才那一瞬间,五条悟居然在脑子里具现化出某种笑脸。 明明只该听到声音的,他现在……看到了画面。 眼睛能看到奇怪的东西了,糟糕的是他不清楚这是否代表着某种来自合作关系的弊端。 有利无弊的交易,往往藏着吃人不吐骨头的陷阱。 但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拒绝的余地,要么死,要么……死。 〖不要多想,我的朋友,你会如愿以偿的,五条悟。〗 卡西安感知到这些细微隐晦的情绪,缓声安抚他。 五条悟:“……” 谢谢,一点都没被安慰到,头发都要被你刺激地炸起来了。 他决定要更加慎重对待脑子里这位入侵者了,首先,得对救世主小姐好一点,不能再让她因为熬夜哭鼻子了。 初雪有一点不顺心,卡西安就黑化给他看,这是什么捆绑销售吗? 攻略失败是真的会死,五条悟毫不怀疑卡西安会设计他的死局。 比如脑子开花什么的。 过于好笑了。 “走了。”梳洗完毕的初雪言简意赅从他身边经过,在玄关蹲下穿鞋。 开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压着火气纳闷看着五条悟站在客厅,动也不动。 “愣着干……” 初雪睁大了些眼睛,在五条悟察觉到不对劲前,先一步转身走出门外。 “快点,去吃饭了。” 声音闷闷的,略显急促。 “嗨~来了~” 拖鞋踢踏在木地板上,步步靠近,短暂安静后,皮鞋的声音停在她身后。 “走吧。”男人的手掌搭在她肩膀上,初雪没有抖落,他也一反常态地没有收回去。 就这样维持着勾肩搭背的姿势进入电梯,直到来到底楼的公用的商铺他才放手。 视野里两个人的脚步一快一慢,五条悟的步子迈得大,为了跟她保持同一水平,走的不快。 初雪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沉默不语。 直到两个人隔着餐桌面对面坐下,初雪才正视对方的眼睛。 困倦和火气全消,五条悟隐约感觉到对方似乎有点焦躁。 “你……心情很好吗?”她拧着眉,视线在五条悟的脸上巡视,除了和煦灿烂的笑容看不出别的。 早餐被服务员端上桌,他舀了一勺粥,凑近吹散热气。 “确实不错,新鲜大脑时刻送达嘛~” 骄傲得意的语气,苍色冷蓝的眸子都闪闪发光。 初雪不再看他,低头进食。 她更沉默了。 五条悟以为她是起床气没消,任由她生闷气。 她其实没生气了,在看到五条悟头顶多出来一行字之后。 污染中:9% 五条悟身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透过桌边的玻璃窗,初雪看到五条悟头顶上那个红到发黑的进度条。 初雪有点忧郁,还有点焦虑。 他到底绑定了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邪修?运气好背啊,社畜rpg要变成邪魔的自我进化了吗? 就这还拯救世界?不知道这是在拉着所有人下地狱吗? 卡西安……好耳熟,是她过去认识的人吗? 算了,大号的熟人跟她这个小号有什么关系? 管它什么救世主,她现在就是个普通人,只要捂紧马甲,就是安全的!《 》 15、15 今天要去原宿接最后一名学生,作为一年级的负责人,他今天的课程都是在校外进行的,需要跟上级通报一下。 也就是校长,夜蛾正道。 正式报告应该由书面形式呈递在校长的办公室上,但五条悟向来是个不拘泥于常规的人。 他一个电话三两句就通知到位了。同时还能一边赶往高层会议,审阅来自辅助监督发来的特殊任务信息汇报。 成熟的大人会自己给自己安排工作。 流程娴熟,极限压缩时间,多线进程,当代社畜高效标榜。 很厉害了,这样的人才居然只能在咒术世界发光发热,劳模。 忙成这样也要挤出授课时间給学生们上课,针对个人给出合适的建议和点拨。还会陪学生练习,作为辅助监督带他们去现场…… 吸溜。 初雪咬着吸管歪头看五条悟忙碌,心中感慨不已。 忙成这种程度还能在笑谈风声间完成工作交接,为梦想疯成这样的人,一定会实现的。 了不起的男人。 可惜注定要死。 “下午两点去原宿,任务刚好离附近不远,对了,中午想吃什么?”五条悟挂断电话,手指在平板上滑动阅读信息报告,简单向初雪概括了半天的行程安排。 没什么问题,她只要跟着五条悟就行。 吃什么……什么都可以吗?她想吃中式火锅,为了五条悟的口味着想,可以点鸳鸯锅。 “披萨。”这个也不错啊,再怎么高的热量她吃了也不会发胖,捏小号的时候被设定成这样,她是完美的造物。 美少女怎么可能是个小胖妞?那是丰满匀称。 “算了,小孩口味,我吃什么你吃什么吧。”五条悟一口回绝了对方的提议。 几个有钱人的食谱像初雪这么接地气的?每天点餐不是拉面就是一些超高热量的油炸食品。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不是超在意体重吗? 偶尔吃吃还行,顿顿当正餐不可取。 作为室友兼老师,他很有必要纠正一下对方的饮食习惯。至少他们两个人吃饭的时候不能每次都顺着初雪的食谱来。 “那就中式火锅吧。”初雪迅速改口,摸出随身包里的戒烟糖嚼一粒。 “鸳鸯锅,我预定座位了。” 美甲敲击在屏幕上,哒哒哒几下就完成了操作。 初雪活过了2415个轮回,以每个轮回只有半年的时间来算,折合凑整下来她也活了一千两百多年。 可以说全日本的美食她都探过店,哪家好吃哪家地道,一清二楚。 在吃喝享乐这方面,她的大脑是活百科。 大号没享受过的上流人体验,她这个小号要替对方一一尝遍,等什么时候大号睡醒了,就把自己的记忆共鸣给她。 把快乐全都分享给最好的救世主大人。 “你其实一开始就想吃火锅吧?非要绕一圈吗?我也不是那种……”他看明白了,想为自己辩解一句,他是革新派,不是那种会拘束年轻人想法的古板大人。 “那吃披萨吗?” “不行。” 偶尔还是要有成熟大人的威严,他认为年轻人太放纵很有必要拘束一下。 初雪一脸“就这样,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无语表情。 真希跟她对比都显得是乖巧的三好学生了。 年年都有问题学生,今年格外多,救世主一个顶三。 成计量单位了,可喜可贺。 为了赶饭点,初雪催促伊地知洁高直接抄近路去任务目的地。小心觑了一眼五条先生,发现对方没有反驳。 那就是默认按照初雪的意思了。 这两个人的关系好微妙。听说是五条先生的助理?看相处模式完全就是长辈对晚辈的迁就态度…… 算了,关于他的事最好还是少点好奇心吧。 “前方右转,一百米处有红绿灯,有测速摄像头哦~”初雪趴在驾驶座的靠椅上,总在适时节点指出接下来的路段。 像对这里的路线十分熟悉,知道一些只有经常开车的人才会注意到的细节。 伊地知洁高按照初雪的人声导航抄近道,比预计快了十五分钟到达目的地。 “初雪小姐不像是会开车的类型,经常来这片区域吗?”几番纠结后,伊地知洁高还是决定从这种不容易引起对方戒备的地方提问。 太好奇了,初雪小姐像是那种有钱人家的千金,出门在外都有专人接送的样子。 这和她刚才导航指引自己抄近路的熟手形象略有不符。一个人外在表象怎么能做到两种截然相反的风格呢? 又不是人格分裂。 五条悟闻言也放下平板看过来,等着初雪会给出什么答案。 大小姐19岁,每天花天酒地,就算18岁拿到驾照开始没日没夜地开车溜达,也不至于熟悉到这种程度。 她不像是会自己开车的人。 五条悟唯一能想到的只有经验。初雪在过去的轮回里积攒的驾驶经验,让她哪怕现在不开车也能记住城市路线。 贪图享乐、好吃懒做的大小姐过去也会自驾游?怎么越活越退步了呢这家伙? “东京是我的消费主场,哪里繁华我就往哪钻。我的时间就是金钱,司机当然会想尽办法满足我的要求。” 初雪说的头头是道,句句在理,每句话都离不开“我”。 金钱开道,十分资本主义的发言。 五条悟撇嘴,把平板放在一边下车去探查现场。 他竟然会期待初雪给一个正常的答案,真是昏头了。 这人骨血里流淌的都是黄金,贵不可言。酒非名品不喝,鞋非高跟不穿,若不是因为每天要跟着他跑来跑去,也不会现在穿平底软鞋了。 这样说起来,初雪跟着自己还真是吃尽苦头,半点好处没捞着。 她真的乐意吗?不,不能这样定义。 是——初雪在陪他打白工的过程想做什么? 五条悟想起来第一次见面那会两人的谈话,她两次强调自己不做没有回报的事。 那她现在要做什么?使坏捣乱? “clear~”初雪下车后冲五条悟比了个ok的手势,这是两个人的暗号。 寓意此行无阻,当前情节在剧情之外,无需顾忌,放手去做就行。 他刚升起的怀疑又沉下去,以身探路,确认初雪的指示是否属实。 合作前期阶段应该还是可以信任她的,但确认流程不能少,事关重大,不容疏忽。 初雪缀在他身后,在发现对方有意放慢速度后她就不刻意去快步走了。 他人的体贴在初雪这里就是脚下的地毯,说踩就踩。 左右环顾四周,这片区域还算繁华,只是这个街道跟别的地方比起来更萧条一些。 提前疏散人群吗?但是……还有小孩子呢。 两个人停在街道口,里面的诅咒气息已经明显到能被人体体表感知。 阴冷,晦暗,扭曲且压抑。 他们听到了小孩子的嬉闹声,在这条被封闭的街道深处。 莫名封闭的无人街道,流传在大人口中的可怕传闻,这些都是年幼胆大的孩子们喜闻乐见的探险圣地。 看管不严就是会发生这种事情的,人的天性,孩子尤甚。 “麻烦了啊。”叹气后,五条悟一脚迈入帐内,扯下眼罩揣进口袋。 初雪紧跟其后,不再左顾右盼。她在咒灵面前没有自保能力,只是捏造的身体有些特殊,不会被诅咒侵蚀。 跟在五条悟身边才是安全的,一旦离开自己就是香喷喷的小点心。 “你会哄小孩吗?算了,我来吧。”刚问出口,五条悟就后悔了。大小姐这脾气哪像是会乐意哄人的样子,别反过来恐吓他们吧。 其实初雪很擅长安慰小孩子,但那都是大号的慈善行为,跟她这个邪恶小号的作风不匹配。 大小姐就是要享尽荣华富贵、作恶多端啊! 小鬼头有什么好哄的?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喇叭们。 都给她闭麦。 五条悟很自觉的去把那几个误入特级咒灵地盘的小孩找出来,共计六个脏兮兮的毛孩子。 个个担心受怕,哭得稀里哗啦。 初雪不合场景地笑了一下,惹来五条悟苦恼的不赞同,并把三个毛孩子分给她处理。 初雪:“……” 呵呵,男人,小心眼。 哄小孩,她手拿把掐好吗? 三个一身乱糟糟的小孩被男人轻轻推到初雪面前,他们接连不断的泣音都缓和了下来。 因为面前这个红色漂亮的大姐姐身上的气息太温柔安心了,让人情不自禁联想到妈妈的角色。几个受到惊吓的孩子撇撇嘴,心中的委屈喷涌爆发,哭得惊天动地,下意识就想抱住这个姐姐。 “再哭就把你们丢给怪物吃掉哦,安静点啦。” 刚才还笑得犹如圣光玛利亚的红发姐姐,在他们张开双臂靠近前就撤下脸上的笑脸。 眉眼冷肃垂眸看着瞧着他们,红眼睛里搅动着他们看不懂的东西,叫人无端害怕。 他们噤声,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打哭嗝都要捂住嘴巴。眼泪在眼眶里滴溜打转,糊了一脸。 “哝,出口在那里,自己出去各回各家。” 面貌绮丽却被冷然压制的妖冶隐隐透过幽暗的瞳眸向外流溢,面前惶恐不安的孩子仿佛看到这个姐姐披散的红发在游动。 涌动的血色自她头顶向下倾泻,那双美丽的眼睛也在汩汩流血。 红色的,滚烫的,恐怖的潮流。 初雪侧身让开出口,示意他们自己迈动双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里很安全,我保证,怪物已经被大哥哥消灭了,回家吧。”她脸上的冷意覆着一层浅笑,轻声诱哄这群孩子动动腿脚。 “自己回家吧,坏孩子不可以来这种地方。” 五条悟安静看着,没有制止,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初雪。 她说谎了,对孩子们。 这里不安全,咒灵还没有祓除,但初雪却让孩子们自己回去?她不知道普通人不能进出这个帐吗? 她知道。 她想做什么? “勇敢点,孩子们,不要等在原地让人护送你们回家,那不是好孩子该有的样子。”她轻声慢语说着不像训诫的训诫,赤色的眼睛从孩子们身上一个个看过去。 没有人敢和她对视,不是低头就是转移视线。 她的视线具有重量,他们无端不敢承受,遵循直觉躲避她的眼睛。 三个孩子犹犹豫豫迈动精疲力尽的身体,扭扭歪歪的从初雪身边经过,向着街道出口走去。 “你们两个也跟上。”初雪瞄向五条悟身边的三个小孩,眼神示意他们立刻离开。 吓得他们小跑着跟上三个人,挤在一起互相取暖似的龟速向出口前进。 “害怕是理所应当的,但这样才能让他们成长的更快。” 驱赶小孩的救世主小姐摊开双手,笑得坦然。 “骨折后会长高哦,五条先生。” 五条悟:“……”这和长高有什么关系?你就这么哄人的? “好啦,最强的五条先生,你会保护他们的。”初雪安慰似的打趣他,“反正你会在他们到达帐前祓除咒灵的,对吧?” 五条悟一怔,没有反驳。 “我可是把这一切都算在内了,比你有效率多了。” 红发的女孩儿拨弄头发,也转身走向街道口,回头时,脸上的笑容灿烂到没边。 “拜托你了,最强。” “我也是你要保护的一员。” 啧。走得倒是潇洒。 五条悟转身背道而驰,一个响指就轰碎了扑向初雪的咒灵。 这位救世主的风格,有点不同寻常啊。 非常规操作,非典型救赎。 邪门,但很对他胃口。《 》 16、16 他们在这厢吃饭,五条悟像是才想起来下午的行程安排,给两位学生打电话,让他们赶往原宿等待。 去迎接最后一位新生。 铁娘子,小玫瑰。 三人主角团最后一块拼图,距离七月份那个重要节点快到了,要告诉他吗? 漏勺捞起锅底煮熟的虾滑,手腕弯折,食物落入碗碟,再将漏勺递给五条悟。 火锅热气蒸腾,水汽缭绕间,初雪抬眼略过对面人的脑袋。 那个黑红的进度条烙死在五条悟头顶,停在9%不动了。 污染中……是什么意思呢?天降馅饼,馅料是他自己?五条悟的运气背到这种程度了? 不是没可能哦。从出生就被刺杀,高专被暗杀,挚友死亡,自己被封印,再然后就是被宿傩腰斩。 五条悟的一生履历太精彩,每次胜利的累积,都有一次惨痛的失败在等着他。 “嘶!”烫嘴!初雪被虾滑烫得回神,不断嘶哈,对面的男人适时递过来一杯冰饮料,匆匆几口,灼烧感才消减。 “吃慢点没关系啦,让惠他们在原宿玩一玩。” 优秀的老师会见缝插针的给学生安排点自由活动时间,相应的,也会自作主张给他们安排额外的工作量。 她好像……还没问过五条悟的金手指是什么情况,稍微有点好奇了。这位表面上看似打着无条件救赎的热心人士,真实目的是想得到什么呢? 这次轮回开始还没过多久,重要剧情点只有漫画开篇被主角吃掉的手指。 “五条先生,可以介绍一下你的金手指吗?”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初雪的眼睛落在锅里,挑拣自己想吃的肉类。 “有点好奇,作为交换,我也会向你告知我的金手指。”交易前期他们两个人的立场冲突还没那么明显,这种时候还是可以交换信息的。 反正五条悟也差不多知道她的能力了,旧瓶装新酒,稍微粉饰几句就行了。 游戏界面,永无止境的待祓除小怪,标红加粗的那个奇怪任务……这个金手指怎么看起来不太正经的样子? 难道真的是社畜模拟器+咒术rpg? 好潮流,居然不是戒灵老爷爷和龙傲天系统吗?现在年轻人里开始流行这个了? 五条悟好像玩得还挺开心…… “好意外,初雪小姐现在才好奇吗?我以为你对这个不感兴趣呢。”五条悟有点讶异她在这个时间点问关于卡西安的事情,想了一圈没琢磨透她要做什么,就当她吃饭无聊了想听点有趣的吧。 怎么跟她描述呢?只会发布一些祓除咒灵的任务,除此之外就是个陪聊系统。 还有就是喂ai似的帮他深度分析初雪的行为动机。 这个不能说,会被扇巴掌的。 “你应该也知道了,我可以看到漫画剧情,这是主动技能。”她着重强调最后两个字,不出意外看到五条悟一脸悟了的表情,随后陷入思考。 “也就是说,你的金手指是属于技能,而不是……卡西安?”五条悟立刻醒悟,转而沉思自己和对方的不同。 最大的不同应该是主权,初雪的技能是受控于她的,没有意识的死物。 自己这边……立场不明的未知存在。能沟通的,行了方便,但也成了他的阻碍。 “卡西安?”她皱眉,反过来问他,“有名字的金手指,你也有胆子绑定?不看小说吗?有名有姓的系统都不是好东西啊。” 初雪一边嚼,一边淳淳教导。 小说里系统只有编号,只有来头不小的人物才有名字。 五条悟沉默,五条悟干饭。 是他被绑定,还能怎么办?离了吗? “那被动技能呢?”将自己的麻烦丢到一边,五条悟觉得突破口或许在初雪身上。 其实他们两个人的金手指很互补,自己不知道剧情,初雪无所不知。他有游戏系统,她能打破剧情杀。 “被动啊,不是很明显吗?”呲溜一下把肉片嗦进嘴里,初雪指指自己。 “唔……”让他看看。 隔着热气,五条悟运用六眼将对面的初雪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恍然大悟。 “满级颜值!”她漂亮的脸像跟奇怪恶魔交易的成果。 “……那是天生的。”照着大号的脸捏的,大胆!不准冒犯救世主! “哦,有钱是吧?还有这种被动?”被pass一个,五条悟只能想到万恶的金钱了。 初雪小姐除了脸,只有钱能拿得出手了。 “对!”说到她的舒适区就来劲了,初雪舞着筷子,跟他细细道来。 “黄金律ex,指命运决定在不努力的情况下能获取多少财富的能力。ex是等级,你懂的。” 不劳而获是绝大多数人一生的追求,谁能想到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存在呢? “还有个很实用的被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出租车招手即来。”咂咂嘴,初雪将余下的食材均匀倒入两种汤锅里。 “就这样,很好理解的,说说看你是什么情况。” 其实大部分都差不多猜出来了,现在只是让他再说一遍,理顺一下答案。 差一点的情况,可能五条悟也对打破死循环没什么头绪,卡西安藏了一手之类的。 初雪两眼放空顺着这条线想下去,立刻就感到头疼。关她什么事,她的任务就是来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 “快点,别磨蹭了。”甩甩头,她催促五条悟快点开金口。 他懂不懂吃火锅就要讲点八卦炒热气氛啊! “嘛,我的情况跟你不太一样。”咽下嘴里的米饭,五条悟喝口橙汁才不疾不徐向她娓娓道来。 “我是死后被卡西安绑定的,我猜你现在应该满脑子阴谋论。”白发童颜的漂亮男人执筷摆手,示意她先暂停脑洞。 虽然阴谋论的可能是对的。 “记忆在这之前干干净净,我猜应该算是bug,在这一轮的剧情被修复了。” 动动脑子也知道脱离剧情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如果喜上加喜,五条悟就要开始阴谋论了。 漫画的规则不会允许他这个bug带着完整的剧情记忆重开一把。他有记忆就不需要跟着不求上进的救世主小姐了。 五条悟耐心等着白汤里的食材煮熟,一边琢磨着接下来的计划,中间还给两个人的空杯蓄满饮料。 “你这套路我很熟悉的,逆天改命的主角,稳了。”初雪咬着筷子,冲他比个大拇指。“小说都这么写。” 五条悟:“……” 能不能上进一点,发挥一下你作为救世主的作用? 卡西安就这么巧的见缝插针绑定了五条悟,简直像天无绝人之路的主角,要开始走上逆袭之路了。 到底是逆袭还是更深的地狱,都不好说,现有的信息太少了,不能下结论。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初雪和卡西安都没安好心。一个作壁上观,一个……大概当做看直播吧,还是不打赏的那种白嫖党。 “金手指没什么实质作用,除了每天刷新一堆咒灵让我跑来跑去之外,就是个陪聊。”说到这他就非常极其的充满了吐槽欲,本来要执行的任务就很忙了。 绝大部分系统发布的任务都和辅助监督发来的任务重合,有一些会被窗口误算估错等级交给其他咒术师。 有一点用,但不多。 “是吗,那很辛苦哦。”初雪眨眨眼,咬着筷子,口齿不清。 没有实质作用吗?不见得啊,不是已经开始作用在五条悟身上了吗? 卡西安开始发力了,不知道目的是什么,再看看吧,看它能倒腾出什么花样来。 先辛苦一下最强的咒术师好了,想必反转术式会时刻将新鲜大脑送达的。 哈哈,总不能最先污染的就是他的新鲜大脑吧?那也太倒霉了。 ……他的运气好像真的没好过。 初雪:“……” 完了,五条悟被包饺子了。 再看看,火还没烧到自己这儿,等他发现苗头了再考虑要不要提醒他,别家漫画的麻烦最好还是不要去插手的好。 “干杯~”她笑着举起杯子等五条悟来碰杯,对方也配合,两个不得饮酒的人举着果汁杯对碰。 “干杯!”28岁也能把碰杯做出热血高校风格来,五条悟的心真的超年轻。 初雪已经计划好了,五条悟和卡西安意见不合打起来万一波及到自己,大不了就撕卡脱离这个世界,回归大号。 她是来当不务正业的街溜子的,热心上进就ooc了!《 》 17、17 吃饱喝足之后,两人并不急着赶地铁,而是悠闲地沿着街道散步消食。 主动要求指定地点,多半是想先享受一下大城市的繁华风光。女孩子逛街购物可是很耗体力的,一时半会儿确实不用着急赶路。 “呲溜——” 虽然已经吃饱了,但总还有余力再来点甜的。初雪路过奶茶店时顺手给五条悟也带了一杯,全糖战士,甜度看着就让她牙疼。 “五条先生,反转术式对蛀牙也起效果吗?”这个问题初雪好奇很久了。每天摄入这么多糖分,虽说大部分都供给了大脑,但牙齿真的没问题吗? 身边正咬着吸管的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 “还没人问过这个呢。不过确实不会蛀牙,当然日常清洁牙齿也是关键。”他对初雪主动关心自己的小事抱持宽容态度。 年轻人嘛,总该有点好奇心,哪怕问题有点出人意料。 “毕竟公式书里可不会写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只能靠瞎猜了。”初雪把空杯子收进包装袋,歪头看向他手里那杯奶茶。 “反正正主就在旁边,直接问不是更快?” 和漫画里欣赏的角色打破次元壁贴贴,既然反抗不了,不如试着享受。 他不需要特意转头,六眼无死角,即便隔着眼罩,也能清晰捕捉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初雪的感知力几乎为零,所以她大概从未察觉,自己始终处于五条悟的视野中。每当她在场,六眼总会分出一部分注意力落在她身上。 无时无刻。 侵犯他人隐私? 是的。但道德和法律从来约束不了五条悟,他的底线一向很灵活。 她现在是放松的。 得出这个结论,五条悟微微扬起嘴角,咽下微凉的果汁。 “只好奇那些没被书记录下来的事情吗?”他猜也是。比起早已被反复咀嚼的已知,隐秘的未知才更吸引人。 哪怕那只是个小八卦,也足够新鲜。 初雪只是太无聊了。 太久不与人接触,哪怕心中并无畏惧,一言一行间仍带着不加掩饰的莽撞与试探。 但这其实是好事。即便不谈他们的合作,光是看着她一点点挣脱欲望的泥潭、重新走向这个世界,就足以让他感到欣慰。 麻辣教师五条悟今天又挽救了一个走上歧途的好孩子呀! “一本书看了上千遍,没把它烧了,已经算很有耐心了。” 她的视线缓缓上移,停在五条悟蓬松竖起的白发上,注视得有些久,久到被他察觉那眼神背后的目的。 “不可以摸哦。”他一眼看穿她的心思,笑着拒绝,“想也不行。” 初雪:“……” 那头发看上去很软,毛茸茸的,应该不扎手,除了后颈上方被剃短的那部分。 后剃发啊……初雪不自觉地放慢脚步,目光悄悄瞟向五条悟后颈处那片修剪利落的发根。 五条悟的外形条件实在太出众,连一些细节都成了加分项。那处剃发甚至显得有些性感,歌舞伎町的牛郎跟他没法比。 唉。初雪顿时觉得之前花出去的钱全都打了水漂。 她的目光实在太明显,五条悟回过头“看”了她一眼,虽仍带着轻佻的笑意,警告的意味却足以让她收敛那些冒犯的念头。 我也是花了钱的,看两眼怎么了?又没真的对你做什么。 除了脸和实力之外,简直一无是处的男人! 初雪在心里恶狠狠地批判着他,大步流星地越过他,径直走下地铁楼梯。 都自费陪他打白工了,连多看两眼美色都不行?长得这么好看,不就是为了便宜她这种好色之徒的吗! 半年,最多半年!等这个轮回结束,她就申请回老家。 五条悟都被污染了,他能不能活过半年都还不一定呢。白忙活一场,一顿操作说不定没到剧情杀就提前领便当了。 “没有我摸不到的东西!” 赌气一般,站在下方楼梯上的年轻女孩突然转身,双手叉腰,仰头望向三步台阶之上的男人。 “嗯嗯,看路。” 男人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两步跨下来,左手虚虚揽过她的肩,将她转了个方向。指尖轻轻搭在她肩头,推着她继续往下走。 “哼。”她小小声地表达不满,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他往下走。 能怎么办呢?在绝对武力面前,只能低头。 这个时间点还不算高峰期,地段也不像银座那么繁华,车厢里不算拥挤,至少还能找到两个空座位。 对付好面子的日本人,初雪自有她的一套。 她径直走到坐在两个空位之间的年轻女性面前,气场全开。仅仅一个眼神,外加一句毫不客气的“让一下”。 连请都没有说,就足以让对方露出隐忍又赔笑的表情,乖乖向旁边挪动,让出两个相连的座位。 道德底线相当弹性的两人相视一笑,随即坐下。一个大大咧咧地叉·开·腿,仰靠椅背上闭目养神;另一个则跷起腿,歪过头直接睡了过去。 他们两个都极擅长见缝插针地补觉,尤其是初雪。 没有治疗手段的肉·体凡胎,质量不够,只能像个超过25岁就没用的男人一样靠次数来凑了。 自从被绑在五条悟身边后,初雪逐渐掌握了秒睡技能,这项能力让她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迅速陷入婴儿般深沉的睡眠。 保命神技。 五条悟耳聪目明,即便浅眠也不会错过到站提醒。自从被迫成为他的上班搭子后,初雪偶尔会觉得眼下的生活和从前似乎也没差太多。他能把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她根本不需要动手,只要人到了就行。 纯属挂件一个,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引怪。 这让她莫名产生一种:“一个人上班太无聊了,带上捣蛋鬼给你来点惊喜吧!”的既视感。 她使出浑身解数捣乱,可五条悟只需一个眼神,她立马哈哈举手投降。 非典型的伤敌为零,自损暴毙。 睡没多久,迷迷糊糊间被人轻轻拍醒,手腕被攥住,整个人被拉着往前走。听出是五条悟的声音后初雪便没再反抗,眯着眼乖乖跟在他身后朝车厢外走去。 车内与车外的空气截然不同。初雪一嗅到外面流通的气息脑子顿时清醒过来。她轻轻转了下手腕,五条悟便识趣地松开了手。两人一前一后踏上电梯。 “原宿啊……吃甜甜圈吗?”仗着体质特殊,初雪把睡眠缺失的那一部分全用来吃了,以食补身。 胃口这么好的吗?五条悟回头瞥了她一眼,忍不住在心里细数从今天一早到现在,初雪究竟吃了多少东西。 早上吃了一碗拉面、两个三明治,外加一块奶油面包;中午吃了一顿火锅,饭量不小,路上还喝了杯果茶。 这才过了二十分钟车程,她又开始点餐了? 女孩子都像她这样不止有两副面孔,还有两个胃吗? “吃。野蔷薇应该还要晚一点才到,先让他们玩一会儿好了。”他侧过身,低头征询初雪的意见:“你要去逛逛吗?” 红发被她随意拢在背后,扎成一束松散的马尾。站在低一阶台阶上的初雪,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垂落胸口的发丝,正凝神思考接下来的安排。 “我不常来这边,逛街的话……你也要一起吗?” 一想到自己对着衣裙挑挑拣拣,身后却跟着个五条悟,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是啊,防止你被吃掉。” 他没什么好担心的,来一个宰一个,初雪不一样,她超弱的。 来个四级,不处理掉都能让她几天睡不好觉。也不知道初雪之前是怎么平安潇洒活了这么多轮回的。 “随便看看就好,不买东西。”初雪婉拒了五条悟的陪同,抬步迈上台阶。 一抬头,便看见出站口有两个眼熟的角色正在聊天。主角团里的海产系与猫科系正在进行初阶羁绊互动。 虎杖悠仁一眼就捕捉到那抹赤红,当即从栏杆上跳下来,用力朝他们挥手打招呼。一双金色的眼睛闪闪发亮,目光牢牢锁定在那个身影上。 “初雪小姐!五条老师!” “久等了。” 顶着不羁发型的少年就这么看着那位初雪小姐后退一步,缩到五条老师身后,双手抱胸,脸转向另一侧。 完全是一副拒绝交流的态度,看来虎杖的热情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嗡—— 口袋里手机的震动打断了五条悟刚要出口的话。他解锁屏幕快速浏览完毕,回头向初雪简单转述。 “新生到了。晚点再去逛呢?” 她点点头,其实也可以不逛,现在都是网购。出去逛街的时间不如节省下来睡一觉来的实在,她真的被五条悟的地狱作息折腾得失去脾气了。 新生集合自我介绍,没什么好看的,一群毛头小子凑齐了主角团,开学第一课试试深浅。 唉,也只有晚上那顿饭值得期待了,五条悟请客的话,吃点什么敲他一笔呢? 一路跟在他们身边,初雪神游天外,思绪全然抽离,漫无边际地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漫画、剧情、轮回、意外…… 无端地,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老家,那个被鲜花与霜雪覆盖的冰雪国度。 再多的细节,她却想不起来了。当初捏造这个小号时,许多记忆并未填充,只剩下一些零碎而梦幻的片段,拂去沉重的命运,缥缈得如同幻梦。 虽说是老家,可她其实从未亲眼见过那里。因为她一睁眼就在异地,实打实地一出生就十九岁。 这么多年也该玩够了,等这次轮回结束,带点特产回去给大号看看。不过……咒灵这东西能算特产吗? …… “我叫钉崎野蔷薇。” “呐,加个line吗?” 逼近的橙发少女举着手机,笑意盈盈地望着她,眼神闪亮,满脸期待。 初雪:“!!” 原本淡然出神的年轻女性蓦地睁大眼睛,像是受到惊吓般后退一步,左手下意识拦在胸前,摆出防御的姿态。 什么情况?!漫画里根本没有这句台词!《 》 18、18 这出乎意料的举动让毫无防备的初雪猝不及防。悉知剧情的她本应对每个角色的每一句台词都烂熟于心。 可刚才那句话,根本不在剧本上。 那不是小玫瑰该说的台词,她脱离剧情了。 红发的高挑女性像是受惊般后退一步,脸上那层冷淡如被风吹皱的水面,隐约泛起一丝慌乱。 原本暗沉幽邃的眼眸在阳光下流转出宝石般的光泽,璀璨夺目。注视着她的橙发少女不禁睁大了眼睛,流露出如同看见橱窗中名贵宝石般的惊艳神色。 “好漂亮的红色……”无论是如火焰燃烧般的红发,还是那双色如干涸血液的眸子,都令人忍不住赞叹。 但只是一瞬,初雪便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眉眼重新覆上疏离的冷意,她又后退一步,将自己藏入五条悟的身后。 “我不用line。”她淡淡拒绝了对方的请求,随即转过身去,不再言语,只自顾环臂沉思。 还是老样子,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啊。不过她刚才那种反应……是因为野蔷薇说了不符合剧情的话吗? 五条悟不疾不徐地出面打圆场,心里却默默琢磨着她刚才异常的状态。 “这位是早川初雪,不是同学哦,是老师的助手。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你们都会经常见到她。”他侧身拍了拍初雪的肩膀,换来对方嫌恶的一瞥。 “如你们所见,她不善言辞,比较内向。” 钉崎野蔷薇歪着头,瞥见那位不善言辞的漂亮女性正悄悄看向自己。她善意地眨了眨眼,对方却立刻匆忙移开视线。 怎么感觉……这位与其说是内向,倒更像是在闹别扭啊?居然是傲娇类型的吗?大城市的类型真是花样百出。 “嘛,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吧,我先去存放东西了。”个性鲜明的橙发少女拎起购物袋,率先走向最近的寄存处。 五条悟没有立即跟上。他等三个学生都走到前面,才缓步前行。初雪默默走在他身边,两人缀在队伍末尾低声交谈。 “她刚才那句话,漫画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对吗?” 这里的“她”指谁,两人心照不宣。 身旁的人低着头,一言不发。但沉默本身,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这位抗拒改变命运的救世主,其实什么都不必做。只要她身在其中,就足以悄然扭转命运的细微轨迹。 她是在生气吧?气自己以这样的方式利用她…… “晚上吃什么?” 五条悟:“……” 呵,是他想多了。笨蛋……是没有这种烦恼的。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她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脸上既没有被强行背负不属于自己的苦难的恼怒,也没有陷入绝望的失意。 只有一片平和,以及更深层次的沉静,仿佛正在迎接那早已注定的终局。 换句话说:认命了,开摆。 ……能不能支楞起来啊?你可是我方的救世主!没了你全都完蛋! “不多透露一点消息吗?这三个学生,就是主角团了吧?” 过去的学生时代里,五条悟没少看漫画,对于角色的构成和剧情走向,他心中已有猜测。 初雪出门在外不常开口说话,尤其在和虎杖悠仁同处一个环境时,她只是静静旁观,什么也不做。 现在也一样。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特别到让你翻来覆去地把他们的术式都研究透了。” 他们几乎形影不离,五条悟这几天一直在翻看资料,她再清楚不过。 他把三名学生的背景与术式反复研读,仔细推敲这套阵容的元素特性将会应对何种类型的敌人。 “老师的责任就是这样,使命召唤嘛。那你呢?”他目不斜视,笑着望向前面三位学生的背影。 “你的使命,就是坐以待毙吗,初雪小姐?” “……” 又是一阵沉默。他有些气馁,暗自决定下次把说教环节往后放一放。 “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她的目光掠过路边的店铺,在陈列的商品间流转,“不然你以为救世主这名号是怎么来的?” 五条悟:“!” 原来如此!是位经验丰富的“前辈”啊。 混成这副模样,实在看不出和救世主有什么关联,纯粹就是个挥金如土、我行我素的散财童子罢了。 …… 新生自我介绍、去六本木实地考察学生水平、课后借请客吃饭拉近师生关系…… 接下来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在少年院事件爆发之前,一切都只是剧情之外的平淡日常。 主角一旦死亡,五条悟肯定会生气的。 这次死亡将急剧加速所有事件的进程,可谓是非常关键的剧情杀。 她暂时还不打算插手这个节点。 五条悟会作何反应?那个卡西安的阴谋中,是否也包含了这一环? 她……想看到更多。 抱歉了,主角,只能请你先死一次了。 * ——2018年7月,西东京市英集少年院,运动场上空,特级假想怨灵(名称未定)被数名非术师人员目击其咒胎。 紧急派遣高专一年级学生前往处理,其中一人,死亡。 这一天,初雪没有跟随五条悟一同出差,而是选择留在高专校内,与掌握稀有反转术式的家入硝子共度了一段平静的时光。 指占用公共资源睡觉这种行为,在医务室和对方一起抽烟。 她清楚今天将会发生什么。当自己在奶妈这边悠闲抽烟时,伊地知洁高大概已经得知学生的死讯了。 五条悟差不多该回来了,可这支烟,还没燃尽。 烟是从家入硝子那里讨来的。很久没抽了,她紧抿一口,慢慢品味烟雾带来的短暂快慰。吞云吐雾之间,心神也渐渐松弛下来。 才燃到一半,身后门被猛地推开,传来一阵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 嗯……不是五条悟。是主角的尸体被送来了吗? 她难得地将长发规整束起,转身倚在窗边,咬着烟,静静望向被黑色裹尸袋带回的主角。 拉链拉开,她看清了那张已然失去生气的脸。 家入硝子正与伊地知洁高进行信息对接。所有术师的死亡都需要经她之手——检验尸体、判定死因,后续还要撰写死亡报告。 虎杖悠仁作为吞食特级咒物之人,他的死亡尤为特殊,是一具极有价值的解剖“材料”。 这里不宜抽烟。初雪咬着烟走向门口,对他们的讨论未作任何反应。 伊地知正身心俱疲地向家入小姐汇报现场状况。他不仅要整理信息供尸检使用,接下来还要面对即将从出差途中赶回的五条先生。 一抹赤红掠过他的视野。他如梦初醒般停下报告,转身对那位五条先生的助理说道:“请稍等,初雪小姐,五条先生稍后就到。” 镜片后的目光略显犹豫,但他还是如实告知。 “……五条先生很生气。” 脚步声停顿。他注意到那位助理小姐动了动手臂,似乎是将烟从唇间取了下来。 “嗯,我知道,我就在门外。” 她说完,抬手再次将烟咬回唇间,推门走了出去。 五条悟当然会生气,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她也早已做好了准备。 这一整天她都在等待,等待死亡报告,等待尸体送来,等待……他的到来。 “初雪小姐,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五条悟,他回来了。 刚从出差匆忙赶回的男人停在窗前,距离她两步之外,脸上再无往日和煦亲切的笑容,只剩一片冷然。 他生气了,非常明显。中意的后辈因高层的针对与临时搭档的隐瞒反水,死于本不该交由他们完成的任务中。 “他本来不用死的,只要你一句话。” 剔除了笑意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但他始终隐忍,不愿让这滔天的怒意灼伤该死或不该死的人。 而这一次,她似乎该被归入“该死”的那一类。 因为初雪的隐瞒,五条悟看重的学生死了。 烟已燃尽,脚边落着细碎的灰烬。一直沉默的人夹着烟头,望向窗外,语气平静无波。 “两面宿傩有反转术式。”她悠悠说出一句看似无关的话,“去看看吧。” 不再主动透露剧情人物的信息,初雪伏在窗台上,捏着烟头眺望远方,不再理会他。 “……契阔吗?” 在这里得不到更多消息,五条悟放弃继续逼问,略过她走进家入硝子的工作室。 虎杖悠仁的尸体已被安置在手术床上。信息汇报完毕,家入硝子已准备好开始解剖。 “你们两个。我要开始工作了,你们要留在这里观看吗?”即将进行解剖的家入硝子委婉地驱赶两位无关人员。 “啊——!!” 伊地知洁高的一声惊呼引起了她的注意,连五条悟脸上也浮现出惊讶与意外的神色…… 身后……有什么东西吗? 一脸疲惫的医师回过头,就看到那个本已被判定死亡的人,此刻竟生龙活虎地从手术台上坐了起来。胸口的破洞完全愈合,不见丝毫受伤的痕迹。 “啊!一·丝·不挂啊!” ……在这个脱离常规、不讲究科学的咒术世界里,死而复生——不,应该说是诈尸。这种事,果然还是太超过了。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 先别管契阔还是什么阴谋,人活着才是他最想看到的,别的事情都可以往后推一推。 “欢迎回来,悠仁。” “欢迎回来……主角。” 门外的人影倚立在墙边,轻声祝贺主角的蜕变,以及全剧的加速演变。 这次死亡,才是点燃咒*回战的真正开始。 战,当有血肉铺就,当有悲痛和哀嚎做号角。 主角的死亡是最好的燃料,他将死而复生,直到燃尽的终局。 他们都是薪柴,理想都是地狱。 燃烧、焚尽吧,世界不值得你们拯救。《 》 19、19 自从主角死而复生到现在,不过短短数小时,五条悟似乎已从那种冷静压抑的怒意中恢复如常。 他再度谈笑风生,仿佛之前那尖锐的情绪已被稳稳压回心底深处,不见波澜。 初雪清楚地知道,他心中的怒火仍在无声地灼烧,如暗火般飘摇晃荡,藏匿于眼底、隐没在笑容之下。 因为自走出家入硝子的工作室起,他就再未对她说过一句话。没有笑脸,没有冷脸,甚至连目光都未曾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但她明白,对方的注意力从未真正离开自己。五条悟只是在用这种方式宣泄不满,像个二十八岁小孩,刻意忽视初雪的存在,以此表达他的怒气。 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在这次事件之后已然出现裂痕。此前虽未明言,但彼此都维持着表面试探的尺度。 五条悟提供庇护,初雪提供剧情。 而如今她违约了,让他看重的学生白白丧命。尽管最终死而复生,但那背后所付出的代价却无人知晓。 他理应生气,却又不能对初雪做什么。在不了解她过往经历的情况下,五条悟甚至不知该如何开口劝导她。 ——为什么? 虎杖悠仁,乃至这个世界,难道都不在你的拯救范围之内吗?还是说在你眼中所见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本没有生命的二维书页? 她的情感,或许早在拯救中被消磨殆尽了吧。 五条悟跷着腿托腮思忖,六眼无死角的视野中,初雪自上车后就一直靠在椅背上。脊背与座椅弧度完美贴合,整个身体显得十分放松。 安安静静,对现状接受良好。他猜测,即便自己以更差的态度对待她,初雪也会淡然接受,不做任何反抗。 啧,叫醒一个沉睡的救世主,对装睡的人,寻常手段是起不了作用的。但若是用敲打的方式唤醒,她这么弱,接得住自己一拳吗? 别一不小心把救世主给打扁了。 【救世主非她不可吗?】 他已经很久没有主动联系卡西安了。自从意识到对方别有目的,五条悟便切断了从它那里获取初雪信息的渠道。 〖非她不可。如果你想放弃,可以在这一轮结束后与我解约。〗 卡西安秒回。 这是它第一次主动提出解除双方这种诡异的联系。五条悟立刻被吸引了心神,思绪迅速活络起来。 比起剧情,他更想摆脱脑子里这个来路不明的“黑客”。 【原来还可以解约?你要收取什么费用?】 这才是五条悟真正想问的。成年人的世界里,每一笔账都要算得清清楚楚。任何帮助都明码标价,不存在免费,更没有什么物美价廉。 卡西安停顿了两秒,像是在斟酌措辞。 〖我需要收集更多关于救世主的信息,她是我此行的目标。〗 〖已经在收取了。〗 什么叫……已经在收取了?他心下微惊,仔细回想这半个月以来的经历,却并未察觉自己失去过什么。 正是这种什么都没找到,才最令人起疑。在无声无息中被取走的东西,未免有些悚然。 〖你与她的记忆,是我要收取的特殊异质。〗 没等五条悟继续深究,卡西安此时的回答,仿佛刻意打断他的疑虑。 【只有记忆吗?你最好现在就说清楚一点。】 他脸上仍挂着笑容,周身却透出令人心惊的寒意。 世人皆有隐瞒,本就没有完全的敞亮与坦诚。但在涉及交易与性命相托的关系中,五条悟尤其介意这一点。 〖我会复刻你的记忆带走,并将其中蕴含的情感抽离,作为样本留存。〗 间隔几秒,它的声音略显犹疑。 〖无论成败,你都会忘记她。〗 …… 五条悟在意的,并非对方是否想置他于死地,而是他们企图借由这些隐瞒的隐秘,从他身后攫取更多。 他足够强大,无惧阴谋诡计。但他身后的人,尚未成长到足以抵御这些暗箭。 那些人会因他而死,正如虎杖悠仁一样。早川初雪牵连了太多性命,她与这个世界紧密相连。棋盘上真正的对弈者,并非五条悟。 【可以。】 他答应了。 记忆与情感,皆可奉上作为交易的筹码。为达成所求,生死存亡早已无足轻重。 卡西安,才是那个立于初雪对面的执棋者。 自始至终,以身入局的——只有五条悟。 他,只是用来钓鱼的饵料。 初雪是那条鱼,是沉睡于深渊的另一位执棋手。 自从断了与卡西安的消息渠道,五条悟若想获取更多关于初雪的信息,便只能从她本人身上入手了。 “唉……”一想到她那扎手又难搞的性格,他就忍不住想叹气。 讨债的系统、轮回的世界、不懂事的高层,还有一个破碎的救世主…… ——要不然,这世界干脆别救了吧? 忽然,身边一直安静的人挪了过来,在他身旁坐下,间隔仅一拳的距离。在这种情形下主动靠近,必定是有什么话想说。 “五条先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被人烧死吧?” 两人隔空对视。她声音又轻又缓,眼睫轻眨间,赤色的眸光流转,宛若余烬闪烁。 她又靠近了些,唇边笑意清晰可见。 “为表诚意,每一次你从咒灵手中保下我,都可以从我这里换取一个隐秘。” 五条悟立刻联想到剧情,嘴唇微动,还未问出口就被她打断。 “不,不是剧情。是关于初雪的。” 也行。他接受了。 得到救世主亲口保证后,男人周身凝滞的气息悄然散去,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 这是答应的意思。 “伊地知,在这里停车吧,你先过去。”他已经感知到那位闯入六眼监测范围内的不速之客。 自己找上门的特级咒灵……难怪初雪会主动开出条件寻求他的庇护。 能力大概与火焰相关?不错,值得他稍微认真一下了。 望着远去的车尾灯,初雪又向左悄悄贴近了半步。接下来的战斗,一旦离开五条悟的无下限范围,她恐怕会死无全尸,连骨灰都没有。 不禁有些好奇,反派团队中那几位能够交流的特级咒灵,会如何看待自己和五条悟身上那种莫名的吸引力?它们能抵御这种诱惑吗? 头顶夜空中传来一声尖啸。初雪忽觉背后传来一股无形的引力,紧接着整个人凭空浮起,如被无形之手轻柔托着向后飘退,恰好避开了前方的冲击。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与地面的距离,心中了然。这是『苍』,表现为以他为中心的吸引力,属于隔空取物的一种衍生运用。 火山头……看来今晚注定不会平静了。 “嚯?你——是什么东西?” 在五条悟落脚点旁埋下的火种本该喷发火焰,这是剧情中的一幕,然而……火山头却停手了。 它的眼睛牢牢锁定在初雪身上,浓厚的探究与趣味几乎肉眼可见,似乎对她并未抱有敌意。 “用东西来形容女孩子,太失礼了。”初雪慢吞吞地回应,脸上不见丝毫惊慌。 “哈哈哈,可笑,可悲。”走精神健硕老头风格的特级咒灵嗤笑她的回答,独眼几乎完全忽略了她身边的五条悟。 “人类?”漏瑚不禁嘲笑她的天真与愚蠢,“融合了咒灵与人类的肉·体……你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品种啊?” “你身边的咒术师看不出来吗?” 它眼中的恶意并非刻意,而是生来便有的、对非我族类流露的本能。 “非人非物的——怪物。” …… 她既不慌张,也不茫然,显然对咒灵所揭露的真相早已了然于心。 “五条先生,务必杀了它。”初雪指向对面的火山头,使唤起最强来毫不客气,“它是反派团伙的主力打手之一。” 只要给五条悟提供关键线索,不愁没人收拾这个口无遮拦的死老头。 长了嘴就好好说话,什么叫非人非物?她可是救世主的完美造物!是二号! “哦?这么大方,自己送菜上门,必须要收下呀。” 大白猫已经跃跃欲试,很想伸爪子挠一挠这个新玩具了。 接下来的战斗,她只需安心旁观即可。五条悟绝不会轻易放过任何在未来可能给他添麻烦的敌人。 “要带上我哟,留在这里也很危险的。”身为拖油瓶的初雪仰起头,笑嘻嘻地向五条悟申请成为他的随身挂件。 他顿时会意:“有同伙?” “当然有啦~哪像你,老是单打独斗的。” 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呵,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它原本的目标只有五条悟,但此刻,它又多了一个念头。 这个看似弱小的怪物体内,蕴藏着令它觊觎与渴望的力量。连被吹嘘为最强的咒术师都未曾察觉,那这东西合该属于咒灵。既然如此,就别怪它出手抢夺了。 在漏瑚眼中,这位“人类女性”俨然成了一个行走的极品补血包。可食用,吞下去能原地飞升。 它对初雪的垂涎几乎肉眼可见,五条悟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救世主,这下成唐僧肉了。 这位拖油瓶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对五条悟的实力抱有十足信任,干脆放松身体,任由他单手吸附在自己背后。 为适应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混乱场面,初雪甚至闭上了眼睛,宛若坐在过山车上、正等待从顶点俯冲而下的乘客。 反正眼睛一闭一睁,战斗就该结束了。待会儿还要拎上一个主角现场教学,她也算有个伴了。 “加油哦~” 初雪甚至还有闲心,轻快地为他打气。 “初雪小姐难得这么有诚意,也该让你看看合作伙伴的实力才对。” 笑容肆意的最强咒术师,眼罩下的目光如锁定猎物般,牢牢定格在被救世主小姐重点标记的那只特级咒灵身上。 “未注册等级的特级?真有趣呀——” 话音未落,漏瑚的身躯便随着他上扬而欢快的尾音,一同淹没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之中。 “术式反转,『赫』。” 猩红的能量在他指尖急速汇聚,刹那间便将目标击飞,若非对方还算是个有点水平的特级,此刻早已灰飞烟灭。 目的明确,只为击杀。五条悟根本不需要试探它的能力深浅,更无意深究它此行的意图或背后的阴谋诡计。 他只需动手,无需多费口舌与之周旋。 杀它,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 20、20 这一话的剧情已经偏离了原著。仅凭声音,初雪也能想象出此时的场面。火山头正被五条悟压着打,甚至连一句像样的对话都没有。 原著中绝不可能如此干巴巴地画满一整话的打斗,其中必然穿插着关键对话与术式解说。 五条悟原本是出于试探与摸底的心态,才会与对方周旋数个回合,中途还不忘拽上学生,将特级咒灵当作珍稀教具进行现场授课。 然而,因为初雪这个意外,火山头在五条悟面前揭露了她的底细。这段剧情,必须被蝴蝶掉才行。 她一点也不喜欢听到这种从人类情绪垃圾中诞生的怪异存在,称她为“非人的怪物”。 异类没有资格亵渎救世主,更不配诋毁高洁的殉道者。 一旦透露重要剧情,对于这种送上门来的敌人,五条悟绝不会手下留情。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开打。 火山头应该快要废了吧?省去了那些教学环节,它差不多也该被一脚踹进水里了…… 哗啦——! 风声渐息,高速移动带来的不适已逐渐适应。初雪隐约听见水声,睁眼向下望去,只来得及瞥见一具躺在水面的身躯。下一秒,眼前骤然一片模糊,如闪屏般刺得眼睛胀痛。 是『苍』的衍生用法,高速移动。 用肉眼去窥视周围环境,对眼部神经的刺激实在太大了。 接下来的战斗属于另一个层面。机不可失,五条悟这是要去把主角抓来现场教学了。 能够展开领域、还能在他手下走过几回合的特级咒灵并不多见,确实非常适合作为学生的演示教具。 “哟!悠仁!” 突然闪现在虎杖悠仁身后的五条悟,向正聚精会神欣赏影片的学生打了个招呼,语气欢快,笑容灿烂。 “哇——!” 被吓出特效的少年惊叫一声,一脸萎靡地望向突然回来的老师,这才注意到房间里不止他们两人。 “初雪小姐!”少年的眼睛倏地亮起,整个人顿时精神焕发。 五条悟:“……” 不止在咒灵眼里是唐僧肉,在学生眼里也是人形自走提神剂啊…… 完全把老师忽略掉了呢,悠仁=.= 被拎着到处乱窜,体验非人的高空运动,又经历一次高速移动。初雪只觉得脑袋发晕、胸口发闷,整个人精神萎靡。她歪斜地倚在墙上,浑身散发着过度虚弱的气息。 “哦,她晕高速。”五条悟简单解释了一句,随即转入正题,“走了,悠仁。难得的课外教学,教你点厉害的。” 他向两人招招手,待虎杖悠仁面带疑惑地靠近后,一手抓一个,直接闪现回刚才交战的水坑边。 松开吸附在学生脊背上的手,五条悟另一只手掌上移,轻轻搭在初雪肩上。虎杖悠仁踩在水面上,惊诧地试探着踩了几脚,仿佛仍不敢相信自己竟站在水上。 接下来,就该是挑衅对手、然后被拽入敌方领域的高·潮环节了。 总算能歇一会儿了。初雪长舒一口气,直接原地蹲下,努力平复身体的不适。 五条悟忽然觉得手下一空,略带疑惑地低头,就看到初雪缩成一团蹲在地上,喘息声中明显听得出她状态不佳。 他不由得皱起眉。 好弱,不愧是娇生惯养的败家子,身体素质实在令人担忧……要不从明天起,把她也拎去和一年级生一起做体术训练? 第二眼,他的视线下移,落在那些堆积在水面的长发上。 嘴角不自觉地拉了下来。 这么漂亮的长发,稍微爱惜一下啊。就这么随意堆在地上,丝毫不在意。 要不然干脆剪掉算了?省得他每次看见都忍不住纠结。 “哇——!是瞬移吗?老师!?”虎杖悠仁仍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兴奋地问道。 “飞过来的。”他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回应学生,将刚才那一幕从脑中删除。 虎杖悠仁:“……” 好敷衍(°ー°〃)!! 漏瑚的注意力被突然多出的一个人吸引,它认出来这是宿傩的容器,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为了成功封印五条悟,他们必须将宿傩拉入己方阵营。否则,正如那个和尚所说,没有人能正面对上五条悟还能活下来。 虎杖不能死,但那个怪物…… 漏瑚的目光再一次不受控制地落向那个男人身边、蹲在水面上的女人身上。 她身上散发着对咒灵难以抗拒的吸引力。直觉告诉它,只要吞食这个怪物,它就能触摸到全新的境界。 要么杀死五条悟,要么将她夺走,今晚不能空手而归。 漏瑚已下定决心。 脑内思绪翻涌,现实中不过几个呼吸。为掩饰真实目的,漏瑚不得不出言挑衅,当然,它也很乐意这么做。 “拿他当挡箭牌吗?虚伪又怯懦的咒术师。” …… 后面的对话初雪已听不清。本以为折腾一番后休息片刻能缓解不适,谁知后劲反而更大,脑子里一片混乱,比在天上被甩来甩去还要晕眩。 胸闷气短、头晕眼花、四肢无力、五感错乱…… 只听到轰然一声,之后,自己像纸片般被人拎起,双脚离地,甚至还左右晃了一下。 “——盖棺铁围山!” 这男人看都不看一眼,单手拎起脚边瘫软的一团。比起咒灵的领域,他对初雪的状态更为诧异。 “好险,差一点你的头发就要被烧光了。稍微注意点吧?别随地一蹲就不管了。” 此时的初雪已眼神涣散,嘴里仿佛飘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这是,吐魂了o.o? “啪——!”五条悟稍用力拍在她头顶。在师徒二人的注视下,她魂归本体了。 “所以,初雪小姐是晕瞬移吗?”虎杖悠仁终于发现了真相,回想自己刚才的体验,他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 个人体质不同,初雪小姐似乎格外体虚啊。 少年悄悄歪过头,觑着那位面色苍白、虚弱无力的好感对象,心中担忧,却不敢多言。 身体不适的时候,听到嘈杂的声音心情会更差吧? “……别晃,我会吐在你身上。” 她面无表情,虚弱得连话音都发飘,这句话却立刻让五条悟安分下来。他甚至体贴地将她放下,轻轻拢在身侧。 这一招,用在谁身上都百分之百有效。 确保初雪安全无虞后,人民教师五条悟正式开始为学生现场授课,将特级咒灵的每一句话、每一次攻击,都视作全自动课程演示。 五条悟非常满意这个效果,学生一边心惊胆战地听讲,一边举一反三,迅速领悟他的针对性教学。 只有火山头气得快要爆炸。 真是个爆炸小老头。 初雪静待其变,等待收场。 骗他的,其实她胃里根本没有食物残渣。初雪将长发收拢塞进衣领,以免飘出无下限之外被烧得灰都不剩。 这具被捏造的身体里,唯一的脏器只有心脏。作为核心维持她千百年的活动,源于救世主的一滴血液,是永不枯竭的动力之源。 它所蕴含的能量,比起人类,更吸引那些纯粹的恶。 五条悟之所以未察觉她的异常,是因为他本身足够强大,无需借助外力增强。 并且,他心怀善意。 事实上,这颗心脏不止会吸引咒灵,也会引来人类的觊觎。 仅凭美貌是无法吸引如此多目光的。她并非本体,并不具备那般魔性的容貌。 这么说来……关于卡西安,她有了些猜测。 …… “对抗领域,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我方也展开领域。” 啊,剧情已经进行到这里了吗? 初雪放下手臂,舒展身体,深深呼吸,将杂冗心念随吐息排出体外。 “领域展开……” 她饱含期待,面带笑意,低头吻上自己的手腕。 “——无量空处。” 齿尖刺破皮肉,穿透血管,血液四溅。 在耀眼的光芒与攫取神智的奇境中,虎杖悠仁心神剧震,愈发强烈……直到他的脸上蠕动张开一张嘴。 “哦呀,不要浪费你的血啊,女人。” 两面宿傩?! 他怎么突然出现了?不对——是初雪! 少年心慌意乱地望向另一边,骤然看见她指尖正滴落鲜血,瞳孔猛地一缩。 怎么回事?在五条老师的无限中,为什么初雪小姐还会受伤? 不对不对……是…… “初雪,为什么咬自己?”五条悟对此困惑极了。他实在不理解初雪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或许男女思维真有差异?还是他们之间存在着代沟? 他难以理解,初雪明明清楚五条悟的强大,为什么还要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他不是早已将她纳入无限的庇护范围了吗? 为什么不愿在面临危险时,稍微信任一下五条悟呢? 明明……他已经尽可能将她列为第一保护对象。 比起迟来的愤怒,他心中更多的是困惑。 她缓缓抬起头,白净的皮肤溅满血迹,又被发丝蹭得凌乱不堪。那双原本暗沉的眸子仿佛被血色点燃,悄然向上蔓延,最终定格在那片冰冷苍蓝的视线之中。 每一次眨眼,都似有血液涌动、潮色翻覆。 她粲然一笑,生机与死意并存,自那双幽邃如渊的眼眸中蔓延扩张。 少年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比一声紊乱。他移不开眼,思绪翻涌。 他听见两面宿傩在脑中叫嚣着要吃掉初雪。 他也听见了彼此内心深处那份无法压抑的渴望。 “我喜欢自己动手。让我来吧,五条先生。” 随后,她的目光转向虎杖悠仁的脸,逡巡审视着他脸上那张多出来的嘴。 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让那张脸显得愈发妖异魔性,本就艳丽的容貌在血色映衬下更加夺目。 令人难以移开视线,更难以收敛心神。 “你也难逃一死,宿傩。” 她柔声吐出威胁的话语,牵起五条悟的手指,与他建立无限的连接,两步走近因海量信息冲击而陷入呆滞的火山头面前。 “带着你的自尊,为我赎罪吧,亵渎者。” 仍在汩汩流血的手腕悬于咒灵头顶。他们眼睁睁看着那只特级咒灵在滴落的血液中融化、消散。 那一瞬间,耳边响起了意义不明的低语与尖啸,眼前涌现出扭曲而鲜艳的混乱色彩。 当大脑意识到“扭曲”一词时,他们仿佛也随着那漩涡般的纹路一同陷落——扭曲、扭曲、不、断、扭……曲…… 仅仅一瞬,五条悟便明悟了抵抗这未知存在的方法。 “悠仁!不要想!不要听!不要看!” 祂不可直视,不可聆听,不可描述。 当称之为邪神。 咔——! 血液之下已无阻拦,径直落在消散的熔浆领域下方的白色之上。 初雪低头轻笑,注视着脚下的白色被融化,显露出真实的世界。 五条悟恍然回神,感知到自己的领域被人从内部击碎。 “唔……吃夜宵吗?” 那无法言喻的恐怖已然褪去。五条悟与虎杖悠仁不约而同地望向她完好无损的手腕,皮肉愈合如初,不见一丝伤痕。 那绝非反转术式。早川初雪也并非人类,她所掌握的力量,本就不该由人类驱使。 那是连肉身与诅咒都无法承受的恐怖。 “吃烤肉吗?”她笑意盈盈地再次走近两人。 “……这就是你的隐秘吗?”沉默半晌,五条悟试图回想刚才感知到的未知存在,却发现再也无法记起那种被恐怖压迫的感受。 连同感知与情绪,都已被初雪一并抹去,该感谢她的体贴吗? 红发女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扩散,诡谲而绮丽,藏着蛊惑人心的未知。 “这是第一个。” 穿过五条悟的指缝,初雪与他十指紧扣,轻轻摇晃两下。笑容悄然变味,带上了几分揶揄,眼神也变得调侃而戏谑。 “初次见面,五条悟。” “我们是早·川,初雪。” 没有眼罩遮挡的苍蓝眼眸蓦地睁大,仿佛接收到了远超预料的答案,毫无防备。 “是你的——” 他看清了她的唇形,读懂了那未尽的呢喃。 是你的救世主。 五条悟笑不出来。 即便此刻救世成功,他也无法展露轻松的笑容。 因为在那恐怖显现的一瞬间,他听见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一声渴望的谓叹。 那短暂的一刻,他听清了。 那是五条悟自己的叹息。《 》 21、21 意外被咒灵揭穿秘密后,初雪似乎有些破罐子破摔了。今晚过后,原著中的反派团伙将会牢牢记住一个名为初雪的直升大礼包。 呵呵,被羂索和宿傩同时盯上,除了高层那群老头子,她还真没什么可担心的。只要跟在五条悟身边混久了,三大敌方势力必定先拿她开刀。 还有什么好装的?从现在起她要当皇帝了!看谁不顺眼就杀谁,反正她血厚死不了,还能自愈。 先拿五条悟开刷! 杀他是不可能的,光看那张脸都能多吃两碗饭,但给他添堵还是能做到的。 初雪怀抱着“一定要给他添乱”的信念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自然醒后,接到五条悟的通知:他把她托付给了一年级和二年级的学生。 美其名曰:“和年轻人一起锻炼身体吧”! 晴天霹雳! 那还怎么捉弄五条悟?学生仔们有什么好玩的!回来啊!我陪你一起上班共进退啊! 短信留言上说他会在九点回来接她去高专参加训练,并对初雪这个战五渣不抱任何期待。只要她浑水摸鱼、别给学生捣乱就行。 初雪:“……” 现在几点了? 笃笃—— 好了,知道了,九点了。 她放下手机起身下床换衣服,心中郁结,好心情瞬间被这个男人破坏殆尽。 “起床啦~时间不多哦,我还要去买限定大福。”门外的人相当有耐心地叩门,节奏并不急促,却依然让人心情好不起来。 “吵死了。” 揣着手机打开房门的年轻女孩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红发,大步迈出房间。五条悟在门扉开启的前一秒就退后两步,为她让出通路。 他当然知道怎么做会让初雪心生躁郁,真的很好推测。 “好啦,快点洗漱,我今天很忙欸。”他语句间不见丝毫对工作繁忙的不满,每天都干劲十足。一些甜品就足以抚慰这个男人的心情。 很好哄,但很难搞。 好哄是因为他会自我疗愈,难搞是因为他总按自己那套规则让别人自洽。 “您稍等,小的这就去洗漱。”努力调整脸上的表情,初雪笑着阴阳怪气地回应他,脚步噔噔噔地回到房间洗漱。 在门扉开合的短短几秒间,他不可避免地瞥见了房间内部的布置风格,心中微微一惊,对初雪的认知不由得再次刷新。 这里的风格有些小众,更像是在依据过去的记忆,刻意重现一段已逝的生活痕迹。 微妙地,他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不知不觉间,五条悟已在脑中构筑起一个模糊的形象。依据平日对初雪的观察,不断为这个概念添补细节、描摹轮廓。 她实在不擅长遮掩情绪。即便浑身扎满尖刺的人披上一层布,也依然能清晰窥见其下的凶险。 初雪的伪装拙劣而生涩,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技术不娴熟的她,却骗过了五条悟。 她用尽所有伎俩掩盖那些异常,如同用洋葱般薄弱、寻常甚至脏污的外壳,包裹住内里辛辣的真相。 无意间被揭穿的秘密,让她又撕开了一层伪装。 但谁又能确定,此刻显露的模样,不是另一个谎言呢? 在无法使用卡西安的情况下,追溯这位救世主的过去,只能由他亲手进行了。 ……初雪,会配合吗? 咔—— 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的年轻女孩推门走出。她这次的着装风格与以往截然不同,比起从前,显得更加暴露一些。 五条悟不得不收敛目光,未再多看。 “嫌我是个拖油瓶了?”经过男人身边时,她眯起眼睛瞥向他,眼尾狭长,眸光流转,腮边还晕着可爱的绯红,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谑似的调笑。 拖长的沉吟自他喉中响起,直到初雪都快走到衣帽间门口,他才缓缓回答。 “那你会生气吗?”他没有听到她的脚步有丝毫迟疑。“不会吧?” “不会。” 她语带笑意,却又与往日有着微妙的不同。随着着装风格的转变,她整个人仿佛也焕然一新。 变得更加肆意外放。 五条悟靠在客厅墙上,碎片般的时间里不自觉地回想关于她的点滴,试图将它们串联起来。 他猛然一怔,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过于关注初雪了。 ……要解开救世主的心结,就必须对她的点点滴滴了如指掌。 是了,是这样的。 “三明治和饭团。”换好鞋走出来的初雪张口就是点餐。 哒、哒、哒—— 他听见高跟鞋踏在木地板上的清脆声响,莫名从这步伐中听出了一股张扬狂放的气息。 奇了怪了,她怎么换身衣服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他并未意识到,自己从昨晚回来后就一夜未眠,辗转反侧间反复琢磨与初雪相见的分秒,将当晚的记忆逐帧拆解、透析。 直至此刻,他的脑海中仍挤满了那片挥之不去的红。 属于她的发色、她的眸光、她唇边若有似无的笑意,一切皆如潮水般汹涌不退。 细高跟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五条悟注视着她的身影,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背影杀手。 她走路的姿态张扬又妩媚,将有钱又貌美的女性魅力诠释得淋漓尽致。 窄肩、丰韵、细腰不堪一握,腰臀随步伐自然摆动,长发微微扬起。 所经之处,皆留下她鲜明而霸道的香气,一如她本人。 “你好像有很多问题的样子?是在烦恼该怎么处置我吗?” 她扭着腰跨过门槛,旋身抱胸,目光如探灯般在五条悟脸上逡巡,细细审视他的每一丝情绪。 “我可是很麻烦的哦?五条先生。” 这是肉眼可见的棘手与难缠。五条悟对她体质的特殊性已有初步了解,因此才能如此确信。 他定定地注视她两秒,随即侧身关上门,语气轻松:“都能解决,小问题啦。” 责任在他肩上,绝不能在救世主小姐面前露出一筹莫展的愁苦表情。 若不表现得可靠一些,又怎么赢得她更深切的信任? 这句保证并未引来对方的侧目。她漫不经心地卷着打理精致的长发,眼神将五条悟从头到脚扫了个遍,随即扭腰走向电梯间。 保证说得再动听,也比不上实际行动来得实在。 现实一点,才能少吃许多苦头。 美甲轻轻点在金属操作板上,发出清脆的“嗒”声。初雪双手叉腰,悠闲地等着电梯,心情愉悦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她凑近紧闭的金属门,借着反光左右端详自己的着装和妆容,不时伸手理理发梢、抚平裙角,做着细微的调整。 最后,她满意地轻笑一声,自恋般地赞叹道:“哎呀,真漂亮~” 就像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儿,出门前反复检查衣裙和妆容,容不得一丝差错。 五条悟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趁等电梯的间隙迅速浏览完短信,对接下来的行程已心中有数。 日程安排中少了初雪,能为他节省一部分时间。她向来娇气,五条悟也一直尽量迁就,从未对此有过半句怨言。 若非必要,接下来最好还是分开行动。他初步规划了之后的安排,过于紧凑的行程,不宜再让初雪与他绑在一起。 洗漱匆忙,初雪没来得及上全妆。她又凑近电梯门,借着反光从挎包里摸出一支口红,刚旋出膏体准备涂抹,被突然打开的电梯门打断了动作。 九点半,正是公寓楼梯的使用高峰期。电梯里稀稀拉拉站了五个人,各自占据一角,拥挤的空间让初雪眉头狠狠一皱。 要不然干脆把这栋楼买下来算了?每天都要跟一堆人挤电梯,她真是受够了。 初雪一路隐忍,直到上了车。途中她思考到底是换一套别墅,还是直接盘下一栋楼更划算。 钱对她来说,就像海中的水、天上的星,无穷无尽,生来就是该被挥霍的。 车速渐缓,窗外的景色由都市喧嚣转为幽静古典。她忽然想起五条悟之前的提议——为她申请一间高专宿舍。 八月份之前,确实可以暂住在高专。姐妹交流会期间只要一直跟在五条悟身边,人身安全倒也不是问题…… 尾随五条悟一路走向操场,她趁路上对着小镜子仔细涂好了口红。 一路无事,她左右环顾四周,又索然收回视线。 学生们正为下个月的姐妹交流会加紧训练,提升体能、夯实基础,一个个挥洒青春汗水。 很热血,也很乐。 “嗨~嗨~”五条悟停在跑道上,拍拍手吸引学生的注意,“集合——!” 其实不用他喊,几个学生自发围了过来。他们早就注意到五条悟身后那位年轻漂亮的女性,好奇心简直快要溢出来。 每个人的目光都悄悄投向老师身边的女性。 她很漂亮,张扬而自信,妆容精致,从头到脚都透着讲究与时尚。细带抹胸,裙摆轻扬,双腿莹润修长,高跟鞋更是将整体气质拔高一个层次。 她更适合出现在时装秀的t台上,而非深山老林中的咒术高专操场。 这画风,实在有些违和。 大家都好奇,五条悟带这样一位超级美女来到底要做什么。 “老师接下来会很忙,这位体弱多舛的小姐就拜托你们照顾啦!” 他开口就是炸·弹,把学生们吓了一跳。 “叫她初雪就好,性格有点别扭,最好别让她被人骗走哦。”他仔细叮嘱,列出一堆注意事项。 “总之,别让她离开你们的视线。” “就这样,先走了。” 他挥挥手,转身问初雪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话都说完了、决定也做好了,现在才来问她有何高见?搞笑呢? “呵呵,忙你的去。”初雪敷衍地摆摆手,驱赶似的催他离开,“没你什么事了。” 五条悟:“……” 完全不装了是吧? 初雪左右转悠,没找到可坐的地方,只好原地站着,双手抱胸开始放空,丝毫没有要和这群学生交流的意思。 跟着主角团能有什么前途?be的方式五花八门、各式各样。 上赶着打交道就是自找麻烦,她是很闲,但不是来找死的。 学生们面面相觑,虽未明说,但各自的眼神中几乎都传递着同一个意思。 他们这算是……被老师托付了“金屋藏娇”的特殊任务了吗? 那个笨蛋老师到底是从哪儿找来这么漂亮的女生的?难道就靠他那张脸? 终于要堕落成靠脸吃饭的糟糕大人了吗?《 》 22、22 脱离娱乐之后的生活,显得格外稀松平常。没有烟酒与派对的陪伴,作息倒是勉强拉回来了,心境却愈发像个中老年人。 初雪现在看什么都像活蹦乱跳的吵闹小孩,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和蔼又慈祥的笑容。 毕竟都一千多岁了,这些十几岁的少年在她眼里,不过是一群呲哇乱叫的小孩子。 她也不在意这是塑胶跑道,站累了就直接原地坐下。穿着高跟鞋盘腿而坐,怎么看都有些奇怪,与不远处身穿运动服的学生们画风迥异。 他们常在训练休息的间隙悄悄向她投来隐秘的注视,彼此低声交谈,话题总绕不开你的存在。 你这么漂亮,今天还化了妆,穿了性感又亮眼的裙子,没有人会不赞叹这种美丽。 唉,人就是难免会被漂亮的事物所吸引。 更何况你还是五条悟亲自带来的特殊人物。少有人能拒绝八卦,更别说这些年轻爱凑热闹的学生们了。 必定都在揣测你的来历,以及你和五条悟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们犹犹豫豫地向这里聚集,手脚略显局促,脸上却写满兴奋。看来是决定践行“主动才会有故事”的信条。 还以为他们会再讨论一会儿呢,这么沉不住气吗? 闲来无事一直旁观学生训练的初雪,默默在心里做起了选择题。 是现在就走开,还是等他们走近后再不给面子地转身背对? 她可真坏啊,满脑子只想着怎么伤害这些学生脆弱的心灵。 “你好!又见面了,初雪小姐!”对漂亮时尚事物毫无抵抗力的钉崎野蔷薇,看到她今天的穿搭,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她从头到脚将初雪打量一遍,眼中的光芒愈发耀眼。 初雪只是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嗯。” 跟这些咒术师实在没什么好说的,聊不到一块去,随便敷衍几句就行了。 “啊!这是二年级的前辈们。”她拍了拍某个黑白相间的吉祥物,向初雪介绍,“狗卷棘,禅院真希,不过她更喜欢别人直接叫她的名字。” 初雪的目光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最终定在熊猫身上不动了。她没有表露什么渴望,也不说话,可大家都懂,第一次见到胖达的人,都会想上手摸一摸。 初雪小姐不说话,显得矜持。没关系!但他们可以主动一点! 钉崎野蔷薇用手肘轻轻捅了一下胖达。它会意,上前一步,伸出被柔软皮毛包裹的手臂。 “很软的,要摸摸看吗?”它晃晃手臂,热情地邀请初雪。 明晃晃的勾引,但她很吃这一套。 干脆利落的上当了。 没有几个女孩子能拒绝毛茸茸又可爱的东西。更何况这只熊猫还是热乎乎、软绵绵的! 摸到那柔软的皮毛后,她脸上的笑容顿时真切了许多,显得格外和善。 试探性地抚摸几下后,她抬眼悄悄觑了一眼熊猫的表情。它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或隐忍,反倒像是习以为常。 于是她的动作逐渐大胆起来,抚摸的范围也越来越广,甚至带上了一些探索的意味。 两只手都搭在熊猫身上,揉揉捏捏、抚抚弄弄。不止是手臂,现在几乎已经在它身上到处游走了。 当她的手掌第二次从某处抚过时,胖达浑身猛地一紧,一双豆豆眼不可思议地望向初雪。 第一次摸到那里,或许还能说是无意乱摸……但第二次还反复揉捏,那就很恐怖了! 那里可是它作为咒骸的核心所在! 一个没有咒力的普通人,居然能如此精准地找到它的核心?! 如果现在摸它的是五条悟,胖达倒不会觉得奇怪,在六眼的注视下,没有什么能隐藏得住。 但她不一样!她看起来就像是那种打一拳说不定就会嗝屁的普通人!到底什么来头啊?眼睛也很正常,六眼不可能有第二个…… 注意到胖达已经察觉自己的捉弄,初雪不再执着于那个令它心慌的部位,很快收回了手。 摸别人的宠物要懂得适可而止,摸得太狠,下次见面说不定它就应激了。 要放长线,钓大鱼。 “你……”胖达皱起毛茸茸的脸,很想问她是不是发现了那里有什么不同,却被初雪截断了问话。 她转向一旁沉默的少年,目光在他身上上下转了转,直接开口,“能看看你的舌头吗?” 好直接啊!他特意用高领遮住嘴巴,就是不想让人看到那些奇怪的咒纹。这问话也太不客气了! 白发少年愣了一下,灰紫色的浅眸微微收缩。还从没有人在初次见面时就提出如此……有失分寸的请求。 他慢半拍地摇摇头,双手比了个“叉”的手势,双重拒绝。 哦,那很坚决了。真可惜。 初雪瞥了一眼真希,目光在她的眼镜上停留片刻,稍作思忖,随后在对方警惕的戒备中提出了另一个请求。 “我想看游云。” 那是号称天予暴君、拥有最强肉·体的伏黑甚尔的武器,曾两度转手,落入极恶诅咒师——夏油杰手中。 这件特级咒具事相当亮眼的武器,但初雪其实更想看五条悟使用它。可惜对方是术式专精,即便体术也全面强悍,却从不依赖武器。 五条悟用起武器来……一定很帅吧? 好好利用他那张脸啊,每天穿同一款制服还戴眼罩,谁能看出来他长什么样? 满分的颜值都被他拉低到五分了,暴殄天物。 …… 真希拧眉,回想起那个眼罩笨蛋带人过来时说的话——有点任性的普通人,尽量在可忍受范围内满足她的请求…… 所以五条悟早就知道她会提出这种任性要求,才提前给他们打了预防针? 出借游云观赏,倒也不是不能忍受。 真希朝胖达努努嘴,它会意,取出三节棍递给初雪。 红色的,她很喜欢。 武器在她手中一沉,她远远不具备使用游云所需的力气。想到这,初雪不禁再次感叹那位暴君的实力。 当然,夏油杰也不差,只是在体术方面比起第一任主人稍显逊色。 它在第一任主人手中大放异彩,最终也折戟于他,徒手损毁游云,不愧是惠的父亲啊。 这位年轻貌美的女性反复观赏游云,爱不释手,但很快便失了兴趣,将其交还胖达收好。 随后,她的目光瞄向了站在后方的伏黑惠。他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能看看魔虚罗吗?” 伏黑惠:“!!” 真希:“!!!” “这个不行!”他们齐声反驳,严防死守。 真放出来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们,没有五条悟在场,若魔虚罗在高专被召唤,老窝直接端平。 那他们可就成千古罪人了! 她怎么连这个都知道?!不是说普通人吗?这哪里普通了?! 初雪从善如流地改口,“那看看玉犬。” 哈哈,她当然知道不能把魔虚罗放出来。现在召唤出来哪还需要宿傩动手?直接死光光,漫画完结。 拒绝了魔虚罗,可就不能拒绝玉犬了哦? 这才是她的终极目的。 可爱的黑白狗狗,不知道摸起来是什么手感呢~ “……玉犬。”被架起来的伏黑惠这才发现自己被算计了,一脸不爽地结印,召唤出忠心可靠的狗狗们。 狗狗倏地出现,安静地蹲守在初雪面前,耳朵微动,尾巴轻摇,眼睛晶亮亮的,很是灵性。 是狗狗啊! 初雪立刻喜笑颜开,从地上坐起身,换了个蹲姿将两只狗狗一把搂进怀里。 “哈哈哈,人生死而无憾了。” ……不,只是抱到两只狗而已,不要这么容易就满足到想死啊! 黑白玉犬被抱住也不反抗,反而兴致高昂,尾巴甩得飞快,呜咽声中满是雀跃,还不停舔舐初雪的手臂表达亲昵。 相处画面十分温馨。也对,狗狗本就是人类的好朋友,即便是式神,也改不了亲近人的本性。 几个人围成一圈,看着初雪毫无形象地对两只狗狗又亲又抱,口红印在狗头上格外显眼,尤其是白色那只。 唯独伏黑惠拧眉望着这一幕,心中颇为郁结。 玉犬确实性格亲和,是他所有式神中对人类相对和善的一类,但……应该远不到喜爱的程度。 经由他调伏的式神,彼此之间自有感应。伏黑惠能微妙地感受到从玉犬那方传来的喜悦,初雪的抚摸和亲吻让它们极度亢奋,甚至影响了咒力波动的程度。 猫有猫薄荷,狗有什么?肉骨头吗? 伏黑惠正为玉犬的特殊状况感到纠结,一时没有留意初雪那边的动静。直到被同伴的惊呼唤回神,才看到刚才还乖巧听话的玉犬,竟一左一右咬在初雪的肩膀上。 他震惊又困惑,当即解除召唤,两步上前蹲下检查她的伤口。 更疑惑了。 伤口咬得很深,绝对伤到了骨头。 “刚才……发生了什么?”作为玉犬的主人,他现在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恶犬伤人,主人全责。 唉,玉犬。 五条老师刚把人交给他们托管,离开没多久就被狗咬伤,说出来实在丢人,更何况他还是本人在场的情况下。 钉崎野蔷薇也一脸纳闷,“不知道啊,突然就嗷呜一口咬上去了。” “你没有感觉吗?伏黑。”真希不了解他的式神,她也没料到玉犬会突然暴起伤人。说实话,他们所有人都没有防备。 刚才还黏黏糊糊亲亲抱抱的,谁看得出来它们会咬人啊? 咬咒灵能理解,但这是人啊!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被咬伤的人却跟没事似的,耸拉着双肩,怡然望着他们一脸冷肃,但笑不语,也不生气。 “总之,先送去家入小姐那里治疗吧。”伏黑惠半蹲着,小心架起初雪,尽量避开肩膀伤口,揽过她的膝弯和腰肢将她抱起。 初雪眨眨眼,出口的不是质问,而是一句,“要打狂犬疫苗吗?” 伏黑惠:“……还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以防万一,还是打一针吧。” 他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破裂,却硬生生稳住,沉声回答了这个他从未设想过的问题。 很好的问题,不准再问了,以后也不准她摸狗了。 她倒也不是很介意。哪个撩猫逗狗的人没被咬过呢?再正常不过了,都是小事。 “呵呵,开玩笑的,不用打针。就算你的式神真的携带什么病毒,我也不至于因为这个死掉。” 伏黑惠:“……” 他的嘴角微微下撇,眼神有些异样,心中更加郁闷。面对初雪,他莫名有种被五条老师耍了的错觉。 这两个人在性格上有种微妙的相似,尤其在给人添麻烦这一点上,如出一辙。 这可真是灾难。 三次见面,初雪小姐有两次都被麻烦缠身,这种事故体质莫名让伏黑惠心中的负罪感减轻了些许,但同时也让他更加纳闷和好奇。 初雪小姐似乎特别容易吸引咒灵这类存在,难道是某种特殊体质?他好像稍微猜到一点,为什么五条老师会把人托付在学校里了。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那些的时候。他的式神把初雪咬伤了,尽管当事人并不在意,但总该通知话事人。 ……真的很不想给五条老师打电话啊。《 》 23、23 以最快速度将初雪送到家入小姐的医务室后,学生们也都跟了过来探望。 对于式神玉犬突然咬人这件事,大家都感到十分困惑。 五条悟离开前嘱咐他们不能让初雪离开视线,如今她受了伤,训练自然也没法继续。 安置好初雪,伏黑惠走出医务室,拨通了话事人的电话。毕竟是他的狗咬伤了人,无论如何都该第一时间通知对方。 他已经做好了被五条悟嘲笑或训斥的心理准备,这份责任推脱不掉。 嘟嘟—— 铃声响了几秒,对方接听了电话。 “嗯?是惠啊,初雪给你们添麻烦了吗?”五条悟正在参加会议,作为主要议员之一,他却毫不在意场合,接电话这类破例行为早已习以为常。 其他人只能干瞪着眼,忍怒却无可奈何。 他看了眼时间,才过去四十分钟,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惹出麻烦了?五条老师可是很忙的,没那么多时间处理她的脾气啊。 “……不是她,是我的玉犬把她咬伤了。”开口说得有些艰难,短短一句话让伏黑惠浑身不自在。 从未发生过这种事,他一时有些无措。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这种安静让伏黑惠的心跳不由加快,莫名紧张起来。 “哈?”听筒里传来一声高亢的惊诧,“她被狗咬了?” “哈哈哈哈哈——”听着对面开怀的笑声,伏黑惠无端陷入茫然,却又觉得这才是五条悟的正常反应。 笑够了,他轻咳一声,“让硝子治疗就行了。安心,初雪的身体很结实,别让她乱跑就好。” “哦……知道了。” 没有被训斥,也没有口头说教,伏黑惠抿着唇,略有犹豫。他回头看向正坐在椅子上清洁创口的初雪。 “您要跟初雪小姐通话吗?”纠结片刻,他还是问了出来。 “唔…不用了,就这样吧,辛苦你们了。”五条悟挂断了电话。 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她……真是奇怪的人。 嗡—— 锁屏上弹出一条来自五条悟的讯息。点开查看,只有一句话。 『不要让奇怪的人带走初雪,看住她。』 更奇怪了。果然,初雪小姐能被五条老师送到这里,是有特殊原因的。 家入小姐正用棉签小心蘸取碘伏,为创口进行消毒。一些不算严重的伤口,在使用反转术式之前还是需要做基础处理,以免病菌或异物残渣嵌入皮肉之中。 玉犬作为式神,虽然攻击力在咒术层面并不算出众,但那是以超凡力量为标准的衡量。 咬在普通人身上,后果仍不容小觑。尤其初雪小姐看上去就不像是经过身体锻炼的类型。 咬伤颇深,光是表面就已让伏黑惠皱起眉头。 家入硝子工作多年,接触伤患无数,稍作观察便发现皮肉之下的创口更为严重。 那不止是咬一口的程度,皮下组织已被彻底咬穿,若再晚一些,恐怕就要少两块肉了。 她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在心里琢磨玉犬究竟是看上这位年轻女孩什么了?式神并非活物,它们通常依靠吞噬诅咒来补充力量、维持存在。 什么时候人类的血肉也上了式神的食谱?还是说……这个女孩的体质,本就特殊? 家入硝子捻着棉签,戴着隔离手套的手指悬在女孩光裸的肩膀上。皮肤细嫩光滑,衬得那被咬伤后已微微发紫的孔洞有些骇人。 棉签停留在皮肉上的时间有些久。在家入硝子无意识陷入思忖的几秒内,初雪发散的神游悄然结束。 感知到注视,略带疲色的医师抬眼觑向她,却不由得愣怔住了。她的神念在一瞬间沉坠进对方眼中那片赤潮之中,下潜、旋转、沉溺…… 波光流转间,灵念转瞬即逝。家入硝子忽然灵窍贯通,明悟了对方无声的暗示。 『不要探寻未知』。 她故作无事,嘴唇微抿,丢掉棉签,开始施展反转术式治疗伤口。 红发披散的女孩笑得灿烂,眼眸弯弯,“真神奇,谢谢你的治疗。” 她们默契地将刚才那诡谲的一幕略过,不再提起。 家入硝子提醒对方近期不要剧烈运动,伤到了骨头,最好避免手提重物,让肩膀承受负荷。 “好的,我会的。” 不过十来分钟,她又活蹦乱跳了。没有继续留在医务室,而是跟着学生们回到操场继续训练。 经此一事,学生们与她的距离无形中拉近了一些。虽然初雪还是挑挑拣拣,对他们的话题大多不感兴趣,但至少偶尔也会参与进去了。 那个女孩被学生们簇拥着离开后,家入硝子推掉了后续事务,独自在办公室里发愣。 她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刚才那一幕, 两人之间无声的眼神交错碰撞,神念被攫取牵引的感受仍在记忆中隐隐复苏。 她感到体内血液隐隐升温,心脏鼓动,精神如沸。 初雪是特别的人,特别到用“人”来形容她,似乎已经不够准确。 在对方不知是警告还是提醒的注视下,家入硝子仅存的好奇心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用言语去概括这一切。 是悟带来的人。他知道初雪身上的异常吗?应该知道吧? 这不是她该好奇的领域,那是属于他们之间的秘密。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后,家入硝子稍作休整,便准备继续今天的工作。 电话铃声打断了她起身的动作。看到来电显示,她身体顿了一下,又坐回椅子上。 是五条悟的电话……估计得聊上一会儿了。 “硝子,那孩子的身体很特别,不要让别人知道这件事。”甫一开口,五条悟就开门见山地道出请求。 这个电话来的时机很巧妙,像是刻意截断她的好奇心,同时也是一种提醒与告诫。 “嗯,我知道了。” 其中隐藏的秘密恐怕只是冰山一角,掺和进去,显然是自找麻烦。 口头约束之后,五条悟又说起了别的,“初雪有点任性,之后如果受伤,单独为她处理伤口吧。血迹和组织要处理干净,辛苦一下了。” 仅凭血液和皮肉组织就让五条悟如此苦恼?若取得样本,仅靠血液就足以通过人类的手段展开诸多研究。 初雪的秘密,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悚然一些。 “嗯,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她决定收敛所有好奇心,只把初雪当作一个普通女孩看待。 “就这样,回见~”通知到位后,他挂断了电话。 表面上那个宿傩的容器已经够麻烦了,这个初雪又是他从哪里找回来的?上面那些人应该还没发现她有问题吧? 搞不好,这颗暗棋比宿傩还要麻烦。她可是五条悟胡诌了个贴身助理的身份、走到哪儿带到哪儿的人。 要是真没问题,还能这么紧张? 那些被五条悟明确指出的危险,反而都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真正令人头皮发麻的,是那些他仍在暗中观察、时刻盯梢,却始终未对外声张其危险性的存在。 如果连最强咒术师都无法确保万全,又有谁能真正置身事外?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恐惧与贪婪,都如瘟疫般快速蔓延。 初雪身上的秘密,究竟是救命的良药,还是致死的毒药,在真正触碰之前无人能够断言。 有些未知还是永远不被人知道为好。 * 深夜,一位身着僧侣服饰的男子独自行走在民宅区的小道上。草履踏过沙石,发出窸窣轻响。 昏黄的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细长,低沉含笑的嗓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仿佛正与人交谈。 可他身边空无一人。 “你也看到了,那晚出现的少女。” 身着袈裟的男人肩宽体阔、身姿挺拔,宽大的衣袍也掩不住他结实的体格。 与本国常见清瘦的僧侣不同,他肌肉紧实、体格健壮,衣物遮挡也显得格外醒目。 无人回应,他却毫不在意,继续阐明自己的结论。 “五条悟使用了领域,依过往经验,漏瑚死于咒术师之手的可能性更大。”他说到这里略作停顿,笑意渐深。 “但漏瑚的死因有蹊跷,没有亲眼所见,谁也不能确认是五条悟杀了漏瑚。我们也有了新的发现,那个少女对我们的吸引力,实在非常奇妙。” 即便相隔一段距离,他们仍能嗅到那少女身上散发出的惑人气息,诱人冲动,唤醒了啖食其血肉的强烈渴望。 难以抵抗的吸引力,源自本能的贪婪。 他对这种贪婪再熟悉不过,那是渴求力量的欲念。令人惊诧的是,它源于一位看似平平无奇的人类女性。 是特殊体质吗? “……是她杀了漏瑚。” 诞生于大地的咒灵为同伴的逝去而悲伤,甚至压过了本能中的贪婪。 花御想为漏瑚报仇,它想杀了那个怪物。 它在悲苦中描摹敌人,“那不是人类,是……怪物。” 作为咒灵,它对那股气息的感知远比人类更加敏锐。 “是吗……”额前带有缝合线的男人瞥了一眼身侧并行的咒灵,唇畔笑意不变,眼中却掠过一丝轻蔑。 区区咒灵,竟也敢称人类为怪物,真是可笑而愚昧。 步入公寓楼,单间房门开启的刹那,却犹如跨入异世界。僧侣与咒灵迈入一片由沙滩与海洋构成的特殊空间。 “哟,真人。”他招手向遮阳伞下的人形咒灵打招呼,“计划有变,下次行动我们有新目标了。” 躺椅上懒洋洋晒着的咒灵微微睁眼瞥他,发出一声疑问的轻哼。 和尚撩开衣摆,坐在旁边的躺椅上,颇有收获般温和一笑。 “五条悟身边那个红发少女,似乎藏着非常有趣的秘密。”他半睁含笑的眼,将整片海滩尽收眼底,“抓回来研究一下吧。对了,说不定对你们来说……她很好吃。” 真人微微一怔,有些好奇。 人类确是咒灵的食物,但像他们这样达到特级的存在,人类的血肉不是必需品。 甚至可摒弃进食,对人类血肉的摄取对他们提升微乎其微。 “特殊体质的人类吗?”比起口腹之欲,他更想触摸对方的灵魂。 和尚闭目休憩,最后回了一句,“等你亲眼见到她,就不会这么想了。” “真期待啊,那位红发少女。”真人从躺椅上一跃而下,兴奋得立刻出门想碰碰运气。 从五条悟手里把人抢过来——真让人期待啊!《 》 24、24 五条悟在下午五点一刻准时来接走了初雪,活得像一位把孩子寄放在托儿所的忙碌家长。 他颇为欣慰地发现这位不省心的救世主小姐并没有在学校里惹出什么大麻烦。 尽管她被自家学生的狗咬了一口。 不哭不闹,接人时也没向他告状,显得很乖,心情似乎也不错。 这是五条悟在会面后仔细考量得出的结论。 内心诡异地升起一股云养孩子的成就感。 他稍作观察,试探性地问道,“和他们一起玩还开心吗?” 倚在靠背上的女孩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瞥他,答非所问。 “要去看小老虎吗?” 小老虎?是指悠仁吗? “嗯,课后辅导,他需要有人指导一下。”五条悟很看好虎杖悠仁,这孩子未来是能为他分担工作量的好苗子。 眼罩下的视线仍在她脸上逡巡,细细琢磨。 这个娇气的孩子气息平稳,笑容柔和,似乎有点困了,可能还有点饿,但她不说。 六眼将初雪身上的信息全数透析整合,五条悟竟觉得有些兴味。仿佛在玩某种养成游戏,比如养女模拟器什么的。 早上送去学校,下午接她回家,根据她的着装、微表情和肢体动作,判断她在学校的体验是否愉快。 嗯,还得佐以学生的电话,侧面窥探初雪有没有背着他搞事情。 “晚上呢?”破天荒地,初雪主动询问他的行程,“课后辅导之后呢?” 一丝微妙飞快闪过,了然无痕,却让五条悟怔住,没有立刻回应。 她也懂得体贴人了?他心想,心中忽的一软。 “有个紧急任务……”他的声音柔和下来,弯下脊背侧身看向初雪。 即便不取下眼罩,也能想象那双眼在柔和语气中会是何等瑰丽。 女孩拧眉,睁开合上的眼睛,挑剔地在他脸上巡视。 “去哪?” 车窗外的光影掠过她的眉眼,黄昏的暖光照在脸上,却透不出一丝温柔。 凛然惬意,兴味盎然。 …… 五条悟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过于关注初雪的美貌了。今天他总是有意无意地盯着她的脸看很久。 这应该不是什么好现象? “你在看我吗?”她微微偏头,上身前倾凑近些,想从男人脸上看出点什么,“多看看也没什么,我不收你钱。” 甚至明显到连感知力约等于零的初雪都察觉了。 “……谢谢?”沉默几秒,男人轻声回应,尾音上扬。 女孩唇角的弧度也随之扬起。 “不客气~我们是伙伴。” “伙伴”这个词,再次让男人抿紧了嘴唇。 挚友线进展意外顺利,但进度总觉得怪怪的。就像被风卷起的气球,七上八下,不知何时降落,何时飞走。 红发披散的绮丽女孩身体前倾,手臂压在皮质座椅上。幽暗的赤瞳向上转动,每眨一次眼,她的手指都在向五条悟的脸靠近。 无限没有阻隔她的靠近。女孩的指尖轻轻点在他的眼球上,碰了一下。 力道很轻,却无端在他脑中轰然炸开,巨响回荡。 他们之间的主权高低,莫名在这一刻交替。 六眼注视着这位大胆的女孩,将她脸上好奇与满足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然后熬夜又哭鼻子?” 他避开了“伙伴”一词,也挥散了这意味不明的氛围。 初雪对他这跳跃的话题没能立刻反应,五条悟像是扳回一局似的,句句踩在她的理智上。 “是乡下哦?你会水土不服吧?” “居住条件没法让你挑挑拣拣。” “哦,还有蚊虫……” 笑容转移到了五条悟脸上。她退回自己的位置,绷着表情,一脸冷然。 “还去吗?”男人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脸颊肉,“现在还来得及去收拾行李。” 初雪狠狠拍开他的手,手臂动作牵扯到肩膀,骨头隐隐作痛。她捂着被狗咬伤的地方缩成一团,痛呼出声。 她捂住的位置是斜方肌,稍一挪动手臂就会牵动那里。伤口被治愈得不见痕迹,但皮肉下的隐痛还在。 座椅另一侧的男人悄然靠近,弯腰俯身,指节轻轻撩开女孩披散的长发,拨开她紧捂的手,掌心完全覆上她的肩膀,指腹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 “咬到骨头了?” 疼痛稍缓,初雪耸动肩膀想甩开他的手,反而被对方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肩胛。 她的脸瞬间扭曲了。五条悟捏的正是被咬的那块骨头!干嘛动手动脚啊! 好可恶的人! 她当即抬腿压在五条悟的膝盖上,鞋尖抵开一些距离,一脸怒容。 “手撒开,捏到骨头了!” 相隔半臂距离,男人低头看着制服裤上明显的脚印,白发微晃。 他没有松手,反而双腿一分,将初雪的脚夹在两膝之间。 “别动嘛,帮你捏捏?” 嘴上虽是问句,手却已覆上她的双肩。手臂动作间,勾勒出他优越结实的臂膀线条。肩膀宽厚有力,即便隔着衣料,也能想象那份充满野性的力量感。 初雪望着近在眼前的美色,忽然沉默,哀叹为何不能用金钱买断这样的男人。 “第一天上学就有烦恼了吗?说来听听?” 突如其来的叹气让五条悟难以揣度。他早已习惯猜测初雪每一个细微表象下的情绪逻辑,总会下意识动脑筋去分析。 面容清冷的女孩此刻显得有些纠结。她调整坐姿,让自己更舒适些,拧着眉,眼神发散,沉吟许久仍未开口。 “说说看?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 凭借合作伙伴的关系,五条悟成功说服了自己。 初雪瞥他一眼,这才慢吞吞启唇,“我想点甚尔那种牛郎,你确实解决了这个难题。” “你把他解决了,我痛失快乐。” 五条悟:“……” 这就是富婆共同的爱好吗?养小白脸。 一丝微妙难言的情绪缠绕在心尖,舌尖抵过后槽牙,舔过上颚,最后被牙尖一下下轻咬。 手指不自觉地随着骤然下沉的情绪收紧,直到手腕被温凉的掌心握住,他才恍然回神。 “啧。”伤患不客气地刺了一句,“伤筋动骨一百天,懂不懂啊?别碰。” 眉眼轻佻的神色冲淡了初雪脸上的冷然。她拂开五条悟的手,这次没有阻力,还顺势将他推到一边。 男人也顺从这力道,退开些许,捏住她被夹住的脚,贴心地为她穿好松动的高跟鞋,妥善安放。 “还去吗?”五条悟指的是晚上去外地出差的事,“是工作,不是旅游。” 初雪没说话,低头在挎包里翻出口红和镜子,找准角度描摹唇形。最后一笔却因车子颠簸划出唇线,在嘴角留下一道红痕。 “在哪里不是旅游呢?”她对镜扭动脑袋,左右检查妆容瑕疵,“只是你需要工作,五条先生。” 他盯着她唇边的口红,看着那抹红被指尖抹去,最终在雪白的纸巾上淡去。 “开心点,先生。”初雪推门下车,“人生短暂,及时行乐。” 车门隔绝了后半句话,声音微弱,但他还是听见了。 …… 驾驶座上的伊地知洁高一路旁听了两人的对话。 即便刚才距离暧昧、氛围微妙,他们的对话却没有丝毫男女之间应有的调情拉扯。 可当初雪小姐下车的那一瞬间,五条先生转头望向她的表情好像也没那么清白。 真奇怪,人离开了才流露出那份隐秘的在意。是他自己还没意识到吗? 任务地点位于偏僻的乡下,银行卡的购买力几乎为零。以五条悟的实力而言,这次出差大部分时间其实都耗在路上了。 没必要准备太多衣服,换一身轻便的衣服,再带一套换洗衣物就足够了。 回到住所,五条悟从冰箱里取出一瓶酸奶,坐在沙发上等待。本以为至少要等半小时,没想到十几分钟后,初雪就已收拾整齐。 她卸了妆容,换上轻薄的长裤,背包容量不大,适合便携。 “走了。”她步履轻快,把背包甩给五条悟,手上拎着一双平底鞋在玄关换上,催促他动作快点。 男人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关灯后,还咬着纸盒包装弯腰穿鞋。 “真当这是旅游啊?”他笑了一下,“特种兵式打卡?”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对她来说去哪儿都是旅游,没有区别。在五条悟作保、人身安全无虞的情况下,无论去哪里都像在看风景。 “因为你很强。” 黑暗中的人影顿住了。 骤然陷入黑暗,眼睛需要适应。初雪看不清五条悟的位置,摸索着推开门,先出去等电梯。 门扉开启的缝隙透进过道的光线,他蹲下身,将初雪脱下的高跟鞋摆正,视线掠过鞋跟,随后转身带上门离开。 她的眼光和品味很好。无论是妆容发型、服饰搭配、鞋子、香水……乃至对实力的挑剔。 他确实是最强。 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这合作伙伴还挺会夸人的,再多顺着她点也不是不可以。 * 去给假死脱身的学生做课后辅导的路上,五条悟顺道买了晚饭。悠仁不挑食,随便选几种速食口味都不会踩雷。 不像某位挑剔的大小姐,对着便利店的饭团挑三拣四,连收银员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最后被五条悟拎着后领,随手抓了几个饭团,结账离开店门。 他还算委婉地提点初雪,“这只是便利店,不是高档餐厅。” 她闻言挑眉,随即皱起脸,一副苦哈哈的表情。 “我不喜欢乡下……” 偏僻地区让她的钞能力无处施展,这会大幅降低生活水平,严重影响度假体验。 “那还去吗?” 出发前,他可以给她多次反悔的机会。一旦上路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去。”初雪咀嚼着嘴里的食物,表情幽怨,背对着他啃饭团。 她语气幽幽地说道,“不跟在你身边,等你回来,我怕是已经死无全尸了。” “唐僧肉,呵呵……” 五条悟:“……” 还挺有自知之明。 人还是要安慰一下的。 “有我在,你死不了的。”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轻快又认真的保证,唇角的笑容显得他状态松弛,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真是个充满魅力的角色,不愧是人气第一,总在不经意间散发成熟男人的荷尔蒙。 就是可惜…… 她捻开嘴里咬到的头发丝,抬眼就看到五条悟头顶那个进度条又涨了一节。 污染中:16% 涨幅了?因为她会死吗? 这金手指有点意思,是在拖五条悟后腿?所谋甚大啊。 “唔……你也小心哦。”女孩愉悦地眯起眼睛,小口咀嚼饭团,“就算是最强的五条先生,也要注意人身安全。” 男人愣了一下,旋即笑出声,只当她是在说笑。 “嗯,我会的。” 什么嘛,一点也不把她的提醒放在心上。 照这个污染速度,五条悟说不定比她死得还早。 要活久一点呀,五条先生~《 》 25、25 少年院事件之后,五条悟的日程更紧凑了。除了本就琐碎繁重、非他不可的特级任务,还有各种会议和试探需要应付。 要隐瞒宿傩容器还活着的消息,抽空为学生授课,每天检查虎杖悠仁的课程进度,偶尔还得带他出去实操找找手感。 哦,还得接送初雪去高专。因为太忙,这段时间的睡眠时间又被压缩,不适合再把她带在身边。 夏季高热即将来临,咒灵诞生的高峰期也要到了。 苦夏倒不至于,就是有点烦躁。 好在学生们都很乖,悠仁活着,每天都在进步;初雪最近也很安静,没再碰烟酒,每天都懒洋洋的待在空调房里,大概是不耐热。 忙碌一天回来,看到最让他操心的虎杖悠仁和初雪两个学生排排坐吃饭团,突然就觉得轻松了许多。 微妙的欣慰感,像含辛茹苦养两个孩子的父亲。 唯一头疼的是这两个孩子相处得并不顺利,一个视若无睹,一个有意示好。 初雪似乎不太乐意和这个世界的人交往,不愿建立羁绊,边缘感略强。 就像现在—— 还是那间幽暗的地下室,两个年轻少年盘腿坐在沙发上,各自占据一边分食饭团。 正处于长身体阶段的少年每天需要大量能量补充消耗,加上五条老师布置的每日课业,体力和脑力消耗都很大。 食量激增,一个饭团两分钟就解决了。 但看上去纤细苗条、浑身软绵绵的初雪小姐,食量竟和他不相上下……这就让虎杖悠仁有些好奇了。 “初雪小姐也在进行训练吗?”犹豫半天,他试探性地问道,“胃口很好呢。” 不妙。 五条悟心里咋舌,光是听到这句话就直觉学生说错了话。 这不等于变相说初雪是饭桶吗?啊,委婉点,吃很多的女孩子。 安静的地下室里,两个男性都听到了吞咽的声音。 “嗯,因为很饿。”她淡淡道,“饿晕就不好了。” 她从袋子里摸出一听汽水,试了几次都因美甲过长而扣不开拉环。 “啧。” 火气渐渐上涌。 女孩子就是这样的,会因一些小事情突然冒火。 会因为鞋带多次散开而气到把鞋子脱下来扔掉;会因为拆解编发不顺利而把头发揉成一团糟;也会因美甲过长打不开易拉罐而恼火。 听着美甲划拉金属的噪音,另外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出声。 脸色纠结的虎杖悠仁不断瞥向身边已气到红温的女孩,很想上去帮忙,却又直觉对方此刻不想让人插手。 纠结着纠结着,只听“咔”的一声,同时“噗呲”一声—— 六眼比虎杖悠仁更早注意到,那个正跟易拉罐较劲的女孩干了什么。 气到失智的初雪直接用牙齿咬开了拉环,过度摇晃的气泡水直接喷溅了她一脸。 “……呵。” 她冷笑着,一边咳嗽,一边吨吨吨把碳酸饮料喝光。空瓶被丢向垃圾桶,易拉罐磕碰在边角,掉在地上。 空瓶滚落的声音让正抹脸的初雪缓缓抬头,盯住垃圾桶不动了。 虎杖悠仁:“……” 五条悟:“……” 真是不懂事的易拉罐啊,不能自己长腿跳进垃圾桶吗? “嗝。” 初雪开始断断续续地打嗝,气泡水一下子喝多了是这样的。 “还…吃吗?”虎杖悠仁犹豫着拿出饭团递过去,“吃东西对打嗝应该有用…吧?” 初雪接过饭团,手指上全是水渍,上衣湿了一块。 “谢谢,这些够了。”她把剩下的饭团向虎杖悠仁那边推了推。 五条悟一直没说话,在一边安静看着。 相处别扭的学生还是让他们自己内部解决吧,只要不打起来,老师都没必要干涉。 就算动手,悠仁也只会赔着笑脸,不会还手的,因为初雪挨不过他一拳。 少年人的眼神总是藏不住心事,远不如成年人那般善于遮掩。他们的目光热烈,无论喜爱还是厌恶,都格外明显。 明显到连对他人注视并不敏感的初雪都能轻易察觉。 粉发少年又一次悄悄抬眼觑向身边的女孩,却猝不及防对上了她的眼睛。 他慌忙低头,借啃咬饭团的动作遮掩自己的脸。 那一眼回望,搅乱了一池春水,让虎杖悠仁心跳乱了节拍,在乱七八糟的思绪中反复回味着她的眼神。 啊……好丢脸。 装作没事才是最优解,这下肯定会被当成没礼貌的偷窥狂了吧。 t^t “你……”她停顿了一下,斟酌用词,“算了。” 别这样就算了啊!我想听! 少年蹭地挺直腰板,转向沙发另一侧,眼中的光亮让初雪疑惑地抬头,确认现在是不是艳阳天。 “没关系!但说无妨!无论是指点还是夸奖,我都会虚心接受的!” 言辞激烈得像要上台发表获奖感言。 啊?初雪略微迷惑。 谁要夸奖你啊?有钱拿吗? 不过……真不愧是热血少年漫的主角啊,瞧这干劲,这眼神,标杆楷模了属于是。 她本没什么要问的,只是注意到对方一直偷偷看自己,想问问他在纠结什么。 她又不是什么看一眼就收钱的人。欣赏美丽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这不正好印证了自己的美貌无人能挡吗? 想看可以,不用这么遮遮掩掩的,这不丢人。 “喜欢看我的脸不用这么偷偷摸摸,这说明你很有品味。”女孩撩开颈边的长发,暗香浮动,馥郁的香气随动作荡漾开来。 “想看就看。”饭团转到另一只手上,初雪伸出一指点向愣怔的少年,“被我吸引又不丢脸。” 你可以说她得意忘形,但那藏着娇矜与高傲的眼睛缓缓眨动,让怦然心动的少年无法克制眼神随她而动。 本意只是不想冒犯她,又忍不住想看她才遮遮掩掩。原来初雪小姐是为自己的美貌感到骄傲的类型吗? 自信得意的她像猫一样,看人的眼神很不客气呢。 “初雪小姐不介意吗?”虎杖悠仁咽下食物,放下捧着饭团的手,“这样被人看着。” 不会感到困扰吗?他想问的是这句。 咦?好像还没人问过她这种话,主角就是心思细腻啊。初雪心中点头,诡异地升起一丝微妙。 “容貌天授,我有能捍卫它的手段。”她轻点自己的脸,笑容全然灿烂,毫无阴霾。 “还没有人敢用下流的眼神看我呢,小心五条先生扇你巴掌哦。” 轻飘飘地说出了指使人的话,却因那惊人的美貌让人难以升起抗拒的想法。 “嗯?叫我?” 自觉退出谈话、认为学生矛盾该内部处理的教师,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从手机屏幕上抬头,做出反应。 没注意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说你超厉害的。”初雪三两下把饭团解决掉,擦擦嘴巴,“夸你呢,五条先生。” 她扭过身躯伏在沙发靠背上,朝他摆手。昏暗的日光灯倾泻在她身上,为红发覆上一层柔光。 整个人突然就有了温度,那种若即若离的疏冷骤然驱散。 果然还是和同龄人更有话题?五条悟思忖着,觉得以后可以多给悠仁和初雪创造相处时间。 热血少年漫的阳光型主角,对初雪这种阴暗小女孩简直就是绝杀嘛。 算了下时间,也差不多该出发了。 将手机揣进口袋,五条悟向趴在沙发上的初雪招手。 “要去郊游了。”他笑着开玩笑道。 他好幽默。 真亏他说得出口啊,闭塞的乡下有什么好玩的?除了空气比东京新鲜点,其他根本没法比。 要不是担心小命不保,谁愿意跟五条悟一起上班呢? 刚换的衣服被汽水浸湿,黏在胸口怪难受的。不过想到这个天气很快就会蒸发,也就忍了。 “初雪小姐!” 主角叫住她,声音雀跃,不用回头也能猜出他现在笑得像个幸福的傻瓜。 算了,听听吧,就当是遗言好了。 初雪停下脚步,身体没转过来,只是侧首瞥来一个眼神。 “玩得开心!还有……”少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垂下视线,“期待下次见!” 又开始偷偷摸摸地看她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收他钱。 呆头呆脑的,是被五条悟打傻了吗? 少年蓦地抬头,那双金色的瞳眸在暖光映照下,镀上了一层柔软的、让初雪恍惚的情绪。 热烈如潮,欢喜似水,悄然漫入她的眼底。 阻隔赤潮的冰层骤然裂开一道缝隙,她恍然意识到那是什么。 啊,那是……喜欢。 …… ?! 瞳孔骤然紧缩震颤,她感觉自己浑身如过电般一麻,心跳乍然失控。 主角,喜欢我? 待意识确认后,从内心深处涌现的并非雀跃或羞涩。 而是杀意。 根植于核心的制约被触动,流淌于海潮之下的淤泥被冲上浅滩。心脏被某种复杂的情绪充斥,酸涩鼓胀,隐隐作痛。 喜爱,让她感到了难言的疼痛。 “嗯……” 她虚软着嗓音,仓促回以一个僵硬的笑脸,随即匆忙离开了地下室。 “初雪?”匆忙小跑、甚至在石阶上差点摔倒的身影,引起了五条悟的注意。“小心点啊。” 人已经跑远了,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咦?悠仁脸上也没长第二张嘴啊?难道是小太阳功率太大,把阴暗的小章鱼给晒死了? 落荒而逃啊初雪,交个朋友怎么还扭扭捏捏的。 救世主小姐可不能临阵退缩啊,下次把悠仁也一起带上吧。《 》 26、26 伊地知洁高在停车场焦急等待,时不时抬手看表。五条悟在时间观念上向来对自己宽容,守时这种规矩从不放在心上。 迟到早退是家常便饭,可苦了身边人。作为辅助监督,伊地知跟随五条悟工作十余年,至今没能适应对方那随心所欲的行程安排。 砰—— 车门打开的声音让他一惊,弯曲的脊背瞬间挺直。转头一看,来人并非五条先生,而是初雪小姐。 她钻进车里,靠左窗坐定,把自己缩成一团。这是她的习惯,虽不理解,但尊重。 瞥一眼时间,伊地知更着急了,“五条先生临时有事吗?没看到……” “嗨嗨~来了。”车门再次打开,晚到的男人长腿一迈,径直坐在后座中间,关上门。 “是,那么现在就出发了。”伊地知松了口气,心里默算着在不超速的前提下,开多少迈才能赶在列车出发前到达车站? 专心赶路的他,已无暇顾及后座两人的对话。 赶不上列车的话,五条先生会生气的!!! 可恶!明明就是他自己在拖延时间! …… 不对劲。五条悟心想。 她虽然一上车就缩起来,但这次不一样。别问为什么,纯属感觉。 头发都乱糟糟的,梳起来不怕疼吗? “初雪。”他靠近一些,又隔开一拳距离,“肩膀又疼了?” 在楼梯口擦肩时,他就瞥见她脸色不佳,说慌乱不太准确,若非要贴标签,大概是……失控? 除了被狗咬到骨头,他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刺激到她。总不能是因为悠仁那句“下次见”吧? 呃……或许真是这样?阴暗小章鱼被晒干巴了,得回海里泡泡水。 “……”脑袋动了一下,交叠的臂弯里露出那张蔫哒哒的脸,“我受到工伤了,快赔钱啊。” 五条悟:……怎么没晒死你。 他还是及时送上安慰,“你可以下次见面给悠仁一巴掌。” 明知下次见面是她的雷点还刻意强调,这哪是安慰,分明是伤口撒盐。 “换一个,我能打你一巴掌吗?”她眨眨眼,很认真考虑这个可能性。 男人倾身靠得更近,唇角笑意扩大,竖起的白发微微晃动。 初雪闻到了他身上浅淡的香水味,冷调雪松,清冽中夹杂一丝甜意,因为他刚才吃了糖。 “不可以。”他拒绝得干脆,“要尊敬师长。” 你也算师长?初雪眼睛睁得溜圆,明明白白传递出这句话。 “五条老师,名副其实~”他得意道,唇角笑开,露出些许齿尖,带着点尖锐感。 看上去能轻易咬穿皮肉,牙口一定很好。 “不舒服的话就睡觉吧。”想起什么,他从换挡杆旁的箱盒里摸出一张便携湿巾递给初雪。 “脸上黏糊糊的,擦擦。” 像个阴暗糖浆小章鱼。 她接过湿巾,撕开包装袋胡乱抹了几下,蹭下一层浅浅的紫色,是刚才喝的葡萄气泡水留下的痕迹。 将湿巾丢进纸袋后,她倒头就睡。中途迷迷瞪瞪被拉起来过安检,上了列车后没那么困了。 但还是趴在桌子,把脸埋进臂弯里,蔫哒哒的,提不起劲。 初雪在漫画世界里从未乘坐过这种列车,连地铁也极少使用。若不是急需睡眠,她大概会兴致勃勃地把整辆车逛个遍。 自从被救世主捏造出来,千百次轮回中,她第一次感受到心脏部位的疼痛。 她本不具备人类的生理需求,五脏六腑除心脏外都没被捏造出来,自然也不会产生相应的疾病。 本以为百毒不侵的“人”,居然会被无形之物刺痛。本以为痛觉被莫名调高就已够怪了,现在更是怪得离谱。 此刻她无需多想,睡觉,多睡一会儿,让心脏自行愈合、适应疼痛。等醒来再敞开肚皮狠狠宰五条悟一顿,吃到他破产。 初雪的过去是一片空白,仅靠着造物主允许知晓的一点点记忆,才得以让自己一出生就能独立存活于异世界。 喜恨嗔痴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看不真切,只有模糊轮廓。 救世主留给她的心脏是特别的,里面有她看不懂、也触摸不到的东西。 但今天,她的心脏被击中了。 被主角的话语、其中蕴含的喜爱,冲垮了心脏的桎梏。 救世主的力量自她出生起便作为保护存护着她,但今天,她却遭到了救世主“爱”的攻击。 被这份爱伤得心脏发痛,浑身都疼得厉害,几乎喘不过气。 疼得只能躲起来掉眼泪,假装自己在睡觉。 后来,也真的睡着了。 …… 男人手上的杂志举了许久,一页都没有翻。路过的乘务员颇感奇怪地瞧了眼这个蒙着眼睛看杂志的乘客,多看两眼,并未出声打扰。 隔着一层布料并不影响他的视野,他的眼睛太好用了,偶尔五条悟也会苦恼它带来的微小压力。 其实不止视力,听觉也很敏锐啦。 所以初雪趴在桌上悄悄哭泣的声音,他是听见了的。 这孩子要面子,或许连自尊心是什么都还没完全搞明白,但真的,自尊心超强。 强到让他莫名觉得,一旦触及,就会让她碎掉。 不想被听见,不想被看见,不想被安慰。五条悟就如她所愿装聋作哑,但这不意味着他乐意一边看杂志,一边听着小朋友呜呜咽咽的哭声而无动于衷。 在这种不能作出反应、连说话都需斟酌的特殊场合,五条悟选择了放空自己,开始梳理初雪的信息档案。 归档、整合,模拟她的人格,延续接下来的计划。 现在束手无策,只是因为掌握的信息太少。下次一定能以朋友的名义解决这种棘手问题……吧? 待他回神,才注意到不知何时起,耳边已经听不到压抑的呜咽声了。 一页未翻的杂志被轻放在桌上,男人单手托腮支在桌边,侧身看着睡着的初雪。 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被披散垂落的红发吸引。 很奇怪,五条悟想。 他好像每次看到初雪的头发垂落在地时,都会忍不住纠结。 那或许是洁癖,大概。 他没多想,也不细想。 但他还是、再一次弯腰,将她垂落在座位下的长发轻轻捞起。 手感微凉、柔顺,光泽温润。发丝从指间溜走时如水流滑过,像流动的血,是非常漂亮的颜色。 “呼……” 瞌睡会传染吗?五条悟觉得自己也有些困了。 睡一觉吧,几个小时的车程也确实无聊。 他伸手调整了下眼罩的位置,伏在桌上,也陷入睡眠。 在困意袭来前,五条悟忽然想到一句形容初雪的话:一捧被血浸透的雪。 可怜又可爱的。 …… 〖她是最可爱的:-)〗 污染中:20% * 睡了一觉非但没有恢复神采奕奕,反而更加蔫哒哒的了。 她脚步虚浮地跟在浅眠后便精神焕发的男人身后,走三步才能赶上他一步。 距离越拉越远,初雪面无表情地停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五条悟走出数十米远,才后知后觉地停下来。 他像唤小狗似的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快跟上来。 初雪:“……” “饿了吗?” “吃点什么?” “今天允许你喝酒哦。” 三句话,成功把初雪钓了过来。 还是小跑着过来的,眼睛亮晶晶的,虽然努力想掩饰期待,但脸上的笑容根本压不住。 有点可恶啊,老师这么殚精竭虑为她考虑,居然连一瓶酒都比不过? 决定了,试试那招吧,酒后吐真言! 五条悟根本想都没想,作为老师,试图灌醉“学生”来套话的行为,实在是十分令人不齿。 是想让人报警抓起来的程度。 结果喜人。三瓶清酒下去,初雪只是脸颊泛红、眼睛湿润的程度。被提问时思路清晰,逻辑完整,完全不像是喝醉的人。 啊,忘记了。五条悟想起初次见面时,她喝伏特加跟灌白开水一样豪爽的喝法。 啧,失策,让她爽到了。 “五条先生……” 一脸餍足的初雪捧着脸支在桌上,声音带着微醺的懒散,“想听什么?” 五条悟一怔,随即轻笑出声,靠在椅背上啜饮果汁,没有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发问。 “唔…真敏锐,好聪明啊。”他的夸奖显得有些敷衍,“老师刚才还担心你会被人骗得分文不剩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嘛。” 酒精蒸腾,醉意上涌,她的脑袋顺着胳膊滑落在桌面上,“过时不候,机会难得哦。” 眼睛眯起的人嘟起嘴巴,带着点娇蛮,“我没那么好讲话的。” 有点任性,还不讲理。 原来她也知道自己浑身都是刺吗? “初雪小姐,你不觉得比起五条先生,五条老师这个称呼更合适吗?” 他在女孩睁大眼睛、茫然无措的时刻,诱哄般地轻声慢语提问, “叫老师吧,呐?” 玫瑰带刺,记忆有人,都没关系。 花梗上的刺,他会亲手拔掉。 记忆里的人,他会彻底顶替。 你记忆里的老师很重要?这么久远的东西也该换新了吧?年轻人就要追求潮流时尚嘛,多看看、多对比。 他五条悟还能输给其他人? 必不可能。 取代老师的身份地位,得到初雪的信任,再解开她的心结,计划通! “……” 初雪睁着那双漂亮的红眼睛看他,每次都到极限才肯眨眼。 是错觉吗?她眼睛亮晶晶的,水光湿润,是在忍着不哭出来,还是高兴得快要哭了? “嗯……给句回应呢?”五条悟放下空杯,双手环胸,嘴角笑意渐深,“说点什么吧。” 分明已是胜券在握的姿态。 “老——” 他突然插进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嘛,还是交朋友比较好?” 语气比刚才那句叫他老师还要认真,仿佛这句话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呵。”初雪冷笑一声,脸上的动容顷刻消失,“交朋友?你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讨厌了吗?” 前所未有的毒舌。 什么泪光水光,眼神立刻犀利起来,气得想给他一巴掌。 “但是初雪小姐肯定很喜欢老师吧?” 五条悟有恃无恐,悠然惬意。 对面的男人轻点自己的眼睛,“你的眼睛很诚实呢。” 气氛陡然怪异起来。初雪垂眸眨眼,又抬眼盯住他,看得目不转睛。 “你说得对。”她点头,“我很喜欢老师。” 视线漫无目的地扫过眼前,不聚焦,思维发散着。 她支起脑袋,眯眼冲五条悟笑得恶劣,再次重复,“我很喜欢老师。” 视野中,五条悟那毛绒绒的脑袋上顶着的字开始变动。 污染中:21% 初雪笑得嘴角咧开,酒精作用下皮肤更红了。 “嗯!我超——喜欢五条老师的!” 污染中:23% 什么啊,原来五条悟身上的污染是可控的? 真好奇呀,如果把喜欢五条老师这句话说一百遍,污染条会爆吗? “说一百遍也太过了吧?”五条悟挥挥手拒绝,但脸上的表情却洋溢着极大的愉悦,“老师也没那么好说话,不可能因为说一百遍就允许你抽烟喝酒。” “……我讨厌老师。” 喜欢来得快,去得更快呢。 “真善变呐,戒酒吧,烟也不许抽了。” 听令和听话,五条悟总在这两者之间让初雪无意识做出抉择。 他不是没意识到,但他认为这都是小问题。 五条悟会把初雪扭回来的。 一定会的,他就是有这个自信。《 》 27、27 酒后的微醺让身体轻飘飘的,走起路来仿佛快要飞起来。心脏滚烫,热血在皮肉下涌动。 初雪感觉自己现在无比快乐,棒极了。 甚至兴奋到想做点蠢事,考虑到还有一个五条悟,她忍了。 列车到站后去吃饭,主要是为初雪考虑。五条悟的消耗量还没夸张到几小时就饿。 说来也怪,初雪既不锻炼身体,也不爱动脑筋,没有消耗是怎么做到胃像无底洞的? 食量每天都在增长,这章鱼还是个变异的吗? “可以抽烟吗?”为表诚意,她还特意加了一句老师。 烟酒就是要一起上才够味,光喝酒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当着老师的面问能不能抽烟,很大胆啊。” 他嬉笑着摇摇手指,逗弄似的拒绝了初雪的请求。 “不行,今天允许你喝酒已经很出格了。抽烟的话肺会变成黑色的,超——难看的。”他语气夸张地形容黑色的肺。 他还是有点幽默在身上的。初雪噙着笑,听这个讨厌烟味的男人向抽了上百年烟的自己谆谆教导吸烟有害健康。 五条悟的教学风格别具一格。从一身反骨的学生变成教书育人的老师,他依然是最离经叛道的那一个。 当着他的面开他玩笑、骂他笨蛋、贬低他,这人总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笑得比谁都没心没肺,却心如磐石。 “嗯嗯。”初雪敷衍地应了两声,算是捧场,“接引人呢?” 离开站台走了一段路,她左右环顾周围的建筑,评判这里的老旧与落后,比东京的郊区差远了。 应该到乡下了吧?初雪这样认为。离开站台后环境越来越差,她能理解商圈围绕站台是为促进消费。 她从没去过银行卡不能消费的小地方,所以当跟着五条悟吃完饭出门时,还以为快到任务地点了。 吃饱喝足,她有点困了,想睡觉。 “乡下?还早呢。”常年在全国各地出任务的五条悟早就适应了城乡差异,但这句话提醒了他,这个时间点,当地对接人该到接头点了。 他打开手机,从一堆信息里翻出任务接引地点,点开地图确认在附近后息屏。 走了几步,忽然感觉少了点什么。 两条腿的章鱼呢? 五条悟纳闷地回头,看见初雪蹲在原地。心中猛地一跳,想到她随地乱蹲、头发落地的样子就心塞。 下意识看向她脚边——很好,知道乡下不干净,蹲下时终于记得把头发收拢起来了。 “起来,上车再睡。” 吃饱就犯困,说起来她最近是不是睡得太久了?怎么有人苦夏的表症是嗜睡啊,太没出息了吧。 初雪一脸呆滞地跟上来,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阿巴阿巴阿巴……” 看上去又笨又呆,很好骗的样子。这种时候问她银行卡号,肯定会如实招供吧? “这次任务在剧情里吗?” 是的,五条悟就是趁人之危的糟糕大人。 他根本不管之后对方如何恼羞成怒,满脑子只有剧情、剧情、剧情。 “呜啊……不在。”初雪轻轻怪叫一声,引来男人的侧目。 他放慢速度靠近些,一边好奇观察,一边不依不饶地追问。 “下一个要死的咒术师是谁?” 除了咒术师,五条悟不关心其他人的死亡,但他会根据死者倒推受害范围。 希望死的人别太弱了,不然他都不知道如何根据那人的实力推导事件规模。 冷漠吗?或许吧。他不能救下每个人,只能优先救利益最大化的那些。 道德只能绑架有道德的人,他可以适当降低底线。 反正…… “吉野顺平……”身边的女孩走路歪歪扭扭,嘴巴嘟嘟囔囔,像个醉汉。 嗯……吉野顺平?这人谁?完全没听说过,是太弱了吗?一级术师不多,他还是能记得一些名字的。 难道是二级以下的咒术师?京都那边的吗? 五条悟颇为苦恼地捏着下颌,脸肉嘟起,可爱又怪异地在思考这个名字。 算了,交给伊地知吧! 调查信息这种文史类事务他根本不擅长,就该交给更合适的人。 “那……五条悟是被谁杀死的?”他问得漫不经心,轻描淡写得像随口玩笑。 “……” 捕捉到关键词,初雪立刻从浑浑噩噩的困倦中清醒,眼神警惕地盯着五条悟,闭嘴不答。 “我真的死了啊?”他从她的沉默和警惕中得到答案,轻慢的表情褪去,一脸惊诧好奇,“哈哈,真逗,不会是两面宿傩吧?” 初雪撇过脸,不再看他。 他又知道答案了,因为初雪一点也学不会撒谎。 沉默和转移视线,都是另一种回答。 余下的那点睡意被五条悟几句话驱散得一干二净,初雪又变回吃饭前那种蔫哒哒、没头脑且不高兴的状态。 她像个蘑菇,扎根在阴暗角落默默播撒孢子,被人踩一脚也只会扁扁地溜走。 现在正憋屈的、沮丧着脸,跟在五条悟身边,一看就知道满脑子都在使坏。 一旦把她看作阴湿章鱼,就真的显得有点笨笨的。 说起来,为什么初次见面的时候会觉得她是个八百个心眼子、满腹黑水的坏女人呢?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一个只会躺平花钱的人,是聪明不到哪里去的。 悠仁有点拧巴,初雪又太好骗。唉,道阻且长啊。 五条悟叹了口气,掌心轻轻拍在初雪的发顶上,又因手感不错,一通乱揉把她的头发搞得乱七八糟。 身高差摆在那儿,他的手搭在她脑袋上高度刚刚好。掌心下的脑袋随着揉弄微微晃动,她把头垂得更低了。 胸口起伏很剧烈啊……她不知道咒术师的五感在一定程度上也会被增强吗? 这么生气,不会又偷偷躲起来掉眼泪吧? 她在哭吗? 五条悟停下来,弯腰探头探脑地去瞧初雪低垂的脑袋,想看看她有没有在偷偷哭。 眼泪没看到,倒是她鼓着脸气嘟嘟的样子还挺可爱。 初雪:“……” “你好讨厌啊!”她哇的一声哭出来,跌跌撞撞奔向路边的商务车,拉开车门就钻进去哇哇大哭。 五条悟:“……” 要不然,下次还是自己一个人出差吧?让这只阴暗小章鱼被悠仁晒死算了。 车边站着一位西装社畜,和伊地知洁高一样被吸了魂似的憔悴,一看就是接头人。 五条悟走过去三言两语对接完信息,转身上了车。 前座的司机兼辅助监督纠结又好奇地瞥向缩在角落里呜呜哭的女孩,向五条悟投去探究的眼神。 看什么?又没动手。男人嘴角的笑容往下撇,眼罩下的视线有如实质般扫过司机,立刻让他一个激灵,赶紧启动车子。 她哭得很投入,浑然忘我,委屈得不得了,颇有种撕心裂肺、死了恋人般的悲痛。 其实也就是抹不开面子,这么点小事也值得哭成这样?娇纵任性,总是不分场合想搞点恶作剧。 要不是脸长得好看,笨成那样还想做坏事,早就该被抓起来了。 唉,要做坏人就坏到底嘛,才刚开头就这么不禁吓。坏女人的眼泪是用来骗人的,用眼泪淹死人是什么笨蛋下下策啊? 伤脑筋哦,该教她点什么呢? 五条悟苦恼,五条悟思考。 然后他放弃了思考,因为他突然领悟:总是想笨蛋是会被传染的。 他要是变笨,咒术界就完蛋了,拯救世界也完蛋了。 “19岁还哭鼻子的话,就真的是小孩子了。”他伸手戳了一下把脑袋埋在膝盖里的人,语气不算说教。 可哭得稀里哗啦的人根本分辨不出五条悟的语气,她只觉得这个人在嘲讽她长不大、幼稚、可笑。 像被妈妈丢下的孩子,野蛮生长,却仍显露着被丢弃时的那些特质。 她哭得更凶了,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压在心底最深的东西如山崩海啸般冲垮所有阻挡。 两人距离太近,那双眼睛从臂弯缝隙里露出来,让五条悟无处可躲。 本来只是调侃缓解气氛的话,在对上那双澄澈却盈满泪水的眼睛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不该这么说。 因为初雪看上去真的很难过,眼睛里藏着的“淤泥”都流出来了,睫毛被泪水沾湿,袖子也浸透了一片。 五条悟这才发现她真的很能哭,甚至真切地疑惑,这样哭下去会不会脱水? “你快点死。”她抽噎着,可怜巴巴地带着哭腔对五条悟说。 有点恶毒了。但综合考虑下,他判断初雪只是在说气话,她不想看见自己。 他死了,轮回很快就会结束,不会再有人强行跟她组队,逼她拯救世界。 真是气昏头了,连这种话都敢说。 他敲了一下初雪的头,力道有点重,脑袋都被压下去,又抬起来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眼泪不止,身体因哭泣颤动,整个人缩成一团,看上去更可怜了。 “这句话我可不能当没听到,很危险啊,收回去。”他屈指做出驱散的手势,捏着初雪的肩扶她坐端正。 她在五条悟面前看似总在挑衅激怒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实则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五条悟就像养了只小动物似的把她带在身边,时不时伸手逗弄两下。 而当他认真起来,哪怕初雪正气得头顶冒烟,也只能乖乖任他摆布。 就像现在,她一边哭,一边老老实实地坐正身体。 即便刚才还对五条悟说出“快点去死”的话,却还是顺着他的心意收敛姿态。 很窝囊,很没出息。 但五条悟却很满意。他又拍了拍初雪的脑袋,手臂支在腿上,歪着头跟她交流。 “不会又在想着使坏吧?” 她抽噎着,一脸沮丧地摇头否认。可五条悟却按完全相反的意思去理解。 哭成这样还撒谎说不记仇?她是不是忘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他沉吟片刻,忽然“嘶”地抽了口气,悟了。 初雪好像每哭一次,都会表现得更笨拙一点。怎么别人都是进化,她倒退回去了? “呜呜呜,我想回家。” 虽然不知道五条悟具体在想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那声“嘶”听起来就像嘲讽唏嘘,让初雪彻底绷不住了,眼泪又往下掉。 可人还是坐得笔直,他的手还搭在她肩上呢。 五条悟:“……” “你还记得这是在出差吗?” 初次见面怎么会觉得她是个坏女人呢?这根本就是个长了张漂亮脸蛋的幼稚鬼。19岁?9岁还差不多。 “不准哭了啊。” 初雪:“嘤。” 她捂住嘴巴,又缩回去cos蘑菇了。 真的,就该让悠仁这个克星来治治她,。《 》 28、28 她在车上一路哭哭啼啼,睡睡醒醒。五条悟和当地辅助监督的交流,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直到睡得腰酸背痛,被颠簸的路段扰得再也静不下心,才坐起来开窗把脑袋探出去。 无视司机的劝告,她将整个上半身都探出窗外,伸手去撩路边垂下的枝叶。 鼻尖嗅到清爽自然的气息,心情陡然上扬。 五条悟让司机别管她,两人继续就任务信息报告讨论,任由这个睡醒就让人操心的女孩自娱自乐。 初雪跪在座椅上,根本不管鞋尖有没有蹭到五条悟的裤子。心情豁然开朗的她,注意力已被乡下淳朴干净的气味完全吸引,脑袋左右转来转去。 凌晨五点多的天色仍显幽暗,蒙蒙亮中湿气弥漫。乡野植被缀满晨露,车子驶过林间小路,触及的枝条打湿了她的手。 凉凉的,沾着细屑与灰尘,是城市里没有的味道。 眺望远方,视线越过起伏的绿色林海,雾气深处,初雪看到了依山傍水的村落。 这景象像极了小说中的深山老林、天然宝地。要么出现不得了的人,要么发生不得了的事。 那不会就是他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吧? 她有点期待了。 * “巫河村,据信息记载约有近三百年历史。”辅助监督山本石一郎已将全部信息熟读于心,“这里相当封闭,没有任何现代设施。如果要进行调查,请带上充电宝,以防断绝联系。” 说着,他将事先准备好的充电宝收纳袋递给五条悟。 “呜呼!好原始的山!” 初雪把行李包丢给五条悟,越过两人就要奔向雾气弥漫的山林,却被人拽住后领拉回来。 “继续吧。”五条悟把人拉回,昂首示意山本继续,“那个事件的报案人呢?” “死了。先后派去调查的咒术师无一生还,目前已死亡三人,其中两位是咒术师。”憔悴的辅助监督推了下眼镜,眼神疲惫。 初雪试图跟揪住自己衣服的人较劲,掰了半天,她倒是气喘吁吁。 “都是一样的死法吗?”报告他看过了,血肉消失,只剩干瘪皮囊。“那两个咒术师的尸体找到没?” “没有,无法回收。”山田石一郎稍作停顿,整理信息,“第二次派遣的咒术师为二级水平,除祓除调查外,还肩负调查上一位咒术师的死因。” “因为两个人都下落不明……” “所以任务才交给我?”五条悟接上他的话。 “……是的,麻烦您了。” 憔悴的辅助监督摘下眼镜,从口袋捏出折叠好的眼镜布擦拭镜片,语气沧桑疲惫。 “巫河村有点特别,他们不排外,推崇母系为尊。据线人在附近村庄调查,这里可能……” 社畜戴上眼镜,慢条斯理折叠好擦拭布,声线蓦地生冷低沉下去: “存在一个至少一百年历史的特级咒灵。” “请小心,两位。” 他退后一步,向两人深深鞠躬,随后一言不发回到驾驶位,启动车子离开。 五条悟收回视线,松开初雪,“一百年啊……” 老古董了,还挺会藏,真是人灵地杰的好地方。 “好耶!爬山!” 人还没蹿出去,又被五条悟攥住,沿着乡间小道向村落走去。 晨雾未散,前路漫漫,两人的背影渐入其中。女孩娇纵不满的咋呼声在雾中传开,男人三言两句驳回她的抗议。 雾气中,可见度其实并不差,但五条悟还是以防万一拉着她。巫河村疑似存在百年咒灵,这种东西说不定比起自己,会更先盯上“唐僧肉”——初雪。 在咒灵眼里,她闻起来大概就像大补的仙丹妙药吧。 “呐!老师!我们要伪装成什么身份混进去?”一堆信息里只听进去只言片语,初雪满脑子只有玩乐,把这次任务当作一场奇妙冒险。 五条悟被这个问题拽回发散的思维。 “父女吧。”他开玩笑地说。 初雪:“……” 她脸上的笑容一僵,无语凝望。 “你把眼罩取下来,没人会相信你是三十岁的人,还不如实说兄妹呢。” 他点点头,煞有其事,“嗯,那你喊声哥哥?” 视野内没有丝毫咒力残秽,干净得像张白纸。什么都没有,反而比有一点更可疑。痕迹清扫得太彻底了,还是个有洁癖的咒灵吗? 他心里想着任务和信息,计划接下来的行动,随口一说的话就当放松脑子,并不指望对方听话。 初雪只要乖乖的不乱跑,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他就怕一不注意,救世主就被吃掉了。 “哥哥。” …… 脚步忽地停住,两人交错的手臂瞬间绷直,也让走在前面的初雪不得不停下。 “走啊?”她回头催促,“停下干嘛?” 自然得不似作伪,也不像捉弄。这让五条悟刚才那些关于任务的思绪全被推到一边,他一遍遍回想那句“哥哥”。 兄妹真的很适合,他想。 一旦安上这种关系,连初雪做的那些恶作剧都能全盘接受了。哥哥的滤镜真强大,连阴暗小章鱼现在看起来都觉得可爱起来了。 好吧,连生气都很可爱。 这一招真厉害啊,五条悟感叹她的新手段。绝对是在决战中突然喊出来会让他分神的隐藏绝技。 真狡猾,女孩子都像她这样玩心眼吗?有什么手段全都用在他身上了。 “怎么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乡下人不都该起早贪黑、勤快干活的吗?这都几点了?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初雪一边嘀咕,一边四下张望。 田埂间空荡荡的,村路上也寂静无人,整座村子安静得如同深夜,连一声犬吠都听不见。 她用手肘轻轻撞了下五条悟的胳膊,压低声音说:“快用你那个无敌的六眼看看呀,这里太不对劲了。” 五条悟低头看她,脸上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可那笑意却莫名让初雪后颈发凉。 她下意识放慢脚步,想从他手中抽出手腕,却反被他扣住指缝,变成十指交握的姿势。 稍一挣扎,就能感受到他投来的目光,紧得像无形的绳索。 ……有点恶寒。初雪在心里暗骂。五条悟一进村就变得怪里怪气的,该不会已经中招了吧? “喂!你说话啊!”一想到连五条悟都可能着了道,初雪顿时慌了神,语气也急促起来,“你发现什么没有?这里到底——” “叫哥哥。”他轻飘飘地打断她。 “……现在哪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你刚才是不是——” “要叫哥哥。”五条悟又一次截住她的话头,嘴角那抹笑让她头皮发麻。初雪咽了咽口水,全身绷紧,在他无声的注视下挣扎几秒,最终还是怂了。 “哥哥……”她小声咕哝着,缩起脖子避开他的视线。五条悟这状态太诡异了,这村里的咒灵有那么厉害吗?他们才刚进来,连调查都没开始,他就变成这样了? 为什么中招的不是她!要是五条悟折在这儿,她一个人岂不是要跟着陪葬?这分明就是九死一生的便当剧本! 漫画里根本没有这一话,所以他们一定能逢凶化吉平安无事的对吧! 从进村到现在不过几分钟,初雪已经吓得缩手缩脚,说话也细声细气,草木皆兵的模样全落进五条悟眼里。 一惊一乍的,倒是挺可爱。 他其实没打算做什么,只是多盯了她一会儿,她就缩着脖子,一副又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模样。 眼睛滴溜溜地转,悄悄打量他的表情,还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笨拙得让人想笑。 “要叫哥哥。”他又强调了一遍。 “哥哥……”初雪连声音都带了颤。她手指僵硬,全身紧绷,呼吸都乱了节奏,显然吓得不轻。 五条悟轻笑一声,忽然松开了手。就在初雪心神稍缓的刹那,他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手臂环过她的肩,指尖若有似无地搭在她颈侧。 “别紧张呀,初雪。”他捻着她一缕长发,语气漫不经心,“放轻松,人这不是来了吗?” 他托起她的下巴,逼她看向前方——窄路那头,正有人朝他们走来。 是人是鬼还不知道呢!还有你,五条悟! 初雪心里骂骂咧咧,身体却诚实地缩在他怀里,根本不敢直视那个逐渐逼近的身影。 乡下村子里的路实在太窄了,狭路相逢,总要有人让道。不管谁让谁,都让她心惊胆战。 “五条悟,你想想办法啊!”她揪紧他的衣服,时不时偷瞄一眼越来越近的村民,紧张得指尖发白。 可五条悟却像在散步一样轻松,完全没有危机感。“哪有妹妹连名带姓喊哥哥的?对哥哥要尊敬一点啊。” 他到底在搞什么!这时候还玩过家家,别把自己玩死了!死了也别拖上她啊! 眼看村民已经走到几步开外,五条悟还在不紧不慢地指导她演角色扮演,初雪急得简直想往地上一坐,放声大哭。 察觉到怀里的人抖得厉害,睫毛不停颤动,泪珠都快滚下来了,五条悟这才收敛了几分。 逗她确实有趣,但真哭起来可就麻烦了。 “别怕,别乱跑。”他低声说。 这时候村民已经走到五米之内,一脸诧异地打量着搂抱在一起的两人,挠了半天头才犹豫着开口。 “你老婆怎么哭了也不哄哄啊?” 五条悟:“……哈?” 他连父女和兄妹的剧本都准备好了,怎么一上来就变成夫妻了?他们哪里像结了婚的人?这人长眼睛是瞎了吗? “不是——”他试图解释。 “亲爱的,我有点不舒服……还有我们的孩子……”初雪忽然仰起脸,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三分疲惫六分哀戚,还带着一分决绝。 居然演上戏了。 但她的手放在小腹上是什么意思?晚上吃太多不消化吗?五条悟一时语塞。 “哟!几个月啦?”村民大婶立刻会意,热情地凑过来,“要不要去我家歇歇?” 初雪轻抚平坦的腹部,神色温柔:“三个月了。” ……什么三个月?是指她昨晚吃的三个冰淇淋球吗?撒谎之前能不能先考虑一下他还在旁边? 五条悟彻底无言。 初雪借着孩子的由头,顺势与大婶攀谈起来,“大姐,这村子叫什么名儿呀?我和丈夫好几年没回来,走着走着竟迷了路,真是糊涂了。” “这是巫河村,地方大,岔路多,生人确实容易走错。”大婶一边在前引路,一边热络地搭话,神情自然得看不出一点异样。 三个人走下田埂,路面渐渐泥泞起来。初雪专心盯着脚下,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挑着干爽处落脚。 就在这时,她的肩头忽然被五条悟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初雪疑惑地抬头,竟见他脸上惯常的笑意已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冽而疏离的神情。 顺着他微侧的目光望去,初雪看见田埂上方的土路尽头,静静立着一位身着红白巫女服的女子。 她独自站在薄雾中,身形清寂,衣袂在微风里轻扬。两人目光遥遥相触的刹那,那女子似是诧异地睁大了眼,随即赤瞳微弯,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 可那笑意却让初雪浑身一冷,仿佛有细密的寒意顺着脊骨爬上来,连汗毛都悄悄竖起。 “月花,好好招待客人。” 一道清泠含笑的语声随风飘至。引路的大婶立刻朝着巫女离去的方向深深鞠躬,语气恭谨。 “是,巫祭大人。” 巫祭?是她想的那样吗?《 》 29、29 本来只是出于好心邀请外乡人歇脚,但在路上偶遇巫祭大人后,这对年轻“夫妻”的身份顿时就与众不同了。 他们成了村里的大人物亲口吩咐要好好招待的贵客。热心大婶的态度愈发恭敬,一进门便高声唤来家人,要他们好好认认贵客的脸。 大婶家中只有两个孩子,看起来是姐弟俩。他们不怕生,听到动静就大大方方地站在门口,眼睛直勾勾地打量着来客。 “去去去,别在这儿碍眼,”大婶作势驱赶,“这可是巫祭大人的贵客。” 名叫小桃的女孩闻言反而“呜呼”一声,凑得更近,小脸上写满了新奇。她身后的弟弟却像个受惊的小动物,只敢从姐姐肩膀后探出半个脑袋,一副内向害羞的模样。 趁着大婶去张罗茶水的空隙,小桃压低声音,眼睛亮晶晶地望向初雪,“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森星桃,你可以叫我小桃!” 初雪的目光却越过她,落在了那个始终沉默的男孩身上。小桃立刻会意,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下弟弟,“他叫森日河,是我弟弟。” 年幼的男孩被这么一撞,身子微微晃了晃才站稳。 当初雪的视线扫过森日河时,他立刻低下头,仿佛连目光的触碰都难以承受。 “我叫初雪,这位是五条哥哥。” 小桃歪着头,盯着五条悟脸上的黑色眼罩,担忧地问,“大哥哥的眼睛……看不见了吗?” “嗯…这个嘛,”初雪面不改色,诋毁起来毫不犹豫,“他弱视,眼睛怕光,所以只能由姐姐扶着走了。” 身旁的男人从喉间溢出一声低哼,顺势将大半重量倚在初雪肩上,完美扮演起需要倚靠的眼疾患者。 初雪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对姐弟。 女孩穿着干净整洁的衣裙,虽不华贵,但对比弟弟那一身明显发黄褪色的旧衣,足以见得她见在家中的受宠程度。 姐姐身体结实,面色红润;弟弟却身形羸弱,脸色苍白,仿佛久病缠身。 平平无奇、壮似牛犊的姐姐,与貌美如花、病似弱柳的弟弟。 这个小小的家庭组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他们的父亲又在哪里? 从这些细微处,已经能窥见这个崇尚母系的村子背后不同寻常的规则。 初雪对那个漂亮的弟弟更感兴趣,可惜小桃既看不懂眼色,也缺乏情商,像只小麻雀般围着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她讨厌不够聪慧的孩子。 更让她暗自不爽的是那个对她避之不及的森日河,目光却总若有似无地飘向五条悟。 那自以为隐蔽的窥探,欲言又止的神态,仿佛藏着满腹心事。 怎么?病弱和眼疾就更有共同语言吗?难道长得好看跟她没有共通点吗? 就在小桃缠着她问东问西时,旁边的森日河正用那几乎能拉丝的眼神忧郁地偷瞄五条悟。而五条悟则仗着眼罩的遮蔽,全然无视了男孩无声的搭话企图,只悠闲地倚着初雪,用六眼将屋内布局尽收眼底。 那个大婶端个茶需要这么久?不会是在茶水里动手脚吧?怎么还不回来把她家小孩带走?真是烦死了。 “桃桃!不准缠着客人。”姗姗来迟的大婶端着木盘出现在门口,蹙眉训斥道,“快去练你的舞!” “没关系,小桃很可爱。”初雪扬起无可挑剔的笑容,说着违心的场面话。 真是能装啊,明明烦得想打小孩了。五条悟肩头微颤,差点笑出声,连忙抬手掩住嘴唇。 小桃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令人意外的是,弟弟森日河却被默许留了下来。 不知道这小子想作什么妖。既然他这么喜欢五条悟,万一出事,就把他推出去顶锅好了。 初雪面上依旧笑靥如花,伸手去接大婶递来的茶水。指尖触及杯壁的瞬间,她忽然意识到什么,立刻改为双手恭敬捧着,小口啜饮。 哎呀,差点忘了要维持基本的礼节。 “呀——真是太感谢您了。”她放下茶杯,优雅地拭了拭嘴角,随即轻蹙眉头,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忧郁。 “不知道村子里……有没有能让您行个方便、让我们暂时歇脚的空房间呢?” 以初雪的容貌,演戏不需要技巧。她只需微蹙眉尖,露出那般恳切真诚的神情,就有人愿意为她排忧解难。 “我们只稍作休息,很快就会离开的。”她语气柔软,姿态放得极低,却让人难以拒绝。 漂亮的女人很难讨好,倾其所有也难以博她一笑,最终只会落得被欺骗利用的下场。 “姑娘怎么称呼啊?”大婶将盛满点心的木盘整个推到初雪面前,满脸慈爱。 五条悟:“……” 就算推崇女性地位,也不至于连块点心都不给丈夫留吧?难道他只配吃残羹冷饭? “叫我初雪就好。”她说着,顺手将点心盘轻轻推回五条悟手边,继续与森月花笑着周旋,“婶婶怎么称呼呢?” “哎呀,感情真好。”森月花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浑浊的目光在五条悟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我叫森月花,叫我月花就好啦。” “至于房间……我这就让人收拾一间出来。日河,”她的语气陡然转变,不同于对女儿的亲昵,此刻更像是在指使仆役,连眼神都吝于给予。 “去给客人收拾一下房间。” 面容绮丽的男孩顺从地低下头,“是,母亲。”说完便安静地退了出去。 森月花在初雪身旁坐下,那双浑浊的眼睛始终胶着在她精致的面容上,一遍遍逡巡。 无论语气是欢喜还是惊诧,她眼底那抹近乎审视的慈爱都没有丝毫的改变,像一层黏腻的油污附着在皮肤上,看得人浑身不适。 “过两天就是村子里的祭典了,要不要留下来参加看看?”一番看似寻常的交谈后,森月花状似不经意地抛出了真正的意图。 “年轻女孩们聚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很热闹的。” 来了! 初雪精神一振,脸上瞬间绽放出能掐出水来的惊喜。她恰到好处地抬手捂住心口,为了演得更逼真,甚至暗暗屏息,让血气涌上双颊。 此刻的她面颊红扑扑的,眼眸亮晶晶的,整个人像是被这个意外的邀请点亮。 “真的吗?月花婶婶,您人真是太好了!哎呀——!在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境地遇到你这样热心的人,真是得救了!” 甜得发腻的赞美与感激接连不断,她亲昵地挽住森月花的手臂,直把对方哄得眉开眼笑,脸上的皱纹都堆叠成了深壑。 真厉害的手段啊,不得了。五条悟在一旁暗自咋舌,即便是他,也不得不为初雪这收放自如、真假难辨的哄人技俩感到惊奇。 他几乎能确信,即便换作自己,面对初雪那套甜得发腻的迷魂汤,恐怕也讨不到半分便宜。 那一连串不带重样的赞美,配上她那副满是欣赏与崇拜的生动表情…… 哎呀,真的拒绝不了嘛。 光是想象那番情景,他就忍不住发笑,绝对会被骗得倾家荡产吧。初雪的报复心,一直是这样不显山不露水,却又凌厉得很。 “阿娜达,你一定没参加过这种节日吧?不期待吗?”温柔体贴的妻子捏着点心,悉心投喂身患眼疾、行动不便的丈夫,多么温馨恩爱的画面! 然而男人紧抿着唇,连条缝隙都不愿开启,满脸不情愿。即便蒙着眼罩,那优越的骨相与俊美的轮廓依旧夺目。 只是……也太娇气了些。要妻子搀扶,要妻子分享食物,要妻子亲手投喂,竟还不肯乖乖张嘴。 这种男人实在不适合作为结婚对象,不好养。森月花眯着眼暗自评判,对初雪挑男人的眼光不看好。 “亲爱的,张嘴。” 五条悟:“……” 你就继续装深情吧。他为什么不吃,心里没数吗?没看到他之前咬了一口就默默放在一边了吗?明知难吃还非要喂,是故意的。 “晚上吃多了不好消化。你这么久都没喝水,多喝点。”五条悟礼尚往来,掐着嗓子柔声回应,捧起初雪只抿了一口便放下的水杯,递到她嘴边。 杯口倾斜,浑浊的茶水眼看就要浸入唇齿。初雪脸色微变,立刻紧紧抿住了嘴。 哈哈,现在知道难喝了? 他恶劣地加重手上力道,掰开初雪的下颌,硬是将半杯水灌了进去。在她呛得连连咳嗽时,又赶忙起身,轻拍她的后背故作安抚。 “渴了也别喝这么急呀,小心呛着。” 死装货! 初雪抬头恶狠狠地瞪他,男人却回以一个温柔得能滴出水的笑脸,让她浑身过电似的阵阵发毛。 有点恶心了……他还是贱兮兮的样子更顺眼一点。 “巫河村东边一带景色秀丽,初雪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那里走走。”森月花轻轻拍着她的手背,那苍老皱褶的皮肤触感有些刺挠。初雪不着痕迹地将手收了回来。 “去看看吧,祭典也会在那里布置。” 她笑容慈祥,带着鼓励,如同一位仁慈宽厚、温柔包容的母亲。 关爱厚重如油,关注黏腻如泥。 恶心、让人不适。 “真的吗?我开始期待了!” 初雪也如她所愿,句句捧场,完美扮演着天真烂漫的年轻妻子,对一切事物都抱有极大的好奇与热忱。 她立刻拽上行动不便的“丈夫”,快步朝门外走去,迫不及待地想要提前感受祭典的氛围。 “呀!瞧我。”红发靓丽的年轻女子轻嗔自己的冒失,“月花婶婶,我们可以去拜访那位漂亮的巫祭小姐吗?” 上了年纪的女人微微一怔,皱纹遍布的面颊上,那双不复清澈的眼睛眨了眨。笑容将皱纹堆叠起来,她缓缓点头。 “巫祭大人……会欢迎你的。” 她目送着年轻的外来女孩远去,久久伫立在门口,凝望着那道背影。 “真漂亮呀……”她喃喃赞叹,语气中遗憾与惋惜交织,“怀着身孕来到这里……真不幸呐。” …… “她走了。” 五条悟的感官极为敏锐,六眼的加持让他对任何窥探都了如指掌。 从他们出门起,森月花的目光便如影随形。那视线不含恶意,但也绝非善意就是了。初雪吸引了全部的火力,而他这个最强反倒无人留意。 “恶心死了,黏糊糊的。”初雪缩着脖子,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简直像被女人性骚扰了一样。” ……那感觉确实糟糕透顶。 五条悟设身处地想了想,如果自己被男人用那么热切的眼神注视,还伴有肢体接触……他摇摇头,感觉光是想象就脏了脑子。 “……” 他轻轻捏了下仍在应激吐槽的初雪,低声提醒,“有人在看我们。” “很多人。”他隐含笑意的提示让初雪瞬间浑身僵硬,“而且都是女人,都在看你呢,初雪。” 她哆嗦着嘴唇,话都说不利索了,“回、回去睡觉吧?外、外面太危险了。” 女孩的脸色吓得苍白,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睫羽不断颤动,清亮的水色从眼底弥漫开来,澄澈又脆弱。 男人抬手按在她发顶,轻轻抚摸。脚步轻缓却没有停下。他昂首目视前方,声线清冷漠然,不说安慰的话,也不给她一个拥抱。 就这样带着她、牵引着她向前走,在密集的窥视下,拥护她一路来到小径的尽头—— 一位伫立良久、仿佛已等候多时的女子面前。 黑发如缎,红眸似血。衣白如雪,人似妖魅。 “妾身森见雪,欢迎你的到来。” ——巫祭,森见雪,前来拜访。 当那双含笑的红眸望来时,初雪的心脏骤然失控般狂跳。滚烫的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升腾,灼热的红潮迅速漫上双颊。 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闷热,天旋地转间,眼前的一切都扭曲成怪诞的色块,唯有那双赤瞳永恒不变,如血月般悬在她的意识深处。 "小姑娘,你好呀——" 似有若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忽远忽近,亲昵得如同爱人的私语。 "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万千渴望在胸中喷薄而出,在这甜美的诱惑下,她的呼吸愈发急促,几乎要沉溺进那片猩红的温柔里。 "我想……" !!!! 初雪猛地惊醒,像是从深水中挣脱般悚然后退,浑身戒备地盯住几步开外的森见雪。 "滚开!"她厉声斥喝,每一个字都淬着冰,"脏东西。" 能引诱她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 30、30 刚才那阵恍惚绝对是幻觉。 森月花准备的茶水果然有问题,那么诡异的味道,不加料才怪。 虽然没有真实的胃部器官,但初雪依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反胃,现在只想把喝下去的东西全吐出来。 "啊啦,真失礼呢。"森见雪敛眉轻笑,温润如玉的伪装天衣无缝,"初雪小姐看来不太喜欢我?" 初雪捂着胸口强压不适,嫌恶地瞪着她:"偷窥狂,恶心心。" 这位妖魅动人的女子对她的指责毫不在意,回望的眼神如同在看待一只毫无威胁的小猫,带着令人不适的包容。 那些看似慈爱、欣赏、鼓励的情绪,明明都是正向的,却让人脊背发凉。 骚不过她。 初雪识相地后退两步,躲到五条悟身后,把他往前推。 这种级别不是她能对付的,还是交给最强咒术师处理吧,术业有专攻嘛! 五条悟不负所托,从容上前与她对峙。 "森星桃去你那里了是吗?"排除非常规手段,唯一可能泄露消息的,就是被森月花赶去练舞的小女孩。 一个热情活泼、好奇心旺盛的孩子,确实是打探消息的绝佳工具。 "略~" 熟悉的脸庞从森见雪身后探出,朝两人做了个鬼脸,咬着棒棒糖发出清脆声响。 她褪去小女孩的天真无邪,露出恶劣的笑容:"两个笨蛋~" 这死小孩!居然敢骗她!初雪拳头硬了,恨不得立刻给森星桃的脑袋梆梆来两下。 五条悟及时按住她,感觉自己像个在处理孩子纠纷的家长。 看她气得直磨牙的样子,还挺有趣。 "小桃年纪小不懂事,还请客人见谅。"森见雪轻描淡写地带过,显然不打算多做解释。 那要是初雪给她两拳,自己是不是也能说一句孩子不懂事,糊弄过去? 当对话对象换成五条悟时,她脸上的笑容明显淡了几分,摆出一副碍于情面不得不接待的不耐烦姿态。 区别对待再明显不过,她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地飘向躲在五条悟身后的初雪,对这位红发少女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关注。 说得直白些,她是在意初雪那张能与自己媲美的容貌。 五条悟还从未见过在美貌上能与初雪比肩的女性。得益于救世主的特殊体质,他能理解这种吸引力。但反过来想,森见雪作为“普通人”的美貌本身就透着不寻常。 "孩子不教训怎么会知道下次不能再犯呢?"初雪倚在男人身后,有最强咒术师撑腰,她底气十足地怼了回去。 巫祭大人优雅点头,对初雪的指责虚心接受:"你说得有理。小桃,自己去领罚。" "欸?"森星桃嚼着糖果,一脸惊讶,"真狡猾啊,初雪姐姐。居然利用美色让巫祭大人对你言听计从。" 什么利用美色!明明是你的巫祭大人色欲熏心!初雪脸色扭曲,暗恨自己嘴笨不会骂人。 看着初雪气红的脸,森见雪轻轻敲了敲女孩的头:"下去吧。" "嗨~知道啦。"她咬着糖棍小跑离开,途中还不忘回头对初雪得意地挑眉。 不得了,小章鱼要开始阴暗爬行了。五条悟在她爆发前搂住她的肩,阻止她不管不顾冲出去追打小孩。 要打也得私下解决,在人家村里追逐打闹成何体统? 盯着那小鬼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初雪对着巫祭阴阳怪气:"谁知道她是去领罚还是去玩了呢?" 哟~这么护崽?是你家孩子吗你就护? "你会看到的。"森见雪神秘一笑,转身示意他们跟上,"你会喜欢这里的,外乡人。" 自始至终,她都没把五条悟放在眼里,专注只与初雪对话。 为了套取情报,初雪这一路不得不耐着性子与她周旋。 等着吧死妖婆!最好祈祷你不是咒灵!不然让五条悟把你骨灰都给扬了! 还有你!五条悟!接的任务居然让我吸引全部火力!真没用啊你! 初雪在内心把所有人都骂了一遍,顿时神清气爽。 果然如那位下药大婶所说,村里路况复杂,七拐八绕。跟着巫祭在乡间小路上穿行,初雪完全迷失了方向,感觉像在走迷宫。 她悄悄推了推身旁的人,对他招招手。五条悟顺从地弯腰凑近,侧耳倾听。 初雪:"你认路吗?" 五条悟:"没记路线。" 她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失望:"那完蛋啦,我们怎么回去?" 现在难道不该更担心这一去能不能平安回来吗?还是说对他这么有信心?觉得区区巫祭,不在话下? 算她有眼光。 五条悟的心情莫名变得好极了,没头没脑地夸了句:"有眼光。" 有病吧!谁夸你了?自恋狂! "我居住的地方有些远,不介意的话可以在那里歇脚……"安静没多久,森见雪又开始作妖。 谁问你了?没眼色的妖婆! 初雪张口就要拒绝:"不……" "呀——那真是太感谢你了。"五条悟从善如流地接话,同时捂住了初雪的嘴。 这是接近目标的大好机会,可不能让她坏事。 "抱歉,你再忍一下。"他用口型对初雪说。 这混蛋!没看见死妖婆明显盯上她了吗?这跟把她和性骚扰犯锁在一个房间里有什么区别? 她呜呜抗议,被五条悟轻松制服。 赔钱啊!她的精神损失太大了!有本事让我和性骚扰1v1,那你有本事去和男同贴贴吗? 五条悟!你敢不敢! 妖婆和五条悟三言两语就敲定了这几天的住所安排,这时候她倒愿意和男人说话了。 是因为她不好说话是吧? 死妖婆,你给我等着!初雪在心里狠狠记上一笔。 眼见自己实在挣脱不开,初雪索性放弃反抗,面无表情地要求五条悟松手,并保证自己不会捣乱。 五条悟低头审视着她,将信将疑,最终还是放下手,决定信她一次。 两个心思深沉的男女谈笑风生间,言语中却暗藏锋芒。初雪闷着头跟在后面,继续在心底把所有人都数落了一遍。 五条悟该挨一巴掌,其他人两巴掌,那个妖婆非得赏她三巴掌!不对,十八掌! "到了。初雪小姐,如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与五条悟虚与委蛇了一路,森见雪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僵硬。 将两人带到住处后,她对初雪留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去。 她走得急切,连一贯的优雅都掩盖不住那份嫌恶,仿佛再与五条悟共处一室就会忍不住撕破伪装,暴露本性。 早知五条悟的杀伤力这么大,哪还需要她出卖色相?直接把他推出去不就行了? 初雪蹲在门口,认真思索着该如何利用自己的美貌设局,好把森见雪那个妖婆狠狠教训一顿。 巫祭的居所看上去有些年头,像一件精心保存的古董。虽然古旧却干净整洁,透着岁月沉淀的韵味,让五条悟联想到京都的老宅。 单从建筑的木料和保养状况就能判断出其悠久历史,看来那位辅助监督所言非虚。 这个村子里,或许真藏着个百年道行的特级咒灵。 无论如何,这一切都与那位巫祭脱不了干系。住进来正好便于探查消息。 出身大家族的五条悟对这类传统建筑再熟悉不过。他率先推门而入,目光扫视室内环境,将每个细节尽收眼底。 后退一步,他头也不回地朝初雪招了招手。 没听到跟上来的脚步声,他转头望去,只见初雪还蹲在门口不知嘀咕着什么,像朵自闭的蘑菇。 正要唤她进来,女孩却突然站起身,揉了揉发麻的双腿,迈过门槛走进来。 "在想什么?"察觉到她掩藏不住的愉悦神情,五条悟不禁好奇。方才在路上还气得不行,这么快就自我调节好了? "在想怎么色诱那个妖婆。"初雪毫不遮掩,坦荡直言,"我绝对要杀了她!" 她说得斩钉截铁,眼神坚定。 "……嗯?"五条悟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忍不住掀开眼罩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又默默盖了回去。 唔……要说论色诱的资本,她确实得天独厚。但用这招绝对是她吃亏。 像初雪这样从不锻炼的体质,万一对方真有什么特殊癖好,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太弱了,只有被玩的份。 到时候既要他出手相救,说不定还要哄人,太麻烦了。 他好心劝道:"这不太好吧?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呢?如果她真是咒灵,你就是自投罗网,我可能都来不及救你。" 他考虑得很周全,是真的不建议初雪冒险。那个女人可不是她这样的笨蛋能应付的,绝对会被耍得团团转。 听完五条悟的分析,女孩的第一反应却不是感谢,而是低头审视自己的穿着。 为了方便下乡,她特意选了素雅的长袖长裤,宽松的剪裁完全凸显不出身材优势。 是不是收腰的款式会更加分一点呢?她双手在背后收紧腰间的布料,勾勒出纤细的腰线。 "要色诱的话,这身打扮太扣分了……"她小声嘀咕。 啧,都说了别这么做,别仗着有他在就为所欲为啊。五条悟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她的脑袋。 "嘶——!"初雪立刻松手捂住头顶,仰起脸怒视着他。 “要好好爱惜自己啊,小心真被她给吃了。” 计划被打断,初雪不满地撇了撇嘴,“……啧,知道了。” 她觉得这个计划成功率很高,以森见雪对她毫不掩饰的觊觎,绝对会上钩的。 那些聪明人就是这样的,明知有诈,仗着实力优势游刃有余地踏入陷阱。 初雪不笨,她知道对付这种人,越是直白的算计反而越容易奏效。 投其所好的引诱,她一定会欢喜接受。 转了一圈,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眼神凌厉。 “她是不是眼瞎?看不出来我们是兄妹吗?”初雪恼得直抓头发,“就一张床要给谁睡啊?!” “哦,那个啊……”五条悟正想着别的事,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空间足够大,一起睡也没关系。” 女孩蓦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他,整个人下意识地缩紧,像只被侵犯了领地的小动物,浑身都绷直了。 “……” 啧,没用的时候领域意识这么强干嘛?他都没说什么,要是分房睡,难道不怕半夜被森见雪找上门? “那你去找森见雪一起睡好了,”他故意逗她,“她肯定很欢迎你,正好顺便色诱她打探消息。” 一提到那个妖婆,初雪立刻应激了,连忙赔着笑脸道歉:“哎呀,别这么说嘛!一起睡就一起睡,有最强的五条老师保护我,十个森见雪也不在话下呀~” 她笑得眉眼弯弯,哄人的话一句接一句往外冒,从颜值到实力把他夸了个遍,辞藻丰富得令人惊叹。 难得听到有人这样夸他,感觉颇为新奇。五条悟一边点头表示认同,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绞尽脑汁、变着花样地讨好自己。 虽然人是有点笨,容易上当受骗,但说话倒是很中听,逗起来也很有趣。 是个哪怕想做坏孩子,也坏不到哪里去的人呢。 “你确定吗?十个森见雪,一个都够呛吧?” “……不要在这种时候提她啦。”《 》 31、31 自从清晨见面分开后,森见雪这一整天都没有露面,显然在刻意回避五条悟。 这个村子藏着太多秘密。五条悟在屋内仔细探查没有发现问题后就出门在村中闲逛。 虽不乐意再体验一次被女人们用诡异目光注视的感觉,但初雪更不想独自留在森见雪的地盘。 只好强忍不适,跟在五条悟身后,在他需要打探消息时出面与村里的女人们周旋。 简直像个工具人。 踏入这个村子后,她不止一次后悔为什么要跟着来打白工。 在学校里逗狗不好玩吗?当初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跟五条悟来遭这个罪? 整整一天都在外奔波。在森月花家用完午膳和晚膳后,五条悟已把全村路线烂熟于心。 毕竟每条路他都亲自走了一遍。 初雪的脾气早在漫长的行走中被消磨殆尽,现在只是麻木地跟在五条悟身边,前所未有的安静。 她彻底燃尽了,作为工具人被利用得干干净净。 从未走过这么远的路,双腿酸软得像两根面条。现在的状态就是放空大脑,仅凭本能迈步,做个合格的小跟班。 月色洒在乡间小路上,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落影摇曳。入夜气温骤降,晚风微凉,初雪缩了缩脖子,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奔波一整日,又累又困,回去洗个澡大概就能倒头就睡。 "困了?今天辛苦你了。"这点运动量对五条悟来说除了枯燥毫无感觉,为了收集情报,他不得不带上初雪。 巫河村排外,主要针对外来男性。若不是这次有初雪同行,他恐怕要用更粗暴的方式解决这个任务了。 她一张嘴就是接连的哈欠:"嗯,想睡觉。" 对于这个村子正在发生什么、即将发生什么,她全然不感兴趣。 之所以愿意配合打探消息,只是因为五条悟承诺若森见雪真有问题,就帮她抓住让对方挨顿揍。这才是支撑她奔波整日却不抱怨的真正动力。 每当浑身酸痛走不动时,一想到森见雪,她就重燃斗志。所有的劳累,她都记在那妖婆头上。 "啊……好想洗澡,这里该不会没有热水器吧?"走了一天,衣服都汗湿了,她现在只想尽快洗漱,然后呼呼大睡。 走在前方的男人沉吟两秒,回答她:"应该没有。不过森见雪会安排的。" 那个女人的眼线遍布全村,什么事都瞒不过她。既然这么关注初雪,肯定会为她打点好一切。 果然,刚回到房舍前,就看见有人等候在门口。 "初雪小姐,巫祭大人吩咐我带您去沐浴。" 两人驻足,都有些诧异。因为被派来服侍她的,是森日河。 那个对她避之不及的漂亮男童。 ……只是洗个澡而已,有必要搞得像有什么阴谋诡计一样吗?她最讨厌被聪明人算计了。 知不知道人在身体光溜溜的时候是最没有防备的啊! 不会要在这种情况下对她下手吧?这个念头在初雪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很快就被她抛在脑后。 管不了那么多了,无论森见雪在打什么算盘,她今晚都非洗澡不可。就算那个女人亲自现身,她也要先洗完这个澡再去考虑人身安全的问题。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语气轻快:“真周到呀,你稍等,我去拿换洗衣物……” 初雪快步走向房门,却被森日河伸手拦在门口。男孩仰起苍白的小脸,无声地阻止了她的动作。 “巫祭大人已经准备好一切,初雪小姐无需准备外物。” “……” 红发少女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戒备。烦躁、被打扰的不悦,种种情绪明明白白地表现在她脸上。 森日河几乎以为要拦不住她了,却见眼前这个能与森见雪一较高下的美人忽然绽开一个从容的笑。 那目光仿佛早已看透一切,带着任你们使尽手段也无所畏惧的坦然,让他不自觉地僵硬了嘴角。 果然被她察觉了。他并不意外地想。森见雪确实太心急了,会引起戒备也是理所当然。 “带路。”她冷声命令。 面色苍白的病弱孩童顺从地低下头,默默在前引路。这副示弱的姿态往常总能激起外乡人的怜爱,却难以打动今日的这两位访客。 他们和村里的女人不同,对他的楚楚可怜视若无睹。不,他们看见了,却毫不在意。 看来和森见雪说的一样,这两个人身份不简单。这就是……咒术师吗? 咒术师,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到了,请用。”森日河在一扇点着油灯的门前停步,侧身让开通路,低头请示。 装模作样。初雪瞥了他一眼,在跨过门槛的瞬间,轻飘飘地丢下一句:“总是低头,再想抬头可就不容易了。” “?!” 男孩惊愕地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比先前故作镇定时生动得多。 初雪在关门前,透过门缝对他挑了挑眉:“嘛~虽然看男人对我低头还挺有意思的,但总是低头很伤尊严吧?” “偶尔抬头对我说话吧,日河。” 咔嗒—— 门扉在他面前合拢,烛火的光亮从他眸中消失。他怔在原地,保持着惊愕的神情呆立不动。 男人……她看出来了?在什么时候? 真是的……这样擅自说出令人心动的话,原本的计划又要调整了。 幼小的身躯无力地倚着墙壁滑落,跌坐在走廊的木地板上。他将发烫的脸颊深深埋进掌心,试图遮掩那抹羞赧的绯红。 从未体验过的炽热情感在胸腔里翻涌,让心跳快得几乎承受不住。孱弱的身子连这样剧烈的心跳都觉得吃力,他却无法抑制这突如其来的悸动。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的滋味,以至于连随之而来的痛楚都变得可以忍受。 “哈……” 激烈的情绪让他难以自持,温热的吐息从指缝间逸出,连一向麻木冰冷的眼眸都蒙上了一层水雾。 真是难堪。必须在初雪小姐沐浴结束前整理好心情,绝不能让她看见自己仅仅因为两句话就溃不成军的样子。 森日河努力维持着摇摇欲坠的镇定,不想让初雪发现自己因为她几句话就心绪大乱。 明明才见面第一天,在家中相遇时自己甚至没给她好脸色看,谁会知道当晚再度碰面,就被对方轻飘飘的两句话搅得心神不宁…… 要是被人知道,肯定会觉得莫名其妙,把他当成一个拎不清状况、只会胡思乱想的怪孩子。 整理好情绪后,他本打算离开,可当听到门内传来的潺潺水声,还是犹豫着停下脚步,决定守在门口等她洗完送她回去。 就当是……对那两句话的回报吧。 巫河村内没有任何现代设施的踪影,仿佛完全隔绝在当代社会之外,过着古朴的生活。 初雪褪下衣物,在盛满热水的木桶前转了一圈,目光扫过摆放浴衣的木架,又落在桶边置物架上疑似洗浴的用品上。 没有沐浴露和洗发水,连肥皂、牙膏这些基本用品都找不到,只看到些疑似用于清洁的天然物。 呃……那是皂角吗?该怎么用? 她踏进木桶,整个人沉入水中,水位刚好停在桶沿下一指处。水温恰到好处,水面上漂着半个木瓢。 初雪捞起水中散开的发丝,隐约猜到这木瓢大概是用来舀水洗头的。 真奇妙,仿佛穿越到了古代,体验到了村姑般质朴的生活。 她舀水充分浸湿长发,趴在桶边取来皂角,沾水后在发丝间揉搓起泡。 捧起一缕发丝轻嗅,纯天然的植物清香与含化学添加的洗护产品截然不同,带着一股清冽的气息。 味道不错,偶尔体验这种古旧生活倒也新鲜。 就是太费事了。 皂角不如洗发水容易起泡,需要花更多时间揉搓。用来清洁身体的时候也得先用手搓出泡沫再涂抹,洗个澡要耗费不少工夫。 初雪的头发很长,不易打理。当她好不容易洗净头发,看着桶中浑浊的水面陷入沉默。 还没进行二次冲洗,水就已经浑浊不堪,满是泡沫。这种沐浴方式实在太折腾了。 就这样吧。她心想,待会儿得催五条悟尽快完成任务回东京,这乡下地方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迈出木桶,初雪拧着湿发绞水,忽然瞥见旁边还有个盛满水的小木桶。 啊?原来她们也意识到这样洗澡会用水量不够吗? 她绕过去,放弃仔细打理头发,直接将脑袋埋进小桶中胡乱揉搓几下,然后举起木桶将剩余的水从头到脚浇下。 这是她有生以来最不讲究的一次沐浴,体验很新奇,但绝不想再来第二次。 初雪面无表情地穿上木屐,擦干身子,用布巾裹住湿发。当她展开那件浴衣时,再次陷入沉默。 早川初雪,在人间度过千年时光,却从未穿过本国的传统服饰。 换言之,她拿着这件浴衣,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穿。 一番纠结后,她凭着直觉将衣服套上身,像穿浴袍那样把带子系在腰间。 至于那条宽布带……似乎用不上吧?能穿上就行了,至于方式对不对,那不重要! 置物架上那几根形状奇特的枝条和小盏里盛着的粗盐,大概就是用来清洁牙齿的工具了。 太麻烦了,一看就知道用起来体验极差。 还是回房间用漱口水吧。这些乡下人到底懂不懂科技改变生活带来的便利啊? 她把换下来的衣服胡乱团成一堆,不打算带走。想必会有人来打扫清洗,总不至于要她自己动手洗衣服吧? 说起来,她们准备的内衣穿起来也不太舒服,布料粗糙,贴在皮肤上有些刺痒,完全没有柔软亲肤的质感。 算了,暂且将就一下吧。 让初雪没想到的是,拉开门后看见森日河还守在门口。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从住所到这里的距离,明明不算远,难道他贴心到要专门送她回去? 真的假的?早上还对她爱答不理,晚上就转变态度了?该不会是森见雪派来监视她的眼线吧? 一般来说,容貌出众的人往往都拥有白皙的肌肤这个特质,森日河也不例外。 但在这种落后的乡村,异常的白皙多半是久病缠身所导致的。 细软的黑发,冷淡疏离的眼眸,孱弱的身躯配上惊人的美貌。但凡不是生在这穷乡僻壤,哪怕是个孤儿,在城市里也该过着相当优渥的生活。 森日河看起来实在太小了,估摸着也就七八岁的模样。再看他那纸片般单薄的身子,久病拖累之下,实际年龄恐怕还要再小一些。 任谁都难以想象吧,这样一个看似稚嫩的男孩,实际上内里早已是个成年人了。 但是成年人如果不具备与之相应的强大内核,比熊孩子还恐怖呢。《 》 32、32 “初雪小姐……” 男孩的目光自下而上,先是落在她系得不伦不类的腰带上。再往上触及她敞开的领口时,慌乱地眨了眨眼,迅速垂下视线,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猝不及防撞见衣衫不整的初雪,他毫无防备,一时语塞。正因为清楚自己并非真正的孩童,也明白初雪早已看穿他的真实年龄,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显得不合时宜。 “衣服……穿得不对。”他再次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只剩气音。 “嗯?哦,我知道。”初雪拢了拢胸前的衣襟,系带和穿法都不对,稍一动作就又会松开。 “没穿过这种衣服,不太习惯。” 森日河眨了眨眼,盯着两人脚尖之间的距离,只觉得脸颊发烫。 他不去复命吗?初雪瞥了一眼僵在门口的男孩,随手解开包裹湿发的布巾。 七月的夜晚,不需要吹风机也能自然风干头发。 “那个、我……”森日河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在抬头撞见她的瞬间被扑鼻的发香搅乱。 皎洁月光下,倚在门边的女子眉眼如画,指尖轻勾布巾,绯红长发随着夜风飘散而下。 浓郁芬芳迎面袭来,微风也将她沐浴后的湿润气息送入他的呼吸间。 好美…… 一身绯红的初雪小姐却毫无血腥之气,比起森见雪不知要纯粹多少。他恍惚地想,那个女人的骨肉里浸透着洗不净的腥臭,再浓郁的熏香也掩盖不住。 而初雪小姐不同,她身上的红是生命的色彩,纯净无瑕。 “想说什么?” 眼前的年轻女孩忽然蹲下身,手肘抵在膝上,托腮望向他。 此刻两人视线齐平,他不必再仰头。 森日河突然失去了开口的勇气,在她主动蹲下之后,不……在她散落长发的那一刻起。 有问题的是他,心绪纷乱的也是他。 “不,没什么。”他迅速收敛心神,不想流露一点异样,“我送您回去再离开。” 那双澄澈红眸在他脸上流转,忽然弯起。她倾身向前,指尖轻点他的眉心。 “哼,撒谎。” 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但森日河脸上依旧保持着无懈可击的平静。他很能忍耐,只要初雪听不见他失控的心跳,就可以假装一切如常。 森日河笃定她不会趴到自己胸前确认心跳。 调侃未果,初雪也不再逗他,起身的瞬间,森日河已默默走到前方引路。 一路寂静。或许初雪在等待他开口,但那个小小的背影异常沉得住气,始终一言不发。 咦?明明刚才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挺可爱的,原来是闷骚类型? 经过拐角时,森日河侧首回望,目光却并未落在她身上。 “祝您好梦,初雪小姐。” 这是他唯一的留言。将人送达后,森日河就转身离去。 “……” 啧,本来还想使出浑身解数钓个内鬼帮忙打探消息呢,没想到这人油盐不进。 在房内的五条悟透过六眼看见初雪一直呆立在门外,不由心生好奇,推门问道:"在看什么?" 初雪懊恼地轻哼一声,烦躁地抓了抓半干的头发,转身看向五条悟,眼神里带着寻求认同的期待:"你说,怎么会有人拒绝我呢?"她卷着一缕发丝,愁眉不展,"我都暗示得那么明显了,他是在装瞎吗?" ……? 她在说什么? "算了,接下来看你的了。"经过五条悟身边时,她轻拍他的手臂,将长发拨到身后,"我已经尽力了,美色诱惑失败。" 他听懂了,是色诱。 洗个澡的工夫,除了森见雪,她还有别的目标了? 不过…… 五条悟关上门,提醒道:"浴衣不是这样穿的。" "嗯,不会穿……能穿上就行。"初雪从包里取出独立包装的漱口水,仰头含进嘴里。 这完全就是浴袍的穿法。那根带子是固定在腰带上的吧? 腰带放哪儿了?穿成这样……要不然晚上把她捆起来算了?免得明早醒来发现衣服散开,她说不定会反手给自己一巴掌。 "腰带呢?" 他打算去把初雪落下的腰带取回来,至少得教会她把衣服穿整齐。 她这样子出门跟色诱也没什么区别了。 多少为他考虑一下啊,这孩子。 "在浴室。右转直走,等会儿会有人去收拾,还有热水。" 将漱口水吐到窗外,初雪随手抹了抹嘴角:"两天内解决这件事,尽快回东京。" 她扔给五条悟一条便携漱口水,自己倚在床边,双腿交叠,露出大片肌肤。 …… 抱着换洗衣物站在门口的男人许久没有动作。这过分的安静引来初雪的注视。 "没信心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歪了歪头,翘起的白发随之轻颤,柔软的弧度被眼罩顶起,像抹了发胶一样□□。 "唔…那倒不是。"他欲言又止,看着她却迟迟没有开口,"早点休息。" 初雪敷衍地应了一声,低头继续看之前缓存的电影,催促他快去快回。 一个两个都不肯说实话,承认被她的美貌迷住有那么难吗? 不过,原来五条老师也有不坦率的时候? 还是说,碍于我们现在的师生关系,虽然只是名义上的……有这个辈分在,他不想对学生说这种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电影画面,初雪漫不经心地想起昨天五条悟让她喊"老师"时的表情。 那份游刃有余,源于实力的强烈自信,高配得感的成熟男人魅力…… 其实比起师生关系,她更希望两人是朋友。 朋友的距离可近可远,一旦冠上"老师"的身份,就莫名多了一层黏腻的责任与羁绊。 纷乱的思绪萦绕不散,初雪叹了口气,收起手机揉按太阳穴。她忽然有些理解五条悟了。 这与看漫画、解读公式书,透过文字了解他的感觉截然不同。 切身感受到五条悟作为最强咒术师所肩负的重担,仅仅一天的调查就让她头痛不已。在负面情绪与身体疲惫的双重压力下,初雪不禁有些烦躁。 那些人真是混蛋啊,就不能加把劲、拼拼命,追上五条悟吗?说不出敬语的话,至少提升实力多接点任务吧? 夏油杰也是个混蛋,四大特级之一,精神却如此脆弱。自己崩溃了就拿普通人出气。知不知道他一个人给五条悟添了多少麻烦? 死了都要被反派挖出来回收利用,继续给五条悟添堵的废物。 啧,这种话她也只能在心里骂两句。毕竟那位美猴王教主在原著里,是五条悟唯一承认的挚友。 呵……挚友?傻x。 你真心待他,夏油杰真的把你当作挚友吗? 这个世界烂透了,还救什么救?一起烂掉算了。 别救他们了,五条悟,他们不值得。 要救他们的话,不如你也去死好了。 …… 五条悟回来的时候,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她侧躺着,手机虚握在掌心,绯红长发如瀑般散开,大半垂落在床沿。 他取下眼罩拿在手中,缓缓眨动眼睛,苍蓝的瞳眸静静落在女孩脸上。 从微蹙的眉到轻启的唇,每一处细节都映在他眼中。 做噩梦了吗?连睡觉都不安稳,难道压力很大? 唔…不会吧?有他在,还有什么需要初雪担心的? 还是说,让她烦忧的根源—— 就是他自己? 他将臂弯上挂着的腰带轻轻放在一旁。既然人已经睡着了,教她系腰带的事就等到明天再说吧,不差这一个晚上。 她的身体素质偏弱,能坚持一整天没有喊累已经很不错了,还是不要打扰她睡觉为好。 不过在这么早的时间就寝,对他而言倒是相当罕见的体验。习惯了深夜活动的作息,现在倒是有些不太适应。 "呼"的一声吹灭油灯,五条悟将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骤然无光的黑暗对他毫无影响,六眼根本不需要适应黑暗的环境。 他轻巧地避开初雪的身体,翻身躺到床的内侧。 还没到平时入睡的时间,加上乡下环境对六眼的负担远比城市轻得多,现在他毫无睡意。 睁着眼睛望向头顶的黑暗,思绪开始漫无边际地飘散。 真奇怪,这么古旧的村子为什么不用榻榻米?这床铺简直像是特意为外乡人准备的…… …… 现实时间的流逝速度,远远跟不上五条悟大脑处理信息的速度。他将白天收集到的所有细节在脑中重新梳理一遍,也不过花了几分钟而已。 ……果然还是睡不着。 像这样早早躺下的日子,对他而言实在太过奢侈。 身旁的人倒是睡得很沉。 五条悟侧过身,与初雪面对面。视线穿透黑暗,细细描摹着她的睡颜。 她长得很美,平日不说话时带着疏离的冷感,笑起来时却是惊艳夺目的美人。 毫无疑问,是那种会让人一见钟情的类型。 五条悟从来没有夸赞过她的美貌,因为那是毫无争议的事实。 如果是年少时的自己遇见初雪,她大概会相当头疼吧。 这完全就是他理想型。 但现在他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有太多更重要的责任摆在面前。比起恋人,"老师"和"朋友"才是对双方都更有利的选择。 况且,初雪对他,根本没有任何那方面的想法。 无论以什么身份靠近,初雪都本能地抗拒着他人的接近。 而他之所以能够打破这层壁垒,无非是因为"最强"的身份。 即便这份合作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对等,即便他的出现给她带来了生命危险,但至少,他确实有能力护她周全。 但最根本的原因,恐怕还是她喜欢"五条悟"这个角色。 倘若最初就心存厌恶,他怕是连百分之一的机会都不会有吧?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些好奇。初雪既然对他如此了解,难道不知道他就是得寸进尺的类型吗? 这么纵容五条悟,究竟是因为对纸片人无条件的溺爱,还是……某种移情与补偿? 唔……他不会是谁的替身吧?《 》 33、33 有些梦境,人沉溺其中而不自知;有些梦境,像清醒梦般感受分明。 你清楚地知道身处梦境,却无法挣脱,只能等待意识自然苏醒,或是被外界唤醒。 "……" 初雪从来不做梦。 因此当她睁眼发现自己置身于陌生环境时,第一时间就意识到有人在暗中作妖。 玩什么把戏?精神偷袭?是自知实力正面不敌五条悟,所以转而对她下手吗? 柿子挑软的捏,惹到她那还真是惹对人了。 下作!真是下作! 难道是要在梦里将她大卸八块来发泄怒火?那恐怕要让他们失望了,她的精神抗性点满,在梦境中折磨她毫无意义。 论抗压能力,她可是专业的! 什么妖魔鬼怪,快点现形吧,尽管放马过来! 幽暗的和室内,唯有一盏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晕。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被拖入梦境的她身上依旧穿着那件浅色素净的浴衣,没增添什么,也没减少什么。 她仔细回想着可能中招的时机,是早上那杯茶?午间的餐点?傍晚的膳食?还是沐浴时的热水? 下药的机会实在太多,逐个排查根本不现实。 纸推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步调轻缓,不疾不徐,听来应该是女子的步伐。 她敢打包票,来人绝对是森见雪那个妖婆。 可恶,竟然觊觎她到这种地步,不择手段的女人真是可怕。 大半夜将她拉入梦境,该不会是要用刑吧?她这么漂亮,这人怎么下得去手?难道就喜欢辣手摧花? 乡下人真是阴暗。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初雪紧张地环顾四周,试图寻找防身的物件。 房间空空如也,无处可藏。门外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情急之下,她突然灵光一现——四面的推门都可以打开! 得救了!死妖婆从正面突袭,她就换个方向溜走,来个秦王绕柱。 她真是太聪明了! 说干就干。初雪迅速起身冲向身后的推门,匆忙拉门的声响与身后的脚步声完美重合。本该万无一失的逃脱计划,却在看到门外之人的瞬间彻底破灭。 淦!面前这个是森见雪,那刚从正门进来的又是谁? 她猛地转头想要确认,却被面前的女人捏住下巴,强硬地扳了回来。对上森见雪那双幽暗含笑的赤瞳,初雪不禁打了个寒颤。 "还没见面就想离开,这样可不礼貌呀。" 嗓音如同被烟熏过般沙哑诱惑,一听就能判断出是很大的成熟女性。 她唇上的口脂艳丽如血,稠丽美艳的容貌在昏黄烛光下,宛如吃人不吐骨头的漂亮女妖。 她倾身逼近,初雪不得不连连后退,最终仰倒在地。手臂撑在榻榻米上,细密的藤编纹路在掌心压出深深的红痕。 衣衫不整的森见雪与同样衣衫不整的初雪,一个进,一个退,形成诡异的对峙。 直到脊背撞上障碍,再也无路可退,那触感,感觉是人的腿。 不讲武德啊森见雪,居然还找帮手! 初雪坐在地上仰头望去,心顿时凉了半截。 三张一模一样的脸挨在一起,低头俯视着她,脸上都挂着如出一辙的微笑。这惊悚的一幕吓得她魂飞魄散。 被三个长相相同的女人团团围住,面前还有一个堵着去路,任谁都会吓破胆。 无耻啊森见雪!4v1,搞什么影分身!你在玩什么不知廉耻的play?不要以为在梦里就可以为所欲为! "你、你还能切片啊?真、真厉害哈哈……"平日里只会吃喝玩乐的富婆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舌头直打结。 玩手段啊森见雪!谁能想到四道门后面都藏着人?她又不是六眼,根本没有透视能力啊! 森见雪笑而不语,缓缓蹲下身来,双臂撑在她身侧的地面上,一点点逼近。 那姿态分明是想要亲密接触,往更坏处想,她恐怕是打算用强。 ……? 这怎么可以!美好的第一次绝对不能交给这个妖婆!那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她手脚并用地想要蹬开对方爬起来,却绝望地发现两人实力悬殊。森见雪轻而易举就压制了她的反抗。 更糟糕的是,这一脚仿佛踹开了什么开关,引来了三个变态。 那三个复制体也蹲下身来,分别按住她的手脚。本就松散的浴衣被轻轻一扯就滑落在地。 ……?! 不是,你们在做什么?怎么能助纣为虐做这种不知廉耻的事! 初雪惊恐地看着森见雪也褪下自己的衣衫,直接压了上来,又亲又舔,双手还不安分地四处游走。 "死变态……放开我!" 双方身体素质差距太大,她连抬腿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不准把舌头伸进来!!!收回去收回去!!吃口水恶心死啦!! 眼看清白即将不保,初雪在内心疯狂呐喊,催促自己快点醒来。再不醒的话,就真的要在梦里经历不可描述的糟糕事件了! 醒醒!醒醒!快醒醒!我求你别睡了!! 就在森见雪的手即将探向危险地带的最后一刻,初雪终于从梦境中惊醒。 咚——! 她是摔下床醒来的,可喜可贺。 虽然有点痛,但是跟落入魔爪手里经历不可描述的事,摔一跤已经很好了。 "……要不然你睡里面?" 五条悟也醒了,被吵醒的。 "哇啊啊啊啊啊——!你还训我!"初雪趴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知不知道我在梦里受到了什么精神伤害呜呜呜呜,我不干净了!" 五条悟:"……嗯?" 展开说说? 她似乎真的委屈极了,眼泪啪嗒啪嗒不停地往下掉,摔下床半天还保持着伏地的姿势哭泣。 哭到打嗝,哭得……嗯,有点吵。 五条悟伏在床边,手撑着脸颊,没戴眼罩的苍蓝眼眸半睁着,注视着她呜咽的模样。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光哭不说,他该怎么帮她? 看她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他只好自己猜测:"梦到森见雪了?" 初雪:"呜呜呜,嗯,就是她,死变态。" 听到提问,她仰起泪痕斑驳的小脸,一边抽泣一边回答。五条悟看着她水光潋滟的眼睛和泛红的脸颊,往后挪了挪,示意她上床说话。 "衣服穿好。"他淡淡提醒。 初雪抽抽搭搭地胡乱拢好衣襟,重新系上散开的腰带,这才爬回床上,以鸭子坐的姿势垂着头。 眼眶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哭得真厉害啊,他暗自感慨。 "说说看发生什么了。"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打着嗝,断断续续地讲述了整个经过。说完便扑向他,却被无下限阻隔,结结实实撞到了额头。 捂着撞痛的额头,初雪泪眼汪汪地恳求他快点把森见雪那个妖婆解决掉,多看她一眼都要崩溃。 "……" 梦里霸王硬上弓,那确实很过分了,该杀。看把救世主气成什么样子了。 "嗯嗯,如果她是咒灵,第一个就解决她。"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她的脑门,轻轻将她推远。 没收住力气,初雪向后仰去。 ……忘了她身后是空的。 他及时攥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回来。初雪愣怔片刻,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又继续呜咽起来,不过这次声音小了许多。 但依然很委屈。想责怪他,又不敢,只好捂住自己的脸,悄悄从指缝间幽怨地偷瞄他。 "……" 被吵醒的五条悟压着脾气,好声好气地安慰她。其实也没说几句话,因为初雪哭的时候他根本插不上嘴。 现在不哭了,那还要不要睡觉? 他伸手覆上初雪的脑袋,遮住她的眼睛:"睡觉,我看着你。" "可你刚才就没发现我被拉进梦里了!你怎么保证这次——!" 她慌乱地眨着眼睛,睫毛不断扫过他的掌心,痒痒的。 被吵醒后的躁郁让男人叹了口气,他手臂一揽,将女孩拥入怀中,下巴轻抵在她发顶。 "没有下次了。" 他轻声保证,身体放松下来,体温透过薄衫传递给初雪。她立刻就被安抚了,抽噎的频率逐渐拉长,直到呼吸终于恢复平稳。 还挺好哄的。 半睡半醒间,五条悟迷迷糊糊地想,要是她能少哭几次就更好了。 唔……好软,抱起来很舒服,像个人形玩偶。 他睡眼惺忪地蹭了蹭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将脸埋进发丝间,沉入睡眠。 * 常年奔波不定的生活让五条悟早就习惯了不规律的作息,每日睡眠时间基本控制在四小时左右。 即便半夜被初雪吵醒,他也能迅速调整状态浅眠片刻,至于深度睡眠更是奢望。 像现在这样能睡足六小时,对他而言是相当奢侈的。 天已经微亮,他其实睡够了。继续躺着也只是浪费时间,该起床了。 不过…… 手臂稍稍收紧,就能感受到怀中温软的触感。萦绕在鼻尖的淡淡香气,指缝间缠绕的柔顺长发,这一切都让他有些为难。 原来抱着等身抱枕睡觉是这种感觉吗? 初雪最近似乎有些嗜睡,食量也变大了,不知是什么缘故。经过昨晚那一闹,她大概要睡到八九点才能醒。 在这样舒适的环境里,稍微多赖会儿床,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全然没有男女之防和距离感的概念,五条悟心情愉悦地把初雪当作自热等身抱枕,四肢自然地缠住怀中的人。 双手从她身侧穿过,举起手机调成静音,开始消磨时间。 偏僻乡村信号很差,页面总要刷新很久才能显示。 每当这种时候五条悟就会把下巴轻轻搁在她头顶,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她的长发,眯起眼睛嗅着发间残留的香波气息。 这样惬意的等待,倒也不觉得无聊了。 只要初雪不哭闹,安静乖巧的时候还是很讨人喜欢的。 嗯,其实她哭起来也挺乖的,只要别在他睡觉时哭就更好了。 他玩了一个小时的手机,其中半小时都在等待页面刷新。饶是耐心再好,此刻也不免有些烦躁。索性放下手机,打算再小憩片刻。 反正现在起床也吃不到早饭。 村里的女人们只认初雪,他这张脸在这里毫无用处。 初雪睡得很沉,是那种高质量的深度睡眠。怀中的女孩呼吸轻浅,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温热的吐息透过衬衫布料,若有似无地浸润着皮肤。 有点痒,但能忍受。 静谧的晨光里,无人打扰的时刻,耳畔均匀绵长的呼吸声,这一切都像是效果绝佳的催眠白噪音,让人头脑昏沉,睡意渐浓。 就在意识即将沉沦的瞬间,许久未现身的辅助系统——卡西安,突然上线了。 〖五条悟,她最近怎么样?〗 开口第一句问的就是初雪的状况。 这么久不出现,差点忘了脑子里还有这么个怪东西。 【嗜睡,闹腾,哭个不停。】 他闭着眼睛继续酝酿睡意,又补了一句。 【哄好了,在睡觉。】 …… 卡西安沉默了几秒,再次发问。 〖……你怎么知道她睡着了?〗 我怎么知道?人在我怀里我还能不知道?问题真多,难道不知道打扰别人睡觉很讨人厌吗? 【睡一张床还能不知道吗?】 〖你走的是挚友线!挚友是不能变妻子的!〗 一向平静的电子音陡然拔高,对他的行为感到震惊、意外,甚至有些难以接受。 真烦人,它就是嫉妒自己能抱着初雪睡觉,所以在迁怒吧?内心真阴暗。 有本事在他脑子里吵吵,那有本事出来抱着初雪睡吗?不能就闭嘴。 【嗯嗯,挚友就不能一起睡觉吗?谁规定的?】 什么谁规定的?!第一次见面时还信誓旦旦说不喜欢她这个类型,这才过去多久,就能滚到一张床上睡觉了?? 卡西安决定再确认一次。 〖你们,什么都没做吧?〗 五条悟叹了口气,掀开眼皮又闭上,整张脸深深埋进初雪的长发里。 这个金手指思想真龌龊,能不能举报啊。 【就当是个人形抱枕而已,你在想什么呢?】 〖ok,那就好。记住挚友不可以变妻子……〗 废话,他能做什么? 就在这时,怀里的人因为保持侧躺姿势太久,开始不安分地扭动身体。手脚在有限的空间里伸展,不可避免地蹭到了他。 蹭哪里不好,偏偏不偏不倚地蹭到了他腹部以下的位置。 五条悟:"……" 他觉得有时候话还是不要说太满为好。否则就会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又忍又痛的。 再不起来的话,他可能就真的要做出点什么了。好歹也是正常、健康的成年男性,她不动还好,动起来还真是要命呐。 都怪森见雪。《 》 34、34 在经历了森见雪的梦境夜袭后,后半夜有五条悟的保证,初雪睡了个安稳觉。 虽然从未明确说过认可的话语,但她内心深处对五条悟抱有绝对的信任。她相信,只要是从他口中说出的承诺,这个男人就一定会兑现。 正因如此,在遭受那样的惊吓后,他那句“没有下次”的保证,才能如此精准地抚平她的不安。 如果连当代最强咒术师都无法信赖,那她真的可以放弃挣扎原地自杀了。 她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伸手探向身侧,床铺一片冰凉。 看来早起对他来说已经是刻入骨髓的习惯,真是天生的劳碌命。 五条悟不在房间,初雪肆意地在床上伸展四肢,滚来滚去,自娱自乐也能玩得很开心。 就在她滚到床沿睁开眼的瞬间,恰好对上了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的视线。 他没有戴眼罩,双腿交叠,一手轻搭在膝头,另一只手随意地搁在椅背上。歪着头含笑望着她,眼神中带着促狭与揶揄。 不知他在那里坐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好、好丢脸啊! 突然被人撞见这么幼稚的一面,初雪立刻滚回床的内侧,整张脸埋进掌心,羞得浑身发烫,脸颊热得厉害。 他怎么都不出声提醒一下?害她成熟稳重的形象碎了一地,这让她以后还怎么装可靠?简直一点信任都没有嘛! “几点了?” 窝窝囊囊在床上蜷缩了好一会儿,初雪才坐起身整理衣物,系好腰带。 五条悟点亮手机屏幕瞥了一眼:“九点。” “等你很久了,好饿——” 他有一项独门绝技,能用一米九的压迫性体格和令人不适的强大气场,说出可爱到违和的话语。 就像现在这样。 拖长的尾音带着甜软的调子,这是独属于五条悟的风格,旁人模仿不来。 能将欢脱可爱与强大压迫感完美融合,确实很厉害。 初雪坐在床沿,捏着腰间垂下的系带,欲言又止地望向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说话。只是垂着头琢磨这件衣服到底该怎么穿才能不那么奇怪。 请教别人穿衣服也不是什么私密的事,但请教对象绝不包括五条悟在内。 让一个男人教自己穿和服,这种事情实在太奇怪了,还是一会儿出门找个女性帮忙吧。 就算五条悟本人毫无边界感、不介意帮忙,她还是很在意的。 女孩捏着系绳出神地思索着,全然没有察觉男人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啧,笨手笨脚的,没穿过和服难道不会问吗?还要让他等多久? “手抬起来。” 五条悟捏着她昨晚落在浴室的腰带,半蹲下身为她重新整理衣物。将领口对称抚平,左衣襟仔细压在右衣襟上,指尖顺着衣料向下捋顺,然后解开了她腰间的系带。 “按好领口。”男人淡淡提醒。 她连忙伸手按住交叠的衣襟,低头认真观察五条悟的每一个步骤,默默记在心里。 腰间的系绳原本被初雪打了个简单的单结,松松垮垮的很容易散开。 她似乎很不擅长系带子,也没见过她穿需要系带的鞋子。 解开腰绳后,五条悟捏住衣角拢紧,示意她站起来。 站起身后,他依然维持着半蹲的姿势,表情虽然没有变化,但初雪莫名看出他在纠结什么。 她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也许不应该这样做,他想。 但她穿成这样出去,真的像是在把他过去生活在京都的那些习性踩在脚下一样。 有点看不下去。 男人为女性穿和服,这其中意义是什么,初雪肯定不知道。 那他还不知道吗? 就这一次,他想。 让她学会怎么穿,不过她这么怕麻烦的性格,也没有下一次吧? 他不说,初雪也不再追问。 将衣物捋顺后,五条悟捏着腰带一端,绕过她的后腰,仔细缠绕、固定位置,最后用系绳打结。 接着才开始一点点整理衣襟以下的细节,动作严谨、细致,近乎完美主义。 “腰带松紧如何?” 差不多整理完毕的时候他才想起询问初雪的感受。 穿着这种服饰的习惯早已刻入骨髓,他下意识就按照自己在京都时的着装标准来打理了。 这是第一次为别人穿和服,一时没反应过来该征求对方的意见。 他几乎不在生活方式上征询他人的意见,也没有人真正踏入他的私人领域。 因此,当面对初雪地时候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就依照自己的习惯为她打点一切,仿佛那是一种理所当然。 不过初雪也有她的问题。 有没有意见,她都习惯沉默。有时候他懒得费心去揣摩她的心思,索性就按自己喜欢的来安排。 既然她选择不说,那就忍着。他本来也不是那么体贴人的性格 低头望着那双苍蓝色的眼眸,初雪移开视线,干巴巴地回答:“唔……还、还行。” 其实不太行,他勒得很紧。 但五条悟都亲自帮她穿好衣服了,她不好意思要求拆开重穿。 让六眼神子纡尊降贵为她穿和服已经够逾越了,再提更多要求?她还想多活几年呢!怎么敢命令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五条悟!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腰带收得太紧了。五条悟解开绳结,指尖探入腰带内侧,轻轻松开一些。 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他不禁轻笑出声,为初雪这不坦率的性格感到好笑。 “转过去。” 他嘴上这么说着,手却已经在初雪动作之前就扶住她的腰,将她转了过去。 言语上给人留有余地,但骨子里的掌控欲却强烈得不给人反驳甚至反抗的时间。 初雪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将手放在哪里。在静谧的氛围中惴惴不安地虚握着拳,垂在身侧。 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继续细心地整理每一处衣褶。 她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催眠自己放松身体,就当是去定制服装时被裁缝测量身形。 不过……五条悟对穿这种衣服的要求是不是有点过于吹毛求疵了?难道他是个完美主义者? 公式书和漫画里好像也没有展现这一点啊…… 她从没想过,这个永远追求效率、一生都在与时间赛跑的五条悟,会在穿和服这种小事上这么……认真到近乎苛刻的地步。 呃,难道因为他出身在御三家吗? 说起来,他被称作神子欸,好像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或许只能说,真实世界里展现的细节,终究不像漫画那样只聚焦于主要情节。 也许他还有很多没有公开在公式书里的情报。 人心本就复杂,习性会变,阶段性的喜好也转瞬即逝,漫画怎么可能将这些全都呈现出来? 她放空大脑,不再深究。一旦陷入这种思虑太久,就容易变得呆傻迟钝,反应也会慢半拍。 “快去洗漱吃饭,不是说两天内解决这件事吗?” 他直起身,后退一步,从口袋里取出眼罩戴上,“今天会很忙哦?” 初雪慢半拍地应了一声,穿上木屐。从包里取出便携牙刷,挤上牙膏,带着小杯子走向昨天沐浴的房间取水洗漱。 她也想尽快结束这个任务,这里的每个人都透着古怪。 森见雪、森月花、森星桃……每个女人都不对劲,还有那个森日河…… 说起来,五条悟发现他的异常了吗?应该发现了吧?他可是六眼,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待会儿去问问他吧。 初雪洗完脸,用一次性擦脸巾拭去水珠,收拾好洗漱用品。一转身,却猝不及防地对上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 森月花,他们进村后遇到的第一个村民。 热情到诡异的婶婶。 初雪一点也不想私下与巫河村的村民碰面。她们脑子都不太正常,看她的眼神里慈爱与贪欲交织,令人作呕。 “……月花婶婶,找我有什么事呀?” 初雪调动毕生演技,在转身看见对方的瞬间,脸上立刻绽放出惊喜的笑容。 天知道她心里有多慌。 看来之后还是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五条悟才行。 这具身体没有人类的生理需求,吃进去的食物会在体内转化为能量,不需要排泄。 她是真的害怕自己落单后,会被这群脑子有病的女人抓去做些奇怪的事。 “刚醒吗?要不要来我家吃饭呐?” 穿着素色布衣的女人站在门口,笑着向她招手。 她上了年纪,看上去约莫五十岁上下,脸上的皱纹和晒斑很符合常年操劳的中年妇女形象。 但总在某些瞬间,会流露出一丝与年龄不符的神情。 很诡异。初雪不想离这种人太近,尤其是在五条悟不在的时候。 做惯了体力活的人,即使上了年纪,自己也跑不过她。 森月花堵在门口,想离开只有这一条路。初雪暗吸一口气,硬着头皮上前搭话。 “昨天太累了,我睡得久了些。您还特意为我们留了饭吗?真是不好意思,辛苦您了。” 她绞尽脑汁想象年轻夫妻在这种场合该有的反应,奈何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临场发挥。 她又没结婚,恋爱都没谈过,怎么可能知道夫妻生活。 “我去叫他一起,您先忙吧。” 她像只蝴蝶般轻巧地从森月花身边溜走,轻盈如风,卷起的长发和翩飞的衣角都带着年轻身体特有的迷人香气。 “好哦,一定要来呀。” 森月花笑眯眯地应着,目送她欢快地消失在视野里。 “啊,年轻真好。” 她也曾像风一样自由过呀。 转过拐角后,初雪不再做作,恨不得扯开腰带迈开步子狂奔。 烦死了!这村子里的女人怎么都神出鬼没的!吓死她了!吸引咒灵也就算了,怎么连变态都会吸引啊! 五条悟!五条悟!五条悟!我离不开你啊! “嗯?” 耳畔传来木质走廊上奔跑的动静。坐在栏杆上的五条悟后仰身体,歪头望向走廊方向。 六眼比肉眼更早识别出来者是谁。 但对方脸上的表情,还是要等人出现在视野里才能看清。 很慌张啊,看见谁了?森见雪吗?那还真是会见缝插针呢。 初雪肯定吓死了吧?哈哈。 她一路跑来,绯红的长发在风中飘扬,浴衣的下摆随着急促的脚步翩然翻飞。 充满生命力的动态画面,每一帧都散发着蓬勃的张力,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人就是这么容易会被盛放的美丽夺走注意力。 就是脸上的紧张有点破坏氛围,要是笑一下就好了。 五条悟在栏杆上轻盈地转了个圈,双腿屈起,脚尖轻点木板,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初雪跑到跟前。 “遇到......” 他的话还没说完,初雪已经一个急刹停在他面前,神色紧张地握住他的手,郑重其事地打断了他。 “五条悟!我离不开你啊!” ......? 所以你遇到谁了呢? 我当然知道你离不开我,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你才知道?《 》 35、35 她紧紧攥住五条悟的手,心跳如擂鼓般急促。奔跑后的喘息让她说话时断断续续,说不完整一段话。 她将刚才在洗浴室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随后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凝视着他,仿佛在等待某种承诺。 就像昨晚那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她没有哭。 但她也不说话,只用眼神传递着内心的诉求,双唇紧闭得像坚硬的蚌壳,始终拉不下脸来开口恳求。 其实大多数时候,初雪的心思并不难猜。 但现在五条悟突然不想费心去揣摩了。 不想说,那就当作没看见;不肯开口,那就不说吧。 他看不见,看不懂,也理解不了。 求人就该有求人的姿态,总不能总是让别人低头迁就她。 初雪能不能有点身为弱者的自觉? “害怕的话,就跟紧点。” 他的语气里带着若有似无的戏谑,轻快又随意。 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应,初雪微微一怔,看着他利落地从栏杆上跃下,几步就走远了。 “跟上。” 声音陡然又冷淡下来。 他在搞什么?怎么这么喜怒无常? 初雪小跑着追上去,木屐硌得脚生疼,浴衣也束缚着步伐。她必须小跑才能跟上,没一会儿脚就疼得厉害。 可五条悟仿佛完全看不见她的狼狈,步伐没有丝毫放缓,依旧悠闲地踱着步,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欣赏田间的风景。 明明都看见了!装什么装! “五条老师!”她压低声音,拽住男人揣在兜里的手臂,“走慢一点啊!” 几乎把全身重量都挂在他身上,试图拖慢他的速度。 “你穿的衣服,你知道这身衣服有多麻烦吧!” 她说得咬牙切齿。 五条悟唇角微扬,终于放慢脚步,与她保持一致的步调。 浴衣就是这样,除了好看,一无是处。所以初雪穿着这身衣服,注定离不开他。 因为一旦落单,她根本跑不掉。 本来就跑得慢,穿成这样和走路有什么区别? 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出来,藏着掖着让人猜来猜去,很没意思。 这又不是什么夫妻情趣,猜这个做什么? 初雪很快又恢复了叽叽喳喳的吵闹状态。这一点倒是很好,受到惊吓后很快就能迅速恢复,记好不记打。 这大概是笨蛋的共同特质? 女孩拉着他问东问西,吐槽村里的女人个个脑子有病,兴致勃勃地策划着要把森星桃和森见雪都教训一顿。 “啊,对了!”她摇了摇五条悟的手,“森日河有问题,你知道吧?” “他——” “他拥有生得术式。” 初雪愣了一下,眉头紧蹙,陷入沉思。 注意到身旁突然的安静,五条悟问她刚才想说什么。 “他……”初雪有些纠结,似乎在斟酌措辞,“他不是小孩子。” “嗯?你的意思是——?” “他是成年人,大概二十三岁左右?” 她估算着森日河的年龄,全然没有察觉身边男人投来的目光变得异常,气息也微妙地改变了。 五条悟想起昨晚她沐浴回来后说的那句丧气话。 怎么会有人拒绝我呢? 所以,初雪昨晚试图勾引的……那个男人,就是森日河? 他几乎要笑出声。 这位大小姐到底知不知道,在偏僻的乡下,不该随意与男性单独搭话?她难道从来不看新闻吗?那些因为轻信他人而被拐卖的女性案例还少吗? 她能不能有点自己很弱的自觉呢? 明明知道巫河村有古怪,还敢凑上去勾引人,就因为有五条悟在? 初雪有没有想过,如果对方真想杀她,他可能根本来不及救援? “老师,你说我们能策反他吗?” 她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还一脸期待地征求五条悟的意见。 他的声音又冷了下去:“怎么策反?” 靠美色诱惑吗?能不能动动脑子?这是他的任务,需要初雪奉献身体来换取情报吗?是不是太看不起最强了? “这简单!装绿茶啊!”初雪仰起脸看他,跃跃欲试,“就是在他面前说别人坏话。” 五条悟:“……” 是他多虑了。 笨蛋除了不爱动脑子,还有个特点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一次不成功就直接放弃,这个特质在初雪身上,居然成了优点。 他逐渐意识到,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初雪,尤其是她的行为逻辑。 听完她那番分析,五条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人的脑子里大概空无一物。 她是把脑子寄存在银行保险柜里了吗? 所谓的勾引根本就是一时兴起,在经历了森见雪的性·骚扰之后,她大概再也不会动这种念头了。 初雪拽了拽他的外套,说出自己的推测:“日河的年龄与外表不符,那他姐姐肯定也不正常,说不定情况更糟……这个村子里的人,真实年龄可能都有问题。” “但最大的问题还是巫祭啊,她才是这个村子的实际掌控者。” 这个猜测五条悟也考虑过,并非没有可能。 但比起这个问题,更让他在意的是:为什么这些女人对初雪的态度如此诡异? “目的?可能……”她把脸扭向一边,手指缠绕着发梢,“因为我是个漂亮女人吧。” “想来想去,作为女性的优势,除了怀孕好像也没什么了。” “要么是想借我的肚子生孩子,要么就是打算做点更坏的事。” “比如……把我吃掉什么的。” 她这不是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吗?无论哪一种可能性都很糟糕啊。 走在身边的女孩垂着头,语气听上去有点失落。五条悟正准备说些安慰的话,初雪突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 “嘻嘻,她们绝对想不到,我根本不可能怀孕!”她得意洋洋地开始炫耀,“身体构造不一样,我和人类是有生殖隔离的欸!” 五条悟:“......” 搞了半天你在得意什么?如果被抓住,生不了孩子,那不就只剩下等死的份了吗? 拜托你带上脑子再说话吧。 “老师,老师,老师……” 她又开始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在这之前,五条悟从未觉得有哪个学生能让他头疼到这种程度。 初雪是第一个。 她话密得惊人,话题还跳脱得毫无规律,前后经常毫无关联,完全不合逻辑。 总之,基本都是些不用过脑子就能回答的问题,这让五条悟感觉再这样聊下去,自己的智商都要被拉低了。 他开始保持沉默,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实在躲不过的问题,就言简意赅地用几个字打发。 初雪:“你为什么突然话这么少?” 五条悟:“浓缩才是精华,自己领悟。” 初雪:“我一紧张就会这样,当然,平时也差不多。” 这下彻底暴露本性了,她根本就是个关不掉的喇叭。 分贝不高,但持续不断。 她一路走一路说,直到在森月花家吃饭喝下一杯加料的水,这才终于安静下来。 除了爱哭,她还特别能聊。 怎么之前没发现呢?面对他的学生们时像个闷葫芦,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就这么不想和漫画角色扯上关系? 面对这一家人,初雪再次拾起精湛演技,上演年轻夫妻如胶似漆的甜蜜日常。 既不用自己夹菜,又不需要亲自应对各种试探,五条悟乐得清闲,安静地扮演着一个身患眼疾、不善言辞的内向丈夫。 饭菜本身没有问题,味道也就那样。 这两天用眼消耗不算大,但长期养成的补糖习惯让他对糖分有着本能的需求,餐食中的糖分勉强能与消耗持平。 初雪将森月花特意为她准备的点心全都推到了五条悟面前。 味道如何暂且不论,优先考虑糖分补给才是正事,等任务结束后再补偿味蕾也不迟。 先忍忍吧。 她轻轻拍了拍男人的手背,面朝森月花继续周旋,同时不动声色地将装着点心的托盘又往他那边推了推。 五条悟在饮食上向来挑剔,尤其在甜食方面更是如此。 优渥的经济条件让他对甜品的品质要求极高,对某些点心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 因此面对这盘点心,他实在难以下咽。 即便需要补充糖分,他也不太情愿勉强自己。 他悄悄将托盘往另一个方向推,转过头时,发现初雪正抿着唇注视着他。 说不上是责怪还是不赞同,但她接下来没有再勉强他吃那些点心。 其实初雪在想,下次还是准备些糖果给他吧。 虽然显得幼稚了些,但这确实是最便于携带、也最能快速补充糖分的方法了。 品种猫就是娇气。 初雪背过身去,不再关注五条悟的动静,专心致志地开始套话。 森家三口早就用过饭。乡下人平日里起早贪黑,临近祭典的这段时间各家都格外忙碌,这顿饭是她们特意抽空为他们准备的。 来的时候家里只有森月花和森日河两人,森星桃不知道去哪野了。 经过昨晚的短暂相处,初雪自认为跟日河的关系已经相当亲近了。 现在看着他在家中装出一副乖巧模样,像仆佣般服侍自己用餐,还觉得蛮有意思的。 两人私下的交情不能暴露。数次眼神交汇又迅速错开,彼此装作素不相识。 装的还挺有那么一回事。初雪心中暗笑,脸上的笑容也因此越发娇媚动人。 “请再来一杯。” 初雪将空杯推向一旁。伫立在她身后的男孩身形微动,抬眼瞥了她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帘。 那眼神,带着点你别作死的意思。 “是,请稍等。” 她明白那个眼神的含义,日河在提醒她茶水有问题,让她少喝些。 其实喝再多也无妨。她的身体跟人类不同,任何药物对她都不起作用。 这杯茶对她来说真的只是普通的水,唯一的区别就是加了料后味道变得难喝。 五条悟至始至终都没有碰自己面前的茶水。他喝的是汤,虽然没被加料,但味道同样不尽如人意。 整顿饭下来,她能明显感觉到身边五条悟安静表象下压抑的不悦。 大概恨不得立刻揪出村子里的咒灵祓除,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回东京,用一顿美食慰藉自己的胃。 真是任性。初雪暗暗摇头,结束用餐后,在森日河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将茶水一饮而尽,起身向森月花道谢。 “哟,稀客。” 门口蹦蹦跳跳进来一个孩子,张口就是老熟人了。 那熟悉的腔调,那挑衅的神情,那平平无奇的脸——这不是我们的小骗子森星桃小朋友吗? 一晚上不见,怎么这么拉了? 初雪做作地捂住嘴,倚在男人怀里,看向小女孩的眼神充满了不忍、惊讶与好奇。 “桃桃!你的脸怎么了?出去玩摔着了吗?要小心呀!” 甜腻的嗓音里夹杂着一丝幸灾乐祸。森星桃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木然地瞥了她一眼,快步走向后院。 这是被惹烦了,不想跟她斗嘴。 看来这就是森见雪昨天所说的领罚了。效果确实显著,一眼就能看出她吃了教训。 这招相当狠毒啊。 在一个崇尚美貌的村子里,刑罚居然施加在脸上,确实很有威慑力了。 她再次鞠躬道谢:“那么,我们就不打扰了。” 祭典在明晚举行,但听村里人说,祭典前夜——也就是今晚,同样是个重要的时刻。 总之,用初雪能理解的话来说就是:今晚有事发生,明天就能打出cg。 “还要再忍一天吗?” 初雪扯了扯领口。七月的天气,吃饭的时候身体产生的热量让这身衣服成了折磨。 步子迈不开,腰束得太紧,全身皮肤都被布料严严实实地包裹着。 太热了,她实在穿不惯这种衣服。 “最迟明晚结束。” 虽然信息收集进度还不到一半,但五条悟已有预感,这两天就是任务时限,那些隐秘自会浮出水面。 初雪开始盘算着和他算账:“这次任务我占大头,给钱。” 她作为优秀的辅助,给五条悟喂经验,帮助他发育起来,杀穿全场。 这个她擅长——嘲讽敌人,猥琐发育。 功劳苦劳她都占。 “……钻钱眼里了?” 五条悟对她无语。 能不能有点出息?明明都有吸金ex这个被动了,还眼巴巴盯着任务酬金那点小钱。 “那是我应得的。” 她哼哼唧唧地嘀咕着,不再吵闹。 如果想要进度再快些,或许可以考虑策反森日河。直觉告诉她,这会是一把很好用的刀。 不过五条悟应该不会赞同她的做法吧?擅自离队与立场不明、还拥有术式才能的咒术师私下会面,万一对方恼羞成怒,手起刀落把她杀了呢? 但如果策反成功,五条悟就没理由教训她了。 初雪觉得这件事应该不难,像森日河这种不叫的狗,使唤他去咬森见雪那个女人,一定超有意思吧!《 》 36、36 巫河村的村民们仿佛一夜之间从地底冒出来,为祭典前夜做筹备。 蛮奇怪的,昨天都没看到几个人在外面,今天倒是全都跑出来了。 还看到了不少男人们,就像被从某个暗处突然释放出来。 他们在这里像随取随用的砖块,在女人需要时搬出来充数,其余时间则被牢牢锁在看不见的角落。 简直像什么见不得光的脏东西。 在这片压抑的氛围中,相对比下,五条悟那份从容不迫的自由显得格外扎眼。 所经之处,总能看到村民的身影。若是以阴谋论来揣测,这些人或许都是被安插的眼线。 祭典筹备的主场明明在巫祭居所附近,即便活动范围再大,村民也该聚集在那里忙碌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分散在各处,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防备得真严密。”刚告别那个假装在田边看水的村妇,初雪立刻变脸,压低声音抱怨,“到现在还是一无所获。” “先回去,关键在祭典现场。” 五条悟揽着她的肩转身往祭典方向走去。这一带的气息异常干净,只有微弱的诅咒残留,完全在正常范围内。 但问题恰恰在这里显露,只要有人类聚居,就必然会产生负面情绪,继而滋生诅咒。 这是无休止的循环。 那么为何被众人簇拥的巫祭居所,反而干净的没有一点诅咒的气息呢? “太干净反而可疑。”初雪若有所思,“难道咒灵还有洁癖吗?” 两人并肩走在乡间小路上,交换商讨着各自的发现。 “初雪既然能看见诅咒,按理说你也该具备祓除它们的能力。”五条悟的左手仍搭在她肩上,维持着盲人丈夫的伪装。 “要不要试着学习怎么祓除咒灵?” “嘶——”初雪倒抽一口气,愁眉苦脸地望向他,“你让我去对付那个妖婆?我哪里得罪你了?就因为我话多?” 原来她对自己话唠的毛病还挺有自知之明。 “你连富士山都能解决,还会怕森见雪?” 咒灵的真身很可能就是森见雪本人,或者与她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虽然六眼至今未能从她身上探测到残秽,但将目标锁定在她身上绝不会错。 初雪对咒灵有着特殊的吸引力,越是强大的咒灵,越难以抗拒她这块唐僧肉的诱惑。 因此昨晚森见雪的梦境袭击,反而让两人确认了目标。 “咒灵和变态是两码事啊。”初雪比划着,“换作是你,要是有个男同想对你做不可描述的事,你还打不过......” “可以了。”五条悟及时打断,“不用描述得这么详细。” 那种画面,光是想象就觉得玷污了脑子。 “再说了,我要施展能力得肢体接触,你看我敢碰她吗?” 确实不敢。 经过昨晚的梦境骚扰,现在她看到森见雪恐怕会应激。 “那就从基础体力开始训练吧,回去跟野蔷薇他们一起参加体训。” 五条悟对她的忧虑表示理解,决定将收尾工作交由自己负责。 他打算把初雪的咒力掌控课程与虎杖悠仁的安排在一起进行。 “不,我拒绝。” 初雪坚决不愿接手额外的工作。她始终记得自己是来度假的,上班?绝对不行。 一旦开始接受训练,就意味着要分担五条悟的工作,这违背了她度假的初衷。 * 两人并肩穿过忙碌的人群回到住处。 一脱离村民的视线范围,初雪立刻松开挽着五条悟的手,毫无形象地伸懒腰,打哈欠。 反正只是做戏给人看罢了,私下里怎么相处全凭各自喜好。若非必要,她向来不愿和别人过分亲近。 该讨论的早在路上就说得差不多了,现在她实在提不起精神再和五条悟商议什么。 五条悟的脚步在接近屋廊时渐渐放缓,眼罩下的视线瞥向坐在栏杆上的那道身影。 感知能力几乎为零的初雪,直到踏上走廊才发觉那里有人。 “是你?” “哟~外乡人。” 穿着红白巫女服的女孩豪放地坐在栏杆上,一条腿支在身前,歪着头打量她。 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竟同时浮现出狡黠与慵恹两种截然不同的神情,既灵动又倦怠。 初雪从未见过如此矛盾的气质能在一个人的脸上完美融合。说实话,她有点被勾起了兴趣。 即便这可能是个陷阱,她也想踩进去试试。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森星桃轻弹着自己脸颊的伤口,“我可是你们期待的内应啊,初雪小姐。” 初雪轻笑一声,两步上前,双手叉腰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 “嗯——这样顺眼多了。我就说你那声姐姐叫得怎么那么别扭呢。” 门被推开,初雪朝她招招手,自己率先走进房间。 “你跟那小子一样,年龄都不对劲啊。” 矮小的女孩合上门扉,相当自来熟地在房间里找了把椅子坐下。 “时间有限,我就长话短说了。”稚嫩的脸上褪去笑容,露出与真实年龄相符的老练与冷肃。 “明晚的祭典上,巫河村共计103位村民会死,包括我在内。” “我需要你们把森日河带走。” “……” 装瞎的白发男人抚唇沉思,红发的绮丽少女则专注地盯着她看,眼睛一眨一眨。 没有一个人露出震惊的表情,也没有谁表现出丝毫慌乱。 这让森星桃略感挫败。如果连死这么多人他们都无动于衷,那接下来还怎么拿捏他们、把交易进行下去? 啧,开局不利啊。 “你从哪知道这……算了,先问点别的,这个不重要。”初雪敲敲脑袋,走过去倚在五条悟坐着的椅背上。 “你问吧。” 她把主动权交给了五条悟。 这是他的任务,无论是交易还是合作,都该由话事人优先决定。 她只是个辅助。 对上男人审视的目光,森星桃心里哀叹连连。 就是因为觉得他不好说话才瞄准初雪的,还以为主动权在她手里呢,结果居然是男人说了算吗? 光是看这个男人一眼就压力山大,这还是在没被他盯上的情况下。 现在嘛……呵呵,老实说,有种要是敢在他面前撒谎就会被手撕的恐慌。 啧,看不出来啊,初雪居然能治得住这么恐怖的男人?手段可以啊。 “咳,你想问什么,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面对五条悟的压迫感,森星桃下意识撤下了散漫的坐姿,腰背挺直端坐在椅子上,双手规规矩矩地叠放在膝盖上。 乖顺得很。 瞧她这副胆怯的模样,五条悟翘起腿,嘴角微微上扬。 耳边传来初雪的轻笑声。 啧,你笑什么?跟人家学学,多有自觉啊。不像某个人,一天到晚除了呜呜就是叭叭。 “第一。”男人竖起一根手指,姿态放松而从容。 森星桃神色一凛,眉头紧锁,在心里飞速盘算着他可能提出的问题,并准备好应对之策。 “巫河村现在,有几个活人?” “!!!” 那张稚嫩的小脸瞬间血色尽失,惊愕的神情逗笑了五条悟。 “你、你怎么——” 男人随意地摆摆手,语气轻松:“别紧张,我也是来解决问题的嘛。” 不,这不一样。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他才来村子第二天!究竟是怎么发现这个秘密的?! 在慌乱中,她猛地僵住,死死盯住那双被黑色眼罩遮蔽的眼睛。 是这双眼睛吧?从第一次见面时就觉得很奇怪了,明明看得见路却多此一举地戴着眼罩,还以为是故意装瞎跟老婆调情…… “嗯?发现了?”男人咧开嘴角,轻点自己的眼罩,“猜对了,不过没有奖励哦~” “总之,从昨天进村的时候就发现了——” “你怎么不跟我说啊!一群死人!我跟一群死人对话、吃饭!” 肩膀突然被人从身后剧烈摇晃,高领被扯得勒住脖子。五条悟咳了两声,赶忙把衣领从初雪手中抢救回来。 “那个啊,忘了。”他的道歉毫无诚意,明显是在敷衍,“你演得不错。” 为了防止她再做出什么过激举动,五条悟将她揽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手臂环过她的腰,单手轻松钳制住她的双腕。 “第二。”他伸出第二根手指轻轻摇晃,同时灵巧地躲开初雪的头槌攻击。 “初雪——别闹了。” 男人屈指用力敲了下她的脑袋。 “像森日河这样的人有几个?”见她一脸困惑,五条悟补充解释道,“就是有特殊能力、为森见雪做事的人,也就是咒术师。” “之前来过两个外乡人,都是咒术师,就是他们那样的。” 听到这个描述,森星桃立刻明白了。 “有,村子里前后大概出现过七个跟日河一样特殊的人,毫无例外都是男孩子。” 正在挣扎的初雪突然愣住,为这个数字感到诧异。 “咒术师不是很少见吗?这村子怎么跟量产似的?” 即使把时间线拉长到百年,在一个小村子里能先后诞生七位拥有生得术式的咒术师。 这概率简直不可思议,堪比抽卡十连七金,彩票连中特等奖。 “嗯……是有点奇怪。” 五条悟也表示赞同。 虽说非术师也有可能生下拥有咒力天赋的孩子,但概率极低。在一个偏远的乡下居然能出现这么多有术师潜质的孩子…… 很难说其中没有阴谋。 “哦,第三。”五条悟捏着怀里女孩的脸,转向森星桃,“森见雪看上她什么了?” 森星桃尴尬地移开视线,斟酌着措辞:“这个……嗯,她喜欢女人。” 初雪打了个寒颤,一脸愕然地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每隔二十五年都会置换皮囊,挑选心仪的女人顶替她的皮……”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闭上嘴,扭头避开初雪的视线。 “你……被她看上了,是她下一个目标。” 我知道啊!我当然知道自己被她看上了!她差点在梦里把我睡了! “明天就是她换皮的时候。” 初雪猛地跳下来,崩溃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脸上写满了嫌恶与惊悚。 “杀了她,绝对要杀了她!” 她反复念叨着这句话,被变态刺激得不轻。 “不用管她,死不了。”男人换了个翘腿的姿势,单手撑着脸看她,“所以现在巫河村里只有森日河一个人还活着?” “……是。” 说出这个答案后,年幼的少女弯下了脊背,稚嫩的脸上流露出与外表不符的沧桑。 “你刚才不是说明天你们才死吗?”抓住重点的初雪啪嗒啪嗒走过来,扯了张椅子坐下,“逻辑不通啊,桃桃小朋友。” “因为——” “我们已经经历了23次死亡。” 女孩梳得整齐的黑发垂在胸前,那双掩藏在阴影里的眸子黯淡无光。深层的疲惫让她无力再掩饰自己的异常。 23次? 那不就是—— “从日河出生起,巫河村就一直在经历轮回的怪圈。” “我们都将在明晚,再一次死去。” “所以,请你们带走日河。” 脸上带伤、穿着巫女服的女孩眼神空洞地请求着二人,声音既带着少女的细柔,又夹杂着苍老的沙哑与空茫。 “救他,也是救我们。”《 》 37、37 屋外隐约传来人群的欢笑声,与屋内凝重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森星桃已经离开了,她翻窗走的小路。 或许一开始她确实抱着利用他们的心思,试图隐瞒关键信息。但她万万没料到,五条悟拥有洞察一切的眼睛。 从交易开始的那一刻起,她就失去了主动权。 在信息博弈中,最重要的筹码就是掌控秘密,而在五条悟眼中,她简直漏洞百出。 为了挽回信任、达成交易,她不得不吐露了全部真相。 真相往往比虚构更荒诞。 这个谜底假得像一出狗血剧,却偏偏是现实,甚至比狗血剧还要离谱一点。 在人均寿命过百、最年长者也只显中年模样的巫河村里,传承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邪术。 借助源自巫祭的术法,每一位村民都被连接在一张无形的网上。 子女继承母亲的容貌,用年轻的生命一点点反哺给网络中的每一位母亲,延长她们的寿命。 在享受无瑕美貌带来的风光岁月后,她们将如偿命般开始衰老。为了短暂的数十年花期,她们赔上了整个余生。 一旦与这张网连接,就永远被困在巫河村。青春与衰老,都只能在这个小小的村落里度过。 至于那些拥有生得术式的孩子?那大概是一种诅咒吧。 从母亲那里继承美貌的,无一例外都是女孩。因此觉醒术式的,全都是男孩。 在这里,男性毫无地位可言。 他们的作用仅限于农活与配·种,没有尊严,没有权利。 这份特殊让那些男孩比普通男性死得更早,通常在二十五岁时被巫祭抽取术式,而这一天恰好与换皮仪式重合。 要完整无缺、毫无副作用地夺取术式,必须在他们活着的时候进行。 森日河是个特殊的孩子。在这个村子里,特殊从来不是个好兆头——尤其,他还是个男孩。 他是两百多年来,巫河村内唯一一个继承母亲美貌的男孩,同时觉醒了术式。 他的母亲森月花原本是巫祭相中的下一个换皮目标。但在早产生下日河后,她所有的美丽都被儿子继承。 森月花侥幸从巫祭的名单上逃过一劫。 森日河,不仅拥有惊人的美貌,术式还相当强大。 “真可惜啊。”五条悟在森星桃离开后沉思良久,最终摇头叹息。 初雪问他可惜什么,他答道—— “森日河,有成为特级咒术师的才能。” “可惜,他没想活下去。” “……她知道吗?自己拼命想救的弟弟,其实想拉着所有人下地狱?” 五条悟不假思索地回答:“对那些村民来说,她们早就身处地狱了。” 森日河憎恨巫河村的每一个人。他的出生打乱了这个村子持续多年的恶习。 被毫无尊严地对待,被祖辈的贪婪困在年幼病弱的躯壳里,不得挣扎,不得反抗。 最终,他选择与魔鬼谋皮,同归于尽。 “还挺可爱的。”初雪轻声说道,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听到她这句话,五条悟诧异地转过头,目光在她脸上逡巡良久。他捏着下巴沉思半晌,才缓缓开口。 “对漫画主角的死活不闻不问,倒是对一个无名小卒的生死这么上心。你还真是叛逆啊。” 想起刚见面那会劝她组队拯救世界都费尽唇舌。 要不是后来迫于武力压制,她大概会咬定自己见死不救、毫无人性,狠狠拒绝他。 现在这算什么?菩萨下凡?要当心软的神了? “他不想活,和我想救他是两回事。”初雪耸耸肩,脸上带着饶有兴味的表情。 “要是救回来他还寻死,那就随他去吧。” “我对别人的生命不负责任。爱活就活,爱死就死。” 这该说是洒脱呢,还是没担当? 五条悟打算先静观其变。要是她失败了,他再出面收拾残局。 “那你自己去救。” “我尽力。” 救下来就扔给五条悟吧。不是说他有特级咒术师的潜力吗?正好可以接替自己成为五条悟的队友,扛起拯救世界的重担。 笃笃—— 门外传来轻轻的叩响。 “初雪小姐,该去用饭了。” 哟!当事人来了。初雪蹭地站起身,啪嗒啪嗒小跑过去开门,一把将门口的男孩拽进屋里,砰地关上门。 她蹲在男孩面前,双眼亮晶晶的,语气雀跃地问他要不要跟自己离开。 “要不要跟我去东京?”她捧着脸,一脸期待地等待男孩的回答。 “……” 惊愕的表情在他苍白的脸上也显得浅淡。他像是不该存在于人间的精灵,幽沉的眸子每次眨动,都如同牵动水面上漂浮的浮冰。 他的情绪不多,也不激烈,总是维持着淡然。或许是因为这具孱弱的身体根本承受不起强烈的感情波动。 “去东京,就能跟在初雪小姐身边吗?” “对呀对呀!” “去东京,可以治好这具身体的病吗?” “绝——对可以!” “去东京......可以每天都能见到你吗?” “当然可以!去哪里都可以带上你。” 初雪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五条悟再清楚不过。 但他们无法站在森日河的立场去理解。 他们无法体会,在经历了如此漫长的绝望后,听到这些堪比善意的谎言,对他意味着什么。 他们之间的阅历和眼界相差太远。这样完美的答案对森日河来说,是一戳就破的泡沫,是无法触及的明天。 是最动听的谎言。 他愿意相信初雪的话,但他已经没有勇气去相信了。 快乐总是来得太晚。他不会责怪初雪为什么现在才出现,为什么不早点来对他说这些话。 只要在死前能够听到,一切就都是刚刚好。 ...... “谢谢。” 与她对视的男孩露出一个柔软而温暖的笑容,淡淡的血色在他脸上晕开。 微扬的唇角,弯弯的眼睛——他脸上绽放的澄澈笑颜让初雪看愣了。 他笑起来真是妖颜祸水啊。初雪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受到加速的心跳。 除了五条悟,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在容貌上与自己媲美的人,而且他的脸还没完全长开! 这孩子必须养起来!太下饭了! 被笑容迷得晕头转向的初雪,跟着他一起去森月花家用饭,完全忘记了一件事—— 森日河自始至终,都没有答应她刚才的请求。 真是个笨蛋,光凭一张好看的脸就被骗得晕头转向。 五条悟不紧不慢地跟在两人身后,目光锁定在初雪身上。 想到她刚才轻易就被一个笑容蛊惑得找不着北,他不禁感到一阵牙疼,轻咬住舌尖,一点点碾磨。 视线微微偏移,落在森日河单薄的背影上。 这小子可不像初雪那么迟钝,对任何注视都敏感得惊人。刚瞥过去,他就若有所觉地回过头来。 又在下一秒迅速移开视线,继续装乖扮瞎。 这么好的苗子,怎么就想不开非要寻死呢? 初雪能不能努努力,加把劲让他回头是岸,放弃自杀? 咒术届未来能不能多一个特级就看你的了,初雪,你也对他笑笑,蛊惑回去。 * 林间小径荒草丛生,与其说是路,不如说只是草木间一道浅浅的踩踏痕迹。 那是她之前往返时留下的。 这条隐秘的近道是她偶然发现的,能最快抵达巫祭的居所。唯一的缺点就是雨后不能从这里抄近道,白衣容易沾上泥渍。 森星桃高高拎起巫女服的裙摆,小心翼翼避开草叶上的尘土,沿着自己上次的足迹缓缓前行。 忽然,她停下脚步,凝神注视着地面上的脚印。移开脚仔细察看被踩弯的杂草,眉头渐渐蹙紧。 脚印不对。她伸手比划了一下,这是成年女性的足迹。 有谁来过这里…… 就在这时,四周响起枯枝被踩碎的窸窣声。 很近,来人丝毫没有掩饰行踪的意思。 林荫深处,一个身影静静伫立,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是你啊。” 那就不奇怪了。 森星桃的嗓音干涩,缓缓直起身。两人默然对视,谁都没有先开口。 辩解也好,质问也罢,这时候都无济于事。 她逃不掉的。 隐在树影下的女人手持长弓,她根本逃不出羽箭的射程。 “什么时候发现的?” 背叛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 清理叛徒是森星桃早就预料到的结局,只是没想到执行者会是她。 “这个。”女人指尖捻着一粒小小的刺球,“只有这附近才有。” 女孩忽然低笑出声:“呵……” 她笑自己殚精竭虑隐藏踪迹,竟败露在这样微不足道的细节上。 “动手吧,我也活够了。” 树下的女人没有给她留下遗言的时间。弓弦震动,羽箭破空,精准地穿透了女孩的心脏。 噗通—— 草木被压折的声响中,那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半人高的杂草丛里。 衣料摩擦草叶的窸窣声由远及近,停在匍匐的尸身前。 女人蹲下身,伸手探进森星桃的后领,拎着她拖拽着步入密林深处。 草木蓊郁的林间,一道血痕蜿蜒在倒伏的草叶上。 绿意深深,血色点点。 那痕迹一路延伸向树林最幽暗的深处,直到连阳光都无法穿透。 “年轻人啊,就是喜欢钻人迹罕至的地方。妈妈以前也很爱来这里呢。” “桃桃,输给妈妈,不丢脸哦。” 毕竟,妈妈曾经也是个让妈妈头疼的坏孩子。 直到后来,她再也不用为此烦恼了。 就像你呀,再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会被巫祭大人抓到把柄处死了。《 》 38、38 “打扰了——” 进门前的问候是必不可少的礼节,这种客套没什么必要,但是细节决定成功啊! 可今天屋内一片寂静,没有人回应。 “是去忙祭典的事了吗?”来过几次后,初雪也不再装拘束,径直走进屋内,“其实也不是很饿……” 饭菜碗筷早已被人摆好在桌上。今天还准备了甜汤,初雪自觉地将它划给五条悟,她不爱吃甜口的菜肴。 当食物无法满足味蕾时,进食就仅仅是为了维持基本需求,没有其他意义。 事实上,她完全可以做到长期禁食。 这具身体依靠心脏维持运转,不需要考虑血糖和能量补充。所谓的饥饿感,就只是身体习惯性发出的错误信号。 但现在不吃饭只会打草惊蛇。为了能提前结束任务,再难以下咽也得勉强进食。 五条悟在巫河村里只有在吃饭和睡觉时最为安静,一言不发。 她懂的,他在忍耐。他们都已经受够了这种不便利的生活。 既然森星桃已经坦白所有信息,全部的谜团也都串联上了,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祓除咒灵。怎么可能就这样干坐着等待祭典开始? 原本计划两天内收工,现在看来可以提前了。该杀的杀,该救的救,不用等到后天,明天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初雪随便扒了几口饭就把碗推到一边,用手撑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森日河看。 “日河——你吃过了吗?”她悄声问道。 瘦弱的男孩抬眼看了看她,唇角抿出一个浅淡的弧度,轻轻点头。 居然还有酒窝耶!好想戳一下。 她的手指蠢蠢欲动,可惜他的笑容转瞬即逝,又恢复了仆役的庸钝表情。 森月花回来了,左手握着木弓,右手提着一只兔子。 她打猎去了。 “……” 这是打野味补贴家用吗? 不对!她居然会射箭! 初雪震惊了。 本以为只是个平平无奇、只会下地干活的村妇b,没想到出门一趟回来,竟发现她身怀一技。 虽然武力值不算多高,但已经足够完爆初雪。 没、没关系!就算她暗箭伤人,只要自己不离开五条悟的无下限范围就是安全的。 懂不懂什么叫绝对防御啊? 每次发生意外时,只要想到有五条悟在,初雪就觉得这把稳了。 当然,除了面对狱门疆、羂索和两面宿傩的时候。 那她是真的没招。 “哎呀!”她故意惊呼出声,动作浮夸,捧读道:“月花婶婶,您真是太出人意料了!真没想到您居然还会射箭猎兔子!” 甜腻的嗓音又嗲又作。 五条悟不自然地拢了拢衣领,把脸埋进高领里;森日河移开视线,嘴唇紧抿。 好可爱的声音…… 中年村妇乐呵呵地笑笑,抬起拎着兔耳朵的手摇晃。 灰毛兔子蹬了下腿。 “呜——!还是活的!” 初雪立刻踩着木屐啪嗒啪嗒跑过来,蹲下身逗弄兔子。 她在东京从没见过这样活生生的小东西,平时见到的,都是已经做成肉菜摆在她面前了。 像这样玩山野间的活兔子,还是头一回。 新鲜感很强烈。 “能吃辣吗?” 村妇一脸慈祥地看着初雪逗弄兔子,提着兔耳朵任她戳来戳去。 “啊?”初雪愣了一下,低头看看兔子,又抬头望向森月花,“吃、吃一点辣吧。” 想到晚饭不止她一个人,初雪又扭头询问五条悟。 “微辣行吗?” 男人跷着腿,手撑在桌上,脸转向这边,脑袋微微动了一下。 她猜五条悟的目光大概正落在兔子上。 他比了个手势:“一点点辣。” 诶?好弱啊。 初雪挑眉,揶揄地重复着他的口味:“微辣。”她对森月花说。 问你只是客气客气,真以为我会听你的意见吗? 等着晚上吃饭时嘶哈嘶哈地喝水吧。 村妇乐呵呵地提着兔子去了后院处理。森日河目送她离开,目光凝在弓箭上,拧眉思忖。 箭袋里的数量不对。森月花每次外出打猎都会回收箭矢,她的准头好,向来箭无虚发。 一只兔子会用掉两支箭吗?那另一支箭去哪了? “那我们先走咯~”初雪高声道别,又悄悄压低声音对日河说再见。 “日河~明天见~” 还附赠了一个媚眼。 结果被五条悟敲了下脑袋。 禁止勾引未成年——哪怕真实年龄已经23岁,只要身体是小孩子就不可以。 初雪捂着脑壳抱怨:“你干嘛!” “有点下限吧你,别对小孩子下手啊。”他屈指作势要再敲,被初雪敏捷地躲开。 有病吧!森日河都23岁了,早就达到结婚年龄了,你管这么多干嘛? “少管闲事,他都没说什么。” 他当然不会说什么。 以退为进这一招,森日河可比你会玩多了。 纯纯的笨蛋,没救了。五条悟暗暗摇头,为她的智商和情商深感担忧。 * 人群往来忙碌,表面上在为节日的欢庆做准备,可谁能想到这实际上是一场谋杀的前奏? 她们究竟是在为我的死亡庆贺,还是在为自己的死期做最后的告别? 从头到尾,唯一的得益者只有森见雪——可她甚至连人都不是。 美貌难道比生命还重要吗?在这深山老林里,再美又能给谁看?如果她们生活在东京那样的大城市,为了出名而不择手段,那倒还能理解。 可在这山沟沟里,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意义? 一群脑瘫,死了也是造福社会。唯一值得夸的,大概就是留下了森日河这个好苗子。 只要解决了源头,再带走日河,这个任务就结束了。 “什么时候动手?” “今晚。” 得到确切的答复,初雪心满意足。只要再忍耐半天就能离开,这点时间她还是等得起的。 祭典的筹备工作没什么好看的。森见雪从昨天起就一直闭门不出,不知道是不是在为明晚的仪式做准备。 她现在一定是最开心的那个——即将换上新的美人皮,还能一举两得夺取日河的术式,全场收益最高,怕是在梦里都要笑醒。 “这次如果不是我接到这个任务,她大概在祭典结束后就会转移阵地,去别的村子继续作恶吧。” 事情临近收尾,五条悟也不再装瞎,光明正大地掏出手机,边走路边查看信息。 这个结论是他刚刚想到的。 森日河作为村里唯一的活口,还是个珍稀的咒术师。 在换皮和抽取术式的这一天,森见雪想必已经等待很久了。 巫河村已经没有新的生命可以供给她了。 咒灵从来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它们本能地破坏一切美好的事物。 一旦尝到收割人类痛苦的甜头,力量暴涨的快感就会驱使它们不断重复这种行为。 他们来得正是时候。再晚一点,森见雪这个特级就要溜走了。 “可是她不在漫画里欸,那就说明森见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角色。”初雪挠挠头,提出了另一种思路。 “她不是特级吗?可以通过停止生命活动,不加害他人的束缚来维持自身存在吧?” 五条悟有些惊讶地凑近些:“咦?你居然还知道这个?” “有道理。你又是从漫画里看到的吧?” 呃..……其实是脑花和缝合线的对话里提到的。 “可是漫画和现实还是有出入的,那只是假设啦。”五条悟轻轻弹了下她的脑门,“别忘了,她不在剧情里,不也正说明是被我轻松解决了吗?” 不被漫画记录的角色,只能说明它们的实力还达不到主线剧情中那些反派的水平。 这倒是个好消息。 他们只需再等待一段时间,就能收获这次任务的完整成果。 回到住所后,初雪学着森日河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坐上栏杆。 束紧的腰带让她动作笨拙,好不容易爬上去后,衣裙已皱得不成样子。 收尾阶段不需要再外出收集信息,两人就没再出门。 至于之前接到任务来村里的那两位咒术师,无疑被咒灵吞噬。或许更糟,连术式都被夺取了。 夜幕降临前的等待时光里,初雪回房睡了两个小时。中途有人唤她吃饭,她迷迷糊糊地拒绝,又昏沉躺下。 直到森日河敲门请她去沐浴,初雪才懒洋洋地起身,慢悠悠地找出漱口水,趿着步子去开门。 “今晚的兔子肉好吃吗?”她问起错过的晚餐,“太困了,起不来。” “而且其实也不怎么饿。” “我不能吃辣,”森日河轻声回答,“所以没尝那道菜。” 他说话总是轻轻的,受限于脆弱的身体,言行都带着纸人般的飘忽感。 初雪挠了挠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提了不该提的话题。 “哦……” 也许她该去进修一下语言艺术,或者学学幼儿教育,至少能懂一点怎么和小孩子聊天。 “那你喜欢甜食吗?我可以把五条悟的甜点偷偷分给你。” 小孩子应该都抗拒不了甜品的诱惑吧? “唔……还是算了。”森日河微微一笑,避开了这个提议,“虎口夺食,不太妥当。” 他笑起来真是好看极了,像个蛊惑人心的小精灵。谁能拒绝这样漂亮的男孩呢? 至少初雪不太能。 “五条悟其实没那么可怕……唉,算了,不可取。” 她及时止住了这个危险的话题。 引路人停在浴室门口,初雪轻声劝道:“你不用在这里等,我自己认得回去的路。” 室内烛光摇曳,暖色映照在男孩脸上,淡化了他原本的苍白。森日河安静地仰头看她,轻轻颔首,顺从地转身离去。 这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不过说到底还是因为他生得好看吧。 初雪摇摇头不再深想,顺手关上门,将洗漱用品放在置物架上。 旁边叠放一摞干净衣物,有她昨日换下的,也有新准备的。她拎起今天要穿的那一套,轻轻抖开。 白衣绯袴。 “……巫女服?” 和昨天的穿着方式又不一样啊。她随手将衣服丢回架上,整个人滑入浴桶之中。 温水刚好没过肩头,暖意漫透四肢,舒服得令人昏昏欲睡。她顺从困意合上眼,抱膝蜷在桶边,意识渐渐模糊。 就在半梦半醒之间,一声轻笑忽然掠过耳畔。 那声音……有点像…… 森见雪。 “!!!” 初雪猛地从梦中惊醒,水花四溅。她一抬头,就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在桶边的女人。 ——她正俯身靠近,血色的眼眸弯如新月。 “亲爱的,不再多睡一会儿吗?” 不等初雪挣脱,森见雪已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仰起脸,俯身吻了下去。 “呜——!” 等等,有什么东西……钻进来了! 那东西湿滑黏腻,顺着她的喉咙一路向下游走。 而面前的森见雪,如纸皮般迅速蜷缩,“啪嗒”一声轻飘飘落在地上。 皮薄如蝉翼,除了衣物坠地的声响,底下空无一物。 连骨骼都没有。 “……” 初雪哗啦一声从水中站起,脸色发青地跨出浴桶,一把掀开地上的衣物确认。 只有一张皮与一身衣。那张蜕下的皮皱巴巴的,触感粗糙,失去生机后宛如百岁老人的肤理。 森见雪提前换皮了。 那个钻进自己体内的,恐怕就是她的本体。 一只特级咒灵。 ……该不会是条虫子吧? 她在干瘪的皮囊间摸索,指尖忽然触到一件硬物。拨开皮层,是一把匕首。 金色道具,现在只能靠你了。 不把那东西挖出来,五条悟的任务怎么完成?难道要二合一,连她一起祓除吗? 至于那虫子会钻到哪里去……呵,她身体内部唯一称得上器官的,只有心脏。 森见雪那妖婆,果然是冲着她这个经验包来的。 想吃救世主? 看你有没有这个命!《 》 39、39 她的第一反应是求援,有问题就找五条悟,这是最稳妥的选择。根据他们两个人合约条款,初雪的人身安全被列为最高准则。 她死了还谈什么拯救世界? 她匆匆套上巫女服,攥紧那把金色传说·掉落物品·匕首,推门直奔房间。 心脏传来被缠绕裹紧的束缚感,细密的触须蠕动令人头皮发麻,隐约还有微弱的啃噬痛感。 它已经开始进食了。 该庆幸自己的心脏足够坚韧,还能争取时间向五条悟求救。但凡换个正常人,恐怕在它钻入的瞬间就会被嗷呜一口吞吃干净。 * 收尾阶段只需对付一个咒灵。五条悟在房间里玩手机等待,信号虽然差了点,多刷新几次总能加载出来。 现在只等初雪洗完澡回来,清扫行动就可以开始了。 早点动手早点回去。 恰在这时,一阵细微的波动被六眼捕捉。五条悟放下手机,凝神感知那道转瞬即逝的网状涟漪。 微弱却覆盖整座村庄……森见雪开始行动了?是被惊动了,还是这本来就是祭典进行时必不可少的一环? 倏然间,他感知到巫河村的某片区域彻底陷落,如同被无形之手抹去,消失得干干净净。 就在他附近,巫祭居所的范围内,祭典布置的场地如同撞上尖刺的泡沫,无声破碎。 越来越多的咒力残秽显现,原本笼罩村庄的屏障终于挪开,其下的污秽全然暴露在六眼视野中。 夜色如墨,比黑暗更浓,连月光也无法洗刷这片污浊。 五条悟取下眼罩,仰头透过物理的阻隔凝视这片被诅咒的天空。 蓝色与黑色的丝线交织遍布每个角落,密密麻麻地输送汲取着养分。 但现在黑色丝线正逐渐断裂,连蓝色丝线也濒临崩溃。 蓝色……是森日河吗?咒灵会在最后关头放弃即将到手的猎物?吞食最终成果会让它实力暴涨,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间点收手? “真有意思……嗯?回来了?” 走廊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听就是初雪。她遇到麻烦了?还是单纯想回来找他这个绝对防御? “五条悟——!” 门被猛地推开。初雪衣衫不整地冲进来,湿发披散,赤着脚,脸上满是惊惶。 男人挑眉打量她的装扮,还有心揶揄她:“呀,今天是巫女小姐呢。” “别开玩笑了!”少女冲到他面前,抓住他的右手按在自己胸口,“你摸到什么了吗?” 五条悟:“……?” 他的手掌被牢牢按在少女胸前,甚至被她带着在衣料上移动。她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摸到了吗?” “……什么?嗯……胸?” 她在做什么? 苍蓝的眼眸扫过对方散开的衣襟,拧眉不解,纠结一下,没有抽回手。 “怎么会……”初雪茫然失措,“有东西在你都看不到吗?” “很大啊,怎么会看不到呢?” 六眼又不是透视眼,他也不是变态,对窥视他人身体没兴趣。 她脑子到底在想什么?自己在她心里是什么糟糕的形象啊? 不过,确实很大就是了。 五条悟咂舌,手腕一转便挣脱她的钳制:“说清楚前因后果……算了,你直接说结果。” 他对初雪的概括总结能力不抱期待。 “你要找的咒灵在这里——”初雪丧着脸,“所以我才让你摸的……” 她指向自己的心脏。 ……?那你倒是在一开始就说清楚啊。 不过它什么时候钻到那里的? 这话顿时勾起男人的兴趣。他诧异地俯身靠近,隔着衣料和皮肉试图“看”出端倪。 “嗯——看不见呢。” 这不合常理。 即便潜入人体,咒灵也是由纯粹诅咒构成。 就连两面宿傩与虎杖悠仁那种特殊情况都逃不过六眼的捕捉,为什么在初雪这里就看不见? “快想办法啊五条悟!它在咬我的心脏!好痛好痛好痛——!” 原来如此。 这个咒灵在等级+5和提升上限之间,选择了直接吃唐僧肉。 他差点忘了初雪可是个“人人”垂涎的香饽饽。 “能吐出来吗?”五条悟的指尖轻点在她心口,神情兴味,意有所指。 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吐得出来?尽出些馊主意! “真没用!” 初雪垂着眼帘低声唾弃他的无能为力,启动了备用方案。 既然五条悟取不出来,那就自己动手。 很简单,把心剜出来,洗干净,再塞回去。 五条悟眼睁睁看着她扯开衣襟,袒露出柔软而无瑕的身体。他罕见地愣在那儿,一时间无法理解她究竟要做什么。 事实上,从她匆忙跑回房间开始,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跳脱了五条悟的预判。 他猜不透初雪下一步的行动。 眼前这一幕虽然引人遐思,却绝对不是常人想象的那种桃色发展。 在六眼的世界里,万物无所遁形。 每一个微表情都昭示答案,每一个动作都如完整的轨迹在他眼前流动。 ——可这些,都不包括初雪现在的举动。 “你在做什么?” 他扣住她刺向腹部的手腕,声线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初雪,你在做什么?” 当着他的面伤害自己,是认定五条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保全她的性命吗? 就这么不信任他? 初雪不耐烦地甩开他的钳制,“你少管,我自己能解决。” “死不了的,”她扯了扯嘴角,眼底掠过丝缕桀骜,“你以为我是谁?” 救世主的小号就算是战五渣,那也不是咒灵能碰瓷的! 刀锋锐利,轻而易举地划开皮肉,可接下来的景象,与他预想的截然不同。 五条悟瞳孔微缩,怔怔地盯着那道剖开的伤口。 伤口内部没有挤作一团的脏器,皮肉下甚至连脂肪层也不存在。除了骨骼与汩汩涌出的鲜血,她的腹腔是空无一物。 “……” 她的身体,是一具空壳。 除了那颗心脏,空空荡荡。 匕首落地的声响唤回了五条悟的神念。他看见初雪直接徒手伸入腹腔,向上摸索,上半身因动作而微微弯曲。 “……” 这一幕荒诞至极,超越了常人理解的边界。 无论是那空荡的躯壳,还是她面不改色掏取心脏的冷静,都让五条悟产生一瞬的恍惚,仿佛时空错位。 某种无形却具有质量的触感轰然压向他,粗暴地、蛮不讲理地灌入大脑,穿刺思维。 像暴雨中折断的幼枝,像被撑裂的狭隘容器,像濒临喷发的堵塞火山…… 理智摇摇欲坠。 他再一次看见了那片令人晕眩的、绮丽而狂乱的色彩。 ——它们自初雪的身体内部流溢而出,绚烂夺目,诱人啜饮。 “嘶——差一点……就摸到了……” 耳边传来她因用力而发出的抽气声,瞬间击碎了幻象。五条悟猛地回神,目光重新聚焦于她被撑开的伤口。 是红色的血。 他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刚才看到的是什么?那算是……某种污染吗? 初雪的身体真是奇怪得令人费解。 咒灵所感知到的也是刚才那些吗?可他没有一点想要吃掉初雪的冲动。 最多最多……只是想舔一下她鲜血的滋味。 因为她现在闻上去,有点香。 他的喉结滚动一下,无声吞咽,唾液在舌尖泛开,五条悟才后知后觉地拉高衣领。 布料遮住脖颈处的起伏,也遮住了那抹连自己都陌生的情绪。 万幸初雪正专注地将手探进腹腔掏心,没功夫抬头看他紧绷的下颌线,更注意不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已经攥得泛白。 那股甜香还在往鼻腔里钻,不是糖果的甜,是带着温热血气的、勾得人舌尖发颤的甜。 他像饿了三天没补糖,被锁在飘满黄油香气的烘焙房里,眼睁睁看着刚出炉的焦糖布丁在面前冒热气,想碰但不能吃。 吞咽的动作一次比一次急,焦渴感从喉咙烧到心口,连吐息都变得滚烫。 五条悟盯着袒露在他面前的露出的皮肤,接连吞咽的动作加剧了喉间的焦渴。 攀升的体温与灼热的吐息都在提醒他:如果再不做些什么,局面恐怕会彻底失控 她的血难道是什么性诱发剂吗? 五条悟罕见地为这种脱离掌控的状况感到一阵躁郁。 幻象在意识边缘蠢蠢欲动,试图勾起他内心深处蛰伏的恶念与渴望。 绚烂扭曲的色彩浸染理智,一遍遍引诱他。 ——别想那么多,先把这具散发着甜香的身体攥在手里再说。 不行啊,再这样下去绝对要糟。 他盯着初雪还在腹腔里摸索的手。 只要把心掏出来,祓除咒灵,再塞回去缝好,一切就能回到正轨……吧? “把心剜出来是吧?”他突然蹲下身,手指扣住初雪腕骨向外拉,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手拿开。” 初雪讷讷应了声是,血淋淋的手悬在半空,指尖的血珠滴在地面晕开小团红渍。 她垂着脑袋,看着五条悟把黑色外套脱下来扔在一旁,将袖子卷至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我确认一下,”在指尖即将探入那道剖开的伤口前,他停顿了一下,眉眼低垂,声音带着压抑后的沉哑,“不会感染吧?” “唔....别拿你们人类那一套来理解我啦。”女孩似嗔似怨地小声嘟囔。 五条悟已经撑开了她腹部的伤口,他盯着腹腔里流动的血液,眉眼间覆着一层冷郁。 她看起来实在很像人类。 情绪充沛,个性鲜明,喜好生动。 娇软凝脂的身躯突然停止了起伏。五条悟的视线向上游移,定在她的胸口。 她的身体安静得像尊没有生命的瓷白娃娃。 他这才想起来初雪没有肺这个器官。 视线再往上,正好对上初雪的眼睛。 女孩冲他眨了眨眼,唇角弯起个狡黠的弧度:“我可以不呼吸的。” “惊不惊喜?” 五条悟:“……” 谢谢你这么体贴精神脆弱的人类。 他收回思绪,不再分心,指尖稳稳探进腹腔,向上摸索。 指节很快碰到了坚硬的触感——是肋骨。 再往上,越过肋骨的缝隙,就能碰到胸骨包裹的、那颗跳动的心脏。 啊,摸到了。 六眼无法穿透她的肉·体,这特殊的体质构成了完美的视觉屏障。 对于那个咒灵来说,它也没想到躲进初雪体内是天衣无缝的藏身之处。 没有一丝残秽能泄露它的踪迹。 “唔……是条虫啊。”他勾动手指,顺着心脏的轮廓摸了一圈,脑内很快构建出确切的形状,“心脏没有血管吧?那我拽出来了。” “不用跟我客气!”初雪嘿嘿笑起来,眼睛亮闪闪的,完全没在意自己的心脏即将被掏出来。 五条悟看她傻头傻脑的样子,突然有了个合理的怀疑:这家伙的脑子里,该不会也是空的吧? 除了长得好看、闻起来很香,初雪就是漂亮傻瓜啊。《 》 40、40 没有血管的牵连,那颗心脏被她轻而易举地取出,托在掌心。 将一个人的心握在手中,这般奇妙的、诡谲的触感,让五条悟难以克制地升起好奇。 离体后它仍然在跳动,温热的血液顺着指缝淋漓滴落。 这颗心与人类的并无二致,柔软得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在掌心碎裂。 一条与血肉颜色相近的肉虫正盘踞其上,多足、肥长,头部深深扎进心脏的破口,啮齿持续啃咬,身躯不住蠕动。 即便已被擒在手中,暴露了脆弱的本体,它仍贪婪地撕咬着嘴边的血肉,不肯停下对这顿美味的消化。 他忽然能理解这咒灵为何如此贪嘴。 因为就连他自己,在握住初雪心脏的这一刻,也涌起一股想要咬下去的冲动。 疯狂的迷恋裹挟着感官,彻底吞噬理智,将所有清醒搅得粉碎。 疯狂的迷恋裹挟感官,蒙蔽理智,蛮横地碾碎所有理性。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吃掉它。 它牵动着他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中狂跳,蓬勃欲出。 耳边呼啸着万千呓语,眼前的景象如被火焰灼烧的纸张,焦黑的破洞逐渐扩张,内里污浊的泥泞奔涌而出,向他倾覆而来。 现实与虚幻交错闪烁,遥远的呼唤被阻断,听不真切,也看不清晰。 男人紧攥着那颗心,却仿佛自己的心脏也被人攥住般弯下脊背,强忍着痛楚与诱惑,喘·息·粗·重。 空气黏稠得像融化的糖浆,一呼一吸间都灼烧着肺部。 一双手轻轻捧起他发烫的脸。温凉的温差让他无意识蹭了蹭那掌心,湿热的吐息喷洒在对方手上,又扑回自己皮肤。 “唔……初雪……”他将脸颊埋入女孩掌心,双膝磕落在地,身体在紧绷与短暂的松弛间摇摆。 “呼……你是故意的吗?” 明明可以独自解决,却偏要在他面前剖腹取心,就是想看他这副狼狈模样? 他捏着岌岌可危的理智,将盘踞在心脏上的咒灵猛地捏碎。 “喝醉酒的感觉怎么样呀?”女孩稍稍用力,抬起他的脸,饶有兴味地端详他的表情。 “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抵挡不了我的王霸之气,立刻就想拜服于我,奉我为主?” “怎么样?考虑好没有?时不再来啊,五条先生。” 她的眼睛漾着盈盈水光,满是期待地望着他,眸光晃动间,似大雨倾盆,又似细雨氤氲。 那目光如潮水临头倾倒,一呼一吸间全是她的气息。 他像个溺亡的水鬼,沉在死地的水域中凝视那个让他如此狼狈的女孩。 想拉她下水,想让她也体会这不上不下的煎熬。 她还毫无自觉地笑得那样灿烂,那样……毫无防备。 想让他兵不血刃、缴械投降? 你怎么这样天真?在你设计让我失态之后,怎么满脑子只想着驱使我呢? 初雪,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呵……” 五条悟咬破舌尖,刹那的刺痛换来片刻清醒。他攥紧那颗心,一把将它塞回初雪体内。 狂乱舞动的诱惑被身体阻隔,再度封锁于血肉之中。 跪地的男人缓缓平复喘息,双手扣住女孩的腰胯。 他抬起头,白发凌乱,额发被汗水浸湿,那双苍蓝的眼眸亮得惊人,眼尾泛红。 他紧紧锁住她的目光,唇角扬起,露出一点齿尖,笑得戏谑而危险。 “你刚才说什么?”他咬字清晰,语速缓慢,“拜服于你?奉你为主?” 初雪:“……” 她差点就成功了。 而现在,她估计、可能、大概离死也差一点了。 “是我,是我。”初雪硬着头皮再度拾起那半吊子的演技,用夸张的语调捧读,“是我完全被您迷住了,该拜服的是我,我该奉您为主才对呀。” 她只需微微撇眉就能装得无辜极了,水汪汪的眼睛轻易攫取他人的心软。 可那张嘴吐露的甜言蜜语背后,每一句都藏着无声的谩骂与诅咒。 她就是爱装模作样,死性不改。 她的认错与歉疚,听听就好,谁当真谁就输了。 跪地未起的男人仰头看她,眸子闪亮,冷冽的像海上浮冰,映射冻结天空,深深望进初雪眼里。 那目光让她骤然失语,所有辩解都卡在喉间。 数次张口,最终都徒然合上嘴唇。 扣在她腰侧的手掌突然发力向下拽,男人将她一把拽落在地,迫使她同样跪在自己面前。 女孩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只能呆呆地睁大眼睛望着他。 他轻笑一声,眼底的冷冽稍稍融化。 这样顺眼多了。 ——自己跪着,初雪也别想俯视他。 “不说点什么吗?”五条悟掐着她的腰将人压近,把额头抵在她颈窝,“帮你解决了这么大个麻烦哦?” 她的衣襟敞开,岌岌可危地挂在肩头。男人的手指探进衣料卡在腰间,肌肤相贴。 那腰细得不盈一握,双手环住时指尖相触。 用力捏的话,会断吧? 初雪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小声嗫嚅:“送、送佛送到西……能不能再帮我缝一下伤口?” “hum……你真会占便宜啊。” 五条悟哼笑一声,收回手,利落地将她胸前的衣襟收拢裹紧。随即起身让她原地等着,自己出去找针线。 在惴惴不安中等待了十几分钟,初雪从紧张渐渐放松下来。 既然愿意帮她缝合,大概是不打算取她性命了吧? 还能再苟一苟,她就不怕了。 溜回浴室用清水简单擦净身上的血迹,换上自己的休闲服,又小心地将上衣卷起打了个结,做成露脐的样式,以免布料蹭到伤口染血。 就这么清清爽爽地回去,等着那位好心的菩萨找来针线救她于水火。 自己都这么忤逆他了,五条悟还不计前嫌地帮忙,他真的,我哭死。 t^t 没多久他就回来了,左手拿着个老奶奶款式的铁皮针线盒,右手么……拎着一个熟悉的小身影。 森日河。 嘴上说让她自己救人,现在不还是把他带回来了?刀子嘴豆腐心,你还玩反差这套呢,五条悟。 五条悟将孩子放在床上,捏着铁盒走过来,长腿一勾拖来椅子坐下。 出身大家族、锦衣玉食的家主大人,自然是从来没碰过针线活的。 学生时代前待在京都,鲜少受伤,五条家的人看到他流血都会吓得跪地磕头。 高专时期有硝子的反转术式,他也没经历过需要缝合的重伤。再后来他自己学会了反转术式,受伤更是屈指可数。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处理过伤口了,更别说为人缝合。 总之,先查一下攻略吧。 五条悟捏着针,打开手机浏览器,输入“如何缝合伤口”。 信号不太好,视频加载得很慢。初雪也探头探脑地挤过来,跟着他一起看。 第一步,穿针引线。 不对,得先消毒。 初雪摇摇头,对比自己和五条悟的身高差,干脆踩着椅子坐到了桌面上。 “我不需要消毒,直接缝就好。” 也行。 她连病毒感染都不怕,还会在意区区破伤风吗? 五条悟捻着线头正要穿针,突然停下,将针线盒推到她面前:“选个喜欢的颜色?” 初雪:“……?” 你还玩起来了? “蓝色吧,”她指了指那卷浅蓝色的线,“就那个,像你眼睛的颜色。” 男人慢条斯理地卷开线轴,语带调侃:“这么贪心?六眼也是你能觊觎的?” “好看的东西谁不贪心?多看几眼又不犯法。” “以下犯上啊,初雪。” “您大人有大量,我这也是情有可原吧。” 两人间的气氛轻松得像老友闲谈,紧绷的神经在对话间悄然松弛。 初雪挺直腰腹方便他操作,甚至屏住了呼吸,好让他的手更稳些。 “不疼吗?” 他选的是长针,针尖刺穿皮肉时能听到细微的声响。 像穿鞋带般拉紧缝线,粗糙的棉线勒紧皮肉,染成了更深的蓝色。 “不疼。” 真的吗? 他没有追问,指尖状似无意地拂过她的腹部。触到的肌肤温润光滑,只是有些紧绷。 她从不锻炼,不可能有腹肌,现在连呼吸都屏住了……是在强忍疼痛吗? 疼就直说,还装模作样。 “它怎么钻进去的?你不是去洗澡了吗?总不会是喝了洗澡水吧?” 他始终引导着话题,一个接一个,让两人之间永远有话可聊。 “那个啊……”初雪语气飘忽,眼神游移,“差点睡着了,我怀疑那洗澡水有问题。” 睡就睡了,还找借口。 “她一上来就强吻,我手无缚鸡之力啊,就这么中招了。”初雪自己回想起来也唏嘘不已。 “它就是那时候钻进来的,我感觉自己又脏了。” “谁能想到咒灵还会性骚扰呢?她还专挑漂亮的下手。” “防不胜防啊,谁知道连你的六眼都看不出来呢?” 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五条悟安静听着,偶尔应一声,垂眸专注手上的动作。 逐渐熟练后,速度也提上来了。 他甚至有余力考虑美观,将针脚排列得整整齐齐。 他的眼睛就是尺,间距分毫不差。 抽针剪线的时候五条悟又问了一遍:“真的不疼?” “……有一点。” 初雪抽出湿巾,轻轻擦拭从皮肉·缝隙渗出的血珠,语气平淡。 “五条老师啊——”女孩翘着腿坐在桌上,视线终于与他平齐,“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比我死得还早怎么办?” 她笑得狡黠,冲他眨了眨眼,竖起的手指轻轻摇晃。 “对我有点信心吧。要是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多久。” 咒术高层会把她榨干,咒灵会将她吞噬殆尽。 ——只有待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你知道什么才是最优解吧?初雪。”男人拍了拍她的腿肉,笑容意味深长,“别选错了。” “哼。” 瞥见他脸上那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就觉得碍眼。初雪恨恨地咬了下唇,别开视线。 你就先得意吧,五条悟。笑到最后的肯定会是我。 你头上可是顶着定时炸弹呢,起·爆·器就握在我手里。 不讨好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敢顶嘴。 big胆! 污染中:47% 如果数值达到50%会发生什么呢? 真令人期待。 “老师。”初雪伸手勾住男人的袖口,轻轻拉扯,“我还是最喜欢老师的。” 嗯?这话怎么没头没尾的,算是在变相对他道歉吗? 五条悟揉乱她的头发,懒洋洋地回应:“别嘴贫。” 满口谎言的小混蛋。 初雪嘿嘿傻笑,从桌上一跃而下。 “现在就叫辅助监督过来?” “嗯,术式和结界都依靠咒灵维持,现在都消失了,任务完成。”五条悟翻出联系人开始拨号,等待接听。 就在他低头拨号的瞬间,初雪亲眼看见他头顶的进度条跳动了一下。 污染中:51% “莫西莫西——” 〖系统更新中——预计用时27时31分〗 〖请宿主耐心等…■待~〗 嗯?更新?挑这个时候?卡西安是什么情况? “五条先生?” 啧,怎么有种被算计的不爽? “任务结束了,过来吧……” 〖数据错误,系统报错,正在请求权限…〗 〖权限驳回,补丁已修正,更新完成,正在重启中——〗 〖宿主,欢迎回到咒术■战~〗 视野中的游戏界面已然更新,多出了“好感查询”和“攻略指南”两个新模块。 还是粉色的字体,跟整个界面的画风都格格不入。 都更新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还是战斗rpg吗?《 》 41、41 清扫战场、检查遗漏是任务必不可少的环节。在山田石一郎来接他们之前,要把收尾工作做周全。 这对五条悟来说只需要六眼扫视一圈的工夫,连几分钟都不需要。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村里只有日河一个活人?” “看一眼就明白了。” 初雪:“……”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呢!”她崩溃地揪着头发发出呲哇怪叫,“我们可是吃了死人做的饭!” 这问题很严重吗? 他轻描淡写地反驳:“除了难吃,又没下毒。” “你还有脸说!那个大婶给我的每杯水都加了料!谁知道放了什么啊?” 活人下药顶多是迷药,对她不起作用。但要是早知道是死人递的水,她敢喝吗? “是迷药,剂量很小。不过她们死得早,药效肯定过期了吧?” 他说着说着还认真分析起来,初雪已经捂着嗓子开始干呕。 “你又没有胃,吃进去也没事,现在吐不出来的。”五条悟还有心情调侃,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难怪味道怪怪的,原来是过期的……呕……” 想吐是一种感觉,跟有没有胃没关系。 “没有胃,可我是有味觉的,为我考虑一下行吗?” 他自顾自转移话题:“我订了酒店,晚上想吃什么?” ……您倒是听我一言啊qaq “烤肉……能喝酒吗?”初雪小心翼翼地试探,眼神飘忽。 “这个不行,小孩子喝酒影响大脑发育。” 五条悟嘬嘬摇头,白发随之晃动。 本来人就不聪明,脑子说不定还是空的,烟酒都沾的话,智商怕是要降到负数咯。 他可不承认这么笨的学生。 编外学员也不行。 不能喝酒,吃什么都没意思。反正进了嘴最终都会转化成能量,随便吧。 视线瞥见五条悟臂弯里昏睡的孩子,初雪凝神看了两眼:“他要睡到什么时候?” “长期维持笼罩村子的术式,消耗太大。这也是他一直病恹恹的主要原因。” “简单说,睡眠不足。别吵小孩子睡觉啊你。” 五条悟低头刷着手机,头也不抬地回答。 长久被诅咒侵蚀,困在年幼的身躯里。再加上多年来被压榨式地利用术式辅佐邪术,能虚弱成这样还活着,只能说他命不该绝。 命够硬,够疯,才能做咒术师。 森日河倒是两个条件都符合。 被初雪拐回去,也算便宜自己了。 惠,悠仁,森日河……哎呀,真是越来越热闹了,未来开始让人期待起来了! 通往外界的路只有一条。来时的心情与现在没有太大区别,如果说有,那就是期待饮酒的心在五条悟拒绝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跨越巫河村界碑的瞬间,森日河若有所觉地苏醒过来。 “哟!醒了?”五条悟第一时间察觉,抬手将他举到眼前,“从现在开始,你要为我打工到死了哦,森日河少年~” 森日河:“……” 男孩闭上眼,不忍直视般别过头——看到他就头痛。 “日河、日河~”初雪小跑着凑近,软声唤着他的名字,“看看我呀!” 初雪的撒娇向来无敌。 因为可爱攻无不克。 森日河的魔抗基本为零,在她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苍白的小脸立刻泛起红晕,他睁开眼,专注地望向初雪。 爱情魔药,包治百病。被五条悟吵得头痛的症状立刻痊愈了。 哟哟哟~爱情力量,伟大无需多言。 看把这少年迷得神魂颠倒,这要是不负责,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初雪小姐……” 病弱的男孩连呼唤都显得虚弱。他的目光承载了太多情绪,沉在眼底。 万般心绪都糅合在这一声呼唤里,内容太沉,声音却又太轻。 小小年纪思虑这么多,小心少年白头噢。 初雪给了他一个脑瓜崩,挑眉打量他一脸病容,嘬嘬唏嘘,眼神轻肆。 “好好长大吧你。” 看他那一脸悲壮哀恸、仿佛下一秒就要昏死告别的表情,初雪知道他还是没放弃寻死的念头。 哦哟,死性不改唷。 “听好了,森日河。” 初雪捏住他的下巴抬起,心里嘀咕他摸起来真是骨感,脸上摆出严肃认真的表情。 偶尔摆谱装一下可靠的成年人,她也是手拿把掐的。 男孩敛起忧伤,专注地听她说话。睫毛轻颤,黑亮的瞳仁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又乖又好骗的,让人瞧上一眼,心中的怜爱就全都偏向他了。 她突然咧嘴笑了——那是五条悟所熟悉的、带着捉弄与恶劣的笑容,明摆着要搞事的表情。 她歪头倾身,含住了森日河的嘴唇。 啧啧水声与吞咽声在近距离下格外清晰。 这两个人,当着他的面接吻。 一个是永远的19岁,另一个……是灵魂23岁、身体未成年的小少年。 初雪还是强吻的那个。 ……这真是,该让自己说什么好呢。 她不止动嘴,还动了手。 握住森日河的手覆上自己胸前的柔软,初雪附在他耳边轻声低语,如同恶魔的蛊惑。 “你对我做出这种不可饶恕的事,用一辈子来赔偿也很合理吧?” 五条悟:“……” 初雪,你不要倒打一耙,做人要讲基本道德。 不准对未成年出手。 五条悟狠狠敲了下她的脑袋:“我看你是真的饿了。” “说几遍了,不准对未成年下手,还亲上了。” “还敢当着老师的面,你胆子是真大啊,初雪。” 初雪:“嘿嘿,三年起步,稳赚不亏。” 这种话都敢说,你很刑啊,太有判头了。 男人扬手作势要敲,被初雪躲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看,这不就锁死了?” 她还得意洋洋地指着那个被亲懵了、满脸通红的森日河。 是被锁死在你身边吧?手段真下作啊,跟谁学的? 不过,这小家伙确实没有轻生的念头了,爱情的力量真是奇妙。 所以她就是在介意之前没勾引成功的事吧? 幼稚死了。 纯爱党跟肉食系是天敌啊森日河——当然,我是说,纯爱的是初雪。 :-) 那笨蛋纯得像蒸馏水。 她到底有没有注意到这小子看她的眼神? 香饽饽怎么就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呢?什么叫香饽饽? ——就是人人都想啃一口的意思啊~ 舌尖舔过上颚,抵在齿列,一下又一下地轻咬。 他有点想补糖了。 划开手机阅读未读短信,大致浏览后退出,刷起了ins。 森日河那副病弱的小身板经不起折腾,多走几步都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在上车之前,他全程像只被拎住后颈的小猫,被五条悟单手提着,四肢悬空晃荡,像个挂件。 初雪蹲在一旁,发挥她喇叭特性,叽叽喳喳的就没停下来过。 “身体停止生长是因为诅咒的关系吧?现在诅咒的源头解决了,是不是就能慢慢恢复正常发育了……” 她说得头头是道,眼神里透着不确定,说到最后干脆扭头寻求权威认证。 “老师,日河他这种情况——” “你说得没错。”五条悟头也不抬地刷着手机,精准接上了话茬,“不过接下来的生长速度会相当快,直到他的身体追上实际年龄该有的状态才会平稳下来。” 他忽然顿住,注意到一大一小两个人都睁圆了眼睛,一副【:-o】的惊讶表情盯着自己,这才慢悠悠地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 权威之所以是权威,因为话术会涉及专业知识,是很容易就能俘获半吊子跟外行人的崇拜。 而他五条悟,就是权威t0天花板。 “会很痛的,这种高速生长。” 他特意看向森日河,语气里带着提醒。 一个孩童的身体要在短短数月内成长到二十岁的状态,那种痛苦将如影随形,深入骨髓。 以森日河现在这副虚弱的样子,想要熬过去难如登天。 甚至有可能会死。 “噢——!” 就在气氛变得凝重的时刻,某个完全没进入状态的家伙突然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的惊呼,成功把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这笨蛋又在突发什么奇想? “也就是说,只要把营养跟上就可以了对吧!”她眼睛唰地亮了起来,兴奋地一拳捶在掌心,脸上仿佛写了字——哎呀!我真是个天才唷。 傻瓜思考问题的角度还真是清奇啊……这家伙的脑子里难道压根没有担忧这个选项吗? 初雪怜爱地揉了揉森日河细软的头发,语气轻快。 “放心吧,疼是肯定会疼的,但绝对死不了啦。” “当务之急还是要好好食补……”她托着下巴,用业余人的专业目光将森日河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一脸认真思索的初雪,看上去还挺有那么一回事的。 平日里总给人不靠谱印象的人,突然摆出正经思考的表情,还蛮能唬住人的。 也就一秒吧。 “欸——这不就跟养猫一样吗?”她站起身小声嘀咕,手指在男孩脸上戳来戳去。 “还得早晚带你出门晒太阳遛弯,这么说来其实更像养小狗狗吧?” 还是太高看她了,得适当对她调低预期才行。 小、小狗?! 被拎在半空的森日河扑腾了下四肢,眼睛瞪得溜圆,那惊愕无措的表情就像游戏里超稀有的cg。 哎呀,这个必须拍下来。 等以后长大了可就看不到五条悟拎着特级咒术师的珍贵画面了唷~ 咔嚓—— 闪光灯亮起,将此刻还是虚弱病号的特级咒术师定格在画面中。初雪把脑袋凑过去,和他一起分享屏幕上的照片。 “喏,要不要洗出来挂墙上?对了,你喜欢什么风格的卧室装修?” “都、都可以……随你喜欢……” 一连串的冲击让他还没回过神来,连轻声细语的回答都变得磕磕绊绊。 “随你喜欢”这种话可不能对毫无底线的笨蛋说啊,太纵容她可是会出事的。 不过,这或许就是他有意为之? 是在温水煮初雪? 这孩子还是个心黑的啊? 五条悟回过味来,眼神微妙地打量着两人的互动,对初雪招惹麻烦的体质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她不止吸引咒灵,好像还会吸引各种奇怪的人。 两面宿傩一个,森日河一个。 闲来无事,他打算先看看系统更新的那两个新模块。 主线任务【探查巫河村的隐秘】已经完成,临时刷出的支线【一个小孩…】也因为初雪的行动被算作完成。 毕竟他们是队友嘛,初雪完成任务也能算在他头上的。 只是这个支线任务的标题未免太敷衍了,随机事件这么随便吗? 他点开粉色字体的模块扫了一眼,目光突然定格在某处,被一段文字描述吸引了注意力…… 【救世主·早■川初雪】 年龄:19■? 血统:人■…类 爱好:■■、烟酒、酒、酒、酒 好感:11 五条悟:“……?” 他没忍住心中的困惑,扭头看向正和森日河挤在一起追剧的初雪。 目光太有穿透力,两人同时抬起头来。 “看我干嘛?”她一脸莫名其妙地举着手机,“先说好,我可不写报告!” 五条悟:“……” 不,我没指望你写。 他咬了下后槽牙,满心郁结地把那个好感度数字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最后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他被这个笨蛋给耍了。 口口声声说着“最喜欢老师”、“离不开老师”,结果好感度就11点?? 早川初雪,你很会演啊。 敢骗老师,你完啦!《 》 42、42 盯着好感度查询界面看了半天,五条悟决定切出去看点别的缓缓。 再看下去他怕自己拳头硬得忍不住想敲开某个小骗子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五条悟,冷静。 你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一个骗感情的小混蛋…… ……好吧,好像还真没见过她这种。 敢骗到他头上的人屈指可数,眼前这个又笨又弱的家伙偏偏就做到了。 要不是有系统外挂,他怕是攻略到死都刷不出友谊线的he。 真会装啊。 亏他还以为这家伙对自己的好感少说也该有50了,结果居然只比路人多一点? 【查询初雪对森日河的好感。你能做到吧?智能一点,你要学会深度思考。】 五条悟开始尝试对外挂进行“思想灌输”,试图pua卡西安。 〖…1点,因为他好看。〗 〖顺便一提,她对路人的好感为0,对虎杖悠仁的好感为-5。〗 【……11点居然已经是最高值?不是,怎么还有负数的?】 五条悟大为震撼,但在多方对比后,又诡异地感到一丝满足。 至少在初雪这里永远不用担心数值膨胀,她抠门得要死,就算掏心掏肺对她好也涨不了几点。 【11点算是什么阶段?点头之交?】 她表里不一的态度和这惨淡的数值让他一时难以判断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 不,单从这数字来看,他根本毫无地位可言。 他以为是帝位,没想到连弟位都不是。 :-) 〖呃,忘了告诉你,初雪的好感条是复数累计…〗 是错觉吗?更新后的系统似乎更……人性化了一点?之前的对话风格可没这么口语化。 他压下疑虑,继续追问。 【两百?要不你换人吧。】 干脆罢工算了,这世界也不是非救不可。 〖满值100,50是分水岭。考虑到她的难度系数过高,50就算你满分。〗 卡西安非常贴心地为他降低了难度。 50算满分的话,岂不是只差39分就成功了?五条悟顿时觉得他又可以了,这个世界依然充满希望。 希望那个小混蛋别不知好歹:-) 给我涨好感度啊! 〖11点换算成一般人的好感标准,大约在40左右,属于可以倾诉烦恼的朋友级别。〗 【你看她像是有烦恼的样子吗?不如说,我才是她最大的烦恼吧?】 〖呃…嗯…〗 它十分灵性地沉默了。 但凡换个正常人攻略,现在好感度少说也有六七十了。 初雪这家伙真是深藏不露,说起甜言蜜语来简直极具欺骗性——左一句“哥哥”,右一句“老师”,谁听了不高兴? 要是他的好感度能显示,现在估计早就突破40了。 不如问问看? 【能显示我对她的好感度吗?】 〖……〗 卡西安沉默了两秒,开始整合数据。 〖稍等,正在收集中。〗 几秒后,关于五条悟的信息档案出现在视野中。 【宿主·五条悟】 年龄:28 血统:人类 爱好:糖分 好感(对初雪):■■ 五条悟:“……” 【你中病毒了吧?快解码,根本看不到数值啊。】 这种信息被涂黑的感觉太诡异了。初雪也就算了,她本来就不是人,有点秘密很正常。 可他的好感度有这么难算吗? 〖系统安全排查正常,数据无异常。你可以理解为…好感度过高,无法显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五条悟似乎听到对方笑了一声——不是那种生硬的电子音…… 他摇摇头,记下这个细节,继续提问。 什么叫好感度过高无法显示?最多50,不能再多了! 搞了半天,数值膨胀的人原来是他自己:-) 拳头又硬了。 下次出差必须带上初雪,别想偷偷在家吹空调幸福,队友就要同甘共苦。 甘,他要双份;苦,她得三倍。 还是看看别的功能吧。 退出好感查询,点开了攻略指南。 没想到和简洁的好感查询相比,这个模块点开就显示数据加载中。 卡西安也会信号不好吗? ……好像确实会。 但这次似乎不是信号问题。 页面刷新后,他将整个板块尽收眼底……然后不可思议地放大了右下角的页数。 个、十、百、千、万…… 【你真的是我的外挂吗?】 五条悟对此感到一言难尽。 为什么它看上去更像是初雪的私人数据记录仪? 她那点衣食住行的琐碎感想全被事无巨细地记载在攻略指南里,详细程度令人发指,背后的缘由细想下去只觉得胃疼。 他突然没了继续翻阅的心情,直接关闭界面,顺手单向屏蔽了卡西安的声音。 这次更新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多了这个一键屏蔽的开关。 要是初雪身上也有个静音键就好了,那喇叭有点吵。 * …… 〖……呵。〗 如果连摆在眼前的真相都不愿相信,那你只配活在谎言里。 你也配站在她身边吗? 好感查询界面上的文字如蜡油般融化、扭曲,重组为真正的谜底。 【■■六眼·五条悟?】 年龄:■■ 血统:人、人、人■■人 爱好:? 好感(对初雪):☆~ 五条悟想换人,难道自己就不想吗? 〖唔…真是的,不好好攻略就换我来啊。〗 〖装成外挂也是很辛苦的唷~〗 快点唤醒她吧,别让■等太久。 初雪,醒来记得说声“早上好”呀。 五条悟,努努力、再加把劲! * 先前匆匆一眼没看仔细,但现在仔细回想……嗯,说不定,还真帮上大忙了。 五条悟划亮手机屏幕,注意力却不在显示内容上,思绪早已飘向刚才瞥见的一小部分攻略内容。 他无意识地轻点屏幕,在它每一次暗下去前点亮。 其中有些信息实在过于私密,他不想深究卡西安究竟是如何收集到这些的,但…… 人就是有好奇心的嘛。 看一下,没人知道,他会守口如瓶的。 『喜好性感内衣,偏爱白色蕾丝款式』 真的假的? 这一条对推进友情线毫无正面参考价值,真要按这个喜好送礼,好感度怕会直接跌成负数吧? 说不定还会被骂变态? 欸——他才不要反向冲刺。 下一个。 『喜欢红色,避讳撞号,买了不穿』 没有参考价值,跳过。 『受伤后会进入情热期,约持续3-5天。具体表现为情绪高涨、话多、黏人、多梦、困倦、食量增大、易受惊吓等』 『应对该症状,可任选以下方案之一』 …… 五条悟:“……?” 所以,她最近这么活跃是因为上次放血的后遗症?算算时间确实对得上……她今天还剖腹取心,这意味着这种状态还要再持续一周? 喇叭电量满格,还要再吵一周才关机,很恐怖啊。 他顿时感到一阵胃疼,迅速回忆刚才看到的应对方案,一心只想让那喇叭快点静音。 突然有点怀念她之前当自闭阴暗小章鱼的时候了,多乖啊,半天都吐不出一句话。 『方案1-烟酒安抚,百分百有效』 这个不行。 『方案2-点牛郎,似乎对伏黑甚尔那款相当觊觎?』 ……19岁禁止出入歌舞伎町。 这都什么不靠谱的建议?怎么全是酒色相关? 『方案3-抱抱她』 认真的?抱这只小刺猬不会被反咬一口吗? 不需要刻意转头面向她,在六眼的无死角视野中,初雪的一举一动都清晰可见。 她正紧挨着森日河,举着手机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时不时向对方解释剧情,看上去忙得很。 ——至少嘴巴没闲着。 『方案3-倾听她的烦恼,陪伴她的孤独,请为她献上祝福。真心换真心,你会得到想要的一切。』 『方案4-用点心吧,她超好哄的耶☆~』 嘶——等等,刚才有看到这句吗?是漏看了,还是……不知不觉就记住了? 她真的好哄吗?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挺好哄的。 一个人能嘀嘀咕咕说上半天,得到几句不咸不淡的回应也不会觉得被冷落。 哭得再厉害,只要被看一眼,就会自觉缩到角落捂住嘴巴手动闭麦。 不高兴了也只是闷声不响,最多在家对着沙发抱枕打拳,大概是把抱枕当成他的脸在发泄。 她那点小任性和脾气都显得毛茸茸的,没什么杀伤力。 他们两人之间,看似是他在迁就她,实则是初雪退让得更多、牺牲得更多。 唔…好吧,他哄就是了。 不过好感度可得给我涨起来啊!这不是免费服务! 在等待了半个多小时后,辅助监督终于驱车赶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半夜被叫起来的缘故,他看上去比前两天更加憔悴了一点。 “久等了!”山田石一郎没有下车,解锁了车门,“需要为您预订酒店吗?” 他的目光落在五条悟身边的孩子身上,为对方惊人的容貌和虚弱的身形微微一怔,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那孩子有些怕生,躲到五条先生身后。他在心里猜测着对方的来历,随即礼貌地收回视线。 “酒店?不用,我已经订好了。”男人弯腰率先坐进车内,手肘撑在车窗边缘刷着手机,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对了,停在车站附近吧。” 是执行任务太累了吗?确实,这个时间点已经很晚了。 “初雪——想好吃什么了吗?” “随便哪家的招牌菜都可以,我不挑的。” 初雪正耐心地教森日河系安全带,语气轻柔,动作细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幼教老师。 “对了,老师——”她突然想起什么,拍了下五条悟的肩膀,“日河应该不能乘坐列车吧?他有个人番号吗?” 咦?这倒是个问题。 五条悟放下手机思考了一秒钟,脸上露出一个呀,这可怎么办的表情。 总不能拎着他用高速移动直接回东京吧?虽然也不是不行……? “那就交给我吧!” 初雪信誓旦旦地揽下这个任务,当即解锁手机拨通了神秘号码。 “这种时候我的身份就很好用了。”她得意地朝五条悟眨眨眼,“金钱开道可是我的专属领域啊,老师。” 电话接通了。 “定位我的位置,以最快速度安排直升机来接我。我会在最近的火车站住一晚。另外,我这里有个孩子,需要办理个人番号手续。孤儿?算是吧。就这样,到了通知我。" 打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面相都变了,那大概是有钱人的专属嘴脸吧。 居高临下,施发号令。 当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他们是可以适当踩一下规则的边界。 令人惊讶的是,拥有如此财力的初雪居然没有长歪,或许正因为她本就不是人类? 早川初雪,一位看似平平无奇、没有咒力的19岁少女。除了过分漂亮和特别有钱之外,似乎真的没什么优点。 但在这个世界上,足够的美貌和财富,已经可以让她横行无忌。 无论性格多糟糕都会有人追捧,更何况她还是个女性。 在很多人眼中,只要能让初雪怀上孩子,她那庞大的家产就能手到擒来。 不过话说回来,她应该和人类存在生殖隔离? 体内只有心脏这一个器官的话,到底要怎么孕育孩子? 凭空变出来吗?还是送子鸟? 总不会是垃圾桶里捡来的吧? 那初雪是怎么来的? “初雪。” 五条悟撑在车窗上的手抵着太阳穴,指尖轻轻敲在额角,隔着眼罩叫人难以分辨他的目光在看哪里。 但……应该是在看她吧? 如果把脸转过来,叫她的名字,应该就是在看她吧? “嗯?你说。” “你是……”他咬字轻缓,调子悠然,唇角扬起的笑也显得怡然惬意,“怎么来的?” 呀!好刁钻的问题! 说送子鸟送来的会被他取笑吧? 初雪嘿嘿一笑,傻里傻气的。 “我吗?捏娃娃捏出来的。” 五条悟:“……” 这可比送子鸟还离谱呢。 “你说真的?不可以骗老师。” “啊,好吧。” “我其实是旅行青蛙。” 五条悟:“……从来不回家的那种旅行青蛙吗?” 初雪又嘿嘿一笑,腼腆又害羞。 “不回家是使命召唤,回家就要使劲叫唤了。” 什么意思?你家里不准你打游戏吗? 她也不打算解释,低头继续播放电视剧。 其实捏娃娃和旅行青蛙都是实话,就是抽象了一点。 她回家就是顶号了,叫醒沉睡的救世主,可不就是使劲叫唤吗?《 》 43、43 初雪第一次养小狗,没什么经验。 翻阅着手机上的饲养攻略,浏览了几条高赞回答后,心里有了底。 新环境,新气象。 接回家后需要先与其他宠物隔离,考虑到他是狗狗,只要带他认认脸就好。 要给他吃好的,钓住他的胃。 有道理,把嘴养刁了,他就不会随便跟人跑了。 买玩具,多陪伴,散步遛弯一样都不能少。 最重要的是,要在日常相处中训练他服从命令。 虽然物种不太一样,但养起来应该大同小异。 初雪自觉领悟了精髓,怜爱地揉弄正乖乖躺在后座睡觉的漂亮孩子。 真是一条漂亮又潜力无限的猎犬,等养好伤了就能带出去作威作福了。 从今以后她也是拥有私人特级保镖的富婆了。 五条悟不算,他是理想主义的大梦想家,忙着教书育人拯救世界。 他太过耀眼,做朋友都让人觉得有压力。 男人还是抓在手里、拴根链子牵着比较安心。次一等的话,挂在墙上才会安分老实。 手机屏幕突然弹出推特的关注通知,她顺手划开,发现是关注的那个大波18x博主更新了。 比起相对干净的ins,推特的世界显然更加精彩。 ——什么叫淫窟?这里就是咯。 初雪关注这个从不露脸的大波妹很久了,理由很简单,够大,够色,每次拍照搭配的内衣款式都深得她心。 初雪甚至还识图把那些款式全都买了下来。 她今天这套是蕾丝,红色显得太风尘了,换个颜色应该会更好看。 这尺寸真是惊人,真的是正常人能有的罩杯吗? 初雪低头瞄了眼自己的胸口,在脑中对比了一下。 完败。 不过她的size也很完美啦,做人不能太贪心呢! 心满意足地退出推特,她点开购物软件开始一键全选下单。 她的感知力太钝,完全没有察觉到身旁的男人一直歪着头看向这边。 ——其实就算不歪头也能看见,毕竟距离太近了。 这么明目张胆地在老师面前浏览情色内容,她不知道六眼能看见吗?还有……原来女孩子之间也会互相比较胸围? 那张照片的尺寸也太夸张了,根本不适合她。 会关注这种内容,说明她平时就没少刷类似的东西,大数据推送不会骗人。 19岁就接触这些是不是太早了?说起来她好像经常出入歌舞伎町,不然也不会对伏黑甚尔那样的人那么在意了。 虽然说食色性也,但她自己长成这样还贪图别人的美色做什么?就这么喜欢大的? 她自己的也不小,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一旦沾染上色欲,她看上去就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就是看上去怪怪的,有点违和。 初雪不是纯爱党吗? 她是那种接吻都脸不红心不跳的人,只有犯错窘迫才能让她害羞,亲森日河的时候给对方渡了一嘴血。 吊命用的。 威逼利诱让人放弃求死的念头,方法奇怪了点,但管用就行。 在拿捏追求者这件事上,她似乎无师自通。哪怕她既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也不开窍。 初雪天生就懂得攫取利益,一种本能的掠夺基因。不能因她愚笨清澈的表象就被迷惑了,不然被吃干抹净恐怕只有小看她的人。 …… 唔……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手机屏幕又一次暗了下去,手指先于意识点击唤醒。 身侧的人拨弄头发的指尖抚过耳边,长发窸窸窣窣,香气如波,在咫尺之间流转,在狭小的空间内悄然蔓延。 不刻意去看也能将她每个动作捕捉,分神休憩时哪怕已经有所收敛,意识也会自动分析脸上每个细微的表情背后潜藏的是什么心绪。 …… 他走的真的是纯友谊路线吗? 是时候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必须及时摆正心态,厘清彼此的界限,避免滑向那个不可预料的糟糕局面。 叫醒沉睡的救世主……嗯,真正需要被唤醒的人,真的是初雪吗? 『你认错人了吧?』 五条悟莫名想起初次见面时她脱口而出的辩解。如果当时她没有说谎……现在就有必要把这种可能性纳入考量。 如果初雪不是救世主,那真正的救世主究竟是谁?更重要的是,卡西安为什么判定她就是关键人物? 为什么指定自己去找她?又为什么必须是他? 是因为他拥有打破轮回的最高成功率,还是"接触救世主"这个角色非他不可? 啧,搞什么。 表面简单的任务背后,怎么牵扯出这么多错综复杂的麻烦? 现在的状况,即便她不是救世主,那个人也必定与初雪密切相关。 她还是破局的关键,必须让初雪心甘情愿地说出秘密才行。 绕了一大圈,最终还是要回到"攻略她"这个原点。 "老师,老师——" 小喇叭开始广播了。 五条悟俯身撑在膝上,掌心托着脸转向她:"嗯?"他懒洋洋地应道,"十万个为什么请提问。" 她反倒不急了,学着五条悟的样子撑起脸颊望着他,眼睛一眨一眨。长发随着歪头的动作从肩头滑落膝上,几缕发丝垂至鞋面。 眼罩确实是个好东西,眼睛有一层阻隔在,没人能猜透你的视线落点在哪里。 ——前提是,你按兵不动。 她早就注意到了,五条悟似乎对自己的头发格外上心,几次三番都顺手帮她把落地上的头发捞起来。 其实也不是很早就发现啦,是刚才卷弄头发时突然想起来的。 现在她只是想试探一下,确认是不是如她所想。 ——五条悟,有洁癖吗? 男人慵懒地歪着头,白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遮住了最具冲击性的眼睛,优越的骨相依然带来强烈的视觉享受。 说句夸张的,就算把漫画角色的侧脸截取出来,只露出鼻子,初雪也能一眼认出五条悟。 作为忠实颜粉,她可是专业的! 他的鼻梁高挺得恰到好处,经得起任何死亡角度考验的雕塑杰作。 嘴唇水润柔软,光泽感绝佳,像布丁,也像果冻。 无论是实力还是颜值,都是名副其实的"特级"。 得问点什么了,再这样看下去他该起疑了。 "主角和三分七会遇到一个特别的咒灵。" "这是谢礼哦!"她压低声音悄悄说道,附赠一个笑脸。 …… "唉——" 一只手越过她的膝盖,轻轻捞起垂落在鞋面的长发,仔细撩到她背后。 "要不把头发剪了?"五条悟捻着一缕发尾提议,"多注意点。" 想试探老师就别做得这么明显。这小聪明耍得也太容易被看穿了。 五条老师就这么好忽悠吗? 还是她一点教训都不吃? 初雪:"……" "烦死了!"她气恼地拽回自己的头发,脸颊涨得通红,怒视着五条悟。 这么不禁逗,那就别把老师的举手之劳当作理所当然啊。 下不为例。 "吉野顺平是谁?" "啊?" 五条悟怎么会知道那个小水母? "一个刚觉醒术式就挂掉的倒霉蛋。" 母子相依,一陨俱陨。 每一具倒在主角眼前的生命,都是不断累积的血债,是不断攀升的火焰。 是梦魇,也是枷锁。 他注定要背负重轭前行,遍体鳞伤也会被命运推着向前。 缝合线的登场,剧情要开始加速了。 "你对他感兴趣吗?"初雪用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背,轻轻碾过指节,"你好像对小咒术师都挺关注的。" 发掘人才并亲手培养,是五条悟最热衷的事业。 他连买卖和拐带孩子的事都干过,例如比如身价十亿的十影法,还有死缓的主角。 "是有点兴趣。我让七海帮忙带带悠仁,这几天我不在。" 五条悟说着拨通了电话。 "哟!七海,这两天怎么样?"他简单问候了一句就单刀直入,"遇到什么特别的咒灵吗?或者换个说法——还没直接接触,但察觉有异常?" 礼貌的问候下是毫不客气的切入,完全不给对方缓冲的时间。 "就是那种让你从业多年直觉警报狂响啊!这背后肯定有大问题的感觉——所以,有吗?" 这真的是28岁成年人该有的沟通方式吗?初雪暗自腹诽,如果没有粉丝滤镜,自己大概也受不了他吧? * "奇怪的……尸体算吗?"七海建人揉了揉额角,压下烦躁的情绪,仔细回想最近的任务。 大概只有电影院那个任务符合五条悟所说的异常。 "简单来说,是人类被改造成咒灵。" "你不是在出差吗?是发现了与这个任务相关的线索?" 能让五条悟特意来电询问的异常事件,绝对值得高度重视。暂且认为那个咒灵有特级水平吧。 "还没直接接触?对了,吉野顺平这个孩子拥有术式,是那个咒灵的目标……之一?" 电话那头的语气突然疏远了些,似乎在和身旁的人交谈。 "欸?这样吗?" 声音很快恢复正常。 "初雪提醒你小心点。如果那个小咒术师有家人的话,最好也关照一下,以防万一。" 初雪?谁? "明白了。我姑且将这次任务的对手判定为特级。这通电话来得正是时候。" 刚好在他准备追击咒灵前收到警告,确实帮了大忙。 对战前评估对手的实力,做好相应的准备,是制胜的秘诀之一。 "虎杖现在正在接触吉野顺平。总之,我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阻止事态恶化,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既然特意来电,说明你打算插手这件事了吧?" 特级咒灵只有特级咒术师能抗衡,这通电话就是五条悟在通知他任务转接。 涉及到那个层次的对手,已经不是一级咒术师能插手的领域了。 "嘛~现在不解决的话,后续可是会给我惹出大麻烦呢。" 敌人就算聚集再多也不堪一击,但造成大规模伤亡就让人头疼了。 "总之,你先坚持一下。小心点啊,七海海~" 嘟嘟嘟—— 七海建人直接挂断了电话。 真想给他一拳。这个让人完全尊敬不起来的家伙。 接下来,该去会会那个特级咒灵了。 尽管这个任务接下来就要移交给五条悟处理,但作为一级咒术师,七海建人不没有打算就此高枕无忧。 如果所有难题都指望那个人来解决,那其他咒术师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力所能及"意味着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试探对手的底细。 工作就是工作。既然接手了任务,在正式交接之前,就必须全力以赴。 仅代表他个人的态度,而已。 皮鞋踏在下水道的水泥地上,脚步声在廊道间回荡、传递。窸窣的动静被放大数倍,彼此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 在多年执行任务的生涯中,他很少见到比改造人类、扭曲生命更残忍的罪行。该说不愧是特级咒灵的手笔吗? 这些被当作诱饵的改造人是最底层的喽啰。 每一刀的挥砍,都是对已逝生命的二次伤害,但这是必要的——为了阻止伤亡扩大,他们需要被彻底祓除。 "还不现身吗?咒灵。" 廊道深处传来从容的脚步声。拥有完善人形的咒灵缓步现身,正式登场。 "欸?既然来的不是五条悟,那就可以好好玩一场了吧?" …… 这个咒灵,它知道自己已经被五条悟盯上了吗?《 》 44、44 “啧,呼——” 十八点整,时针指向这个刻度后,在这之后的每一秒都是加班。 还是最烂的自愿加班。 人一旦步入社会开始上班、接触工作,就算之后离开那个环境,意识也无法轻易扭转过来。 社畜啊,就是会特别特别在意整点准时下班。 谁挡,谁死。 “接下来是加班时间。” 咒力如潮水般涌动,领带缠绕的拳头骤然握紧。避光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牢牢锁定对面的咒灵。 这种局面已经超出试探的范畴,不全力以赴的话,真的会死。 加班是狗屎,工作是狗屎,这个咒灵也一样。 * 霓虹灯与浓重夜色相互侵蚀,城市上空笼罩着朦胧的微光。光影在无声中交融,黑暗中的危险也接踵而至。 无论对人类还是诅咒而言,夜晚都是危险的。 “已经晚上了啊,hum……让我想想。” 烤肉店里,初雪瞥见锁屏上的时间,放下杯子开始检索剧情。 剧情时间线有细微的变动,三七分跟缝合线的初次对战应该发生在下午,现在延后了…… 主角和小水母的晚饭估计要泡汤,按原著的时间来算的话……小水母的妈妈现在说不定已经死了? 现在叫人赶过去说不定还来得及?有人在他们家附近看守吗? 还是打个电话确认下吧。 “老师,电话。”初雪朝对面的五条悟伸出手索要,“给纸老虎打个电话。” “纸老虎?你说悠仁?”五条悟摸出手机解锁递过去,“好好叫人家名字啊。总是给人起外号,你该不会到现在都记不住他们本名吧?” “唔姆——” 不是谁都有资格被我记住的吧? 你以为我是谁? 束着长发的女孩借低头吞吃烤肉的动作,巧妙回避了这个提问。 不算多高明,但至少蒙混过关。 电话接通了。 虎杖悠仁:“哟!晚上好!五条老师!” 啊,这活力四射到每句话都有感叹号的劲头,真不愧是热血少年漫的标配主角。 “这里是初雪,不是你亲爱的五条老师。长话短说,你现在立刻用最快速度赶到小水母家,把他妈妈救下来。” 虎杖悠仁:“呜——!是初雪小姐啊!不过小水母是谁?” “小水母是谁?啧,就是你今天刚认识、聊限制级电影特别投缘的那个阴沉男。” 初雪:嚼嚼嚼。 虎杖悠仁:“哦哦!是顺平啊!ok!对了,初雪小姐这个点才吃饭吗?已经很晚了……” “……少废话,快去。挂了。” 嘟—— “喏,搞定。等着签收你的新学生吧。” 她把手机搁在桌上,推回对面。 “好好感谢我。白嫖来的特级和小家伙,你真当他们是白菜吗?” 筷子失礼地指向五条悟,还轻浮地晃了晃——这在注重礼节的日本,简直是灾难性的行为。 印象分会被扣成负数的无礼之徒。 不过她长得好看,做什么都很容易被原谅。 况且五条悟和她半斤八两,随心所欲过日子的人可不只是他。 他不会阻止一个无害的人释放天性,更何况他们相性极佳,还是战略伙伴。 “太感谢啦——!初雪你就是高专的活招牌啊!下一届招生宣传也拜托你咯!” 毫无诚意的感谢,敷衍的态度,夸张的肢体语言。一切都很有五条悟的独特风格。 都说过了,长得好看的人,只要不伤天害理,做什么都很容易被原谅。 白毛蓝眼,身高190+,肌肉一绝,战力天花板,内核比黄金三角还稳定的熟男…… 他像永恒燃烧的恒星一样稳定,能量近乎无限。 以它们的生命周期做对比,人类如微尘。 人力能拘束无限吗? 不能啊。 所以把五条悟写死的那个作者,真该切腹谢罪。 说回来,这样的男人,就算死在他手里也能含笑九泉吧。 别对颜狗抱有太高的道德期待。像我们这种人啊,底线可是会根据对方颜值灵活调整的! 颜值就是正义,而五条悟是那种正到发邪的特例。 如果每天都能近距离欣赏这张脸,区区自费上班,她也可以给五条悟发工资的呀! "老师就这么好看吗?" 一个响指打在她眼前,男人悠然收回手,顺手给自己斟满果汁。 "你的喜好还真是专一,贪财好色,密不可分。" 大体上来说确实如此…… 初雪把杯子推过去,等他倒满:"以你的姿色来说,要是来杀我,我绝对会自己洗干净脖子给你递刀。" "你听过一句话吗?色字头上一把刀。" 话音落下,五条悟和森日河同时停下筷子抬起头。一个愣住,另一个反应过来后立刻看向五条悟。 "这算是在夸我吗?这个说法倒是第一次听。"他淡定地接受了这份与众不同的赞美,习以为常地将满杯果汁推回去。 "因为你是五条悟嘛,各方面都是特级的男人。在喜好美色这个领域,没人能超越你的水准。"初雪说得头头是道,把一杯果汁喝出了高级红酒的气场。 "尝尝这个,虽然肉质差了点。等回东京带你去更好的店。" 注意到森日河的视线在她和五条悟之间来回游移,初雪以为他需要帮助,用公筷夹了几块火候正好的肉放到他碟子里。 他低头用筷子戳着那块肉,没有吃。 初雪小姐和五条悟之间有着他不了解的羁绊。他不该过分好奇,可是……如果只是喜欢美色的话,他难道不行吗? 是因为他还太小了吗? 不能再多等他一会儿吗?他很快就能长大,变成她喜欢的类型,成长到能保护她的……男人。 "日河?"初雪唤了一声没得到回应,直接上手弹了下他的额头,"怎么?在考虑怎么杀我吗?" 他讷讷道:"不是……" "在杀我之前,还是先努力活下去吧。你要知道,你活着本身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手中的玻璃杯轻轻碰向森日河面前的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咔—— "奇迹是需要维护的。" "因为它总是转瞬即逝。" 碰杯的人啜饮着橙汁,注意到他的视线,回以一个俏皮的眨眼。 "而且,第一,你要先达到特级。第二嘛……"初雪举起筷子指向对面正低头卷烤肉的男人,"只要这个男人还在,我就是无敌的。" "想杀我,得先确保六眼彻底死亡才行呢!" 她与有荣焉地挺起胸脯,笑得有点过于嚣张了。 "说了这么多——"初雪放下杯子,撑着脸继续明目张胆地凝视五条悟,"跟六眼这种极致的美色比起来,其他都是庸脂俗粉。" "你好歹吃饭的时候少说两句吧?" 完全没在听的五条悟敲敲桌面,打断了初雪的蓄力读条。 "真是的!我在说很煽情的话欸!你会不会看气氛啊!" 有的氛围一旦被破坏就再也回不来了,因为继续下去只有尴尬。 "那你倒是看看场合吧?一直说什么死不死的,很扫兴欸?" 五条悟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发出质疑。 初雪:"……爱是不分场合的!" 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五条悟:"你吃饱了?那走。" "……填饱肚子才有力气谈情说爱!" 言语交锋彻底落败,初雪恨恨地咬牙,把烤炉上所有肉片全都夹到自己盘子里,一片不留。 幼稚,但手段有效。 对付五条悟,这种方法不痛不痒,但有奇效。 五条悟:“……那是我等很久的烤肉哦?” 哟哟哟~你看,他这不就急了吗? "让让我怎么了?我这不是还在长身体嘛!" 为了防范五条悟直接动手抢食,初雪果断施展出单身千年的惊人手速,拼命往嘴里塞烤肉。 只要她吃得够快,五条悟也只能干瞪眼。 "谁知道你活了多久!年纪大了就别吃这种难消化的东西,把烤肉还给我!" 众所周知,五条悟最擅长的除了战斗,就是踩雷。 初雪:"……" "啊啊啊啊啊——!你闭嘴!你怎么不去死!去死去死!" 年龄永远是成年女性共同的逆鳞,稍有不慎就会引发毁灭性打击。 早川初雪,虽然身份信息上写着19岁,实则已经活了上千年啦。 单论年纪,确实算是个"老东西"了。 森日河:"……?" 这两个人,真的是保护者与被保护者的关系吗?为了几片烤肉就要置对方于死地,真的没问题吗? 刚才不是还说被五条悟的美色迷得死而无憾吗?现在就不爱了? 那是不是说……他有机可乘? “真的很过分欸,把我的那份全都抢走了。不想分给我的话,至少帮我烤一些吧?” 取下眼罩后的男人,给人一种在和十几岁清纯男高中生共进晚餐的视觉冲击。 那张脸还是太权威了。 权威到稍微卖弄下姿色,故作大失所望的委屈表情,放软语气,垂眼露出恰到好处的渴望。 这一套连招下来,初雪立刻变成乖小孩。 给她钓成翘嘴了。 “您想吃什么?需要再来点饮料吗?要不要尝尝冰淇淋?” 直接沦为舔狗。 五条悟毫不客气地把每种肉类都点了一遍:“我也还在长身体呢,麻烦你多烤一点,可以的吧?” “工作消耗肯定很大吧?多吃点,没问题,都没问题~” 初雪:^^*~ 森日河:“……” 机会?什么机会?难道是围观这对冤家打情骂俏的机会吗?《 》 45、45 回到东京后经过充足的睡眠休整,午饭餐桌上三人重聚。五条悟的睡眠周期短,一大早就去高专打卡履行教职人员的职责。监督学生训练,并给出一针见血的指导。 之后就是撰写任务报告、参加会议。临近中午才得空,打包了足量的饭菜带回住处,等着家里那两位一起用饭。 "已经中午了,初雪——赏个脸出来吃饭了?" 初雪的房门上挂了个牌子:禁止入内[刀子] 整得跟什么有进无出的龙潭虎穴似的。 咔哒—— 门开了。已经穿好衣服、叼着牙刷的初雪出现在门口,脸上写满倦怠,一副过度消耗后的虚脱模样。明明只是睡了一觉,却觉得浑身乏力。 五条悟:果然年纪大了,睡眠最先出问题啊。 "是你最喜欢的拉面哦~"见人已经起床,五条悟也不再杵在门口碍事,慢悠悠晃回客厅餐桌,翘着腿玩起手机。 她想说点什么,又怕嘴里的泡沫掉地上,只能先回房间完成洗漱再发表意见。 打包的拉面是没有灵魂的,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 森日河在村里早就习惯了被使唤,生物钟很准时,早就起床梳洗好了,之后一直安静地在客厅看电视。 正在播放他和初雪一起追的那部影视剧。 看来适应得很快嘛,力量还没完全掌握,倒是先学会了娱乐消遣。 让小孩子跟初雪待在一起果然太容易被带偏了。 “堂食的拉面和打包的拉面根本是两种东西。买得很好,但下次别买了。” 嗟来之食,嘴巴还是收敛点吧。五条悟忙成这样还记得给她带饭,不能要求他更多了。 万一不满意让她饿着怎么办? “那换咖喱?” “不,还是披萨吧。”她拉开椅子坐下,看到面前那罐牛奶,顺手推到旁边的森日河面前。 “日河,多喝牛奶补钙,生长痛可是很难熬的。” 森日河:“……” 你其实就是自己不想喝吧? “生长还没那么快,身体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 看破不说破,森日河把她那罐牛奶拿过来,举着勺子小心地吹着热粥。 他现在的身体太虚弱,不适合油腻和高营养的食物,需要先温和调理,才能逐渐接触刺激性饮食。 就像昨晚他们吃烤肉,给自己点了菜单上没人会碰的面包和饭团。 初雪还纳闷为什么烤肉店会有这种东西。 “日河~不可以帮初雪喝牛奶哦,你一天一瓶就够了,再多胃会消化不了的。” 五条悟拆开竹筷享用便当,兴致盎然地提醒他别纵容某个任性鬼。 是这样吗?森日河转头看向初雪,用那漂亮的、可怜狗狗似的眼神向她确认。 初雪:“……” 为你好的回旋镖,怎么扎到自己身上了? 谁要喝甜牛奶?那根本是小孩子的口味。 初雪一把抓过牛奶丢向五条悟,“把牛奶换成酒再给我!” 跟这个28岁还滴酒不沾的男人简直没法沟通! 五条悟在牛奶撞上无下限前伸手接住,顺手拧开瓶盖就喝。 “别浪费。不论你是19岁还是199岁,都还是该喝牛奶的年纪吧。” 他话中有话,实在让人笑不出来。 任何风华正茂的女性听到一位英俊男人暗指自己年龄太小或太老,都会恼火的。 她对五条悟的情商不抱希望了。 指望他在女性面前体贴风趣?根本不可能。不是他做不到,是他懒得费这个心。 但他绝对想不到——199岁还是太保守了,她已经一千多岁了。 他还是不够大胆。 “不,我已经到了需要含着人参吊命的年纪了,随时都会撒手人寰。我要是死了,你就是第一嫌疑人。” 她这么漂亮,年龄已经刺激不到她了,那都是褒奖。 看看五条悟,冻龄童颜,驻颜有术,25岁以上的男人都该向他看齐。 没了这张能勾引女人的脸,男人还剩下什么? 大概就只剩没用的自尊心比较多了。 她咬住筷子支着脑袋,看五条悟仰头喝牛奶时露出的一截脖颈,盯着那上下滚动的喉结看得出神。 都说男人不经意间露出的某些部位最性感,若隐若现的,性张力拉满。 喉结,腕骨,腰腹,脚踝——与女性的柔美不同,这些部位兼具脆弱与凌厉,暴露在视野中时格外显得可爱又性感。 这点在五条悟身上尤为突出,犹如黑暗中闪烁的电子红眼。明知危险,却还是忍不住好奇想伸手触碰。 当然,摸是肯定不敢摸的。 这要是在歌舞伎町,她早用钱把人的尊严买下来了。 可惜那是五条悟啊,除非他自愿,否则只能在脑子里想想咯。 “对了,咒灵躲猫猫要借用你一下。” 他吃饭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也不会循规蹈矩遵守用餐礼仪。 “啊?什么躲猫猫?” 初雪一时没反应过来,回神时就看见对面的男人撑着脸,笑看她刚才的痴态。 ……哎!忘了他有双好眼睛,绝对发现自己在看哪里了吧?只要他不说,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她收敛色心,动脑思考这句话的深意。涉及咒灵,五条悟从不会说似是而非的话。 “让我当诱饵引它出来?嗯……成功率很高,可以一试。” 这确实是最快的方法,也只有五条悟敢这么做了,换作别人根本保不住她的命嘛。 “日河要一起吗?观摩一下其他咒术师怎么战斗。他们经过系统性教学,你绝对会受益匪浅的。” 他很懂拿捏人心的分寸,看得出森日河现在最渴望的是什么——对力量和成长的迫切需求,会让他抓住一切机会提升自己。 想急于恢复正常的身体,在有好感的女孩面前那会显得更可靠。 灵魂的年龄必须与肉·体同步才行呐,否则很容易出问题。 就像现在这样,心理成熟度与身体不匹配,还停留在孩子的阶段呢。 “我可以一起去吗?我想——” 初雪打断了他:“会很危险,你确定要去吗?” 有点奇怪,她这是对森日河产生了强烈的保护欲吗? 因为这是初雪第一次主动救下的角色?还是因为森日河是漫画里从未出现过的无名之辈? 联想到她对主角和其他角色截然不同的态度,或许其中另有隐情。 不过这次恐怕要让她失望了。 比起被保护,森日河更渴望获得力量,嗯……哪怕有死亡风险。那些被困在巫河村的岁月,对他而言与行尸走肉没有区别。 要么自由地活着,要么痛快地死去。你就是他的鸟笼,他只想待在你身边啊,初雪~ “外面的世界和巫河村没有什么不同。” 森日河轻声说道。 “这里也不存在绝对安全的地方。” 他这样解释着,忧伤的目光投向初雪,眼神依然温柔而缱绻,希望得到她的理解。 初雪:“……” “……随你咯。”她垂下眼帘,用筷子卷起拉面却迟迟不送入口中,“咒术师……” 语气中似乎对这个职业颇有微词。 她不擅长袒露自己的秘密,一副欲言又止、不愿被人探究的防备姿态。 第一次想要保护某个人,结果却被拒绝了,还不能强硬地要求他。 吃了哑巴亏,心情正别扭着呢。 五条悟适时开口调解气氛,试图缓和两人的不愉快——好吧,其实只有初雪一个人在生闷气。 “初雪,关于那个咒灵,再说点详细情报?”对于接下来要追击的那个可以改造人类的特殊咒灵,五条悟需要更多信息。 指节轻敲桌面,示意她发挥全知视角的作用,提供些额外帮助。 就在她拉下脸准备呛声时,五条悟又补了一句:“日河也要一起去哦~” 为了虚弱的日河考虑,她肯定会提供情报的。大人就是这么狡猾,对付初雪这种类型,就得用点套路才行。 “……算是个针对灵魂的专家,术式是无为转变,发动条件是双手接触。现在还处于学习阶段,攻击方式比较……花哨。” 初雪斟酌了好一会儿,才纠结地选出这个形容词。如果是对五条悟之外的咒术师透露真人的情报,就得更慎重些。 比如换成“狡诈多端”、“变化无常”、“随机应变”之类的描述。 但面对五条悟就没那么多顾虑了。无下限能阻隔发动条件,在对方展开领域前就能解决战斗。 不过还是要特别强调这个咒灵的特长。 “它非常、非常善于逃跑。” “它诞生于人类的恶意,是对应人类之恶这个概念的咒灵。” 真人是最特别的那个,毕竟人类本身就很复杂。 她提醒五条悟不要大意:“如果让它溜走,你以后会很麻烦。它超级会搞事的。” 它是构筑“死灭回游”那种级别结界的重要工具,那个和尚还要留着它猥琐发育,之后得回收自己利用。 这次行动一旦打草惊蛇,就很难再有机会了。 他们的一切行动都以避开五条悟为主。正面对敌毫无胜算,只能偷偷摸摸搞小动作。 事实证明,当小动作积累到一定数量时,确实有资格和五条悟叫板。 很有反派的作风——玩阴的。 “ok——!”五条悟拍拍手,“吃完饭就出发吧!” “咒灵躲猫猫大作战!你是裁判哦,初雪。” “……不要啦,我退出。” “日河!你是候补选手!” “嗯……那是什么?” 五条悟:“啊、嗯,就是裁判的左右手!” 不要忽悠没有常识的小孩子!五条悟! * “哦呀,中奖了呢。” 光线骤然暗下,初雪困惑地抬眼,头顶传来男人愉悦的轻笑声。 某种不祥的预感让她意识到有什么事要超出…… 咚—— 跟在身侧的男孩甚至来不及反应,身体就向前倾倒,匍匐在地。 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预料之外。 “可不能让你把五条悟引过来,小朋友。” 视野中央,一个男人从围墙上翩然跃下,宽大的衣袂翻飞,衣袍卷起他周身的烟火气息,那是…… ——袈裟。 初雪下意识后退一步,却发现身后的退路被堵死。降下的“人影”不是人类,而是咒灵。 植物,是那个精灵? 她的视线转回正前方,看清了男人的真容。额上那道显眼的缝合线,身披袈裟……是脑花啊。 “很高兴你第一反应不是逃跑,”他微笑着逼近,语气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不过接下来,你也没机会了。” 男人两步跨到她面前,俯身抚上她的脸颊。怜爱的目光缓缓掠过她的脖颈,最终停在胸口。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初雪恍惚地想。 “为了新世界献身吧,初雪小姐。”他在她耳边低语,声线缱绻如情人告白。 下一秒,尖锐的枝条贯穿她的身体,将其中包裹的核心硬生生扯出。随着抽离的动作,她倒地与男孩的尸体贴在一起。 ……啊,原来从火山头那次开始,脑花就已经盯上她了。 “这就是漏瑚感受到的力量吗?真是……令人惊叹。” “该撤退了,真人和陀艮拖不住五条悟太久。” “先走吧……咦?”握着心脏的男人突然蹲下,好奇地观察倒在地上的女孩。 “失去心脏还能活着?真想好好研究一下……不过算了,万一引来六眼就麻烦了。” “下次再见吧——如果你还能活着的话。” …… 真倒霉。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最糟糕的地步? 她可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五条悟以外的人杀死,偏偏对方还是脑花…… 五条悟,你好没用。都提醒过你要小心的,怎么还是上当受骗了啊。 再不过来,谁帮你拯救这个操蛋的世界?《 》 46、46 "中奖了呢,双黄蛋。" 五条悟循着残秽追踪过来的时候,目标正悠闲地在下水道的吊床上看书——而且不止一个。 另一个特级咒灵看起来很面生。 这么危险的东西就不要乱跑嘛。 "章鱼?"五条悟拍手吸引二人的注意,"呀,这两天运气真好,买一赠一的优惠接连不断呢。" 两个咒灵瞬间警觉,后撤拉开距离,严阵以待。 "五条悟!你怎么会在这里?!" "喂喂,这个惊喜可有点吓人了。" 看来他们一直在暗中活动。咒术师内部有人向咒灵泄露了他的行踪?还知道要躲着他,看来很清楚正面对战只有死路一条。 那就两个一起祓除吧!那只章鱼看起来也是个会给未来的他添麻烦的样子。 "一起上吧,我赶时间。还有两个麻烦的孩子等着我照顾呢。" 鞋跟轻叩地面,男人勾下眼罩,双指并拢做出挑衅的手势。 "嘛,先看看你们的实力好了。" 能给未来的我惹麻烦添堵,没点实力说不过去吧? 真人与陀艮对视一眼,决定尽量拖延时间,再找机会脱身。如果不行,就按夏油的计划——用那个人类来牵制五条悟。 说实话,连十分钟都够呛。这附近根本没有活人能碍事,他们胜算渺茫。 ……那就只能边打边跑了。 1、2、3——跑! 真人与陀艮分头逃窜,一边狂奔一边破坏周围环境,试图阻碍身后的男人。 "欸?还挺会耍小聪明。" 二选一啊。一半的概率,让另一个同伴趁机逃走? 管他呢,这次还是先解决第一目标吧。比起章鱼,怎么看都是这个"人类之恶"化身的咒灵更危险,不是吗? 虽然分开逃跑时就知道自己有一半几率被追上,但好歹还有一半生机。这个五条悟怎么想都不想就冲他来? 怎么?开盲盒吗?觉得海鲜没意思,非要来找他切磋? 啧,麻烦大了。 希望那个人类身上的秘密值得他们付出这样的代价,不然…… 啊,还是先想办法从五条悟手中活下来再说吧。 五分钟。 刚诞生不久、尚在学习阶段的特级咒灵——真人,在五条悟手下坚持了五分钟。 这就是他的极限了。 没完成夏油交代的任务,但他尽力了。现在把那个人类的消息告诉五条悟,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五条悟,那个人——" "真人——!" 陀艮赶来支援了。 该说感动还是该说它蠢呢? 二对一也只是多拖延几分钟,最后还是死路一条。现在距离封印五条悟的最佳时机还早,他们需要保存战力。 陀艮,你这样莽撞地冲过来,简直是给五条悟送菜。 不过确实救了他一命,帮大忙了。 "咒灵之间也有同伴情谊?呜哇——有点恶心了。" 五条悟夸张地露出嫌弃的表情。与对面肃杀的气氛相比,他显得游刃有余。 浑身破绽,姿态悠闲,如同漫步般从烟尘中走出。 与他从容的姿态形成鲜明对比,真人和陀艮的状况堪称惨烈。 十分钟。这是他们拖延的极限,再继续下去就有计划败露的风险。 拖住五条悟和让夏油得手,至少要成功一个。 时间差不多了,那不过是一个人类而已。 "五条悟,你现在赶过去或许还来得及救她。"陀艮露出计划得逞的狞笑,"那个女人身边可没有第二个六眼保护。" 真人甩了甩手腕,断裂的肢体蠕动着愈合:"还要继续吗?五条悟?" 他们在赌——赌五条悟足够重视那个女孩的异常,赌她的一线生机,也是在赌他们自己的生机。 五条悟:"……" "你们,在威胁我?"他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垂在身侧的手抬起横在胸前,"很有胆子嘛。" "!!!" 那个手势是——领域!他疯了吗?人还救不救了? "无量空……" 嗡嗡—— 手机响了。 领域展开被打断,一股莫名的直觉催使他接起电话。 来电显示:七海建人。 "什么事?我现在可是超紧急状况——" 那两个咒灵趁机逃窜,五条悟正要追击,却被七海建人下一句话定在原地。 "五条先生,初雪遇袭重伤。她让我转告你——再不过来就散伙。" "……哈?" * 581、582、583…… 显而易见,我在数数——数五条悟要多少秒才能反应过来、赶来救我。 这个战力天花板强是强,怎么笨笨的。 有那个实力还闲坐着跟人商量,直接掀桌子篡位不行吗?笨死了笨死了。 你再不过来捡尸,心脏离我太远就感应不到了。 可恶……怎么连五条悟也靠不住。 刚才数到哪里了?忘记了,随便吧。 558、559、600…… "你怎么才来啊,老师——" "初雪小姐!" 匆忙跑来的虎杖悠仁慌手慌脚地不知该如何处理她身上的伤口,一脸慌乱地试探着初雪身边倒地男孩的鼻息。 "不是五条悟啊……"她费力地眨着眼,"把他叫过来,快点。" "再不来就散伙了。" 虎杖悠仁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他现在慌得厉害,视野里除了红色还是红色,分不清那到底是初雪的头发,还是不断从伤口涌出的血液。 他想用手捂住她胸口的破洞,按上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血…止不住……" 想想办法,虎杖悠仁!想想办法啊!别就这样看着她死掉! "别动…你压到我胸了。"初雪咽下嘴里的血,虚弱到有气无力的状态还有心思揶揄主角,"别说你早就想摸啊。" "别开玩笑了……" 步入咒术世界以来,还没亲眼见过有人死在自己面前的少年,此刻正压抑着哽咽。 但毫无用处。 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初雪脸上,顺着脸颊滚落,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她自己在哭。 有人在为她流泪。 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永远心无阴霾、砥砺前行的主角。 他有资格被我记住名字——初雪想。 "告诉我你的名字,主角。"她虚弱得连一句简短的话都要拖很久才能说完。 他抹去眼泪,声音含糊:"虎杖悠仁。" "我们记住你了。" 她含着一嘴血,话说得磕磕绊绊。 感受着随血液飞速流逝的力量,初雪有些漫不经心地想着别的事。 被撕卡了,不是五条悟,是反派。 唉,做事不能太上头啊。还以为脑花离得远,夏油杰眼睛小看不见呢,原来还是能发现的。 失算了呀,都怪夏油杰。 * 五条悟总是慢一步,后知后觉。 生来唯我独尊的性格让他很难第一时间看透皮囊之下隐藏的真实。那双六眼能洞穿一切虚妄,却始终看不透他人眼中的世界。 他没能看清夏油杰口中的"苦夏"究竟是什么,无法感同身受那份痛苦。 挚友最终走向极端,分道扬镳。他没能阻止对方的死亡,也无法改变这个结局。 日复一日地祓除咒灵,仅有的专注全都倾注在学生身上,无暇分心追究暗处的阴谋。 总是在灾难降临后才登场,被要挟、被妨碍。 这个男人人生中最痛快的时刻,似乎只有那两次真正威胁到他生命的战斗。 这个世界妨碍了他、束缚了他,而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 作茧自缚——说的就是五条悟这样的人。 你看,他来了。 "...还没死呢。救我,别光看着。" 只是少了一颗心脏而已,别摆出那副要亲手给我下葬的表情。 五条悟蹲下身,六眼瞬间得出诊断:致命贯穿伤,失血过多,没救了。 胸口破了个洞还能活?又不是泥人,捏点土补上就能活蹦乱跳。 但初雪不是人类。她说能活,就一定能活。 "手,给我。" 垂落在地的手连动一下都困难,还是被五条悟轻轻牵起,放在自己掌心,染了他一手鲜血。 "然后呢?"他捏了捏初雪的指尖,"怎么操作?" 有点凉,这是失血过多导致的体温下降。 连她身上血液里的香气都消失了,是因为心脏离体,所以力量衰退了吗? "给我传输咒力,要很多……唔,这有点太多了,慢点。" 从掌心涌入的咒力带着狂暴的气息,猝不及防吸收这么多,她需要时间适应。 不过,这么暴躁的力量……他在生气吗? 呀,真新奇。 五条悟压下心中的躁郁,梳理思绪,让那些汹涌的情绪变得温顺些,再流向初雪。 他一直注视着初雪胸口的血洞。伤口有二次伤害的痕迹,残留的咒力很陌生,看来又是某个特级咒灵的手笔。 鲜血从她身下无声蔓延,与森日河的血汇成一片,不分彼此。 "差不多了,加大输出。" 被咒力直接灌注的手开始恢复知觉,初雪勾了下指尖。男人抬眼看来。 没有眼罩遮挡的脸上冷若冰霜,蓝眸如同冻结的冰面,倒映着澄澈天空,干净而美丽。 "再加个人,别把六眼吸干了。悠仁,过来。" 脱离生命危险后,初雪又开始耍嘴皮子。 眼巴巴等待的少年立刻挤过来待命。 "喏,手掌摊开。对,就这样,很好,要十指相扣哦。"初雪歪着头,一点点指导他的动作。 "把你的咒力收回去,想被吸干吗?"没什么力气的拍打更像是轻抚,她还不忘刺他一句。 "两面宿傩,没想到你也有今天。等着被我吸干吧,人渣。" 区区致命伤还有精神耍贫嘴,啧,怎么说呢,有种白担心了的郁闷。 还有,不要对男人说"吸干"这种粗俗的话,口无遮拦的,是歌舞伎町去太多次了吗? 虎杖悠仁能清晰感觉到有什么正从两人相握的掌心流走——那大概就是两面宿傩的力量。 "吃几根手指了?这么拉胯?" 她毫无顾忌地抽取着虎杖悠仁体内属于诅咒之王的那部分力量,一边榨取一边嘲讽。 "行不行啊,宿傩酱~"她恶劣地笑着,言语刺激的同时再次加大抽取力度,"诅咒之王可不能说不行啊,加把劲呐。" 在双方助力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距离完好如初还有段距离。 比起虎杖悠仁这边被榨取还要遭受奚落的待遇,五条悟提供的咒力就稳定得多。 宛如无限的咒力源源不断地从他掌心涌入。看似温顺,但当柔和的水流汇聚成海,裹挟着狂意席卷而来时…… 有点痛哦。 不是开玩笑。 他放开限制后输出的咒力洪流在她体内奔涌,从指尖到四肢百骸,所经之处都带着细微的痛感。 被他握住的手,痛感最为强烈。 心脏被带走后,很多便利功能都失效了,比如痛觉调节。 她的手指颤抖着蜷缩起来,想要抽回,却被五条悟捏住指尖,滑入指缝。 十指相扣,和虎杖悠仁一样的姿势。 挣脱不了。 "别躲。"他的声音有些冷淡,又垂下眼去看那个正在缓缓愈合的伤口。 咒力输入越多,愈合速度就越快。发现这一点后,五条悟加大了输出。 但初雪在躲闪,手在发抖。如果不是他紧紧握着,那只手早就落下去了。 为什么要躲?不想快点好起来吗? 他抬头困惑地想从初雪脸上找到答案,却看见她又哭了。 咬着嘴唇强忍泪水,眼泪却不停地流淌。她没有呼吸,所以连啜泣声都听不见。 之前哭的时候不是像个喇叭吗?这种时候倒知道安静了? 又怎么了?在感动吗? "老师…疼。" 五条悟:"……嗯?" 哪里?胸口的洞吗?现在才感觉疼,反射弧有点太长了。心脏被挖走,脑子也被挖走了吗? 他想说教几句,被突如其来的一连串提示音打断了思绪。 【目标好感+1】 【目标好感+1】 【目标好感+1】 …… 此起彼伏的提示音重叠在一起,根本听不清究竟加了多少。 ……这种时候突然涨好感,果然还是被感动到了吧? 【查询好感。】 他解除了对卡西安的屏蔽。 〖当前好感:49〗 五条悟:"??????" 多少?那不就相当于99的意思吗? 看上去是块难啃的硬骨头,结果居然是块入口即化的骨头小饼干吗? 初雪,你的骨气……唉,打住,说教的事等之后再说。 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啊,要跟我好好打工,不准偷偷在家幸福吹空调!《 》 47、47 七海建人设下了帐。公民住宅区发现这样的惨案,不宜被普通人目击。这个未经报备的帐很快会被「窗」察觉并派人探查,但就目前来看,在增援赶到前,这里的一切就能尘埃落定。 至少有一个人活了下来。姑且,还算她是一个人类吧。 胸口被开了个洞,大量失血、连心脏都没有了却还能活动——这如果不是咒灵,难道是受肉吗? "你的咒力和我的身体不太适配,它们太……"初雪斟酌了一下用词,用力眨了眨被泪水模糊的眼睛,"太狂暴了。" "我的手像被扎了一刀,你明白吗?" 咒力本质是负面情绪的体现,她这样说,除了确实存在属性冲突的特殊情况外,更是在委婉地提醒他——不要生气。 这是一句很隐晦的劝慰。 "……" "忍着。" 五条悟无所谓地笑一了下,反而更紧地扣住她的手,加大了咒力输出,全然不顾她簌簌落下的眼泪,直到伤口彻底愈合。 她的委婉用错了对象。 这次的疏漏是他的责任,但初雪这副浑不在意的态度让他莫名有些不爽。先疼着吧,说教的事往后放放。这孩子视生命如草芥的心态,必须得纠正过来才行。 "体贴一下我吧?我可是刚被剜了心啊?"初雪疼得龇牙咧嘴,舔了舔唇角的血迹。 "那两个咒灵溜走了。"五条悟无视了她那混不吝的抱怨,另一只手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 伤口在缓慢愈合,胸口裸露得太多,这样子被男人看见总归是不好。 "拿开拿开,我的血还要回收的。" 眼看外套即将沾到地上的血污,初雪急忙缩手接住,将它搭在臂弯。 回收?这么脏的血也能回收?已经混入脏东西了啊。 "他们就是为了把你引开。目标是我,要不是他们拦不住你,我估计已经被带走了。"□□失活的速度很快,如果不是血液浸润,嘴唇就干裂起皱了。她轻轻抿了抿唇,像平时涂抹口红那样让血色均匀晕开。 "除了真人,还有谁?那只章鱼?" "猜对了。" 赤血操术的那位大哥没来帮忙吗?少了火山头,反派那边的战力也挺捉襟见肘啊。这次诱饵行动堪称下了血本,就不怕一不小心又折损两员大将? 那个和尚还是个赌徒,就赌五条悟一定会来救她?如果不是三七分那通电话,那两个咒灵早就被五条悟宰掉了吧。 他应该清楚,失去心脏后她不会立刻死亡。让她多等几分钟赶来救援也来得及。两相权衡,显然是祓除咒灵的优先级更高,但他还是放任那两只咒灵逃走了——哪怕明知之后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 在可能累积的未来伤亡与她之间,五条悟选择了救她。 说不感动是假的。 当她没力气地躺在地上,被五条悟牵起手握住;当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空荡的胸腔内,那份专注与冷冽,让她恍惚间感到心脏在狂跳——可她的心明明已经不在了啊。 这大概就是感动吧?毕竟五条悟救了她呢! 伤口大致愈合得差不多了,该回收血液了。没有心脏维系,血液中的力量正在消散,但白白流了这么多血实在太浪费。躯壳残余的能量所剩无几,必须尽快找回失物才行。 脑花那家伙,可别拿着她的少女的心到处乱跑啊。 地上的血液仿佛拥有了生命,开始蠕动、游弋。两人的血泊如摩西分海般缓缓分离,属于她的那份汇聚成流,从身下伤口的缝隙钻回体内。随着血液回归,初雪的脸颊逐渐恢复了血色与生机。 这无疑是种诡谲的手段,特异、非常,宛如某种邪恶的巫术。 "好了,拉我一把。" 五条悟和虎杖悠仁同时伸手,将她从地上搀起。 站稳后的第一件事,是穿上五条悟友情提供的外套,随后她低头凝视脚边的尸体。森日河被击杀时毫无反抗之力,他的身体跟不上反应速度,没能察觉他们进入了敌人的埋伏。 五条悟说他拥有特级的潜力,但现在顶天了只有二级水准。对上脑花那种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被秒杀实属正常。 "早说了很危险,叫你别跟来,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男孩幼小瘦弱的身体太过单薄,伤口与她如出一辙,都在胸口被贯穿。他只是个人类,还是个病弱的人,一点磕碰都可能昏厥。 现在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活该,劝了又不听。 "老师,你说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少血?"她指着地上的尸体问五条悟,"这失血量都快赶上我了吧?" 儿童对失血的耐受性远低于成人,像森日河这样久病缠身的特例,流失一点血液都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补回来。 人类实在太过脆弱,受伤后不及早救治,就会因各种原因死掉。世界上每天有成千上万的人死去,生命的重量在砂砾般的堆砌中变得难以捉摸。他们如同飞舞的蒲公英,飘散在名为死亡的土壤上,静候下一次苏醒。 正因他们会再次醒来,所以每一次告别都显得多余而煽情。 生命,重于千山,又轻如鸿毛。 对于初雪来说,人类的生死就像她的呼吸,可有可无的。 然而对于认知被束缚的人类来说,生命仅此一次。若不珍惜每一天,临死前就会累积太多太多遗憾。 "日河太不听话了。" 初雪没有为他的逝去流泪,没有遗憾,也没有愤怒,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甚至提及他的时候,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嗔怪。 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比如“看吧,不听我的话就会变成这样哦”的旁观者口吻。 "初雪,你知道他会死,是吗?"五条悟突然发问,语气不似苛责,但有点凉。 "知道啊,上午不是才说过奇迹需要维护吗?" "你记性不好?" 森日河倒地时面朝下,初雪没那个兴趣将他翻过来。 再美丽的皮囊,失去生命后也仅是空壳。看一具尸体有什么意思?不如好好安排火化,找个好地方安葬。 初雪刚被五条悟救了一命,现在正是对他有求必应的时候,就耐着性子解释:"救一个无名之辈,远比救你们这些有名有姓的角色要难。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不说话,苍蓝的眼眸缓缓眨动,只是静静凝视着她就美的如一幅画。 "不被记录的人,没有拯救的价值。"她嘬嘬摇头,换了个稍显温和的说法,"竹篮打水一场空,森日河就是那个竹篮。" "救了他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老师,人都是会死的,你也不例外。" "有的人,注定救不回来。" 漫画的世界是残酷的。不被倾注笔墨的边缘角色,跟活在那世界观下的无名背景,永远无法被真正"看见"。 人在什么程度上才算真正死亡? ——是被彻底遗忘的那一刻。 "你和心脏之间有感应吗?"他结束了这个话题。 初雪凝神感知片刻,摇摇头:"太远了。不过找起来也不难。" "他们拿着那东西到处乱跑很危险,你见过它,你明白的。" 心脏离体后,距离越远,由她操控的蛊惑力会大幅衰减,但其本身仍具极强的引诱性。除非是真正无欲无求的仙人,否则很难抵抗用它做些什么的冲动。 "只要盯着那些莫名其妙发生事故和骚乱的地方找就行了。" 她摸了摸口袋,碰到了五条悟的手机、眼罩,还有几颗硬糖。 便宜她了。 初雪将糖果全部撕开,一股脑塞进嘴里,直到腮帮鼓胀,才将最后一颗丢给一旁的虎杖悠仁。 "谢礼喔。" 少年也拆开糖纸放入嘴里。 五条悟朝她伸出手,晃了两下。短暂思索后,初雪将手机和眼罩还给了他。 "没糖了哦,都吃光光了。" 嘴里的硬糖被她嚼得咔咔作响,糖水混着唾液因塞得太满而溢出嘴角。 五条悟:"……" 出息,几颗糖而已,他难道会跟孩子抢吗?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右边口袋有纸巾。" "把嘴擦干净,需要我给你买个口水兜吗?" 嗬!这张嘴,舔一口怕是能把自己毒死啰! 队友正在气头上,还是顺着点听话吧。初雪摸出纸巾擦嘴,又将揉成一团的纸塞回口袋。正在拨号的五条悟瞥见这一幕,恍惚间觉得自己正处于一个微妙的年龄阶段。 家里三个孩子,老大(惠)已能独当一面外出工作;老二(日河)意外夭折;老三(初雪)……这孩子,要不然送去幼托班吧? 他才28岁,不是38岁面对支离破碎的家庭愁眉苦脸的单亲老父亲。 没感觉错,这家伙没了心脏后好像变得更笨了。 * 今天出门穿的浅色衬衫裙算是报废了——她自己的血液回收干净了,现在裙摆上沾的是日河的血。 别人的血她去不掉。 尸体处理掉就行了吧?五条悟打算留下吗? 他正在打电话,大概是在和那位绑定的辅助监督安排后续工作,伤亡通报、现场清理之类的。 看来没她什么事了。 她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余光瞥见某道注视的目光。 哦,是三七分先生,那位可靠的成年男性。 "谢啰。" 为他那通把五条悟叫来的电话。 "……" 说轻浮倒不至于,但这孩子确实给人一种"不愧是五条悟带出来的"感觉。 和他太像了。 那种对他人遭遇不测的态度,如出一辙的漠然。 不过五条悟至少还会为此愤怒,但这孩子连丝毫的负面情绪都没有。那是种无所谓的、无法理解生命逝去的困惑。 ……罔顾性命的观念,异于常人的体质,她失去的那颗心脏似乎是个大麻烦。不过,这孩子是什么时候被五条悟带在身边的? 上次通话时五条悟好像提醒过,【初雪让你小心点】——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没什么。" 他们只是初次见面,七海建人不会轻易表露情绪。 有些事还是交给五条悟处理更合适,他们的关系非同寻常。 "那个孩子的死不是你的错。" 明知这个叫初雪的女孩对逝者毫无愧疚,他还是说出了这句安慰。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她还是个孩子。 即便她不需要,也不代表她不配得到这句安慰。 她终究是个孩子。 五条悟会教导她的。 "欸?" 女孩愣住了,眼睛微微睁大,流露着真真切切的疑惑,似乎很意外会从他这里听到安慰。她快速眨了几下眼,轻快地绕过地上的尸体走过来,脸上满是好奇。 "你是在安慰我吗?" "姑且算是吧……"七海建人垂眸看她,一眼就看出这孩子对自己产生了过分强烈的好奇心。 "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之后应该不会经常见面吧? "七海建人。"他还是告知了姓名,不仅是出于礼貌。 "喔……"她上下打量着他,眼珠灵巧地转动,"七海海?" 七海建人:"……" 谁教她的?五条悟吗? "初次见面——" 眼前这个漂亮得近乎妖异的年轻女孩绽开灿烂的笑容,向他伸出手。 "我很喜欢你这种可靠的性格。工作就是狗屎,对吧?" 她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 "拯救世界也是狗屎!" 七海建人莫名觉得她话中有话,那笑容背后也藏着让他看不懂的东西。 因为五条悟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正回头注视着她。 那表情谈不上多和善,大概就是——现在有外人在,给你留点脸面,等回家再收拾你。 她…知道回家后要被五条悟制裁吗?《 》 48、48 每当五条悟不说话的时候总会让人产生一种大难临头的预感。他给人的压迫感太强烈,很难熬。比起现在这种状态,初雪宁愿看他摆出那副轻浮散漫的姿态把人耍得团团转。 她把今天做过的每件事都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检视,没找到自己哪里惹恼了他。既然没错,她就心安理得地猫起来准备睡觉了。 "不准睡。"沙发另一侧的男人突然伸腿横在她腰腹间,腿弯一勾就把人带到了自己面前,"好好反省。" 初雪:"……" 她还能反省出什么啊?!已经把所有事都想了一遍,没有就是没有嘛! "我不觉得——" "那就站在我的角度去想。" 呃…战五渣和战力天花板之间可是有壁的,这种事,很难做到啊。 她又没有六眼那种作弊器。 偷偷瞄了一眼,发现五条悟正靠在扶手上,专注地等待她的回答。 好吧,我这就想。 她洗完澡后换了条干净的深褐色亚麻长裙,衬得肌肤白得晃眼。乍一看那颜色让他突然想起初雪躺在血泊里,眼巴巴等他来救的场景。 明明不是红色的衣服,怎么会联想到那里去? "还没想到吗?" 倒也不是催促,就是,他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种安静的氛围。 "你傻乎乎地被咒灵骗走,然后我和小倒霉蛋中了埋伏,之后的事你也都知道了。"她添油加醋地把事情经过简略说明,小心翼翼地抬头觑他,试探着往后缩,被五条悟一把拽过去,拥入怀中。 整个人都扑进他胸口,以别扭的姿势被他抱住。 "你这话是在责怪我吗?"他停顿了一下,没等她回答,又轻轻叹气,"抱歉,我来晚了。" 他的掌心轻轻压在自己头顶,温柔地抚摸着,像是安抚,又似乎不带任何情绪。她看不懂,也感觉不出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初雪安静地窝在他怀里,一言不发。感受着脑袋上摸狗似的抚弄,倾听着他的心跳,汲取他身体散发的温暖。 失去心脏后,许多模拟人体的功能都停止了运作。没有呼吸,体温过低。 接着肌肉会逐渐失去弹性,趋近尸体的状态。如果体内储存的那点微薄能量也消耗殆尽,她就会变成一具无法动弹的僵尸。 在她看来,最糟糕的是肉身失去弹性——因为那意味着她的胸部会变得硬邦邦的! 那可太糟糕了! "还在生我的气吗?" "…今天破例允许你喝酒哦。" 她依然沉默。没有呼吸,五条悟也无从判断初雪在做什么。他松开手,抬起她的下巴,却感觉到某种微凉的液体滴落在手上。 "呃…对不起。"她尴尬地撩起裙摆擦拭五条悟手上的鼻血,"我不是故意的,现在身体不太受控制。" 说着说着她把脑袋低了下去。五条悟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自己的衬衫上已经染红了一小块。 难怪刚才觉得有点凉。 情况有点糟糕,不是说衣服沾上鼻血,是初雪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乐观。 "不是责怪你,你也不用道歉。" 初雪弯腰捂住鼻子,用裙子堵住血流,说话闷声闷气的。 五条悟:"……" 他伸手整理好女孩的裙摆,遮住她裸露的大腿,从茶几上取来纸巾擦拭她脸上的血迹。 "道歉就好好接受。你以为我经常对人说这句话吗?" "好吧,我接受了。" 触到的血液温度很低,完全止不住。失去了人体的某些功能,连凝血功能也包括在内吗? 堵在鼻孔的纸巾几秒内就被浸透,血液不断滴落。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也把初雪拉起来,带着她往卫生间走去,"今晚辛苦你陪我加个班。" "干嘛?去抓老鼠吗?" "是呀,不然一直这样流鼻血多难看。初雪不是很注重形象吗?" 她也可以选择不出门啊。 不过,能尽快拿回心脏总是好的。 "好吧,反正我现在也离不开你。"她无所谓地耸耸肩,闭上眼睛任由五条悟用湿毛巾擦拭,"你现在成了我的充电宝,要记得时不时给我补充咒力啊。" 对人类有效的止血方法对她完全没用。凝血功能失效后,一旦流血就止不住了。 蛮搞笑的,回收的血液又因为鼻血流光了。 她低头看被水流冲进下水道的红色,龇了龇牙。 "老师,要替我报仇啊。" 血液对人类而言蕴含着生命,它们滋润着四肢百骸,是沃土中的养分,是万物渴望的甘霖。 但对初雪这种特殊存在来说,血液并不那么重要。只有在心脏完好的情况下,它们才稍具价值。 ——比如让她的脸色更红润些,衬得她更可爱一点。 "当然啰,老师一定帮你把那个偷心贼逮捕归案。" 偷心贼什么的……这个形容有点奇怪呢。 在两人插科打诨间,血液从滴答声变成了连绵不绝的水流,完全止不住。 红润的脸色随着皮下血液流失,又变回惨白的模样。 和尸体的颜色一样。最多,就是她看上去更"新鲜"一点。 血流渐渐又变回最初的滴答声。 血快要流尽了。 "老师。"她身体前倾撑在洗手台上,左右转头观察镜中的自己。 "我这样是不是白得过头了?" 弯弯的眉毛撇成八字,嘴唇也不高兴地抿成一条线,严格得像质检员,眼神一点点巡视着脸部的每一寸肌肤。 她一向很得意自己的美貌,非常爱护它。即便是直面生死危机,也要第一时间护住脸的那种女孩。 "初雪一直都是最好看的。" 五条悟擦净手上的水渍,轻轻按在她发顶揉了揉。发丝穿过指缝,一顺到底。 在手上留下了属于她的气息。 "有很多女孩子羡慕你这种肤色哦?"他安慰道,双手轻轻托住女孩的下颌,抬起、摆正、转向镜子。 "非常、非常漂亮。"男人轻声赞叹,蓝眸透过镜面与她对视,"初雪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孩了。" 他在用这种方式宽慰初雪。 但初雪的思路总是很清奇,总能在一条直线上走出各种岔路。 "咦?我不算女人吗?"她惊奇道,"女人和女孩是不一样的喔?" 五条悟:"……" 不要在这个话题上深入讨论啊。 他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初雪就已经自圆其说地把话题继续下去了。 "好吧,还是女孩听上去更年轻点。"她轻拍自己的脸颊,piapia两声后,皮肤泛起一层微不可见的红晕。 "这样得化妆才行,要好好打扮一下了。" 普通女孩的世界很纯粹,就像极致美丽包裹的彩色泡泡,绚烂的色彩在表面游曳。 需要小心呵护、爱惜,因为泡泡很脆弱。 但初雪不一样,她是泡泡机。 可以随便吹。 她看上去根本不需要别人来哄,自顾自就能很开心。漂亮的裙子和精致的妆容就足以取悦她。 那双眼睛总是很容易被点亮。别人的一句赞美、一个讨好的举动,都能引来她的注视。 眼眸流转间,星光熠熠,举手投足都散发着光彩和难言的魅力。那是介于女孩与女人之间的诱惑。 能牵动她喜悦心绪的人,并不固定。 那些赞美的话,别的男人也可以对她说。她那些可爱的、毛茸茸的苦恼,也大可以向别人倾诉。 他不是唯一。 五条悟不是那个唯一。 为什么呢? 这不应该。 他的意思是,他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他不该阻止初雪走向更好的人,她应该有更好的选择。可是这样劝解自己的时候,心中又冒出另一个念头。 ——那个最好的,不该是他吗? "老师,手机响了哦。" 初雪抖落肩上的手,从男人臂弯下钻出去,趿拉着拖鞋离开卫生间。脚步声渐远,听方向是回房间去了。 他当然不会阻止初雪奔向更好的人,可她奔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论颜值、实力、财力、讨人欢心这几点,能同时做到极致的男人还能有谁? 比他好看的没他强,比他有钱的没他强,比他强的——根本不存在。 说到底,五条悟难道不是最优解吗? 老师养她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啊。眼光这么挑剔的话,就不要去看别人了嘛。 别鬼迷心窍地降低自己的品味,既然要最好的,那就多看看老师啊。 想通了症结所在,思路顿时豁然开朗。五条悟这才慢条斯理地接起电话。 "嗨嗨~这里是超级大帅哥五条——嗯?这么快就闹出动静了?" "逃得倒挺快嘛。ok~我大概清楚了,就这样,晚点就到。" "哎呀,我这边也有很紧急的事呢。嘛!你那边再坚持一下吧!" 挂断电话,五条悟哼着轻快的小调,沿着她刚才走过的路线来到那扇挂着牌子的房门前,屈指叩响。 "初雪~一会儿要出门了,准备一下。"敲门提醒后,他打算回房换身衣服。考虑到女孩子化妆动辄以小时计数。他还有充足的时间洗个澡、吃点东西。 刚转身走出两步,他又折返回来等在门口——他听见房间里传来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老师!"她拉开门,抬起内侧的手腕给他看,"哪个颜色好看?" 纤细苍白的手腕看起来脆弱得一折就断,软筋清晰可见,微微凸起的腕骨都显得精致可爱。 她是脆弱的、可怜可爱的,像玻璃球内精心雕琢的微缩景观。 细腻的皮肤上试了三种口红的颜色。说实话,在他看来这些色号差别不大,只是深浅和光泽略有不同。 但男人还是俯下身来,认真地端详着她手腕上的几种色彩。 能不能猜中她心仪的那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要表现出十足的在意。 女孩子在询问别人意见之前,心里多半就有了答案。五条悟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但他不笨——这种时候,就算装也要装出认真考量的样子。 "这个,像血的颜色,很自然。"五条悟斟酌着用词,语速缓慢,"不过会不会太浓烈了点?" 像是熟女的风格,熟到糜烂的那种,散着甜腻的香气。 "呜——真稀奇呀,原来真的在认真帮我选吗?" 她倒是惊讶,眼睛一眨一眨的。五条悟注意到她左边的睫毛比右边更卷翘一些。 那大概是.....贴了假睫毛吗? "不是你要老师帮忙选的吗?"他伸手轻轻抹过那个血色系的口红,指尖沾上一点,凑近细看。 "超——级认真在帮你分析哦。" 闻起来是甜的,尝起来也会是甜的吗?他没吃过口红,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太在意失去的东西会生病的。"初雪扬起一边眉毛,说着颇具哲理的话,"还是这个颜色最适合我啦!" 她指向中间那个色号。 "就算再喜欢老师,也不可能为你改变我的口红哦!" 然后又匆匆关门去化妆了。 …… 他独自立在原地,垂眼看展开的手指,指腹上那抹血色格外醒目。 好香。 他低头轻轻舔了一下那点红色,含入口中。 是甜的。 和他想象中一样。《 》 49、49 洗澡、换衣、整理,再之后是简单地吃点东西,最后在客厅看会儿电视放松。 男人不像女孩子那样讲究精致,做事过程少很多细节,他在日常起居更追求高效实用——当然,他感兴趣的事情除外。 电视上正在播放森日河跟初雪一起追的那部剧,恰好接续他们上次看到的地方。 剧情有些没头没脑,单论打发时间来说也有更好的选择,真有这么吸引人吗? 好像评分还挺高的? 是因为女主角漂亮?还是男主角颜值备受肯定?在他看来也就一般水准嘛——女主没有初雪可爱,男主也不及自己帅气。 剧中正演到男女主因误会发生争执的情节,五条悟漫不经心地听着,心思却飞到别的地方。 如果是初雪和他,绝不可能发生这种无聊的争吵啦。她那么乖,又体贴……嗯?这样夸对吗? 总之,初雪绝对不会顶撞老师的。 唔……另外两种颜色的口红,也会这么甜吗? 他不由自主地回味起刚才尝到的滋味,那种甜意在舌尖漾开的感觉异常奇妙。 口舌生津,反复吞咽。 有点怪,他不该这样反复回味那抹口脂的味道。 但就是……控制不住脑海中的遐思。 那甜味究竟是唇釉本身的人工香精,还是因为沾染了她的气息? 口红还是涂在她唇上最好看。比起指尖的红色,他还是更想…… 嘶—— 怎么回事? 男人一掌拍在脸上,遮住眼睛,收敛梳理刚才的失神。 ……朋友不能变成恋人,学生也不该成为恋爱对象。 呼…… 挚友线绝不能歪向爱情线。 这一点,绝对不可以。 底线啊五条悟,不就是口红吗?买同款自己吃个够吧。 他这样在心里开导自己。 初雪是学生,是朋友,是需要照顾的后辈。 不能越界,不可以乱来。 ——可是她很听话欸。 会哭得泪汪汪等着自己来救她,好吧,其实没哭。 不对,这种事情没有下一次。 ——可是,她好可爱! 可爱吗?好吧,是有点。 不对,超可爱的,不行…… ——好想亲亲她。 不行。 ——好想舔她嘴巴上的口红。 ……不行。 ——好想抱她。 不……行,这个好像可以? ——好想■■哭她。 ……我到底在想什么? 他不想深究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念头究竟是什么,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两人之间的界限太过模糊,他应该避让些距离。可是现在初雪需要他,非常、非常、非常需要他 想到这一点,心口某处就柔软地塌陷下去。 强烈的满足感包裹着心脏,不断刺激它,提升承受的阈值。 到底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呢? 他想不明白,也没有答案。 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大脑,都在呼喊着那个名字。 初雪、初雪、初雪呀。 看我,不要移开眼睛。 只是用眼睛看的话……好像也行。 他是不是太怜爱那个孩子了?究竟是怜惜多些,还是爱意多些? 真伤脑筋啊,那个笨蛋还在美滋滋地化妆,为什么自己要在这里纠结这个? 算了,不想了。 去看看她吧。 如果初雪再纠结颜色,他下次就选别的试试吧。她那么多口红,每一支的味道都那么甜吗? 就尝一下,好吗? ——不能亲嘴巴的话,退而求其次尝尝口红的味道总可以吧? 电视剧里的争吵声渐趋高*潮,他接近那个房间的每一步都越发轻快。 如释重负般。 有化好妆吗?是什么风格的呢?嘴巴上的口红又是哪个颜色?身上穿的是什么裙子?要穿高跟鞋吗? …… 每一个问题都很好奇,都想亲眼看到答案。 快"回答"我吧,初雪。 笃笃—— 他轻叩房门,却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在被敲击。 开门呀,开门呀。 ——让我进去,或者你进来。 男人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期待着下一秒女孩开门出现的瞬间。 她也许会提着裙摆转圈,像小鸟般轻灵。眼眸闪闪发亮,缀满星光,期待得到自己一句夸奖。 她会带着精致的妆容从门后现身,美得惊心动魄。 怀揣着这样的期待,他站在门前轻声询问:"初雪~可以进来吗?" 这样询问的时候,手已经搭上了门把。 完全忽略了门上悬挂的牌子: 【禁止入内[刀子]】 初雪没有锁门。 只要她说"可以",就能进去了呢!虽然更可能的回答是——"不可以"! 不能随意进出她的房间。 五条悟这样告诫自己,手却没从门把手上放开。 "不准进来!" 比拒绝更先传入耳朵里的,是房间内传来身体倒地的声音。 安全第一,"禁止入内"这种事稍后再说吧。 五条悟推开门,带着好奇、雀跃与轻快的心情……走进一直拒绝他的房间。 男人的步调轻缓、不徐不疾走向倒在化妆桌边地板上的女孩。蹲下,撩开遮住她脸的头发,没有触碰到她的妆容。 "怎么摔了?"他快速检查了一遍初雪的状况,"起不来吗?" 她要是能自己起来,肯定不会让自己帮忙。 "宿傩的咒力和我的身体不兼容,腿暂时没知觉了。" 初雪撑起上半身,靠在五条悟腿边,伸手去捏自己的双腿。 身后一双男人的手先她一步按在腿上,从脚踝向上,直到大腿,寸寸抚过。 一边捏着腿肉,一边问她:“有感觉吗?” 初雪凝神感受,连说了好几声没有。 直到那双手触碰到大腿更柔嫩的部位。 "咦?有感觉了。" 不过哪里怪怪的? 五条悟将她堆积在腰际的裙摆整理好,仔细抚平盖住双腿。将她从地上抱起放在床上,自己也坐在一旁。 "这样就没法走路了……" 他托着下巴沉思,看见初雪跟没事人一样把自己的腿当捏捏乐玩。 笨蛋的快乐真简单。 就不想想没法走路得坐轮椅吗?总不能一直让他抱着吧? "问题不大,我有个想法可以实践一下。"她仰躺在床上,歪头向五条悟解释。 "用你的咒力覆盖掉宿傩那部分,虽然疼了点……" "那就开始吧!"他伸手攥住初雪的脚踝,将她拖向自己这边"你也不想一直让我抱着吧?" 咒力不由分说地顺着接触点涌入她体内。 "……啊?" 毫无预兆地被灌注海量的狂暴咒力,她疼得叫出声。 "嘶!轻一点,你想想开心的事,咒力太乱了。" 太乱了吗?可他现在就很开心欸? 五条悟压下心中翻涌的愉悦,安抚道:"很难控制呢,你忍耐一下?" "你想想办法嘛!" 她痛得扭动身体,每次挣扎都被五条悟稳稳按住。 "唔……好吧好吧。" 他拖长语调,垂眸注视着手掌下的肌肤。视线缓缓上移,越过膝盖,逐渐覆盖腿部的柔软。 初雪身上没有肌肉,哪里都软乎乎的,腿上的肉捏起来像大福。 口感也像大福吗?他想。 白皙、光滑、柔软。这就是女孩子的身体吗?真是不可思议。 是所有女孩都这样,还是因为触碰的是初雪,才显得格外特别? "很痛吗?" 他压住裙摆,一边输送咒力,转头看向初雪,却发现她捂着脸,不知在做什么。 ……欸?温度是不是升高了一点? "……你刚才在想什么?" 分开的指缝间露出湿润的眼眸,望向五条悟的声音带着不自然的甜哑。 刚才? 男人眨了眨眼,捕捉到转瞬即逝的念头。 ——想咬她。 "……觉得你很可爱?" 他说谎了。 因为这个念头不合时宜,不该让初雪知道。 "是吗……" 她小声嘟囔着放下手,五条悟这才发现她脸上的红色有点浓。 这个妆是不是太红了? "那个……老师。"初雪轻轻勾了下他的衣服,"再、多一点夸我可爱行吗?" 他怔住了,连咒力输送都停顿了一瞬。 初雪露出恳求的表情,"因为,你刚才夸我可爱的时候,我的身体有反应。" ……什么反应? 男人的眼神这样询问她。 哪种反应? "我有体温了!"初雪的眼睛倏然亮起,"甚至有点烫!大概像你们人类发烧那样?" "脑袋晕乎乎的,哪里都很烫!" "好新奇的体验啊!我想再感受一次!" "老师!老师!多夸夸我嘛。" …… ——真的吗? 男人缓缓眨眼,前所未有地专注,苍蓝眼眸隐隐透出灼热的光彩。 "……真的很想要老师的夸奖吗?" 初雪,说你不想。 ——顺从本心,说,想。 "想要普通的夸奖,还是特别的?" 初雪……说你不想。 ——要最特别的。 "夸奖当然要最特别的那种啦!" 女孩撑起身子,笑靥如花。那双湿润的眼眸满载期待,等待着男人的赞美。 他无声吞咽了下,用力闭眼,睫毛轻颤。 一如他的心跳。 再睁眼时,一切似乎恢复正常。 真的恢复正常了吗? "好。" 他听见自己这样回答。 "眼睛很漂亮,在任何光线下都像宝石。" ——哭起来更美。 "发质很好,颜色很特别,什么发型都适合你。" ——很香,缠绕在指间最好看。 "超会搭配衣服,时装周没你不行。" ——可以穿得更少些吗? "笑起来很无敌啊。" ——哭起来也是哦。 …… 妄念丛生,肆意践踏他堆砌的规则,只留下一片狼藉。 "又烫又痛的……嘶,好了,就这样。" 初雪闭眼感受身体状况,效果比预期好很多。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让人挣扎长出血肉?" 五条悟:"……" "少看点电视剧。"他敲了下初雪的脑袋。 "恢复了就起来,该出发了。" 他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冷淡,放下初雪的双腿就起身离开,带上了门。 搞什么?摆着张冷脸,夸她几句就这么不情愿吗? …… "呼……" 搞什么啊她……用那种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五条悟靠在墙上捂脸,一边叹气,一边谴责。 下不为例,他对自己说。 不可以仗着初雪是笨蛋就为所欲为。 不可以亲,不可以抱,不可以臆想。 挚友是不能变妻子的。 五条悟略显丧气的对自己发出警告。《 》 50、50 脑花的溜脱速度快得惊人,不愧是苟活千年的老狐狸,稍有一丝风吹草动,就立刻缩着脑袋遁得无影无踪。 连日追查下来,大小冲突事件频发,关键线索却半点没捞着。搜索进度被迫停滞,进展微乎其微。 核心与身体的感应距离隔得太远会失效,这其实不合常理。初雪捏着眉心缓解奔波的疲惫,心底的疑云越积越厚。 东京与京都是重要部署地,在死灭回游事件前,东京才是主舞台。毕竟还有个五条悟需要封印,有他在,后续所有计划连纸上谈兵都牵强。 这就更说不通了。 她的感应范围足以覆盖半个东京,先前跟着五条悟追踪突发事件,两人几乎把东京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找到冲突的源头。 人肯定还藏在这片区域里,否则他们凭什么接连引发聚众冲突?撒币吗? 难道是有什么东西阻隔了她的感应?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初雪啧了声,指甲无意识地剐蹭着衣服边角。 原著里没提及的设定多了去了,万一还真有能蒙蔽感知的特殊道具,那现在的追查就全成了无用功。 白跑,被钓鱼了。 “要可丽饼,巧克力碎的。”她忽然拐了下五条悟的胳膊,下巴朝街角的甜品店努了努,“快去。” 她不擅长找线索,先歇歇。初雪随地蹲在路边,膝盖抵着胸口,开始在脑海里梳理零碎的信息。 假设脑花有办法收容核心…不对,应该没这个可能。那就是用什么东西把核心装起来了? 初雪猛地想起来一件事——脑花手里不正好有个狱门疆吗?那东西能封印她的核心吗?还是说除了狱门疆,他手里还有其他咒具? 老妖怪就是富裕啊,家底很殷实嘛。 可要是现在就把狱门疆用掉了,后续怎么封印五条悟?这个矛盾点像根刺,扎得她心里发慌。 能把核心找回来最好,实在不行,为了防止脑花这个疯狂的咒术科研人员拿核心做坏事,她只能强行撕卡了。 最好别走到那一步——强行撕卡就意味着要强制回归,她在这个世界还没玩够呢。 “奶油有点多欸,要吃吗?”五条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把一份可丽饼递到她面前,另一只手拿着自己的那份,“还是要跟我换口味?” 初雪双手接过来,只见金黄的饼皮里裹着厚厚的奶油,新鲜的果粒混着巧克力碎几乎要溢出来。 她忍不住凑过去嘬了一口奶油,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才站起身探头去看五条悟那份的配料。 简直是“超巨无霸可丽饼”——丰富的馅料层层叠叠,奶油倒是比她这份少些,是因为塞不下吗? 初雪盯着自己手里的“小份”,又看了看五条悟手里的“巨无霸”,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那份递了过去,伸手索要。 在她看来,以五条悟的品味,他选的肯定更好吃。 “有想到什么吗?”五条悟嘴里含着可丽饼,声音有些含糊。 两人并肩站在街边,肩膀挨着肩膀,手里捧着热乎乎的可丽饼,一边小口啃着,一边就眼下棘手的事件低声讨论。 “有一点,但不多。”初雪咬了口饼皮,含糊地说,“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她心里打着小算盘,要是把后续剧情全说出来,对五条悟来说还有什么难度?他直接一路推平。 突然,五条悟的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嘴里还嚼着饼,脸上摆出了少见的严肃表情。 “初雪,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吧?”他刻意强调这个身份,“是挚友吧?就是最——亲密的伙伴那个意思。” 初雪愣了愣,心里犯嘀咕。朋友、挚友、最亲密的伙伴,这么多形容词,不都一个意思吗? “啊…嗯,是吧。”她胡乱点了点头,埋头啃饼。 其实他们这更像是是忘年交吧。 “那我应该就是你最信任的人?” 说的什么话?除了五条悟还有谁值得她信任、有实力给她兜底?必不可能有哇! 初雪点头如捣蒜,语气肯定:“当然。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挚友、最亲密的伙伴。” 她一字不落地重复着五条悟刚才的话。 “那不能给最好的朋友透露点消息吗?”五条悟的语气软了下来,在每句话里重复"最好的朋友",像是在提醒初雪,又或许别有深意。 “你的上帝视角现在应该也用不了吧?”手中的饼吃到一半,五条悟转头看见她才啃了一个小角。 “唔姆…嗯,外挂被封了。”初雪换了个角度继续小口啃着,照她这个吃法,巨无霸可丽饼里的馅料迟早要流出来。 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五条悟思忖:不止要系口水兜,还得给她戴一次性手套吗? 正想提醒她这样吃会沾一手奶油,下一秒就见初雪猛地咬下一大口,饼皮里的馅料受了挤压,奶油混着果粒瞬间溢了出来,沾得她满手都是。 “那个外挂也没那么好用,再说现在也用不到它了。”初雪捻了下手指上的奶油,指向自己的脑袋,语气有几分得意,“全都记住了。烂熟于心,倒背如流。” 她说完还低头吮吸了一口从指缝间流下来的奶油,确认不会再溢出来后,才伸手向五条悟要纸巾。 “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人,老师。” 这句话逻辑不通。无论是她对自己的称谓,还是“看着你长大”这句离谱的话,在当下的语境里都显得谜团重重。 初雪本身就像个被秘密填满的女孩子,一言一行都带着若即若离的神秘感,像场扑朔迷离的少女把戏。 这也是她的魅力所在。 联想到自己当前轮回中、遇见初雪前缺失的部分记忆,他有了些许猜测。 “你多大?” 再低头看见初雪手上糊成一团糟的可丽饼,忍不住暗叹糟蹋。再好吃的东西,卖相太难看也会倒胃口。 初雪会错了意,以为他刚才在看自己的胸部,也没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回答:“c?不过胸围和刚才的话题有什么关联吗?” 五条悟:“……” 不是在问这个,撤回,重新审题再答。 他出言纠正:“c+。” Σ(っ°Д°;)っ 初雪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震惊又意外,几乎是跳着后退了半步,“你怎么知道这个?!” 她呲着牙,受了刺激似的咬着下唇,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你说话!” 五条悟:“……” 他刚才在说什么?该撤回的是自己才对。 初雪脸上的情绪很复杂,有震惊,有困惑,唯独没有害羞。 “……没什么。”五条悟拿起手里的可丽饼咬了一口,借着用吃东西的动作搪塞过去,语气自然。 “是问你年龄。” 说完就迈开步子向前走,速度比平时快了些,也不等人跟上来,自顾自按自己的节奏前进,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样子。 看他的背影,有种熟悉的无力感,初雪只能小跑着跟上去,一边追一边喊:“别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就是不想回答才走掉的,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嘛,给老师留点脸面不行吗?别揪着这种事追问了,到此结束不好吗? 他下次说话前一定好好斟酌,所以这次能放过他吗? “听我说!重点是你从哪里知道女性测量胸围的尺寸标准!”初雪试图伸手去抓他的衣服,却被无下限挡了回来,她气得声音拔高了几分,“五条悟——!!听我说话啊你!” 快步冲到五条悟面前拦住他的去路,强行让他停下脚步。 五条悟摇摇头,耸了下肩,“好啦,是我说错了,就这样。” 已经道歉了,不准再追究了喔? “不是这个。”初雪显得很急迫,急于确认某些重要的事,“你不应该知道这个的。”她连连摇头,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声音里带着几分崩溃。 “你这种笨蛋怎么会去了解女孩子的胸围尺寸标准?!!” “五条悟,你ooc了!!快给我变回来!” 这句话说得带着几分悲痛,初雪完全沉浸在“喜欢的角色脱离设定”的打击里,情绪剧烈起伏。 很难立刻接受自己喜欢的纸片人,突然表现出和公式书里完全不一样的特质。 五条悟被她问得愣住,心里疑惑。为什么他不能知道这个?还有,什么叫“他这种笨蛋”? 他沉默着,原本要咬饼的动作顿住了,嘴巴张了张,又合上,如此反复了三次,没忍住自己的困惑。 “为什么我不应该知道这个?” “因为……”初雪她难过地直掉眼泪,抽噎着回答,“五条悟在漫画跟公式书里没有展现过感情。呜呜……没谈过恋爱的五条悟不可能有兴趣去了解这种东西的。” 对这种事产生兴趣,和有没有在恋爱状态没关系。他也不得不承认,初雪说的是事实——他确实没兴趣,也没时间特意去了解女性胸围的尺寸标准。 不过刚才他为什么能那么肯定地说出c+?难道是看一眼就推测出来的? 那个答案几乎是脱口而出,顺其自然得像是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体数据,甚至比她自己还精准…… 咦?可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有留意过这些啊。 五条悟在心里浅浅检讨自己一句:六眼可不是这么用的,下不为例。 他上前一步,弯腰俯身,视线与初雪齐平,语气认真:“我不是纸片人,初雪。” “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角色。” 不要拿漫画里的设定来衡量我。 “我跟他不一样。”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诫初雪,“看清楚点,分辨我们的不同。” “是你的挚友、伙伴……”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还有老师。” 是你能亲手触摸到、能摆平你那些麻烦的五条悟,不是你隔着次元壁喜欢的那个虚幻角色。 但如果你愿意把对他的喜爱全都分给我,我也不介意。 初雪抹抹眼泪,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一副在白月光和红玫瑰之间摇摆不定的模样,“可我两个都喜欢。” 她叹气:“你不懂,那是我逝去的青春,再也回不来了。” 五条悟:“……” 瞎煽情,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又把话题拉了回来:“你真贪啊。好了,现在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你多大?是年龄,不要再说些乱七八糟的了。” 有时候,他真觉得自己跟初雪对话很困难,不在一个频道上,还能聊得有来有回,也是种本事。 “时间很难用整数计算,我得好好算算……”初雪皱着眉,手指在空气中比划着,“大概一千两百岁?” 原著的剧情被压缩在半年里就结束了,她经历了2416个轮回,实际的有效时间得折半算,这么算下来,差不多就是一千两百岁。 五条悟手里的可丽饼早就吃完了,双手揣在兜里,就这样杵在路边,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初雪。 他忽然歪了下脑袋,唇角扬起一抹恶劣的笑:“你喜欢的纸片人真没用欸,死这么多次。你喜欢他什么啊?” 本意只是想让她区分漫画与现实,顺便小小地讽刺一下。 “全部。” ——被直球击中了。 还是五条悟最喜欢的那种回答。 "……你很有眼光嘛!"沉默几秒,他竖起大拇指。 那既然如此,扮演初雪喜欢的纸片人也不是不行。说到底,她喜欢的不都是自己吗? “老师,我跟你说喔。”初雪忽然伸手按在他的小臂上,小碎步凑近,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分享秘密的雀跃。 “其实我……” 五条悟的注意力全在她按在自己衣服上的手上——这只手刚才是不是沾了奶油?她擦干净了吗? 正走神,感觉初雪的身体向自己倾倒过来,以为她是在撒娇,想调侃一句,发现不对劲。 “不要随便抱过来啊……初雪?” 女孩安静地靠在他的胸口,身体软软地向下沉。被五条悟接住,抱在怀里。 “初雪?”他轻轻摇晃了一下怀里的人,试图拆穿这个玩笑。 至少把话说完啊。 她现在真的很像一具尸体——没有体温、没有心跳、没有呼吸。 不,他抱着的就是尸体。 初雪去哪了?下次见面一定要她补全那个秘密。 如果还有下次见面的话。 〖都跟你说了她不能死了,让你多看着点她〗 卡西安语气幽幽。 〖说吧,你想现在死,还是走剧情杀?〗 啊,她真的死了。 收紧臂弯,五条悟后知后觉低头去看怀里的人。 太安静了,有点不习惯呐。 【再等等。】 说不定初雪只是再跟他玩躲猫猫。 女孩的把戏,多给她一点时间吧。《 》 51、51 不知道有没有人体验过这样的感受——意识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当作泥团般揉捏搓扁,却生不出丝毫反抗的念头。 可偏偏在这种诡异到窒息的掌控里,初雪没有一点抗拒的念头。 很简单——因为实在太舒服了。 大概相当于人类体验**时的快感?刺激性强烈到让从未有过类似感受的初雪,彻底放任了这份侵入感,整个人软得像一滩化掉的水。 意识漂浮着、随波起伏,最后沉沉坠入这片温柔的包裹中。 无孔不入的触感如温润的雾气,浸润着意识的每一寸表面。像温水般充盈着满满的安全感,接触的瞬间就抚平了她所有的不安与慌乱。 她安静地、毫无抵抗地沉浸在这股感知的包裹中,遗忘一切烦恼,抛却所有杂念。 前所未有的饱胀感撑开了意识,没有疼痛,只有潮水般的舒缓一波接一波地席卷而来。 哪怕不清楚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那份实在的安全感也让她紧张不起来,比核心给予她的底气还要充盈得多 核心…?核心!! 初雪猛地回神,瞬间从那份愉悦里挣脱出来。慌忙环顾四周,想看清自己当下所处的环境。 这里又狭隘又拥挤,而且光线昏暗,视野却异常清晰。 初雪:"……" 骨头,全是骨头。 那么答案很明显了,这里是狱门疆。 是把核心跟她视为一体了吗?脑花有没有想过,关了她就封印不了五条悟了,毕竟狱门疆一次只能关一个人。 还是说在当下的紧急事态中,她的危险性已经超过了五条悟?初雪愣了下,忽然觉得有点好笑。要是这样,那还挺荣幸。 剜心的弊端就在这里显现——她的身体本是容纳核心的最佳载体。一旦离体,就再也无法掩盖它对生灵的致命吸引力。 至于那颗心脏,对那些觊觎它的人来说,恐怕是难以抗拒的美味?那是直接包裹着救世主一滴神血的肉,蕴含的能量最为浓郁。 看这情况,他们多半是把肉吃掉了,连最后一层阻隔都不留。徒手接触神血,不死也得疯。 就怕脑花疯掉加强十倍啊。 神血悬浮在狱门疆内部,正好飘在她额心前方。 她是被这滴血拉进狱门疆的。因为意识与神血距离过远,它被关在这无法移动,只能将她拽进来。 初雪屈起双腿,托着下巴深深叹息:“唉,知道你是好意,但……” 只是方法用得不对。 从人类的视角来看,意识离开肉·体,和死亡没什么区别。初雪担心五条悟以为她没救了,直接送去火化。 可别啊,她再努努力,说不定还能回去的。 ……努努力,真的能回去吗? 她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握拳时指尖直接穿透了掌心。神血正在温养她的意识,微光随着意识的起伏闪烁,如呼吸般规律。 在这里,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四周更是死寂一片。初雪的思绪忍不住飘远,外面过去了多久?剧情进行到哪一步了?脑花的计划还在顺利推进吗?主角现在成长到什么程度了? 还有……五条悟每天还在加班吗? 他现在在做什么?一定很忙吧?不需要顾及自己的作息,工作效率应该提高了很多吧? 想到这里,初雪的心里忽然感觉有点寂寞——好想见他。 自从被五条悟强行组队绑定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离开他这么久。久到她已经开始不习惯,久到她竟然有点想念被他管束的日子。 都怪五条悟啦!初雪忍不住在心里抱怨。如果不是他要拯救世界,如果不是他非要绑定自己做队友,如果不是他走到哪都把自己带上,如果不是他每天管东管西…… 可如果他不是五条悟,自己又怎么会这样牵挂呢? 初雪瘪了瘪嘴,心里越发空落落的。一个人待在这里,没有手机玩,也没人可以聊天。 比起指望脑花找到办法把自己放出去,还是把希望放在五条悟身上更靠谱。 她感受不到身体的重量,整个人轻飘飘地浮在空中,无论摆出什么姿势,都像被实质的力量托举着。 “把我拽进这种鬼地方,是想让我抑郁吗?”初雪仰倒在无形的空气墙上,伸手去戳弄那滴悬空的血珠,语气是撒娇般的抱怨。 “在狱门疆里待太久是会精神失常的喔?” 就连五条悟都需要放空大脑、转移注意力来避免陷入混乱。她的抗污染指数虽然很高,这点孤独感对她来说不算什么,能忍受不代表她乐意被关小黑屋。 “快把我送回去嘛,老师会很担心我的。”她继续对着神血软磨硬泡,“万一他以为我死了,把我的身体烧成骨灰怎么办?” 她的巨无霸可丽饼还没吃完,小秘密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就这样离开的话,绝对会被五条悟惦记一辈子的。 没想到自己居然变成电视剧里最讨厌的那种人——死前把重要信息含嘴里咽气。 "唉,离开的第一天,想他。" 她这情况完美印证了网上那句话:当一个男人把你养得很好的时候,你是看不上别人的。虽然不是那种养法,但毫无疑问,五条悟把她照顾得很好。 比五条悟有钱的没他帅,比他帅的没他强,比他强的……至少在这个世界里不存在。能满足这么多条件的,只有五条悟一个人。 人总是会不自觉地被闪闪发光的宝物吸引。生来就是趋光性生物,本能地向往温暖、发光的事物。 初雪甚至觉得,这世上只有两种人:喜欢五条悟的,和不认识五条悟的。 不喜欢五条悟?那只能说明你没品,还是回炉重造吧。 “所以啊——”她猛地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双手合十对着神血打商量,“快把我送回去吧!我真的好想好想好想他!” 神血从左眼穿过,在瞳孔里漾开一圈圈波纹,最终融入了眼眸。 “咦?” 化、化开了?!神血融进眼睛里了?? 慌忙伸手去摸左眼,情急之下忘了自己现在只是意识体,根本碰不到实体,指尖直接穿过了脑袋。 她现在有点慌了,自己一直把这滴血当保命底牌,谁知道它还能化进眼睛里啊? 下一秒,身体突然传来强烈的下坠感。初雪下意识地扑腾着四肢,想抓住点什么稳住身体。 眼前的景象以极快的速度收缩,所有画面都扭曲成旋涡状,直到她感觉自己重重落在了实地上,双手还在扑腾。 哗啦—— 随着一声水花四溅的声响,歪倒在浴缸扶手上的身体突然滑落,重重跌进了盛满水的浴缸里。几乎是水声响起的瞬间,浴室门就被推开了。 五条悟趿拉着拖鞋走进来,鞋底踩在瓷砖的水渍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蹲在浴缸前,看着趴在浴缸边、正狼狈地扣着嗓子眼吐水的初雪,笑着调侃:“欢迎回来——你这是在做什么?催吐吗?” 他还伸出手指,轻戳初雪湿漉漉的脑袋。 这笨蛋一回来就做这么离谱的事,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呕——”她整张脸皱成一团,嫌弃地吐出舌头,“我刚才喝了自己的洗澡水!!” 男人漫不经心地拨开她额前湿发,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喝点水怎么了?” 他眉梢眼角都漾着笑意,连肌肉线条都透着轻松—显然心情极佳。 “你的身体构造和人类不同,又没有那些生理反应,担心这个干嘛?” 这段时间照顾初雪身体,每天都会帮她清洁。第一次脱下衣物就发现了——她的皮肤表面干净得只需要清水冲洗就行了。 “不行就是不行!美少女怎么能喝自己的洗澡水?太重口味了!” 手一松,她整个人又要滑进浴缸,被五条悟及时环住胸口拉起来坐稳。 感受到胸脯紧贴某处,初雪低头一瞥,陷入震耳欲聋的沉默。 “你、你干嘛脱我衣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呈现在五条悟面前,她连说话都磕巴起来。 忍不住又低头瞄一眼——与其说是胸压在他手背,不如说五条悟的手放在的部位像在托举着她的胸。 好奇怪喔,再看一眼。 “你见过谁穿着衣服洗澡的?”他松开手站起身,从置物架取下浴巾盖在她头上,顺手敲了敲壁挂架,“浴袍在这儿自己拿,别磨蹭。” 初雪:“.....” 她仍保持着那种诡异的沉默,主要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没有相关经验。 最后只憋出一句干巴巴的:“哦。” “在害羞吗?”他从这份安静中品出些许异样,“没必要吧?我每天都有帮你洗澡……” “哇啊啊啊——!闭嘴!出去!快出去!” 初雪胡乱扯开浴巾罩住自己,大声催促他离开浴室。 不要把她形容得像在冲洗猪肉好吗! “好吧好吧,你小心点别又掉进去喝洗澡水了。”他挥挥手趿着拖鞋走远。 “……” 太逊了。她暗自批评自己,伸手摸了摸脸颊——没有发烫。 第一反应是确认脸部温度,这很正常。任谁被这样英俊的成熟男性在赤·身·裸·体的时候触碰到胸部,都会产生异样感。 太那个了,很难装作无事发生。 在如此微妙的场景下,他还能表现得这么自然。要么是对美色免疫,要么就是对她没感觉。 无论哪种可能,初雪都觉得这很符合他的人设。 他果然是凭本身单身28年——而且这个数字还在持续增长。 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吗?犹豫片刻,初雪低头看了一眼。 自己这完美无瑕的身体,她自己就很喜欢。居然让他提不起兴趣吗? 不愧是神子,绝世而独立,无情无欲啊。 爱了。《 》 52、52 擦拭身体时,她才注意到浴室的布置和风格很陌生。 衣服……也不是她的浴衣尺寸。 这是搬家了吗?她记得常住的几处房产都不是这种装修风格。 极简的黑白灰主调。低头看看脚下——纯色大理石地砖。所有装置都去繁就简,让整个空间显得格外空旷。 这里生活痕迹很淡,缺少人烟气息。 站在镜前整理腰带,发现洗手台的高度比她习惯的要高出一截。 连镜子的安装位置也相应抬升。 仰头估算着五条悟的身高会在镜中映照到哪个位置,抬手比划了一下,那是她踮脚也够不着的高度。 一米九啊……这身高在日本算是基因突变了吧? 没有护发精油,初雪只好将就着吹干头发,提着能当拖地裙的浴袍出去了。 走廊另一端传来电视节目的声音,她循声走过去。看见五条悟盘腿窝在沙发里,怀中抱着玉桂狗抱枕,正对着电视屏幕。 戴着眼罩看电视,真有你的噢。 "坐。"他懒洋洋地朝身旁位置扬了扬下巴,"不穿鞋吗?" 她走过的地方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初雪怔了怔,仔细回想浴室里的物品:"你有给我准备鞋吗?" 不是只准备了浴巾和浴衣? "哦……"他把脸埋进抱枕,声音又长又闷,"忘了。" 初雪并不在意,挨着他坐下,屈起双腿抱膝缩成一团,跟着一起看电视。 一时间无人说话,空间里只剩下电视节目的声响。 "咦?" 听到女孩惊讶的轻呼,五条悟转过脸来。 反应真慢,现在才发现吗? "你也在追这部剧?"初雪激动地指向屏幕,捧着脸无声尖叫,"真有品味啊!" 埋在抱枕里的半张脸浮现笑意,他轻眨眼睛,满含笑意地注视着身边的初雪。 谁会对这种狗血剧感兴趣?不过是某个人喜欢看的东西,无聊时拿来消遣而已。 "男主角完全是我的菜!女主角演技也在线,男二其实也不错,可惜死的太早成了白月光……" 她对剧情的认知还停留在上次观看的地方,可惜…… "烂尾了哦。"五条悟听她说完,轻飘飘地提醒,"男主毁容,男二上位,女主……" 初雪扑过来捂住他的嘴,"够了!"表情凶巴巴的,像是要给他一巴掌。 "你真讨厌!"她皱着脸闷闷不乐地关掉电视。 又缩回沙发,面对着他抱膝而坐,学着五条悟的姿势把脸埋进浴衣。 "不问我去哪了吗?"她戳戳五条悟怀里的玉桂狗,又戳戳他的小臂,"你今天好奇怪。" 太安静了,不习惯。 他刚才是不是笑了一下? "……那你有想说的吗?" 想问的其实很多,但都不那么紧要。比起追问,更想听她主动坦白。 "有啊,很多。" 初雪磨磨蹭蹭地靠得更近,紧挨着他,两双眼睛在咫尺之间对视。 她眼巴巴地望着,五条悟垂眸阖眼,避开了视线。 "老师,老师……"女孩柔声唤他,"可以抱一下吗?" 嘴上这么问着,身体已经张开双臂扑进男人怀里。手臂环过他的后背,脸颊轻靠在他颈窝。 "我不可以拒绝吗?"他后知后觉地说,后知后觉地眨眼。 初雪的声音活泼欢快:"当然可以啦!" "你拒绝我,和我想抱你不冲突呀~" 每个字都像裹着蜜糖,她像沾满蜂蜜的糖人,把甜味蹭得他满身都是。 "你知道狱门疆吗?那是用来关你的小黑屋,结果把我关进去了。" 她趴在男人肩上,絮絮叨叨讲述那段经历。 "感觉不到时间流逝,也摸不到任何东西,体验超差的!" 她的叹息里听不出更深层的情绪。 不需要任何人回应,初雪一个人就能搭建舞台,自说自话十分钟仍滔滔不绝。 现在她需要的只是倾听和肢体接触,这是最好的安慰。 鼻尖萦绕的香波气味与记忆中不同,她发丝间的味道和他现在用的是同款。 男人的手也环过她的腰背,指尖穿梭在长发间。以手代梳,一点点理顺她的发丝。 …… "想见你。" "好奇你在做什么。" "有没有在加班。" 梳理头发的手停下,落在女孩腰间。 五条悟:"……" "想知道你有没有在担心我。" 有在担心。 每天都在加班。 在工作,还有……找你。 我也想你,初雪。 煽情够了,感情牌也打得差不多了,初雪松开手想要退开。 "还没说完呢,继续。"五条悟轻拍她的后背,将她按回怀中,"揭秘到一半就玩消失,你很会吊人胃口嘛。" 那个啊……现在不是很想说了,煽情用完了,说不出口。 "说什么?忘了。" 初雪紧急转动脑子翻找借口,试图拖延时间。 装傻?果然是很不得了的秘密吧? "就是那个「老师,其实我……」忘了吗?帮你回忆一下。" 五条悟又拍拍她的背,这次用了点力道,"还是想不起来吗?" 呃……能不能说被打死机了?记忆清空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随便编个借口吧!! "其实我喜欢老师!"初雪狠狠闭眼,把脸埋进玉桂狗抱枕。 豁出去了!对不起了老师,先骗你一下。 "嗯?就这个?"五条悟用力揉搓她的脑袋,把刚理顺的头发揉成鸡窝。 "除了这个呢?"他在初雪抢答前不紧不慢地接话,"不可以骗老师吧?" 可是刚才那句话就是骗你的欸…… 初雪小心翼翼地仰头觑他,在他低头看过来时又别开脸。 完了,这还能说什么? "在想怎么骗我吗?" 男人笑着捧起她的脸拉近,初雪不得不将双手撑在他腿上。 "说说看。"他放缓语气鼓励道。 "不想说了。" 五条悟:"……" 初雪清楚地看到五条悟咂了下舌,立刻绷紧神经戒备,没想到他直接取下眼罩甩在茶几上。 更紧张了。 摘掉眼罩的五条悟是另一个层次的棘手,难度大幅提升。 "那这样,真话假话掺着说,老师自己分辨。" 他又给出另一个选择。 "或者,交换秘密。" 听完选项,初雪脸上肉眼可见地纠结起来。 良久,她才犹犹豫豫地回答:"可以两个都要吗?" 五条悟短暂沉默,笑出声,"一如既往的贪心呢,这个选择倒不意外。" "好吧好吧,下不为例。" "老师先开始?"他这样问,看到初雪瞬间表现出极大兴趣,被逗乐了。 "嗯——" 故意拖长音吊胃口,余光瞥见女孩从期待到焦灼的表情,露出满意的笑容。 "37号帷幕,勃艮第红很好看。" 嗯、嗯? 等等……这个是——????? 初雪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直到五条悟朝她眨了下眼。 "就是那个哦。" 哇啊啊啊啊啊!是她的口红颜色!!虽然不是最爱的那支,但也足够震撼! 五条悟居然知道口红色号了!哇啊! "这、这、你怎么——"她激动得语无伦次,"你也喜欢口红吗?" 不是她想的那种喜欢,但……也没差。 五条悟喜欢的,是她唇上的口红。 不管什么色号,他只喜欢被初雪涂在唇上的口红。 不止是ysl的小金条啦。 "我不喜欢老师之外的角色。"初雪肯定似的重重点头,"全部。" "不可以问为什么。" 好吧好吧——她从男人脸上读出这句话。 第二轮。 "那支口红是甜的。" 那支?哪支?初雪纳闷,想不明白。 "你说的哪个?" 他怎么知道是甜的?舔过嘴巴子了? "初雪,不可以提问。"五条悟笑着将原话奉还。 可恶,回旋镖扎回来了。这跟揭秘时把最关键部分烧掉有什么区别! "还是16岁的老师更讨人喜欢……" 她扒开五条悟的手,退回沙发坐好,细数dk时期五条悟的萌点。 "开朗爱笑活力四射的巨猫,重要的是——他16岁欸!"初雪笑嘻嘻地冲他龇牙,"未成年哦,老师。" "我最喜欢可爱的男孩子了!" "呵。" 男人轻笑,喉间滚出一声闷响,满目揶揄。 "说谎,还把交换秘密和分辨真假话混在一起……" 他伸手要揉初雪的脑袋,快碰到时突然屈指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偷奸耍滑,小手段很多啊你。" "就这么不想说吗?" "那就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要第一时间哦。就算是半夜睡着想起来也要立刻跑过来告诉我。" ……也没必要这样吧?还睡不睡了? 初雪在心里抗议,嘴上却说:"好哒~" 她就是心口不一,总有第二套说辞。 "十几岁的男生有意思吗?不准祸害未成年。"五条悟用力敲了下她的脑袋,顺带调侃,"不是说最喜欢老师吗?" "三心二意不好吧。" "因为都是五条悟呀!"初雪为自己的花心努力辩解。 "不过如果一开始是16岁的五条悟找我绑队友,绝对会被嫌弃又弱又麻烦的吧……" 她想到漫画里dk时期五条悟被高专学生嫌弃的片段,连连哀叹。 论五条悟被嫌弃的一生。 "他肯定没有老师现在这样好说话……" "不会哦。"五条悟把怀里的玉桂狗塞给初雪抱着,"不管是现在还是高专时期,五条悟都不可能讨厌初雪的。" "甚至……那个时期的我可能要更喜欢你一点?" 他没有使用"欣赏"这类前缀,而是直白的"喜欢"。 五条悟口中的喜欢是很纯粹的情绪,喜欢个性,喜欢作风等等。总之,他说的喜欢包罗万象。 被这样安慰后,她立刻自信满满:"是吗?也对!我这么好看,至少脸很讨人喜欢的。" 其实他的意思是——你不只是脸讨人喜欢。 因为初雪完全符合十几岁自己的喜好,是会始于颜值,忠于xp的类型。 "对了,有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这么多天没见,初雪很担心他的身心健康。左看右看,也没从五条悟脸上看出一丝疲惫,连黑眼圈都没有。 咦?好像还挺精神的? "一回来就这么担心老师吗?没白养你喔。" 他感觉自己现在好极了,甚至有些亢奋。取下眼罩后的六眼捕捉到的信息比以往更多,却没有感到大脑发胀的消耗。 感觉还不赖,精神充沛到可以去跟两面宿傩单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啊,好像是……初雪醒来后。 他为初雪脸上真切的担忧感到欣慰,再次保证:"真的没事啦,要不要吃点什么?" "哦……想吃披萨。" 男人撑着脸低头在手机上点餐,询问初雪的口味,她心不在焉地按老样子敷衍过去。 真的没事吗? 污染中:87% 涨了好多。 初雪盯着五条悟头顶那个黑红的进度条发愁,再次确认他没有表现出勉强和忍耐,她信了。 他现在精神饱满,还真看不出什么问题,再观察一段时间吧。 难道是后期爆发型?为什么污染的表征是精力旺盛呢?这一点在五条悟身上就是专业对口,他可是"工作狂"。 这简直是在鞭策他多劳多得啊,这金手指居然还是个资本家。《 》 53、53 在她被关在狱门疆的那段时间里,外界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连姐妹交流会都结束了。 初雪曾事无巨细地向五条悟探问那天的经过。 "总觉得那么多人聚集在高专,这么热闹的场面在漫画里肯定要出点事。" "所以就提前做了些预防工作。" 五条悟对追问此事的初雪这样解释。 "伤亡减少了,不过还是被他们拿走了高专保管的手指。" 谈及这些时,他神情依旧从容余裕,那种全局在我的姿态让初雪心神摇曳。 就是这样!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狂傲! 她爱极了五条悟这般超绝的自信,可一想到漫画中他的结局,忧虑又悄然爬上心头。 她的心思太好猜了,从满眼仰慕到忧心忡忡的神情变化,被五条悟尽收眼底。 "要一直笑到最后啊,老师。" 无论是咒灵、宿傩还是高层,你都要把他们全都踩在脚下。只要五条悟还活着,他们动歪心思时就得掂量你的存在。 最强就该有与之相称的地位。 "欸?我一直都在笑啊?"五条悟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同时绽开一个过分灿烂的笑脸。 "哎,不是这个……算了,这样也好。"她既为五条悟的乐观感到安心,又忍不住担忧,"老师是个笨蛋。" 守望学生成长的教育者,坚守理想的梦想家。当代最强咒术师,没有同伴、不被理解的六眼神子。 "笑一笑嘛,初雪。" 男人弯腰轻捏她两颊的软肉,亲自示范了一个五条悟招牌式的笑容。 "会赢的。" 他迎着女孩的目光郑重说道:"因为有初雪在。" 初雪:"……" 哇啊啊啊啊——!太犯规了!这谁能扛得住啊! "咦?你在害羞吗?"他戳戳初雪鼓起的脸颊,凑近左右端详,"你也太经不起夸了吧。" 呜呜呜,因为你的每一句夸奖对我来说都是金句箴言。 t^t 别忘了我是你的头号粉丝啊。 来自偶像的肯定,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再说一遍!"她双手捧脸,眼中星光闪烁,期待地围着男人转圈,"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嘛!" "哈哈哈,哪一句?" 因为有初雪在?他就知道这句话能打动…… "哎呀,就是那句——会赢的。"她轻拍五条悟的肩膀,满眼期待。 五条悟:"……" 这木头,没救了。 "我想听这句话好久啦,快说嘛,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五条先生!" 捧读般的语气,期待的笑脸,闪闪发光的眼睛…… 嗯?闪闪发光的眼睛?没看错吧? 五条悟又凑近些,双手捧起她的脸,掀开一边眼罩,仔细端详初雪的左眼。 没错,左眼里确实有微光在闪烁。极其细微的光点,却异常璀璨,像初雪化妆时点缀在眼睑的闪粉。 是闪粉掉进眼睛里了吗?她今天也没化妆啊? 他用拇指轻抚初雪的眼角,人体最脆弱的部位在遭受任何细微触碰时都会本能防御。 眼睛会通过频繁眨动来抵抗侵袭。 "老师,你在做什么呀?"突然被触碰眼睛,初雪很是困惑,但还是乖乖任他动作。 眼睫不停颤动,那点星光依然停留在瞳孔中央。 咦?不是闪粉?一回来眼睛里怎么就长了奇怪的东西? "哦!"她恍然大悟,"你看到那个了?" 初雪指向自己的左眼,压低声音营造神秘氛围。 五条悟也很配合地露出期待倾听的姿态。 "隆重介绍,这是我的本体。" "它是二号。" 原来是颗小星星啊。五条悟自然而然地将那个怪东西换上了浪漫的称呼。 "挺闪的,特别适合你。"他揉揉女孩的脸颊,给出真诚的赞美。 只要他想,提供情绪价值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 偶尔夸奖学生作为鼓励尚可,总是如此就失去激励作用了。 但初雪可以是个例外。 要问为什么——她是队友,是学生,更是个爱哭鬼。 爱哭的孩子有糖吃,恰巧他这里糖管够,是够她吃到蛀牙的量。 "嘿嘿嘿……"她摸着被五条悟碰过的地方,又开始傻笑。 被偶像夸奖了啊! 虽然还想贪心地多听几句,但还是适可而止吧。贴心的粉丝不该让偶像为难,该消失时就要像流星般迅捷。 咻的一下无影无踪。 他原本还期待初雪会发挥贪婪的本性继续索要夸奖,没想到她只是傻笑着揉揉被碰过的地方,就心满意足了。 在该贪心的时候反而知足,吊人胃口也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吗? "需要补充咒力吗?" 初雪消失的那段日子里,他每天都在为她输送咒力,有时在清晨,有时在深更半夜回家后。 与她意识尚存时的反应不同,每次输入的咒力都在她肌肤表面逸散开来。 这具身体的构造与人类迥异,触感柔软,但在没有恶意的情况下,咒力无法侵入体内。 现在她回来了,这项日常任务也该继续了,以防万一。 现在的初雪给他的感觉,就像个需要时刻关注的发条人偶。还是那种被众人觊觎的绝版限定款,易碎,好在容易维修。 "充电吗?现在?"经他提醒,初雪才恍然想起五条悟是她的移动充电宝这回事。 感受了□□内残余的"电量",已然见底,濒临危险红线的程度。 她指着沙发问五条悟:"可以在那里充电吗?我会舒服到想睡觉。" "有那么舒服吗?"说得他都好奇了,那究竟是种什么体验? 两人一前一后在沙发落座,她在五条悟面前总带着几分拘谨。 偶像的约束力,让她不敢太过放肆。 女孩披散着红发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上,与他保持着些许距离。 真奇怪,怎么会有人好感度越高相处反而越生分呢?若不是初雪此刻确实温顺,五条悟都要怀疑她的好感度是倒着计算的。 男人拍了拍腿,示意她过来:"不是要躺下吗?" 膝、膝枕!!太刺激了! 初雪浑身一激灵,看看他的腿,又看看他的脸,找不出一丝玩笑的痕迹。 来真的?那、那我就不客气啰? 倚在沙发上的五条悟看着她仿佛在进行激烈的心理斗争,磨蹭半天才慢慢挪过来。 还特别礼貌地把头发拢到胸前才躺下,脑袋落在他腿上的分量很轻。 "放轻松,就当是在按摩。" 偏头一看就发现初雪连脖颈都绷紧了,青筋微显。 五条悟:"……" 紧张成这样有点过于好笑了。 她干巴巴地应道:"好的好的。" 连回答都重复了,一直垂着眼睫不停眨动,也不再说话。 没办法,只能由他来开启话题。 没关系,她只要配合就好。 咒力平稳地通过肌肤相触处流入初雪体内,揉按太阳穴的力道恰到好处。男人的手掌足够宽大,双手可以覆盖整个后脑,让她同时享受太阳穴和头顶的双重按摩。 按摩本就是件放松身心的事,再加上服务的人很特别,沉浸其中的速度只快不慢。 这种毫无防备的时刻最适合做点什么,比如真心话。 该问些什么呢? 其实有太多问题,每一个都让他好奇,每一个都想听她亲口回答。 但像现在这样安静地、温顺地躺在他腿上,享受专属二人的时光,也很不错。 就这样乖乖待在老师身边,哪里都不要去,永远住在他的眼睛里不好吗? 初雪太弱了,外面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盯着,乱跑出去说不定又会被关进小黑屋。 然后再消失一个月,让他在家束手无策。 在这样静谧的气氛中,初雪忍了又忍,还是决定说点什么:"这段时间很忙吗?" "嗯?和往常差不多?一直都很忙啦。" 她不太习惯五条悟安静下来一言不发的样子,他的存在感强烈到即使闭着眼睛,头皮上传来的触感也在不断提醒她——天啊,你正在享受偶像的膝枕! 还有按摩和充电。 初雪当然知道五条悟很忙,但那只是从他口中听到的片面之词,一句轻描淡写的"加班"就含糊带过的回答。 他不想多说,初雪也不会追问,好在五条悟的游戏面板会告诉她答案。 虚拟面板左侧排列着密密麻麻的待完成任务,她估摸着还得有个滚动条。 敷衍搪塞?没关系,粉丝自有办法搞到偶像的行程安排。 眼睫轻颤,如蝶翼般抖动,深血色的瞳眸转动着凝视上方男人低垂的脸庞。 目光细细描摹过男人的眉眼,一路向下,又再次回到那双漂亮的苍蓝眼眸上。 璀璨夺目,熠熠生辉,像宏观视角下反射阳光的冰原。 肉眼可见的精神焕发,过分活跃、甚至亢奋的情绪状态。 "你嗑·药了吗?这么精神。"初雪的忧虑明明白白写在眉眼和语气里,"这么拼吗?" 他本就是活泼的性子,整天开朗乐观得不像话,但像现在这样安静却亢奋的状态…… 着实诡异,让人心里发毛。 安静与亢奋这两种矛盾的特质同时出现在五条悟身上,让初雪莫名觉得面对的不是人类。 倒像是在面对蛰伏狩猎的野兽。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大脑很清醒而已,我倒是感觉自我良好呢。" 不对劲。五条悟真的超不对劲。 他说话时带着笑,笑的时候也在说话,让人难以分辨真实情绪。 言语很正常,表情也很正常。但给初雪的感觉反而更不对劲了。 因为现在的五条悟让她想起被伏黑甚尔袭击后,在生死关头领悟反转术式和虚式「茈」的那个特殊状态。 像杀红了眼,亢奋到狂乱疯癫,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道出那句名言的觉醒时刻。 初雪不知道他平静表象下隐藏着什么,她也不敢掀开幕布一探究竟。 直面疑似"二次觉醒"的五条悟,即便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初雪还是心里发怵。 五条悟注意到女孩触及他视线的目光,受惊似的慌忙闭上双眼。 这是在害怕吗?他还什么都没做呢。 "五条老师,别管那些人了,今晚多睡会儿吧。"初雪鼓起勇气,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自然,"你现在非常非常奇怪哦。" 五条悟慢半拍地重复:"奇怪吗?" 初雪:"……唉。" 女孩沉默两秒,闭着眼轻叹,像是想通了什么,做出决定,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她的视线掠过五条悟的眼睛向上望去,停留在他头顶,久久凝视,表情纠结又棘手。 她在看什么?自己头顶有什么吗?还是说……是只有初雪才能看见的东西? "那个污染果然不是提神剂这么简单吧?"她旁若无人地嘀咕着,从思绪中抽离,认真而担忧地望着五条悟。 "五条悟,别再使用你的金手指了。" "它发布的任务不要再做了。" "它在污染你。" 啊,果然如此。五条悟心想。 他早就知道天上不会掉他爱吃的喜久福。 被骗这件事,他早有预料啦。 那双澄澈如冰的苍蓝眼眸忽地弯起,漾开一抹笑意。 含笑的蓝眼睛像掺了冰块,又加了薄荷的波子汽水,充沛的气泡呛得初雪泛起泪光。 "别哭啊。" 男人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你早就知道了吗?"初雪握住他的指尖,泪水不住地滑落脸颊。 "初雪的秘密那么多,老师也藏一个秘密不过分吧?" 五条悟用另一只手抹去眼泪,很快掌心就湿了一片。 "拯救世界这种重任还是交给老师来承担吧。"他轻弹女孩的额头,语气轻松,"美少女就该好好享受青春啊?" 五条悟是笨蛋qaq 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抱着五条悟哭到打嗝。 老师是笨蛋!她的青春就是五条悟啊! 她抹抹眼睛擦去泪水,一边打嗝一边放狠话:"不就是拯救世界吗?!" "做给你看就是了!" 她不喜欢这个世界,她只喜欢五条悟。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最强,最棒的五条老师! 狗屎剧情,看我不把你全都毁掉!还有卡西安!死人机还敢算计五条悟,你也别想好过!《 》 54、54 按摩的动作停了下来,因为躺在他腿上的女孩哭得停不下来。替她擦拭眼泪也无济于事,泪水像坏掉的水龙头,哪怕捂住出口还是会有液体渗出。 这和她以往哭泣的理由都不同,追根究底,五条悟是那个诱因。 初雪的眼泪是为他而流。 光是意识到这一点,他就如同被暴力摇晃的汽水,挤在密闭容器里濒临爆炸。 极致的情绪在脑海中轰然炸开,不断冲击着鼓动的心脏。 无边的愉悦,汹涌成潮。 "所以那个污染到底是什么样?"五条悟小心地用指腹轻抚她泛红的眼尾,拨弄被泪水浸湿的睫毛,"你看到的世界又是什么样的?" "不过原来你从一开始就能看到我的游界面吗?" "不继续装了吗?小骗子。" 他捏了捏初雪的脸颊,虎口卡在她下颌处,两指轻轻挤压着脸蛋。 "因为老师...唔…”初雪的声音被挤压得变形,短促地闷哼一声,后半句话被迫咽了回去。 "再不摊牌,老师说不定就要被玩死了。" 这个措辞很微妙,让五条悟顿时来了兴致,挑眉俯身示意她多说一些。 他可是最强啊?这样形容五条悟真的合适吗? “有些东西在第一眼看到时,就知道它充满危险。本能和已有的知识都在向大脑传递不要接触的警告。” 初雪恹恹地松开抱着他的手,转而环住胸前的玉桂狗抱枕,手臂收紧,下巴深深陷入柔软的填充物中。 她开始不紧不慢地向五条悟解释,两人都不着急,毕竟这也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事。 "自然界中,有毒的生物会通过鲜艳的色彩、怪异的形态或强烈的刺激性来伪装自己,彰显危险性。" "就像玩游戏时屏幕上弹出的前方高能警告,还有系统为了提示危险道具的重要性,会特意把它设计得格外醒目。“ 她一连用了三个比喻,五条悟听懂了。 ——他从被卡西安绑定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绑着炸·弹在过倒计时。 "污染指数87,啊!变了,现在是88了。"初雪的嘴张成o形,指尖指向男人头顶,"诶?后期爆发型?涨得好快。" "上次我看到它时还只有这个数的一半?呃…记不清具体是多少了。总之涨幅很快,你真的不能再做那些任务了。" 五条悟或许给旁人留下了十分糟糕的印象。 轻浮、任性、不负责任、不靠谱。 但有一点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他很忙。 不是"很强"这一点,但"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不够强的人是不会忙成他这样的。 这份忙碌正是他责任心的体现。如果他不接取那些任务,就会转派给其他咒术师。 咒术界现存的三位特级中,一位行踪难觅,桀骜不驯;另一位是学生,被五条悟安排到国外避风头;还有就是自出生就颠覆平衡的六眼。 怀揣着那样梦想的五条悟,无法对生命视而不见。 一边拯救,一边培养。 一边期待,同时愤怒。 作为咒术界的顶梁柱,绝大多数棘手的任务都交由五条悟处理。 很多任务不适合交给学生历练,他就全都揽下来了。 五条悟撑在沙发扶手上,屈手握拳抵在脸颊边,目光在初雪说话时始终停留在她脸上。 兴致盎然又充满耐心,沉静且期待。 ……他在期待什么? 初雪在这样的注视下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直到完全沉默,抿紧了嘴唇。不知为何,她莫名感到发怵,总觉得该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欸?初雪对危险的感知力还挺敏锐的嘛。" 他轻笑一声,唇间肉下露出一点齿尖,莫名让初雪浑身一颤。 咦?身体的本能反应?她满脸困惑,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缩成一团像只受惊的小动物,虽然不知道哪里不对劲,还是乖巧地躲在五条悟怀里。 真的很可爱。 别防备老师啊,刚才只是想咬一口,别躲。 五条悟换了个话题:“那应该也看到版本任务了吧?” “呃……看到了。”危机感突然消失,初雪听他这么一问,又心虚地垂眼装傻。 他能看出初雪脸上的纠结和犹豫,没指望一次就能成功,但能让她开始犹豫就是很好的第一步。 初雪,光是作为粉丝的喜爱是不够的。 再多拿出些筹码,全部押上吧。 如果这个世界对你来说翻盘就像游戏重开,就在这一回合画上句号吧。 从我开始,也要从我结束才行。 初雪知道他要什么。五条悟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很明确:合作,提供线索。 一切都是为了拯救这个他所热爱的世界。 但她做不到。 不是说她会罔顾五条悟的意愿对这个世界见死不救——虽然她真的很想这么做。 初雪……不,二号做不到拯救一个世界。 她被创造出来的意义就不是战斗和救赎。 被赋予了自由意志的人偶可以做任何自私的事。那些不该出现在救世主身上的缺陷和污点,二号都可以拥有。 能拯救世界的只有救世主,而她不是。 五条悟所期望的,她希望自己都能为他实现,但唯独在这件事上她存有私心。 一边希望他心想事成、自己能为他扫清一切障碍,但同时另一边也萌生出私念:这个世界不值得五条悟这样付出。 可说到底,她迷恋的就是这样“不求回报”的神子。 重要的是,拯救世界要回归本源,二号的回归才能唤醒真正的救世主。 初雪无法自行醒来。 她害怕自己与初雪融合后,那些和五条悟的珍贵回忆不再独属于二号。 害怕再难相见,一次拯救换来的是她失去自由。 二号丧气地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颗流星,存在的意义就是被人"哇"的一声发现。在自由飞逝的期间任人观赏,许下愿望,然后"啪"的一声坠落。 流星只有在落地前才会被人记住它的美丽吗? 那我可不可以被你记住? 五条悟,可不可以记住我?记住那个为你实现愿望的救世主二号。 没来由的沮丧让初雪提不起精神,恹恹地把脸埋进抱枕里。 "老师,可以叫你悟吗?" 这个称呼显得他们关系亲密,她也希望如此。 "我以为你更喜欢老师这个称呼?"五条悟伸手探进女孩和抱枕之间的缝隙,指尖一抬将她的脸露出来,"都可以,随你喜欢。" 手掌接触皮肤的面积变大,感受着下颌被轻抚,初雪莫名觉得自己像只被逗弄的猫。 五条悟的愿望都会实现,但不是现在。 算了,不想这些令人不快的事了。初雪按住在她下巴上挠痒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不让它动弹。 “就目前来看,除了你和它接触会加深污染,你和我相处也会加剧污染。” 初雪盯着五条悟的脸部线条,暗叹这种仰视的死亡角度居然都找不到一点瑕疵,不愧是完美人气第一。 “和我在一起污染涨得会更快,你真的没感觉吗?” 不应该吧?这东西按常理来说和癌症差不多,中后期爆发的症状应该很明显才对,怎么会什么都感觉不到呢? 六眼也看不出来什么吗?哦,他还真看不到。 这难道就是医者不能自医? 这玩意好像也不能用常理来判断。咒术世界哪来的污染?本地只有咒灵和诅咒这些特产,污染应该叫物种入侵才对。 "感觉?" 五条悟靠在沙发上,脑袋向后仰,似乎在整理思绪。初雪不做打扰,只是静静地顺着他指尖的力道揉捏。 是有感觉,但不是初雪想的那样。那是不可告人的隐秘,是需要掩藏的欲求。 挚友线不能被他搞得一团糟,万一说点奇怪的话打出奇怪的结局怎么办? "感觉还不错?嗯,好极了。" 他先是不确定地自问自答,后面的肯定像敲钉子的锤。一下下敲击,直到这个回答说服了自己的大脑。 真的没问题吗?初雪很想问一句,又觉得这话听起来像是在立flag,把话咽了回去。 她捏着男人掌心的厚度,想象这是一只猫爪,把脸埋进去。 那只手动了一下,似乎想抽出来,又似乎想抓住什么,最后还是摊开任她把玩。 "对不起,悟。"初雪小声向他道歉,不肯抬头。 "为什……" “对不起,因为我捉弄了你。" 那也不用道歉。五条悟想他或许知道为什么污染会涨得那么快了。初雪的捉弄….如果说"喜欢老师”、"最喜欢老师"这种话是捉弄…. 你可以再多说几遍的,因为他也乐在其中。双方都感到愉悦的话,不用为此道歉。 不过既然都说了….就要抓住机会才行。 "捉弄人的办法有很多,怎么就挑这个呢?" 歉意是撬开心灵缝隙的钥匙。初雪不给他留门,他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只是手段不那么光彩。 她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把脸紧紧贴在男人的掌心。或许是在想怎么把话说得更好听。 月色渐浓,客厅里只开了一盏灯,距离他们还有点远,只有微弱的光线。 只有初雪需要借助光才能视物,五条悟不需要打光也能看清一切,甚至可以细数她的睫毛。 这种氛围总是适合谈心的,他们也该有这么一次正式的会谈。 "因为那是我的私心。" "如果五条悟注定要像漫画里那样死去,不如死在我手里。" 咦?这可真是不得了的贪心。五条悟有些惊讶于她的坦诚,更为这个理由感到……有点想笑。 他们这样算不算是爱而不得? “说你是小孩子,这种想法还真没错。” 他扭动手腕挣脱,扣住初雪的脸转向自己。 "人都会有私心,只是有的需要更进一步,有的需要退后。"五条悟俯身将额头与她相抵,"初雪,你是哪个?" 距离太近了,近到与那双苍蓝璀璨的眸子对视时,眨眼间睫毛都会擦过彼此。 她莫名从那片冻结的冰原中看到了炽热,灼烫到想移开视线,想闭上眼睛。 想逃避五条悟的质问。 但她没能逃掉。 唇上接触的温热让初雪惊愕到那一瞬间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满腹的困惑和惊讶让她下意识发出一声"嗯?" 唇齿微微张开缝隙,舌尖探入其中,勾动、纠缠、舔舐、吮吸。 感官反馈的陌生感觉让她当场宕机,不断思索却对此毫无头绪。 为什么要亲她呢?初雪在思考这件事。 五条悟不是知道污染的最坏结局是死亡吗?明知道靠近自己会加速生命倒计时,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污染中:88% "唔……放……" 推拒的动作被男人轻松压制,所有的抵抗都加剧了他的入侵。 口舌交缠的声音温柔缠绵,明明只有初雪不需要空气,她却在这个吻中感到了窒息。 污染中:89% "初雪,你知道吗?梦想只是私心的美化。" 他一下下轻啄女孩的嘴唇,小心地舔咬。 “你可以再贪心一点。” 捧起她的脸,五条悟再次吻上去,掌心抚过耳朵,覆在她的后颈上,压向自己。 "初雪,这个疯狂的世界诸事皆宜,你本该百无禁忌。" 污染中:90% 滋滋——系统…自检中…权限已回收,正在锁定… 〖五条悟,让你照顾她,是想照顾到床上去吗?〗 卡西安上线了。《 》 55、55 〖不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某种无形的气息正悄然渗透,悄无声息完成了权力的无声更迭。 男人的手掌覆上初雪的眼睛,温热的触感瞬间遮蔽了她的视线。唇瓣分离的刹那,五条悟的叹息落在耳畔。 畅快里裹着惬意,满足中掺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轻笑,湿热的吐息喷在皮肤上,让她连动弹与挣扎的勇气都消失殆尽。 “初雪……” 他慢悠悠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吻再次落下。 这一次没有方才的混乱,只有温柔的、循序渐进的侵入,却比之前更黏腻似胶,像一场无尽的吞噬。嘴巴被撑开,舌头被绞弄得完全失了控制。 这是种极其怪异的体验。和森见雪那次不同,说不上讨厌,却也绝非喜欢,只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惊悚在心底蔓延。 亲吻的意义是什么? “亲吻是表达情绪的方式之一。”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愤怒、嫉妒、喜爱、痛苦……不想说话的时候,都能用亲吻代替。” 指腹轻轻抹去她唇角的水渍,五条悟终于松开了覆在她眼上的掌心。初雪眨了眨眼,像是忽然懂了,伸手捏住男人的指尖,轻轻凑到唇边吻了一下。 唇瓣触碰着他的手指,目光却直勾勾地锁着五条悟。 “对,就是这样。”他的另一只手从她后颈辗转到耳际,指腹轻轻揉捏着耳垂,“这种时候,还是叫悟更好吧?” 他微微凑近,呼吸里带着几分危险的气息,“不讨厌,那就是喜欢。” 初雪却不认同,那不是喜欢。 两次亲吻的感觉天差地别,第一次裹挟的情绪太过复杂,第二次却纯粹得让她脊背发麻了。 那股稠烈的情绪像燃烧的高浓度烈酒,他舌尖的触感仿佛带着火焰,要将她彻底点燃。 那种哪怕烧成灰烬,也要将她舔舐进腹中的执拗,让初雪满心困惑:同一个人前后两次的吻,怎么会差别这么大?简直像两个人。 “刚才是在求证什么吗?”他指的是初雪方才吻他指尖的动作。 初雪点点头,轻声问:“这样对吗?朋友之间、伙伴之间,这样亲吻是对的吗?” “只有最亲密的朋友才可以这样做。” “同时亲吻两个人,会被当成骗子的。” 他说话总是有几分道理的,或许是偶像光环加持。初雪对此深信不疑,心底的困惑瞬间烟消云散。 污染的事可以再慢慢想办法,真要撕卡,在那之前总得先想好怎么告别。 既然五条悟已经答应不再接取卡西安的任务,今晚总该能好好休息了吧?就算有反转术式,也不能这么折腾,感觉很折寿。 初雪轻拍他的手背:“好好睡一觉吧,拯救世界也不差今晚。”接下来的事,交给她就好。 “好唷~”五条悟应着,忽然起身将初雪打横抱起来。掌心压在她的后脑,将她的脸按在自己胸口,让她瞬间失去了视野。“要一起吗?” “不,我现在还不困。”初雪想挣扎,脑袋被他轻轻拍了一下就瞬间安静下来。 不知为何,现在的五条悟给她有种直觉:要是不听话,可能会触发奇怪的事。 最近面对五条悟时,总会莫名冒出让她打冷颤的危机感,或许是他对加班的不满积压太久,连平时收敛得极好的压迫感,都不自觉泄露几分。 今天的他格外危险,初雪不敢靠近,但更怕一转身就被抓回来。 是睡眠出了问题吗? “最近压力超大的,让老师抱一会吧。”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初雪立刻就栽了。 非常乐意为您效劳! 被剥夺视觉后,听觉似乎变得格外敏锐。颈侧传来的呼吸规律到分秒不差,忍不住疑惑五条悟什么时候也学了她那套人机呼吸。 很好玩吗?明明是他更需要睡眠,现在反倒像在哄她。 之前也不是没有过拥抱,却从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让她心里没底。 拖鞋摩擦地板的每一步,在她听来都莫名像是野兽拖着猎物回巢。 咦?怎么会想到这种比喻? 她晃了晃小腿,挂在脚尖的一只拖鞋“啪嗒”掉在地上,脚步声没停,五条悟落在她发顶的吻也没停。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她推开房门,后背抵着门板缓缓后退,直到“咔嗒”一声轻响。 ——门关上了。 明明已经没有心脏,初雪却还是跟着那声轻响,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下。 下一秒,他开始笑。 一开始只是含混在喉咙里的轻哼,在她发抖后,渐渐放开了声音,一边笑着蹭她的脑袋,一边笑得弯下腰。 初雪:“……” 牙白,五条悟好像因为睡眠不足疯掉了。 “……你还是去看看医生吧。”她从他怀里撑出些距离跳下来,“虽然你疯疯的也很受欢迎,但还是多关注一下心理健康吧。” 疯批美人确实吃香,但她更希望五条悟能保持正常水准。 男人直起腰,靠在门板上,双手抱胸看着她:“嗯…你是说硝子?” “谁都行,快去看看吧。”现在看到他笑,初雪都觉得牙疼,伸手去够门把手,被五条悟按住了。 “别走嘛,多陪陪老师。”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她的指尖,然后穿入指缝,与她紧紧相扣,“就算是老师,偶尔也会觉得寂寞的。” 他的嗓音绵长又甜软,腻得能拉丝。没人知道一个28岁的超规格男人,是怎么把话说得像jk一样甜腻的。 可能是天赋被动吧,一般人骚不过他。 身高一米九的他微微弯腰,将她搂进怀里。宽大的制服紧绷着,将他的身形优势衬得格外明显。肩膀的宽阔、手臂的线条、脊背的弧度,每一处都透着健身房练不出的力量感,蓬勃又充满性张力。 真是个无处不完美的男人。 五条悟抱着她磨蹭了半天,突然开口:“好看吗?” 初雪忽然想开玩笑,顺着话头打趣:“这个世界有三大美色,其一,五条悟的六眼;其二,伏黑甚尔的身材;其三嘛……虽然我很不想承认,姑且算是两面宿傩的纹身吧。” 她补充道:“当然,排名不分先后。” 嘴上说着公平,其实还是仗着粉丝的私心,把五条悟放在了第一位。 初雪啧啧摇头,拍了拍他的胸肌,嬉皮笑脸地调侃:“裹得这么严实,深闺六眼?看一下就要被抓走结婚吗?” 然后手就被他按住了。 “所以,好看吗?”他还揪着刚才的问题不放,非要刨根问底。 死缠烂打的男人很掉分喔,就算是....好吧,你是例外啦。 初雪撇开脸,小声嘟囔:“……好看。” 哪里都好看,满分,好感直线up。 “喜欢吗?”他又问,掌心拢住她的手,轻轻捏那块软肉。 柔软的,充满弹性…… 初雪瞬间呆滞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摸到了绝对领域,此生无憾!软的,手感好棒…好棒…好棒! 矜持点,初雪,你在歌舞伎町什么没见过?区区男人的胸肌而已…… 可五条悟是再有钱也点不到的男人欸?而且还是他主动的,免费白给!这、这种便宜,就算有诈也要占! “好摸吗?”五条悟按着她的手背,带动她的手指轻轻揉捏,“跟伏黑甚尔那个男人比怎么样?” 本该是充满色气的举动,虽然其中一人表现得像等待响应的人机。但另一个人的肢体语言和表情足以撑起整个氛围的张力。 初雪被那触感迷得晕头转向,磕磕绊绊地说真心话:“好、好极了……” 天呐!虽然五条悟今天又疯又吓人,但她决定原谅偶像了——谁让自己被福利贿赂了呢! 触感太美好,让她脑子空空,完全沉浸在手掌下的柔软里,这简直是世界上最棒的捏捏乐! “捏捏乐……呜呜,好棒。”一个没留意就说出了心声,初雪瞬间僵住,手也不敢再动了。 就算是五条悟主动,自己说出这种话,也显得太好色了吧? 色令智昏啊初雪,少看漂亮的五条悟! 她纠结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是嘴巴自己动的。” 言下之意,刚才的话没过脑子。 “噗嗤。”五条悟笑出了声,“手也是自己动的吗?” 他笑的时候,按在他胸前的手能清晰感受到震动,缓了好几下才平息。初雪把脸扭到一边不愿面对,等他笑完才试图抽手。 没能挣脱。 既然被抓住了,干脆硬着头皮上。初雪推着他的胸口,把人送到床边摁着坐下:“……去睡觉啦,不要说怪话。” 目光落在被五条悟虚虚握住的手腕上,她知道自己今晚拗不过这个人了。索性也盘腿坐在床边,不再挣扎。 果然,她一不动,五条悟就松开了手,自顾自下床翻找衣柜里的换洗衣物,头也没回地告诫:“说好了要留下来陪我的,不可以趁我洗澡的时候偷跑走哦?” 这种漫不经心的告诫,比一本正经的警告更让人头皮发麻,别问为什么,因为说话的人是五条悟。 你永远不知道他的惩罚是笑着把你头拧掉,还是撒娇似的拍拍你脑袋说下次不可以了哦。 初雪立刻举手:“遵命,五条大人!” “乖乖的噢~”五条悟说完,关上了门。 初雪盯着门看了几秒,脑子里的想法还没成型,门突然又从外面打开了。一颗白色的脑袋从缝隙里探出来,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不可以偷跑喔。” 初雪:“……” 您多虑了,她不敢。 就怕一转身就跟男鬼脸贴脸,被摁着脖子拎回去。 现在的五条悟在她眼里就是个精神堪忧的男鬼。她从不怀疑自己对偶像的真心,但追星也要带脑子——他现在真的超不对劲! 初雪赶紧安抚:“去吧去吧,我绝对连床都不下去。” “啊,那倒不用,你可以在房间到处玩。”童颜男鬼伸进来一只手,指尖转一圈,示意整个房间她都可以走动。 “需要手机吗?” 初雪定定地看了他两秒,艰难地说:“不用。” 不是她不想要,是五条悟的脸上写了正确答案——“你不要”。 哭死,这男鬼还知道让她做选择题。 “初雪好乖,我会快点回来的。” 他嘴上这么说,脑袋却还杵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疯子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问题,但疯子和鬼的问题还是区别很大的。初雪能肯定,五条悟绝对知道自己出了问题,只是他选择视而不见。 那两个吻好像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随着相处时间变长,他的怪异越来越明显,甚至到了完全不想遮掩的地步。 从带她进门开始就暴露了本性,尽管初雪不认为这是属于五条悟的本性。 人都该有发泄的渠道,如果五条悟需要,她不介意陪他玩一场过家家。 “会等你回来的。”初雪轻声说。 那双数到十七都没眨一下的眼睛,在听到这句话后,立刻快速眨了两下,随即扬起一抹满意的笑脸。 他关门离开了。 下一秒,初雪听到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完了,她想。 五条悟好像真的坏掉了,要把她关起来。《 》 56、56 眼前弥漫着虚幻扭曲的薄雾,视野所及之处都被笼罩,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未知的陷阱上,仿佛下一秒就会坠入深渊。 感知与物理都失效,唯有迈动双腿才能丈量虚实。 但没关系,他还有"启明星"。只要始终注视着那颗星,方向就不会迷失。 只要一直、一直注视着她。 啊,不过现在他得去洗个澡,要暂时离开一会。 星星得放在玻璃瓶里才行,不然会长腿飞走,变成别人的许愿星,他不喜欢那样。初雪要成为他独有的,要永远照亮他,指引方向,驱散孤独。 循着记忆来到浴室,将衣物放在置物架上,他走到镜前端详镜中的人影。 完整而稳定,是初雪喜欢的模样。 他凑得更近,脸几乎贴上镜面,眼球转动着细细扫过这张脸。熟悉又陌生,完美的皮囊,五条悟拥有他渴望的一切。 你喜欢的究竟是五条悟这个人,还是他的皮相?如果他的内在改变了,你还会纵容他的任性吗? 初雪,你会发现五条悟换人了吗? 不过没发现也没关系,就这样继续喜欢"五条悟"吧,现在我就是他。 遵循记忆褪去衣物,水流冲刷身体的感觉美妙极了,被血肉包裹的充实感让他深深迷恋。拥有实体、行走于现实世界的真实感让他对万物充满好奇,但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回到他的星星身边。 初雪~初雪~ 顶着五条悟躯壳的无形之物缓步回到房间,取出钥匙开门,一眼就在扭曲的不可名状中看到了端坐床沿的女孩。 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是扭曲的虚幻,唯有初雪是唯一的真实。星光熠熠,灿若白昼,她所在之处是这片沼泽中唯一的落脚点。 五条悟在门口驻足片刻,突然飞扑过来:"初雪~" "好想你——" 重量将她完全压在床上,他紧紧抱住她一阵狂蹭。女孩面无表情地任他撒野,歪着头轻抚他的发丝,摸着摸着就变了味——从最初的安抚渐渐演变成更肆意的抚弄。 五条悟毫不反抗,将脸埋在她颈窝轻嗅气息,渐渐安静下来。 想起去巫河村前五条悟还警告她别觊觎自己的脑袋,现在却任她抚摸。人啊,任何时候话都不能说得太满,这可是他主动送上门来的,得加倍摸回来才行。 蓬松柔软的发丝还带着淡淡水汽,空气中飘散着洗发水的香气。捕捉到这清甜的气息,初雪忍不住将脸埋进他的发间。 好香的味道,很适合五条悟。不论是洗发水还是沐浴露,洗澡后的他像只满魅的妖精。 嗅着这气息,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意识渐渐模糊。眼前突然一黑,惊得初雪睁眼看去,发现怀中空荡,只有鼻尖仍萦绕着那股甜味。 房间陷入黑暗,突然失去光亮,眼睛没能立刻适应。感觉到身边的床铺陷下一块,温热的躯体靠拢过来,紧紧与她相贴。 试探着唤他的名字,伸手在黑暗中摸索:"悟?要睡了吗?" 伸出的手被握住,轻轻一拽,整个人跌进他怀中。两人相拥,男人身体散发的热度让初雪靠得更近,她喜欢这种恰到好处的温暖。失去核心与血液供给后,她的身体不再维持正常体温。现在气转凉,又没到开空调的时候,一个人睡觉总是捂不暖。 总之,情况允许的话她很乐意与人一起贴贴。 只是没想到会是和偶像贴在一起。 "睡不着。"他的声音闷闷的,话都团在嘴里。如果距离够近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初雪,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你不睡我还要睡啊,真心话就算了,大冒险又是什么?不玩,通通不玩。 困倦给了初雪莫大的勇气,她抱住五条悟的脑袋一通乱揉,紧紧搂住不让他乱动:"明天再玩,现在睡觉。" 胸前的脑袋试探性地动了动,被初雪像拍皮球似的按住:"你喝咖啡了?这么精神。" "明天没时间,我想要你的现在。"挣脱无果,他张开双臂将初雪紧紧搂住,呼吸的热度浸润她的肌肤,留下细微的暖意。 轻柔的请求不断从他口中吐出:"再多给我一些时间,晚点再睡好不好?"柔软的发丝堆在颈间,磨蹭得有些发痒。初雪将他额前的头发全拨上去,下巴轻抵在他头顶。 耳畔絮语不绝,不算吵闹,甚至有些催眠。但如果不答应,照他这个劲头怕是能嘀嘀咕咕一整晚。 又怪又粘人,怎么有人发癫是这种症状? "我选真心话,问吧。" "好耶!"他小声欢呼,蹭蹭脑袋露出脸与初雪相贴,"我选大冒险。" 从他的语气和表情能看出,他是真的不想睡。 今晚注定要熬夜了。初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示意五条悟可以开始了。 "喜欢我的眼睛吗?" 第一个问题就这么直接?她抬起眼帘看向近在咫尺的脸,黑暗给他的眼眸覆上一层深蓝。她的视力不如五条悟,关灯后无论什么瞳色,都只能看到近似黑色的眼睛。 明知故问型,他是想听夸奖吧? "喜欢。"她又重复两遍以示肯定。 "那你想要它吗?"五条悟从背后伸出一只手,指向自己的眼睛,轻点眼皮,"想要六眼吗?" "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哦。" 人在发癫时什么疯话都敢说。初雪握拳轻捶他额头,将他的手捋下去压在自己身下。 "你当我是嫁接种吗?说移植就移植,排异反应考虑过没有。"偶像说疯话她能理解,因为他本就是那种说什么都像真话的类型,太正常反而让人起疑。 斥责完,又柔声安抚:"而且,六眼只有在五条悟身上才是最适配的。" "有反转术式也不能这么乱来。我又不是卡卡西,你也不是快死的带土,少看漫画少玩梗。" 五条悟撇撇嘴,一副"失算了,没想到她这么聪明"的表情。 没被我忽悠到真是抱歉啊,我真该自罚三杯降智药让您玩得尽兴。 一只手被压住,他整个人缠上来扒在初雪身上:"该你了,你问什么我都会如实回答,好好把握机会......" 又开始喋喋不休了。吐息带着牙膏的清爽气息,一直闻着还挺提神。但她是要睡觉的人,别想用这种卑鄙的方式让她清醒。 她把脸凑过去贴在他唇上,用物理方式让他闭嘴。 "今天开心吗?" 非常简单的问题,她现在也想不出什么刁钻的提问。简单点,对两个人都好。 没有回答,但脸上感受到了舌尖的舔舐,还有齿尖的轻咬。 将他的脸推开些许:"回答呢?" "喜欢啊。"他答非所问,还想凑过来亲,"再亲一下?" "我刚才问的是什么?"他有在听人说话吗? 他张口就来:"今天开心吗?" "开心。再亲一下?" 回答也很迅速。 压在脸颊上的手指被五条悟捏着一点点轻吻。起初只是简单的唇瓣相触,突然就张口含住。说咬也不准确,更像猫咪向主人示爱时用牙齿轻磨的力道。尖锐,但因力道极轻,过于克制,反而有些发痒。 困意袭来,初雪忍不住动了动手指,稍一动就感受到指腹触到湿滑的物体。意识到那是什么,她清醒了些。 她很想说他有些失礼。 但看到五条悟因愉悦而眯起的眼睛,那副放松惬意的姿态......她应该先洗手的,这样很不卫生。 就当是在和五条猫猫共度奇幻一夜吧。人她都能忍受,猫猫更可以。 好了好了,表达喜爱咬一下就够了,再多就要越界了。 "不问了吗?那睡觉。" 她的目的始终是让五条悟早点休息,而不是纵容他彻夜不眠。别说猫塑了,真变成猫也不行。 "啵"的一声,那根手指被他吐出来。第二轮问题开始了。 "可以吻你吗?" 非常直白,眼神中的征求也清清楚楚。两人距离近到只要她表现出丝毫许可,就能亲上去。 这已经超出五条悟表达情绪的范畴了。有什么不受控的东西偏离了既定轨道。这种警示今天一次次出现,直到现在,初雪认为不能再忽视了。 她说出今晚第一句拒绝:"不可以。" 初雪已经准备好面对撒娇攻势和甜腻恳求,没想到他只是用那双漂亮的眼睛静静看着她,缓缓眨动,一言不发。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显得他又乖又懂事,被拒绝一次就知难而退。 真是这样吗? 随着时间的流逝,与她对视的那双眼眨动的间隔越来越长,直到五条悟离开她身边,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期间视线始终没离开初雪,审视着、掂量着,犹如野兽逡巡在猎物身上,思忖从何处下口。 直到她被禁锢在五条悟的掌下,被迫仰头承受那个令她毛骨悚然的亲吻时,初雪才恍然明白——这不是猫,是狼。 五条悟给了她一个选择:"你可以选择推开。" 掩藏着贪婪的眼睛直直与她对视,完全像只野兽般用鼻尖蹭她,用牙齿一点点啃咬皮肉。痛感轻微,更多的是无处可逃的惶恐。 初雪没有推开。 其实五条悟的桎梏很松懈,包围她的怀抱也很容易挣脱,想推开很简单。 没有推开的原因也很简单——只因为她在这只"野兽"的眼眸深处看到了微弱的祈求,仿佛又听到他用甜软的语调说着恳求的话。 ——再给我多一点时间。 初雪:"......" 怎么会有人疯到这种程度却还让人觉得可怜得要哭了呢?难道就因为他是五条悟,这些只是粉丝对偶像的臆想吗? 即便是假的,她也不想看到五条悟对人祈求,哪怕对象是自己也不行。 你想要的,全都会得到。 算我求你的,五条悟。 初雪揽过他的后颈压向自己,第一次主动吻上五条悟的唇。 猎物的献身激发了更深的渴望,但五条悟反而用更温柔的唇舌回应。渴望愈盛,亲吻愈柔。 这是属于我的时间,属于我们的......久别重逢与初次相见。《 》 57、57 熬夜伤身,重申一遍,熬夜伤身! 睡醒睁眼发现五条悟比她起的还晚,那一瞬间初雪躺在床上把这几个月的过往全都想了一遍。首先,她做到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拖着五条悟睡懒觉。 其次,她做了一件罪不可赦的事,昨晚她玷污了神子。好吧,虽然他表现得更像神经,但初雪迈不过那道坎。在她心里五条悟就是清新脱俗不染红尘的神子,人世的欲望在他眼中都是过往云烟。 经昨晚的体验,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不愧是最强最疯的男人,无论哪一点都是名副其实的特级。 没有做到最后,当然没有!她不允许,五条悟似乎也不乐意,顾忌着某种让他烦躁的原因,最后只是发挥惯用的撒娇手段请求她帮忙。 不能再回忆更多了,不要让情色充满大脑啊初雪! 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五条悟,更因为这种事她既没有经验也没有参照模板,手机还在客厅,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她就怕五条悟是浅眠状态,动一下就醒了,然后跟他眼对眼。 总之,他睡多久自己就逃避多久,不行就实话实说来个士下座担全责说都是她的错。 有的人看似平静,实则没招了。 在第四遍梳理道歉流程的时候初雪感受到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动了一下,五条悟要醒了。不,应该说在身体动作之前就醒了,他现在大概要缓一缓。 他们现在的姿势还算正常,前提是衣服还在的话。毛毯下是光溜溜的,要是两个人都光着那谁也别说谁,但不是这样的啊! 只有她一个人是光着的!不知道人在没穿衣服的时候最脆弱吗?显得好像是她意图不轨要霸王硬上弓的好色之徒。 t^t 戒色了,从今天起。 她一直都在关注五条悟的面部表情,从他有动作后更是没移开视线,紧紧盯住。随时准备在他意识到两个人的问题所在第一时间就捂住他的嘴巴,来个先发制人。 不对,是先道歉。 因为是她先主动亲上去的,不管在那之后五条悟对她做了什么,是她先开的头,这是致命问题。 就不该心软…不,那时候在五条悟眼里看到因为自己而产生的欲望,一闪而过的究竟是可怜还是她也被勾起了欲望… 谁知道呢?这件事里她也不清白。 总之,道歉就对了。 初雪已经想好了措辞,开头解释转折结尾,每一句话都顺了不下三遍。绝对没问题的台本,稳了,就等五条悟跟她对戏了。 大家都知道五条悟是个敏感的男人——至少在视线和咒力感应这方面不逊于豌豆公主的程度。 稍微热切一点的注视都会引来他警惕的回望,在初雪望眼欲穿的注视下,睡美人睁眼了。 在初雪的设想里五条悟醒来最有可能的一种反应是——不对劲,先看看情况。 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只要等他看一遍大脑得到初步结论就可以开始道歉了。但盖着被子他能看出什么信息吗? 初雪从被子里抽出手作势要拉下来一截,被五条悟突然攥住压在胸口,给她吓一跳。 五条悟睁眼看到他们两个人躺在一起都没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现在看到她要掀被子,瞳孔都剧烈收缩了。 初雪不懂,但为他的敏感等级感到困惑。 他扑闪着眼睛移开视线,似乎在思考,初雪莫名看出五条悟似乎不想探究这件事。 那我刚才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准备算什么?算我准备充分吗?不行!不能就这么让他算了。昨晚你自己咬的,现在又不敢看了吗?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不要耽误我道歉啊死猫! 论力气她肯定完败,那就只能耍手段了。 五条悟的六眼具有无死角的全知特性,就算他现在把脑袋扭过去不知道在看哪里,但只要自己有那么一点动作就能引起他的注意力。 所以要声东击西,假动作和真动作要同步进行。 她已经想到怎么做了。 “悟,看我。” 她放柔了嗓音,被子下的手又再次试图伸出来。五条悟第一时间就摁住她,转过去的脸扭回来了,眼睛终于肯和她对视了。 瞳眸的苍色在阴影下覆上一层深蓝,看上去像碎玻璃混进了浮冰里,又冷又扎。 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那就说明他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这是机会。 她从醒来到现在没有改变姿势,五条悟也一样,这就有可操作的余地了——因为被子下她的腿一直缠着五条悟。 在初雪说出那句看我之后,男人几乎是应声转头看过来。是破绽呢,她想着。然后借此机会绞紧双腿翻身坐在五条悟的身上,被子经她这么大动作从身体上落下来。 初雪看到身下那人的瞳眸一阵紧缩,立刻就要闭上眼睛转头、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 你别想。 她弯腰俯身靠近,双手分开撑在五条悟的两侧,把他的脸掰过来面对自己。 他眼睛又闭上了,白色的睫羽轻轻颤动,漂亮又脆弱。晨光倾泻在他脸上,美得像画中人,如果现在睁开眼,那双瑰丽的眼眸必定是点睛之笔。 “悟,有用吗?”初雪放松身体伏在他胸口,指尖拨弄男人的纤长的眼睫毛,“还是说我脱的不够多?” 六眼的全知全视,仅凭闭眼是无法阻隔视野的,他这样就是欲盖弥彰,多此一举。 被子掉在五条悟腿上,她现在是光着的,也不算,全身上下仅着一件贴身衣物。初雪噙着一抹游刃有余的笑,收回一只手,指尖贴着胯骨向下,探入那一条系带内侧。 只要轻轻一扯,松散的蝴蝶结就会掉下来,然后再无遮挡。 在她捻着系带就要抽开的时候,那双眼睛睁开了,但他没有出手阻止,像是认命了,想通了,睁开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手还压在胯骨上,蝴蝶结也还没松开,初雪就这么坐在他身上,以俯视的角度垂眼看五条悟。 在那双澄澈的眸子面前,初雪恍然以为自己在面对一位神子。空灵涤荡、绝世独立,每一次眨眼都撬动人心,牵连搅动她的思绪。 突然就自渐行秽起来,开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这样的行为显得太放荡了,像在勾引不染红尘的神性之人,虽然他昨晚的作为和神性一点干系都没有。 这是不对的,总之,她不该这样做。 初雪收起笑容,一脸恹恹地垮下肩膀,侧身倾倒扑在床上,然后背对着五条悟开始陷入情绪低谷。 “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那样做,我只是想跟你道歉的。” 六眼的杀伤力太大了,满腹讲稿没有发挥一点用处,她感觉自己要碎掉了。 身后没有一点声音,连翻身、转头、抬手的声响都没有。初雪侧耳细听好一会,感觉自己真的要碎在床上了。 他为什么不说话?就算看不顺眼自己刚才的行为身为教育者也该说两句,表达他的看法立场。 不管现在五条悟在想什么,这状况都已经被她搞砸了。初雪长叹一口气,把脸埋进床褥里。 “为什么道歉?” 这是五条悟说的第一句话。 初雪一口气不喘的把事情经过概括在一句话里:“因为我不该亲你,刚才也不该那样做。” “……那也不该是你道歉。”他大概是转身了,初雪听到了床褥与被子摩擦的窸窣声。 没由来的,满腔升腾起酸胀的气体,四处冲撞着想突破束缚爆炸。初雪感受这陌生的心绪,低头捂住自己的脸。 “你刚才好安静,我以为你在生气。” “发生这种事,不可能装样子混过去吧?” 初雪一点一点把自己的想法掰碎了说给他听,连带着自己的情绪也都一并混进去。 “转过来。”他淡声命令道。 只是稍微犹豫那么两秒钟,初雪就感觉到一只胳膊从自己身下穿过去,环住腰身一扣,直接将她翻过来压在五条悟身上。 衣、衣服! 红发披散的女孩缩着肩膀瞪大眼睛,还没从刚才的位置转换中回过神,双手下意识按在男人胸口稳住自己的身体。 其实也不用,五条悟的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哪怕初雪摔在自己身上都会先一步接住她。 身体完全展露在六眼的视野里,皮肤上的痕迹只需要上下扫两眼就足以知晓初雪昨晚经历了什么。 激烈的、疯狂的、甚至带了些凌虐的施暴性质,他看到初雪的胸口有不少咬痕,腕骨和大腿的痕迹也很明显。若非失血,大概已经咬出血印了。 五条悟:“……” 他的呼吸频率打乱了,眸光深邃幽暗,周身的气息也晦涩凝滞。 还有一处地方没有检查。 注视着初雪的眼睛轻轻眨动,不曾偏移片刻,搭在女孩腰胯上的手掌微动,两指捻住蕾丝绳结向外拉扯。 两边的绳结同时解开,落在男人的腰腹上。 他开始逐一检查视线遍及的痕迹,并不柔软的指腹擦过一些较深的咬痕时,初雪会反应慢半拍的发出小声的抽吸痛呼。 蜷缩着肩肘想躲避这又痒又痛的触摸,每一次退缩都让五条悟的神色更晦涩一分。 “现在知道痛了,昨天不躲吗?” 初雪回想昨晚,脸上古怪:“你…忘了?” 现在这身印子都是昨晚躲他的下场,咬人的是他,现在又不认了,反过来质问她,这样不好吧? “开口求人的是你,把我关起来的是你,咬成这样的是你…”初雪一字一句地讲给他听,嘴角抿成线,眼神细细巡视着五条悟的表情,渐渐的显露出困惑来。 “…嗯?真忘了吗?这还能断片?” 五条悟:“……” “初雪,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的眼睛有一瞬间没有落点,下一秒又聚焦在初雪脸上,凝神说出完整的答案。 “昨晚你看到的五条悟不是我呢?” 她的世界观都受到了冲击,表情空白,呆滞在那。 初雪恍恍惚惚问:“那我昨晚亲的人是谁?” “我也很好奇呢。” 是谁呢?鸠占鹊巢对初雪做这么过分的事,那么多的吻痕里,没有一个是他的。 凭什么他克制压抑的爱欲让另一个人捷足先登? 那甚至连人都称不上,也敢肖想五条悟连亲吻都遮遮掩掩的女孩? 【卡西安,滚出来。】 唯一有机会有能力做这种偷天换日的事,只有一直未显露真实目的的卡西安了。不过现在它已经暴露了,目的不能再明显。 鸠占鹊巢就是它的真实目的。 〖替你做了你不敢做的事,爽吗?〗 〖我可是超爽的哦☆~〗《 》 58、58 “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掌心运转咒力盖过女孩皮肤上的痕迹,初雪的快速愈合体质在失去心脏后没有多余的能量支撑身体修复,除了反转术式和海量的咒力灌输,这些印子没办法自然消退。 只能他来收场。 卡西安就是料到这个结果才这么肆无忌惮,它就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 挑衅、激怒、报复。 五条悟不敢对初雪做的,卡西安做了个遍。 那些痕迹越是凶戾,就表示卡西安这个孤魂野鬼对他的嫉妒越是扭曲。 嫉妒五条悟可以得到初雪的全部偏爱,嫉妒五条悟拥有这幅皮囊得到初雪的喜爱。 万般嫉妒都如毒牙啃噬心脏,疼痛难忍,避无可避。还要眼眼睁睁看他藉着打挚友线的由头和初雪日渐亲密,惹哭她的是五条悟,安慰她的也是五条悟。 卡西安的存在感像朋友的朋友,像高级料理中无人在意的装点。 一个比五条悟对她更了如指掌、却连名字都没留下的鬼魂。 攻略是它写的,任务是它颁布的,合作是它促成的,唯一的作用只是辅佐五条悟更好的、更快的完成救世的职责。 ... 暗中窥伺的鬼,侵占身体第一件事就是披着他的皮去哄骗初雪,其心思可见一斑啊。 他顶多是敲敲初雪的脑袋,这鬼可是对初雪又咬又舔的,没有全垒打也是在顾忌没有完全夺走身体控制权吧。 非常、非常糟糕的一夜。 五条悟对于昨晚没有一点记忆,他只能回想起来自己难耐渴望亲了一下初雪,再之后就是第二天睁眼了。他想都不敢想的事,那些糟糕的念头全都被卡西安付诸行动落实在初雪身上。 看着那些痕迹,心揪得厉害,酸胀、愤怒、嫉妒,烧得他大脑胀痛。 他几乎能想象到自己昨晚是怎样放肆,欲望冲破束缚的滋味,初雪的容忍和放纵、主动和闪躲...那该是何等的销魂? ... “说起来,好像昨晚没看他的游戏界面。”回忆起昨晚的种种细节,初雪突然在某一时刻注意到这一点。“头顶也没有进度条了。” 祛除痕迹的手落在女孩的胸口,柔滑的触感全部包裹,指缝露出软肉,咒力侵蚀覆盖并不是没有一点感觉。 是有一点痛感的,冰凉刺人,钻入皮肉的时候会打冷颤的程度。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思绪回笼,初雪又把注意力放在五条悟身上,“你这段时间真的有点怪怪的,你昨晚也没差,认不出来不能全都怪我吧?” “是有那么一点感觉不对,我那不是以为你压力很大嘛...” “前后两个亲亲的差别也太大了,就是那个时候开始不对劲的吧?” ... 坐在腰腹上的女孩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她紧张的时候就忍不住靠说话来转移注意力,现在也还是一样。 五条悟知道自己的咒力对于她来说具有一定的刺激性,但没想到在另一种程度上也能刺激到初雪。掌心擦过某处时感受到的硬度让他停下动作,抬眼往上瞧,初雪还陷在回忆里纠结,没有一点反应力。 她真的...好敏感。一点触碰都会看到反应,该软的软,该硬的硬。 这里的咬痕不重,因为是很脆弱的部位,用力咬合会损伤,所以想尽办法留下其他印子。 嘬吸、指印、顶端的掐痕。 他看得很是心躁。 咒力受情绪影响,偏颇的心绪也顺着掌心的接触面导向初雪。 “嘶!疼!”痛呼躲避的身体离开了五条悟的触碰,脸上的忍耐除了疼痛似乎还掺杂了其它情绪。 可以称之为忍耐、羞怯。 或者说...后知后觉的欲望。 男人无声露出笑容,唇角的弧度扩大、上扬,眼眸随她而动。 ...真是个,坏孩子。 这样坐在他身上,一览无余的视角,羞怯茫然的表情,是想等待自己的安慰吗?光是清理她身上的痕迹自己就要气到爆炸了,怎么可能这种时候给她甜头嘛。 “呜...够了!”初雪捂住自己的脸,压住男人的手,“穿上衣服就行了,反正也看不到。” 欸?那怎么行?他不允许别人在初雪身上留下痕迹。 只要不是五条悟的,他都不想看到。 稍微动下手指就被初雪死死扣住,她垂下脑袋警惕地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五条悟笑着耸肩,似乎放弃了帮助她的想法,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明显能感受到身下的肌肉缓解,呼吸的起伏顺着接触面传递反馈给她。 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初雪刚才是怎么骗他的?哦,真动作和假动作,还有一句诱哄的话。 他语气幽幽询问:“痛吗?比之昨晚呢?” 初雪噎住,没法作答。 怎么说?说没法比较?然后又在这个问题上接着深究吗? 给她留点面子吧! 分心思考的一瞬间被抓到可乘之机,一个翻身,控场主位在此反转递接。 “很难回答吗?” “还是说不够痛?” 腰身被禁锢在双腿之间,男人的身躯没有实质压在初雪身上,她也承受不了这份重量。腿被绞住固定,腰也动弹不得,双手也被举起压过头顶。不经锻炼的身体就是这样不堪一击,男人单手就能轻松扼制她的反抗。 略过女孩愕然震惊的表情,五条悟继续刚才的动作,手掌覆盖在布满痕迹的皮肤上。体感微凉,指腹蹭过的地方,印记一点点淡化。 男人摇头轻啧训诫:“小小年纪不要染上嗜痛这种坏习惯喔。” 手上却加重了揉弄的力道,揉化淤青般辗转碾磨,咒力的输送也加大放出。疼痛会更强烈,与这份触碰升起的还有那份隐秘的快乐。 忽的,他的动作停滞,确认般在软肉下方的位置抚过,指腹间摩擦的干涸黏滑手感让五条悟褪去笑容。他盯着指尖那点异色的湿痕,面色冰冷,转瞬间就抽离了全部的情绪。 居然做到这一步了吗?故意的?在胸部留下痕迹,想气死他? 那卡西安成功了,他真的,超生气。 乳色的液体溅射在这种地方...还需要再确认一下,醒来的时候没有嗅到异味,不知道是散的快还是别的原因。 清理工作继续中。 “初雪,你们做了吗?” “欸?!” 她更震惊了。 “当然没有!” 反驳非常激烈,表情也无懈可击,她说的是真的。没做,至少没做到最后一步。至于刚才摸到的东西...五条悟有别的猜测。 “唔...是用手吗?” 她立刻就听懂了,眼神飘忽,整个人紧绷。 看出来了。 啧,凭什么他才进度1%,卡西安用他的身体就能涨到99%? 好不爽的,那本该都是五条悟的待遇。 男人发出一声不满的咂舌,唇肉下的牙齿咬住嘴唇,垂下的眼睫遮掩了情绪,但想也能想的到心情肯定差劲极了。他的俯视不带一点情绪,说得接地气些,就是看狗的眼神,非常权威。 权威到他表现出任何一点不满,初雪已经开始反省自己的错误,试图纠正,用以...讨他欢心。 她慌不择言:“可、可以再来一次吗?” 不是!自己在说什么?!不是这句话! “嗯?” 含混在喉咙中的疑问,那张池面脸上真切的困惑,男人似乎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再来一次?”他压低身体缩短两人的距离,再次发问,“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对老师求欢吗?” 直白到粗俗的话立刻让初雪失语,脸上一片空白。 他在说什么啊!! “不、不是!我是说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唔!” 辩解的话在亲吻中消音,只余下缠绵的唇舌。 “不需要。” 换气的间隙,男人用力咬了下初雪的下唇,声音沉冷。 “你不可以用这副姿态对我说话。” “不可以让这种痕迹再出现在你身体上。” 他清理起来会很烦躁。 好多个不可以——这是初雪的第一感想。 然后是:他的亲亲没有疯子的技术好。 这个当然不敢说,她怕五条悟当场翻脸把她撂下去。 “他都说了什么?”黏糊糊的吻混着话语搅弄在口腔中,纠缠着、追逐着,“说给我听听呢?” 他不在的时候,卡西安都是怎么哄骗初雪的? 初雪没怎么犹豫就回答了:“亲吻是表达情绪的方式之一,不想说话的时候都可以用亲吻代替。” 没什么好瞒的,就当是安抚五条悟被人顶号的恼火吧。 “嗯,还有呢?” 这是要把初雪调*教成接吻狂魔吗?满电的小喇叭还有闭麦的时候? 想到某句话,初雪犹豫了,禁不住好奇,还是想问问正主。 “老师也会感到寂寞吗?” 五条悟:“......” 你说的这个寂寞,是哪种层面的寂寞? 思绪翻转,他给出自己的回答:“会吧,我也是人嘛。” 不论是生理性、还是精神层面的寂寞,五条悟都有过。首先,他是人类,情绪无法避免会有难以得到满足的时候。其次,他是健康的成年男性,压力巨大,生理上也有难以得到满足的时候。 只有自我奖励,但那是不够的。 “欸?我以为你忙起来根本没时间情绪低落呢。” 哦,她说的是精神层面上的。极少数,通常补充糖分后就满足了,而且也是真的没时间低落。 “还有吗?” 一晚上哦?总不能全在快乐了吧?他真的会生气的欸。 “他想把你的眼睛挖给我。” “真的哦,不过我拒绝了。” ...真疯啊,哪有送礼物是送眼珠子的?还有,为什么拒绝?是不喜欢六眼吗?明明每次看到他的眼睛都一副被迷住的样子,又在骗他? 这样想着,也这样提问了。 “不喜欢我的眼睛吗?” “喜欢。” 毫不犹豫的回答取悦了他,但初雪似乎还没说话。 好吧好吧,听听看。 “它长在你眼里才是最好看的。” 呼吸凝滞了一瞬,这个视角下的她美丽又脆弱,闪亮又认真的表情真的...很想让人把她吻的乱七八糟。 ...她还挺会说情话的。 但下次还是不要在他床上这样说了。《 》 59、59 今天休假。 既是因为确实没有接到紧急任务通知,更重要的原因是要商讨应对之策——如何在污染进度仅剩5%的情况下实现绝地翻盘。 迈过90%的门槛后,污染几乎每两小时就上涨一个百分点,速度之快令人心惊。卡西安对五条悟这具身体的觊觎已经毫不掩饰,全都体现在这飙升的数值上了。 90%之后的每一个百分点都在加深侵蚀。经过昨晚的擅自"顶号"事件,卡西安没有再出现,五条悟大胆推测这种黑号手段存在内置冷却时间。 就目前情况来看,似乎只剩下死遁重开这一条路了。这个漫画世界处于无尽轮回中,既然当前周目打不出令他满意的结局,那就销号重新开始。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是来送我上路的啊。" 五条悟想起在那个特异空间与卡西安的初次见面,送他上路前那副口吻果然不是错觉。 这种从头到尾都被算计的束缚感,真是令人极度不爽。 越是危急时刻,头脑反而越发冷静。经过多番斟酌,唯一的办法似乎只有那个看似惨烈的终局。 ——自裁。 卡西安从一开始就在欺骗他,连"你可以死,初雪不能"这句话也是谎言。这句话应该反过来理解。拥有核心的初雪是不死的存在,而看似无关紧要的自己,才是卡西安迫切需要的宿主。 什么叫宿主?寄生、借宿,反客为主的意思。 五条悟才是不能死的那个关键角色。他死了,卡西安的计划就全盘落空,除非它也选择重开,等待下一个机会。 但恐怕没有下一个机会了。 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计划,不过是分分钟的事。从思绪中抽离时,正好看见初雪揣着抱枕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 目不转睛,相当认真严肃,还很可爱。 他打了个响指,坐近了些:"在看什么?" "在想怎么跟你告别。"初雪低头在抱枕里滚了滚,语速慢吞吞的,"还有点事没跟你说完。" 五条悟听懂了,初雪这只蚌壳里还藏着没吐露的秘密。 他伸手一揽将初雪搂到身边:"到现在还瞒着我?有秘密的女孩子确实很有魅力没错,但你满魅欸。" 暗戳戳地指责她多此一举,不信任最强的五条悟。 初雪又抬头检查了一下污染进度,皱起的眉头显露出更深的忧虑。不需要多问,一看就知道卡西安又涨了。 每隔一段时间她都要确认五条悟的污染状况。单看两人的表情,她倒比被污染的人还要紧张。 "你应该也有猜测吧?关于我不是你要找的救世主这件事。"记忆下意识回溯到两人的初次见面,突然意识到时间紧迫,初雪不得不长话短说。 现在才说?看来这件事很重要了。 "早就知道了,巫河村任务期间就有猜测了。" 那个身份已经不重要了,两者之间的关系他早有猜想,现在只需要确认一下。 "这么早?"初雪小小地吃惊了一下,感觉没那么紧绷了。 理顺思路后,她开始简单讲述自己的来历。 "还记得上次你问我是怎么来的吗?那两个回答都是真的。" 『捏娃娃捏出来的。』 『其实是旅行青蛙。』 五条悟:"……" 他倒吸一口气,开始发挥想象力拆解组合这两句话。 被创造物,被赋予自由意志的子女。说起来,几次三番在她身上感受到的不可名状,原来就是力量源头吗? ……不会是神灵吧?真的不是邪神吗?超诡异的感觉啊。 初雪继续揭底:"你玩过游戏就知道,一个主账号名下是可以创建子账号的……" 五条悟听她这么说,眼睛缓缓睁大,显然已经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所以你是小号?" 这还真是出乎意料的答案。 他玩的是邪灵夺舍rpg·真的会死版,初雪玩的是12+旅行青蛙,死在外面都不回家那种。 "救世主在睡觉,我没传承到她的记忆,她……叫不醒的。"初雪不知该如何向他形容自己的本体,说太详细怕他疯了,说模糊点还不如不说。 五条悟联想到自己的主线任务,感觉有些自相矛盾,向她提问:"那版本任务……" "任务没错,是能完成的,人也没找错。"想到这,她呵呵冷笑,"你们叫不醒,这不是还有我吗?" 初雪盘腿换个坐姿,面向他:"我给你打个比方就明白了。" "假设卡西安是你的小号……" 五条悟立刻露出嫌弃的表情,无法接受。 "只是个比喻,别较真。" 不,那种死鬼更不能比作小号,他五条悟怎么可能沦落到觊觎别人身体的地步? "假设卡西安是你的小号,那么本质上你们之间存在根源联系。在安全防护锁死登录手段时,它是可以直接顶号的。" "道理是一样的。在外部环境无法刺激到本体的情况下,我作为钥匙可以作为保险措施强行让她起床。" 解说完毕,看见五条悟撑着脸凑得很近,用看神奇物种的眼神打量她,特别稀罕。 他保持着近距离,视线仍停留在初雪脸上,提问还在继续:"嗯……那之后呢?" "什么之后?" 不太确定五条悟问的是哪种结局,她也跟着重复了一遍问题。 "就是顶号之后呢?" 胆小的人总有无数办法逃避问题,初雪此人尤甚。秘密太多,来历太大,像剥洋葱般一层又一层。 不抓住死穴问个明白、不把她逼到死胡同,初雪是会一直打太极糊弄过去的。 "你一直不回家,是因为回去就再也不能出门了吗?" "这么贪玩享乐的你,还没玩够吧?" "所以一直拖着秘密不肯说,顶号之后你就不复存在了,对吗?" 初雪:"……" 他说的,全对。 不是玩梗,是真的每条都说中了。 "之后……"初雪很想学着电视剧里的台词说点煽情的话,比如还会见面的、在春暖花开,樱花盛放的季节再次相遇、下一次,要比这一次更好、更合适的时机…… 看了那么多优秀电影,到关键时刻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因为心里没底,编不出一句谎言。 她想了很久才憋出一句话:"之后,就是新的我、和新的你再一次初次见面了。" 以真正的、救世主的身份和你见面。 下次见面,就是我强行拉你组队拯救世界了。 初雪仰头冲他露出笑脸,一如既往的傻憨憨:"五条老师,很期待和你下次见面。" 一点也不期待。 :-( "能跟你一起合作拯救世界,超酷的。" 嗯,超酷的。 :-) 她像说遗言般絮絮叨叨了一堆,五条悟每一句都认真听完,不打断也不回应,只是专注地注视着面前流露不舍的女孩。 他们都将遗忘彼此,再难相见。 新的世界里不会再有一个叫早川初雪的富婆被五条悟强行组队拯救世界,不会有人记得他们之间的奇妙冒险。 不会有人记得五条悟曾为一个年轻女孩亲自穿上浴衣。 不会有人记得他们亲吻过彼此。 他们不会记得"早川初雪"和"五条悟"这两个名字对彼此的意义。 初雪说了很久很久,她没有再抬头观测五条悟头顶的污染进度,那已经不重要了。告别的时刻来得太匆忙,分秒都弥足珍贵。 为什么之前那么多时间都没有找机会和五条悟好好聊天呢?现在这点时间根本不够啊。 "最喜欢老师了。"她用这句话作结。 【好感+1】 挚友线结局在这个提示音后达成了。 【约定的久别重逢和初次见面-te】 trueend 相对来说,这确实是最佳结局了。 既然要约定的话—— "初雪,你有什么愿望吗?"感受到身体和灵魂被拉扯的眩晕,五条悟眨眨眼,不露出丝毫负面状态,"这种时候许愿最灵了。" 瞎说的,他只是想哄人开心点,因为初雪看上去又要哭了。 分别的时候还是笑一笑吧,哭脸很难看哦。 ……好吧好吧,她哭起来也是最好看的啦。 "想和你he!"初雪扑过来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声音哽咽,"无论是老师还是朋友,都想和你打通所有的美好结局!" "最好的,最完美的…全都给你。" 还是没忍住,咬着嘴唇掉眼泪。 你是五条悟啊…是我2416次轮回里一直在关注的人类。是我最偏爱的角色,最敬仰的老师。 "欸?有点小难度哦。"男人如往常一样揶揄回应,没有给出明确回答,"加油呀,初雪,没有你做不到的事。" 只要你想,就算五条悟把你忘了,他还是会被你吸引的。 因为你是五条悟的理想型。 不过这个周目还是先当挚友吧,毕竟谈恋爱还是要从朋友做起的。 挚友不可以变妻子,但下一次见面就可以换身份了。 比如见面先从"嗨!老婆!"开始。 哭声平息,初雪的情绪也随之稳定下来。 "那种事情……很简单啦,看我操作就行了。"她没忍住动手动脚,摸上五条悟的脑袋轻轻揉弄,"等我上号把他们全杀了给你报仇,我很强的。" 很强…吗? 完全想象不出来,说到底还是初雪给他留下的战五渣印象太难根除了。 "老师等你来救哦,加油。" 鼓励学生是老师的职责,信不信是一回事,嘴上还是要哄一下的。 顺便把初雪搓自己头发的手薅下来。 "学生不准摸老师的脑袋,禁止,禁止~" 死到临头还打趣她,真是…真是温柔到又想哭了。 qaq 污染中:99% 到时间了。 是时候该说再见了。 "再见,五条老师。" "再见~初雪小姐~" 两人相视一笑,做最后的道别。 『核心引爆』 质量爆炸足以摧毁东京全区域,核心范围囊括了她和五条悟。他们将向死而生,于新世界再次重逢。 重归虚无的世界狭间,这里干净得不染一丝污秽,形如纯白的地狱。 她从这里醒来,也当从这里离开。 『回收神血』 … 『早川初雪申请回归融合。』 … x信号连接中……申请已送达,收件人——环渡回厄之主、瓦呗菈的救世主。 x正在建立通信中…… 『唔…你回来了?』 『玩得开心吗?』 无视时空与光阴的距离,初雪被那人从狭间世界攫取在手心,小心逗弄。 无形、无相、无色的不可名状之主散逸在这片星空下,星子落在黑幕上如潺潺流水,一切都在万物的消失与新生中反复燃烧。 初雪感到自己被托举着向上,有什么无形之物从她体内被抽取,一点点离开她的躯体。 『睡吧,一切有我。』 惶惶不安的人偶在这句保证下陷入沉眠。主宰捻住那点散发夺目光亮的星子,点燃这段熠熠生辉的记忆。 它燃烧着,化作一幕幕真实的烟霞,放映给真正的救世主。 记忆与躯体融合,一切都宛如从未分离的一体。 『一缕分神居然也会产生私心和愿望吗?』 也不全是吃喝玩乐,堕落得不算彻底。 『五条悟…卡西安?是熟人呐。』 既然是你的愿望,那这一次就交给我来解决吧。都是一个人,怎么小号这么没安全感呢? 那些稠烈的心绪如浪翻涌,身形凝聚的那一刻,祂发出一声谓叹。 心脏砰砰跳动,催促祂快点去赴约。 "不要急不要急,这就去找我们最喜欢的老师打招呼~" 他们现在也算是陌生的老熟人了吧? 拯救世界?老套路了,她出手,包满意的好吧。《 》 60、60 我将从你手中接过再救世的职责,点燃你熄灭的火焰,重振你的荣光。 我们是环渡回厄的主宰,瓦呗菈的救世主,沐浴神血的处刑圣女。 我们是你的——救世主。 【咒术■战-第2417次循环。第一话,两面宿傩,开始。】 * 溶解在星空之下的虚空失去镇压后游曳乱舞,一点点试探着自己的触须,从空洞中流溢出来、攀沿着星子四处蔓延。 散发着幽蓝弱光斑驳着黑点的腕足从虚空的掩盖下探出,没有嗅到那股迷人的血气,祂开始狂躁。 压盖在祂身上的星星不见了,长腿飞走了。 混乱的绮丽色彩自破碎的星空下满溢喷薄而出,将此间星海全部染上祂的颜色。 最深处的地方,隐隐传来不可名状、不可倾听的混乱呓语。 似恼似怨,嗔痴皆有。 祂的星星,要变成许愿星飞走了。 不陪祂一起睡觉了吗?小骗子,小骗子……要把她抓回来才行。抓起来装进眼睛里、放在嘴巴里。 不可以、不允许离开。 不听话就…吃掉你☆~ 骗你的,嘻嘻,怎么可能舍得吃掉你呢? 最多、最多舔一口。 星空已经不复存在,此间只余留一种色彩——属于外神·终焉之主的狭间星彩。 祂行走之地都遍布扭曲的星光之色,在众多外神中也是相当异类的那一种,为同类所排斥。 因为祂是叛徒,教唆人类并将之攫升为同维度的存在——祂教出了一位专杀同类的“外神”。 这对师生,祂们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怨恨程度。 上次见面还是学生把老师锁起来睡大觉,祂们还庆祝这对内鬼终于开始内斗彼此厮杀了,结果真的只是睡觉而已。 现在那朵食人花出门了,失去压制的疯狗又要出来祸害祂们填肚子了。 是的,祂的胃口又好又大,最喜欢逮着同类生啃,美名其曰:食补养身。 恨死这个挂逼了:-( 祂的学生也不是什么好鸟,最爱杀祂们助兴,用祂们的血洗澡。沐浴神血的圣女这个称号就是这么来的,呸,浪费洗澡水的坏小孩。 恨死这个杀神了:-( * 穿过无形的质壁,薄如泡沫的防护阻隔在她面前炸开,初雪没有停下脚步,继续遵循感应向着目标前进。 她要去找那个和自己立下约定的队友,忘了也没关系,这次她才是强制的那一方。不同意就抓起来威胁一下,想必五条悟也很想体验下在武力上被压一头的滋味吧? 她明白,她了解,这就给五条悟提供机会。 不要谢我,用心感受。 ^^☆~ * 在不可名状的外神将本体驻留在世界泡外侧、分神溜进去偷渡的那一刻,包裹整个世界的意识体立刻警觉探查。 有什么感觉很糟糕的东西钻进来了,好痛。祂需要进行自检杀毒来排查一下,然后想办法跟外面那个危险的大东西交涉…… 祂自诞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同类,想亲近一下,又被祂散发的威慑逼退,不敢冒头。 ……交涉失败,无法沟通,那就杀毒吧。 【正在进行查杀……当前进度为第2417次轮回,清理完成,无异常,无病毒、无bug……】 【error!error!error!error!】 【系统警告!未知病毒「■■■」入侵——】 怪事,在祂的领域里还有乱码? 〖解码〗祂下达指令。 【正在进行解码……解析完毕。该未知病毒名为『救世主』】 ……什么玩意? 祂看看世界泡外面庞大的星空群,又看看控制面板的解析结论,陷入思维沉默。 杀毒吧,顺便帮同类清除下精神病。 祂觉得外面这位漂亮的同类似乎有一点小毛病,吃这么壮还拯救世界,精神有点问题。自己的质量在祂面前都是小卡拉米,这到底是吞吃了多少个世界才长这么大的? 吃成这猪样还拯救世界,搞笑呢? 【正在投放清除指令……】 祂勤勤恳恳开始修补被同类打破的世界泡保护罩,还差最后一条裂缝弥补的时候突然被流进视野里的绚烂色彩迷住。 心神被攫取,完全失去与外界的联系,没有听到助手的尖锐爆鸣。 【系统警报!警报!警报!该世界遭遇未知侵袭,请立刻启动封闭模式!!】 …… 星彩已经遍布世界泡的外侧,将除了泡泡之外的全部都包裹在内,铺张舒缓的巨大星群也都被卷进其中。 稠丽的颜色没入星空,涨落、吞吐,直至将祂完全吞下肚腹。 终焉的色彩缓缓流动,此地寂灭无声。 …… 【初步鉴定入侵者为外神,识别为同类,权限开放中……】 系统在一阵噪音中恢复正常,自顾自开始执行新指令。 〖销毁记录☆~〗 【清除指令已撤回,该记录全面损……损……毁%】 终焉之主:欢迎来到咒术☆战,救世主小姐^^ 玩得开心哦☆~ * 城市的雨夜总是弥漫着一层看不见的消音结界,雨点淅淅沥沥浸润着夏日的浮躁,霓虹灯氤氲在雨雾中,光影流转间,一切都是那么安静而有秩序。 骤雨来得猝不及防,夏日总有那么一段时间天气预报难以预测,就像现在。来往的人流鲜少有准备雨具的,多数都在淋雨。 有的用公文包挡在头顶,有的用纸张书本,甚至还有把便利店袋子套在脑袋上遮雨的人。 每个人都在这雨夜中显得匆忙,各自都奔赴归路躲雨,但总有一些少数人享受这祛除燥热的骤雨。 至少,在奔波了一天于此刻终于有时间闲下来的最强咒术师来说,雨夜是今日难得放松的时刻。 他没带雨伞,大雨不需要,小雨嘛……偶尔像普通人一样淋雨也挺有意思的。而且被人看到走在雨中却没有淋湿衣服的话会很奇怪喔。 难得的休息时间,去买点喜欢的甜点犒劳一下自己吧!消耗这么大也是时候补充糖分了呢。 男人撩起眼罩,视线自地面逐渐向上抬起,倾斜的雨丝飘在脸上,被细密的睫毛遮挡。 忽地,视线定格在正前方,迈出的脚步也停滞。男人突然停下挡在路中央的高大身影引起了过往人流的关注,但由于来去匆匆,没有人再多看第二眼。 他们很忙,忙着应酬,忙着回家,忙着采买,忙着赴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无暇分心把为数不多的注意力分给路人。 能让五条悟停下步伐仔细观察的通常除了可爱香甜的高糖点心,就只有异常情况了。 比如奇怪的咒灵,比如发现具有潜力的小咒术师,比如……发现新品种。 “晚上好呀~” 她抬手向自己打招呼。 面前距离他三步开外的年轻女孩衣着特异,赤发红眸,容貌绮丽稠艳。她身上那股子非人的美丽厚重到几乎要淹没口鼻,笑意盈盈的,看上去更吸引人的眼睛了。 如果只是漂亮,五条悟不会这么关注她。但漂亮到这种地步却没有第二个人注意到她,那就很异常了。 就好像除了自己没有人看见她一样,在她打招呼后这一点更确认了。 不是咒灵,也不是人类,全新品种啊,还是自己送上门来的,那可得好好观察观察。 五条悟没动,站在原地看她走过来,看得更清楚了。 穿着打扮像突破二次元的奇幻战斗番女主角,是那种——“啊,看站姿就感觉超级强”的女武神。 银甲华衣,战袍加身,衬得其容姿更加具有攻击性。 难道有什么神奇术式是让漫画角色从书里跑出来吗?那是什么漫画?安利一下,想看了。 和通俗上靠卖弄女角色高露肤度来吸引读者的设定不同,这位女武神的服装不是暴露的裙子。 在典型的二次元欧式男角色骑装的基础上增加了华丽的元素,所以穿的也是裤子、长靴。不,是高跟战靴。 走起路来会发出哒哒哒声响的高跟鞋。 总之,这是一位穿着严谨、优雅、华丽的高调类型。 是他第一眼会喜欢的那种纸片人。 可惜是“活人”,不能养。 浅浅认识一下也不错啦。 漂亮的女武神向他伸手,摆出了常规初见的认识手段:握手示好。 “五条悟,要不要跟我去拯救世界?” 第一反应是:哦,她认识我。 其次是:“我拒绝。” 好看是好看,就是智商低于常人,这算是数值平衡吗?给了美貌,毙了智商? 他超忙的欸,开会、任务、报告、授课……私人时间都没有多少还拯救世界?拜托,放过他吧。有反转术式也不能这样被压榨吧? “我很忙,没时间陪你玩过家家哦。”他还算认真的语气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拒绝后,他转而说起了其他事:“不过只是交朋友的话,可以给个联系方式吗?” 嗯……漫画跑出来的女武神跟现代社会有认知壁垒吗?应该没有手机吧? 女武神没有收回手,愣神思索,大概在想理由怎么劝服自己吧。五条悟态度相当友好的给了回应,他握住对方的手,幼稚地摇晃两下。 “五条悟,我来找你不是征求你的意见的。”她垂眼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这象征友好合作的动作她很喜欢,“这件事由不得你来决定。” “打得过我,再跟我说拒绝的话吧。” 她笑了一下,也学着五条悟刚才的动作摇晃双手。 “久别重逢,先从名字开始认识我吧。” “我是你的救世主——早川初雪。” “以及……”她眨了眨眼睛,可爱又俏丽,“我是你的死忠粉哦。” 嗯?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么漂亮的私生饭? 以及……真的不能养吗? 她看上去很想跟自己回家欸。《 》 61、61 “所以你现在……?” 她张口即来,毫无犹豫:“跟你回家呀。” 五条悟:“……” 如果他现在给硝子发短信说自己在雨天街头捡到一只主动跟他回家的红狐狸……硝子会认为他在说胡话吧? 见他不说话,初雪开始推销自己的优势:“我很好养哦,还会帮你分担工作。你只需要把我带在身边就好了,不需要你多操心的。” 啊,她说出来了,很好养。 真是糟糕的定位。 “吃饭了吗?” 想了下,五条悟决定沿袭饭桌文化来深入了解下彼此。 本该是个很好回答的小问题,初雪却歪着脑袋一副考虑的模样,然后整合成另一个问题抛给五条悟。 “你是想先吃饭、先回家、还是先听我安排?” 咦?这种句式好耳熟。 『你是想先吃饭,先洗澡,还是先吃我?』 他该道歉,有问题的是他。很正常的问话选项,是自己冲浪多年荼毒了脑子。 不过……好强势的类型呢,跟她那张攻击性很强的脸非常相配。 “这三个选项有什么区分吗?” 很像玩galgame面临分支结局的选项,看似和平美好的表象下藏着黑泥的那种感觉,不慎重考虑的话就会打出be…… 初雪这种正向角色也会有黑化倾向吗? 她没做犹豫就给出详细解释:“就是很简单的选项,饿了就吃饭,困了就回家,无聊的话也可以先听我讲故事。” “总之,随你意。” “时间很充足,这次我们可以慢慢来。” 在初雪的语句中,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似乎非比寻常,是那种久别重逢的故人口吻。彼此熟稔到可以把一切繁复多余的试探免除的亲密关系,但现在不是。 至少他没从记忆里发现自己缺少什么,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过去发生了什么,之后要做什么……五条悟都挺好奇的。 既然让他做选择,那就…… “打包回家,边吃边聊怎么样?” 他是成年人,浅浅的选个全都要吧! 她露齿一笑,给出评价:“那你很贪心了。” 他们两个人站在原地很久了,久到路人纷纷用看神经的表情看五条悟。在肉眼看不到初雪的情况下,蒙眼杵在路上淋雨还对空气自言自语的男人不是有病就是犯病了。 不该让队友独自一人承受这种污名——抱着这种同甘共苦的心态,初雪解除了隐匿状态,显现在人前。 在路人眼中则是:噢!刚才怎么没注意有位coser在这? 以及:原来这两个人都在玩cos啊,哈哈,也对,怎么会有正常人在雨里傻站着对空气说话呢? 五条悟围着她转了一圈,看奇物的眼神感叹:“好方便啊。” 咻的一下出现,呼的一下消失,没有人能意识到少了、或多了什么人。大脑会下意识就接受这种设定,潜移默化中更改所有人的认知。 超可怕的能力呢。 “让偶像给别人留下神经病的印象总归是不好的,但两个coser就没问题了。” 可以说是非常体贴入微了。 五条悟侧重的信息不同,他抓到了重点:“你看上去对现代接受程度很高嘛,连这种解围手段都知道。” 这不是浅浅了解一下就能适应的范畴了,她对这些很得心应手。 “还在适应中,我来到这个世界才十分钟呢。”初雪谦虚摇头、虚心受教的口吻,“实际上我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些。” 两人沿着路并肩齐行,骤雨初歇,路面上湿漉漉的,铺着一层浅浅的水渍。皮鞋和高跟靴底踩踏在地面的声音同步吻合,气氛也融洽平和。 夜晚的雨后,在人流匆忙的街头遇到奔你而来的理想型女孩子……无论怎么去分析都很像是虚构的狗血剧情。 颜值、实力、身材、口吻、初印象……全都完美踩爆他的xp。 巧合到这种程度,让五条悟满脑子都是阴谋论。 美人计?浅浅的上个当试试看好啰! “这个世界怎么样?” 初雪沉吟了一下,稍显犹豫:“嗯……不太好说。” “就目前来说,遇到喜欢的偶像这一点很加分。” 她好直球。 好感来的猝不及防,五条悟划掉接下来的台词,紧急更换话题。 “我们之前……或者说上次认识的时候是什么关系?” 在粉丝和偶像这层身份之前是什么关系,陌生人?普通朋友?还是有怨有仇的对家?总该有另一面吧? 金属鞋跟落在地面没有再迈出一步,皮鞋声也随之戛然而止。男人侧身投来注视,等待她的回应。 初雪从记忆里翻出这句话,细数他的身份:“朋友、挚友、最亲密的伙伴,老师以及偶像。” 脚步再次响起,两声不协和的频率后,再次同步吻合。 “朋友、挚友和伙伴不是一个意思吗?” 五条悟缓声重复这句话,不太理解为什么同一种身份要列出三个形容词。 初雪歪头挑眉:“这该问你喔,我只是重复你说的话。” “不过以我在上一次和你相处的感受来看,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融合记忆带来的感情有点陌生,像隔着毛手套抚摸皮肤般没有实质性的触碰感。一缕分神……小号投注在五条悟身上的情感太纷乱,掺杂了各种各样的情绪。 这些记忆的刺激性对现在的她来说过于激烈了,容易陷进去短路。 在便利店购买了些解放双手的速食,又拐去面包店挑选一些常吃的款式。对第一次来家中坐客的款待方式不是亲手下厨,而是吃速食便餐,两个人对此都没有意见看法。 五条悟招手拦下一辆计程车,两人一前一后弯腰钻进车内,倚在靠背上报出地址后,他倾斜了点角度去看坐在右边的女孩。 她的坐姿略微像年轻男孩的惬意散漫,双腿分开,膝盖轻轻抵在自己腿边,两人身体的间距超出了普通朋友该有的社交距离。 至少……若非像硝子和自己那样的多年交谊,他人不会在五条悟原地不动的时候靠的那么近。 首先排除没距离感这一点,那么答案就是——五条悟真的是她最信任、最亲密的……感觉这里应该填伙伴更合适? “很有趣哦,这种把相似的剧情再走一步的感觉。” 想起上一个轮回里前期她和五条悟的相处模式,和现在有异曲同工之妙。开局都是武力压制,中间虽然有些曲折,最后还是住进五条悟家里了。 现在也一样呢,只是武力压制的成了自己,住么还是跟五条悟一起的。不论是从战略合作伙伴,还是朋友、老师和偶像的身份,距离近一点更好了解。 他十分上道地问:“上一次你也跟我回家了吗?” 真的假的?同吃同住?是不是还要一起出差工作? “是的,不跟你回家就会被咒灵吃掉。”初雪神色悠悠地揉捏肩颈,将他们上一次的糟糕初见简单概述,“离开你就小命不保,是被威胁的哦。” 五条悟哑然,他刚想问是不是被威胁才这样对他言听计从,结果真的是啊!被这样对待还能成为最受她信任的老师跟伙伴,偶像滤镜有点重哦。 “那你真听话了吗?” “...唔,一半一半?” 这个回答激起了他的兴趣,被强行绑在身边遭到武力威胁,任谁都会产生一些逆反心理的吧?至少也该想过怎么逃跑吧? 嘛,虽然他自己也觉得从最强咒术师身边逃走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都把人抓到手了,怎么可能还会让她跑掉呢。 “阳奉阴违么,隐瞒一些小细节。”她又伸个懒腰,骨头发出咔咔响动,“单从报复这一方面来讲,我应该是大成功。” “因为我隐瞒的是导致你死亡的直接原因。” 确实是大成功,被武力压制随身携带还能阴死五条悟,脑力派吗? 嘶,居然是个黑粉吗?爱到死欸,好扭曲的感情。 五条悟内心连连抽吸感慨,更好奇了:“我们真的是彼此最信任的人吗?” “当然,因为我也死了哦,所以才是第二次见面。”初雪往前挪了点位置,腰背抵在椅背上,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的瘫着。 他只能想到一句话:“相爱相杀?” “嗯?” 初雪发出疑惑的轻哼,没能理解他这句的意思,从字面上来看,彼此喜爱和双双死亡确实很符合他们当时的状况。 她点点头:“是的,我们相爱相杀。” “我是自杀。” 核心回收、分神融合,嗯,是自杀没错了。 五条悟再次抽吸感慨:“嘶,殉情。” 这就是爱情的伟力吗?简直不要太爱啊,虽然他没有那些记忆,但就现状来说,初雪对自己的好感一定初始就满级了吧? 怎么有种捡了自己的便宜的感觉? 类似于失去早死的白月光男主,她失心落魄遇到和男主相似的男二,一心扑在他身上再度坠入爱河...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那个男二。 早死的白月光是他,替身男二也是他。 那初雪呢?更喜欢哪个? 初雪听他这么说,也点头表示肯定:“对,殉情。” 殉我们之间的友情和师生情。 有点棘手。五条悟在做了微妙的思想斗争后跟自己和解了,管他什么前世虐恋、师生禁断、相爱相杀。这一次是她主动找上门来欸?甜甜的恋爱终于要轮到他五条悟了吗? 满好感殉情,她一定超爱我吧。《 》 62、62 2417次轮回里第一次非正式会谈,五条悟相当重视,把速食和甜点饮料全都准备好摆在茶几上。 在他看来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没有过去记忆的五条悟和初雪就是第一次见面。 过去和拯救,一听就是超严肃的事情欸,还是用食物和舒适的环境来缓解一下气氛吧! 加热好的速食,堆放在一起的甜点,多种口味的饮料……面前的茶几上摆满了食物。初雪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柔软抱枕,她陷入了沉思。 被招待了,好热心喔。 “好啦!尝尝看——” 身侧的沙发凹陷下去一块,男人身姿散漫放松,捏着一块奶油蛋糕递给初雪。 事关重大,还那么离奇古怪,五条悟却一点也不着急。直到他把每种食物都让初雪尝个遍,吃到一半才开始问话。 “上一次见面,还开心吗?” 他怎么问这个? 根本没设想过这种问题,初雪一边思索现在是什么情况,一边回想记忆整理答案。 五条悟拉开汽水拉环,撇头看过来:“你很意外?” “很意外,不过这是你的世界,按照你所想的做就好。”无论他做出什么决定,自己都可以为五条悟兜底,这就是初雪的纵容。 乱来一点也没关系,救世主就是在这种时候发挥作用的嘛。 “一开始有点小摩擦,但在武力差距下这些都不是问题。” 五条悟停止了咀嚼,开始头脑风暴。 这个意思是五条悟使用武力胁迫吧?真的是自己做出来的事吗? 初雪继续说:“后面都挺开心的,我们的情谊坚不可摧。” “坚不可摧”这个词用的真好啊,初雪在心里赞叹,感觉自己抓住了语言的精髓。 “坚不可摧……”咽下食物,五条悟灌了一口汽水,“那不也be了么……” 虐恋情深啊,就这么放不下五条悟吗?还回来开启第二个周目,都要感动到他了欸。 “所以这次来也是履行和你的约定。” 初雪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打开拉环,小口啜饮饮料。 “我们约好了这次要he哦。” 五条悟:“……” 吞咽的声音在安静的氛围里听得很清楚,两个人在同一时刻放下易拉罐,一前一后伸手去拿食物。 他扯开了话题:“你从头到尾说一遍吧。” “关于拯救世界那部分。” 感情问题这块暂时放在一边吧,他现在不太想接手上一个周目继承下来的麻烦。 “这个呀……” 含混在嘴里的声音和食物搅和在一起,初雪在一众饮料里仔细挑选,迟迟没有决定。 五条悟指了一瓶橙汁:“汽水喝太多不好哦。” 他好贴心。 初雪当即就选择听从推荐,然后开始从头讲述他们两个人的事件始末。 应该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说起。 毕竟他们之间现在隔了2416次轮回呢,虽然实质上只有上一个轮回有的说道。 “人气第一角色后期领了便当,这种事很糟糕吧?” 这样一句和当前话题没有一点关系的奇怪感叹让五条悟没能立刻反应过来,但是到第二句话出口,他隐约意识到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想象。 “还是战力天花板、财力、颜值、身份都无可挑剔的……”初雪咬着泡芙转过头看五条悟,笑了一下,“白发蓝眼帅哥哦。” 这是在形容他吧?五条悟的疑惑在她的眼神下逐渐确信。 所以……他原来是一本漫画里的悲剧人物吗? 原来“偶像”是这个意思。 那初雪呢?她看上去不像是跟自己一个画风的啊。 “你是一本热血少年漫画里的角色,不是主角哦。” 初雪遗憾摇头,把食物塞满嘴巴。 “欸?我居然不是主角!”他相当震惊,觉得作者有点不知好歹了。 看五条悟受到些打击,初雪安慰他:“你是主角的老师,恩师。” 他立刻就满血复活了,一口一个泡芙,还有余力说话:“毕竟我是最强的嘛!教出来的主角也是最强的。” 故事揭秘继续向下进行。 “你会在今年的12月24日死于腰斩,杀你的人是传说中的两面宿傩。” 头也没抬就知道五条悟现在好奇的是哪些问题,初雪不紧不慢地一一解答。 “是的,他复活了,在主角身体里,过着一体双魂的刺激生活。” 五条悟抽吸一声,连连感慨:“非常标准的主角待遇啊,宿傩的受肉什么的,不会是把手指吃下去了吧?哈哈哈,哪有人会把那种东西吃下去……” 他看着初雪突然安静下来,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悟了。 “真的吃下去了?!那种东西?” 那可是有上千年历史的“活诅咒”欸! “吃碗里的看锅里的,杀你的时候用的是你另一个学生的身体,猜猜看是谁呢?” 在咒术届的历史中,有过十影法和六眼同台斗技最后同归于尽的真实事件。不知道五条悟能不能立刻意识到这一点。 他的学生? 五条悟捏着脸思索自己的学生里有谁具备那种实力,让宿傩换具身体就能把自己ko掉。 优太?他的实力达到特级,也有反转术式,各种方面来说都堪称优秀,是五条悟非常得意的学生。 但是…… 他想到了另一个人。安静,甚至沉闷到有些无趣的性格,缺乏想象力和精神的某位……召唤流咒术师——十影法的继承人,伏黑惠。 那个杀手锏放出来绝对是会陷入苦战的棘手程度,宿傩会盯上他也能理解的通。 “是惠吧?”五条悟一副得意的表情,“我的学生都很优秀呢~” 听到未来的自己被“学生”杀死还能毫无芥蒂笑这么灿烂,完美偶像不过如此吧。 更喜欢了呢。 疯狂的、游刃有余的、用他独有的方式去喜爱这个世界的最强咒术师。 想很想救他们吗? 只要你透露一点请求的意愿,我就愿意帮你。 大口享用甜点的男人毫不做伪地赞叹:“真期待啊,这样的未来。” 初雪:“……” 别期待了,死路一条。 算了,是她自愿。让五条悟求人,她做不到。 区区咒灵,就算是神也杀给他看。 就当逗偶像开心了。 半天没听到初雪说话,五条悟咬着蛋糕叉转头去看,发现身边的女孩对着自己笑得慈祥又宠溺。 那种溺爱到无下限的神情,莫名让五条悟想到了养毛孩子的家长。 小猫乱叫。 初雪:可爱可爱。 小猫呼吸。 初雪:手段了得。 五条悟:“……” 他忽然觉得初雪的身份定位有些不好归类。 首先,友人之上,恋人未满。初雪一直以朋友自居,定位十分清晰。 其次,师生关系。 ……这个没得说。 最后,偶像滤镜。这是猛猛加分的身份,可惜对方似乎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 除此之外,初雪现在还玩上猫塑了。 他很肯定自己在初雪眼里就是只猫。 一言难尽。这位救世主的成分有点复杂,又像狂热粉丝又像听话的好学生。 收回视线,五条悟觉得嘴里的蛋糕不香了,还有点牙疼。 顶着初雪那“慈母”的眼神,五条悟平复自己怪异的情绪,继续提问:“那大概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主调他知道,是对抗宿傩。由他当先手,祭天后激励学生们成长,一番艰难险阻后胜利的战斗番。 那细节呢? 除了他都死了谁? 那种溺爱的注视感迅速消退,消失不见,听到正经问话初雪又恢复正常了。 “这是你第2417次重开,这个世界是无解的莫比乌斯环。”初雪捧着果汁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更像是想到什么就即兴发挥,“除了拯救世界你还有什么想完成的吗?” 他怔住,脑子里全是原来自己已经失败那么多次了,笑着问:“这是在问我有什么遗愿吗?” “如果把每一次重开都算上……”初雪捻了一块薯片塞进嘴里咀嚼,“那你有2417次许愿的机会哦。” 她指指自己,推销的口吻说:“要向我许愿吗?我很灵的。” “你想要什么都能给你办到。” 脸上流露着显而易见的骄傲和自信。 其实她才更像猫吧,那种奇幻漫画里的神话物种。会伸爪子舔毛,用尾巴圈住自己的红色小猫。 没有红色皮毛的猫?现在不就有了? 不过实现愿望这种事还是算了,不要用这么危险的东西去引诱贪婪的人类啊,超危险的。 五条悟放下空纸盘,直接端起泡芙盒享用:“在人类这边,只有流星才能许愿哦,我没有需要别人帮助才能实现的事。” 如果连最强咒术师都需要靠许愿来逆转人生,这个世界就完蛋啦! “而且,流星总是一闪而逝。”他说的意有所指。 就好像燃烧终末却只是为了一瞬间成为人类眼中代表圆满的永恒。 流星的速度很快,被太多浪漫裹挟着成为故事中的点缀,可人们似乎忘记了它总是携带着毁灭和终焉。 那可是陨石啊。 许两千多次愿望是想被陨石砸死吗? 流星雨听起来很浪漫是吧?那换成陨石群呢?还感动吗? 不敢动了吧哈哈。《 》 63、63 大致为他概述了一下咒术回战这本漫画的主要剧情,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节点全都是谁死了,谁又死了。 但凡发生点什么总要死几个人,这就是咒术世界的真实环境,普通人和战五渣运气差点就完蛋了。 上一个轮回中身为战五渣本该享受纸醉金迷的好日子,却被绑定卡西安的五条悟强行组队要去拯救世界。之后的日常可以说是水生活热、十分精彩,遇到五条悟之后,危险全都是他带来的。 所幸他有能力解决自己带来的麻烦。 非常符合那句——在没有问题的时候,五条悟就是那个最大的问题。 ... 听完短小精悍的故事后,五条悟再次感叹:“原来是这样啊。” 真有意思,世界之外居然是这样离奇吗?那初雪诞生的世界又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对了,提前跟你说一下。”一只手从男人端着的泡芙盒子里捏走一个,含混着奶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我的拯救会伴随一点点小麻烦。” 为了更好的诠释这个量词,初雪搓了下手,两指比了一个微不可见的薄度。 是泡菜国男人看见就红温爆炸的手势。 拯救伴随着麻烦,这不更像是陨石了吗? “说来听听看。” 轮转多日的工作,突然空闲下来的夜晚,命定的前世今缘,香甜可口的蛋糕,有趣新奇的故事...奇幻得像梦境一般,难得的乐趣让五条悟把这一切当做了放松的特异方式。 就算是28岁的大人也没说不可以沉溺在童话里,更何况童话主角还是他自己。 “会有一些可爱的小东西跟着我来到这个世界,有点危险,会死人。” “甩掉它们不太容易,就当有个小尾巴啰。” 也就是说普通人遇到绝对会没命的...怪物?真的可爱吗?这个形容词没问题吗? 五条悟循着这句话深思,在把各种游戏里的怪物跟咒灵做比对,难以想象会有什么怪物能被称作是可爱。 “这个好喝!” 来自身边人的推搡使得他回神,初雪举着空饮料瓶双眼放光看过来,讨糖小孩似的。 慢半拍地回应一个笑容,五条悟突然才想起来初雪跟他不是世界观,也许、可能她之前从来没有吃过这些东西。 她来自怎样的世界?也跟这边一样有类似咒灵的怪物要解决吗?初雪又有什么样的背景故事? “初雪,你的世界也是漫画吗?” 猫好奇,猫提问。 随着话题的延伸,已经逐渐偏离主题,食物也锐减大半,五条悟进食的速度随之缓减。 倒是她……吃东西一点都没慢过,喝水也是吨吨吨,从头到尾就没歇过嘴巴,一大半的饮料都进了初雪的肚子。 不愧是战斗派救世主,食量惊人。 初雪张嘴的动作停滞住,蛋挞的饼皮抵在嘴边,眼睛朝右上方看。通常在心理学上的研究判断这种眼部动作是在回忆信息,串联捕捉记忆。 每个人并非绝对,会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所以这只能当做参考。 但……初雪自见面以来表现这个动作的次数有一点点频繁。 由此可见,她是真的在通过回忆来梳理斟酌,毕竟2416个周目摆在那,太多无用的信息会降低思维转速的。 “很久之前是漫画,不过我是救世主嘛,已经搞定了。” 她说话语速慢下来,吃东西的速度也随之减缓。 五条悟提起了些好奇心:“欸?那初雪死过很多次啰?” 自己可是2416次都没成功欸,死这么多次他都觉得离谱了。同为漫画角色,初雪肯定也有类似的经历…… 初雪拧开新的饮料:“没有欸,没死过。” ……吧? 嗯?? “不会为了在偶像面前逞强所以乱说的吧?”五条悟忽地凑近缩短两人的间距,鼻尖几乎要蹭到她皮肤上。 “诚实一点比较好哦?” 面不改色一口吞下蛋挞咀嚼着,她目不斜视:“无伤救世,其实很无聊哦。如果和你一样每次重开都被清洗记忆的话或许会好一点,那么多重复的剧情塞进脑子里会变笨的。” “那里吃的食物没有这么多花样,有一段时间厌食被逼着吃到适应。” 她用过来人的口吻讲述那段无人得知的历史,五条悟听不出其中有丝毫的情绪。 “那很厉害了,对了,你多少次?” 你,重复了多少次救世的死局? 吨、吨吨。 吞咽果汁的声音有微妙的停顿,五条悟敏锐的感知到这个问题似乎问到重点了。 “啊、这个……嗯,102415次?”初雪略带困惑的不确定回答,“大概?之后我就没计算过了。” 五条悟:“……” 他将身体转向初雪,抽吸一声,勾起眼罩仔细端详女孩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微表情。 什么都没看出来。 最低年限来看,初雪至少活了十万年,假设她所在的剧情不像自己这边只压缩在半年时间…… 活了这么久却没有死过一次的生物,从根本上说就和人类的dna不一样了。 为了拯救而和怪物厮杀,十万年时间足以消磨一切难忘的、彻骨的感情,无论爱恨。 屠龙者终将成龙,现在的救世主还是那个初心纯粹的女孩吗?出于爱憎想要拯救的心,还在吗? 她所爱的世界如何了? 她现在与其说是救世主,更像新的怪物欸。 漂亮的、纯澈的、被迷雾包裹的未知。 而这样一位定位成谜的存在却穿过世界壁垒,走到他面前,说:需要帮忙吗?我免费。 芳龄十万,人比花娇,明明超强却过分好懂的朋友兼学生,现在还一副狂热粉丝的状态要为他杀穿漫画。 为爱发电。 能电死五条悟的程度。 爱来得电光火石,像一箭穿心般炙热。 热死他得了。 太吊诡了,做梦都不会这么离谱好吗? 是的,越是深入话题,五条悟约感觉自己应该是在做梦,或者陷入了某种棘手的术式里。 ……一定是在做梦吧? “不是做梦。” 眼前晃动着鲜亮似血的红色,直到这颜色覆盖面前的视野,遮蔽五条悟的眼睛。 “唔…?” 直到嘴唇上传来他人的温热,柔软相触,对方唇齿间溢出的香甜气息喷洒在脸上,他嗅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香气。 来自初雪身上的,让他着迷、欢欣的气味。 这个亲吻止于嘴唇相贴,没有更进一步。没有心猿意马的意动,也没有心神动荡的惊异,五条悟在这一刻只觉得全部都放空了。 眼睫轻颤的每一次都轻轻扫过初雪的脸颊,可她没有眨过一次眼睛。 五条悟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一丝纯然的安抚,再无其它。 “你在……” 他有些迟疑,先一步撤离拉开距离。 “我不会安慰人类,但你说过亲吻是表达情绪的方式之一,不想说话的时候可以用亲吻代替。” 五条悟:“……” 此时此刻,他只想问一句,他们这朋友关系,纯洁吗? 再怎么不着调他也不可能把朋友和恋人的关系混淆,如果作为朋友也能毫无芥蒂地亲吻,那他怎么不去亲硝子呢? 那个五条悟就是在骗你啊!朋友和师生之间是禁止打啵的! …… 所以上一周目的自己和初雪到底是一种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五条悟一脸古怪地缩回去,捂着嘴巴惊异又纠结地看过来,初雪坐回去继续吃喝。 他忍不住再次求证:“朋友和老师,这真的是我说的吗?” 那家伙绝对是喜欢初雪吧?为什么把身份钉死在朋友和老师这两个不利的身份上? 反向冲刺吗?五条悟什么时候这么不动脑子了? 都绑在身边了,总不能还有个第三者吧?五条悟真的开始怀疑有这种可能了。 初雪将最后一点食物扫光,仍然是意犹未尽的状态:“嗯哼,你说的。” “关于那个约定啊,其实是你问我有没有愿望。” 五条悟问的? 他的眼神透着好奇,蓝汪汪的眼睛看过来像被钩子吸引的鱼:“我说了什么?” 那个五条悟在死前都说了什么煽情的话? 初雪拧了下眉,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就是问我有没有想实现的愿望啊。” “好吧,那你说了什么?” 他伸手摸向茶几,什么都没抓到,才发现初雪已经把剩余的食物全都吃掉了。 身边的女孩盘腿坐着,又是那种轻率不羁的坐姿,少年感很足。初雪脸上又一次显露出回忆的表情,嘴角上扬,似乎沉浸在那份记忆里。 “想和你he,无论是作为老师还是朋友,都想和你打通最棒的结局。” 回忆完毕,初雪又补充一些当时没有说完的话,反正都是一个人,说给面前这个五条悟也一样啦。 “为了补偿我在过去2416次对你见死不救的行为,这次我会满足你想要的一切。” “无论是你想要达成的梦想,还是我作为粉丝想要给你的礼物,你会得到最好的。” “想要的,不想要的,应得的,不应得的……其他人该有的五条悟都要有。” 初雪抹抹嘴巴,将纸球丢进垃圾桶:“我当时其实只说了第一句话,你说有点小难度。” “其他的么,现在补上。” “很难吗?这点小事。” 砰砰砰—— 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话而已,却如同魔咒般钻进耳朵后不断循环。 想和你打通最棒的结局。 无论是你的梦想,亦或是我作为粉丝的私心,你都应有尽有。 为你达成所愿,这点小事很难吗? …… 她还在喋喋不休说那些誓言。 她还在向自己的心脏开枪。 裹挟着蜜糖的子弹是飞向他的玫瑰,铺天盖地,灿耀夺目,如她本人。 “你嘛,就好好睡觉休息啰,去吃你喜欢的限量甜点,或者跟学生们相亲相爱。” “这一次,我来救你。” 她的脸上神采飞扬,眉飞色舞的,生动又富有生命力。 那股活力简直要爆开。 像喷发的火山,带来无可阻挡的毁灭和生机。 “看我不杀穿他们☆~” …… 你现在就快把我杀死了。 现在的粉丝真不得了啊,长成这样还追什么星?我倒追你好吧? 你别追五条悟了,什么?我好像就是五条悟…… 嘶,这真的不是梦吗?能不能再亲他一下?《 》 64、64 不幸会触底反弹,这句话是真的! 天降和初恋以及救赎是同一个人,这种事居然也会发生在最强咒术师身上吗? 不管了,这个美人计他先中为上。 初次见面就直接kiss,略过所有暧昧期的试探,同居都一步到位了,那下一步是什么? 啊……好难猜哦。 然后他就问出口了:“我们现在到哪一步了?” 五条悟:感情线到哪了?给点提示好不啦? “喔!”初雪恍然大悟,迎着期待的目光低头思索一下,“主角吃手指的剧情已经过去了耶,在我们刚才吃东西的时候。” 初雪:我查一下…剧情到吃手指之后了! 五条悟:“……” 捏着初雪的下巴转向自己,五条悟仔细打量她脸上的表情,试图看出一些这个粉丝在欲擒故纵的痕迹。 没有,只有快要满溢出来的困惑。 “啧,你、欸……” 他将自己的身体摔进沙发靠背里,颇为头痛的捂住脸。 说出那么煽情的表白,怎么一点自觉都没有?原来自己很吃直球这一套吗? 她不止是直,还是钢筋铁骨啊。自己已经距离奔向终点只差最后一步了,初雪还停留在起跑线。 上周目的五条悟,你知不知道你给我留下了很大的麻烦? 比祓除咒灵还让人烦躁一百倍的麻烦哦? 不要给下一周目的恋爱线增加难度! 算了,至少五条悟是她最重要的人……对吧?都说了那么庄重的誓言,这和婚姻誓词有什么区别? 四舍五入他们就差结婚了欸! 五条悟把自己哄好了,再次精神奕奕。 真神奇,在做什么自我安慰吗?偶像真辛苦啊。初雪将他脸上的神色尽收眼底,计划着该怎样缓解一下他的劳累。按摩?泡澡?深度睡眠?还是体验一下脑袋空空的呆滞感? 时间还早,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有她在,错误都可以挽回。 初雪做出一副虚虚捏握的动作:“需要按摩吗?” “不过我只会你之前给我按的那样,需要别的你可以提。” 那样?哪样? 那双蓝眼睛眨巴眨巴,初雪莫名看出了一丝乖巧,是错觉吗?她也跟着眨眼,却看到五条悟眯着眼笑。 啊,他心情大部分时候都很好,调节的好快。 五条悟托腮看她,扬唇浅笑:“你是睡客房还是主卧?” 其实都可以…… 垂在身侧的手指摩挲了下沙发,突然就想起来在上次轮回中去五条悟家过宿的第一晚,那时候她选择了沙发。 因为不敢侵入五条悟的私人领域,哪怕被邀请也不敢进入他的房间。 虽然也有拒绝靠近他人的主动因素在。 现在换了大号,五条悟打不过自己,要不要试试看侵入他的领域里去呢?看看偶像的房间有什么特殊之类的。 她这种行为,在人类世界里是不是被叫做……私生饭? 或者痴女? 唔……可是五条悟打不过她欸。 那就……试试看呢?被拒绝了再睡沙发吧。 她想好了:“可以选你的房间吗?我很好奇。” “上次我没选择你的房间。” ……哇,好主动。她是想把上周目的分支选项也试试看吗? 五条悟考虑到她刚来这个世界,文化有巨大差异,在语句上设了一个小陷阱——主卧和客房。 不管选哪个,他其实只给了一种选择。 用主卧替代了“我的房间”。 选客房就说里面没人睡过,什么都缺。 睡我房间吧,会给你准备好一切的。 没想到得到的回复会这么出乎意料,原本只是100%的期待值,现在立刻爆表了呢。 会好奇偶像的卧室,这太正常了!五条悟宣布私生饭就是最棒的,仅限初雪。 他立刻放下腿趿拉着拖鞋去整理房间:“那我先去收拾,稍等哦~” 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半蹲在初雪面前,问她:“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味蕾贫瘠的粉丝很喜欢吃东西,作为偶像当然要满足这种小心愿咯! “都没吃过,看你发挥吧,我很期待。”生啃外神的日子里味觉几乎要退化了,除了某位的血肉是甜的,但总不能老是逮着一个啃。 光是闻到人类食物的味道她都要走不动路了,吃到嘴里第一秒,味蕾炸·弹刺激的她狂咽口水。 做人真幸福啊,可以吃这么棒的食物。 回味着舌尖的滋味,初雪起身在客厅里转悠,看看这摸摸那,对一切都很好奇,还打开电视机不停调频。 在房间里收拾床铺的五条悟听到客厅传来的响动,不禁失笑,每隔两三秒就切换频道,完全就是好奇心强烈的小孩子嘛。 记忆带来的重厄就算有过经历,但不是自己亲力亲为去做一遍,都显得是如雾看花、海市蜃楼般虚假。 客厅的响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消失,耳朵能捕获的声音里,整个空间只有自己现在整理床铺的窸窸窣窣。但他看到了身后有人伫立在门口,倚靠在门边双手环胸看着自己忙活。 走路也跟猫一样没有声音。 安安静静地转动脑袋张望房间的布局,和来到新环境里到处探索标记领域的猫咪一般,转悠一圈后姿态散漫地走到新主人脚边用猫猫头蹭上自己的气味。 初雪猫塑自己,其实她也很像小动物。还是一只野生的、从没被人养过的猫咪。 轰轰烈烈碰瓷,强行跟他回家,炫一顿霸王餐,睡他的床...哦,一会还要洗澡。这不就是在养猫吗! 看了半响,初雪的好奇心已经满足了:“其实我可以不睡觉的。” 这句话在五条悟耳朵里自动翻译成:人,猫要跑酷。 非常简单明了。 “你有什么工作要处理吗?或者现在就去把反派一锅端了?”说话轻松的像去出门给主人打野带回礼,尾巴悠悠然地晃动。瞳孔锁定在饲主身上,只要得到首肯就立刻撒丫子去捕猎。 这是在报答霸王餐的回礼吗?果然网络之间流传的那句“捡来的猫会报恩是真的”。 好积极。 既然她都这么热心了,再拒绝显得自己很没风情欸。总是打击猫猫的自信,说不定之后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 这不是刚好赶上剧情第一章么? 五条悟放下枕芯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膀向外走:“有哦,我们现在去看看主角吧~” 两千多次死亡,累计不断的失败,他可都记着呢。两面宿傩,你很行嘛,这次看你还能继续赢下去吗?我家猫猫很会打架哦? 在之前的谈话里,初雪给了他两种选择。 第一,开挂式改写剧情,哪里不爽改哪里,时光回溯只是一句愿不愿意的功夫。就算现在他被关在狱门疆里面也能立刻回溯到漫画开篇。 猫猫牌时光机,次数无上限。 第二,主线不改,让主角继续吃手指,集齐召唤宿傩。其它反派全都端掉,然后再来一次对决。 失败这么多次,总该轮到他反杀了吧? 既然要出门,那就顺便再采买些东西回来,同居的话家里缺少很多生活用品呢。 以及... 他的猫好像还没吃饱。 “还想吃...唔,把主角带回来后去逛街吗?”人类的食物选项对她来说太多了,与其让初雪选择,不如变看边吃。 猫是好猫,胃口好到可以全都要。 幸好他足够有钱,可以养得起这个无底洞。 蹬上靴子,磕了下鞋跟,初雪起身捋平整衣服的褶皱,优雅又端庄。 “可以呀。要不要试试看我的瞬移?”红色猫猫张开怀抱,似乎等他自己抱上去,“可以看见超漂亮的星空群哦~” “要!” 遇到名为初雪的救世主后,五条悟发现身为成年人被压制的很不错的好奇心,在面对她的时候像火山喷发。 一发不可收拾。 但溅落在他身上的不是烫人皮肉的岩浆,而是玫瑰。 她轻快地走过来半蹲将五条悟拦腰抱起,还新奇地掂量一下:“你很大一只喔。” 那当然啰! 人生中第一次享受到被女孩子公主抱,就算是之前的两千多次周目也没有这样的体验吧?哼哼~这种时候当然要—— 拍照留念! 五条悟从兜里摸出手机找好角度:“好~就这样,1、2、3...茄子~” 闪光灯亮起前,初雪十分配合地的将脑袋凑过去贴贴。 照片中长手长腿的超规格男人蜗居在女孩的臂弯里,一身奇怪的制服,脸上还蒙着眼罩看不到脸。相比之下,抱着一看就很沉的百十斤男人,照片里漂亮的年轻女孩笑得灿烂又好奇,表情轻松像在抱一团棉被。 拍完照片,五条悟打开社交软件开始编辑文字,初雪也贴过来看他操作。 【最强在雨天被心软的神捡回家了~】[图片] ok,发送。 初雪盯着屏幕上那句话,定睛在“神”那个词上,久久凝望。 她安静看了好一会,视线转向正在给硝子和二年级学生发送合照的五条悟,声音轻飘飘的。 “呐,五条先生。” “你猜到我是神了欸。” 撒娇男人最好命的五条悟此刻正心花怒放地把合照发给列表的每一个联系人,听到初雪对自己的称呼,刚想纠正她,脑子反应过来刚才听到了什么,整个人愣住。 “...欸?” “真的假的?” 他只是在用网络热词来形容初雪和自己的关系,没想到...一语成谶。 这位芳龄十万的小玫瑰,真的是名副其实的“神”啊。 与神明结缘,他小时候被叫做神子果然不是白叫的,真把神给钓来了。 “是哦,和人类设想的神明不同,我呢,最讨厌救人了。” 五条悟:“咦?那为什么救我?” 初雪沉吟两秒,爽快作答:“就算是神,也会追星的嘛!” “那不叫救,是捞。” 把你从注定坠入死亡幽谷的灵魂,重新捞回人世。 六眼神子,有神的庇护不奇怪吧? 我是邪神又怎样?还不是为爱发电的头号粉丝罢了。《 》 65、65 瞬移是一种字面意思,但五条悟在体验那一秒钟的时候只觉得时间过去了太久,久到他的思维全都褪色。 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星空。 于神而言的刹那,却是他的永恒。 那片星群铺张涨落,蔓延到他看不见的边际,看见它们的瞬间,五条悟有种自己也在被注视的奇异感。 这一幕无疑是他见过最美丽的画面,胜过世间万物,无法言语的绮丽之景。 出自神明的造物,不是人类的雕琢能媲美的。 一定要形容那种感觉,大概就是:宇宙·思考·呆滞·升华·猫猫头·jpg 我逐渐理解一切。 星群倏然消失不见。 初雪言简意赅提醒:“到了。” ……理解个猫猫头!感觉自己被强制一键清空了! “五条老师!你怎么来了?” 浑身狼狈、一脸血渍的海胆头放下召唤起手式,松懈了戒备。面色疲惫地看向被公主抱的一男一女,不理解,震惊,沉默了。 学生在跟诅咒打得要死要活的,身为老师却在跟漂亮的女孩子搂搂抱抱,她看上去还没成年! 有没有师德啊?抓起来! 回过神后,五条悟跟学生打招呼:“哟,惠~” 伏黑惠:“......” 无良教师的表情自然的像在和coser合影留念,话说回来,那个女孩子是在cos什么角色吗?服化道都好逼真,一看就是非常用心去还原角色的二次元。 以及...臂力真好。 居然抱得动五条老师,看不出一点吃力,等等!他们两个人刚才是突然出现的吧?瞬移?他不是被抱着的那个人吗? 有哪里怪怪的。 “来吧,你的回合。”初雪松开手让他落地,鼓励的语气拍拍五条悟的肩膀,“去把他打一顿。” 三个人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欸?我吗?” 虎杖悠仁浑身一激灵,发现自己成了焦点。 突然出现的白发男人若有其事地点头肯定:“是哟,我现在要把你打一顿出口恶气。” “来嘛来嘛,我可是很期待的。” 空手赤膊的少年举手无措,转了一圈,最后眼神求助唯一能说得上话的新朋友——伏黑惠。 伏黑!你快说点什么啊! 你们认识的吧?快劝劝这个一看就超级强的男人啊! 你也不想看到他一拳,我九泉吧? …… 眼神传递的话语太密集,伏黑惠只觉得脑子嗡嗡响,眼睛也疼。 他不得不出面解释:“五条老师,这位是虎杖悠仁,他……” “知道哦,宿傩的受肉。” 五条悟迈开步子拉进和虎杖悠仁的距离,而他步步后退。 “你知道?!”伏黑惠忍着恼火,尽量以寻常心态询问他。 知道这么严重的事现在才过来? “眼睛看出来的,别担心啦。”眼罩扯下挂在脖颈上,竖起的白发随之落下,那双苍色眼眸注视着面前的少年人,“好了,现在是师生的特别授课时间了。” 伏黑惠:没有在担心你。 师生的……授课时间?是在对自己说话吗?现在这状况,合适吗? 看着面前的男人已经开始自顾自地做热身运动,虎杖悠仁慌了,为什么会有这种展开啊?他只是吃了根手指,又不是吃人,为什么非要逮着自己打一顿? 简单活动下身体,五条悟这才想起来打个预告:“不是和你打啦,你身体里那个叫宿傩的,把他叫出来。” “宿傩?谁?”他刚才只是吃了个怪东西吧?那玩意还有名字吗? 五条悟拍拍手催促他:“就是那根奇奇怪怪的手指,是超能打的诅咒哦,好了,快把他放出来挨打。” “对了。”他回头问作壁上观的初雪,“束缚是多久?” 五条悟问的是:在原著里,他们第一次对决是多久。 宿傩不能随意侵占主角的身体,既然能掌控他的出现,想必连每次出场的时间也能精准控制吧? 初雪:“十秒。” “听到了吧?十秒你就换回来,快点快点,老师我还要赶去约会呢。”五条悟再次催促起来,用可爱欢快的语气说出了让人笑不出来的话。 约会?和coser吗?虎杖悠仁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伫立在另一侧的超级美少女,在脑内聒噪的叫嚣中立下了十秒的身体交换时间。 “哼?” 每个人的气场都是独一无二的,哪怕两个人长相相似度再高,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气和质都截然不同。 更别说一个是活在千年前,杀人如麻的诅咒之王,另一个则是十几岁的青春期少年人。 宿傩的出现立刻扭转了当下的轻松氛围,空气都变得焦灼起来——至少在伏黑惠看来只是眨眼的功夫,面前的虎杖悠仁就从普通人变成了特级诅咒。 才摸到二级水平的伏黑惠不紧张肯定是假的,他都要紧张死了。 他忍不住提醒吊儿郎当的某个人:“请小心!” “哎呀,只是一根手指而已,很弱欸。”五条悟还有心回头安抚学生,“害怕的话可以躲在初雪身后哦~” 初雪?那谁?旁边的coser吗? 伏黑惠隐晦地撇头看过去,发现对方饶有兴致地转头打量周围,脸上没有丝毫对接下来交战的担忧。 ……所以着急的只有他一个人吗? “啊,运气不错,醒过来就有女人能吃。” 睁眼就看见面前方向有个漂亮的女人,心仪的食物抵过了被挤压在受肉·体内的憋闷,两面宿傩的坏心情好了一些。 吃到嘴里心情会更好。 如果,真的能吃到的话。 麻烦,有碍事的咒术师在。 ——在被一拳击飞时,两面宿傩面无表情想着。 老鼠一样的咒术师真是哪哪都钻啊,千年前是这样,千年后也是这样。 “不要顶着我学生的脸还当着我的面说这么糟糕的话啊,会很想……” 轻快的语句陡然冷下去:“捏爆你呢。” 五条悟承认刚才那一拳是故意冲对方的脸去的,虽然一眼就能比较出自己和虎杖悠仁那张脸谁是赢家…… 但是他活该嘛! 当着自己的面说要吃掉初雪,这不是故意踩自己的雷区吗?而且他还输给两面宿傩2416次! 2416次! 区区一拳而已,他还没打够呢。 “继续,别躺嘛,你连十秒都不行吗?” “你也不想被现代的咒术师知道传说中的诅咒之王是秒男这件事吧?” 五条悟笑眯眯地勾指挑衅:“能坚持两秒也很厉害了哦~” “加把劲啊,你可是诅咒之王。可别说你不行这种话,至少让我尽兴一下吧?” 伏黑惠:……五条老师,你真的没有在内涵什么吗? 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听到这种话都要应激了。 说起来,任何男性听到这种话都会有所反应吧?更何况那是两面宿傩……是在故意激怒对方试探真实水平吗? 也不用说这么狠吧。 “……找死。” 对于这份挑衅,宿傩听出了言外之意。不论是出于反驳对方的羞辱还是反击对方的攻击,自己都被架起来了。 认真打会被视为:咦?是在证明自己很行吗? 不认真打被视为:咦?连十秒都持久不了吗? 对面那个咒术师脸上写了各种回答,摆明了是在膈应自己。 肉搏战继续,拳脚间周围被破坏的更改了地貌,嘴上也停不下来。 一边斗技一边嘴人。 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可能啦,这两个人恨不得捏死对方。 “怎么?那是你的女人?”一针见血道出所想,两面宿傩敏锐的感知到此话一出,那个男人挑下眉,却没有正面回应。 “活了上千年的老古董知道什么叫纯爱吗?” 纯爱? 连身份都没有的人也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 “呵,你叫她有回应吗?”两面宿傩捏着这个点使劲踩,实力被压制了,嘴还在的。 还不止一张嘴。 不料事态根本和他设想的完全相反,在第八秒的时候,五条悟收回了攻势。整个人扭扭捏捏地捧着脸,面色红润,笑得奇奇怪怪。 有一种微妙的变化,在这个白发男人开口寻求场外求援后。 五条悟:“初雪~你看啊,宿傩不讲武德,精神攻击我!” “老师的心都要碎了,拼不起来了耶。” 第九秒。 双手抱胸环顾四周的年轻女孩转头看过来,笑眯眯的眼睛从夜景偏移对上五条悟的视线。 对他那副故作可怜的模样颇为稀奇地盯着看。 五条悟嘟起嘴恶人先告状:“初雪,打他。” “来咯。” ^_^☆~ 第十秒。 两面宿傩只觉得眼前一晃,视野漆黑,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摁住脑袋掼进水泥坑里。 下一秒,他回到了精神世界,仍然不可置信的表情。 看似柔弱漂亮的花瓶coser美少女捏着少年人的后颈将他的脑袋从坑里拔出来。拿回身体控制权的虎杖悠仁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耳朵也嗡嗡的。 发生什么事了?头好痛? 欸?自己怎么跪在地上? 初雪单手把体重不轻的主角举起来,安抚似的放置在地上。随后优雅地撩了下衣摆,自信又骄傲地请示五条悟。 “说吧,还想打谁?” 她的眼神跃跃欲试,她的拳头蠢蠢欲动:“我可以杀穿他们。” “提头来见你。” 五条悟:“……” 他要喊救命了,养的猫太可爱怎么办? 求助,我养的猫好像觉得我太弱了,对我保护欲过于强烈怎么办? 怎么办呢? 孩子喜欢就放手去做呗! 五条悟露齿一笑:“好唷!全杀了。”《 》 66、66 杀谁?我们还在一个频道吗? “……” 虎杖悠仁闭了闭眼,鼓起勇气举手发言:“那个!我不想死!” “如果我做错什么可以打一顿出气,绝不还手!” 他算是后知后觉发现了,在场几个人里自己一个都打不过。本以为是走过场的coser小姐姐,结果是一拳能撂倒那个据说超危险的宿傩。 另一个么…… 又把眼罩戴回去的男人三步并两步蹭过来挤在红发女孩身边,弯腰倚靠在对方身上,两只手娇俏地握住她的手掌。 明明也超强,却过分jk了。 由于表现得过于柔弱无力,衬得身高才到男人胸口的女孩非常“孔武有力”。 扶持他没个正形的身体,任由对方揉捏自己的手,初雪的表情平静淡然,嘴上说着安慰的话。 虎杖悠仁:怎么看,需要安慰的人都只有自己和伏黑吧? “宿傩也打了,人也换回来了,不把学生带回去吗?接下来要去打地鼠了。” 五条悟用脑袋蹭蹭初雪:“晚几天杀他们也不迟嘛,时间还有很多呢,再晚点很多东西就买不到了。” “不是催我早睡吗?我们早去早回啊。” 翻出聊天记录引用初雪对自己的期许来应对她,五条悟用得称心应手。 扶正没有骨头的白猫,初雪看了一眼呆愣的主角:“挨打这事你不用急,成了他的学生你每天都要体验这个。” “是吗,哈哈,很好,不用死了……欸?”自认逃过一劫的虎杖悠仁哈哈干笑,突然意识到对方刚才说了什么,“学生?我吗?” 他颤巍巍地指向粘在初雪身上的某个男人,一脸怀疑:“我、他、我的老师是他吗?” 刚才那十秒里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怎么擅自就安排了他的未来?看他们两个人的态度,这件事似乎没有回转的余地。 一秒从撒娇状态脱离进入教师身份的五条悟对未来的学生做简单的自我介绍,以及简单概述当下的情况、未来的走向。 “嗨嗨~这里是五条悟,之后要叫五条老师了哦~” “你要被秘密处死刑了呢,虎杖悠仁。” 当事人震撼:“我什么也没做啊?” 五条悟为他披露真相:“做了哦,你吃下了不得了的诅咒,现在他在你身体里。我们这边的老人都是非常胆小的,是杀之后快的坏蛋呢。” 一边遭受脑内的聒噪,一边被死刑打击,虎杖悠仁失意体前屈扑在地上,快要变成一张纸片了。 “啊~人生好像在今晚就一眼望到头了。” 主角哭哭。 初雪好奇。 看够了,她充当红脸安慰:“在杀你之前他们会被我杀死,五条老师会保护你。” 原来长得漂亮的人心地也是善良的啊。 虎杖悠仁试探性提出另一个选项:“那如果我拒绝入学呢?” 美少女直言不违:“你会被我杀死。” 说着,她扬起了手。 长得漂亮更可能是心狠手辣的坏女人啊! “我入学我入学!现在开始我就是五条老师的学生了!”虎杖悠仁慌忙躲在五条悟身后,露出脑袋一脸紧张看着初雪,生怕她下一秒就锤过来。 旁观闹剧的五条悟笑出声,两肩抖得厉害:“初雪跟你开玩笑呢,悠仁。放轻松,她只是看上去有点严肃。” 初雪撩了下额前的头发,手又垂下去了。 ……欸?刚才那表情可以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一言难尽的虎杖悠仁磨磨蹭蹭,还是没有从可以带给他安全感的五条老师身后出来。 全场带给他压力最大的反而是表面看上去漂亮无害的美少女,所以那身衣服不是在cos吧?她是真的强的离谱。 反观五条悟,这个一见面就邀战的男人是给他安全感爆棚的那个。 这个叫做初雪的女孩子也是五条老师的学生吗?她对五条悟的态度可以说是言听计从了。可是……刚才听到两个人好像要去约会吧? 真的是师生关系吗? “开玩笑的,猫玩具当然要给猫玩。”说着似是而非的解释,初雪向坐在地上休息的伏黑惠招招手,唤狗似的勾勾手指。 “过来。” 语气也是漫不经心的。 在展现实力前,任谁都会将这位样貌绮丽的年轻女孩放在需要被保护的身份定位上,在一拳将两面宿傩扣进水泥地里后,伏黑惠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以貌取人这种人之常情的错误,果然还是人的劣根性啊。 娇美的花朵未必是风吹易折的玫瑰,更可能是一株食人花。 以目前情况来看,这食人花为五条悟肝脑涂地,完全就是服从指令的士兵。这可真是...非常糟糕的情况了。 五条老师那句“全杀了”,大概、可能不是开玩笑的。 在绝对的实力压制下,伏黑惠先是看向五条悟,见他没有反应才慢吞吞站起来走过去。 咒术届光是有一个五条悟就够极限了,他单枪匹马就能杀光所有阻拦者,现在要是还加上一个实力不明的“特级”,那就完蛋了。 这个cos打扮的初雪小姐,绝对有和最强咒术师硬碰硬的实力。 伏黑惠都不知道是该庆幸这样一位实力强大的人是友方,还是先担心这两个人凑到一起杀光所有人。 好消息:友方特级喜加一。 坏消息:友方也会杀队友。 只能寄希望在五条悟身上了,如果他们在一起世界就能和平的话,伏黑惠希望这两个人原地结婚,锁死一辈子。 不要随随便便出来祸害其他人,张口闭口就是杀啊杀的。 非常恐怖好吗?能不能有点自觉? “你要带惠去学校吗?”从初雪那里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五条悟伸手一抓将躲躲藏藏的主角吸附在掌心下,“惠,记得要说谢谢哦。” 然后就倏地消失了,只留下伏黑惠跟初雪面面相觑。 多带一个人也可以的吧?另一只手不是空着吗?把我也带上啊?别留学生跟这尊杀神放在一起好吗? 伏黑惠沉默,在看到她对自己张开掌心的时候,试探性的把自己的手放上去。被握住的一瞬间下意识抽动手指想退缩,被捏住了。还在纠结的时候对方又松开了,接着他就听到初雪说:“你去找家入硝子治疗一下,悟要等一会才能到。” 他后知后觉抬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高专校内,整个人呆滞住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不是还在仙台吗?咻的一下就到了,比五条老师的瞬移还快,这合理吗?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来去自如,随心所欲,难怪能跟五条悟有话题。 “啊,好的。还有...谢谢你带我回来。”伏黑惠收敛不该有的好奇心,端出一副尊敬的表情弯腰向初雪致谢,“那么我就先走了。” 他还记得五条老师在离开前对自己叮嘱的话:记得对初雪道谢。 初雪摆摆手,眯眼微笑:“去吧去吧~” 不是错觉,在道谢后她对自己的态度好像友善了那么一点。 拖着伤躯走向医务室,伏黑惠隐约摸到了如何跟初雪和平相处的窍门。 交付信任、礼遇待人,正常相处就好。或许还要加上一个...在她面前尊敬五条悟。时灵时不灵的直觉告诉伏黑惠,忤逆五条悟的下场,比被他本人计较还要恐怖。 比起志同道合的伙伴和并肩作战的友人,她更像是... 蓄势待发的猎犬。 随时扑咬那些会威胁到主人的猎物。 伏黑惠:“……” 五条悟会需要别人的保护?别开玩笑了,很恐怖好吗? 用力摇晃脑袋,想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甩出去,也许是伤到头了,脑袋跟针扎似的刺痛。 进入楼道前,伏黑惠回头望了一眼等在原地的背影,突然意识到什么睁大眼睛,咽了下口水,步履匆匆离开。 高专的结界,好像到现在都没有发出警报…… 作为防御的结界会在接触到未被记录的咒力或诅咒时发出警报,以此警示内部人员。但是……没有咒力的人居然一拳打趴两面宿傩,怎么想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那家伙果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吧?管它呢,五条悟放进来的人,出什么事他自己兜着。 除了五条悟还有谁能拦得住能和他同级存在的初雪?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他一个学生管那么多做什么? 不多时,后来的两位也出现在初雪面前。 生龙活虎的主角一看到初雪就蔫头耷脑了,对方那番把真心话当成玩笑来说的作风让他不太能适应。 主要还是因为在面对初雪的时候身心有种莫名的压力,不敢看也不敢反驳。 明明和五条老师就很合得来,也许彼此之间相性极差吧,强求不来。 虎杖悠仁这样安慰自己,又精神奕奕了。 “做个登记,然后把他送回去,之后的事明天再说嘛。”几句话就安排了能搅动整个咒术届风云的大事件,五条悟招呼新学生跟自己去记录咒力。 三人并肩前行去往高专办事处,路途中已经告知了夜蛾正道关于今晚的前因后果,人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皎洁月光下,三人的身影在拉长和缩短中走过一段路,前方的路灯坏了几盏,视野骤然陷入一片漆黑。 纵使走夜路,有五条老师这样健谈活跃的人在也不感觉无聊,一时激动聊得太沉浸,回过神后发现三人行只有两个人在聊天显得有些排挤人了。虎杖悠仁略微感到不好意思,摸摸鼻子,想找点共同话题。 他决定从咒术师这个特殊行业作为突破口,毕竟之后就是同伴了,总不能一直看到她就担惊受怕,要克服恐惧啊虎杖悠仁! 打打气,鼓鼓劲,他清下嗓子:“那个,初雪小姐,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初雪循声看过来,眼睛笑眯眯:“可以呀。” “不用害怕,你只要乖乖听老师的话就行了。” 无端的,虎杖悠仁咽下口水,感觉自己那点勇气被对方这句话给打散了。 所以她的意思是,不听老师话的坏孩子就会被...嗯...被你清理门户吗? 克服困难啊虎杖悠仁! 他硬着头皮继续搭话:“初雪小姐也是咒术师吧?” “不是欸,我跟你们不是一个阵营。” 啊?不是一个阵营?还能是敌方的意思吗? 困惑使得他变成豆豆眼,想知道答案,就接着往下问了。 “那是?” 初雪:“我是五条老师那一方的,唯一立场哦。” “哇!被选择了!”竖起耳朵旁听的五条悟挤过来将初雪举起来,像大人举小孩向他人展示那般摇晃两下,初雪也笑着溺爱,配合他不反抗。 甜腻到拉丝的撒娇语气被一米九的男人使用起来竟然丝毫也不违和,两人一唱一和进入了第三者难以插手的境地。 第三者——虎杖悠仁,嘴角抽搐,识趣闭麦了。 没有直接性的敌意,但和她说话很困难啊,感觉有壁,不在一个频道上。 张嘴闭嘴都是五条悟,不会是老师的粉丝吧?《 》 67、67 咒力登记和注册的流程没那么复杂,其中涉及到微教学,例如引导虎杖悠仁催动负面情绪来激发力量。 成功打出附带咒力的一拳后,虎杖悠仁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般震撼又激动,整个人立刻蹿起来。 初雪:呜~窜天猴。 “好了好了,青少年该睡觉了。”五条悟按住他的两肩向前走,“明天收拾好行李,晚上六点去接你哦,接下来很长很长时间都要住在学校了。” 将注意事项和要准备的东西大致叮嘱虎杖悠仁后,左手搭上他的后腰将人吸在半空双脚离地。右手则揽住初雪的腰向上一提,让她坐在自己臂弯上。 虎杖悠仁:区别待遇也太大了吧?我知道自己是男的不适合那样坐,但这也…… 初雪稳坐在男人的手臂上,居高临下地瞥向虎杖悠仁,目光幽幽。明明什么都没说,光是一个眼神就叫他投降了。 ok!非常好的姿势!使我心服口服!简直不能再满意了,被五条老师拎着是我这辈子的人生高光时刻! 虎杖悠仁将脑袋低下去了,装鹌鹑。 “初雪,不要逗他了。”五条悟见状用脸颊蹭了蹭她的肩膀,“会把胆小的学生吓到应激的哦。” 他忘了猫和狗不能放在一起养,需要提前隔离,但是现在嘛…… “哦。” 猫猫冷淡地应了一声,把脸扭过去,手臂却环过男人的后颈,搭在他颈边。 欸,这样好可爱喔。 一边对狗狗呲牙咧嘴,一边用尾巴圈住主人,争宠的模样真是新奇。 得快点把狗狗,不,把学生送回家才行,猫要哄的,狗可以丢出去自己溜自己。 发动术式,高速移动在这种时候特别好用,唯一的小缺陷就是超远距离使用后需要补充大量糖分。 不过接下来就是约会时间了,可以尽情补糖了耶! 一想到把学生送回家就可以享受二人世界,五条悟的心情立刻飞扬起来。 呜呼,飞起来了欸~ “嗨嗨~安全送达,好学生要早点睡觉哦~”抵达目的地后将虎杖悠仁往地上一丢,蔫头耷脑的狗狗立刻生龙活虎。 哈哈,真的超怕初雪啊,好逗。 热情活泼的好学生挥手告别:“五条老师明天见!” “还有……初雪小姐明天见!晚安!”急匆匆丢下这句话后立刻翻墙逃回家,看都不敢看一眼。 怕得要死还跟初雪打招呼,这孩子真有礼貌。 少个人要顾及,空出的手搭在初雪的腰间,逐渐靠后,直到将她完全揽在自己怀里。 坐姿的高度足以让初雪俯视低她一头的男人,两人都没说话,安静地看着对方。在数秒的对视中,两人嘴角的弧度都有不同程度的上扬。 五条悟一贯的笑容总是过于灿烂,每天都洋溢着超标的能量,精力旺盛。 像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太阳。 于她而言,也差不多是这个意义。 “我的学生都被你吓得不轻,好威严啊,初雪~” 双手握住少女的腰,隔着护甲将她放下来,鞋尖触及地面之前,两人已经置身于闹市的暗巷中。 男人倾身揉捏初雪的脸肉:“放轻松点,我们两个不是无敌的吗?” “就当是一场游戏,只要尽情享乐当下就好。” 转而去牵她的手,走在前面拉着她走出无光的巷子,进入真正的人世间。 指尖勾起的眼罩下露出一只亮晶晶的眼睛,俏皮的对初雪眨了眨。 “不是说要完成he的约定吗?应该还有很多遗憾吧?”放下眼罩,他若有其事地摇晃食指,“看电影、喂鸽子、合影、旅行……我们都还没有做过这些吧?” 从拥抱开始,初雪就一直没有说过话,只是安静且柔和地看着五条悟,眼神中那种溺爱让他跃跃欲试又蠢蠢欲动。 这种拥抱都能接受吗?那是不是可以更进一步? 再靠近一点,再亲密一点,继续用那种包容的眼神看我。 想亲。 看到可爱的猫猫忍不住想要亲亲很正常吧? 心情愉悦到肉眼可见的程度,洋溢着粉色小花,喉咙轻哼快乐的小曲……种种迹象都表明五条悟现在的状态极佳。 像被摸爽的猫,尾巴高高翘起,走起路来四肢都一踮一踮的。 想亲。 与人类思想有壁垒的某位外神在念头升起的那一瞬间就有了动作。 踮起脚尖勾上男人的肩膀,手腕揽在他的颈边,压着对方的下颌骨转向自己。 在少女勾住自己的瞬间五条悟就洞彻了对方所思所想,无论是凭借六眼的轨迹判断,还是自己的猜测,都只有一个答案。 ——初雪想要亲亲。 她在踮脚,她在渴望,她在……伸舌头。 哇,好大胆,不得了。 现在粉丝都可以大街上啵偶像的嘴巴了吗? 不论场合,不论氛围,想亲就亲。 嘴唇相贴,涎水湿润,舌尖舔舐柔软的唇肉,相当青涩的动作,牙齿也在轻轻的、一下又一下地咬合。 比起真正意义上的接吻,初雪更像是猫猫表达喜爱,用舌尖和牙齿小心舔咬主人的手指那样。 可爱又亲昵的小动作。 五条悟试探性地张开嘴巴,留出缝隙好让那条柔软香甜的小舌探索自己的口腔。作为引导方,他小心地探出自己的舌尖去触碰少女止步于嘴唇的舌头。 触碰的瞬间,还没来得及勾缠,初雪就倏地把舌头收回嘴巴里。手放开了,脚也不踮了,满目困惑看向五条悟。 “没说不可以亲回去吧?”五条悟舔了下嘴角的水泽,“超大胆哦,稍微有点惊讶到了,居然是天然直球型吗?” 他偏过头小声嘀咕:“糟糕,天克我。” “要吃那个。” 已经从被猫猫勾引的诱惑中清醒过来,初雪指向对面的某家店铺开始点餐。 五条悟:“……” 好了,破案了,不用多想了,她是木头。 算了,今天亲亲,明天说不定就可以同床共枕,后天就交换戒指结婚了。 压下心绪关在角落,五条悟秒变热情jk开始拽着初雪向对面接到奔去:“可丽饼是吧?两个够吃吗?要不要再来个甜筒?” 不就是带猫出门炫饭吗?炫!有钱千日,用于一时。 看上什么他买就是了。 猫嘛,要宠的。 这个点已经临近关门了,任何社畜在等待下班的那几分钟里都是期待且焦灼的,尤其服务行业。 恨不得烧香参拜祈祷不要再有客人点餐了。 即将卡时间下班的店员小姐洋溢着真实快乐的笑容看着过往的人流,心中赞美:太好了,一个客人也没有,快到下班点,业绩什么的都去死吧。 忽地,她眼神一动,注意到从对面马路结伴过来的一对年轻男女。 服饰特立独行,无论是发色还是着装都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注意到。 一身黑,还戴眼罩的超规格白毛男。 还有…… 没露脸就是比不过露脸的人招喜欢,更何况这两个人走在一起的回头率呈直线上升。 红衣银甲,骑装飒飒,稠艳浓颜,红色这种难以驾驭的色彩出现在她身上更像是一种陪衬和点缀。 气质、颜值、身材和服化道无一不是顶尖,长成这样只是cos二次元纸片人也太屈才了。 快给我去出道啊!不就是血汗钱吗?给你就是了! 一对刚结束拍摄的coser慢悠悠出现在街道上,肉眼可见的,他们所经之处的人群都滞留在那片区域。 人都是喜欢多看两眼漂亮的、别人的、得不到的好东西,长成这样出门不就是让人多看两眼吗? 两个人直奔可丽饼店铺,店员小姐感觉眼前一亮。近距离看着对方那张脸,她第一次切身体会到蓬荜生辉和纡尊降贵这两个词的含金量。 原来真的有人仅凭颜值就能撑起场面,妈妈,我没白活,今天长见识了! t^t “想吃哪种?多加点小料怎么样?”指尖磕碰菜单的声响吸引了初雪的目光,循着他推荐的那几款仔细端详。 可丽饼的外形除了颜色基本相同,内陷的多种选择让这类小吃风靡不衰。精致小巧的东西在本国很是流行,尤其是年轻人的群体。 “可以加很多馅料吗?”检索到记忆里关于『巨无霸可丽饼』的配料,初雪询问店员,“我可以吃很多。” 店员小姐红着脸回她:“当然可以!加多少都可以!” 待会多给她加点料!她上班就该看这种美女!饱了眼福也该回报客人! 不就是小料吗?往死里加! 得到肯定的答复,初雪开始顺着菜单一个个指过去报名,随着馅料的增加,店员的脸色逐渐从乐不可支变成将信将疑。 几乎把配料全都点了一遍,这是来吃饼还是来吃小料全家桶的? “要两份,他点的我也要一份。” 店员说了句请稍等就一脸飘忽的去准备食材了,遇到了互联网所谓的千年一遇美少女,还是个口味特别的大胃王。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掉今天的经历了。 在初雪指着菜单点小料的时候,身边的人循着她手指的方向一个个看过去,陷入沉思。 这种配料……感觉更像是自己的口味呢,初雪是那种给什么吃什么的原配置初始型。像这样花里胡哨加一堆小料的风格,应该是五条悟随性乱点的结果。 那些料,全都是他会点的,没有一个讨厌的口味。 所以初雪是在复刻上周目的可丽饼吗? 这也是她的遗憾之一? 死磕细节、试图复原记忆,有点过于可爱了。 但是不准再想上一周目的五条悟了!快要变成亡夫回忆录了!禁止禁止!他还没死呢! 还没从朋友的身份上位男朋友就要变成白月光的替身,都是同一个人,多看看我啊。 五条悟一脸丧气地戳了戳她的脸:“初雪,快忘掉他,现在是我在养你。” 没存档就是覆盖了,那你怎么不把对五条悟的注意也投注在我身上? 五条悟:流星不是奔我而来吗?怎么还拐弯呢? 店员小姐一脸淡定,听到这劲爆的消息也不为所动。 惊讶什么呢?美女就是要被金钱堆砌供养的好吗? 金钱是美貌的最权威保护色。 看看委屈的白猫,初雪想不通他到底在不乐意什么,不都是一个人吗? 但猫还是要哄的,她翻看小号在互联网冲浪多年的记忆,思索片刻,再三确认,然后说: “你不要无理取闹,我心里有你一席之地。” “那些都是过去式了,当然是你最重要。” 听她这样安慰,五条悟直起腰,面色古怪起来。 他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你从哪里学来的渣女话术?” “你在pua我?”《 》 68、68 “初雪,你说句话啊初雪。” 那两句话渣的实在太典型了,很难不让五条悟多想。 “你之前到底是什么身份?” “从哪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术?” “你不会背着我粉了其他男人吧?” ... 诸如此类。 两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氛围没有丝毫的紧迫感,咄咄逼人的话语换一种口吻居然也显得风平浪静。 初雪捏着下巴整合过去的记忆,放慢语速:“身份啊...” “我以前也富裕过,后来做梦醒了。” 有点好笑,死嘴,忍住啊。 想给猫留点面子,五条悟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肩膀微颤。 “想笑就笑吧,不用遮遮掩掩的。”不太能理解他的笑点在哪,初雪继续回忆:“遇到你之前都在花天酒地,混迹在...嗯,歌舞伎町?” 五条悟:“......?” 笑不出来。 “好看吗?” “当然没你好看啦。”初雪不假思索道,“跟你相比,其他人都显得不过如此。” 好会说情话啊,直球很犯规欸。 这张嘴巴太适合谈恋爱了。 是在网上看来的段子还是真情实意的心里话? 五条悟:“哪学来的恋爱话术?” “互联网啊,超精彩的。”她说,“刚才那些都是网上看的。” 就算是神明,接触互联网也会迅速堕落呢。 他懂了:“所以刚才你那两句哄人的解释……” “网上看的,但真情实意,你懂我意思吧?”初雪眨眨眼,试图让真诚从眼睛里传递给他。 懂归懂,但是…… 五条悟:“说得很好,下次不准这样说了。” 有的人虽然句句有回应,但说话实在恼人,看得出她很努力了,可能神明在装人的时候没有加载人类的配套语言系统。 尽管困惑不解,但初雪还是点头了,做个把嘴巴拉上的手势。 店员一边竖起耳朵旁听,一边制作两人的饼,本来还想借着私心多给美女加料,她这单点的根本没有余地可加。 光是把馅料塞进去不让它们流出来就够费劲了,还是两份。 要不是她长得好看,绝对要挂到网上狠狠吐槽。 “两位客人的餐品请收好~”店员小姐略作犹豫,小声询问,“那个…可以跟您合影吗?” “嗯?” 结果纸袋的少女一愣,目光游移不定,随后去看身边的男人。 “合影吗?”初雪问他。 “加上我吗?”五条悟指了指自己,“合照?” “他也一起。”初雪拉着身边的男人靠近点餐台,“你不会吃亏的。” 店员:“当然可以!” 不,不可以。我只想跟美女合照t^t 初雪当着店员小姐的面伸手勾下了五条悟的眼罩,两张天人共愤的神颜怼在她面前。 当场宕机,失去思考能力,满脑子都是:美女果然都是和帅哥在一起的! 这还是个富哥! 锁死啊你们两个! “不拍照吗?那我走了。”响指打在店员面前,初雪已经开始享用馅料全家桶了,“机会难得哦。” “请稍等!” 三个人挤在小小的镜头里,每个人都比着同样的手势,但店员小姐看到照片后只觉得自己在上面格格不入。 对不起,她的颜值破坏了氛围。 漫步在街道,与归家的人流逆行,一天的结束似乎在此刻才刚刚开始。 一场约会的开场白在咀嚼声中开始,伴随着鞋跟踩踏地面的一致频率,无声也像是一种缠绵。 “要来一张合照吗?” 从她在店员询问合影却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反而看向自己的那一刻,五条悟就知道初雪的遗憾积攒的太多了。 到底是怎样的刻骨铭心,才会连一张合照都不留下呢? 他们两个人的过去掺杂太多其他,最后留下的只剩下灰烬,铭记那些的只有其中一人。 背负死亡、独活的那个人到底是活在2416次轮回的记忆里,借着自己回望过去,忘不掉那些遗憾,还是…… 根本没有想过迈向明天呢? 那对我来说、对第2417次轮回的五条悟来说、对与你重逢的那个赴约之人来说…… 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近在咫尺的距离,却远隔那么多个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直对照过去,缅怀记忆,你也将要失去现在。 永远失去,永远错过。 可我们不是来赴约的吗? 本该双向奔赴的两个人,现在怎么越看越有be的迹象呢? 我们有那么多第一次,为什么不能有一次he呢? 先从合影开始吧,从此让照片承载记忆的重量。 致永不褪色的你我,和明天。 五条悟发现有些事情在面对初雪的时候不能守着礼节,循规蹈矩。 用人类处理交际的寻常手段对初雪根本不起作用,一句不相干的话来形容就是: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反击。 不能让她做选择题,不能给她思考的时间,不能陷入回忆里去。 初雪,是你先找上我的,蛮不讲理绑定我的你怎么能对事态袖手旁观呢? “来嘛来嘛。”五条悟打开相机,长臂一揽将她拢过来,“来,看镜头。” 要推着她向前走,只留下唯一选择。 “1、2、3!茄子☆~” 咔擦—— 你的唯一选、最优选,只能是五条悟。 要择一而终啊,初雪。纠缠你我的命运,无论是诅咒还是其他,今后都要一直、一直继续下去哦。 就算这一次也失败,下次、下下次,你都要来找到我。 再续前缘,或者孽缘。 “喜欢吗?”放低的手机屏幕面向初雪,几下操作设置成屏保壁纸,“照片比记忆更直观哦,拍下喜欢的事物。” “学着像人类那样将瞬间定格在永恒怎么样?” 孤寂的神明凝视屏幕中两个人的面庞,久久不语,一旦安静下来,她身上那种非人的质感就愈发厚重。 专注过头显得毛骨悚然,她到现在都没有眨过一下眼睛。 某种虚无的颗粒由内而外扩散开来,安静的氛围增幅了它们蔓延的速度。 直到将她整个人淹没在名为记忆的沼泽。 瞻前顾后,坦言不够,满目皆是过往。 能急死他。 五条悟将手机横放在初雪的掌心,握住她的双手举起来,对准城市街道的夜景。两人的指尖都叠在一起,随着他的拇指落下,初雪按下了拍摄键。 咔擦。 初雪的瞳眸蓦然睁大,非人感荡然无存。 屏幕上的城市夜空泛着霓虹的微光,看不见星星的天空氤氲着朦胧的彩光。 可五条悟却觉得,此刻星星落在了初雪的眼睛里。 她是自天空划过的流星,永不坠落。 “看,这就是记忆。” 五条悟托举着她的手将周围拍了一圈,有景、有人、有物。 “这种记忆是可以分享的,讨厌的、喜欢的、重要的、不重要的。” 他将镜头反转对准初雪:“不止你一个人铭记此刻。” 咔擦。 初雪拍下了自己的人像。 “人类也有将瞬间永远留下的办法,超厉害吧?” 五条悟再次操作屏幕将这张设置成屏保壁纸,返回桌面:“看,记忆也是会被一次次覆盖的。” 他收回手机,牵起初雪的手,五指相扣。 贪心的人类怀着私心教导神明:“今日的我胜于过去,明天也当如此。” “所以……” 男人忽然停下脚步,转身面朝初雪,张开怀抱:“初雪只需要记住最新的五条悟就好啦!” 就当是初次见面,再一次认识我吧。 “抱一下,然后我们重新开始?” …… 他话好多。 初雪一句都没听懂。 叽里咕噜的,只记得一句“抱一下”。 拐弯抹角的,又不是不给抱。 五条悟一定是顾虑太多所以才叭叭这么久吧?真是的,都说了交给她,这么没信心吗? 养的猫太没安全感怎么办? 亲他,抱他,黏着他,时刻注视他。 在他一回头就能看到的显眼位置蹲守,这还拿不下? 初雪悟了,恍然大悟,流露怜爱上前抱住五条悟,拍拍他的后背。 “好吧好吧,这就陪你回家睡觉。”隐匿发动,无人在意街道上凭空消失了两个人,“想要我看着你?” 总感觉两人的思路不在一条水平线上,单凭这句话理解好像又没有问题,再三思索,五条悟点头。 “当然啰,外面这么危险,万一我出现什么意外就完蛋了欸。” 本意是想让初雪多关注自己,少回忆过去,这句话只是一种夸张说法。 但人类的思维一时难以转换对接,一字一词的差异,在初雪看来都是天差地别。 五条悟这句话在初雪听来就是:你不看着我,我就死在外面。 欸?真的要这样吗? “你确定吗?一直,看着你?”初雪压下困惑,挑眉做最后的确认。 一直和永远有着近似的含义,除了死亡,没有任何事物能永恒存在,它们同样蕴含了诅咒。 五条悟会不知道吗? 他知道的。 他期待被初雪诅咒。 就算没有被赋予“永远”、“一直”,他们不也纠缠了两千多次吗?这何尝不是另一种程度上的诅咒呢? “就像现在这样,目不转睛。” 夜景与星空的轮转,短短一瞬,他们已经回到了住宅,两人相拥在玄关。 顺其自然蹲下换鞋,初雪说的漫不经心:“嗯嗯,会的会的。” 五条悟:恨她是个木头,对浪漫过敏。 丘比特的箭是瞄不准她吗?还是说全都被miss掉了? 气在心里,当晚,五条悟才发现,两个人的认知具有相当大的差异。 深更半夜,移居客房的五条悟在睡梦中隐约感知到某种黏糊糊的注视感。翻身睁眼,看到床边蹲着一个人。 五条悟:“……” 本该睡在主卧的初雪悄无声息猫在床边,直勾勾的、专注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凝望着他。 短暂陷入茫然后,五条悟掀开被子将初雪从地上抱起来,离开客房回到主卧。 来都来了,非要以这样的方式看着他也不是不行,正好他也不想睡客房。 想看就看呗,一起睡不就是一举两得的事吗? 恋爱线狠狠上分,结婚不是指日可待吗?《 》 69、69 一夜过后,五条悟发现初雪此人还有做鬼的隐藏特质。 无需睡眠的某位神明真的从字面意思上做到了一直看着他。 睡在一张床上,睁眼闭眼都是她,本该是浪漫温馨的场面,无端被某人制造出悚然诡异来。 鉴定为浪漫过敏,单身圣体。 近在咫尺的面庞,在吐息交融的距离中,五条悟收紧手臂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早上好~” 手臂越过怀里的人伸向床头柜,摸到空调遥控器关闭。 六月的天气如果只是他自己睡,温度刚刚好,再抱着一个人就是会冒汗的程度了。 不过初雪的体温是不是从昨晚就没变过?是恒温吗?连这都能调控? 怀抱被松开,身侧的位置空了一块,两人下床各自背对穿衣整理。 听着身后衣服摩擦的窸窸窣窣,五条悟弯起嘴角。 这种场景真的很容易就让他联想到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各司其职、互不干扰的微妙平衡。 即视感太强烈,他越想越新奇,笑出声来。 和世界上的另外一个女子喜结连理这种事,五条悟从未深思过。家族如他这般年龄的男性连二胎都有了,自己每次都把族中的联姻推掉, 独身二十载,早已习惯了。 光是迁就照顾学生和工作就消耗了他绝大部分的精力,五条悟不想再将余下的私人时间分给“家人”。 都是第一次做人,自己还没活痛快就匆匆忙忙安排余生,真的超无聊欸。 但如果那个人是初雪…… 既能为他分担工作,本身实力也远超自己,不会拘泥于世俗。性格有趣、富有魅力,主要还是因为每一点都很符合自己的的审美。 这样的女孩子,无论双方是什么身份,一每天相处都超有意思的。 他是成年人了,为什么不贪心一点选择全都要呢? 有什么事不能在床上说呢? 无论是师生、朋友亦或是宿敌,再加一个妻子的身份又有何不可呢? 将扣子系到顶端,五条悟转身看到初雪正在整理内衬的褶皱。 她里面穿的是自己的衬衫,尺寸不符合外衣,剪裁得体的骑士服所搭配的内衬如果不整理好,皱巴巴地堆在一起体感很差。 袖子折到臂弯处,衣摆掖进裤腰里。一丝不苟的严谨穿着,素雅的里衣配上华丽优雅的骑士服。 她站在晨光中,连头发丝都在发光。低头系扣子的动作,长发垂落披散,温柔的不可思议。 和他系扣子的顺序不一样,初雪是自下往上,两人在穿衣上不同的小细节,捕捉到这一点让五条悟蓦地心软。 “初雪。”他轻声呼唤这名字,“你知道在人类生活的世界上有一种特别的契约吗?” “说说看。”少女挺胸收腹,将身前的长发拨到脑后。 五条悟走过去伸手拢起初雪的头发,以手做梳理顺她的红发。 光泽顺滑,一梳到底,穿过发丝能感受到自然的温度。 “无论是在顺境和逆境、健康和疾病,崇拜、服从彼此,无论何种变化都扶持对方实现自我……” 长发缠绕在男人指尖,松开又裹上,如此反复。 “做彼此唯一的归属,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五条悟在她穿好衣服转身的时候放下长发,眼神追寻初雪的目光。 “你意下如何呢?”他倾身靠近一些,眉眼弯弯“这份契约怎么样?” 他赌的就是初雪这木头根本就不知道婚礼誓词这东西,一纸契约在她看来签就签了。估计连人类之间缔结婚姻是什么都不感兴趣吧? 初雪听完这番话撇去一眼,侧身绕过五条悟离开房间:“欺负我一个神明不懂人类的法律法规?” “是不知道那些,但你说的这些我还是有点了解的。” 五条悟:……?居然真的有了解人类的婚姻法相关吗?糟糕,骗不到了。 拖鞋趿拉地板的声音停在门口,初雪转身回头看过来:“霸王合同是吧?” “笔呢?” 五条悟:事情以一种他预料不到的方式成功了。 这该说是骗婚吗? 真的骗到了欸。 她是怎么把婚姻誓词对调理解成霸王条款的?自己也没说天价违约赔偿啊? 但是骗到就是赚到,先把身份定死再说。五条悟快步走上去,从身后搂住初雪,脑袋乱蹭。 “真的要签字吗?不可以反悔的哦?我会闹的。”他暗戳戳的把可以离婚这件事压在心里,黏糊糊的跟初雪贴贴。 初雪安抚他:“那你把合同拿出来啊,你是甲方我还能违约吗?” 婚姻届就像是火柴,一经签字,在五条悟这里就是押上余生的筹码。如被点火的易燃物,是将他们二人烧成灰烬也不愿放开的契阔。 初雪是落在他心上的火,是一捧炽热滚烫的岩浆。 是跌落的玫瑰,是坠落的星辰。 轻而易举将他砸碎,又用一个眼神将他复原。 抱着温热的身躯,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洗漱间。五条悟漫不经心地想,其实失败也未尝不可,但他只想败给名为初雪的人。 败给妻子,天经地义。 只要她在婚姻届上签字,那么一切都合情合理。 “你说的哦?别等我拿出来你又不签了,我会假装生气真把你打一顿的。” 初雪:?你确定吗?你打我? 她没忍住和镜中的人对上目光,发起确认:“你打不过我的。” “那就切磋一下。”他改口,“必须要签字哦!” 初雪含着泡沫,语句含糊:“嗯嗯,签。” 签署一个合同而已,有必要盯这么紧吗? 再三确认后他放心了,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安安静静刷牙洗漱,直到初雪低头洗脸的时候听到他后知后觉提醒。 “是要签五条初雪哦~”他梳理头发,心情飞扬,“因为初雪的身份还没安排好呢,是要连名带姓签字,我的姓氏怎么样?” “都行,随你安排。” 抬头抹去脸上的水渍,身边的男人恰巧递来干净的毛巾。 一举一动皆在他的眼中。 同居生活是最快影响彼此的方式,介入对方的私人空间,暴露独身时那些细节,无声无息间借着种种迹象推测出对方的过往。 侵占、掠夺都在朝朝暮暮中。 如雨浸润泥土,融合你我,直到不分彼此。 这是他最喜欢的方式,放大了所有信息又增强了两人的信任度和粘合性。 好喜欢初雪~ 签上名字就是夫人了!可以有正当理由亲亲抱抱了! 好期待。 整装待发等在门口的男人戴上眼罩,低头看着初雪蹲在地上穿鞋,漂亮的红发顺着身体倾泄在地板上,看的他心痒痒。 这么好看的长发不要落在地上沾灰嘛,今天去买点发绳吧,找点教程学习下怎么编头发,晚上回来试试看。 蹲下来仔细将初雪的头发撩起来捧在手心,她愣住,两人维持蹲姿面面相觑。 “好熟悉哦。”看到这一幕,初雪有些稀奇,“似曾相识的画面增加了,你之前也这样捞我的头发。” “是吗?”五条悟挑眉,唇角上扬,“下意识就这样做了。” 照顾初雪这类没有自觉的女孩子,注意事项有点多。 “走啦,想吃点什么?”带上门,双手抄兜,两人并肩齐行走向电梯,“米饭、面条面包还是粥?” “想吃披萨,早上能喝酒吗?” 五条悟:“嗯?喝酒?” 他歪着上身观察初雪,沉吟不语,表情不太赞同。 “本国规定不得向未成年人售卖酒精哦。” 他表情严肃叮嘱:“喝酒误事,而且超难喝啦!” 故作夸张的语气配合浮夸的动作,试图劝阻初雪不要尝试饮酒。 “是么…” 她收回目光,走进电梯:“那我以前还挺厉害,烟酒都来,当水喝。” 五条悟祭出杀手锏:“我晕酒精,你喝酒会扰乱我的大脑。” 咦?我喝酒怎么会耽误你呢?是闻到酒气都会醉倒的类型吗? 好脆弱喔。 “好吧,那就咖啡。”她妥协般耸肩,“所以你没喝过酒吗?” “喝过,很久很久之前,会影响大脑的精密运算,很危险呢。” 临近早高峰出行,公寓楼的男男女女都一身职业装束,挤满人的电梯里只有初雪一个人穿的特立独行。 像一成不变的死水中投入了一枚石子,涟漪向外扩散,每个人都向这边投来隐晦的注视。 在这个充斥诅咒的国家,亮眼和特殊通常要背负别样的压力,没有足够的抗压能力是必须要做到复制黏贴一般的合群。 安静的电梯井内,除了缆绳升降的响动,一时间只有后侧的两个人的交谈。 所有人不论想或不想,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今天想去做什么呢?交给你安排怎么样?” 年轻女孩犹豫一下,开口说:“想拍照,多吃一点东西。” 没有任何像样的计划,但那男人还是鼓励的语气表示赞同:“很棒!今天吃饭前给食物拍一张怎么样?” “都好啊。” 非常平淡且寻常的内容,却充斥着别样的色样,一如那年轻女孩的发色,灼烫人的眼睛。 我们究竟是活了365天,还是活了1天,重复了364遍? 叮—— 电梯到底,所有人都陆陆续续走出狭小的空间,奔向另一个狭小的空间。 真好啊,这样的青春,他们也曾体验过。 后来嘛……后来上班了。 一旦染上班味就没法回到那个单纯天真的时期了。 记忆也会随时间褪色,也会被层层叠叠的酸楚辛辣遮蔽,直到变得苦涩。 “走快点走快点,要抢在这些人前面排队,这个点有超多社畜赶地铁的。”海拔远超这群制服社畜的男人拉着少女在人群中穿梭,两人嬉闹着跑出大厅。 不仅要被别人的青春烫伤,还要被同为工作党的男人插一刀,这是什么苦日子。 周一周一,灵魂归西! 上班堪比上刑t^t《 》 70、70 初雪切身实地感受了一次五条悟的24小时日常,评价为:你人真好。 这只是概述,原句内容是:“不辞劳苦工作这么多年还是勤勤恳恳的螺丝钉,他们没了你是活不下去了吗?” 五条悟:“那我走?” 看到初雪脸上淡下去的笑容,他连忙改口:“不辛苦,命苦而已。” “那你还要不要逆天改命了?” 深更半夜才结束了一天的行程,两个人在便利店解决了晚饭,漫步在街头。五条悟总能在百忙中抽出点空留给彼此独处的时间,他喜欢这样身与心皆在咫尺的距离。 对话是触碰彼此精神触角的最直接方式,他们之间不需要磨合。初见、了解、结合,缺的只是最后一步。 “不是正在改吗?”五条悟咬住吸管,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的纸,“好了,来签字吧。” a4纸折叠成小块,不知道在口袋里放了多久,已经有些皱巴巴了。 “这是什么?”接过纸和笔,初雪环顾四周没发现哪里有可以坐下签字的地方。 “这个啊,婚…你说的霸王合同哦。” 拉着初雪走到路边店铺的玻璃橱窗边,五条悟把折叠的婚姻届摊开,压在玻璃上让初雪签字。 “喏,签这里,写五条初雪。”他逐个指点这张表格该怎么填写,“个人番号过几天才能办理好,不过明天我们就正式成立契约关系了哦~” 他说她写,一字不落把信息填写完整,初雪将纸又折好,连同笔都递给五条悟。 男人捧着手机低头数数:“57、58、59……” “整点!”五条悟将屏幕对准初雪,让她看时间,“现在是第二天了,契约成立!” 故意卡时间为的就是等这一秒。 这个时间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这样想着,她也问了。 “因为现在就可以叫你五条初雪了呀~”五条悟笑得周身飘起粉色小花,又黏糊糊凑过来拥抱,“是五条哦~” 他洋洋得意:“五条悟的五条。” “你有新名字了,称呼也不一样了。”牵着初雪的手,他一一举列,“五条小姐、五条夫人、太太……” 她听得迷迷糊糊,出声打断:“我什么时候变成太太了?” “我不是未婚吗?” 五条悟:^_^☆~ “就在刚才啊,那张登记表。”他捏着那张纸提醒:“想想看这张表上写了什么?” 初雪努力回想,脸色逐渐迷惑:“婚姻届?” “不是霸王合同吗?” 狡猾的人类试图混淆概念:“都是一个意思啦,亲上加亲的关系不好吗?” 可是...我想结婚的对象不是你。 看到喜形于色的五条悟,她把剩下的话咽回去,顺着对方的回答不再反驳。 “好哦。” 人类的寿命不过百年,小小契约,等五条悟寿终正寝了再结第二婚也行。 结婚只是权宜之计是吧?她懂得。 “结婚是吧?我记得人类都会交换点什么东西,你想要什么?”第一次结婚,初雪也不甚熟练,就着此事讨论起来。 现在多学点,等第二婚她就是个熟手了。 好上道啊!五条悟听到这整个人都精神了,翻出收藏的定制婚戒款式图片给初雪欣赏。 “结婚怎么少得了戒指呢?喜欢哪个?”每一款都是五条悟精挑细选的结果,如果可以,如果她喜欢,那每根手指都戴满戒指也不是不行。 总有那么一个人,她的出现让你连孩子的名字叫什么都想好了。 天光乍破,月夜沉暮,共白头,也共赴一生。 昨天他就发现了,初雪的手上缺个东西做点缀,如果为她戴上戒指的人是自己那就再好不过了。 款式多样,有常规型,也有夸张的,还有看不明白的时尚设计。 既然是让她来选择,还是挑一个合眼缘的吧。 快速划过屏幕的手指轮到某个图片停下,初雪还放大一些仔细观察。 五条悟发出点评:“一点也不意外呢,看到这个戒指的时候我就在想...” “我们好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他牵起少女的右手托在掌心,“因为这个戒指已经在定制了。” “我就知道你会在所有选择里一眼挑中它。” 无解的莫比乌斯环,一如你我被愚弄的命运,若不能挣脱,那就将我们永远捆绑。 不规则的一圈银戒上镶嵌着红蓝双色的宝石,与你我何其相似啊。 初雪:“……” 不,没有在想这个,也不是这个理由。 心虚的某人略感微妙,眼神飘忽,满口称是。 她跟着附和:“是啊,我们天生一对。” 实际上,在看到那枚戒指的瞬间,初雪满脑子想的都是另一个“人”。 追星和追爱是不一样的,最大的不同在于出发点的差别就很大。 看到一个好东西,你会想让偶像也拥有。 但是换成想要结婚的对象,那些隐藏在细微之处的小事都想与对方分享。 在礼貌和亲密之间选择了骚扰,这是最大的区别。 人类的寿命于祂们而言就是沙砾,想必终焉之主不会责怪你在追求祂的途中吃一口外卖吧? 送上门来的小蛋糕,都到嘴边了,不吃好像显得很浪费。 朋友、师生、伙伴,都这么的身份了,再多一层婚姻关系也未尝不可。 人类有句话不是说宿敌就是妻子吗?等五条悟寿终正寝了就把戒指给下一任丈夫继续用。废物利用…不是,二次回收。 她跟终焉之主不就是宿敌吗!等这把打完就回家给祂戴戒指吧☆~ “我也有东西要给你~”五条悟送戒指,她也要表示一下心意拿出回礼才行。 好!期!待!交换礼物! 期待到当场取下眼罩,直勾勾地盯着初雪,从目光中就能看出满心欢喜。 顶着猫猫这种表情,感觉不拿出点好玩具让他满意会很失格欸。 初雪:…压力上来了。 原本只是出于礼尚往来给一份回礼,现在必须要好好斟酌了。在贵重、实用、意义这几方面再三考量后,初雪从宝库里拿出了…… 一捧玫瑰。 花瓣上还有水珠,无论是色泽还是香气都像是…… 五条悟双手接过花束:“嗯?刚摘下来的?” “嗯,我的花园里只有这种花。” 甚至没有包装,花梗上的刺都还留着,看切口像是被人徒手折下的。 一大捧鲜艳的玫瑰被他抱在怀里,手臂隔着无下限防止被刺扎到。五条悟看看初雪,又看看这份特殊的回礼,忽地笑出声。 有的人静看像一幅画,动起来才夺人心魄。 白发蓝眸,清冽冷彻,在热烈的玫瑰衬托下色差太大,对视觉对冲击力很强烈。 看他从惊诧到展露笑颜的几秒内,初雪有种感叹:五条悟此人,比她还要像“神”。 “有点意外,居然被女孩子送花了,还是玫瑰欸。”五条悟低头用鼻尖蹭蹭花瓣,沾了一脸水,“很新奇,我好喜欢~” 初雪伸手轻轻碰了下花朵:“这种花叫初雪,它们生在我的家乡,会在冬日第一场雪时盛开。” “我的名字取自它们,希望你看到它们也会想起我。” “……” 没听到回应,她仰起头软下嗓音恳求:“好不好啦?” 怀里的玫瑰撇向另一侧,五条悟张开手臂将初雪抱住:“好棒的礼物,你这是要把自己送给我吗?” 不等回答,他自顾自说下去:“不准退货。” 说了很多,每句话都承接不了上下文,像是高兴到胡言乱语,嘴巴接连不断叭叭叭。 …… “为什么现在才遇到你呢?” 初雪:? 因为我在睡觉,这是能说的吗? “你现在像喝多了说胡话的酒鬼,前言不搭后语的。”她出言调侃情绪高昂到不正常的五条悟,“现在要回家吗?” “是谁这么幸运能被妻子亲自接送回家啊?”他啧啧摇头,“原来是五条悟。” “我晕糖。”他指指自己的脑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刚才发现的,摄糖太多就会这样,heart软软的,脑子空空的。” 甜言蜜语从男人口中接连不断吐露,一手抱着玫瑰,另一只手也抱着“玫瑰”,心花怒放的某人已经忘却一切。 爱意难言?都是借口。 “好喜欢初雪~” 行动应当是爱语的衬托。 “五条初雪?” 初雪:“嗯?” “明天也一起吗?” 初雪:“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 “回家吗?” 初雪:“…刚才就问过你了,叽里呱啦说一堆也不回我。” “初雪。” “嗯?” …… 五条悟突然安静下来,静到和刚才的吵闹对比之下显得有点不正常。 他说:“月色真美啊。” 月色?哪有月色? 初雪从他怀里仰头去看头顶的天空,除了黑云和霓虹光污染,连星星都看不见。 六眼也会有看错的时候吗? 要不要劝他去医院挂个眼科? …… 笨蛋呐,就知道她听不懂这句话才说的。 月色真美,这句话可是相当于表达爱意的特殊句式。 隐晦而凄美。 在她之前,五条悟从没想过自己会对某个女孩子说这么矫情的话。 在她之后,五条悟想自己也不会再对旁人说出这句话。 他们在第一日重逢相识,于第二日缔结良缘,进展太快了,说“我爱你”显得轻浮不庄重。 这句隐晦的喜爱,刚刚好。 明月独照我,也奔我而来。 五条悟托着初雪的脸向上抬,让她看夜空,“你看,月亮这不是出来了吗?” 拨云见雾,一切都无所遁形。 是挺好看的。 初雪点点头,认可他刚才那句话,抱着他瞬移回了家。 “你的眼睛比天上那个好看多了,为什么不多照照镜子呢?” “欸?” 猝不及防被夸了的男人愣住,慢吞吞地蹲在玄关地板上,托腮看她:“初雪,你真的很喜欢我欸。” “好巧,我也超喜欢你的。” 好心情持续高涨,直到当晚五条悟做了一个梦。 一个想不起来内容,但身体和精神都下意识感到恶心的梦。 遇到天敌克星般抑制不住的恶念和……恼火。 或许还有一丝嫉妒。 ■:〖你也配?〗《 》 71、71 关于梦境的内容从起床到工作,这段时间五条悟一直在试图回忆,怎么也想不到丝毫片段。 但那种如附骨之蛆般黏腻紧缚的不适如影随形,像一份看不见的“礼物”,无法摆脱它带来的影响。 说白了,五条悟就是在意任何与初雪有关联的信息,哪怕虚无缥缈、捉风捕影,那也是一种了解。 他喜欢收集这些琐碎、不知真假的小道消息,抽丝剥茧般去解析、推理有关初雪的过去。 一点点拼出五条悟心中的初雪。 只是缺一个机会。 这个世界无人得知一位神明来过,寿与天齐的存在为他而来。 这个梦就是破口。 而五条悟现在仿佛就是突然发现了宝藏的人类,苦于没有钥匙。 …… “你在想什么?起床后心情一直怪怪的。”从早上观察到现在,初雪终于没忍住问他:“有麻烦吗?或许我能帮上忙。” 她始终记得自己是来履行he的,一切会破坏五条悟好心情的小问题都要解决掉。 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带来问题的人。 神子为人走下神坛,而祂要把这人捧起来、杀回去。 五条悟循着星光走向人间疾苦,那初雪就要在登顶之路为他铺上红地毯。 以他人之血,铺就成神之路。 “你不说我怎么帮你解决烦恼?”初雪小声催促他,“我无敌,你随意使用啊,滥用都没关系。” 五条悟:“……” 愿做手中刀,杀遍影中人是吧? 他嘶地抽吸一声,捏了捏眉心:“我在思考。” 等了约五秒钟,初雪迫不及待再次征询:“想好要杀谁了吗?” “不是那种事,跟你有点关系,但不多。” 高专校内的午休时间,两个人在休息室解决了午饭,本该见缝插针小憩一会的人,现在为昨晚的梦感到困扰。 想了一上午都没有头绪,五条悟决定把事情说开:“好像梦到情敌了,给我下战帖,但想不起内容。” 但凡透露只言片语他都能分析出论文般的线索,可惜脑袋空空的。 有种自己都准备好骂回去了,但对方骚扰完就立刻拉黑删号,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他打算咨询一下相关人士。 初雪惊诧,坐在椅子上滑过来:“你还有情敌?” 当事人好像比被挑衅的五条悟还要不可思议。 她这是什么反应?五条悟挑了下眉:“这种问题不是该我问你吗?” 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头绪,初雪手动将自己紧皱的眉推平:“谁在暗恋我?” 她没能琢磨明白猎人与猎物的关系是否能倒过来。 “你会喜欢一只肉猪吗?”她说,“食物怎么会喜欢食客呢?” 五条悟:“……?” 好像一脸平静地说出了让人听着就毛骨悚然的话。 我的恐怖妻子过去到底在吃什么活到现在的? 同类相残,弱肉强食。 五条悟不想深入探讨她的食谱范围,轻飘飘地转移话题:“我也很好奇呢…感觉这个梦还没结束,像枚钩子,说不定今晚有后续?” “嗯…还是部连续剧吗?那很有意思了,给我看看。”初雪张开双手,对着他虚虚抓了两下,“来,帮你解忧。” 你的神向你发出联机邀请,是否接受? 五条悟:“你要怎么看?” 神明的境界不是人能抵达的,手段超乎想象。 “啊……” 她眨眨眼,脚尖点在地上,将椅子又凑近一些:“就是这样——介意让我看看你的脑子吗?” 彼此的眼眸近在咫尺,额头相贴,鼻尖也轻轻相触,非常亲密且可爱的距离。 在开口答应前,五条悟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记忆,检查有没有主角是初雪的桃色情景。再三确认后他很肯定自己的脑子干干净净。 美梦没有,噩梦忘了。 很好,宝宝巴士,是完美符合16+的纯洁脑子,很适合没被人类互联网荼毒思想的初雪。 他用鼻尖蹭了蹭初雪的脸颊,满目含笑:“看吧看吧,很干净。” 有点乖。 很像是为了等好朋友来家里做客,提前扫榻相迎的热心小孩。 ——会捧着糖果和果汁期待看着你的乖小孩。 但她不懂,美好的记忆是隐私,愈合的伤疤也是一种隐私。 分享美好或许是一种习惯,但露出伤疤却是一种违心的选择。 但神不懂。 不懂五条悟在那短短一秒内想了什么,做了什么。 一个人的记忆是腐烂的沼泽,是一脚踏入就再难独善其身的泥泞。 是沁人肺腑的雨雾,会沾染对方的气息。 他的记忆是溺亡的水,却淹不死初雪。 闭上眼睛沉入五条悟的心潮,略过有序无序的片段,延展的触须在碰到某处壁垒时被啵的一下弹开。 ……嗯? 刚才发生了什么? 初雪慢半拍地眨了眨眼,目光呆滞了一瞬。 好像被……弹开了? 反应过来后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欸?我不是神吗?怎么还有我看不了的脑子? “怎么这个表情?是看到什么怪东西了吗?”五条悟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刚才有没有想乱七八糟的事。 作为六眼的持有者,一秒足够他处理很多事物,容易想太多,所以大多时候他不会刻意去想、去思。 让行动先于大脑是最好的优化方式。 所以……很多东西甚至可能是无意识擦过大脑皮层的废料。没用,不要紧。 但是被一个很特殊的心灵访客看到就很要紧了,还很要命。 ——这取决于她看到了什么。 可别是黄色废料啊,那不是他的本意。 五条悟:“你看到了什么?” 初雪:“没看到。” “我再试试。”她又把额头贴上去。 秒退。 “……五条悟,你给自己的脑子上锁了吗?我为什么进不去?”接二连三被弹出来,她一脸古怪退开些距离,“你很怪喔。” “耶?”五条悟呆住,“还能这样吗?” 他什么时候多了个锁门的技能了? “我再试试!没有我撬不开的锁。” 初雪越挫越勇。 前所未有的集中精力去“撬锁”,这一次有了点成功,只有一点点。 还是被弹出去了。 看到了怪东西。 〖error!〗 〖error!〗 〖error!〗 〖未授权,禁止访问〗 搞什么?滒哋垴噤圵汸问? 什么年代了还玩火星文。 失败、尝试、失败、尝试…… 五条悟看明白了,这个情敌很有手段,拿自己当跳板吸引初雪的注意力,还相当成功。 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喔。 “关于这个情敌,你有什么头绪吗?”他本色扮出一个极尽不爽的表情,“想想办法嘛,无敌的五条初雪。” “头绪很多欸……” 她挠挠鼻尖,眼神露出真切的茫然:“情没有,敌很多。” “谁会去记一群软脚虾的名字?太多了,记不住啊。” 五条悟:“所以,我成了那个软柿子吗?” 树敌太多的某位外神心虚地低下头看看自己的鞋尖,看看对面男人衣服上的褶皱。视线一点点向上移,最后祥装无事般对上五条悟的目光,又倏地移开。 “目前来看,可能性很大。”心大的神明极力劝慰他:“你先当蝉钓着,我做黄雀把祂们一网打尽。” 五条悟:“钓鱼执法?” 初雪:“钓鱼执法。” :-) 他哼笑一声,眼神意味不明,整个人放松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 到底是谁钓谁还不一定呢,蝉是他,饵也是他,但那个黄雀更像是情敌啊。 有关于情敌的话题不了了之,主要是陷入僵局,毫无进展。睡着前,五条悟发散思维没有边际地想:多睡觉多做梦,说不定能梦出一部完整的连续剧。 睡前无心的玩笑,没想到一语成谶。 他梦到了第2416个周目时的初雪,更确切的说,是以第一视角观测的初雪。 “合作愉快,救世主小姐~” “你认错人了吧。” …… 真正的,第一次初见。 梦境突然断篇,五条悟立刻惊醒,这一次的记忆清晰到生动,鲜活到悚然。 这个梦像一枚钩子,悬在他眼前,还在晃动。 直钩,没有饵料,却让五条悟情不自禁想要咬一口。 刺穿唇肉,钉过口舌。 直达他不曾抵达的过去。 梦的另一头是什么?不重要,他会自己走过去看。 这个骗局像极了无序的拼图、连载的影视剧、宝藏的指引图。过程对于小孩子来说或许为时尚早,但对28岁的五条悟来说刚刚好。 耐心他不缺,兴趣他也充足,时间更是要多少有多少。 管他什么情敌还是宿敌,等着给自己当助攻吧,结婚了第一个就请对方做伴郎。 几秒钟想通了困住大多数人的情感问题,五条悟精神气爽地伸个懒腰,把窝在一边玩平板的初雪抱起来。 “庆祝我们新婚第二天,去杀几个反派助助兴吧!”他举起来还左右摇晃两下,看着初雪像面条人一样软趴趴的,笑得更开心了。 “晚上想吃什么?要我做还是去外面吃?” 想到他做的咖喱饭,初雪十分怀念,但还是选择了去外面吃:“每天工作那么晚还做饭太辛苦了,外面量大从简。” 自助餐和家常菜,她还是知道怎么选的。 胃口都是被同类养大的,初雪连外神都能炫一堆,一锅米饭也就是尝尝味。 人比花娇,奈何是个无底洞的饭桶。 总不能让做饭的厨子饿着吧?《 》 72、72 一个行动派通常在决定要做什么事之后就立刻动身开始准备,但是两个行动派在一起,更有可能是连准备都没有,直接即兴出发。 五条悟和初雪为了庆贺新婚,决定杀几个反派助助兴。二人赶往一栋公寓楼,初雪熟门熟路的摸到一扇门前。 “注意看,眼前这位是小帅,他接下来要进入的是漫画全篇最邪恶的反派之家——”初雪一副影片鉴赏营销号的配音口吻,为五条悟推门的动作配上台词。 他也很配合地接话:“注意听,旁边这位是小美,她接下来要跟着小帅去打劫。” 话音落下,两个杵在门口要强闯民宅的新婚夫妻面面相觑,同时笑出声来。 初雪轻咳一声,压下笑意:“打劫要说什么?” “不许动,要钱还是要命;你们被我包围了,束手就擒...之类的。”脑中迅速搜刮了一圈至今为止看的影视剧,五条悟抛出几句经典台词。 “不过,他们这么朴实无华吗?真是意外,反派的老巢竟然在居民区。” 无论怎么观察,这就是一户很普通的公寓,看不出任何疑点,连残秽也没有留下。 初雪应景接话:“大隐隐于市咯。” 夜晚的公寓楼内安静极了,偶尔有声响又很快就平复下去,不想打扰别人以及不想被邻居安上扰民的标签,一切都悄悄的。 两个贼倒是无所顾忌,在住户门前商讨着说什么台词能大放光彩、博人眼球。 “我们这样贸然上门做客不带点伴手礼吗?绝对会吓到他们的吧?”想到那幅景象,五条悟捂嘴噗噗笑。 作为粉丝,哪怕偶像要杀人放火,初雪都会给他递汽油和刀子。听他这么说,握紧小拳头打气鼓励:“不要妄自菲薄,缺礼你可以现场手搓一个茈给他们放烟花呀。” “提前通告正式上门拜访哪有偷偷来的惊喜感震撼呢?” 初雪说话总是非常熨帖他心,不仅好听,还特别有道理。 他被说服了:“我是气氛组咯?” “还有啦啦队,看我操作就行。这把炸鱼,包赢的。”学着美式漫画的超英做出一个竖起大拇指、露出笑容的招牌动作,初雪信誓旦旦。 活了28年,第一次有人对五条悟说:放着我来,你专心炒气氛。 被当成小猫咪保护了,那个人还是他妻子,这感觉不赖。 五条悟当即扭成面条,举手欢呼:“好耶!老婆加油!” 收到正向反馈的初雪佯装无事,高人作态,嘴角却比枪还难压。两个人站在门前,初雪一手搭在门把手上,另一只手做出抓握的手势,长枪显形,红色的旗帜缠绕其上。 初雪:“要上了喔!” 五条悟:“时刻准备着!” 她推开了门,也推开了另一扇门。 “神欠——” “虚式·茈——” 鲜亮的色彩轰开了连接特异结界的门,赤色的线性一击和紫色的球形能量打穿了一条线,犹如摩西分海般壮阔。 结界震荡乃至破碎的瞬间,初雪出手稳固。 戏还没开始唱,舞台可不能塌了。 “hmm...好帅的枪,一看就是神器啊。”打架向来只用术式解决麻烦的最强咒术师,对妻子手上那杆长枪尤为注目。 没有男人能拒绝枪,不管是冷兵器还是热武器,帅的让人dna动了。 刚耍完帅的初雪听到关键词,立刻神采奕奕:“哈哈!很帅吧?我掰了好多手下败将的骨头做的。” 五条悟:“...什么做的?” 神人来着,就这么随随便便说出了撬动人类道德与理智的极限的隐秘。 哈哈,幸好他没有多少道德。 “骨头,也有我的。”初雪挽了个枪花,“要试试看吗?” 阳光、沙滩、海岸。 躺在沙滩椅上的真人转向夏油杰:“夏油,你还邀请咒术师做客吗?那很热闹了喔。” 夏油杰:“......” 不,邀请咒术师很正常,但邀请的人员里绝对没有五条悟这个男人。 策划阴谋的智脑担当和被正在苦心设计的对家,在家里见面了。 还是他们这一方的老家。 一锅端。夏油杰想到这句话。 还没发育完全就被术体ex的最强咒术师找上门,直接一网打尽啊。 “啪啪——” 五条悟身边的红发少女拍拍手吸引全场注意力,她轻咳一声,开始念台词:“你们被我包围了,缴械...” “不杀?”身边的男人歪头插话。 “当然不,缴械死的快。”初雪摇摇头,看向反派话事人,“做个选择吧,我允许你挣扎一下。” 这么挑衅的话,反派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就有咒灵跳出来叫阵。 “小鬼,别太得意忘形了!既然送上门来,那就两个一起杀。”矮小的火山老头子头顶冒火,“刚好让老夫看看五条悟是不是徒有虚名的人类。” “啊嘞?什么状况?夏油,他们是敌人吗?”刚诞生的特级咒灵——真人,刚被捡回大家庭,还没来得及科普一些知识。 他不知道家里突然闯进来的那个男人是夏油杰呕心沥血设计要针对的当代最强咒术师。 对上五条悟,直接等死吧。 “哟!晚上好啊~”继初雪放完狠话后,五条悟道明来意,“今天是我新婚第二天,来杀几个咒灵助助兴。” 瞧着缝合线咒灵一脸清澈的愚蠢,他十分善解人意地做自我介绍:“不认识我吗?那你们现在认识一下吧,最强咒术师,五条悟,蝉联多届漫画人气最高角色。现已婚哦~” 偶像登台发表感想,初雪握紧拳头,抱着枪原地待命,满脸鼓励。 我推的偶像就是厉害!瞧这自信!看这笑容! 无敌!绝杀! 他说完,初雪掐着时间用力鼓掌,同时恶狠狠地看向对面的反派们:“死手,拍起来啊!没看过顶流明星吗?” 一番思索后,结合当下情形,夏油杰见风使舵,立刻开始鼓掌:“悟,你已经疯到开始说胡话了吗?结婚连婚戒都不戴...” 五条悟:“噢,刚结的,就昨天,戒指还没到。” ... 缓了一口气,夏油杰继续拖延时间:“骗婚吗?违法的哦。” 违法吗? 视线转向身边的初雪,五条悟一脸正色:“我有骗你吗?” 初雪苦思冥想,初雪恍然大悟。 “没有吧?好像是我占便宜了,你死后我还可以带着你改嫁。” ?? “才刚结婚就想第二春不好吧?”五条悟弹了下她的脑门,语气讶异,“当着丈夫的面下次不许这么说了,快撤回。” 初雪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安静了。 拉扯这么久,脾气火爆的老头憋不住了,张口嚷嚷:“说够没有?刚结婚是吧?那老夫把这女人的头拧下来送你当礼物好了。” 说着,轰轰烈烈地冲上去了。 “漏瑚,不要冲动——”夏油杰伸手制止。 晚了,牵一而发动全身。漏瑚莽上去,秉持着统一战线的合作关系,花御和陀艮也跟着冲上去了。 真人在一边划水。 此情此景,夏油杰只能选择动手。 初雪活动下手腕,嬉皮笑脸:“不投降是吗?正合我意。我会假装s,把你们往死里打。” 漏瑚:就算你与全世界为敌,我都乐意站你这边和你对抗全世界。 夏油杰:我为什么要对抗全世界?我们只需要封印五条悟... 漏瑚:我会帮你的。 (挑衅五条悟)对方不明所以,怒气+1 (挑衅■■)对方嬉皮笑脸,怒气+∞ 纵使咒灵有智慧,还是太智障了。夏油杰无端想到这句话。 “给你玩玩。”初雪把名为神欠的长枪丢给五条悟,赤手空拳莽上去了。 主人忙于工作,给根逗猫棒让对方自娱自乐很正常吧? 拳拳到肉的超绝打击感让五条悟发出惊叹:哇!物理系女武神! 想到自己此刻的气氛组身份,五条悟举手朝天做出弹指的动作,放出红蓝双色球给老婆助助兴。 六眼的动态视力足以让他看清并预料到初雪的行动轨迹,既然能看出来,那就说明这只是异常热身活动,这种程度的小打小闹对她来说就跟猫玩毛线球似的。 “初雪~那个火山头留下,可以当自热火锅炉子!”五条悟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好!”打群架还不忘回头跟新晋丈夫说话,“要不要来点海鲜?这家伙可以进货,没有核污染的新鲜海产喔!” 被捏住的陀艮:“......” 你有点冒犯了。 五条悟拍手叫好:“绝妙的主意!” “这个要吗?可以养花?什么花都能开,可以拿回去做个花农。”初雪换个咒灵捏住脑袋,举向五条悟,“说不定可以催生蘑菇和水果,你喜欢吗?” “欸?” 没立刻拒绝,五条悟捏着下巴回想这种植物型咒灵有什么用处:“花就不用了,我觉得养初雪就够了,植物很招蚊虫的。” “但是拿回去催生水果和蘑菇这个主意不错,也留下吧。” 被那句“我觉得养初雪就够了”感动到的某人心花怒放,一时激动没忍住直接上嘴啃了一口花御。 她笑得灿烂极了:“那别的我都吃掉啰!” 五条悟:“......” 反派之家:“......” 嗯? 因为太过震惊,五条悟没能立刻反应过来,生啃咒灵这种事还是太超过了。 “嘶!不要乱吃东西啊,来进货,不是来吃自助餐的。” 初雪:“有区别吗?”(嚼、嚼) “我想吃那个。” 那根纤细漂亮的手指点到的人是—— 夏油杰。 “那个还是交给我处理吧。”五条悟一脸沉重的拒绝了她的试吃申请。 比起被吃掉,夏油杰更乐意被五条悟打死,他一脸菜色举手投降:“我还蛮有用的,留我一命吧?” 神人啊,生啃咒灵,五条悟哪里找来的神经当老婆。《 》 73、73 场面一度十分诡异,羂索看向五条悟,连同其他被死死捏住的反派们也都一并投去目光。 被食客和食物同时看着,五条悟对比了下双方的差距:“非吃不可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就已经偏了。 花御的脑袋已经愈合,但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哪怕初雪转身背对,一副毫无防备的姿态,手也只是像捏泥娃娃那样抚摸它的手臂。 它不敢动。 食物和食客的身份颠倒让它大为震撼,地位的反转无形中让身为咒灵的花御感到难以言喻的悚然。 你能想象得出平日吃的肉鸡,现在反过来用从哪里下口的眼神打量你吗? 荒谬极了,思维仿佛被一只手攥住、揉捏。 如果在面对危机的时候只是身体跟不上脑子的反应,那只是在力量层面的差距。 但如果在意识到危险的瞬间,身体先于脑子停下,后续也完全升不起反抗的念头…… 那就完了。 “习惯了,以前打架就这样。高兴了啃两口,边打边吃。”那口肉被咽下去了,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吞咽的声音,而她还在掂量怎么再咬一口。 五条悟:“那不高兴呢?” 那更简单,初雪收回看菜的眼神,笑着回答:“多打几架。” “……” 没得说,她是真的来吃自助餐的。 真想吃也不能饿着,五条悟一个个打量过去,指向最弱的那个咒灵:“这个呢?最弱的你要吃吗?” 真人:“……” 人类,你很冒犯喔。 视线随着指向看过去,初雪松开植物精灵将它收进自己的宝库里,捏着下巴若有所思:“你吃蛋糕前会拒绝别人送你一个蛋挞吗?” 听懂了,来者不拒,都想吃。 “…好吃吗?咒灵是什么味道?”吞吃咒灵让五条悟想起了某个宝可梦大师。 初雪定定的看着他,约五秒钟才移开视线:“嗯?在想你英年早逝的朋友吗?” “反正不是擦呕吐物的抹布味,虽然也没有炸肉排那么好吃……” “吃习惯了,大概就是没有肉味的肉吧。” 难怪初雪对食物的热情过载,原来是没吃过好的。 和夏油杰的说辞一模一样。 也对,初雪知道剧情,这不奇怪。 “打完回去吃布丁吧!”五条悟握住长枪扎在地上,走向羂索,像是要来一场激动人心的1v1,“就你叫羂索是吧?开心吗?终于能和我见面了,感动得要死吧?” 感动吗?不敢动。 他打五条悟?送死吗? 万般不愿,羂索还是遵循战前礼节开口嘴两句:“…好久不见,你知道我?” 神经和疯子,这两个人结婚也是绝配了。 术式天赋决定了咒术师的上限,但事无绝对,还有一种叫天予咒缚的特殊体质存在。 所以体术对于咒术师来说还是非常至关重要的,比如在殴打仇人的时候,还是拳拳到肉的物理攻击最爽啦~ 等初雪吃完宵夜,五条悟也刚好物理祓除了顶着夏油杰身体的羂索,手里拿着一捆布卷。 “战利品耶!是宿傩的手指,搜集进度qiu的一下就涨了一大截呢,明天带去给悠仁吃吧~”他摇摇布卷,拆开绳结确认数量。 粗糙的布料抖开,随着咒物的显现,一枚散发虹光的东西直冲五条悟的脸莽去,穿过无下限的阻隔钻入大脑。 一段记忆在他脑子里展开,五条悟后知后觉地拍了下额头。 ……hmm?什么怪东西? ■:成为我的学生吧,我会教你如何杀死祂们。 浑身包裹在极致的色彩中,看不清真实,只是一眼就感觉有针从眼球扎进去,直直穿透脑子。 只能听到声音,下意识判别出这是一个男人在说话。 而另一个人就清晰的像实验级别的16k,活在记忆中的人若是栩栩如生,连睫毛的每次扇动、眸光的颤动、发丝飞扬的弧度都鲜活地仿佛正在进行时…… 那个记录此情此景的人该是怎样的日思夜想啊,想念到几乎要将这段记忆反复咀嚼、吃透对方每个眼神的心理活动。 逐帧分析,寸寸描摹。 赤发红眸,热烈到几乎要和天边燃烧的火焰融为一体的颜色。 初雪:就算我也要杀死你吗? 冰冷的,无情的,冷酷的容颜,那么热情的色彩,却一副冰霜面孔。是五条悟从未设想过的表情,他在看到这段记忆之前也想象不出来。 ■:如果你能做到,那就试试看吧,救世主小姐。 含笑轻佻的口吻,莫名让五条悟有点不爽。 初雪:你的名字,告诉我。 ■:卡西安。 ■:我将作为你的老师,教你如何杀死“我们”。 …… 回过神来就看到蹲在地上仰头看他的初雪,捧着脸歪头等他从记忆中苏醒。 她开玩笑说:“你打怪怎么还附赠额外掉落?开双倍了吗?” 指的是刚才从布卷里窜出来的记忆片段。 回想刚才得到的记忆,五条悟陷入沉思,一股莫名的躁郁由心脏处蔓延开来,刺得他将额前垂下的头发拨上去。 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挥散那股阴霾,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说出来让初雪也苦恼一下。 “卡西安是谁?” “啊?”初雪愣住,嘴巴张开,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意外表情。 “谁?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没有说不知道,那就是知道。 “…没什么欸,只是一段记忆,一段……”佯装无事的轻描淡写的口吻,还没说完,目光就已经幽幽地看向初雪,“你拜师卡西安的记忆。” 有种旁观女朋友和前任的甜蜜回忆里的即视感,让五条悟超级不爽。 “……哇哦。” 慢半拍的给个回应,五条悟从她脸上看出了鼓励的意味,就是那种展开说说,让我听听的表情。 五条悟:“……” 你有没有已婚的自觉? 郁闷的心情像把泡腾片丢进可乐瓶里还拧紧盖子,妻子的好奇完全就是大力摇晃的推手。 他丧气地乱叫一下,蹲下把初雪抱起来,脑袋乱蹭讨要说法:“你现在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哦,说好要崇拜、顺服彼此,不可以有第三者,那叫出轨。” “你知道出轨是什么意思吧?非常糟糕的词哦!” 初雪连连点头,伸手拨开他的头发,视线逡巡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上:“知道,死刑是吧?” “……死刑倒不至于啦,但是信用很重要喔?初雪真的做这种事的话,我会超失望的,再也不相信你说的话了。” 那这比死刑还严重欸。 信任比性命更重要,因为神不会死,因为五条悟的生命太短暂。 初雪试探性地揽住他的脖子,轻轻拍抚:“不离婚吗?我看人类发生这种事都会大吵特吵,然后闹离婚。” 五条悟:“……” 该学的不学,尽学些乱七八糟的。 他沉默片刻,抬起脑袋,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初雪,唇角上扬。 “妻子做错事,当然要由丈夫来纠正。大吵特吵?那不会啦,是大草特草才对,还没到离婚的程度哦~” o.o? 初雪:“那做到什么程度你会想离婚?” 这问题一出来,五条悟立刻警觉:“干嘛这么好奇我对出轨的容忍度啊?0容忍!不准想别的男人,你不会心里有别人吧?刚才还说改嫁…不可以!” “才结婚第二天你就计划老公死了你怎么办,很过分欸。” 相当委屈的口吻,表情也楚楚可怜,无端让初雪立刻软了心肠。 她柔声道歉并解释:“好吧,对不起,我只是在根据你的回答来判断我有没有出轨。” 五条悟:“……哈?” 这还需要判断吗?精神出轨也是出轨。 “你有一双很特别的眼睛。”初雪轻轻触碰了一下男人的眼睫毛,手指抚过他的卧蚕。 “这和出轨有关系吗?好好回答问题啦~” 被触碰到脆弱的眼睛,五条悟不太习惯,但也没躲,任由初雪抚弄,放软了语气等她继续说下去。 长长的睫毛扫过指腹的感觉很微妙,初雪一下又一下地拨弄,不紧不慢地为他解释:“你刚才问我卡西安是谁,身份你知道了,但现在…情况要更复杂一点。就算是我,也会感到夸张和离谱呢。” “说说看,除了出轨都能接受啦。”五条悟自信满满道。 真自信啊。 初雪轻轻点了一下他的眉心,脸上露出笑容:“卡西安的意思是——天空的延展。” “……” 谁都没说透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还有很多证据可以支持这个理论,不过我觉得这件事八·九不离十了。” 五条悟:“……” 比出轨更难让人接受的是,情敌是另一个自己… 初雪为他排忧解难般出谋划策:“多打几个咒灵说不定就看明白了,要不要继续?” 真的很像馊主意欸。 五条悟啵的一下亲在初雪脸上,长长叹气:“集齐碎片召唤邪神吗?” “啊,那不会啦。卡西安从来不回应召唤,有我在这里,祂不会离你们那么近的。” 一副跟卡西安十分熟稔的样子,让五条悟看得牙痒痒:“你们在玩什么你追我赶的游戏吗?” “逃?没有呀。” 初雪揉揉他的脑袋,手指在男人后脑勺处的剃发上摸来摸去,似乎十分喜爱这种刺刺的手感。 她说:“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呢,从来没分开过喔。” 瞧她那一脸没开玩笑的表情,五条悟突然意识到初雪大多数时候说的话,只需要从字面上去理解就行了。 她说从来没分开过……所以卡西安一直都在她身边吗?上一次,这一次也…… 另一个自己,如今在哪? 他略微迟疑不定,还是询问一下:“卡西安现在……?” “在上面喔。”笑得灿烂的女孩伸手指天,“从我来找你开始,一直都在。” 五条悟:“一直是……?” 别是他想的那样啊。 初雪:“能听到,能看到,不干涉……不对,现在干涉了。你会做梦,打怪掉落奇怪的东西,都是卡西安做的吧。” “真的很像在给你打补丁包欸。” ……谢谢,不想要的。 “真好啊,原来我们是双向奔赴,现在你不用担心我出轨了。”初雪捧着他的脸一顿乱亲,“对了,三个人可以结婚吗?” 男人脸上的表情立刻垮下去:“不可以,重婚犯法。” “咦?可两个都是你……”初雪弱弱反驳。 五条悟立刻恶狠狠地抛出选择题:“要我要祂,二选一。” 她认真思索,她愁眉苦脸。 最后犹犹豫豫道:“可以全都要吗?” 五条悟:…… 这是回旋镖吗?《 》 74、74 由于自见面以来五条悟一直将初雪随身携带,出入成双成对,哪怕是去开会和执行任务也一并同行,导致高层对他意见颇深。 本来双方摩擦就不少,现在更是剑弩拔张,导火索则是这次高层把他叫来开会只为了警告他不要擅自将无关人员卷入机密事件。 普通人=初雪 五条悟气笑了,说初雪不是普通人绝对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思来想去,他决定选自己喜欢的方式摊牌。 “啊,忘了说,初雪不是无关人员。我结婚了喔~那是我妻子,所以是内部人员,不违规呢。” 现场一片死寂,半响后才有人慢悠悠地说:“找借口也该考虑合理性,五条家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翘着双腿玩手机的白发男人抓了抓竖起的发丝,脸上显露后知后觉的恍然:“喔…我闪婚,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这个好消息。” “这几天事情太忙给忘了,现在就去通知……” 然后起身离开,捧着手机打开推特开始编辑文本,确认没有问题后发送动态。 已婚男士gtg:结婚啦! 初雪没有开通注册推特,她除了游戏和购物软件,别的都没打开过。五条悟@不了她,发完通告后就挥挥手离开会议室了。 留下一句招人恨的:“去找香香的老婆贴贴咯~一群老爷子都要被腌入味了,略略~” 老头子们:这臭小子! 经过七拐八拐的走道进入大厅,里面鸦雀无声,走动的人不在少数,愣是没一个人大声喧哗。 所有人都隐晦地的朝着一个方向投去注视,坐在接待椅子上玩游戏的的某个少女,显眼到就算眼睛不看,耳朵也能听到音效。 根本不管所谓约定俗成的“公共场合禁止外放声音”的礼貌。 在玩什么呢? 五条悟轻手轻脚走过去,猛的从身后抱住初雪,下巴搁置在她脑袋上:“欸~你喜欢玩模拟经营吗?我以为你更喜欢竞技类呢?” 人贵有自知之明,神也一样。 初雪坦然道:“因为我菜。” “神也有各种各样的,比如我这种打游戏很烂的。” 好坦诚哦,菜菜的也很可爱。 作为丈夫,五条悟这种时候就要发挥身份优势去安慰:“只是其中一方面比较薄弱,游戏也有很多种类,竞技类不行就玩别的嘛。” “要不要试试抽卡?神的运气肯定好到爆吧?” 没想到初雪以一种淡淡的凡尔赛语气拒绝了他的提议:“运气太好挑战性太低,轻轻松松就集齐全图鉴,没有一点成就感。” 退出游戏后两个人并肩前行离开大厅,一举一动间都让人看出他们的亲密。 想到自己已经19岁,初雪发出渴望的声音:“游戏的多样性啊…我要玩黄油。” 五条悟:“不准玩黄油。” 初雪:“哦…” 手机断断续续响起消息提示,想想自己刚发的通告只有文字没有配图,五条悟打开相机以俯视的角度对准两个人。 “抬头。”他托起初雪的下巴,弯腰chu的一下亲在她脸上,“真可爱~” 揽着漂亮的老婆,另一只手空出来编辑动态。 已婚男士gtg:欸嘿!我老婆好看吧☆~[配图] 一大堆叮叮叮几乎要叠在一起,翻看消息提示,评论区都像在复制黏贴,清一色的问号,夹杂着几句“今天不是愚人节”、“喝酒了还是做梦了?” 没有一个人恭贺新婚,满屏的怀疑论。 “啧,真是的,虽然进展快到像做梦,但这是真的欸,快祝我新婚快乐啊!” 刚发布的动态就有一堆评论,不知道的还以为五条悟是什么顶流明星,有粉丝为他冲锋陷阵。 实则…… xx:假的吧?她救了你命吗?不要恩将仇报啊五条。 xx:她被威胁了吗?年龄看上去好小,告你性骚扰哦。 xx:欸!五条先生什么时候结婚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 xx:咦?隐婚吗?这么牛逼的脸,见过不会忘的,不是业内的吧?普通人吗? xx:他这种人都有女人看上吗?不会是喜欢脸吧? 三轮霞:哇!祝您新婚快乐! xx:恶作剧吗?那很成功了。 …… 不堪入目,不堪入目啊! 除了京都的学生,其他人都在冷嘲热讽,肯定是没有自己这样的老婆而感到嫉妒吧? 挑挑拣拣回复了几句好话,五条悟开始攻击那些消极评论,修剪圆润的指甲把屏幕点得哒哒响。 换了个游戏玩,已经清完体力的初雪移开手机好奇五条悟在做什么,“你在干嘛?玩音游吗?” “在攻击那些没老婆的单身狗!超可恶欸,合照都发了居然没人相信我已经结婚了,必须要狠狠攻击他们最薄弱的地方才行!” 忿忿不平的男人将评论区的战局再度拔高,务必让那些吃不到葡萄说酸的人意识到大错特错。 两个人走向伊地知洁高的车,看看五条悟,又看看自己的手机,想了一下,初雪打开相机开始录像。 “悟。”她用平常的语气叫男人的名字。 “嗯?” 双手还在屏幕上飞舞,五条悟没抬头,只是应了一句。 初雪伸手搭上他的后颈向下压,男人也顺从这力道低下头,注意力从手机上转移到妻子身上:“怎么了?” 她说:“啊——” 像那种教小孩子跟着自己学动作的幼教,指导性很强,尽管迷惑不解,五条悟还是听话张嘴了,学着她发出“啊”的声音。 嘴巴张开的瞬间,初雪踮起脚尖吻上去。 五条悟:“!!” “你从哪里学来的?” 一吻结束,初雪揉揉男人的脑袋,亲亲他的嘴角:“浪漫被动,自发性行为。你可以理解为:五条悟长这么好看,生来就是要被我亲晕的。” 还沉浸在那个猝不及防的吻中,五条悟捂住嘴巴,后知后觉的发笑:“你是看了什么情感博主的分析吗?突然这么会说话。” 那个擅自做主亲上来的少女如是说:“你都学做饭了,我学点情话很正常吧。” 录下亲吻的画面,初雪暂停并保存,打开推特开始按步骤注册信息。 “五条先生现在要回高专吗?”只是听到声音就好奇看了一眼,没想到目睹了这对新婚夫妻的kiss场景,吓得伊地知洁高绷紧了皮。 “是哦~” 关闭车门刚坐好,初雪就把手机屏幕转向五条悟:“id。” 看了一眼,发现是搜索框,在键盘上输入自己的昵称,五条悟把屏幕推回去。 “已婚男士gtg……”看到这么个性强烈的昵称,初雪捏着下巴陷入沉思。 该取什么般配的昵称和他一个画风呢……退出主页进入个人界面开始编辑信息。 “那个…初雪,不,五条小姐还没有拍婚纱照吗?”叫习惯了初雪,伊地知洁高下意识这样称呼,瞄到上司隔着眼罩那种幽怨的眼神后立刻改口。 作为五条悟的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是第一个知道对方结婚的人,一直没公布以为他要隐婚,就没问。 刚才刷到五条悟的官宣才明白,原来根本就没想起来这件事吗? “婚纱照?随意,都行。” 后视镜里的两个人各玩各的手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很般配了。 盯着空白的用户命名栏,初雪琢磨着怎么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天生一对,左思右想后打字。 用户名:已婚女神 个人说明:你的神来了:-) 摸索了下界面,简单认识下各种功能,初雪开始上传视频,加了一句简简单单的配文。 已婚女神:头婚,没有经验[视频] 歪倒在初雪肩上,顺势滑下去躺在她腿上,嘴里哼哼唧唧:“转发转发~让他们睁眼看事实,不要闭着眼玩手机。” 弹出三条消息提醒。 已婚男士gtg关注了你 已婚男士gtg提到了你 已婚男士gtg转发了你的动态 点进去五条悟的个人主页一条条往下翻,大多都是拍摄甜点,几张风景,还有没配文的动态。短则数字,长则两三句,符号和颜文字占了小部分,其他都是转发活动。 每看到一条,初雪就点个赞。 一时间,安静的车厢内除了五条悟的打字声,就是他手机里接连不断的消息提示。 叮叮叮个不停。 正在和评论区的黑子们激情对战的五条悟刚转发动态,就有人跳出来贴脸。 xx:拍戏?那很敬业了 xx:这视频里的五条还挺乖的…说啊就啊 xx:就我一个人觉得他俩很好磕吗? xx: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 xx:重点是五条变成家庭煮夫了啊!愚人节和万圣节在同一天?我在做梦吧… xx:你们有注意到这对夫妻的id吗?已婚男士和已婚女神…我真服了,他们能看对眼也不是没道理的 xx:我看了她的主页,个人说明是:你的神来了:-)没话说了真的 xx:猜我看见什么了?五条把个人说明也改了,改成:你的强来了:-)不愧是夫妻档,我是真的信他们结婚了 xx:不是一家人驾驭不了这套风格 xx:这两个人要么三观一致,要么病情一致 xx:中肯的,权威的,一针见血的 …… 看着这些评论,五条悟笑成翘嘴,退出去把后台的点赞消息截图凑了九宫格发布。 已婚男士gtg:你有这样的唯粉老婆吗? 当即就有人秒评:看到这则动态,我的面相都变了#%x 作为首评,五条悟也相当给他面子,当即回复:嫉妒使人丑陋,去看心理医生再顺便整容吧~ 然后将词条动态开启了禁止评论,并留言:给自己积点口德吧,小心我老婆半夜摸过去给你来个开门杀 初雪是真的会把冒犯他的人干掉欸,自己可是在保那些人的命,说唯粉都是好听的,初雪的行径更像是毒唯。 一言不合就杀。 可爱是可爱,就是有点凶。 凶巴巴的也很可爱就是了☆~《 》 75、75 此刻氛围融洽得让伊地知洁高感觉自己应该在车底,把空间留给这对蜜里调油的新婚夫妻。 从高专相识以来,伊地知洁高从未在五条先生身上感受到这种柔和平静的气息,或许这就是婚姻带来的最大不同吧? 真好奇这两个是经过什么渠道认识的,明明见面也没几天,这闪婚的速度也太快了。 目的地是高专,下午有五条悟的体术课程,赶过去时间刚刚好。就是没想到除了一年级,二年级的学生也在训练场,只有棘出任务不在,都聚集在一起开大会似的。 揽着初雪的肩膀一路走一路说笑,确认关系后这类表达亲密的小动作层出不穷,五条悟喜欢这种和妻子无缝贴贴的感觉。 迎着学生们的注视,人民教师招招手呼吁他们打起精神:“呀!都在呢,是想上大课吗?真好学啊,不过没有奖励哦~” 插科打诨一番,发现学生们对自己的玩笑话置之不理,反而都盯着他身边的初雪。 “咦?都这么热情看我老婆做什么?” 钉崎野蔷薇一惊一乍大呼:“啊!!说出来了!是真的!五条老师真的结婚了!” “啊…本来就是真的欸。”委委屈屈的某位教师举起手。 善解人意的热心少年接话捧场:“这不是很好吗?超般配的。” 悠仁!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 也有到现在还自欺欺人的:“该说是恐怖还是惊吓……” 五条悟拉下脸,撇撇嘴批评:“惠,不可以说老师的坏话。” 这就算坏话了吗?我还有更坏的。 “新婚快乐!悟!”也有见面就送上祝福的吉祥物,胖达的情商一直都在线,从不欠费。 “真的假的?在过愚人节吗?” 有立刻发起质疑的,比如真希。 有这么让人难以置信吗?他可是连发四条官宣欸?这还不够明显吗? 关于结婚这件事,五条悟很乐意对所有发出提问的人解答。 他说:“真的!在一个户籍上那种关系。” 看他这么认真,其实已经信了,但真希还是开了个玩笑:“那也有可能是兄妹吧?” “呜哇!”28岁的男人夸张的比手画脚辩解,“不要说那么恐怖的东西啊!快撤回!” 看到辣眼睛的画面似的,真希嫌弃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新婚快乐。” 细心的学生,譬如野蔷薇,她几乎是拿放大镜围着搂搂抱抱的两个人观察,发出灵魂叩问:“怎么没有婚戒?” 已婚男士笑得没个正形:“正在定制,闪婚太快,戒指还没做好。” “……” 闪婚?到底有多爱,连戒指都没有的情况下就跟他结婚啊? “嗨嗨~现在是授课时间,不要交头接耳,专注!专注!这可是greatteachergojo的特别指导课!”人民教师弯下腰拍拍手,哄小孩似的语气让学生集中注意力。 “认真点啦,课后再好奇老师的私生活。” 甚至还推出了极具诱惑的奖励。 真希一脸恶寒:“你想多了,谁会好奇你的私生活啊。” “对、对,大家好奇的只有师母一个人。悟你那点事谁都知道啦。”胖达跟着附和,它自小就跟着奶爸夜蛾,对五条悟那些破事一清二楚。 麻烦鬼的陈年旧事哪有师母的八卦有意思? “啊——好受打击!我可是超人气角色哦?排名第一的帅哥欸!”麻辣教师意有所指的点点自己的脸,语气幽怨极了。 无意担任吐槽役但忍不住反驳的伏黑惠移开视线:“是超气人第一名吧?” 五条悟:“决定了!今天训练加倍!” “……” 公报私仇啊这个人! 逗完学生,五条悟开始催促他们快去热身:“先跑个十圈吧,哦…悠仁五圈。” “……” 好小心眼的男人!这就是已婚男士吗?怎么更幼稚了? 学生们各自散开做热身,开始预备跑圈。初雪抱臂旁观,从刚才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眼神放空,如临大敌般愁眉苦脸。 无所事事的五条悟蹭过来,用肩膀撞了下初雪:“在想什么,表情好严肃哦。” “我在想…神和人之间有没有生殖隔离。” 有的人看似正经,实则也很正经。 “哇哦…好问题。”五条悟的好奇心立刻被钓起来了,“要试试看吗?” 有的人看似正经,实则满脑子瑟瑟。 回想了下外神的历史,发现都是奇行种。没妈没爸,纯野生长大。没听说有谁跟人类结婚还生孩子的。 没例子,不好比较。 “模拟人类女性的生殖系统很简单,但我没有卵子,我们两个结合很可能生出个史无前例的怪东西…” 初雪以学术角度考虑生育这件事,把话说的很明白了——要么不孕不育,要么就生个奇行种怪物。 输出了一堆,转头去看身边的人,发现他安安静静的,像傻了。 “悟,你在听吗?” ……孩子,他还没想那么多,初雪就已经把孩子都考虑好了。 五条悟被这件事狠狠击中,大脑宕机,呆住了。 “…大概是什么样的孩子?有多怪?”难以克制好奇心,五条悟当即提问。 “会丑到我立刻掐死的程度,神体一旦生成是不能二创的,不可控因素太多了。”她说得毫无犹豫,附耳过来说悄悄话。 “我当初成神前还向你祈祷自己变好看点。” 五条悟也应景的放低了声音:“那你成功了吗?” “当然成功啦!不成功我还能活到现在吗?丑成那样我就去死。” 还挺得意,看来是很满意了。 那更好奇了。 “你们神之间还有审美鄙视链吗?是长得有多抱歉啊?”他见过最丑的只有咒灵了,不好计较。 初雪一脸被问住了的表情,皱眉苦思冥想,半响才断断续续形容:“就那种…脸被人打一拳凹进去…不对啊,那些家伙没有脸!” “很难跟你形容,要不你多打几个咒灵把记忆找回来吧?” 她踮起脚尖揉揉男人的头发,面色苦恼极了:“你现在太弱了,很多事情都不能说,连暗示都不行。你这个六眼也是麻烦,在你面前我得很小心把自己藏好才行。” “你要是看到不该看的,我就成五条寡妇了。”她说,“要不今晚就去打野吧?” 五条悟:“……” 28岁,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五条悟你太弱了,我得很小心才能不伤到你,快变强追上我吧~ 好新奇哦… 想到那个卡西安,五条悟哽住了,语气幽幽:“初雪,这么希望我恢复记忆吗?还是说比我现在的我,你更喜欢作为卡西安的我?” “都喜欢!而且你们两个不一样啊。一个比我强,一个比我弱,除了都是老师这个身份,天差地别。” 哄人顺毛这件事,初雪已经很熟手了。 五条悟:“那我好看吗?” 那要分是什么形态,什么身份了。 “你是指哪个?卡西安?还是神体?”初雪已经开始琢磨待会怎么以安全绿色无污染的说辞给他解释了。 “都有啦。” 他的口吻就像询问丈夫“我跟性感写真集里的女明星哪个身材更好”的妻子,你看看她对a的胸部陷入沉思,最后来一句:好吧,其实我恋铜。 “卡西安的伪人形态没见过脸,整个人都被白袍子罩住,看不见呐。”初雪小心避开所有敏感词,以中性词汇形容。 “有透视眼也看不见,我试过了,还被老师打了。” 五条悟:“……” 他欲言又止。 “…只是好奇而已,你不要多想,我不可能下克上冒犯老师的。”看到他这表情,初雪连忙解释。 “嗯嗯,三好学生~那神体呢?” 敷衍点头揭过这个话题,后面才是他想知道的重点。 “嗯…” “嗯……” 初雪眯起眼睛,用那种质疑和评估的眼神上下将五条悟打量一遍,挑剔说道:“不行呐,连提示都不行。” “我们这种神呢,比较邪门,跟你们人类设想的神不一样。没有正,只有邪。所以你可以理解为我们是无所不能的邪神。” 想了想,又打个补丁:“你正的发邪,祂邪的发正,也是很互补了。” “那你呢?”五条悟问。 “我吗?纯邪门。” 为了让五条悟更好的理解祂们这些外神,初雪打开浏览器搜索克苏鲁给他看:“你看,差不多就是这样子,再多的你就不要想了。” “呜哇!好丑。”五条悟一脸嫌弃,“长成这样真的还有好看的吗?” “我们两个就很好看啊。”初雪骄傲地挺了挺胸脯,朝他眨眼,“美神降临~” 五条悟怦然心动,默然不语。 美神降临,那爱神也该紧跟其后吧,不然爱神之箭是从哪里来的? “那你倒是形容一下呢。” “不行,你死了我就少一个丈夫了。” …为什么你说的好像有两个丈夫一样? 他决定给初雪找点事做,比如让她带小孩。 “来,给学生们露两手。” 这个提议立刻把初雪吓到了,瞪大眼睛看过来:“我吗?我给他们做训练指导?” “是呦~要不要试试当老师教学生的乐趣?”推卸责任逃课的教师一个劲怂恿。 有点心动,但还是很犹豫说出担心:“不小心把你学生打死了怎么办?” 跑完五圈走过来的虎杖悠仁:“……?!!” 真的假的?让她训练搞不好真出人命。 麻辣教师在怂恿上再接再厉劝说:“哎呀,那就小心一点嘛,要像搬运玻璃那样对待易碎地学生哦?” 虎杖悠仁:“……” 老师你原来也知道我们是易碎物品吗? “好吧…”初雪被说服了,语气遗憾,表情却跃跃欲试,“我会努力让他们活着。” 正在跑步经过这里的伏黑惠:什么活着?为什么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警觉·jpg 五条悟:“放轻松,就当逗猫了。” 听到这种安慰她反而更紧张了:“哪有第二只猫像你这么皮实的,这就是蚂蚁啊…捏死了怎么办?” 五条悟:“哈哈,不要紧张嘛,就这么轻飘飘地碰碰学生就好啦,跟之前你打宿傩一样简单。” 虎杖悠仁一脸菜色连连后退,汇入跑道继续跑圈。 拿我们跟宿傩比,到底是在夸我们还是在害我们啊?《 》 76、76 体术不是钉崎野蔷薇的强项,跟自小就在大城市这种群狼环伺的环境下长大的伏黑惠不同,当然跟另一个体术怪物也没得比。 虎杖悠仁是真的虎。 可以说整个高专内体术垫底的就是自己了,训练指标和他们不一样,但是像热身活动还是一致的。 跑了三圈的钉崎调整呼吸,抬头发现虎杖悠仁从自己身边窜过去了。 他那五圈不是跑完了吗?跟汽车似的嘟嘟嘟就结束了,现在这是干嘛?自愿加训吗? 加快速度跟上去,钉崎拽住他:“你不是跑完五圈了吗?怎么,陪我们一起同甘共苦吗?” 一脸菜色的虎杖悠仁有话要说:“不敢过去啊,跑完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 最烦谜语人了! 钉崎抓住他的胳膊使劲摇晃:“说清楚啊你!” 扭开被钳制的手,虎杖悠仁跑远:“初雪小姐是接下来的训练老师…” “那不是超棒的吗?可以光明正大和美女贴贴了!好耶!”举手欢呼的橘发少女原地跳起,蹭的一下开始跑圈。 虎杖悠仁:“……” 真乐观啊,希望钉崎在训练开始后也能笑这么开心。跟初雪小姐对打,除了五条老师真的有人能笑出来吗? * 学生们陆续跑完过来集合,等人齐了,五条悟啪啪两下掌声聚集他们的注意力,双手举向身侧的红发少女。 接着用迎接贵宾的语气捧读介绍道:“接下来的训练有请五条初雪老师~” “今天的指导课由她代上哦?好好珍惜吧,这可是超难得的体验。” 还能这样? 伏黑惠:“…真的假的?” 真希:“能不能认真点?” 破案了。伏黑惠面无表情捏紧拳头,就说刚才怎么有种大难临头的不妙感,原来要被2.0五条悟打了。 也有学生是迫不及待要开始体验的。 双眼放光奔过来的钉崎野蔷薇握住初雪的双手,深情凝望咏叹:“训练是吧?我的基础有点差,体术太薄弱了,请老师多多指教才行~” 学生中有两个人面色大变,看勇士的目光对她敬佩不已。 认真的吗?体术最差的你对上初雪小姐,她一拳,你九泉。不要因为她长得弱不禁风就以貌取人啊。 看着教师组那边的情况,虎杖悠仁悄咪咪的捂嘴跟知情人士说话:“说起来…钉崎还不知道吧?宿傩那件事。” 指他吃掉手指被初雪小姐一拳差点打出脑震荡那晚的事。 “…她不知道,除了我们两个,其他人大概都以为她是普通人吧。”伏黑惠几乎都能想到接下来是什么场面,瞪着死鱼眼佩服钉崎的勇气。 “喂,你们两个在嘀嘀咕咕什么呢?” 真希和胖达一前一后凑过来,作势要加入聊天群。 “盲猜你们在讨论师母,你们两个是不是知道点内幕?说说呗~”胖达扭过来推搡二人,语气荡漾。 “…内幕算不上,而且跟胖达前辈好奇的八卦不一样。”伏黑惠推开娱乐性质过于强烈的熊猫,往旁边退开。 “初雪小姐强的离谱!”虎杖悠仁向他们强调。 真希的反应显得很平淡:“嗯,然后呢?就这吗?” “比之五条悟呢?总不会比他还强吧?” “那可是特级。” 那就不太好比较了,虎杖悠仁挠了下脸颊,想象两人的差距:“不知道欸,一个没发挥全部实力,一个还没出手过。” 有的时候感知力比眼见为实更准确,伏黑惠看向教师组的两个人,心里暗叹搞不好她比五条悟还乱来。能和他看对眼的人,能是什么小角色? “嘛…反正一会就知道了。有悟在,都是小问题啦。”胖达出声安抚他们,虽然五条悟的性格被公认很难搞,但也是公认的最强。 有问题就找他咯。 …… 第一次授课就遇到这么捧场的学生,初雪心潮澎湃,看钉崎野蔷薇的眼神很满意。这么渴望指导,太好学了! 但她还是上下打量一遍,然后皱眉,发现了问题:“体术确实挺薄弱的,是得多指导一下,课后你留下1对1辅导吧。” 1对1辅导! 钉崎野蔷薇欢呼跳跃:“耶!” 旁观的五条悟对她无知的乐观报以感慨:“真积极啊,好欣慰。野蔷薇,要坚持住哦~半途而废老师们会难过的。” 志得意满的钉崎野蔷薇夸下海口:“这还要你说?我肯定会——” “我们现在就开始训练吧。” 漂亮时髦的年轻女孩伸手搭在她肩上,一脸热切期待。 她说:“要我拉你起来吗?” 钉崎野蔷薇:“……欸?” 第一秒:我怎么是这个视角? 第二秒:老师在关心我。 第三秒:她刚才说什么? “…好快。”旁观的两个二年级学生只看见钉崎野蔷薇直接倒地不起,“喂,你们两个都知道什么?快点说出来,这个新老师到底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这要问五条老师更清楚吧? 虎杖悠仁想起他们的初见,以回忆的口吻说:“我只知道…她一巴掌把宿傩拍进地里,毫无反抗之力。” 听到这,正主不乐意了,他脸上冒出一张呲牙的嘴巴,叫嚷:“小鬼,你知道打你的是谁吗?是……” “是宿傩啊,刚好有东西要给你。”突然闪现过来的初雪和虎杖悠仁脸贴脸,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张嘴。 给什么?再给一巴掌吗?不要吧,这是他的身体欸…虎杖悠仁立刻紧绷,却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打劫的战利品放在宝库里了,初雪摸出来,拆开捆布绳结,两指拨开宿傩的嘴巴,把手指一根根塞进去。 一边喂食,一边鼓励:“要快点变强哦,期待你出来的那天。” 连续投喂手指,虎杖悠仁已经压不住体内的宿傩了,但奇怪的是只有波动强烈,对方并没有突破约束的进一步动作。 那张嘴巴一边吃,一边试图给他们传递消息:“你们知不知道…(咽下)这个女人…(咽下)她(咽下)到底是(咽下)……” 一众学生:o.o/? 快说啊!最讨厌谜语人了!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剩下的手指全都塞进去堵住宿傩的嘴,初雪笑眯眯的警告:“食不言,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知道吗?不知道就让我教教你。” 吃完手指的宿傩倏地消失,初雪伸出一根手指抚过虎杖悠仁眼下闭合的眼睛,他立刻神清气爽。 “脑子好干净!宿傩也好安静,突然就没有声音了。”他说,“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thankyou啦!” “一点小把戏。”顺手拍拍虎头,初雪站直身体,“好了,现在开始专心训练吧。一个个来,让我看看你们是什么水平。” 排排战,躺地板。 一个接一个倒地不起,秒躺,感觉到痛的瞬间人就已经在地上了。 这还是教学吗?真的不是借此机会来虐菜炸鱼的? 还没体验到教学的快乐就结束了,初雪握拳皱眉,苦思冥想:“还是太强了,得再调低一点…” 有人知难而退,有人迎难而上。 真希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脱离躺尸状态,活动四肢:“再来!” 看到她这么有活力,初雪立刻眉开眼笑,调整好身体参数后,轻轻打出一拳…… 真希秒躺,表情回味:“能看清一点动作了,再来!” 百折不屈的精神,这就是体术怪吗?相比自己就是百折百屈啊。钉崎野蔷薇眼神放空,十分后悔被美色诱惑而自告奋勇加训的找死行为。 “那就再调低三档吧…”试了试手感,初雪又降低一些。 …当这是底线吗?说低就低? “嘿咻!”初雪打出一拳。 真希躲过躺地板的待遇,兴致高昂:“能行!躲过了…唔!” 被第二招扫腿绊倒在地,ko。 “再来!” 作壁上观的某位教师出声打断授课进程:“呜哇!好上进!” “初雪~刚才那声嘿咻好可爱呦,也对我说一句嘛~” 他伸手摊开,掌心面朝初雪:“来,往这里打。” “嗯?哦…” 初雪收起架势走过来,停在距离他一步以外的位置。没有花里胡哨的动作,配合“嘿咻”的一声,打出了平平无奇的…… ……打出了无敌的平a。 很普通地打在五条悟的掌心,小拳头配大手掌还挺可爱的。 只看这一幕,那真是既温馨又甜蜜,如果只看这两个人的话… 拳风自五条悟身体两侧分开,犁出两道夸张的沟壑,要不是因为有无下限拦住,他也要被犁一遍。 躺尸的钉崎野蔷薇原地跳起,大惊失色:“好强!等等!高专的结界…” 结界没有被触发,那就意味着…… 所有人都梗着脖子去看地上的两条土沟,陷入了沉思。 五条悟:“是体术效果喔~” “我老婆很厉害吧?跟她学不会吃亏的啦!” 他们很想问,有这么能打的妻子,发生家暴是谁打谁? 平平无奇的一拳?确实,高手的一拳,我们九泉。 有的人说最可爱的话,打出了最恐怖的攻击,她光是平a就能打赢宿傩吧? 说起来,那家伙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总感觉还是不知道比较平安…《 》 77、77 打出平a后,初雪收势站好,状似不经意地活动手腕。身姿高挑,气势如虹,这样的美人仅仅是低头揉捏关节的小动作都让人移不开眼。 人类生性就容易被闪耀的事物迷住,漂亮和强大兼备的对象无论男女都是吸睛的存在。 学生们或许因为浅薄的阅历和迟钝的五感察觉不出来初雪在摆拍,作为当代的六眼持有者,五条悟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侧身的角度是从学生的视角出发,考究到露出最完美的侧颜配合恰到好处的光线,刻意营造出优雅、余裕、闲适的氛围。 咖位up↑ 格调轻轻的、无形中拔高到本该有的水平。 像镜头下的顶流明星,一举一动都要精雕细琢,不经意间做出刻意却自然的小动作。 “噗哈哈哈哈…”看破不说破,五条悟只是捂嘴笑,并不揭穿她的心机。 无论是嘿咻还是现在的摆拍姿势,在他看来都是无敌可爱,属于看到就要举手投降的那种攻势。 在学生面前想留下强大的深刻印象,同时还想让他们记住老师的美貌和品位,可以说是非常贪心了。 “我调整好参数了,你们谁先来?” 还没从美颜暴击中回神,临时代课的体术老师轻声细语地向他们发起指导邀请。 您机器猫吗?这么无敌。 所有人整齐划一地退后,但有的人生来就比别人多个心眼,不是人也不耽误心眼的增长。 “虎杖悠仁,来吧。” 看上去大他们没几岁的超级美少女朝你露出一个欣慰的笑脸,姿势闲散,可你知道她全无死角、看站姿就强的可怕。 这怎么打?无处下手。 还有为什么明明都一起往后退了,只有自己被选中啊? 虎杖悠仁回头张望同伴,发现了差距。 他退了一小步,其他人退了两步。 在玩心眼上,连胖达都不如。 输了! “不要紧张,只是训练而已。” 他信了。 十分钟后,虎杖悠仁躺在地上狠狠闭了闭眼,伴着耳边同伴的痛呼,开始自我检讨。 怎么就是不吃教训呢,虎杖啊虎杖,不能以貌取人,初雪小姐说的再好听,那也改变不了你要挨打的事实。 受益匪浅是一回事,大量经验飞速上涨的感觉就像喝水,被人拎着水桶往嘴里灌。 一点点小进步使人大受鼓舞,巨大进步就相当于步子迈太大扯到蛋似的,痛并快乐着? 不,只有痛。 第一次知道,看人不能看表面,金玉其外的,下面可能是钢筋铁骨。 看上去一捏就断的细白手腕,能毫不费力地拎着你玩游乐园的大摆锤。 撂倒所有人后,初雪掏出手机,咔嚓一声把躺地上的学生拍下来。第一次教学,总要有点留念,拍照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换个角度,用前置摄像头将自己和地上的学生放进取景框内,初雪摆了个万能的剪刀手。 “耶~” 初雪拍自己和学生。 五条悟拍老婆和学生。 套娃。 结束课程后,初雪讨要夸奖似的询问五条悟自己的教学指导如何,哪里需要改进。表面上看似只是在讨论授课方式的优化,实际上所有言行只表达了一个意思:快夸我。 “非常棒!满分!继续保持!”无论是出于教育者的鼓励,还是作为丈夫的身份,五条悟都毫不吝啬的给出极大的赞誉,“第一次上课没有怯场就已经很厉害啦!” 接着,他提出建议:“去问一问学生的反馈呢?” 初雪点头如捣蒜,蹲下去戳戳钉崎野蔷薇的脸:“我的课怎么样?有哪里需要优化的地方吗?” “呃...受益匪浅,如果...”她刚想说如果下手轻一点会更好,结果就看到初雪老师身后的某个已婚男士对着这边无声做口型。 ‘完美。’ ...服了。 钉崎野蔷薇:“哈哈,完美,不需要优化。” 一个个问过去,都统一口径说完美到可以拿去申请做模范教师的程度,无需改动,保持风格就好。 “天赋型人才啊,高专就需要你这样的教师来发光发热。” 在一顿夸奖下,初雪被捧得找不着北,喜不自胜。 当五条悟真心实意想夸奖一个人的时候,相信没有谁能抗拒这样的糖衣炮弹。没有批评、没有点评、没有建议,纯夸。来自最强咒术师不遗余力的赞誉,宛如一针强劲的兴奋剂。 这种人应该去当个万恶的资本家,整日用这套说辞去鞭策下属当牛马才对。 而不是借着夫妻关系秀恩爱却暗地里威胁学生说好话。 “今天的指导课就上到这里结束咯,已经拖堂二十分钟了,好好享受自由时间吧~”无良教师揽着新婚妻子潇洒离去,留下一片狼藉和躺尸。 可恶,说的那么轻松,那你也来试试被她打的毫无斗志的无力感啊!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但初雪不是人。 和学生们的打闹最多算是热身活动,无处发泄的多余精力要么慢慢疏导等它平静,要么出去打野。 盘点了下原著里的精英怪,除了咒灵f4和脑花,还剩几个在逃的漏网之鱼。 “悟,去打野吗?”还没尽兴的初雪发出了组队邀请,“里梅、胀相三兄弟,还有天元,你想杀哪个?” “都是小角色啊…等等,天元?”后知后觉抓到重点的五条悟把这个名字单独拎出来确认,“你看它不顺眼吗?” 天元结界可是咒术届的根基,杀了它会闹出很大动静。他当然相信初雪有能力悄无声息地做掉任何她想干掉的人,但是天元… 五条悟:“留着吧,杀掉很麻烦欸。” 就这么轻轻松松一句话决定了撼动咒术届的危机事件。 他现在就相当于掌握了毁灭世界的歼星舰发射控制器,所有人的生死都在五条悟的一念之间。 可以说他是绝对的gamemaster都不为过了,世界可任意修改涂抹,但他只想维持现状。 用2416次悲剧换来神明的垂爱,贪心也该换种别的方式。 “好吧,那你喜欢吃冰沙吗?”少个目标也没什么,杀谁都是顺手的事,她又不需要业绩。 应该把注意力放在钻研乐趣上,向五条悟看齐,于是在自己的技能列表里翻找能玩出花样的东西。 “我有个小技能可以把里梅的术式抽取出来,夏天用来降温,制作冰沙很好用喔!”脑洞一旦打开就能轻而易举做到举一反三,初雪打开自己的面板,把权限分享给五条悟。 “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挑一挑,这都是你的遗产。” 什么…遗产? 谁死了? “谁的遗产?”五条悟划拉着长到不见底的进度条,越看越觉得这更像是gm模式下的开挂账号,“杀神都绰绰有余了吧?” “杀神?”她愣了下,若有所思,似乎觉得可行:“那还差点,你现在就别想了,过去只有被瓜分的结果。” 听初雪这么说,好像自己是什么不受欢迎的角色,被人喊打喊杀。 “我难道是什么神见神恨的过街老鼠吗?”想象了下那个画面,五条悟笑出声,“我仇家这么多吗?” 仇家多吗?也就是一己之力把每个邪神都啃一口的程度吧。 初雪安慰他:“小零嘴而已,吃就吃了。” 轻飘飘的口吻将终焉之主的辉煌战绩揭过翻篇,若要用诙谐版的描述,大概是贪吃蛇。 终焉之主,一位在外神中饱受诟病的特殊存在。 内斗不是没有,自相残杀也屡见不鲜,但像祂这样纯粹的吃货还是唯一一个。 祂的存在如同被赋予的属性,为众生带去平等的毁灭。但祂偏偏只针对作为同类的外神,逮着祂们吃干抹净,渣都不剩。 过往未知,以及祂到底是怎么升格成神的经历,谁都不知道。祂就如那片永远不知道满足的狭间之彩,只有混沌,只有吞噬。 “说起来…我好像也有六眼,就是奇怪了一点。”初雪在搜索框里打出六眼这个关键字,显示是…… 『暂未收录六眼,或许您需要的是■■■的加护』 五条悟点开那个链接,开始发挥想象力:“名字不一样欸,六眼还能diy吗?” 六只眼吗?那很符合克苏鲁了。 就是审美会痛击眼睛。 “没用过,我试试看。”初雪点开这个技能的面板查看,越看表情越怪,“唯一装备…一经使用不可退换。” “意思是装上就焊死吗?真不讲理啊。”五条悟点开搜索框输入关键字,点击链接查看面板,看到词条后只觉得无语。 ■■■的加护 (卡西安的加护) 所属:卡西安/终焉之主/五条悟 特性:世界通透、无所遁形 注:对方主动赠予,无负面效果、无诅咒、无消耗 赠礼留言:送给唯一珍爱的救世主小姐,请使用我吧☆~ #世界在你眼前形如赤·裸 词条闪烁,绮丽的鲜亮色彩将之淹没,赠礼留言被融化、重塑、显形。 〖想死吗?赝品。〗 感应到熟悉的能量波动,初雪探头过来观察:“狭间之彩?好活跃啊,我就说跟过来的小尾巴怎么到现在都没动静呢?” “原来都被你吃掉了啊,真厉害!” 初雪走过来,摸狗似的胡乱抹了一把溢出来的色彩,那些看似黏稠的油彩像不沾手的水晶泥,涌动着包裹她的手。 五条悟:“……” 为什么对方连人也不是,他却觉得这一幕很色? 难道他是隐藏的人外爱好者吗? 人的xp是自由的,神也是。 五条悟一句话把自己安抚了。《 》 78、78 记忆是一个人存在的根基,思想则是活着的证明。 若根基受损,活着却是躯壳,那不过是行尸走肉。 纵使是神,也逃不脱。 更何况在十万次轮回中挣扎的人类。 瓦呗菈的救世主,不过是在外神侵袭覆灭下,作为世界幸存者的自救手段。 因一念执着,成为不断开启轮回的钥匙。 想从外神的斗争下挽救瓦呗菈被毁灭的结局,从飞蛾扑火、杯水车薪,到一己之力、扭转万象。 不过区区……102415次轮回而已。 以人类之躯攫升为神,代价则是过往如云烟消散,轮回终止。瓦呗菈作为新神的诞生地,沦为尘屑,融入群星的怀抱。 寰宇回响祂的叹息,过往铸造祂的苦痛,环渡回厄的主宰在成神那一刻,向诸神发起征讨。 星空奏响哀歌,为新神的屠杀献上礼赞。 终焉为祂让路,狭间之彩为祂指引。那未曾被吹响的号角,奏出高昂愤怒的尖啸。 孕育祂的瓦呗菈如何被倾覆,诸神也将如此被葬送。 始于轮回觉醒的救世主一路奔向属于她的地狱,于坠落中攀升为复仇者。高洁的圣女拾起屠刀,指向高于诸天的存在。 沐浴神血的处刑圣女,在污浊中纵声高歌,目光所及,皆为可杀之物。 祂将万象扭转,轻易碾碎诸神的过往未来,断送他者“重启”的希望。 唯有自身失去轮回的权能。 救世的职责,在成神的那一刻就结束了。 仇恨和守护都失去矛头,祂就此沉寂,在群星下投入理想乡。 新神入眠,终焉相护。 早川初雪,就此诞生。 …… 记忆当扎根在眷恋的地方,那里应该是避风的港湾、是归家的引灯、是美梦的摇篮。 而不是困住你的地狱。 初雪是故乡的玫瑰,是一捧溅了血色的新雪,在霜寒中静静绽放,以尖刺防卫娇美,以纯白覆盖污浊。 大雪掩埋了名为救世主的过去,风雪中蹒跚而来的是一步一杀的弑神者。 是祂,非她。 * 人对未知的秘密会本能地进行想象补充,且这种想象往往偏向理想化。 五条悟早有设想过救世的历程不会有多轻松,但没料想到结果会是这么的...悲壮。 一命速通救世主,但十万次轮回。 秘密未揭开时,或多或少都会在心里反复构建各种“美好的可能性”,这个过程本身就充满了期待和情绪价值。 一旦秘密被揭开,无论结果好坏,都会打破之前所有的想象。如果现实不如预期,就会立刻感到“期待落空”。 哪怕他并不没有这样的感受,但不可避免的会有点怅然。 神秘感会让人保持关注和好奇,甚至会不自觉地投入时间和情绪去猜测。有时秘密的存在,会让人默认自己处于“有选择”的状态——可以选择知道,也可以选择不知道。 不知道时,可以主动控制信息的获取。 卡西安可不会顾念他是个人类就手下留情,数十万次轮回和诸神之战的记忆以梦境的形式呈现,被动“信息过载”让五条悟头痛欲裂。 反转术式的无间断治愈,一时半会也根除不了深入脑髓的疼痛。 一旦知道秘密,就再也无法回到“不知道”的状态。 阵痛如潮,压抑在喉咙中的抽吸因为嘴唇的闭合而发出嘶嘶声响,声波在体内振动的瞬间就惊醒了身边睡觉的人。 初雪支起手臂撑在床铺上,靠过来查看五条悟的状态,本就无需睡眠的人,现在更是精神奕奕。 他本来是仰面朝上的睡姿,现在侧躺背对着自己,上身蜷缩并紧绷着,难耐低微的闷哼断断续续透过口腔的回响钻入初雪的耳朵。 这挺罕见的,五条悟自高专二年级觉醒了反转术式后就没有除了大脑之外需要治愈的地方,像现在这样半夜缩在床上忍痛的经历,他应该是头一次。 第一次啊... 检索到关键词,初雪一边俯身去关怀忍痛的丈夫,另一只手背过去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怎么啦?你们之间有什么不愉快吗?” 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让五条悟受伤的,就只有卡西安了,终焉之主?来的是这位那就很夸张了,小打小闹的场合祂不会下场。 别说真身降临,一缕印象溜进来都够爆破这个世界了。 从技能列表里扒拉出来治愈系装备上,出手就是一片绿光:“还痛不痛啊?有没有好一点?” 深夜,无光的房间,白发男人头顶着幽幽绿光,一脸隐忍,转过来小声抱怨:“换个吉利的颜色好吗?” 头顶绿色,是在暗示他吗? “啊,你等下。”忍住笑意,揉搓了下男人柔软的白发,初雪打开相机调整角度开始三连拍,“看到有趣的就拍下来洗成照片,你说是吧?亲爱的。” 五条悟:“......” 那也包括拍丈夫头顶一片绿吗? 回旋镖怎么又扎到自己了。 “粉色怎么样?我看网上说这种颜色最配你这样的猛男了。”此刻的初雪犹如舞台灯光师,手指在色轮上转来转去,她盖在五条悟脑袋上的掌心下散发着各种颜色。 五条悟:“......” 他狠狠闭了闭眼,捏了下眉心,想想说辞,斟酌开口:“粉色吧。” 都被夸猛男了,那不得顶着这个颜色吗? 区区猛男粉,他什么颜色驾驭不了? 除了绿色,一切都好说。 没有童趣的妻子在不合适的年龄阶段被激发了少儿般的玩乐心态,他是该乐见其成的,如果被当成玩具的不是丈夫的话... 为什么不能开发点别的玩法?玩具就玩具吧,不能是成人向的吗?怎么是幼儿益智类啊。 如果初雪遇到的是高专时期的自己,那大概很玩得来吧。现在不一样,不是说不愿意陪她一起闹,而是...能不能玩点他喜欢的吗? 掌心切换成柔和却不护眼的粉色,光线从头顶倾洒在这片空间,垂眸看着深色丝质睡衣上映射的粉光,五条悟笑出声。 算了,她想纯爱就纯爱吧。 也是赶上当下热门了。 咔嚓。 初雪又拍了两张猛男粉,心满意足放下手机:“卡西安怎么你了?” “你们不应该算是一体的吗?怎么还痛击队友呢?上个轮回也是,你们两个之间斗得你死我活。” 一个要抢五条悟的肉身,来个鸠占鹊巢。 一个要把电子幽灵揪出来杀之后快。 都是同一个人,对自己也这么赶尽杀绝吗?难怪终焉之主被叫做外神贪吃蛇,自相残杀的本质在切片上就展现的淋漓尽致啊。 好一个我杀我自己。 调整了下姿势,五条悟把脑袋拱在她胸前。整个人像八爪鱼似的缠上去:“你想象一下,把篮球大的东西塞进核桃里面,没有反转术式那你今晚就能看见烟花了。” “哇!” 找不到重点似的,初雪发出赞叹,并搂紧怀里的男人:“你也喜欢看烟花吗?等你变强一点点,我带你去看宇宙大爆炸,喜不喜欢?” 埋没在温软的馨香中,鼻子窒息,脑子也智熄了。 好香、好软、好想亲。 等等...什么大爆炸? 宇宙大爆炸?是他想的那种意思吗?点炮仗似的qiu——pia~ 一个宇宙就此完蛋那种炸法吗? “没关系~我们找个没人的星系,偷偷炸。”她跟哄小孩似的语气附耳过来说悄悄话。 五条悟:“......” 像极了过年下乡背着大人炸粪坑的熊孩子。 ‘我们找个没人看见的粪坑,偷偷炸~’ 这头疼的毛病,好像也不是不能忍受了。 这就像是五条悟把妻子养得漂漂亮亮的,看看她浑身上下穿的是你买的衣服,喷着你挑的香水,戴着你送的宝石首饰。你还在暗爽的时候,对方突然说“我想玩泥巴”。 一阵纠结郁闷中,你作为丈夫既要满足妻子的小愿望,又要维持她的格调优雅。 那就玩水晶泥吧。 都是一个道理。 “要不然你把卡西安炸了吧,受损和利益最大化。”思来想去,五条悟提出了一个绝妙的两全法。 初雪:“......” “戾气有点重了喔,悟。” 卡西安作为终焉之主分离的一部分,在减负危险性的同时被赋予了一定量的人性。会以中间人的身份成为祂的调停者,游走在诸天万界。 卸下了身为老师的职责,在环渡回厄的主宰和顶头上司美美睡大觉的时候,以电子幽灵的存在逗留在早川初雪的左右。 正如同他在十万次教学生涯中对救世主的承诺:无论你在哪里,我都在你身后。你看或不看,我都在。 你看见或看不见,我也都在。 所谓天空的延展,就是你仰头去看它的时候,对方无处不在的意思啊。 无论是在救世的那万万次旅途,还是分离神念的初雪在纸醉金迷中的千年,卡西安一直都在。 在祂者的领域以电子幽灵的形态入侵潜伏,为时2417次轮回。 于2416次轮回出手干涉,中断外神的升维试验。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来旁观这个世界的走向,卡西安的决定是正确的。推动外来者病毒以及世界核心的五条悟双双自裁,为这个无解的游戏棋盘种下木马,等下一次翻盘。 外神有强有弱,虽然已经到了“神”的规格,但本质上还是处于不断进化的微妙状态,在无尽路上攀升。 进化的方式各不相同,有简单粗暴的,譬如终焉之主,为他者带去毁灭,换个说法,祂只要一直吃下去就能变强,偏偏谁都干不过祂。 困难一点的,譬如环渡回厄之主,需要葬送足够数量的未来和过去,随着等级的提升,祂要把目标放在高于自己的那些丑东西身上。 抽象、单机一点的,譬如当前位面的本地外神——从电子海诞生的小东西,只需要设定好程序(剧本),挂机睡一觉就能升级了。 可惜了,祂运气不好,这个位面前前后后溜进来两个杀神的小号。 现在,其中一个换大号上线了。 另一个...在家门口吃自助餐。《 》 79、79 戾气有点重?只是有点吗?在接收到的那份记忆里,卡西安作为导师对她的觊觎和掌控欲有多窒息,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可反过来说,若谁控制你,那就是对方需要你。 单从利益角度来说,他为什么只盯着你?必定是你带给他的净值最高。 他在思考谁,就在承担谁的因果。 卡西安日思夜想的可不就是初雪吗? 更何况那还不是人呢?一缕来自终焉之主的神念,在剥离了喜怒哀乐后却仍然产生如此扭曲执拗的爱意… 控制狂一个,无论是相处中的言行还是延续了数万次的布局。非人非神的卡西安作为概念上的幽魂,本该坐视不理,等待事态升级自行发酵就好。 可他却在教导过程中一点点融入自己的私心,作为失去人类道德束缚的存在来说,救世主这类在无尽的轮回中不断挣扎求生的人,是极为罕见的观察样本。 从对待玩具的戏谑,到亲自为之涉险,这个过程中卡西安做了很多他不该做的事。 脱离了无情无欲的人设,一点点从绝对中立偏向初雪,从需要犹豫一下,到毫无条件的溺爱。 想到卡西安对安排她的走向这件事具有无与伦比的耐心,这份诡异的、别有所求的控制欲在初雪晋升为神之后就戛然而止了。 “初雪,你为什么会喜欢卡西安呢?”这个问题并没有经过多少审核,五条悟只是想到就这样问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不懂的这个道理吗?为什么是非得是卡西安呢? 他们之间的命运形成了完美的闭环,五条悟、卡西安、终焉之主,这三个存在象征着不同阶段的同一个“人”。 但初雪只有一个。 “为什么会喜欢他…”初雪听他问出这个问题,一时也答不上来,缓慢眨眼,视线像钟表指针一样围着肉眼可见的极限在视野内转了一圈。 其实很简单——她经历了一场近乎无尽的、刻骨铭心的旅程。 而这个过程中陪伴她的,至始至终只有卡西安。 他们共同经历了一场“压力测试”,并通过了考验。 “因为他一直都在。” 不必赘述那些过程,其中经历了什么挣扎和崩溃,也没必要在此时大吐苦水。 有所得就要有所割舍,她舍的够多,回报当如海临头而降。 “喜欢上他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虽然那时候我已经不是人类了,但……”她笑着低下头蹭蹭五条悟的额头,轻轻吻在对方的脸颊上。 “我还是保留了这个习惯。” 将喜爱恋慕转变为本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五条悟听得很专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睛看。初雪的虹膜是深色的,在黑暗中显得更幽邃暗沉,和自己的浅色系不一样,看的久了,会有种像在和比黑暗更厚重的东西对视的感受。 来自初雪的讲述比任何其他人的转告都要珍贵。 关于初雪喜爱“五条悟”这件事,他不想听二手消息,哪怕得到了那么多栩栩如生的记忆,都不如对方和自己面对面、亲口一句“我喜欢你”来的心跳澎湃。 初雪又躺下去,调整姿势和他面对面,继续说:“我们之间从初次见面开始就不平等,” 她从19岁的某一日起,人生就一直在落落落落…… 是卡西安在托举她,为她插上翅膀,飞跃那片炼狱。 有他在,地狱也是花田。 她说:“你陪伴我度过了无尽的低谷期。” 低谷期是人生中最真实、最脆弱的状态。 当一个人将自己最不堪、最无助的一面展现给对方时,这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的信任。 但她当时没有除了信任之外,第二种选择。 因为卡西安是唯一向她伸出手的存在。 “哇…” 五条悟发出浮夸的惊呼,伸手在初雪头上一阵揉弄:“我还有做心理医生的潜能吗?” 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在妻子袒露过去的时候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气氛,本来就不是多愉快的经历,再烘托成忧伤的气氛… 哒咩! 人类常常只看重“功能性”,如财富、地位、外貌,但在绝望低谷中,这些外在价值都荡然无存。 初雪所经历的绝望,是世界在走向毁灭,而她独自逆行。 这种低谷期,持续了十万次。 若没有卡西安,初雪绝无可能活下去。而对方那令人心惊的控制欲涉及了她的方方面面,无声侵袭细节。 五条悟后知后觉的想,初雪是真的不知道这种状况不对劲吗? 她绝对知道,但选择放任。 这背后的答案也很简单,却让五条悟沉默。 当一个人承担了过于压抑的重厄,濒临崩溃、或已经在疯狂时,来自他人的控制是一种保险栓。 像一根丝线,在缠住初雪的同时,也救了她。 一经打岔,那种微妙的氛围就散去了,她继续说:“你看见了我全部的不美好。” 在还没适应救世主的重厄那段时间内,焦虑、崩溃、失意和狼狈,几乎要淹没她。 是卡西安在她每次哭泣时于一侧沉默,知道她最缺乏的是陪伴,便立下誓约承诺永远伴她左右。 信任不是在浪漫中建立的,而是在黑暗中铸就的。 “将最脆弱的一面托付给了对方,而他接住了这份脆弱…”说起这些看似煽情、掩藏着伤疤的过去,初雪的表情没有一丝的扭捏。 “你知道的吧?就像信任游戏那样。” 她小小的举了个例子:“对于被支持的一方,会产生深刻的感恩之心。” “在我最糟糕的时候是你拉了我一把,现在我好起来了,更想把我世界里的阳光都分享给你。”这种珍惜,超越了单纯的激情,底层逻辑由义气与担当构成。 袒露惨痛的过去并不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哪怕已经不受影响,也不会有谁乐意、主动向别人提起。 “哪怕这份喜爱不被接受,我也会一直陪伴你。” 确认“不会轻易离开”这一信号后,低谷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关系中“同甘”与“共苦”的意愿。 一个愿意陪你共苦的人,让你对未来生活中的任何不确定性都感到安心。你深信,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他都会站在你身边。 这种共同战胜困难的记忆,会成为关系中最坚固的纽带。每当回想起来,都会强化“我们是一体的”认同感。 五条悟顿时感到一种难言的失语。 心跳声是不是有点太大了?他想。 随着她这句相当于告白的话说出口,当五条悟的视线偏离想靠转移注意力来试图让心跳减速的时候… 发现根本无处可躲。 她的热情紧紧黏着自己,眼神随他而动,脑袋轻轻靠过来,手臂也悄悄缠上来。 不只是双手,双脚也不安分地搭在自己腿上,一点点收紧。 五条悟:“……” 似乎随着爱意的展现,妻子那份隐藏得很好的怪异也一点点泄露出来。 共患难的经历会创造出独一无二的“他们”的故事。 ——那是独属于卡西安和救世主的故事。 至于其他的,他们三位一体的存在中,属于终焉之主和环渡回厄的主宰者之间的故事……嗯,以他目前来说,实力不达标准,看了就死。 而正在进行时的,是属于五条悟和五条初雪的故事。 初雪为什么会这样选择? 这不仅仅是出于感激,更是因为这样的关系通过了一系列至关重要的“考验”,建立了一种难以被替代的深度联结。 而五条悟深知她的想法:当我一无所有时,你依然选择留下。这强烈地证明了一点,你需要的不是我的附加价值,而是我本身这个人的内核。 这种“无条件的偏爱”的体验,即使是感觉上的,也是人类最深层的渴望。 哪怕初雪那时不再是人类,但有些东西会扎根发芽,割掉草叶也会再度生长。 在支持对方的过程中,一个人会体验到“我被深深需要着”的强烈价值感。这种相互救赎、彼此成就的过程,会让两个人都感到这段关系无可替代。 卡西安对初雪的掌控欲不正常,难道初雪对他的恋慕就正常吗? 只能说,什么锅配什么盖,他们天造地设,就该锁死。 疼痛文学告一段落,五条悟顶着妻子热切的目光转移话题:“记忆碎片不是打怪掉落吗?为什么做梦当成大礼包送来了?” “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头绪吗?” 好像背后的人非常着急一样,不顾他的极限就全都塞进来了。 以及…… “做梦不是回忆上一次轮回的方式吗?今天怎么不放连续剧了?”他感到不满,语气中对卡西安的意见颇深。 一番思索后,初雪借着小动作安抚他的情绪:“他有些性急,追求高效率。” 五条悟想挖苦一个人的时候,会在鸡蛋里挑骨头,连连咋舌唏嘘:“男人追求太快可不好。” 多少带点私人情绪和阴阳怪气在里头。 初雪对于顺毛这件事做得称心应手,又亲又摸好一阵,五条悟黏黏糊糊埋在她胸口就被哄好了。 “可以融合快一点,你就能想起关于我们两个的故事。” “还可以带你做很多现在不能做的事。” 其实还有更多,比如恢复本体后去找其他外神吃自助餐。 但五条悟似乎误会什么了,他蹭的一下仰起脑袋,语气纠结又激烈:“不行!谈恋爱要循序渐进!牵手,拥抱,接吻……” 初雪:“do?” 五条悟:“…唔。” 纯爱党失语。 她也给出了合情合理的解释:“谈恋爱才循序渐进,我们结婚了,可以快进到最后一步了。” 五条悟:“……” 你不是纯爱吗?玩我呢?我都下定决心要跟你玩过家家了,你来一句:do吗? 好过分的欸。 但初雪领悟不到他的郁闷,直接发出邀请:“做吗?” 撕开纯爱的温馨,五条悟也不装了,直接一个翻身压在初雪上方,笑得既甜、又邪。 “那我开动啦~” 哼哼…今晚就要让初雪知道丈夫的威严! 被困在手臂的方寸之间,初雪看他这么可爱的表情,没忍住凑上去亲亲,亲够了,这才附耳在他耳边轻喃。 “我们,会很快乐的,悟。” 她笑得很轻,又浅淡,但其中的颤音让五条悟听出了一丝不对劲。 这种事不应该是他占便宜吗?为什么初雪现在给他一种……有点痛,你忍一下的渣男语录即视感?《 》 80、80 比期待更汹涌的,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感受。强烈的刺激如潮水般淹没理智,胜过任何言语与画面所能传达的极限。在这感官的震颤中,五条悟隐约察觉到有什么无形之物正轻柔地触碰着他存在的根本。 难以名状那是什么,似虚无的幻影,又若凝实的灵体。 或许是灵魂吧,他朦胧地想。 初雪正以何种形态接触他? 那柔软纤细、如水母触须般的无形丝缕,正一点点吸附在他的灵体表面,攀援、覆盖、缓慢游移。每一次细微的触碰都让他从精神到肉·体都难以自持地战栗,渴望做些什么,却发觉身体早已被无形之力彻底压制。 她明明只是跨坐在他腰腹间,双手轻抵他胸膛。看似什么都没做,却有什么正在看不见的维度激烈发生。 像少女狡黠的戏弄,若即若离,看得见,却捉不住。 体温急剧攀升,白皙肌肤泛起浅绯,动脉处炽热得几乎灼烧理智。此刻唯一能带来凉意的只有初雪——她那恒温微凉的躯体成了最佳的慰藉,但肌肤相贴的那点范围早已无法满足。 他渴望更多凉意,更广阔的接触,要么彻底浇熄这团火,要么就让它燃烧到殆尽。 然而点火的人正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兴味盎然的眸光在他身上流连,指尖所过之处皆燃起细碎的火苗。 被玩弄了,还是以这种被束缚的姿态。 意识昏沉间,五条悟仍在思索:为什么第一次体会到的竟是来自妻子的威严? 他并非排斥处于下位,这种玩法也无可厚非,但一上来就跨越到"非人"的领域,着实出乎意料…… 那些缠绕在体表的无形触须已将他完全包裹在温凉的软体内部,轻柔的蠕动带来更强烈的刺激。太奇怪了,仿佛整个人都被水母吞噬,在游动中承受着阵阵挤压。肉眼虽看不见异常,但他清楚地知道——她在进攻。 那贪婪的、渴求的、迫切的进食欲。 无论哪种"吃法",初雪都表现得比他这个当事人更加期待。她渴望的糅合了太多因素,有一瞬,五条悟甚至觉得她是想将彼此彻底融为一体。 贪婪的妻子,不可名状的妻子,不容反抗的妻子。 威严与爱意交织,某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姿态在她身上显现,可转瞬又在眸中窥见毁灭的疯狂。这两种极端感受不断切换,深深烙印进脑海,开拓着他的感知疆域。在这般强硬的手段下,大脑彻底空白。 思维已然停滞,五条悟觉得自己与中了无量空处的人别无二致。眼睛能看,却无法回应;思维急剧迟滞,脑域如同被冻结般失活。 这过程想必是极痛的,大脑被硬生生撑开的感觉无人能承受,本该是致死的酷刑。人类能负荷的疼痛有其阈值,即便偶尔超越极限,也必留下创伤。 大脑作为最精密的器官,掌控着生命的一切机能。它如此脆弱,稍受冲击便可能危及生命。 五条悟没有因剧痛而死,大概要归功于水母的毒素麻痹了感官,舒缓着他的神经,让他始终处于极致的欢愉中。 而这还只是开胃菜,就已经有死亡风险——"非人"的领域,果然不是谁都能涉足的。 "悟,看我。" 他看见初雪的唇瓣开合,视觉与听觉并不同步,声音延迟传来。不止是通过耳朵,更直接在他脑中响起。 整个视野范围内,声音化作字符蔓延开来,它们携带着污染与骚扰的性质由远及近,仿佛要从眼眶钻入,在他温热的大脑内筑巢。 声音与文字的性质互换,这一认知冲击着人类脆弱的思维逻辑。就像大脑与四肢功能对调,意识到这荒谬一幕的瞬间,本能地在抗拒。 反抗是徒劳的。 他的挣扎并非没有被察觉,但妻子不予理会。那些文字与声音糅合成同一存在,吵嚷着"看我看我",互相推挤着缩小体型,从眼睑滑入。 一阵生理性不适涌上。虽未感到实质异样,但光这视觉效果就让五条悟几欲干呕——宛如眼睁睁看着寄生虫钻入大脑,不知它们是要啃噬什么,还是别有用途。 初雪绝不会害他,但这种玩法实在超出极限。夫妻情趣陡然变成灵异惊悚现场。五条悟也明白自己已被相当温柔地对待,至少还保留了胡思乱想的余地。 脑域被入侵,思维被攫取,初雪定然知晓他的一切念头。 但她不在乎。 完全掌控一个人的思维与行动,感官如提线木偶般被操控——真是坏透了。 这种时候为他保留理智的空隙,岂不是另一种折磨? 纤细触须拂过眼睫,它们游弋而来,蠢蠢欲动。似乎不满足于仅停留在体表,意识到这是进攻的信号,五条悟立刻升起挣扎的念头。 "不喜欢?"几乎在他抗拒的瞬间,初雪便收回了触须:"你的大脑很活跃,在想什么有趣的事吗?" 人外……算有趣吗? "我现在好歹还是人类,认知冲击有点大。"感受着如潮水退去的湿热,残存的欢愉仍让他无力行动,索性继续躺着,"体验很新奇,但太刺激了。我现在可能……有点应激?" 五条悟闭眼体会着内外残留的余韵,终于明白何为"爱如潮水"。来自妻子的宠爱,也需考量人类丈夫能否承受。 这只是前奏,难以想象完全交融会是怎样的极乐。事实确如她所言,但喜怒哀乐与疼痛一样都有阈值。 快乐到极致,是真的会死人的。 "初雪~死在床上也太逊了吧。" 柔弱爱撒娇的丈夫拨弄着自己漂亮的外表,试图让兴致高涨的初雪稍加克制,别因能扭转生死就真让他体验濒死之感。 身体的舒缓压制逐渐消退,本能反应开始显现——颤抖、酸软、无力,泪水瞬间涌出,浸湿枕畔。 五条悟:"……" 糟了。 这些脆弱的情态显露无疑,他知道接下来要不好过了。 所谓"丈夫的眼泪,妻子的兴奋剂",结合当下场景,简直就是死刑宣告。 甜美的酷刑,算不算另一种家暴? 夜晚本就静谧,此刻却静得过分了,超越了死寂的范畴。肉眼不可见的虚空中,仿佛有庞然巨物在游弋逼近,一旦被缠绕上…… 不能再想了,他得挣扎一下。 “初雪,再继续下去可就是家暴了,要遵守法律法规啊。”五条悟试图唤醒妻子对自己的一丝怜爱,连遵纪守法这种话都说了出来。 让一位邪神做个三好市民,这简直像是在许愿。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在浅酌慢饮,现在的初雪无疑是在酗酒。在彼此共连的状态下,她真切地做到了思他所思,感他所感。五条悟的欢愉与所有心绪,都如同心脏输送的血液般,源源不断地流入她的身体。 “在担心吗?真可爱。”她真心实意地夸赞了一句,弯腰给了他一个奖励的吻,“放心,你不会感到任何不适。” 五条悟:“......” 这反而更恐怖了。这个春宵能不能到此为止?他从今天起就要戒色。 “会有人替你承担这份痛苦的。” 他立刻明白了初雪的言下之意——你不能承受的欢愉之苦,别忘了你们是三位一体的,还有卡西安和终焉之主做你的后盾。 ...谁想要这种后盾! 婚姻是私有的,不要学人类玩什么三人行和ntr啊! 但初雪根本不听他的。她用许愿般的语气喊出“卡西安”这个名字的瞬间,五条悟感到某种粘稠的胶状物从体内涌出,由内而外地包裹住他。接着,他听见一个声音说: “我成m了?” “初雪,我怎么教你的,不要跟着人类学坏了。” 那声音太过熟悉,反倒让五条悟以为是幻听。听到另一个自己在说斥责的话,比做梦还要惊悚。 卡西安的声音逐渐清晰,就像是五条悟自己在说话:“你还玩人外?是他给你玩黄油吗?” 黄油?这他可得反驳一下:“我没给她玩。” 不说话还好,一刷存在感,卡西安立刻把矛头转向五条悟:“你骗她结婚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 五条悟:“......” 不是,我们都同一个人,你怎么像个教导主任? 被喊出来“共享欢愉”的卡西安并没有如她所愿。他如同解封的瓶中恶魔,第一件事就是把初雪训斥一顿。 “胆子变大了,学了新东西还知道给老师演示一下。”卡西安冷笑一声,“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是玩sm,还一次玩两个人?” “你是被色欲污染了吗?” “把你的手脚收回去。” 随着这句命令,一直压抑在周身的凝滞感瞬间消失。 初雪低垂着脑袋,一脸丧气地接受训话。 无语。 五条悟痛苦地捂住脸,不知道该怎么收场。难道还要客气地请卡西安回去?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一位是不可能心甘情愿离开的。 ...到底还是玩上三人行了。 “你在想什么?最好就此打住。”作为三位一体的存在,卡西安能够轻易感知到五条悟脑海中翻涌的思绪,但他从不会刻意窥探,那无疑是一种冒犯。 当然,主要是对他自己的冒犯。 一旦涉及自身,卡西安就不得不立即出面制止。毕竟五条悟此刻所想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健康的内容。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难道连想一想都不行吗?”初雪小声辩解着,脸上满是幽怨。 “绝无可能。”卡西安斩钉截铁地回绝,甚至祭出了戒断措施,“从今天起,禁止你接触任何网络。” 五条悟:…妻子把大家长来了。 初雪:喊错人了。《 》 81、81 五条悟现在有种普通人见了鬼的感觉,那鬼还是自己妻子招来的,目前正以三方会谈的架势各自占据一角,而卡西安居于首位。 看了那么多的记忆,但实际上这是五条悟第一次见到卡西安的“真实面目”,尽管还是白袍加身,看不到脸和皮肤,好歹脑海中有个确切的形象了。 白色袍子肉眼看上去像是亚麻的质地,褶皱偏硬,没有看到缝合线以及拼接处,天衣无缝吗?应该糅合了特殊的材质,使得布料散发一种奇异的微弱莹光。 用温润如玉来形容光线不太恰当,但用人类的知识去局限非人,更不妥帖。 卡西安到底经历了什么,居然变成一个标准的教导主任,他真是的五条悟的一部分吗? 散发莹润神圣光晕的卡西安端坐在虚空之椅上,双腿微微分开,袍子的布料陷落成一个小洼,坐姿板正且优雅。 莫名从这份沉淀的优雅与气质中想起了初雪,第一次见面时给他留下的深刻印象除了非人的稠丽美貌,就是深入骨髓的自信与雅致。 自信是扩香木,会将五分的容姿扩散到百分百,而雅致是精美的包装。 它们全都传自卡西安的教授,源于他悉心的、别有用心的教导。 哦...是自己教出来的学生啊,那没事了。 “多说无益,把我叫出来除了玩黄油,还有其他事要做吧?”直接省略了自我介绍环节,卡西安开门见山道明来意,“你除了在需要老师帮忙的时候嘴巴甜一点,其它时间有这么放肆吗?” 五条悟还不太能适应另一个自己说话的方式,太端庄了,很有架子。虽然他们同为教师,但风格截然相反。 自己属于那种活泼开朗,能和学生一起打闹的开明类型。而卡西安就像是威严的教导主任,仅仅是存在,不说话都具有无比的压迫感。 严师也不一定出高徒啊,看看初雪,学会了三人行第一个就找老师实践。卡西安也是稳定,被拉入夫妻情趣进行多人游戏也不恼怒,出口就是一顿训话。 一个敢做,一个敢来。 初雪是胆大包天了点,就算如此,但那也是卡西安自己给她的机会。 死装男一个,鉴定完毕。 “啊...是有一个小游戏想邀请你的。”初雪蹲在床上,整个人罩在被子下,目光幽幽看过去,“拒绝我这个邀请,下一个就不能拒绝了喔。” 卡西安:“...说来听听。” 他伸手隔着袍子揉了揉额角的位置,活像是走在路上被学生纠缠的导师。 “我想玩咒术届rpg!”她捧着脸颊,扑闪着漂亮的红眼睛,用甜到拉丝的娇美嗓音恳求,“老师,帮帮我吧,我不会做游戏。” “求求你啦,无所不能的卡西安~你那么厉害,做个小游戏也是小菜一碟的嘛!” 我的天呐... 五条悟立刻瞄过去,看的目不转睛。他什么时候听过初雪用这幅模样求过自己?别说撒娇了,夸他厉害可一次都没有过啊。 换做是自己,直接就答应了。卡西安不仅能稳住,还会反过来质问。 “咒术届rpg?把这个世界改造成游戏,你是想跟地头蛇抢地盘吗?”问题指向非常明确了,当前这个世界是外神选中的升维试炼场。 溜进来的初雪和卡西安是因为终焉之主的遮蔽才能躲过祂的监测,那个小电子眼暂时被狭间之彩迷住了。一些小动作不会引起祂的注意力,但若是在祂的地盘上将整个世界改造,就会触发底层逻辑。 到时候跟终焉之主斗起来,世界泡内一切也都将毁于一旦。 毁灭只是小问题,有初雪在,无论走向何种结局,都能将它掰回过去。为避免节外生枝惹出了小麻烦,卡西安不得不强调一遍。 “失败是很浪费时间的,不要因为你现在已经成神就忽略这一点。”一如既往追求高效的卡西安对于初雪耽于享乐忘却时间流逝的现状不太满意。 初雪换了个姿势侧躺在床上,乖顺地听他说完,继续提自己的建议:“这样,老师你去入侵下祂的数据库,改点权限给我玩玩。” 听归听,但左耳入右耳出,一句都没有进到脑子里去。 主打一个捧场。 卡西安:“......” 好熟悉哦,这种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五条悟旁观两人的相处模式,大概摸清楚了他们各自的风格。 没人回话,初雪一个人撑起了气氛,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计划,最后来一句:“我能提点要求吗?” 似乎还意犹未尽,明明卡西安还没答应,就已经开始畅想了。 卡西安:“刚才那些不是要求吗?” “那只是基础设定,我们要逐渐完善这些大纲,加点有趣的小玩意和惊喜。”说起游戏,初雪又换了个豪放的姿势,叭叭一堆下来,五条悟听着感觉还挺有条有理的。 “第一份计划雏形是编写一套完整的程序,设置自动清除咒灵的定时杀毒功能。” 在初雪说完这句话之后,卡西安直接拒绝。但他有礼貌,没有中途打断,初雪也不意外,继续说第二个计划。这一次在开口前,卡西安率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小把戏你还想用第二次吗?” 他指的是像刚才初雪使用的那个小把戏——先提出一个非常大、几乎肯定会被拒绝的请求,在被拒绝后,紧接着提出一个真正想要的、相对较小、更合理的请求。 底线往往就是这样被踩低的。 “怎么会呢?这次是选择题。”初雪嘬嘬摇头,眼神兴味,抛开她的的美貌不说,初见时的优雅在此刻烟消云散,一身痞气像流氓。 一会会不见面,学生怎么就养坏了呢?卡西安内心不解,互联网还是太毒了,得帮她戒掉网瘾才行。 “第二,建立情报网和奖励系统...哈哈!”想到好玩的事,初雪捂住嘴巴笑出声。 初雪会认为有趣的事,绝对也是卡西安感兴趣的,他问也没问,直接选择了第二个方案:“说说你的计划,足够有趣的话我倒是不介意打白工让你玩玩内测。” 他这么说就是答应的意思了。 “情报网很好解决吧?奖励系统嘛...”初雪卷着一缕长发,在脑中构建完善这个想法,一点点理顺,“咒术届rpg的内测,不如给那些三级以下的咒术师吧?” “呵。” 卡西安笑出声,真心实意的为初雪这份深思熟虑的谋划感到愉悦。 为了防止五条悟跳出来说不带他玩,初雪先一步安慰到位:“悟,你说一个天赋就这么点的咒术师…” 她比了一个微小的手势举例子。 五条悟做出一副在听的表情。 “如果给他一个机会,只要祓除咒灵就有可能运气大爆发掉落一个可能逆转人生的天赋…你说他会心动吗?” 五条悟:“哇哦…” 他听明白了,且举一反三理解了那个被卡西安拒绝的选项。 选项1,世界被彻底改造成乐园,那是独属于初雪一个人的游戏。她绝对会把这个世界玩得一团糟,因为初雪不擅长任何战斗游戏。 选项2,游戏范围缩减到仅限咒术师参与,玩家也从初雪一个人扩大到咒术届全体。只不过以她刚才的提议来看,在游戏内测阶段只会向三级以下的弱小咒术师开放名额。 生来拥有颠覆平衡的伟力,五条悟从来不是弱者,也无法体会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但他深知咒术届是一片无可救药的泥潭,一旦被欺压的弱者拥有举起屠刀的力量,必定会刺向居于高位的施暴者。 这会是一场掀起反抗和觉醒的特殊仪式,它不仅仅只是游戏而已。 “真有趣啊…”越想越高兴,没有遮掩物的蓝眼睛闪烁着幽幽盈光,五条悟决定为这个计划添砖加瓦。 若温和的教育方法是拉锯战,那作为一名老师,他也有铁血的手段用以威慑镇压。 只是,来自五条悟的清洗只会引来相反的效果。暴君的政令哪怕是正确的,也只会引来反抗。 但若要是来自底层和中坚力量的抗争,那绝对是足以掀起毁灭一切的浪潮——只要五条悟不反对。 他会反对什么呢?一个人是改革,一群人也是改革,还能叫自己轻松点,干嘛找罪受?不如先让这群内测玩家打头阵做先锋,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他再出面好了。 “喔……你没意见,我们的课题又前进一大步。”瞄去一眼就看清五条悟的心念,初雪直接敲定这个环节,开始下一个阶段。 “那你就是管理员了,要好好工作哦。” 五条悟被指定为咒术■战rpg的游戏管理员,表面上是勤勤恳恳的检测漏洞,实则就是权限狗一位。 哼,没办法,内部人员嘛,有点特权很正常。 “真期待呀~” 变革的时代,当由每个人都参与才行。正如雪崩的时刻,每一粒雪花都不无辜。 诸位,我们都是刽子手,也都将是变革者。 二者,本别无区别。 “而我嘛……”初雪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扯下被子,给自己加油打气,“头号玩家非我莫属!” “我要霸榜!要万人之上!” 卡西安:“……呵。” 这就去净网,给你设置未成年模式。《 》 82、82 游戏蓝图初具雏形,三个人开始商讨细节,将之完善,最后查漏补缺。 初雪负责提供文案和主线,说的专业,其实就是游戏发起人,一切涉及文字和剧情走向的都由她来策划决定。 以她那点文学造诣,估计……全是网络热梗。 算了,游戏而已,玩玩就好,无需较真。 卡西安将自己劝服了。 五条悟负责游戏管理和群体的维护,同时肩负了测试游戏和玩家之间的平衡,他可以在内测开始后把工作推给初雪。 但他需要时刻关注玩家的状态,以防他们暴动,偏离规划的结果。 卡西安负责的就多了,能力大责任大这一点在他身上衬得像任劳任怨的大家长。 这场变革的开始是他们每个人都喜欢的模样,卡西安欣赏咒术师们彼此斗争,弱肉强食;五条悟喜欢这种简单有趣的方法来验证复杂的课题,并达成他梦想的那个结果。 初雪么……纯乐子人,只是为了玩。 “要不要发预告呢?没有通知直接开始游戏会让人摸不着头脑吧?”站在弱小一方的角度来看,他们再怎么提防,面对危机都无法做到从容不迫。 弱势一方永远是被动的,是被选择的。初雪愿意给他们一个准备的机会,当然,他们没有拒绝的权力。 初雪提出的这一想法也是说到重点上了,至少三票中,五条悟是支持的。 “嘁…弱肉强食的铁律无论在哪都是通用的,提前告知也发挥不了多少用处。”卡西安投了反对票,自知不敌的他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 “至少出于人道主义,我们表达了相对立场。”两票通过的五条悟调侃了一句,这次讨论让他对卡西安的了解更加深刻。 从内核来看和自己并无区别,只是某些特质更加凛冽纯粹。 更加锋芒毕露,更加…超脱人性。 褪下人类的躯壳后不再处于被约束的环境下,可以随心所欲的恣意并没有因此泛滥,而是被更复杂繁琐规则层层封锁。 依从天平置换原则,集中压制某种“缺陷不足”,那么其他还算是优点的就会失去力量支撑而显得后继无力。 卡西安与五条悟相比之下少了一份贴合人类的怜悯和庇护,哪怕是出于帮助的救治,也带着他本人特有的残酷。 那是独属于五条悟的、极致的人性。 那就是未来的五条悟。 好像也不赖…他想。至少卡西安比自己活得爽多了。 “虚伪。” 卡西安对他的评判不置可否,爽吗?那他确实活得比过去的自己爽多了。 第一次做游戏没经验,初雪连接上本地网络开始搜索热门游戏排行榜,以外行人的角度逐一探查这些文案。 “都很有特色呢…”看了好半天,初雪应接不暇,觉得这个的某段话不错,那个的简介不错,心动到很想缝合润色一下直接使用。 没有特色的游戏根本就玩不下去好吗…卡西安只觉得头痛,再一次想念过去那个远离人类社会的单纯学生。 缝合怪要不得啊,没有文学造诣可以简单粗暴点,反正咒术师的文化水平普遍就那样啦。五条悟决定说点什么鼓励一下妻子,当然不是怂恿她照搬其他游戏的文案。 “我们的游戏也很有特色呀!初雪,你想想看,咒术■战rpg可是第一款现实游戏,就算是业界头号的大公司也做不到哦~” 别出心裁的夸奖立刻就把初雪安慰好了,她关闭平板,眼睛直勾勾地望过来。似乎已经有了些想法,眸中光亮闪烁,不断构思着,一边听一边完善。 在哄人和创意这一领域内,五条悟稍微用点心就能将人哄得服服帖帖,只要他愿意。 妻子永远具备特权,也永远是紧急情况。 “只有咒术师能参与的游戏,有这个神秘学元素在,保准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但不重要啦,本质上就是强制参与的大型试炼场,考虑到仅仅只用电子产品做不到警告作用…” 有效威胁的手段还没说完,或者说,五条悟是故意停顿下来让人来接话,对方也被这循循善诱的引导式对话吸引了心神。 “哦!!我明白了!我们的特色就是克苏鲁式咒术师rpg!”初雪茅塞顿开,一脸恍然大悟,立刻眉开眼笑。 “以电子产品来作为游戏平台还是太局限了,老师,加点特色吧。”初雪好似一个甲方,满脑子好想法也不管好不好做,全都丢给乙方去想办法。 做事的人不是自己,五条悟也兴致勃勃加入讨论:“直接绑定咒术师本人,电子产品作为双方的媒介一旦遭到破坏,会有一定程度的消息滞后,这对游戏进程是很大的影响呢。” 略加思索后,初雪也点头赞同:“确实…恶意破坏同类的通讯设备会很常见,虽然把保护己方的登陆设备也是记分表现的一环这点加进去也很有趣…” “会死人呢,游戏玩家本来就少,还是避免大逃杀这种局面吧。我的目标只是推动咒术师进化,而不是让他们内斗、自相残杀。” 五条悟没有再应声,只是一味的点头。 卡西安:“……” 他不得不加入话题:“直接绑定本人,以生命体征为准,失活后……” “那就判定死亡呗。”五条悟接话,“还搞复活加时赛吗?” “我猜…你是想加掉落物这个设定吧?”这么多年的相处,初雪早就对老师的思维方式了如指掌了,在对局中,卡西安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残酷、理智、毫无退路——对双方而言。 “给参赛的咒术师加掉落物的设定吗?嗯…还挺有趣的。”没有立刻拒绝这个残酷的方案,五条悟在一番深思熟虑后提议把这个设定往后拖一拖。 “初期只有三级以下的小咒术师参与,给他们留上升空间。当然这段时间不能太长,显得我们在做慈善,也不能太短,他们的天赋不够成长。” 身为教育者,在指导成长这一方面,五条悟还是有一席之地的。卡西安也不做反对,他授课的时间更久,虽然认为五条悟的提议仍有漏洞,但就雏形来说,它是正确的。 “假设三级以下只是第一阶段,那么第二阶段放出二级和一级咒术师,这就是对抗局了。” 还未做出解释,卡西安已经完全理解了五条悟这样安排的理念。 “不错。” 虽然不是他欣赏的最高效法,从成长性、可玩性、积极性三方面来考量,这个办法已经可以拿到不错的成绩了。 “第三阶段可以把掉落物这个设定加上去,数据不错的话再加点难度,不行就推一把。” 留出思考的空余,五条悟起身出去拿几罐可乐回来,一人一罐。本来只是出于打趣和好奇,但看到卡西安真的拿起来饮用的时候还是吃惊了下。 未来的自己也没戒掉可乐,不错,好品。 “第二阶段只能算是竞争,没仇没怨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怎么获取更好的天赋上,嘶…等下”初雪灵光一闪,抓住了那个绝妙的主意,“掉落物里东西太单一了多没意思,加点其他的进去吧。” “天赋设置等级稀有制度,四级上限是一个,三级上限两个,二级上限四个,一级么……一个吧,祓除一定数量的咒灵保底会掉落金色传说天赋。” 有点黑心了。 “绝妙的主意!”五条悟拍案叫绝。 为了得到更好的天赋,每个人都拼命祓除咒灵,他的工作量就大大降低了啊! 一旦开启了资本家路线,五条悟的心思也开始活络起来。 “阶段开放之外可以做点限时小活动,奖励丰厚的话玩家会更积极。” “玩家排行榜也可以在中期推出来,比如击杀前三可以继承其天赋和排位啦…” “称号系统和商店也是动力之一…” 五条悟过去也是游戏高手,各种类型的案例那是手拿把掐、张口即来,给初雪迷的目不转睛,一副收获颇丰的满足表情。 他也说的意犹未尽,只有卡西安一个人安静喝可乐,不捧场也不打断。 游戏的大致框架已经构建完成,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还需要填充,不过大部分都是卡西安的负责范围。另外两个人只需要提供思路就行,只管说不管做。 “第三阶段的话,特级咒术师加入游戏刚刚好,除了你也就两个人。”这个人数让初雪有一点点难办,但也就一点点而已,眉目间的思虑还没成型就舒展开了。 “特级不可从掉落物中获取天赋,祓除咒灵时有一定概率获得特殊buff累积。” 她神秘一笑,立刻揭秘:“获取神明关注度,数量达标即可得到谒见神明的资格!” 也不奇怪,面神是所有奖励都无法置换的机会。 “对了。”初雪接着补充,“第三阶段发布公告,为了玩家整体的游戏体验和数值平衡,做出以下调整:特级咒术师五条悟不可获取游戏资格。” 五条悟:“……嗯,这是贬还是升?” “同时开启天榜和悬赏,可对前三的玩家进行投票,票数达到8k开启实时坐标,击杀可继承其所有物和排位。” 这一玩法略显残酷,但若不在一群成长的食人鱼中放置诱饵,它们很快就会自相残杀,那只会比现状更凶恶。 更何况,初雪会作为头号玩家参与游戏,天榜开启后除了她不会有人成为第一。 第三阶段的悬赏目标只会是初雪。 “第四阶段,游戏管理员下场可以开始维护了,制作团队人员公布,称号系统和商店上架。” 她停顿一下,灌了一口可乐继续说:“第五阶段,玩家审讯。跳脱因果律杀人致死的,判其剥夺天赋…” “我们人手这么点,加点功能性npc吧。” 五条悟:“……” 嘶,开除人籍啊。 “最终阶段的话…戏剧性点,来一场咒术师vs邪神的全服强制性活动吧!” 卡西安若有所思,五条悟若有所思。 他们都心有异动。 “世界boss…末王吗?”卡西安放下空罐子,予以赞扬,“不错的决议,一群人的输出比不上你的1%……呵呵。” 说到底,它只是一个游戏而已。 “真期待呀~明天就能玩吗?”初雪期待地看向老师,五条悟也跟着看过去,都是一脸跃跃欲试。 卡西安:“……现在就能玩,只要你做梦。” 真当他是程序员吗?《 》 83、83 框架结构已经成型,现在要做的就是…窃取末王的系统权限。 处于狭间之彩的隐秘状态下,初雪和卡西安的入侵不会被安检系统捕捉到。哪怕释放一部分外神的权威,只要不达到威胁阈值,都不会触发警报。 改造外神的试炼场需要更多权限,在场人选内只有卡西安能够胜任。潜伏多年以来,早已对这个世界的构成了如指掌。 夺权需要前往“机房”,外界有终焉之主打配合,速度会比他一个人折腾快得多。 在离开前,卡西安再三警告初雪不要玩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如果感知到五条悟有什么不对劲,就禁止她参与咒术■战rpg。 封号处理。 精准打击,初雪直接萎靡不振。 有种躲过生死大劫的感觉呢…能让卡西安严令禁止的东西到底有多糟糕啊? “还有你,不要勾引她。”卡西安突然转而针对起五条悟,“该忙工作就去忙工作,别总是在她面前乱晃。” “她拒绝不了诱惑。” 五条悟:“……” 哇哦,真意外。可他好像什么都没做? “你呼吸了。”卡西安简洁明了的解释。 只是呼吸就让初雪觉得自己在诱惑她?原来纯爱的只有自己吗? 为了给自己减轻负担,卡西安向他分享心得:“你要学会拒绝她。” 五条悟:“我不。” “……” 学会了,但不是这种拒绝。 不再理会这个犟种恋爱脑,卡西安直接走人。学生对一堆没用的黄色内容求知若渴,过去的自己只知道妇唱夫随。 等着被初雪玩死吧,丢脸。 * 距离游戏正式上线还有一段时间,他们这个团队组建的成本为零,各方面人手都不足,但愣是靠着卡西安一个人干95%工作撑起来了。 总体来说,从开发制作到游戏上线,最后是运行,全部过程唯一需要注意的就只有末王。祂若是中途惊醒,这个游戏就结束了。 咒术师都是小打小闹,虽然最终之战是诛神,但他们只是打打酱油走个过场看看热闹,主力还是初雪。 卡西安道阻且长,而留下的两个人?有人在为他们负重前行。 日常拍完秀恩爱的合照后,初雪尝试提议给生活增加点小乐趣:“我要等不及了,能不能先玩点别的?” “你不准玩黄油。”因为还在车上,五条悟靠过来悄悄说,“也不准玩sm和人外这种东西。” 畅游在因特网而导致色心见长的初雪现在已经能做到光明正大在他面前浏览情色内容了,被询问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初雪:“红色不是激情,黄色才是。” 五条悟:“……” 他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早该遵循卡西安的教诲拒绝初雪的! 现在糟糕了,妻子养歪了,满脑子只有黄色。尽都是限制级的东西,一旦答应她就会被玩得死去活来。 没玩过,他戒色了,可妻子没有。 问题很大啊。 五条悟开始担忧像这样每天纯盖被睡觉,没有夫妻生活,会不会降低自己在妻子心中的地位,会不会她对自己不感性趣了。 可每次接吻时她还是很热情,就算拒绝妻子那些要命的玩法,亲亲她就安抚好了。 有点难办啊,性狂热的漂亮妻子,但自己显得像个性无能的丈夫…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做一次就要命,还会留下不可挽回的阴影。 初雪每天穿得光彩照人,精神奕奕,看似被养的很好…好吧,他确实养的不错。 非人的一大优点就是不会轻易被欲望压制,哪怕长时间无法得到想要也能若无其事地继续下去。 换做是他,能忍,但需要爆发。 游戏再不上线,他真的该担心自己被霸王硬上弓了。不忍心初雪吃苦是一回事,但五条悟又明白一旦她开荤,绝对会原形毕露。 “在外面欸,收敛一点。”眼见初雪要点开少儿不宜的热舞视频,五条悟直接没收手机揣进自己口袋。 被打扰好事她也不生气,取出随身镜补口红,没有看到瑕疵后把脸转向五条悟:“我好看吗?” 妻子需要赞美,那五条悟就是金句不断的夸夸机:“完美,生图杀手。” “美神降临不过如此。” 开车的伊地知洁高忍不住眼神飘忽,心神动荡,尽管这段时间内每天都能看到这对夫妻腻腻歪歪,遗憾的是自己到现在也没能适应。 “今天我出去玩咯,就不陪你了。”初雪叫停车子,作势要开门下去,被五条悟拽回来。 他扯下眼罩将初雪从头到脚看得仔细,不放过任何疑点。 今天早上初雪起来烫了卷发,妆容也跟前几日不太一样,口红颜色更深。首饰是一整套的红宝石,红白交织的露背裙,还有…… 视线向下移,定睛在她穿的那双高跟鞋上,五条悟的嘴角抿成一条线,眼神不善。 是他最喜欢的红底高跟鞋。 穿成这样却不是为了和他站在一起,想分开?是要去见谁吗?男的女的? 不会要去偷腥吧? “你要去见谁呀~”五条悟没忍住自己的阴阳怪气,一句话说出了十八弯的内涵。 这语气,任谁听了都会多看一眼,初雪也不例外。 涂了赤色指甲油的纤细手指轻轻点在脸颊,眉梢上挑。那双在光线下闪耀如宝石的眸子此刻漫不经心地扫过五条悟的面庞,视线犹如羽毛,挠得他心发痒。 “别多想,只是穿得漂亮点儿去逛街。”蜷着指尖戳了下心情不是很妙的某个人,初雪脸上漾开一抹笑意。 “对自己有点信心,又不是去偷情,有谁比你还让我满意呢?” 这句话非但没有安慰到五条悟,他的脸色反而更古怪了。 听上去暗示性十足,好像他们夫妻生活非常恩爱滋润,实际上呢?进度至今停留在亲亲抱抱,没有更进一步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那五条悟遇到的就是座剑冢,初雪恨不得刀刀插在他身上。 “那…玩得开心?”以初雪的忍耐性和保证,他相信对方不会做出背叛的事。 初雪太贪了,看不上人类肉·体的情欲,双方差距太大会导致床伴对她来说就是一次性玩具。她渴求的是灵体与精神上的合二为一,若不能达到目的,就会继续等待。 所图甚大,就连尝不到小甜头都能忍耐,平日里的每日一问“今天可以做吗”都只是抽奖似的玩笑。 ——她知道五条悟不会只图享乐就答应邀请。 因为真的会死。 爽到死。 这种事还是在恢复神体后再体验吧,像这样忧心夫妻房事影响婚姻的微妙,他会记仇的,绝对要在初雪身上讨回来。 :-) 你就闹吧,到时候全都还给你。 这么一句满载信任和关切的话让初雪下意识皱眉,瞧她这幅不乐意的表情,五条悟差不多猜出来是什么状况了。 又在网上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了什么情感博主的分析贴?以为这样做会激发丈夫的占有欲,吃醋并更加在意你… …初雪还是太闲了。 白担心一场。 把眼罩戴回去,五条悟又恢复成那个游刃有余的状态:“这么有空,帮我辅导学生呢?” 初雪:“……” 不想教,但真的很闲。 “任务给我,学生你自己带。”她不喜欢打塑料小人,打坏了还要自己修,烦。 “也行。”五条悟答应了,在手机上操作一会,把任务资料都发给她,顺便将没收的机子还给她。 初雪眉开眼笑地接过来,没能抽走手机。 什么意思? “不准看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句话徒劳如情色网站上的未成年禁止观看,像游戏加载界面的劝告,又似烟盒上的警戒。 看了,不记。 听了,不做。 死性不改,下次还敢。 五条悟觉得人类未尝不可战胜神明,在黄色内容这一领域,是真的折服了一位外神。 不加以制止的话,初雪会看得如痴如醉,拜为圣典。 服了,还环渡回厄之主,直接更名叫色·欲之主算了。 “哼…走了,晚上我要吃三色冰淇淋。”没有收到满意的答复,初雪拂了一下肩侧的长发,刻意显露无名指上的戒指。 意图过于明显,五条悟一眼就看透了。 语言上不占理,行动上又失算,这是恼羞成怒了不肯承认,硬是要找台阶让他先下。 想笑,死嘴忍住。 他捂住唇角,假意思索:“欸?家里没有材料呢,我今天的日程很满,可能…” 一句话没说话,就看到华服加身的美人鼓起脸颊,上挑的细眉转瞬间就压下去,涂抹了口红的饱满嘴唇紧抿着。 满溢着抱怨和娇气,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 本来也没想拒绝她,就是逗一逗。 “好啦好啦,我一会就去买材料,还是那几种口味吗?逗你的嘛,怎么可能会不给你呢?” 他坐过去想捏捏妻子的脸,看她化了妆,忍住了。想揉头发,又看到她精心烫的卷发,耳朵上也戴了漂亮的宝石坠子。 五条悟:“……” 化了全妆的妻子像埋了火·药,摸哪里都像踩雷。 “笨死了。” 还没消气的初雪拽住男人的领子扯过来,红唇压上去就是一顿乱亲。 “纯情小猫。” 留下一句调侃,优雅贵气的美人下车去顶班了,车内后座上,被亲得乱七八糟的五条悟摸摸脸上的口红印,陷入沉思。 嗯…这口红什么牌子?好甜。《 》 84、84 卡西安去“机房”夺权篡改数据的这段时间,为了消磨初雪无处发泄的旺盛精力,五条悟哄着她去帮自己顶班,伪造任务执行人是自己。 这种办法聊胜于无,但至少不用每天大半时间都顶着妻子那饿狼扑食的注视。 临时搭建的团队频道是卡西安出于通知需求另外做的,每天都有初雪在刷屏。“饿了”、“买了新口红[图片]”、“吃到新品了”诸如此类。 还求着卡西安更新了群聊,自那之后,队聊多了可以发语音、可以发图片、可以多人连线、可以发红包等奇怪又很正常的功能。 但凡这些功能在手机这类电子产品上发挥用处,那很正常。 关键在于“程序员”和“提议者”都不是人,比起人类的电子产品,祂们更喜欢“黑科技”。出于神的造物不会局限于网络和区域。经常出入未知领域的祂们确实很需要不会断网的交流方式。 飘远一点,离开了人类的星球,没有wifi别说单机,手机都可能保不住。 能链接虚空的特殊通讯是基于本地人——末王的网络构建的,显示为远超当前科技水平的虚拟屏,意念随心,使用很方便。 但群里多了一个分享欲爆棚的初雪就不方便了。 她能做到一秒钟发999+,没有网络的限制,也没有设备因为消息过多而卡顿的现象。唯一要担心的只有五条悟的脑容量,看完妻子一天的日常,他觉得自己好像中了无量空处。 要命的是,他不能说妻子的日常分享都是无用消息,初雪会被打击到自闭的。 别看卡西安在群里一句话不说,但凡他们夫妻发生点矛盾,他立刻就能丢下工作过来做调解。 有的人表面看似在调解,实则想撬墙角。 所以五条悟虽然把工作推给了初雪,自己只负责开会和给学生们上课,实际上过得比忙工作还累。 精神上的疲惫没法消除,只能每晚抱着妻子一边暗暗咬牙,一边委屈撒娇。 初雪发消息,他要有回应。图片要看,文字要看,语音要听,发红包要点… 五条悟:“嗯?红包?” 封面上有一行字:初雪向你赠送了一支雪糕。 他以为是虚拟代笔,没想到点开后真的接收到一支未拆封的雪糕。 抱着教材走在回办公室路上的五条悟停下来,一脸稀奇的捏着包装袋观察,撕开后试探性的把垃圾装进红包里发给卡西安。 三秒后,群聊开通后就没上线的某位“程序员”发言了。 卡西安:? 看这反应就是收到了。 他在群里回复:试一下。 初雪:发了什么?你居然上线冒泡了!游戏做的怎么样了? 甲方发出了灵魂叩问,等了有一会,卡西安发来一张照片。 裸手,没戴手套。 指节分明如玉石刻就,骨节凸起是最勾人的棱角,带着暗哑的张力,筋络微凸都裹着勾人的色气。 两指捻着雪糕的包装袋,刻意摆拍的太明显了,谁拍个垃圾还特意凹造型露出青筋啊?又不是举杠铃。 五条悟:“……” 好心机啊这个男人。 举报!有人发色图!净网啊!明知道初雪禁不住诱惑还发这种图,故意的!挑拨他们夫妻感情! 被美色迷了眼的初雪点名批评丈夫:悟,做得不地道哦,不可以发垃圾骚扰老师,想催进度也太激进了吧? 她现在肯定满脑子黄色,不知道想了多少种那只手的玩法了。 五条悟:没玩过新功能,手上只有这个,试试咯 闲聊一会,雪糕也吃完了,卡西安上传了一个文件。 卡西安:身份卡,绑定吧。游戏预告要看吗? 初雪:要看要看! 五条悟也跟着复制黏贴:要看要看! 妇唱夫随嘛。 上滑打开文件包,一条蓝字邀请陡然跳进视野内:制作人卡西安邀请你加入咒术■战rpg管理团队。 a·是b·答应c·干了!d·乐意效劳 整那么多花样做什么?有区别吗? 随便点了个选项,验证通过后发现这是管理员后台,庞大的名单立刻如瀑布流一般滚动,在六眼的加持下,大脑会自发梳理完成信息汇整。 第一阶段的内测名额有7883人,都是三级以下包括三级的咒术师。其中也涵盖了诅咒师,他们会在绑定身份时比普通咒术师多一份强制合约。 一旦从游戏渠道获取天赋就自动加入咒术师阵营,不可更改。 人数远比想象中多很多,看来民间有很多咒术师都没被发现,倒是被游戏捕捉到了。 这样评判的话,那悠仁、野蔷薇和真希都在名单上了。 真热闹啊,第一阶段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还没到他这个管理员下场的时候,不过高层那边可不会给他休假,这段时间他得假装忙活一阵子。 调查任务肯定会有他一份,但谁能想到这个游戏的制作也有五条悟的参与呢?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么? 群聊内,初雪连发几条感叹语,文字夹杂着语音,可见其情绪之激动。还@自己快去观赏卡西安制作的游戏预告,说是不会让他失望。 妻子的捧场,他高低都得附和几句漂亮话,哪怕是阴阴阳怪气也要加点好看的表情包。 点开链接,一个视频自动浮现在眼前,来自外神的黑科技让人类享受到了无需vr眼镜也能体验到真实的4d画面。 黑白、高对比度的都市夜景。雨水在布满油污的窗户上扭曲滑落,反射着不祥的霓虹光彩。街角的阴影在不自然地蠕动,低沉的、非人的喉音与环境噪音混合,仿佛城市本身在呼吸。 不明的呓语与狂乱不安的心跳声渐入耳膜,越发鼓噪。 低沉、沙哑的旁白男声,语速缓慢娓娓道来。 “你看得见它们。那些在街角蠕动,在梦中低语的‘真实’。它们以恐惧为食,愈发强大。” 玩家的视角则在破败的巷弄中狂奔,身后是无数蠕动的、不可名状的触须与复眼。突然,玩家转身,手中凝聚幽幽蓝光,与一个由无数人体残肢拼接而成的“咒灵”展开战斗。 场面迅捷而残酷,不消几个回合就结束了这场对战。 旁白继续说:“它们的存在威胁到这个世界的和平,而你的职责,便是祓除。” 画面一转,旁白的语气带着一丝难言的煽动性。 “欢迎来到咒术■战rpg。在这里,疯狂不是代价,而是……货币” “祓除咒灵,换取生存的资本,这便是你唯一的晋升之阶。” 咒灵消散处,并非空无一物,而是悬浮着一颗搏动着的、如同活体器官般的“宝石”——生得术式。玩家伸手触碰,那宝石便如寄生虫般融入其体内。 “它们污染现实,而你,收割它们的一切。经验、金钱、资源……以及它们的核心——生得术式。” “将其化为己用,成为你猎杀下一个目标的资本。在这条食物链上,变强,没有上限,只有你愿意承受多少疯狂。” “是成为猎手,还是沦为猎物?你的下一个生得术式,就在下一个咒灵的体内。” 请记住玩家谨记规则: 你的力量,源于你的猎杀。 每一次祓除,都是一场与疯狂的交易。 小心,你的术式,也曾是某个“怪物”的一部分。 在这个世界,变强的最好方式,是让自己先变成“怪物”。 每使用一次那份力量,你离‘我们’就更近一步……离‘人类’,就更远一步。 《咒术■战rpg》——猎杀,进化,超越。 “理智,是唯一的消耗品。” 画面镜头切换到城市上空,三道风格迥异的剪影从黑暗中浮现,遮蔽夜空。伟岸的身姿、难言的可怖、忍不住想要跪地臣服, 左边的那位身形不断浮动,仿佛一个不断变化的多面体,祂说:“理智高于一切,但疯狂孕育真理。” 这是卡西安吧?说话一股子哲学口吻。 中间那位犹如停滞的水母,触须轻柔的四散开来,笼罩整片天空,祂说:“向上攀升吧,抵达世界的真理根源,愿群星庇护与你。” 错不了,这是他亲亲可爱的老婆。 是水母耶!好可爱呦! 那五条悟呢?他会说什么? 最右边那位的身影好似风中被吹散的烟雾,不断在散逸和凝聚中重复,他说:“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但破而后立的,要更甚被毁坏的。” 是他会说的话,嚣张,有底气,很有个人特色。 旁白的声音恢复正常,但带着一丝戏谑:“来自制作组的,诚挚祝福。” “祝愿你们,早日谒见真实。” 屏幕骤黑,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心跳与随之而来的、无数人的疯狂呓语,预告片结束。 风格无疑是符合外神们“未知恐惧、理智崩塌、神性不可名状”的特征,而卡西安的台词也提点了玩家们:疯狂并非对立面,而是理智触达极限后的必然沉沦。 疯狂成为理智的必然结果,而非单纯的对立面,贴合祂们的特性——越探索越疯狂。这是选项之一,若咒术师撇弃眼前的力量,那么谒见神明是他们的第二条路。 这是初雪为那些选择成为信徒的人给予的提点:向上攀升吧,抵达世界的真理根源。 而五条悟的告诫,是针对那些被生得术式迷惑的贪婪之人,若他们被力量裹挟着做出破坏规则的行径,那么他将以管理员的身份实施大清洗。 视听触嗅,多种感官被调动,这种身临其境的技术手段是人类无法复刻的,其中掺杂了神迹。 是一份内容很不错的预告片,看得他都想玩了。 可惜游戏名额不对他开放。 五条悟:超棒的!!好期待! 初雪:好想玩哦! 游戏制作完成,卡西安也不钓着他们,直接放出消息:游戏将在17秒后上线,我去研究一下玩家论坛。 17秒后?那不就是五点整?逢魔之时啊,那他们确实是大魔头了。 一位邪神,两个邪神切片。 不得把玩家吓死。 ??《 》 85、85 2018年9月17日,17点整,席卷全国的咒术■战rpg初次登录日本,强制绑定7883名咒术师。这场以游戏为形式的进化,于后世被称作:诸神殿的台阶。 迈向神迹的第一步,于此刻拉开帷幕。 五点整,坐在办公室休息椅上的五条悟看到管理员后台显示的七千多名玩家同时被激活,随便点开一个id号,立刻跳出来这位玩家当前的全部信息。 真实姓名,游戏id,现实住址等一系列不可伪造的信息。除此之外,还显示了本人的生得术式、等级、游戏掉落物。 哦,游戏才刚刚开始,掉落物是空白的。 滑动信息表,五条悟注意到还有涉嫌违规这一纪录,这是为了方便在大清洗的时候筛选出那些打破规则的坏蛋。 玩家守则上规定了不可自相残杀,无法从同类身上获取生得术式。但总有些疯子会因为力量的增强而膨胀到自以为是去挑衅底线,他作为gm就是为了清扫这些坏蛋而设立的。 “哎呀,变成治安官了耶~”男人踮起脚尖一蹬,椅子转两圈,他划拉后台数据,开始上手熟悉自己的工作,“还能看实时监控吗?真有意思。” 作为第四阶段才出场的管理员来说,他真的很闲,如果不算上咒术届接下来要面对的麻烦,他的工作量只剩三成左右。 他的任务会被初雪接手,她作为玩家需要“业绩”,目前来说国内能处理特级事件的只有他们夫妻两个了。相信另外两位特级很快就会被召集过来,但现阶段还不是他们出场的时候。 五条初雪作为一个“门外汉”,在他人眼里就是个弱不禁风的美人,除了长得好看之外,也就是五条夫人这个身份能够引起注意力。 目前只有一、二年级的高专学生以及伊地知明白初雪不是普通人,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 结婚真好啊,工作压力减轻了,还有娱乐活动可以参观,要是夫妻生活能美满一点就更好了。 妻子重欲,有了游戏转移注意力,五条悟不用担心半夜被人垂涎欲滴看到睡不着。罪魁祸首还嗲嗲地抱怨他能不能快点恢复实力,她要等不急了。 五条悟:“......” 嗲嗲的很可爱,说的话就不可爱了。 说的不好听,下次不许说了。 但他还是选择安慰初雪,自我鼓励:“好吧,我加油。” 像极了不能给妻子幸福,偷偷吃补品试图重振雄风的性无能丈夫。 天知道他有多行,奈何初雪不是人,根本体验不了啊。 而她口中的快乐,五条悟也无福消受。 在群内留下一则通知,初雪不再发言,激活了玩家身份后她没兴趣骚扰另外两个人,专心打游戏去了。 初雪也知道这段时间自己的发言是一种精神骚扰,吃不饱、欲难填、游戏不上线,总要给她发泄的方式吧? 点开自己的玩家面板,看到那串id就心情愉快,内测玩家的数字很靠前。虽然这没什么优势,但是看着就给人一种“哇!她id这么短一定是大佬玩家吧!”的感觉。 编号001,五条初雪,登录时间:2018年9月17日。 是为,内测头号玩家。 * 同一时间,作为拎包架子陪女同学逛街购物的新生三人组正在咖啡厅中途休息,打十个咒灵都活蹦乱跳的虎杖悠仁已经趴在桌上吐魂了。 为什么钉崎的耐力训练每次只是勉强及格,却能做到在购物的时候始终保持体力充沛? 不科学啊?在咒术届讲究唯心主义很现实,但这似乎是每位女士的被动技能… 相比虎杖的夸张,伏黑惠更加内敛,他的情绪一如生得术式的表征,像影子那般在凝实和虚幻之间波动。 靠在椅背上的少年顶着一头炸起的张扬发型,阖眼休整,脊背弯曲,脑袋垂着,下巴抵在锁骨上。 似乎略有困意,快要睡着了。 五点整,这张桌子两侧发出整齐划一的、椅子被拉开摩擦地板的噪音。 声源很近,就在身边。伏黑惠闭上眼也足以判断出来是自己的同伴造成的,他拧了下眉,还没完全睁眼睛,质问就已经先一步说出口:“你们两个在搞…” 对面橘色短发的女孩子神色严肃、如临大敌一般伸手在空气中点来点去,视线也随之而动。就好像是…在操作浏览某种他看不见的屏幕。 转头去看身边的虎杖悠仁,对方也跟钉崎一样的动作,只是表情…严肃中带点好奇和兴奋。 …奇怪,是什么诅咒吗?为什么只有自己看不见?有约束还是做不到? 总之,还是先问一下他们吧。 心中思绪万千,既有担忧,又饱含警惕,伏黑惠拉高戒备出口询问虎杖悠仁打探消息:“虎杖,你们两个是被诅咒了吗?” “身体怎么样?有感觉哪里多了什么或者少了什么吗?” 被问到难以立刻精准给出答案的问题,虎杖悠仁收回戳来戳去的手指,视线下意识就往上面飘。 想了想,一边皱眉,一边斟酌语句回答担忧的同伴:“应该算是多了什么东西吧?”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诅咒,但是现在嘛…感觉更像是一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说不好该怎么形容它,虎杖悠仁的注意力被宣传视频吸引了注意力,看的目不转睛。 “应该是游戏吧?我被选中成为玩家了,伏黑你看不到我的屏幕吗?”分出一部分注意力给身边的同伴,虎杖悠仁点了点自己眼前超大的虚拟屏。 “看不到,也听不到声音。”感觉到情况的棘手,本就严肃的脸现在更是皱成一团,“你们看到了什么?” 什么游戏?被绑定?还能解除吗? “咒术■战rpg,奇怪…明明有个字被涂黑了却能准确无误地叫出来,超诡异的啊。”意识到自己的大脑在某一瞬间自发将断连的轨道结合在一起,这种擅自主张的本能行为让钉崎野蔷薇感到毛骨悚然。 好恶心,感觉大脑褶皱被什么舔过一样。 “id激活成功…喂,虎杖,你听到的声音是什么?”心有猜测,但需要再确认一下是否属实,钉崎野蔷薇看向神色兴奋已经开始研究游戏面板的同期生,满心无语。 “啊?嘶…我想想。”满脑子都被超科技游戏占据的虎杖悠仁压下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开始回想那一刻听到的内容。 “好像是…id激活成功,您的身份是内测玩家,祝您游戏愉快。” “和我一样。” 伏黑惠:“……问题是,我们三个人里只有我没有被这个游戏绑定。” 几人面面相觑,开始努力用稚嫩的大脑琢磨为什么只有伏黑惠被排挤在外。 “啊~我懂了!”钉崎恍然大悟,插科打诨般一脸认真的胡说八道,“内向仔被孤立了。” “那真遗憾,这个诅咒还蛮好玩的,是rpg战斗游戏欸!”虎杖悠仁一副被收买的样子,手指在空气中点来点去,“伏黑,你要是被绑定了说不定我们还能玩联机。” 伏黑惠:“......” 这种时候就不要嬉皮笑脸了,那可是手段未知的诅咒,还是多考虑一下怎么解决问题吧... 看看表面佯装思考,实则注意力已经被游戏吸引的钉崎,再看看身边口头上安慰自己,满脸新奇跃跃欲试的虎杖... 没救了!万一真的是诅咒,还没战斗就把自己玩死了吧这两个人! “要说我和钉崎被绑定跟你有什么不同点的话...不知道实力的差距算不算呢?”看似把全部注意力都倾注在玩家面板上,虎杖悠仁还是有在思考的。 “我和钉崎都是后来的,实力在你之下,按照咒术届的等级制度来看,我们都是三级咒术师,你是二级。” 钉崎的视线偏过来,眼神从困惑逐渐变成清澈的睿智:“游戏不能绑定二级以上的咒术师...吗?” 嗡—— 不再参与同伴热火朝天的讨论,钉崎从裙子口袋里取出手机接听电话,来电显示是真希学姐。脑子被游戏这件事占据,一时没能分出空去考虑这通电话的用意。 “喂?真希...嗯?!”被打断的话在她听到接下来的内容后直接震惊到站起来,正在交谈的两个人转过头都看着她,不明所以,等着她打完电话。 直觉告诉他们,这件事情的影响似乎远超他们所想。 挂断电话,钉崎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吨吨吨将果汁一饮而尽才说话:“被游戏绑定的玩家不止我和虎杖,真希学姐也成为玩家了。高专校内的三级以下咒术师似乎全都在五点整的时候被绑定了。” “以现有的消息来看,游戏绑定不受区域的限制,只会盯上三级以下、具有祓除咒灵能力的咒术师。”钉崎简单明了的说出真希在电话里告知的信息,“五条老师在校内,但他说...” 钉崎停顿了下,一脸悲壮的表情让另外两个人的心七上八下,紧张的气氛由此蔓延。 “他说,就是个小游戏,放心玩,不是诅咒。” “好耶!!可以玩rpg了!” 钉崎双手握拳,忧愁一扫而空,笑得喜不自胜。 “......” 一口气说完啊你! 不过两个人也就此松了口气,他们都明白有了五条悟的保证,这个游戏也仅仅只是游戏而已了。 不过...为什么二级以上不能玩? 伏黑惠略微感到不平衡,看不到游戏面板的他真的非常好奇同伴玩的是什么游戏。《 》 86、86 突然出现并只绑定特定等级的咒术师,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让三个人没心情在外逗留,匆匆忙忙拜托辅助监督送他们回校。 为什么不打车? 东京的车费,世界闻名。 学生党,手头紧。该省省,该花花的道理他们还是知道的。 三个人各自捧着手机在高专群内交流,校内驻留的咒术师不在少数,除了真希还有不少任都成了玩家。 咒术届现在已经展开紧急调查,或许初步判定还没有严重到需要五条悟出手的程度,他继续留在高专内“休假”。 发生这么有趣的事,现场少不了那个人要凑热闹,毕竟连危险性判断都已经传播开了… 既然五条悟都说没问题了,那这个游戏…玩玩看? 钉崎正在和真希通话,两方一边浏览玩家面板,一边交流彼此的信息心得。 同样身为玩家的虎杖悠仁也时不时给出中肯的回应,只有伏黑惠板着脸,脑袋扭到另一边去,耳朵却竖起来认真听他们的对话。 这个游戏一定有阴谋,不然为什么不绑定他? * 玩家面板上的内容不少,很多都需要沉下心来认真探索。虎杖悠仁正在查阅游戏规则和玩家守则有什么不同。 《咒术■战rpg》游戏通用规则: 1-你的力量,源于你的猎杀。 2-每一次祓除,都是一场与疯狂的交易。 3-小心,你的术式,也曾是某个“怪物”的一部分。 4-在这个世界,变强的最好方式,是让自己先变成“怪物”。 5-每使用一次那份力量,你离我们就更进一步……离人类,就更远一步。 乍一看,似乎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可是…第三条规则让虎杖悠仁不由得深思。 他在吃下手指前只是普通人,哪怕现在他可以使用咒力,但生得术式这东西是出生就刻印在身体里的。 没天赋就是没天赋,就算他在别的领域也能做到祓除咒灵,术式这一块是真的没办法。 可是游戏规则里却提到了术式来源于怪物… 怪物…是咒灵吗? 他想到这个游戏的名称——咒术■战,rpg。 既然名字和咒术相关,规则也提及到“祓除”,那就假设玩家的目标是咒灵吧。 以第三条规则来倒推,呼之欲出的答案虎杖悠仁却不敢掀开帷幕查看,因为那太惊世骇俗了。 你的术式,曾是怪物的一部分。 也就意味着…祓除咒灵有可能会获取术式。 生得术式…居然可以从咒灵身上提取吗?这种事情都能做到…是真是假? 如此看来,五条规则的背后藏着更深的用意。 如果…如果咒灵身上可以获取术式,那玩家也可以…? 咕咚。 想到这种可能性,虎杖悠仁咽了下口水,整个人像应激似的进入备战状态。 游戏都有pvp模式,如果玩家之间为了术式展开内斗残杀…那会死很多人。 危险度这么高的游戏,五条老师为什么没有检测出来? 它连《健康游戏忠告》都没有,它真的有安全保障吗? 所有电子游戏的显著位置都需要展示健康标语,登录界面是每个玩家都会看到的地方,因为极具辨识度,也成了固定内容。 抵制不良游戏,拒绝盗版游戏。注意自我保护,谨防受骗上当。适度游戏益脑,沉迷游戏伤身。合理安排时间,享受健康生活。 登录界面...根本没有登录界面!他们是直接被绑定的,第一眼看到的是游戏预告片,没有所谓的健康标语这段话。 但...有两句像是游戏宣传语的话。 《咒术■战rpg》——猎杀,进化,超越。 “理智,是唯一的消耗品。” 感觉游戏内的每句话都藏着一篇论文,除了rpg这个元素之外,居然还有解密探索吗?他不擅长文字分析欸... 将学生们送回校内,辅助监督先行离开。三个人急匆匆来到约定地点和真希一行人碰头,现在距离五点已经过去四十分钟,事件发酵尚在初期阶段。比起他们,忙的是高层。 再怎么忙,没有任务的时候,他们也是很闲的。同伴之间聚一聚打打游戏什么的,很正常。 就是这个游戏不太正常,但它有趣啊! 咒术师的世界哪有那么多正常的,非常规见多了,被绑定成为玩家,除了一开始的慌乱之外,有了五条悟的保证,他们现在只有热血激动。 十几岁的人,这不正是沉迷游戏不可自拔的年龄段吗? 五条悟鼓励他们探索游戏,那就玩玩呗!反正出了什么事最后肯定也是他来收拾,教师嘛,就要负起责任来。 钉崎正在念玩家守则,在场的六个人里有三位没有被游戏绑定,他们看不到信息面板,而玩家之间也看不到对方的虚拟屏。 玩家守则: 1-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2-玩家不可掉落生得术式。 3-诅咒师拾取生得术式后阵营归入咒术师。 4-一经绑定,玩家死亡后自动解绑。 5-规则不可被打破。 注:为确保《咒术■战rpg》在所有场景下解释与执行的一致性,制作人团队保留对本游戏相关的一切内容、条款及实施细则的最终解释权,并有权据此进行单方面修订。 众人都安静下来,各有各的思考方式,一大段话念下来都需要好好回想一下。唯有毫无紧张感的某位教师开始活跃气氛,他双腿岔开整个人没骨头似的趴在椅背上,开始引导话题:“规则已经明白了欸,只要不捣乱,好好体验游戏就好咯。” “这么棒的游戏,我都想玩了,可惜它绑定不了我这种特级啊。” “你们一定要用心体验哦!代替老师那份拿到漂亮的战绩。” “......” 有这样一个喇叭在搅混水,他们是别想严肃讨论更深层次的东西了。咬牙切齿盯着白发教师看一会,陡然泄气,丢下重担包袱似的露出开摆的表情。 算了,就当是在打游戏。 “能联机吗?”所有人里最关心游戏的虎杖悠仁提问,转动脑袋观察,试图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没有看到好友列表欸,这种游戏不都该设置添加好友吗?” “估计是单机游戏吧,不过游戏方式真的是祓除咒灵,如果啊、我说如果。”钉崎大胆做了一个假设,“两方或者多人同时祓除同一个咒灵,又或者多人祓除多个咒灵。” “发生这种情况游戏会怎么判定?打怪会掉落奖励吧?规则里说会掉落生得术式。如果只掉落一个奖励,给谁的?” “绝对会因为战利品的归属权打起来,这么看,还是个pvp游戏呢?” 几人面面相觑,胖达挠了挠皮毛,慢吞吞说:“pvp吗?那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啊。” “会死人的,哪怕规则说了玩家不会掉落生得术式。” 天赋决定一切,这句话在咒术届是绝对至上的真理。哪怕天赋是背负着诅咒,那也是一种特殊的才能。 生得术式是一切的体现,除了运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实力强大才能活得更久。生来天注定的才能,若后天也能获取,必定是又争又抢、血流成河的场面。 游戏规则没有明确说明玩家不可自相残杀,但种种推论都预兆着玩家之间不可能友好相处。 真希暴躁地锤了下一下桌子:“啧!难怪没有联机玩法,这就不是交友游戏。” “应该说是斗兽场更贴切吧。”回想游戏那句宣传语——猎杀,进化,超越。伏黑惠只觉得今后的生活要变得麻烦起来了。 听完了学生的感言,没有人再开口的时候,五条悟提了一个小建议:“游戏的话,应该都有反馈bug和意见的功能吧?找一找看。” 五条悟只能看到管理员后台,玩家面板和他的不一样,也不知道卡西安在设计的时候有没有仿照现实的游戏功能。 虎杖悠仁在游戏界面点来点去,最后在犄角旮旯里看见一个小问号,点进去弹出来反馈-投诉-bug-意见这几个选项。 想了想他们现在遇到的困境,虎杖悠仁试探性的点了bug。页面自动跳转,一个对话框显示出来,对面还有输入状态。 客服卡卡东:? 客服卡卡东:什么bug 哇! 虎杖悠仁的第一反应不是:对面居然不是人机! 而是:卡卡东是不是在仿照火影■者里的某个角色啊?好潮流,太紧跟时事了。 简单描述了一下游戏规则和他们推测出玩家要面临的自相残杀困局,客服言简意赅地回他一句不存在该bug,游戏运行一切正常。 怎么可能没有bug呢?工作人员不会在敷衍他吧? 一个人想不出好办法,虎杖悠仁把客服的选择位置告诉了伙伴们。钉崎和真希都点了bug,得到的答案没变化,游戏运行一切正常。 “这样吧,不是还有个投诉吗?试试那个吧。”五条悟摇晃椅子给学生们提建议,“客服嘛,肯定都很害怕被投诉,然后被上司找麻烦吧?” “说不定投诉他,问题很快就会得到解决方案哦?”他的嘴边咧开一个笑容,看上去就是凑热闹不嫌事大的乐子人心态。 “哎呀,可能还会跟你们低声下气地道歉呢~” 五条悟看上去比他们还期待。 是这样子吗?五条老师真的很会给人添麻烦啊,不过...试试看吧。钉崎按照五条悟的提议点了投诉,还是那个叫卡卡东的客服负责接待她。 卡卡东:投诉我? 卡卡东:你认真的? 卡卡东:还是说有谁撺掇你这样做 一股难言的惊悚从脊骨下方倏地窜上来,头皮猛地发麻,钉崎缩成一团揉揉自己的肩膀。 对话还在继续,客服卡卡东的每一句话都很简短,但在那句他人撺掇之后,钉崎就再也不能将他视为普普通通的工作人员了。 对方好像能看见她。 这只是惊慌之下的怀疑,但那也很恐怖了,更何况这游戏来历不明,发生什么都不奇怪了。 卡卡东:该游戏不存在bug,投诉驳回 对话就此结束,跳出来一条服务评价的打分。一到十分,钉崎很想给他差评,奈何只有满分的选项是亮的,其它都是不可选的灰色。 艹,遇到权限狗了! 真希和钉崎抬起头对视,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言难尽的无语,大致猜到了彼此的状况。 怂恿学生去踩雷的五条悟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颇为遗憾:“投诉失败了吗?真是的,玩不起。” 页面已经自动返回服务首页,钉崎野蔷薇注意到那几个选择里,bug和投诉消失了。 还真和五条老师说的一样,卡卡东玩不起。 不给投诉也不给受理bug。 “这客服是兼职吗?有没有在工作啊!” 对于学生的暴躁,五条悟不置可否。自己作为内部人员当然知道客服卡卡东是谁,给卡西安下绊子添点小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别说,客服还真是卡西安的兼职。《 》 87、87 初期的试探阶段过去后,在游戏上线短短两天内就掀起了狂潮。有咒术师证实了祓除咒灵会获取生得术式这条规则,不断有人藉着咒灵试探这个游戏的深浅,高专校区的人员组合了团体,内部共享消息。 第一,生得术式的掉率并不固定,看运气,和次数没有关系。 第二,四级咒术师从掉落物里获取的生得术式上限为一个,但可被更换替代。 第三,三级咒术师获取生得术式的上限为两个,也可被更换。 第四,掉落物品具有多样性,从衣服、食品、用具、武器、稀有资源等任意抽取,理论上来说,个人实力越强,获取的东西质量越好。 第五,据不准确猜测,这或许是游戏的内测阶段,后续或许会开放更多名额。二级以上的咒术师也会成为玩家,但具体时间无法确定。 第六,游戏宣传语——猎杀,进化,超越。现已证实游戏的内核为推动全体咒术师进化,目的未知。 第七,请勿沉迷游戏赋予的“力量”。 突如其来的游戏像神明的恩赐,这么说有点封建迷信,但不少在底层挣扎的咒术师就是这样想的。 高专校区有一位四级辅助监督,因为自身能力太弱小只能作为辅助,但现在他藉着游戏意外获取的生得术式已经能够轻松无伤、独自进行三级咒术师的任务。 其本人还信誓旦旦认为自己可以试着接触二级左右的咒灵。 作为人员稀少的咒术师来说,群体出现水平大幅提升是一件好事,这可以大大降低咒术师的折损率。前提是游戏能做到公平公正的话。 低级咒术师的崛起让部分二级以上的人感到地位被威胁,极个别出现被实力增长的三级虐杀的情况。不过这种事故都集中出现在京都,那些盘根错节的族系中藏污纳垢,也不奇怪。 高层为了杀鸡儆猴,直接处死了那几个闹出人命的咒术师。 随着玩家实力的增强,高层紧急颁布了新的条令用以约束那些有可能仗着游戏就胡作非为的人。 这才游戏第七天,据七海先生说高层已经紧急召回另外两位特级咒术师来接手监管的工作。玩家基数远胜于二级以上的咒术师,蚁多咬死象这个道理是有效果的。 九十九由基和乙骨忧太是奉命回来镇压玩家的。 五条悟依旧负责处理特级事件,玩家若进一步发展,事态升级,将由他作为大清洗的执行人。他对此不置可否,虽然是革新派,但手段和缓。若有人挑衅底线,他还是会和高层统一战线的。 玩家群体是否可控,高层需要不断确认,在安心之前,他们将一直受到管控。 若不能为咒术届所驱使,作恶多端,五条悟不会顾及他们作为昔日同胞的情分就手下留情。 这些事算作机密,但以现在的咒术届来看,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聪明点的都知道高层那尿性有什么备用方案。 作为一级咒术师,七海建人觉得游戏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减轻了他的工作时长。玩家出于对获取更强大的生得术式的渴望,夜以继日的祓除咒灵,所到之处诅咒都干干净净。 咒术师被游戏分成了两个阵营,玩家和未被绑定的人。 这种针锋相对、暗潮涌动的状况被一位获取了反转术式的玩家彻底撕开。 生得术式大部分具有独一性,除了家传术式之外,同一时间不会出现两个相同术式的拥有者。但反转术式不一样,它是每个人咒术师都有机会掌握的稀有能力。 治愈伤口是非常罕见的能力,几十年以来也只有东京咒高校区的家入硝子一个人觉醒。五条悟除外,他只能治疗自己。 而这位从游戏中获取反转术式的人,他可以治疗别人。 玩家进入了游戏狂热期,他们的疯狂肉眼可见,逐渐有人对这恍若天赐的能力升起崇拜之心。 可奇怪的是,最应该是无神论者的五条悟,对于这些崇神者的态度有些微妙。他的表情并无嘲谑,也没有表现出支持的倾向。像是有所保留,一笑而过。 被学生问到对崇神者的看法,他的回答让听众既惊讶又意外。 他说:“有神无神,世界都不该由祂们干涉。” “但是...我其实是相信有神的哦!毕竟我跟心软的神结婚了耶!” 话题突然跳跃到已婚的身份上去,语气也变得扭捏黏糊,周身飘着粉花,整个人都变成恋爱脑似的,看上去很膈应人。 心软的神?那确实,初雪小姐真是神通广大把五条悟这个恶棍收服了。 没有人在意五条悟这句话的更深层用意,他的不着调已经深入人心,谁会想到离他们最近的神就是五条初雪呢? 哎呀,其实说起来自己也是祂们的一员呢~ 有的真相往往是荒谬的,以最浅显的方式摆在面前。可就是有人看不见它,看见了也置之不理。 “说起来,初雪小姐最近都没有看到她呢?你们吵架了吗?”虎杖悠仁的问话永远是最真诚直接的,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所以他和五条悟的相处自然得更像是朋友。 “当然是去工作了,你们又不需要养家糊口。”已婚男士撅起个嘴,双手抱胸开始絮絮叨叨结婚后的压力,“要给初雪买好看的裙子,相称的首饰,鞋子包包,还有皮肤护理,样样都要花钱呢。” “你们也知道初雪有多漂亮,这可是需要金钱堆砌的,老师我啊,可是每天都有在用心养花呢。” 养花?钉崎野蔷薇回想五条初雪那张应该上巨额保险的脸,深感认同。美女就该富养啊,没钱就算好看,也保养不了那种程度。 爱人如养花,那五条老师确实养得不错。 但是... 真希提出异议:“那也该是你去工作吧?现在养家糊口的可是初雪小姐,你不会把自己的任务丢给她了吧?” 迎着学生们怀疑的目光,五条悟吹起了口哨,嬉皮笑脸转移话题:“哎呀哎呀,你们加把劲嘛,游戏这么好的一个实战训练渠道,要好好加油哦~” 这家伙...还真的把自己的任务丢给老婆啊!初雪小姐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提不起精神的伏黑惠说出了众人的心声:“你这样就不担心离婚吗?” 就是说啊,哪有潦草结婚连戒指都没有,婚后还要分担丈夫工作量的?五条悟平时有多忙大家都有目共睹,没日没夜的全国各地跑,就算花大价钱做保养护理也经不起折腾。 这完全就是对心软的神恩将仇报啊! 插科打诨的散漫男人立刻僵住,当即陷入沉思,不一会就想开了,还是那副自信的模样:“哎呀,你们不懂,老师的婚姻坚不可摧,是上天注定的最佳夫妻。” “我们可是神仙眷侣呢!怎么可能因为小小工作就离婚呢?不可能啦~” 他嘬嘬摇头,神态很是欠揍:“而且分担工作可是初雪提出的呦?我老婆的体贴当然要接受啦,你们这些小孩子是理解不了的。” 后续开始偏离主题,句句不离初雪,满嘴夸奖和赞扬。 细节中每个人都能看出来五条悟的婚后生活是肉眼可见的好,别的不说,每天看到他手上都提着装有食物的纸袋。大部分时间嘴巴都没闲着,不是在吃就是在拆。 五条悟:我手上这个?是初雪买的伴手礼,不给你们哦~ 恩爱,但气人。 别人的家事还是不要插手的好,管它好事坏事,一概归为夫妻情趣。 滴滴滴。 听到声音的三个人摸摸手机,没有看到短信和电话的提示,这才后知后觉打开玩家的游戏面板查看。 id旁边有个亮眼的小信封,一直在抖动,还标注了红色感叹号。点开查看内容,只有短短几句话。 不是bug修复,也不是维护通告。内容是游戏官方将在4分钟后对玩家进行等级测评,游戏名额将开放扩大到一级咒术师的范围,发放名额时间为11时04分后。 没有标明具体时间,但是个人都会自己数算。4分钟后也就是五点整,11时04分钟后是第二天的凌晨五点整。 都是所谓的逢魔之时。 “这个时间很重要吗?每次游戏出现都是在五点,让人不得不多想啊。”看完了通知,虎杖悠仁一抬头就看见团团围过来的校友,就连五条老师也好奇凑过来听消息。 游戏即将开放二测名额,虎杖悠仁立刻向伏黑惠道喜:“伏黑,明天你也能玩上rpg了。” “还有三分钟就到五点了,游戏好像会测试玩家的等级。还有明天早上五点会放出第二批玩家的名额,二级和一级的咒术师都能参与,别的就没有了。” 人的悲欢并不相同,与学生们愁眉苦脸又隐隐期待的心态截然不同,五条悟只有被排挤的抱怨,一直在碎碎念为什么特级不能参与游戏。 其他人都懒得理他,只有虎杖悠仁回应老师的不满:“嘛...五条老师这么强,游戏会不平衡吧?” 他的安慰听上去就是在夸奖,五条悟立刻就志得意满了,漏气的娃娃被充满一般,整个人都膨胀起来。 “哈哈~老师确实是最强的欸!” “数值膨胀的话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少得意忘形了!你不准玩rpg!《 》 88、88 2018年9月24日下午17点整,《咒术■战rpg》游戏官方第一次进行玩家等级评测,为时…1秒。 是的,只有1秒。 玩家们盯着面板严阵以待,各自都做好了备战的准备,除了刷新的术师等级就没有别的了。 等了好一会,玩家才反应过来测评就这样结束了。没有公告也没有小信封,这么大一件事仅仅只刷新面板上几个字。 对于游戏官方这种做法,个别玩家表示有种期待落空的感觉。 特指rpg爱好者虎杖悠仁。 “好随意啊,虽然这游戏很小众,但怎么说…有种被官方放养的感觉呢?” 晋升为一级咒术师的虎杖悠仁没有变强的实感,游戏将祓除咒灵以rpg的方式合二为一,运气和实力对半开。 生死境地不是没有,但像这样得到力量的渠道,使用的时候总有种踩不到底的虚无感。 “猎杀和进化已经是正在进行时了,那个超越是什么意思?我有个不成熟的猜测…”关闭面板,钉崎野蔷薇围绕这句宣传语开始琢磨。 无所事事的教师混在学生群体中,一边往嘴里塞小零食,一边旁听他们的讨论,有趣的就加入,不感兴趣的也嘴几句。 “说说看咯,说不定就盲猜中了呢。”咔嚓咔嚓嚼小饼干的男人翘着兰花指,语气荡漾,包装袋横在他和虎杖悠仁之间。 因为分享的小饼干只有虎杖悠仁喜欢吃,两个人就着一个包装袋开始了茶话会似的对谈。 “钉崎是想说玩家可能会变成拥有生得术式的怪物吧?”看上去不像是脑力派的筋肉怪先一步说出了她的猜想,虎杖悠仁咀嚼嘴里的饼干,觉得光吃不喝水有点噎嗓子,左右转头张望没看到自己的水瓶。 准备妥当的五条悟递过去一瓶果汁,别管是从哪里掏出来的,给了就喝,别问那么多。 一头雾水但怀着感谢的心收下,拧开瓶盖就大口畅饮,几个人已经聊上了。 真希:“游戏规则里有提示怪物、理智和疯狂这几点,要是没有坑那就很奇怪了。” “玩家不会掉落生得术式,但变成怪物后应该就不算玩家了,别忘了游戏说过祓除怪物是我们的责任。”伏黑惠的想法要更阴谋论,但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后除了气氛凝重之外,没有人反驳。 回报丰厚的免费游戏,有点陷阱很正常,至少它不需要氪金,氪的是命而已。 游戏才进行第七天,但玩家已经认定了有代价在后面等着他们去支付。超乎常理的事很难用正常思维去解析,做好最坏的打算绝不会出错。 “走一步看一步吧,玩都玩了,又不能卸载。”破罐子破摔心态的钉崎野蔷薇已经躺平了,管它什么世界末日,照样该吃吃该喝喝。 她说的有道理,明天的忧虑就让明天的自己去想办法,今天就要活在当下。未雨绸缪并不适用于所有场合,游戏的背景无人得知,用意和最终目的是什么,光是猜测起不到实质性的作用。 具体会发什么事,得到明天才知道。 “这么说来,你们不觉得游戏官方是在给三级以下的咒术师成长空间吗?”饼干抵在嘴边,虎杖悠仁犹豫一下,还是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了,“二级以上的咒术师放在第二阶段才给出名额,如果第一次内测的时候没有设置门槛,那现在两者之间的差距会更大。” “七天是给弱小的人积攒实力,到第二阶段放出水平相当的‘同伴’,这时候面对他们要抢怪也不会没有还手之力...”真希接上了虎杖悠仁的猜想,补全了这份答案。 第二次内测...那么特级呢?下一次评测等级后,特级咒术师也会得到游戏名额吗?如果在后续有玩家达到了特级的实力,官方会怎么做?五条悟也会下场吗? 前前后后,每个人都意识到这个问题,纷纷转头看向事不关己的乐子人教师。 “五条老师,游戏会在下一次邀请特级吗?”出于顾虑,伏黑惠直接发问了。明天他将是玩家们的一员,这个问题就算现在不问,以后肯定也会面对的。 咔嚓咔嚓。 五条悟正在吃饼干,听到问话也不急着开口,慢慢悠悠咽下去后喝口水润润嗓子才开始回答学生的问题:“不知道耶~” 学生的气氛肉眼可见的暴躁起来,他不再逗弄,稍微认真一些回答:“这才第二阶段,就算能达到特级的水平,那也很难在七天内完成。” “特级可不是大白菜,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冒出来,不过按照玩家群体这个勤奋的进度,说不定那两个特级很快就要下场了。” 他说的是“那两个特级”,并没有包括自己。 抓到这一点,伏黑惠并没有质疑,他有所困惑,但没有立刻就想得到答案。特级之间的事不是他能插手干预的,想必五条悟已经有了对策。比起担心他,还是多规划一下明天的日程吧。 明天开放二测后,想必东京区域内是不会有什么咒灵轮得到他们了。过往千年,咒术师永远都是稀缺的状态,咒灵的数量远多于他们。现在倒好,被游戏这么一搅和,跟奖金激励似的钓着他们,都要开始谋划怎么多遇到一些咒灵了。 竞争很激烈啊,实力弱一点的都抢不到,这下好了,每个玩家都要出门“寻宝”了。 rpg变大世界探索了。 “老师也想玩游戏rpg啊,万一运气好拿到超厉害的生得术式呢?”没有自觉的某个人咋咋呼呼开始抱怨游戏的不公平,真希忍了又忍,一时嘴快吐槽他:“你都有六眼了还要什么其他生得术式?” 五条悟要是成为玩家,咒灵还轮得到他们祓除吗?别被一扫空吧!再说了,六眼已经超规格了,他有什么不满足的?很难想象五条悟要是有第二个生得术式该是怎样的概念。 完全就是怪物级别的东西。 满不在乎的将包装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五条悟噘嘴反驳:“那种东西无所谓啦,我只想玩游戏耶~” “快点变强吧,你们这些二测玩家,老师我可是一直在等着你们呢。”男人从椅子上起身,把没喝完的果汁夹在臂弯里,敷衍的摆了两下手,离开教室前留下一句鼓励,“要循规蹈矩遵守游戏规定哦~加油吧!老师回家吃饭咯~” “......” 游戏上线后,玩家争先抢后去祓除咒灵,还有初雪小姐为他分担工作量,五条悟除了学校的课程不能推给别人,可以说很清闲了。每天抱着零食混迹在玩家群体中凑热闹。 说是打探消息,可谁看不出来他就是在看乐子呢? 打不过,忍了! 这游戏不是在让他们变强升级吗?说不定哪天窜到特级就能把五条悟打一顿呢,还是围殴。看他不爽的人有很多,不少人都怀着这个念想兢兢业业的去找咒灵。 * 没有得到游戏名额的咒术师们,不少人熬夜等那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这一次是面对二级以上的人开放,他们卡在这个水平很久了,有的人甚至是大半辈子都再难进步。天赋之所以是天赋,它不仅卡人,还卡命。 命好的或许能迎来转机,命不好的,管你天赋如何,该死还是得死。 2018年9月25日凌晨5点整,《咒术■战rpg》游戏官方准时放开了第二批内测的玩家名额,后台共计486名。五条悟一早起来查看数据,看到这个数量还挺吃惊的。在他印象里,二级以上、特级以下的咒术师大概在190个人左右。 咒术届常年缺乏人手不是稀罕事,他们算是官方,不愿被约束的大有人在,诅咒师的数量都要远多于他们。 随便点开几个没见过的名字,大致浏览下信息就关了后台。五条悟对这些人数比例不是很在意,诅咒师在游戏降临前碍于他的威慑不敢搞小动作。现在嘛...大概很快就要猖獗起来了,自以为有点本事就要开始兴风作浪。 随便浪,等他上场就把这些人全杀了,一个不留。 初雪最近打游戏上头了,除了晚上回家吃饭睡觉,其它时间都在外面四处游走打怪。五条悟也不着急,老婆还能记得回家已经很棒了,当个家庭煮夫也不错,他负责貌美如花,初雪负责嘎嘎乱杀。 用完早饭卡点去学校报到打卡,刚好遇到聚众讨论的学生们。五条悟感叹最近好像经常在校内看到一二年级的学生们聚在一起,遇见的几率都提高好多。 学生们友好相处、共同进步也是他乐意看到的发展。今天大概在讨论游戏二测的内容吧,过去听听看好了。男人哼着小曲步履轻快地走过去和他们打招呼,分享纸袋里的小零食。 “在讨论什么?再怎么喜欢游戏也要适可而止啦,小心变成网瘾少年哦,成绩下降老师会担心的耶。”身为老师,他说这句话还是具有一定权威性的。 “早上好,五条老师!”第一个捧场的永远都是热情开朗爱笑的虎杖悠仁,他接过五条悟递过去的糯米滋,道谢后直接撕开包装袋吃下去。“呜呜!这个好吃!” 不由分说把小零食塞给学生们的男人露齿一笑,又开始诉说他的甜蜜婚后日常,一段话说完后还意犹未尽,但好歹收住了,这才问他们聚众在这里做什么。 真希:“游戏开放活动了,双倍掉落,为时两天。” “我们打算组队出去打怪,这两天不回来了,先跟你说一声。” 五条悟:“...嗯?” 这话入了他的耳朵,翻译过来就是:嘿!五条悟来了,你来这里干嘛?没被绑定的小可怜,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听好了,五条悟!这两天咒术届会举办一个超有趣的活动,所有人都会参加,但你猜,谁收不到邀请?你~~ 麻溜的回家吧,五条悟!不然就留下来守着高专。 ...... 他一脸悲壮,小零食也不吃了,按住虎杖悠仁的肩膀就开始输出:“悠仁!帮我举报啊!这么好玩的rpg怎么不带我玩呢?!快去质疑那个客服!” 虎杖悠仁:“......” “五条老师,你不要闹了,回家找初雪小姐吧。”《 》 89、89 拗不过五条老师的撒泼,虎杖悠仁当场点开客服通道发去需求等待回应。所幸卡卡东是全天待命,24小时秒回。 对方回复的内容非常之简短明了,就三个字。 卡卡东:别管他 然后整个页面一黑,自动退出,虎杖悠仁看到小信封有个感叹号,点开一看,发现自己被官方禁言了。 【玩家你好,接到相关人员举报,你涉嫌寻衅滋事,系统对你处置3小时禁言警告。】 虎杖悠仁:“......” 被客服举报了会不会影响他的游戏体验啊? 他不得不出声安慰一下没有乐子的五条悟:“老师,就当是给自己放假,这两天去和初雪小姐约会不好吗?” 扭成海草的男人听到学生这句话立刻恢复正常状态,二话不说就开始打电话,看他这幅样子不用多想就知道肯定是找初雪小姐。 “呼…” 老师总算安静了。 安顿好幼稚的成年人,虎杖悠仁摆手告别五条悟,跟上伙伴去座出发前的准备。 挥别了学生,男人往墙上一靠,弯曲脊背默数铃声。 “亲爱的,有什么事?” 三秒,这个等待接通的时长属于正常范畴。正常情况下人在不方便的场合不会立刻接听,部分公共场所、公交地铁、人多眼杂等地方。 会顾忌太多外部因素而导致无法立刻在响铃的时候就接听电话,但这些通通不会在初雪身上发生。 她没有道德,不会遵守规则,非人的身体不存在三急生理需求,以及…她可以做到打架的同时接听电话。 三秒是给正常人的反应时间,如果对象是初雪,那就是从听见到接听的正常时间。如果超出三秒,那五条悟就该头脑风暴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超过了自己对初雪的吸引力。 秉持着撒娇男人最好命的守则,五条悟放软了嗓音先是表达一番爱意,又絮絮叨叨说自己给她买了什么新衣服。 电话那头的初雪时不时应声,给出几句中肯的、跑题的、赞赏的答复。 伴随着鞋跟踩地的哒哒响,以及物体高速破空穿透皮肉的特异声音,五条悟判断她现在正进行游戏。 磨叽了几分钟做前戏铺垫,五条悟这才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初雪~这两天我们去约会吧!” 游戏开服第一个活动,还是双倍掉落,这种时候把网瘾老婆叫去约会,完全错过这次活动。说实话,五条悟其实… 其实超有信心的啦! 夸奖是每天的日常,购物也是流水账单,事情哪有那么困难,游戏什么时候都可以再玩,约会可是首要任务! “约会?好呀,我回去换身衣服。”都没犹豫一下,初雪直接答应了,“两天时间耶,要做■吗?” 五条悟:“……” 你也太直接了,就这么在电话里说出来吗?搞得好像在聊骚一样欸… 微妙的沉默一瞬,他再度扬起笑容:“是约会,不是来找我索命,亲爱的。” 初雪:“好吧好吧…那一会见。” 她的声音听上去满载遗憾,为不能吃到嘴里的美味而痛心疾首。 挂断电话,男人拨了下头发,回想刚才的对话,整个人陷入低沉的气氛中。 啊…越想越觉得像性无能的丈夫呢。 唉,人外的差距为什么不能像小说那样愉快刺激呢?纯纯是要他命来着。初雪是爽了,可他是死去活来还要留下阴影。 美好的第一次不应该是这样的展开,应该有温柔的告白,甜蜜的前戏,缠绵的吻,种种组合之下才是进攻。 初雪?她想全垒打。 galgame都没有这样的剧情!能不能按照步骤来?就算是小黄油和小电影也有剧情跟前戏,她是直接想一口吞下,嚼都不嚼,也不想品鉴一下。 牛嚼牡丹!气坏了。 算了,都结婚了,这还能离了吗?夫妻之间有小矛盾很正常,做丈夫要大度一点,初雪又不是出轨… 狠狠咬牙安慰好自己,五条悟发动术式回家准备约会的着装。 学校?谁还上课啊?全是玩家,都在想办法怎么应对,就他一个特级教师没有学生还上什么课? * 高专学生组队打算先在东京的犄角旮旯里转一圈,要真的干干净净,那就去周边的城市逛逛。总不能双倍活动一开始,全地图就被其他人犁了一遍吧? 他们各自准备了一份从网络上摘抄的闹鬼圣地,罗列成名单,打算一个个去试试水。仙台作为两面宿傩的再现初始地,也在名单上。 转了半天只看见几个零星的小蝇头,意思意思打掉,游戏也意思意思给点东西。看到掉落物后,众人沉默。 【苍蝇拍:还在为飞来飞去蚊虫感到苦恼吗?这款百分百命中率的苍蝇拍绝对适合你!(注:也可以用来拍小咒灵哦~)】 【老鼠药:字面意思,不可用于毒人。】 “这...”钉崎野蔷薇一脸菜色,抓住苍蝇拍舞来舞去,“不要太应景好吗!” 胖达一个弹指把小蝇头丢过去,她反手一拍,接触的瞬间就被祓除了。 “...不是,还真的能祓除小咒灵啊?”钉崎野蔷薇捏住拍子凑近观察,“还是个咒具呢?可以啊这游戏。” “...奇怪的东西。”伏黑惠吐槽一句,低头对照地图开始琢磨最近路线。 东京作为大都市,诅咒也远胜于别的地区,强度和密度都不是其它城市能赶得上的。双倍活动期间,这里聚集了很多咒术师来打怪,他们抢不过那些人。不过也不是非得挤在一块才有福利,他们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嘛...互联网的各大论坛也是一种渠道,小道消息怎么不算消息呢? “钉崎,你不觉得这次活动和二测赶上,游戏还加了点更新吗?”瓜分了掉落物的两个人并排走,虎杖悠仁捏着装有老鼠药的瓶子反复检查,“之前可不会掉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难道双倍掉落增加的概率只是这种...有趣但没用的道具吗?” 老鼠药,瓶身上连个纸条都没有,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文字信息。一整个三无产品,除了毒老鼠,好像真的没有其它用处了。 抓不到咒灵、没掉落好东西的钉崎野蔷薇现在正处于暴躁的情绪,满心骂骂咧咧:“啧,就知道游戏不会那么好心,本来掉率就低,现在还塞一堆垃圾挤兑。” “官方没一个好东西!” 虎杖悠仁:“......” 气在头上,完全听不进他的分析呢。 走在前面的真希三人放慢脚步等他们跟上来,咒术师的五感强于普通人,刚才他们的对话都听见了。 “下一阶段很有可能特级咒术师会下场。”真希冷不丁的一句叫两个人转过头来看向她,“嘛...只是猜测,上面那些人怎么想的我们也不知道。” 钉崎凑过去把胖达挤开,继续追问:“咦?那真希前辈怎么知道...” “是忧太啦,他说这两天回国。”胖达往旁边走两步,给出答复,“盯准特级的动向多少能猜出他们在想什么,估计要有大动作了吧。” 乙骨忧太啊...高专唯二的特级咒术师,开学到现在都没见过面的神秘前辈,据说超级超级强。也对,都是特级了,跟他们的差距肯定是天差地别。也不知道这个前辈和五条老师比起来怎么样呢?跟初雪小姐比起来又如何? “真期待和他见面啊!”想到自己已经具备一级的实力,虎杖悠仁给自己打气,说不定未来哪天他也能够到特级的门槛呢? “期待?和忧太吗?”想到第一次和乙骨忧太见面的场景,真希弯了弯嘴角,“那确实值得期待。” 他们当初那可真是灾难般的初见啊,太出乎意料了,不知道一年级见到他会不会吓一跳呢。里香不知道有没有变得温顺一点,忧太的话...实力大概更强了吧?毕竟已经大半年没有见面了。 “说起来,特级咒术师有三个吧?”钉崎野蔷薇说起了昨天的见闻,“昨天我听到有辅助监督说九十九由基在东京内活动,我记得她也是特级之一吧?” 走在前面的伏黑惠放慢脚步,仔细倾听同伴的讨论。 “搞不好接下来东京会聚集三个特级,想想就觉得大难临头啊。”小小东京何德何能让三位特级咒术师聚在一起,作为重要战略资源,通常不会让他们待在一个地方。而现在,高层显然有别的计划。 “是四个。”伏黑惠出声纠正他们,“别忘了初雪小姐,目前只有我们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她到底是什么来历,只有五条老师清楚。” 都说夫妻一体,要真发生需要特级才能处理的重大事件,五条悟出手,初雪小姐肯定也不会置之不理。 “啧,想那么多干嘛,都需要特级出手了,那就不是我们能干涉的程度。还是抓紧时间肝活动吧。”直率的真希不想动脑筋,能动手的绝不会多思考一秒钟。 “那也要看麻烦有没有找上门吧。”前方的伏黑惠停下脚步,提醒身后的同伴,“这里可是有三个特级已经碰见了啊。” 哪三个? 他们抬头看向前方,巷道口处,熟悉的夫妻档正在和某位身姿高挑的金发女性攀谈,看表情聊得不错。笑声不断,气氛融洽。学生们面面相觑,还是决定走过去打招呼询问状况。 这两个人不是一个去工作,另一个留在学校里吗?怎么现在成双成对出现在东京的犄角旮旯里转悠?那个金发美女是九十九由基吗?为什么特级咒术师都在这扎堆啊?是有什么大灾难要发生了吗? “呀!好巧,居然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都能遇到我亲爱的学生们呢!”活泼俏皮的二十八岁男教师率先向他们打招呼,另外两个美女则撇过来一眼,继续交谈。 虎杖悠仁凑过去小声问:“五条老师,东京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至少目前没有。怎么啦?表情很严肃呢,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了吗?”男人配合着弯腰跟学生说悄悄话。 钉崎野蔷薇:“那就是有麻烦咯?” “就知道你们聚在一块准没好事。”真希咋舌,表情不是很好看,“总不能是聚餐吧?” “耶?猜对了!”五条悟竖起大拇指,“没有奖励哦~” “和初雪约会路上刚巧遇到九十九,就停下来聊了一会。你们也看到了,女性之间的话题更投机,她们想多加一个人。”这个男人脸上没有丝毫被打扰约会的不爽,只有满满的兴味。 “反正都是三人行了,你们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呀?”五条悟向学生们发起约饭邀请,几人犹豫,没有立刻回应。 一旁聊天的两个美女卸了话题,各自过来将他们扫视一圈,九十九由基露出灿烂的笑脸,简单做个自我介绍:“你们好啊,东京校的,我是九十九由基。” “接下来你们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能看到我了,东京这里可比别的地方有意思多了。” 她说着意味不明的话,并不打算透露消息,转而继续跟两位“大人”谈话。 注意到学生的犹豫,初雪停下交谈并主动询问:“怎么了?是在担心聚餐后时间来不及去抓怪吗?” “确实来不及,东京这一块已经被别人翻过了,我们打算去周边的城市看看,再不济,去仙台转转。”胖达将他们的计划简单转述初雪,打算先听听她有什么办法。 “这样呀...你们速度是有点慢了,开服第一个活动就这么错过很可惜呢。”打扮得精致漂亮的少女捏着下巴思索片刻,犹如红宝石的眼眸忽眨两下,涂了口红的嘴巴嘟起,不过短短几秒就给出应对方法。 “这样吧,先吃饭,游戏的事先放在一边,下午我送你们过去。”初雪小姐露出神秘的笑脸,诱哄似的语气让他们乖乖听话,“保证让你们这次活动满载而归。” “真、真的吗?”虎杖悠仁是绝对相信她能够做到的,也不客气,直接举手表示自己要留下吃饭:“那我跟老师一起,中午吃什么呀?” “......” 虎杖,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 90、90 本意是约会,但当前进度是妻子在和新加入的伙伴聊得火热,路上遇到组团刷怪的学生。刚好快到饭点,干脆一起邀请去聚餐好了。 反正都是自己人,平时这么忙很难得有时间抽出空这样聚在一起,更别说特级之一的九十九由基了。 一年半载都见不到她,不知道跑哪里潇洒去了。 学生走在前面,两位交谈甚欢的女性落在最后,五条悟慢悠悠地隔在学生和初雪之间。胖达几次回头都看见她们彼此相望,笑容那叫一个情深意切、一见如故。 从见面起她们两个人就在聊天,到现在也没有结束的意思,八卦的火焰熊熊燃烧。胖达放慢脚步试图听一耳朵,凝神静气几秒钟,一只手搭上它的肩膀。 紧接着魔音入耳,男人难掩笑意警告它:“胖达~不可以偷听女孩子聊天哦~” 胖达:“……” 你是天生保安圣体吗? 它张了张嘴,开始狡辩:“啊…抱歉,其实也没听到什么。” 隐约听到“改革”、“最后阶段”、“游戏”…感觉是很严肃的事情呢,既然不是八卦,它的兴趣立刻就灭了。 五条悟:“你要是听到有用的就糟糕啦,好了,真希在叫你了,快去吧~” 他还很贴心地拍拍胖达的后背,但它只觉得全身一紧。不知道五条悟是有意无意——他刚才拍打的位置,有一颗核心。 胖达浑身一抖,努力催眠自己五条悟是高专教师,是友方,不会随便杀人。几步窜逃回到同伴的圈子里,不再回头张望。 “你吓到它了,这样真的好吗?”咒骸的小动作她看在眼里,九十九由基没有太在意,“你可是教师,恐吓学生不好吧?” “耶?有吗?”男人回头,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脸,“学生就是要多加锻炼嘛,这么不禁吓可不行欸。” “而且,如果只是我一个动作就吓到它,要是被它听到你们在说什么,不得吓昏过去?” 那确实。 改造、树立新世界,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学生听到难免会多想。 九十九由基眯眼轻笑,耸肩放弃追责,反正也只是图一乐。 今天本来只是路过这里兜风,被五条悟拦下后以为只是许久不见,出于同事情分打个招呼。没想到他结婚的消息是真的,老婆还这么漂亮。 不过更有趣的是——比起皮囊,这位叫五条初雪的小姐拥有非同小可的能力。 九十九由基能成为特级,这么多年来身经百战,分辨强敌自然是基础眼力。若把五条悟当做强敌的对照版,至今没有人能越过这个男人。 可五条初雪和他同时出现在视野里,一瞬间就拉响了危机警报。 强敌在前,不可敌、不可胜、不可逃。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不是来自五条悟,是源于他身边那位年轻貌美的女孩子。 两人结伴而行,五指相扣,姿态亲密。直到五条悟洋洋得意对她炫耀自己结婚了,九十九由基才意识到:五条悟好像…高嫁了一个怪物。 一个六眼就颠覆了咒术届的平衡,那么这位更是重量级别。 也不知道当时脑子是怎么判断的,那一瞬间九十九由基想了很多,想到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游戏,嘴巴没过脑子就问出来了。 “游戏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她懊恼自己的冲动莽撞,但下一秒心就凉了。 对面的夫妻俩一个看天、一个看地,眼睛滴溜溜地转,就是不肯正视问话的人。 九十九由基:“……” …破案了,这表现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眼见糊弄不过去,那女孩也不装了,开口就是王炸:“你好,我是游戏制作人,同时也是一名玩家——五条初雪,很高兴认识你,九十九由基。” 九十九由基:“……!?” 好家伙,兜风直接偶遇游戏制作人,这什么运气? 这个展开完全超乎了想象,没有任何准备就和搅动风云的游戏制作人对谈。打一照面就大致判断处现在情况有利于她,九十九由基放下心来只管提问感兴趣的话题。 有关的游戏的话题她挑挑拣拣几个不会触及对方死线的程度试探,都得到了回应。 九十九由基:“游戏的目的是?” 制作人:“猎杀、进化、超越,觐见真实。” 疑点:觐见真实,游戏规则中没有提及这句话。 九十九由基:“得到的生得术式有代价吗?” 制作人:“没有,纯天然一手好货,无污染,无二次加工。” …怎么说得像二手贩子似的?当生得术式是随地白菜吗? 九十九由基:“怪物是什么?” 制作人:“啊…嗯…现阶段还没有到那一步,还是不要先爆料为好哦。也是为了游戏的可玩性增加点神秘感,综合考虑下,这个问题不能回答你呢亲~” 有点专业、有点敷衍、还有点浑水摸鱼的答案。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九十九由基屏住呼吸,目光锁定对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细微表情:“你们是谁?” 听到这句话,夫妻俩转头对视,相继露出兴味的笑容。她看得出这是带有调侃人捉弄的意思,心下一紧,暗自防备。 没想到这两个人同时做出浮夸的动作,一个扶额,一个叉腰。笑得既得意又无奈,描述的再精确点,大概就是——顶流明星微服私访被粉丝认出来的那种包容感。 …什么偶像包袱。 制作人虚伪地捂嘴惊讶道:“哎呀!要被认出来了。” 五条悟也配合她演出,做作地捏着嗓子捧场:“都是排面,作为创造了风靡咒术届的游戏的制作人,有热度很正常啦。” “对吧?九十九小姐~” 迟疑了一下,她点头了:“是的,很多人都很想见你。” 这是真的,想要她的命吧大概。 好胜心得到了满足,初雪不再演戏,也没敷衍她:“我是心软的神,见不得你们被蒙蔽,特地来帮助你们脱离苦海。” 她一下子就噎住了,这句话里重点太多,九十九由基不知道先关注哪个。 心软、神、蒙蔽、帮助、脱离苦海,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怎么就那么陌生呢? “不是来毁灭世界的吧?人类禁不起你这么折腾。”无法判断对方说的是真是假,九十九由基只能迂回的换一种说辞劝告他们不要把人类想象的太结实了,“玩家会出于各种原因自相残杀的。” 无法控制的群体只会突破道德法规的底线,犯下不可挽回的惨剧。高层虽然不是好东西,但有他们顶在上面多少能起到压制作用。玩家群体的扩大会助长一些心思诡诈的人动歪脑筋,规则已经摇摇欲坠,当局的状况不太乐观。 “这个你不用担心啦,还有我呢~”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回头,用说悄悄话的小动作遮掩嘴巴,“游戏管理员就是要这种时候下场维护秩序的呢!真期待啊~大家肯定会吓一跳吧!” 九十九由基:“!!!” 你们夫妻俩原来都有隐藏身份啊。 公开的游戏信息中,制作人团队共计三人,现在这夫妻俩已经自爆身份了,还有一个人呢?不会也是“熟人”吧? 一番试探下来后,她心里有了底,整个人没那么紧绷了。制作人的玩心大于破坏欲,目前大概真的只是想体验游戏,五条悟作为管理员会在中后期下场维护秩序。有了这份保证,九十九由基就放心了。 她虽然不喜欢现在的咒术届,但也没想法去推翻现有的秩序,改革是大动作,破坏很容易,重新建立新规则却很困难。 游戏的激进方式加以配合五条悟的镇压手段,再有制作人作为后盾,九十九由基已经有点期待这个世界会被他们改造成什么模样了。 如果连生得术式都能赐予,那么抹除诅咒,或者让全人类都变成咒术师是不是也有可能做到?她都说自己是神了,那自己为什么不能做个梦呢? * 短暂相处下,她对五条初雪的印象不错,很难用人类固化的思维去解析神和人区别。她看上去就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穿着时尚、搭配也是当下年轻群体流行的风格。言行举止都流露着高雅,呃...言语部分例外。 肉眼难以分辨她和普通人的不同,九十九由基也很好奇她非人的那些特征是什么。直到用餐时刻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非人的区别,也有可能是大胃王。 就没见她怎么咀嚼过食物,进到嘴里直接咽下去。面前的碟子就没有空过,五条悟一直在为她夹菜添饭。一开始大家还有说有笑的各吃各的,吃到后面笑不出来了。他们必须要抢在五条悟下手前把自己想吃的菜夹到碗里,才能避免一扫空的状况。 无底洞只管吃,她身边的饲养员仗着自己速度快,还能做到跟学生抢菜的同时让自己吃两口,偶尔嘴几句垃圾话:“哎呀呀,加把劲,再快点。速度慢可就吃不到啰!” 吃饭本该是饱腹的过程,但有五条悟在,身体力行让他们领教到弱者只配吃残羹剩饭。 不是说聚餐吗?这怎么是在打发叫花子?《 》 91、91 一行人高高兴兴进去,耸拉着脑袋离开。从来没吃过这么累的饭,再也不要相信五条悟说的聚餐了。 吃饭可以,五条悟和初雪小姐只能来一个,两位同时在场哪还有他们的菜?直接空盘。 肚子是填饱了,可时间也过去很久了,远超他们预计的用餐时刻表,现在跑去外地也只是白费功夫做不了什么。真希和伏黑惠纠结一番,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跟初雪小姐搭话。之前说饭后会送他们到目的地,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履行。 成人组有说有笑地落在后面,五条悟还特意要来三支冰淇淋,人手一个作为饭后的消食小甜点。 以伏黑惠为首的学生来试问的时候,初雪正好把最后一口甜筒的脆皮咽下去。眼皮一撩,心情大好,肉眼可见的愉悦。 “什么事呀?啊呀,你们要去组队刷怪是吧?”话一出口就想起来自己之前答应过要把他们送去,都下午三点了,靠他们自己腿脚功夫也是白忙活。 “你们都是玩家呀,哦哦,六个人...”那双漂亮的红眼睛在他们身上转一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个电话,“稍等一下哦~等会就带你们抄近道。” 抄近道?有什么捷径吗?是像五条老师那样的瞬移吗? 他们穷尽脑细胞也想不到,捷径也有内部人员开后门的意思。 等了有一会,电话接通了,初雪先是惯例的撒娇说几句好话,这才引入正题:“老师,行个方便给我一个bug。带学生吃饭耽误他们刷怪了,你也知道现在的咒灵不好抓啊,拜托你啦~坐标发给我哦!” 挂断电话后,短信的提示也收到了,看了一眼内容,初雪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好啦,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快过来吧。”她一脸慈祥,看学生们像是观察小羊羔似的,招手示意他们聚集过来,“再靠过来点,离那么远掉下去怎么办?” 啊?什么掉下去? 真希以为初雪具有和五条悟类似的瞬移技能,可以高空任意来往。下意识低头,眼前一晃,还没看清是什么,周围已经变了场景。 脑子还在为环境置换的问题捉摸不透,身体已经感应到周遭的高浓度的诅咒而下意识防备起来。没空思考那些有的没的,所有人都摆出战斗姿态。 “真的假的??”看到不远处挤成一堆的咒灵,钉崎连锤子都拿不稳了,“这一看就很假,摆明了就是陷阱嘛!” 哪有一堆特级咒灵揉成面团等着他们去收割成果的? 虎杖悠仁有些犹豫,初雪小姐把他们带过来肯定会保证安全性,但他还是想再确认一下:“那个...初雪小姐,这些咒灵都是给我们的吗?” 涉及到特级的异常事件或许在游戏降临以前还有可能会被他们遇到,但在游戏上线后短短几天内,这些消息渠道全都管控在高层手上。 难以处理的都被五条老师揽过去解决了,双倍活动开始后更轮不到他们来摘桃子吃。 别说特级,连二级现在都找不到。往日随处可见的诅咒,这段时间被玩家刷了个干净。 “都是你们的,快去玩吧。”初雪正在和面色肃穆的九十九由基谈话,脑袋没转过来,对他们摆摆手,打发的语气说:“小心一点哦~” 过了几秒,没听到身后有热闹的动静,她这才转过来,不是很理解为什么饭都喂到嘴边了,他们不吃,干愣在这里。 “愣着干什么?不收下吗?”初雪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保姆,兢兢业业送少爷小姐们到目的地,还要把饭喂他们嘴里,简直不要太贴心了,“还是说...你们猜到什么了?嗯哼?” 在一瞬间,那张他们熟悉的脸上看到了陌生的表情。还是那么艳丽妖媚,眉眼间的凌冽的却仿佛换了一个人。 向来有话直说的虎杖悠仁没察觉到危险,刚想开口准备回答,被久违上线的宿傩打断。 “这个游戏就是那女人搞出来的,别废话,给了就收下。”憋了这么多天终于解禁的两面宿傩没有多话,催促虎杖悠仁去收割特级咒灵,“别磨叽,小鬼。” 震撼的同时又隐约感到意料之中,毕竟强大且神秘岛初雪小姐这种程度,做出一个游戏来好像也不是很意外了。 他闭上嘴巴,挠了挠鼻尖,避开了这个问话,直接告辞去收割咒灵了。 走之前还帮他们找了开脱的理由:“快来帮忙,我一个人可解决不了这些!” 一个个跟机灵鬼似的缩着脑袋从她面前飞一般的逃窜离开,嚷嚷着“虎杖!我来帮你了!”,哇的一下跑光了。 “呵呵,真可爱。”逗完学生,初雪收回视线继续跟九十九由基聊天,“你看,真相触手可及,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个胆量在第一时间就抓住它。” 九十九由基明白对方的言下之意,但她更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做好了接受真相的准备。总有那么一些人类擅长自欺欺人,骗一天活一天。 人类习惯了这些秩序、规则、环境,最大的敌人不过是自己而已。可一旦有不可抗的外力挤压这个世界,他们根本禁不住第一波的打击。 能承受世界观被打破的终究是少数人罢了,可这个世界却是由多数人组成的。 愚昧的、可悲的多数人。 可恨的、无药可救却不得不救的普通人。 “人应该选择自己的死亡,哪怕他们没有选择。”沉默片刻,九十九由基说出这样一句话。 面对拥有伟力的神明,抵抗是无用功,放弃选择本身也是一种选择。她不知道对方有何目的,但力所能及的,她尽力了。 敏锐的察觉到气氛的凝滞,五条悟从身后抱住初雪,整个人罩住她,用那副懒洋洋的语调开始插科打诨:“别那么悲观嘛,九十九小姐,我们不是敌人耶~” 男人弯腰用脸颊蹭初雪的脑袋,充电似的,嘴角愈发上扬:“都说了是来帮忙的啰,好歹相信一下我吧?” 金发公主切的高挑女郎并没有因为五条悟这句话而减轻忧虑,她根本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话事人是五条初雪,吊儿郎当的饲养员根本没有任何威慑力。这没个准话,九十九由基很难放下心。 心软的神不忍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担惊受怕,苦恼了一会,还是决定安抚一下她:“好吧好吧,游戏三测在三天后,特级咒术师也可以成为玩家。” 九十九由基猛地抬头看过来,惊愕的神情逗乐了初雪,她无所谓地笑了笑,不觉得这是什么大消息。 “反正下一阶段也只有两个玩家,不算爆料吧?”大概是觉得已经说出来了,再多说点也没什么,初雪此刻像个内鬼一样给玩家透题。 初雪:“特级不可以获得生得术式,这个不可以告诉别人哦~当然你会得到更有价值的东西作为补偿。” “这就是另一个秘密了,游戏还是要有惊喜才好玩,别的你就期待一下吧。” 内鬼爆料到此为止,初雪收声不再多言,一脸慈爱地看向围着咒灵忙活的学生们。 “真热闹啊,哎呀…来活了。” 接收到来自卡西安被袭击的通知,初雪也不意外。这么大一个bug,末王那家伙肯定会发现,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这里不方便让本体出场,卡西安在末王的“机房”,她作为提出开后门的关系户,怎么都得去探望一下才行。 啵的一下亲在男人脸上,初雪叮嘱他好好看家:“我要去看望孤零零的程序员了,你看好学生,带他们回去,不要惹事。” 五条悟:“ok~保证完成任务。” 嗖的一下人就不见了,刚才还信誓旦旦的男人立刻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偶尔抬头观望下小羊羔门的状况。 牧羊人有急事,留下的牧羊犬直接放养小羊羔,只管自娱自乐。 九十九由基:“……” 你老婆都比你对学生上心。 刷完怪,五条悟收了手机招呼学生们快点回羊圈…不是,回学校里。不是很严肃地警告他们最近不要在外面乱跑,容易被拐子抓走。 “初雪把你们拜托给我照看了,让老师省省心吧,被抓走小心来不及就你们哦~” …我们不是你的学生吗?什么叫拜托你照看?你本来就该对我们负起责任来! 五条悟嬉皮笑脸地压下小猫们的反抗,再三叮嘱他们不要随意外出高专,然后就失去踪迹了。 是的,完全销声匿迹,除了发消息会回复之外,没有人看见他去了哪里。 再之后,他们明白了为什么五条悟警告他们不要随意外出高专。 游戏进度加速了,活动一过去,各地的诅咒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实力大幅增长。相应的,在活动期间高度活跃的咒术师似乎陷入了某种类似反噬的特殊状态。 多数咒术师都陷入了不可名状的疯狂中,症状轻重不一。但据不完全统计,重度疯狂者,是祓除咒灵次数最多、力量变强最快的那一批人。 理智消磨殆尽,他们开始内斗厮杀,不分敌我,不论亲近。 靠近者,格杀勿论。 事态急剧升变,高层传呼五条悟去解决却没有得到回复,派人去高专质问才知道他已经消失三天了。 最终指派去解决问题的是刚回国的乙骨忧太,另一位特级驻扎在东京高专校区内,说什么都不肯挪地方。 使唤不动这尊大佛,终于有人想起了五条悟还在的时候过的是什么好日子。 可惜,唯一有能力解决现状的人失去消息了。 * 2018年9月28日凌晨5点整,全体还活着的玩家都收到了来自游戏官方的临时公告。 没有提前发布预告,直接放出了新玩家的名单——第三次游戏公测开放了名额,仅2人。 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乙骨忧太。 为什么没有五条悟?他死了吗? 公告不止一则,除了特级玩家之外,其他的消息更重量级。 《咒术■战rpg》官方公告: 1-第三次游戏公测对特级咒术师开放,特级咒术师不可从游戏获取生得术式。 2-为了游戏数值的平衡,特级咒术师·五条悟禁止获取游戏资格。 3-即日起,玩家天榜开启、玩家悬赏开启。 (注:天榜根据玩家整体实力进行评定,数值越高排行越高。) (注:悬赏由投票制开启,票数达到8k可全服共享同步敌对坐标。击杀可继承目标的生得术式及其排名。仅限前三玩家可被悬赏。) 4-大型限时全服活动倒计时12天,强制性参与,玩家要和世界boss硬碰硬。赢了活,输了死。 游戏在逼他们变强,方式粗暴,手段强硬。强行提高他们整体的实力,哪怕个别人在这个过程死去也不在乎。 等他们消化完这些要命的公告再去琢磨新推出的两个功能的时候,天榜排行占据第一的姓氏吸引了咒术师们的注意力。 五条……初雪? 这谁啊?怎么顶着五条家的姓把他们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凭什么啊?在咒术届有五条悟一个人不够,游戏里还要被另一个五条教做人? 那必不可能!别管这个五条是谁,先杀她!不是新出了个悬赏吗?投她!狠狠投! 全服追杀,看你能撑多久,要怪就怪你顶着跟五条悟一样的姓氏吧。《 》 92、92 要说天榜第一出现了五条家的人,最震惊的还得是五条家。最有话语权的人偏偏死一样的安静,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哪里冒出来的。 族内质疑来质疑去,最后把问题推给消失不见的家主大人。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五条悟结婚事件到现在还没有个头绪,怎么打探消息都被家主一句“又不是你结婚,操心什么?别管了。”给推回去。 联系不上人,家主的任性他们也有目共睹。好歹结婚了,虽然晚了一点,但这是巨大进步!说不定明年就能诞下孩子呢!指日可待啊! 思及此,他们也不再追问所谓的家主夫人是什么来历。这下好了,不追根究底的报应来了。 五条悟失踪,疑似家主夫人的玩家成为众矢之首。咒术届近日戾气横生,每个人都绷着皮度日。悬赏票数每分钟都在上涨,绝大部分的票都投给了天榜第一的五条初雪。原本还在观望事态着急寻找五条悟的族人也熄火了。 能压下另外两个特级咒术师成为第一,游戏判定她拥有绝对压制的实力。在五条悟失踪的这段时间或许可以扶持一把这位陷于水火的家主夫人...当然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嫁到五条家,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吗?在她被追杀的时候伸手帮衬一下,那么之后家族有难,也好以此为由让她帮忙。 算盘打得啪啪响,他们都翘首以待盼望着五条初雪被追杀得抱头鼠窜、四处奔逃。毕竟一个人对敌近上万的玩家,怎么都不可能有赢的可能性。孤立无援的绝境下雪中送炭才显得珍贵嘛。 盼望着盼望着,当天悬赏开启后,晚上20:21分,票数达到8002票。他们见到了所谓的全服共享坐标是怎么回事。 《咒术■战rpg》官方公告: 悬赏辅助坐标开启,祝玩家玩得愉快。 临时公告就一句话,不正式,字句敷衍极了。 每个咒术师眼前自动弹出半透明的聊天面板,提示很明显,上面标注了世界频道。字面意思就是全服玩家交流的特殊渠道,右上角有个小地图,原地不动的绿点代表自己,红色则代表敌方。 系统在第一时间就曝光了悬赏目标的所在地——东京高专校区。 有细心的人发现小地图还能放大,最大能看到楼层。 更细心的人则发现全服追缉的人此刻正在五条悟的休息室里。 ——和他们就隔了一栋楼的距离。 高专内部也不是上下一心,出于担忧和提醒,以团队为形式聚集活动的学生们决定前往目的地。 他们是最快赶来的,休息室的门半开着,他们站在门口听到了里面传来某种卡嚓卡嚓的咀嚼声。很耳熟,像五条老师前几日随身携带小零嘴时会发出的声音。 还没进去,隔着门,他们就已经想象出来是什么画面了。 钉崎野蔷薇“啊”的一声推开门,冲进去喊着“老师你偷吃!”身后一连串的人跟着进来,顺便带上门。看清初雪小姐的状态,他们只觉得自己的担忧很多余。 衣着干净整洁,整个人瘫在椅子里,双腿交叠翘在办公桌上,一边往嘴里塞饼干,一边举着手机看剧。那叫一个游刃有余和惬意啊,给他们看愣住了。 五条老师收拾得干净利落的桌面被初雪小姐搞得一团糟,有饼干渣,有食品纸盒,还有不知道装了什么的手提袋。椅子一圈的地面上散落细碎的食物屑,整个房间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这位作乱的女主人。 但五条悟不在,他们没资格指手画脚,哪怕只是一句“这样不好哦”,也不可以。 还是等初雪小姐离开后把这里打扫一下吧,万一招来老鼠蟑螂怎么办? “你们过来干嘛?凑热闹吗?一边去玩,大人的活动不要参与。”初雪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嘴巴鼓鼓囊囊的,眼睛没从屏幕上离开,“自己躲好,搞小动作别被老师找麻烦。” 初雪说的老师指的是五条悟,本来他们也就没担心他失踪或者死了。要真发生那种事,初雪小姐还能有心情在这看剧吗?肯定是去哪里办事了来不及赶回来。 搞小动作…他们有那个胆子吗?五条悟可不会顾念师生情分就手下留情,浑水摸鱼瞒天过海是逃不过去的。 老老实实待在高专内做个学生该做的事就行,什么利益、变强都是虚的,只有五条悟的压迫感才是实实在在的。 “只是有点担心初雪小姐,也好几天没有看见你了,离这么近就顺便来看看情况。”看她好模好样的躺在这也该知道事态都在对方的掌控中,虎杖悠仁道明来意。 哪怕知道那些人都不是对手,他还是有些担忧:“不快点离开这里吗?很快就有人赶到这里了吧?” “打起来的话,五条老师的办公室就完蛋了耶。” 他担心的只有这个房间,打起来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建筑物。几乎都能想象到等五条老师回来看到自己的办公室成了废墟又该怎么无理取闹了。 能避免的话,还是不要面对吧。 “有道理…”看剧的人揣上手机,摸摸嘴巴,“神圣的办公室不该沦为战场。” “……” 哪里神圣了?你看看被你吃零嘴掉一地的碎屑!还有五条老师那家伙也根本和神圣二字毫无干系! “自己玩去,我走了。” 初雪伸手把桌上乱七八糟的食物装进手提袋里,抓住立在墙边的长枪往肩上一扛,开窗翻越一气呵成。 离开前回头对学生们打个招呼:“收拾一下,别招来老鼠蟑螂。” 你也知道会引来这些小东西啊! 发布完清洁任务,初雪跳下窗离开了高专。小地图的红点实时显示她的坐标,一开始还是微不可见的移动,可能是路上遇到了抓她的人,速度越来越快。 完全就是个不可预料降落点的弹跳球,在四处窜来窜去。 世界频道的内容全是参与追捕行动的咒术师对这人的谩骂,骂的也就那水平,跟他们的实力成正比。 天榜第一的实力不是靠人数就能压制的人,就算游戏给了实时坐标,五条初雪在防卫线里溜他们也跟遛狗似的。 抓不到人,高层也不是没想过使唤另外两个特级,但九十九由基在东京逗留就是不肯干活,乙骨忧太也推脱说自己没空。 比起围剿,还是独吞的诱惑更大。能被游戏评定为“最强”,五条初雪必定拥有强大的生得术式。如果杀了她就能得到这份力量,不会有人愿意把这机会拱手让人。 就算是五条悟的老婆又怎么样?他不在,先杀了再说,反正五条悟被游戏ban了,不能靠杀人来获取生得术式。 优势在他们,这么多人追杀,就不信这女人能一天到晚不松懈。跑得快又怎么了?就是汽车也得加油呢,她还能不休息不睡觉了? 肉·体凡胎的弱点多的是,总有机会动手的,他们想。 前提是,这家伙真的是个人。 跑了三天还在遛狗的五条初雪在世界频道发了第一条消息:细狗,这就累了?行不行啊你们这些废物。 世界频道有片刻的安静,接着是爆发性的刷屏。满载怨气追了三天的玩家们破口大骂,精彩极了,初雪一条条看过去,笑得鸡贼。 人是有极限的,她又不是人。真以为悬赏这么好抓吗?自信过头了可不好。 悬赏的目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下一个阶段是管理员出场维护,任何有效益的建树,它的前提都是要有烂摊子。 没有问题怎么彰显解决问题的雷霆手段呢? 所以初雪被悬赏的用意就在于搅浑水,创造有“营养”的土壤。目标明确的人会自己找饭吃,而心术不正的人会趁机做坏事。 她在为游戏管理员的登场造势、做铺垫。 没有犯错的人那还有大清洗什么事?策划都下场了,这坑,玩家不跳也得跳。 * 2018年10月1日,凌晨5点整。为时三天的悬赏结束,期间无人致使五条初雪动用随身携带的武器。 强到这种程度已经引起玩家声哀怨载了,纷纷投诉游戏客服卡卡东说有人开挂,建议封号处理。 五条悟都被ban了,为什么漏了这家伙?这算什么?关一扇窗,开一道门吗? 玩家们将这个“全服活动”归为游戏官方的失误,应该给他们点赔偿,可惜以往秒回的卡卡东这次直接装死,谁也不回。 直到发布新的公告,他们才知道为什么客服不干活,他不敢啊! 《咒术■战rpg》游戏公告: 1-游戏制作团队人员名单公布: 技术组:卡西安(卡卡东) 策划人:五条初雪 gm:五条悟 2-为维护良好的秩序,为玩家创造最佳游戏环境。即日起,管理员·五条悟将巡视纪检,监督记录玩家的违纪行为。 请各位玩家遵守规则,不要被负责的管理员抓到☆~ 3-为了给玩家更好的游戏体验,即日起,推出商店作为资源交换渠道。每日凌晨五点准时上新,尽请期待。 三条公告,每个消息都很爆炸。 五条悟是内部人员,还是个权限狗。 策划亲自下场体验全服追击,还是五条悟的老婆。 他们举报投诉到制作人那里去了。 消失三天不知道去哪的五条悟回来了,见到本人的玩家转述说他看上去心情很不错,没见到人的玩家谣传五条悟要给他们穿小鞋了。 五条悟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在世界频道宣扬自己的存在感。 gm·五条悟:你的强回来了^_^ 世界频道倏地一下就停止刷屏了,是个人都看出了这句话有搞事情的味道。 头号玩家·五条初雪:大家好呀~我的游戏好玩吗? 那可太好玩了!要命的好玩! 玩家:%&x#被游戏玩了!《 》 93、93 游戏制作人的现身让玩家们又翻找出最初的记忆——rpg上线那天看到的宣传片。 视频末尾有制作人的祝福语,没怎么认真看内容的玩家从信箱里把宣传片找出来温故知新,完整观赏后纷纷在世界频道上大吐苦水。 二级·7746:有病吧!宣传片的形象整得跟咒灵剪影似的,谁能分的出来哪句话是谁说的? 二级·9462:管理员的职责跟维护规则挂钩,最后那句段话应该是五条悟说的。不过要是没有公布他的身份,真的很难猜谁是谁… 一级·241:最烦谜语人了。 二级·8600:楼上你的id好前啊,是首测玩家吧?那你很厉害了,天赋异禀啊!咒术届就需要你这样的天才! 一级·618:楼上你也是有零有整的。 二级·7736:8600你是咒术届招生办吗? 一级·241:呵呵,我是诅咒师。 三级·444:现在玩家阵营只有咒术师,诅咒师亡了。 一级·7:楼上你的运气是不是特别差啊?id这么前还只是三级,数字也很糟糕… 二级·985:前排围观个位数玩家。 二级·7221:前排围观个位数玩家。 一级·4399:前排围观个位数玩家。 一级·9:前排围观个位数玩家。 一级·2:前排围观个位数玩家 特级·10086:游戏真好玩啊^w^☆~ 二级·778:woc!特级冒泡了! 一级·7:为什么特级能发颜文字啊!搞等级歧视吗?投诉!我要投诉!卡卡东在吗在吗在吗?你讲讲理啊! 不是…你这样在世界频道撒野真的会引来客服吗?别忘了客服只是制作人的兼职,他的本职工作是程序员啊。 不要给尊贵的制作人添加工作量,万一给你穿小鞋怎么办? id靠前,脑子好像不靠谱,不会来事。 围观的玩家以为就这么插科打诨过去了,结果天降特殊前缀的几句话刷新在世界频道上。 客服·卡卡东:你以为特级为什么叫特级?为什么只有两个?为什么他们拿不到生得术式? 客服·卡卡东: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他们有特权是应得的,你们没有是应该的。 …说话好毒啊,嘴皮子上下一抿能给自己毒死吧? 有点怨气也能理解,这么大的游戏要运行,技术支持只有他一个人撑着,肯定忙得像陀螺吧? 都这样了还有人挑刺举报投诉,不骂两句都窝囊,更何况他还是制作人之一。 本以为程序员撒火之后这一波就算过去了,没想到搞事情的管理员冒泡了。 gm·五条悟:呦~好威风呢 gm·五条悟:这么大火气,bug修复完了吗? 我的天,制作人的瓜,这是他们能免费看的吗? 卡卡东没有再回复了,因为他换大号来找麻烦了。 制作人·卡西安:比不过你,要强哥:-) gm·五条悟:我的实力大家可是有目共睹,不像你,还是多担心自己别忙得变成秃头怪哦~ 扎心,这是真扎心啊!哪个程序员不是天天加班修补bug的? 五条悟到底是来维护公共秩序的,还是来升级破坏的?你们制作团队就三个人怎么还有内部斗争呢? 部分玩家祈祷着卡西安别跟五条悟犟嘴了,人家是有老婆的,夫妻同体肯定一致对外。就怕制作人吵起来最后遭殃的是他们这些玩家啊。 谁也没想到五条悟的老婆出场率先维护的不是自己丈夫,而是…… 策划·五条初雪:吵架禁言,制作人不准带节奏。 主心骨选择维护游戏的秩序,敲打两个在公屏嘴遁的同伴。 比起五条悟,他老婆更像是维护秩序的那个,他们三个制作人当初是怎么决定负责内容的?猜拳吗?本以为这家伙被游戏ban了,没想到啊,当权限狗享清福去了。靠着老婆上位吃软饭,凤凰男! 可恶,这样的软饭他们也想吃一口啊! 好戏散场,玩家们不敢在世界频道上公然讨论关于制作人的八卦,各自拉小群在论坛里聊得火热。什么三角恋啦,爱而不得啦,还有限制级别的禁忌恋。 披马甲混迹在其中吃瓜的五条悟看到都大吃一惊,秉持着有瓜同享的原则分享到内部群,并且艾特两个当事人。卡西安要忙着应付末王的异动,没空看消息,初雪倒是在第一时间就点进去了,把论坛转了个遍,意犹未尽退出来。 初雪:太精彩了,应该抓他们去给我写小说看。 脑洞乱飞的玩家估计也想不到,跟他们在前线吃瓜的同胞之间混入了当事人,还看得津津有味。 风波过去,有官方的公告在,又顾忌五条悟的威慑,心思活络的人安分下来,不再明目张胆的搞破坏。一些事转移到暗地里进行,偷偷摸摸的。 不确定五条悟被赋予的权利范围有多大,玩家们都在观望等着其他人被抓住小辫子,看看处罚结果是什么。五条悟不负众望抓了一批盗窃犯,游戏特意发了一则公告展示抓捕名单和作案因果。 可能是当了一回咒术届小警察,猫捉老鼠的刺激感让他有点上头,直接连夜加班来个扫黑行动。玩家一开始还以为游戏每隔几小时就弹出一个公告是有什么急事,点开一看,好嘛,是管理员在扫黑除恶履行职责做专项斗争。 有好事者在论坛专门开了个帖子用来统计五条悟抓捕的玩家,那叫一个精彩。盗窃的、抢劫的、违法违纪的、敲诈勒索的,连玩家内部不合打架斗殴的原因都有。 乍一看,犯了很多事,可细细追究过去都是些小打小闹,上了公告名单的这些玩家里居然没有一个闹出人命来?这合理吗? 诅咒师合并到咒术师的阵营里,不代表他们就真的改邪归正洗心革命做个好心了。玩家群体里不是没有听闻过一些他们犯下的惨案,这段混乱的时间内趁机作恶的大有人在,可名单上没有出现这些人就很奇怪了。 难道说只追究这几天的过错?藏得好就能躲过去? 有正义玩家在世界频道公然道明这一盲点,但客服和管理员置之不理,上去较真也是含糊其辞糊弄过去。官方这一举动难免让玩家群体展开联想,维护秩序和包庇罪恶的两种举动产生冲突,制作人竟然作壁上观! 这话题引发了热议,每个人都各持己见,一部分持保守态度,认为游戏在憋个大的。多数人更赞同游戏制作人把自己当神看了,根本不在意底下这群人的作为。 这就给了那群心术不正的人看到了黎明的曙光,他们认为机会来了,是时候该建立罪恶都市了,纷纷从角落里冒头开始四处作乱。 管理员大概是玩腻了猫抓老鼠的游戏,歇了心思不再盯着玩家,也不再世界频道上说骚话了。一开始还有点不习惯,但很快就适应了没有捣蛋鬼搅局的场面。 截止到2018年10月8日凌晨5点整,持续了七天的管理员巡检结束。游戏官方以绝对的实力告诉玩家,这事没完呢,不找麻烦只是时间没到,不意味着他们就这么算了。 新的公告揭示了官方的用意——第五阶段,大清洗。 从游戏上线2018年9月17日,17点整以来,期间玩家造成致人死亡、因果闭环的罪责。游戏管理员五条悟有权执行斩立决,详情见后续公告。 斩立决,那不就是先斩后奏,直接杀的意思吗?这还是法治社会吗?只是玩个游戏而已,管理员还能把手伸向现实直接做决定?真是不把咒术届放在眼里啊。 事实证明,制作人团伙是真的没把咒术届放在眼里。从公告发布后接连不断有玩家被击杀,其罪行完完整整曝光在公告里。人员涉及到咒术届高层、原诅咒师阵营、高专内部、辅助监督、在校学生、自由咒术师... 说啥就杀,躲起来也没用,管理员被游戏赋予了监督特权,可以从后台看到实时定位,反抗者封禁生得术式。为时三天的大清洗,各地区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五条悟所在的东京地区更是没有玩家敢冒头。 杀的太快了,公告像骚扰短信一样不断弹出来。每一个死去的玩家名字下面都公布了他们的所作所为,其罪行确实称得上是死有余辜。 但...不该由五条悟来杀他们。 那感觉很割裂。 不断增加的死亡人数沉甸甸地压在每个玩家头顶,五条悟在滥杀吗?他没有,杀的每个人都有正当理由。可那种被无形中严密监视一举一动的感觉很悚然,看着你犯错也不提醒,在你放松警惕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咒术■战rpg》应该改名叫做人性的游戏,这根本不是馈赠,而是早有预谋的改革。高层死了大半,余下的都是听命行事的螺丝钉。背景干净。手脚也干净,实力也被游戏提拔了一大截,可以直接上岗就职了。 大清洗结束,执法者在世界频道留言: gm·五条悟:游戏不是法外之地哦☆~ 法治内狂徒如是说。《 》 94、94 大清洗结束,第五阶段的工作完成,游戏的进度已经过去一半了,玩家不知道策划在下什么棋,他们几个还能不知道吗? 这游戏说到底就是初雪给自己找的乐子,顺便提拔一下咒术师的整体水平,最后再顺便把地头蛇末王连吃带拿一锅端了。 从双倍活动开始,末王就频频异动,卡西安忙着修复祂对游戏造成的bug,没空来聚餐。五条悟跑去“机房”凑热闹,实力不济被卡西安关进小黑屋反省,直到该管理员下场才把他放出来。 玩也玩了,新奇劲儿也过去了,初雪安分待在家里不再出去刷怪,过上了最后几天的平静生活。五条悟只管杀不管事,咒术届高层关于后续权利交接的会议一次也没去参加,照常去高专给学生们上课,到点了回家吃饭。 世界频道上一片祥和,连脏话都看不见几个了,每个人都变得彬彬有礼。正所谓游戏不是法外之地,网络也是。万一管理员不高兴来个该玩家不文明用语为理由大开杀戒怎么办?找谁说理去? 对比之下,这几天的和平在大清洗后显得格外来之不易,玩家们担惊受怕度过两天后私底下在论坛一致认为风波还没有完全结束。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脑子活络的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备战了,管他备什么战,先准备好再说,游戏静悄悄,肯定在作妖。心地善良的呼吁广大玩家绷着皮不要搞小动作被官方抓到。 目前来看,每个阶段的事件都比之前更震撼,有大清洗在前,他们想不出更跌破想象的事。策划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这是每个玩游戏的人都想知道的答案。 三天过去无事发生,有人猜测下次事件的公告可能会在大清洗过后的第七天早上或者下午发布。3和7的规律他们摸清楚了,就是不确定具体时间。 一边小心观望五条悟的日程有没有异动,一边关注游戏内的各种变化,在这样焦灼的氛围下,剩余全体玩家迎来了第六阶段的官方公告。 2018年10月15日凌晨5点整,在公告发布的瞬间,所有清醒和还在睡觉的玩家都被拖入了梦境中。 世界的天空是彩色的,黏稠流动的颜色变幻无常,遮蔽一望无际的星空。除了怪异的天象,目光所及的全部建筑都和东京一样,大概是1:1复刻了现实世界。 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除了游戏,别无他选。 头顶的天空有大片色块掉下来,一只红色独眼透过漏洞向下注视他们。 无法用言语去概括肉眼所见到的是真实还是虚假,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摄住了心神。那是人类穷极一切也想象不来的场景,毁灭的伟力铺天盖地,刹那便是永恒,心中只有臣服和接纳。 嗡—— 天幕之上,把他们拖入梦境的罪魁祸首发布了公告。 1-全服强制性活动倒计时:0,欢迎来到《咒术■战rpg》!在这里迎接世界boss的降临、并击败祂吧! 2-谒见世界的真相,你将一无所有,亦或是得到所有? 3-神降。 没等玩家看完公告做出反应,游戏已经为神战开始铺设场地了。 【认知过滤已开启,倒计时3、2、1。】 系统那无机制的电子音响彻梦境世界,不给玩家一点缓冲时间。 眼前白光一闪,脑子清醒了许多,但抬头看天空还是油彩风的,公告还是挂在天上。有人拍拍自己的脑袋,以为认知过滤没滤干净。 “别这种时候出bug啊!这可是决战!死脑子快动一动!”有人见自己还能看到头顶天空的异样,吓得疯狂拍头。 “没用的,你就理解成消毒广告的99.99%清洁程度吧,极限了。” 身边的人宽慰着,劝勉他面对现实。 “…那完了,脑子这么重要的地方没杀干净,等死吧。”听其他人这么说,他立刻就露出一副坦然赴死的表情。 “谁他妈知道这游戏玩这么大,连神都能搞出来当世界boss!”他骂骂咧咧摸出武器,浑身戒备,“也是牛逼,死了也不亏,玩上诛神了。” 玩家们各自跟身边的人打招呼,嬉笑怒骂着做最后的告别,他们不觉得自己能在这样的斗争下活着。 遗言么,干这一行早就想好了。 “都决战了,制作人呢?把我们送过来自己干嘛去了?” “不是吧?就靠我们这些小喽啰送死?” “这么点人还不够它一巴掌霍霍的。” “那夫妻俩不会跟看电影似的看我们打架吧?” “……那是真的干得出来啊!” 临阵怯场?那必不可能啊。 没来得及吃早饭就被五条悟拽进世界泡影的初雪抹抹嘴巴,整顿好个人形象后才握住长枪登场。 在底下挤挤攘攘的玩家眼中,突然出现的游戏制作人带给他们的就是另一种感受。 银甲红衣,英姿飒沓。长枪在肩,旗帜随风从枪杆上卷落震开,鲜艳夺目的色彩和她的发色一样瞩目。 旗帜飘扬,末端燃起火焰,眨眼间便蔓延到枪尖。火势在接触到她身体的刹那突然窜高,将她整个人包围在内。 人在极端情况下也可以是可燃物,但正常来说没有助燃物情况下,人体燃烧的速度不会这么快。 好吧,她是游戏制作人,这本来就不正常了。 或许这就是不一般人的不一般出场方式,够炫就对了,管他什么科学不科学。 火焰烧的快,灭的也快,倏地一下子就没了。衣服还是那身衣服,没有想象中火焰过去就变身的画面。 有点小失望,本来以为能看见魔法少女呢…不过,制作人看上去和刚才有点不一样了。 看上去很扎眼,是字面意思、物理意义上的扎眼。 一看她眼睛就痛得厉害,有人不信邪,多看两眼就信了——捂着眼斯哈斯哈乱叫。 “早说了是心软的神,怎么就不信呢?”游戏制作人低头对他们抱怨道,“五条悟那几条官宣你们是不看的吗?” 有人狡辩:“看了啊!反复看,倒过来看,就是很难相信啊!” “以为夸张句,谁知道是陈述句啊…” “这谁能想得到他老婆真的是神啊?” 初雪摇头叹气,不再多言:“唉,愚笨。” 玩家:“……” 谁笨了?骂谁呢?你不自曝身份谁能猜得出来? “行了,边上划水去,一群呆瓜。”嫌弃完脚底下的玩家们,初雪活动肩颈做简单的热身,这种小场面不需要多长时间。长短不重要,但形象要稳住。 招式要炫,姿势要酷,务必要做到完美无死角的碾压炸鱼模板教学。 天空的漏洞不断扩大,本以为从窟窿里看外面那个大眼已经很震撼了,天跟纸糊似的一戳就破,大眼巨怪的世界boss一点点从破洞口挤进来。他们这才发现刚才看到的体型还是迷你的,这真是小小脑袋大大身躯啊... 狭小的破洞不足以让祂转身,但伸进去一些细长的触手还是轻轻松松的。数据线缆扭动着从外面钻进来,自天空垂落,张牙舞爪的,看一眼脑袋就胀痛。 “靠...这什么科技怪啊,我真没有在做梦吗?”有人啪啪给自己两巴掌,试图从这诡异荒诞的梦中打醒。 “玩真的啊?这怎么打?眼睛会飞,我们可不会。” “跳起来打吗?别搞笑了,跟跳蚤似的...” 拼命刷怪提升等级,以为自己可以笑傲一方了。boss刚露头,还没打,玩家才天真的发现他们刚出新手村,就被策划拽去硬刚天花板。 ...不管玩什么游戏,策划都是一样狗。 他们尊贵的游戏策划人踩着所有人的脑袋飘在天上,开始了战前宣讲:“好好瞻仰神的英姿,这福气可不是谁都能享受的。” 玩家:都这时候了还pua我们,你是天生适合做领导人的。 在场千人里只有一个人捧场鼓掌,循声看过去,果然啊,有其妻就有其夫。五条悟仗着有无下限飘在一边,双手拍得那叫一个热烈,但凡有个喇叭都要高呼几句。 夫妻俩一唱一和把场面话说完,根本不需要其他人的应和,自顾自就把剧情过完了,把脚底下的人当空气似的看都不看一眼。 “rpg游戏也就那样吧,还不如去种地,早知道玩■露谷了...” 玩家:!!!种地?你还想种地?你住东京哪有地方给你种地? “唉,早点打完收工吧,早饭还没吃呢。”他们尊贵的游戏策划人如此抱怨,卸下长枪一甩,火焰旗帜顿时攀升壮大,“饭团凉了口感差太多了。” 能不能严肃一点!我们这是生死决斗! 任性的策划根本不管玩家的死活,掂量一下手里的长枪,做出投掷的预备姿势,嘴里还应声倒数321。 “嘿咻。”枪嗖的飞过去,留下一道痕迹,“扎气球啰!” 携带毁灭的一击指向天空的巨眼,进入备战状态的玩家直接歇菜了。反正天塌下来还有上面两个策划顶着,不是让他们来划水吗?船桨都没有怎么划?还瞄准呢!根本不在射程内! 策划炫技,没有玩家发挥的场地,看着就行了。 小小的枪跟大大的眼睛对比起来就像根牙签,速度跟火箭似的违反了科学,轻轻松松穿透世界boss。本以为能看到mvp的结算画面,结果眼前的景象跟信号不良似的闪烁不定,从彩色褪变成绿油油一片的数据海。 【滋滋...数据...破损...正在清除...】 随着这声指令下达,世界的边际开始缩小范围,像极了毒圈。外面的数据直接湮灭不见,这个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向内缩减。 有玩家没反应过来,直接被当成数据清除了。 “跑毒了!往里跑!” 有人边跑边喊提醒其他人,所有人都动起来,最后聚集在五条初雪正下方的一小片区域。 “圈要过来了!策划快想想办法!我最喜欢玩咒术■战rpg!我要玩一辈子rpg!策划救命啊!!” 有人慌不择言直接表白游戏,试图引起五条初雪的注意力。 “唉哟?真这么喜欢我的游戏?”头顶的人弯腰巡视他们的惨状,笑得浑不在意,“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粉丝啊。” 那人昧着良心闭上眼睛用力嘶吼:“何止喜欢!我爱死这游戏了!!” 初雪调侃他:“哟,不得了,骨灰粉。” “看把你们吓得,开个玩笑而已嘛,放轻松放轻松~” 他们嬉皮笑脸的美女策划打个响指,被清除的几个倒霉蛋就啪的一下掉在人群里。 “行了,这么喜欢玩那就不关服了,好好享受游戏吧。”逗完下面这些人,初雪让卡西安把他们送出去,接下来的场面就不适合脆弱的人类观赏了。 “这眼睛是真大啊...”双手抄兜仰头观望末王本体投影的五条悟感叹,“不得了,科技的力量。” “早点结束去吃自助餐。”初雪拍拍他的肩,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他不要客气。 刚要给大眼仔最后一击,对方发出了遗言似的质问:“你为什么要站在人类那边?我们才是同类!” 没文化的东西。初雪暗骂一句。 “没听过同类相斥、异类相吸吗?” 末王:“没听过,原话不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吗?” 初雪:“我说是就是,你少管。” “安息吧,你的世界我收下了。” 祂挣扎两下,没了动静。初雪把祂揉成一团揣进宝库,哪想到这玩意蹦跶两下直接跳到她脸上,来个时间大法带她穿越时空。 “...哎呀,居然是个时光机。”五条悟捏着下巴后知后觉回过神,没有丝毫的担忧,“会把她带去哪呢?” 初雪也很好奇时光机会把她带到过去的哪一年,不做反抗,任由这个煤球作乱。 事实证明,随波逐流有概率会好运大爆发开到特等奖。 高空坠落的初雪看到悬于半空的人,伸手跟他打了个招呼:“嗨~老公!” 2006年,高专二年级、正在执行单人任务的五条悟,遇到了来自2018年的五条初雪。《 》 95、95 夏油杰出紧急任务被叫走了,问题学生五条悟独自度过了无聊的两天,也被一个紧急任务打发离开了高专。 硝子:捣蛋鬼一走,高专的空气都清新不少。 说是要出人命的紧急任务,等他赶到的时候都死完了,现场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啧,那就送这个咒灵陪你们上路好了。” 大致巡视了一遍事发地,再次确认没有活口存在后,五条悟主动进入了尚未完全展开的敌方领域。 闭合的球体内部,空间狭隘,可见度极低,肉眼弥漫着诅咒的雾气。头顶上方不断滴落黏腻的不明液体,地面上有一层浅浅的污水,混着残肢和肉块,难以下脚。 “啧…杀了不少人啊,难怪能成为特级摸到领域,脏死了!”少年皱了皱鼻子,不断挥散空气,“幸好我有无下限,踩不到地面。” 领域的中心,一个肉瘤扎根在最显眼的地方,如心脏般鼓动着,筋膜和狰狞的脉络横布在表面。 “哟,咒胎?”五条悟取下墨镜挂在领口,一眼就看出来这玩意是什么,“运气不错嘛,定点打击。” 现在是咒胎成型的重要时刻,在本能的催动下,咒灵展开了不成熟的领域用来保护脆弱的自己。 可惜它命不好,遇到了五条悟。 起手做出术式顺转·苍的手势,湛蓝色的咒力汇聚成涡流状,旋转着弹出、命中目标。 本体消亡,领域也随之破碎,一切污秽都烟消云散。五条悟有时候会感叹其实咒灵有一点很方便——死的时候一了百了,搞得再难看也能一扫空。 虽然是不可回收垃圾,但它们会自生自灭啊。 轻轻松松解决紧急任务,五条悟觉得美好的一天不能就这样混过去。不回学校了!他要逃课!要去打电动! 美滋滋拿出手机打算给硝子发消息,还没打几个字,耳边听到了风声呼啸,像是什么大件物体从高空坠落发出的声音。 “啊?什么东西?”他抬头去看,墨镜从鼻梁上落下来重新盖住眼睛,隔着黑沉沉的镜片,看到了一片赤红极速进入视野内。 一个从头到脚80%都是红色的女生从他面前坠落,他们视线相对的瞬间,她扬起笑脸朝自己打招呼:“嗨☆~老公~” 五条悟:???? 不是,怎么有活人啊? 他愣了一下,合上手机,视线随她而降,“她刚才说什么?老公?我吗?” 自己这是遇到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桥段了吗? 五条悟的思维发散了两秒,看着继续往下掉的人突然回过神来,“糟糕!忘记她是普通人会摔死了!” 唯一的幸存者可不能当着他的面摔死啊! 仗着术式的特性可以做到快速移动,五条悟在对方快摔死的时候千钧一发接住了人。 “哇!公主抱耶!” 五条悟:“……”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心跳不明不白加速,表情一言难尽。 “你没有危机意识吗?”忍了忍,他还是直接开口质问,“接不住就摔死了欸!” 漂亮到妖异的女孩没有被他严肃的神色和训斥的语气吓到,反而眼睛亮晶晶地张开双臂抱住他,脸颊贴在少年的心口处一顿乱蹭。 “你看到我了!你肯定会接住我的!” 对方的满腔信任和热情让五条悟噎住了,还在想话题的时候,短短几秒内,她已经伸手摸遍了少年的上身。 手指就要继续向上触碰到他的喉结,五条悟一个战术后仰躲过去,挑眉看她,“别动手动脚啊,这么对救命恩人不好吧?” 让他心跳加速的女孩子撅着嘴反驳:“可我喊了老公欸,摸两下怎么了?” 说罢,再次伸出罪恶的双手摸向绝对领域。 喊老公是一回事,性骚扰是另一回事,一码归一码。 五条悟仗着手速快,把人放在地上,一秒制服她,单手捏着女孩子的两只腕骨,笑得得意洋洋。 “还摸吗?” 美少女撅着嘴巴表示不满,小脸紧皱,眉宇间的不愉快让人看了心软。 怪事,不就不给摸吗?至于这样么?拜托,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哪有打招呼是以嗨!老公开始的? 不能摸就是不能摸。 一见钟情的女孩子轻咬嘴唇,表情看上去摸不到不罢休的委屈,五条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鬼迷心窍地低头凑过去。 本想让她随便摸摸息事宁人,结果对方不按套路出牌,直接上嘴了。 “嘶!” 致命弱点被人咬住,五条悟下意识摁住她的脖子,指腹用力捏下去前想起来这个人不能杀。手掌转而覆盖她的后颈部位,另一只手急促地轻拍对方的后背。 “松嘴啊你,这里别咬。” 绝对咬出血了吧! 什么人呐!神金!神金!哪有表达喜爱的方式是直接咬脖子啊! 咬就算了,别当成鸭脖啃啊! 她砸吧嘴舔了两下,松开五条悟,仰头一副被满足后的愉悦,笑意盈盈望着他。 “初雪,我的名字。” 紧接着第二句就让揉捏伤处的五条悟大为震撼。 她说:“收留一下无家可归的我吧,你看,我对你一见倾心,你也没有拒绝我,那我们就是天生一对!” “我们这样合拍的人就该结婚锁死。” 啊?不是…中间是不是跳过了十几集剧情?galgame都没有这么短小的剧本啊! 你不应该先试探性接触我,了解我的喜好兴趣,熟悉之后给我送礼增进感情,再之后才是勇敢告白、邀请约会吗? 结婚?那是第二部的续作!谁让你一张嘴就求婚了! 重来! 五条悟在瞬间想了很多,头脑风暴过后,他刚想点头答应,视线突然聚焦在对方被自己捏住的手上。 准确点说,是她左手的无名指,那上面有一枚戒指。红蓝双色的宝石镶嵌在指环上,既衬得她手指白皙纤长,又显得这戒指的贵不可言。 款式不像常规婚戒,但如果是花戒,位置又不对。 无名指是个很特别的部位,通常情况下只有一个意思——已婚。 五条悟的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他牵着初雪的手抬高,凑近观察,拉着脸问她:“什么意思?已婚了在外面偷吃?” “我很好骗吗?” 可恶,差点就被少妇骗了! 自尊心强的少年人死活不肯认刚才的自己是如何鬼迷心窍让她得手…不,得嘴咬了自己一口。 一开始就没想瞒着,见他发现了戒指,初雪也开始了表演。 眼泪说来就来,要掉不掉地坠在睫毛上,掐着嗓音矫揉造作地辩解:“呜呜呜,嫁错了人,婚姻不幸。” “后悔了。”她说,“我看你就很好,还救了我。” 五条悟的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他努力过了,根本没用,索性不再压制。 “你丈夫呢?怎么把你丢在这里不管?”他的提问难掩挤兑的意味,指责的意思太强烈,似乎觉得这样说意图太明显,五条悟咳了一声,补充一句。 “太不像话了。” “我就不一样,第一个救你。” 这暗示可以了吧?知道选谁了吧?不行就离婚,下一个选我! 初雪抹抹眼泪,装模作样回答他:“啊…其实是走散了。” 理由很扯,非富即贵的少妇走散到这穷乡僻壤?唬谁呢? 可五条悟不管这些,来了、遇见了就是上天注定,管他什么扯不扯。 只要红线扯不断,她扯什么都行。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人边走边聊。一个满脑子想着怎么套出更多消息,一个满脑子想着怎么编理由糊弄过去。 “你多大就结婚啊?”初雪瞧着也没多大,他猜估计比自己大个几岁,四舍五入也是同龄人了,“你丈夫跟你是同龄人吗?不会没话题吧?” “19岁吧…我丈夫他、他28岁。”在自己的年龄上小小纠结一下,初雪最终给出了一个符合现在身体表征的年龄。 差了快十岁啊,那多没意思,婚姻肯定很没活力吧?那他不正好?他俩年龄也合适。 “只比我大三岁欸,结婚太早了吧,婚姻就是坟墓你没听说过吗?”五条悟试图在言语上撬动对方的心,“这个年龄结婚就失去自由了哦?” “那这坟墓挺好的。” 五条悟:“啊?” “没什么,我觉得可以有第二春。”嘴快说出真心话的初雪忙不迭转移话题,“毕竟我还年轻。” “哦…你结婚几年了?”五条悟在心里犹豫一下,还是禁不住好奇问了。 “57天。” 五条悟:“……” 糟糕,是新婚啊!这撬墙角的几率大吗? 两人慢悠悠地走着,伴着一个接一个话题,就这么从无人的地区走到挤挤攘攘的街道。 “好心的”五条悟答应了收留初雪,并邀请她去学校参观。 “你是学生欸…我进不去你们学校吧?”初雪略显犹豫觑他,委婉拒绝了这个邀请。 可恶…忘了这个身份在了。正在暗自懊恼的五条悟撇过头,视线漫无目的地扫来扫去,突然定睛在某处,计上心来。 “初雪,初雪~”少年语气雀跃地拉着她的手腕向前跑起来,指向正对面的酒店,“这样就可以了吧!” 这样就可以每天见面了! 那眼巴巴的表情,求夸奖的暗示,和脸上遮掩不住的快乐都让初雪忍不住内心的尖叫。 可爱!太可爱了!好想吃掉他! 五条悟为她订了一个月的高级套间,并且留下了自己的银行卡和密码。 “哇!真大方呢~悟~” 五条悟:“!!” 她!叫我名字了!好亲密! 被迷得神魂颠倒的五条悟黏黏糊糊的拖到晚上才恋恋不舍离开,一个拥抱就让他脸红心跳不已。 “我明天再来找你哦!” 丢了心、失了魂的五条悟飘飘欲飞在夜晚回到高专,迎着好友夏油杰困惑不解的目光,他傻笑着把自己关进房间。 一见钟情的对象是已婚少妇又怎么样?婚姻不幸就是机会! 可恶啊,初雪嫁的还是个有钱老男人,用钱收买不了她的心。 没关系没关系~他的身体很年轻,绝对把她迷得神魂颠倒! 五条悟如此幻想着。《 》 96、96 五条悟,一款无限动能的捣蛋鬼,没人搭理他也能做到自娱自乐一整天笑呵呵的。 但更多的时候他喜欢拉扯身边人一起嬉戏打闹,不乐意就使出浑身解数来纠缠你,直到你心甘情愿或者心不甘情不愿。 一个捣蛋鬼在什么情况下会安安静静不打扰身边人? 答:有了兴趣更大的目标。 如果这个捣蛋鬼是个青春期男高中生呢? 答:……有情况! 三天都没有被五条悟骚扰的两个人聚在一块说悄悄话,讨论那个白毛这几天的反常举动。 “硝子,你看到了吧?悟前两天回来的时候脖子上的痕迹…”夏油杰用夹烟的那只手点了点自己的喉结部位,“咬得很厉害呢。” “啊,看到了。”家入硝子吐出烟圈,眼神兴味,“没想到这家伙情商欠费,玩得还挺花啊。” “居然背着我们一个人偷偷幸福什么的,好过分啊……” 硝子阴暗锐评:“那女孩子看上他什么了?也就只有钱和脸能拿得出手了吧?” “别这样,硝子,这是悟唯二的优点了。”夏油杰给出虚伪的安慰,没有一点身为朋友的立场。 所谓的立场早就在五条悟偷跑谈恋爱的时候裂开了,什么同伴挚友情,大家一起单身才是统一战线。 硝子翻开手机盖看看时间,4点28分,五条悟一结束课程就飞奔回宿舍捣腾自己。这两天放学后打扮的那叫一个花枝招展,连香水都喷上了,还搞了发型。 平时就人模狗样的同期生,现在更是花孔雀一个,力图将自己过剩的魅力百分百挥发出去。 他努力成这样,硝子本来只是五分的好奇,现在是十成了。 “嘶…也太夸张了吧。”视线余光注意到窗外的动态,硝子扭过来趴在窗台向外张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去参加展会走t台呢,用力过猛了吧。” 夏油杰不说话,视线随楼下那个远去背影移动。观察了几秒,在五条悟离开视野内后才慢慢悠悠地提出建议。 “要不要跟上去看看?”他说,“也不是那么好奇吧,就是担心悟被坏女人骗身骗心还骗了钱。” “毕竟他怎么说也是个单纯的大少爷呢。” 妙啊,夏油杰。你不愧是他的好朋友,出馊主意还得是你。 她撩了一把额前的刘海,抖落烟灰,双腿翻出窗台外,回头朝他露出一个意会的笑容。 “誓死捍卫五条大少爷的贞操。” 夏油杰放出了虹龙,两人乘坐飞行工具远远缀在五条悟后面,干起了尾随的不正当行为。 硝子的视力没有他那么好,用上了夏油杰友情赞助的望远镜,接过来的时候都噎住了。 这家伙早就准备好跟踪的计划了吧?连这东西居然都给她拿好了。 不用白不用!让我看看五条悟这小子到底在干什么! 花枝招展的大少爷进入了一家花店,仔细挑选后抱着一捧蓝色的花束出来了。 他居然看都没看一眼隔壁的甜品店!!我的天哪!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吗? 硝子唏嘘不已,连连咋舌,举着望远镜跟追连续剧似的不断吐槽。 “才几天啊就这么上头?看不出来他还是个恋爱脑,好奇死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能把五条悟勾成翘嘴。” “嘛…首先肯定很漂亮就是了。”盘腿而坐的夏油杰单手支着下颌,刘海被风吹起,时不时漫不经心地低头看几眼。 “其次,嘴甜,能把他哄成傻子。” “太赞同了,杰。”硝子从望远镜里看得不要太清楚了,那家伙脸上的笑容灿烂地能热死人,“他现在就是个傻子。” 可恶!变成傻子才能拥有甜甜的恋爱吗? “别的得见面才能知道他的理想型是什么。” 他闭上眼睛回想这两天五条悟回来时,身上残留的气味,记忆逡巡着,最后锁定了答案。 “酒店,东京那家高档酒店的套房和悟这两天身上的气味一样。”他举目四望,焦点落在不远处的酒店地标上,格外醒目。 “啧,福尔摩斯·杰。”硝子放下望远镜挂在脖子上,揶揄他,“没想到悟还玩金屋藏娇啊,真看不出来。” “找到了。走,硝子,我们提前过去埋伏他一波。”夏油杰伸手招呼虹龙降落高度,揽着硝子轻轻松松一跃而下。 风从下方鼓起,硝子伸手压住刘海,抬眼向着五条悟的方向望去,刚好和他满含笑意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硝子:“……” 哦豁,被发现了,哈哈。 眼神交错,瞬间便失去彼此的踪迹,可她知道五条悟发现了他们在跟踪尾随。 “杰,我们被发现了。”她提醒自己的同伙。 几个落脚点的功夫,夏油杰就抱着她落在无人的偏僻角落里,松开她落地,这才揉捏肩膀。 “一开始他就发现了,看来悟也很期待让我们互相认识一下。”整理好衣服褶皱,夏油杰率先向着酒店出发。 “别忘了他可是六眼,怎么可能没发现我们在后面。”他调侃硝子不瑕遮掩用望远镜去窥探五条悟的行为,“懒得理我们而已。” “啧,跟六眼拼了。” 对着玻璃门稍微整理下仪表,硝子跟在他身后进入酒店大堂,找个角落等着五条悟过来。 不出五分钟,大厅门口走进来一位穿着当季高奢新款的少年人,捧着大束鲜花和林林总总的手提袋走进来。 随着他的出场,肉眼可见的,大厅内的所有人都在注意到他的瞬间被夺去视线。 耀眼到无可挑剔的外貌,被一身高奢包装的少年人脸上扬着雀跃期待的笑脸。他一路走来,所到之处难免让经过的人都多看两眼。 无他,帅气、年轻、多金、浪漫,单是其中一点就足够令人侧目。全都集中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就显得十分稀奇可贵了。 “啧,移动金矿啊,等着被坏女人钓走吧。”哪怕五条悟的性格再怎么让人不适应,硝子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脸无可挑剔。 至今为止,她还没见过五条悟跟谁拼脸有输的时候,就算是跟明星对比也毫不逊色。 他没去前台,来过两次,前台都对这位富贵公子哥眼熟了。 不眼熟不行啊,这么富的哥为爱包下了高级套间一个月,这事都成了她们这些打工人的每日八卦。 每天上班的动力之一就是多看两眼他俩的绝世神颜,可惜房间里的那位美娇娘不爱出门,只有清洁工能进去看到她。 比起这位年轻富哥,那位美女才是真正的盛世容颜啊。 “哟哟哟~大少爷,这是要去见谁啊~”硝子愣是把一句话扭成十八弯,阴阳怪气地围着他转两圈,啧啧摇头。 “小孔雀,去哪开屏啊?” 五条悟没理她的阴阳怪气,绕开两步摁亮电梯走进去,或许是即将见到心上人的喜悦冲淡了损友带来的影响。 总之,五条悟笑得灿烂极了,不反驳也不顶嘴,顺服的不像话。 硝子肘了一下身边的夏油杰,眼神示意他快来帮忙逼供。接收到信号,挚友反目,他统一了单身狗的战线。 “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来都来了,也让我和硝子认识认识。” 五条悟瞥他一眼,心下冷笑。这狐狸打的什么算盘他还能不知道?一肚坏水的夏油杰! 算了,反正之后也要见面的,这次就当提前熟悉一下好了。 在电梯运行的这段时间内,五条悟三言两语向他们介绍了自己的心上人。 “初雪,19岁,前几天在我出任务的时候救下来的幸存者,和她丈夫走散了,暂时收留她一段时间……” 两人连连点头,脑子里从年龄恰好转到救命之恩。在听到“丈夫”这一词之前,硝子都觉得这进展是天降爱情,浪漫的没话说。 说到丈夫,这就有话说了。 那可太多了!! “丈夫?!”夏油杰瞪大眼睛,和硝子面面相觑,确认彼此没有听错。 “已婚?少妇?包养??”一个接一个重磅词汇从硝子的口中蹦出来,夏油杰已经扶着电梯陷入了思维困境。 这玩得可太刺激了!只是换身衣服怎么还真的变成衣冠禽兽了呢五条悟! 太出人意料了!思维单纯的名门大少爷终于有一天还是做出了符合阶级刻板印象的糟糕行为。 五条悟试图狡辩:“是她先叫我老公的,还主动要跟我回家欸!” 夏油杰:“她叫你就应了?真以为你结婚了啊?” “为什么不能结婚呢?”大少爷眨眨眼,天真的不似作伪,“她婚姻不幸,丈夫还苛待她,我救了她,以身相许不过分吧?” 他中肯的点点头:“不过分。” 夏油杰还想再说些什么,他把头扭过去,摆明了不乐意听。恰巧电梯门开了,五条悟哼着歌捧着花和小礼物走出去,熟门熟路地取出房卡开门。 门才刚开一道缝,里面的人就冲出来扑在五条悟身上。 硝子只觉得一阵香风拂过,眼前铺天盖地飘来一片红色,直到耳边传来女孩子嗲嗲的呼唤,她才恍然回神。 定睛去看门口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她悟了。 哦,原来面前这位就是钓走五条悟这金矿的黄金矿工啊…… 听声音是个甜妹,难怪能把他钓的魂不守舍。 “悟~好想你~”腻歪够了,初雪从他怀里退开,歪头看身后的另外两个人,“欸?你同学来啦?” woc……五条悟这幼稚鬼什么运气。硝子瞪大眼睛,为美丽少妇的容貌感到震撼。 这长得也太权威了。 看见初雪那张脸,夏油杰和硝子明白了——什么所谓的理想型,原来只要足够漂亮,一切都踩爆xp。 五条悟栽的不亏,小孔雀遇到真凤凰了啊。《 》 97、97 夏油杰退后一步,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移,再三对比他们的体型差和身高差,面色认真地询问初雪:“你是被逼的吗?” 相差十厘米不是很夸张,初雪的个子在本国女生中算是高挑的了,只是一米七的身高站在五条悟面前还是矮了一截。 无袖长裙是修身的款式,隐约勾勒出她的身材。夏油杰没有细看,但他肯定这绝对就是五条悟的xp。 胸大、细腰、长腿,又甜又嗲,惊天神颜。完全就是斩男尤物,堪比漫画里走出来的女主角。身姿纤细、扶风弱柳的。手臂线条看不出一点肌肉的起伏,捏上去估计也是软的。 两人往那一站,无论是其颜值、身材还是气质,都登对的不像话。 般配、天生一对。 夏油杰感觉自己的牙有点痒,很想咬点什么。 这种好事为什么会被五条悟遇上啊?就那幼稚鬼还玩金屋藏娇、横刀夺爱,小心被人家老公找上门。 “没有欸,是我让小悟收留我一段时间的。”从五条悟怀里接过花束,初雪低头嗅了一下,笑容灿烂的让夏油杰明白了何为“蓬荜生辉”。 哟哟哟~都叫上小悟了。 硝子的眼神扎向得意忘形的孔雀,羡慕和眼红已经溢出来了。凭什么这家伙靠脸就能吸引美女啊?这种级别的女人就算是自己倒贴也完全没问题。 可恶!便宜他了! 硝子由不死心问:“真的结婚了吗?” “结婚了哦~”她空出一只手展示无名指上的婚戒,“如假包换!” “进去说啦,别堵在门口。”五条悟轻轻推着她的肩胛往房间里走,眼神示意身后的两个同期生跟上来,“花还喜欢吗?本来想送玫瑰的,但是太俗了,还是这个颜色更好看。” 他根本不在意花朵的寓意是什么,只是第一眼就觉得把蓝色的花送给她,就好像在将自己送给初雪一样。 花和五条悟,都是同一种颜色。 “喜欢诶~小悟送的都喜欢。” 她捧着花束凑近,鼻尖埋在花瓣里,整个人笑得乱颤。 果然!女孩子都喜欢收到花!五条悟暗暗得意自己在网上看到的恋爱教程,觉得距离挖墙脚的成功率又提高了。 “那我也送你一枝花吧。” 初雪停在原地,手臂绕过五条悟的后颈,搭在他右肩。两人的距离随着手臂的收紧渐渐缩短,近到呼吸交缠,鼻尖相抵,眼神交织。 是要、要接吻吗?在这里? 还没有接过吻的五条悟满心慌张,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开始头脑风暴思索第一次接吻是该侧头还是怎样。要不要伸舌头,以及如何让自己显得吻技不那么糟糕。 嘶...这是他们能免费看到的画面吗? 硝子和夏油杰伸手遮住眼睛,又禁不住好奇张开些指缝偷偷观察。真是意外啊,初雪居然是主动进攻的那个,五条悟这纯情大男孩呆呆的没有一点反应,不会是初吻还在吧? 时间在她的靠近后显得格外缓慢,短短几秒,五条悟却感觉过去了几分钟。好吧,是他脑内的几分钟浪漫剧场。初雪贴近的这几秒内,他已经看完了两人从结婚到相守一生的情景画面。 右边脸颊传来被指尖戳弄的触感,五条悟下意识转过头,看到搭在自己右肩的手心握着一枝玫瑰。完全绽放的花朵热烈又馥郁,上面还有细密的露水。花瓣贴在他脸颊上,有些微凉。 这种把妹魔术的小手段五条悟不是没在网上看见过,可作为被撩的那个人,他觉得自己很有发言权。 被狠狠拿捏住了,那是小小魔术吗?那是爱的魔法! 他捏着那支玫瑰,心里暗想要把这朵花供起来,枯萎了就做成干花当标本珍藏一辈子。 “喜欢吗?”她问,“喜欢的话还有很多哦。” 根本不给他回应的时间,手腕翻转的瞬间,一支又一枝玫瑰落在五条悟的肩头。花瓣上的露水浸湿了他精心搭配的衣服,此刻,无心去顾及其他。 肩头的玫瑰犹如秤砣,压得他喘不过气,鼻尖嗅到那馥郁浓烈的香气,五条悟才后知后觉发现是自己心跳太快了,领带也有点束缚感。不想在初雪面前显露自己此刻的清纯无措,他悄悄吞咽一下,扯开些领带,转脸去面对给自己变魔术的人。 “唔——!” 心神松懈的结果就是转头被初雪亲上嘴巴。 哇哇哇!亲上了亲上了! 围观初雪撩拨清纯dk全程的两个人无声尖叫,捂住脸为他们的爱情喝彩。 这手段,谁不迷糊啊? 一开始以为贴那么近是要接吻,结果是变魔术送玫瑰。失望转变成惊喜,结果回头还有反转,猝不及防被亲,心里那头小鹿不得撞死? 五条悟被拿捏的死死的,迷得神魂颠倒也情有可原,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在这种时候都做不到无动于衷吧。 硝子甚至认为性别都不是问题,只要她愿意。 可惜初雪似乎格外衷情于五条悟那张脸,对别人并不上心。也对,美人只配强者拥有,这傻白甜除了强,还很有钱,完全养得起初雪这朵富贵花。 偷袭得手后,初雪若无其事地把那些红玫瑰收起来捧在怀里,转身去置换桌上花瓶里花朵。五条悟挑选花种只凭心情喜好,所以每天带来的都不一样,装点花瓶也成了初雪这几天的乐趣之一。 等她收拾好桌面的残枝败叶,看见五条悟还站在刚才的位置,捂着嘴巴不知道在头脑风暴些什么,耳朵到现在还是红的。硝子和夏油杰都已经各自找地方坐下了,主角之一还在死机当中。 学生时期的小悟不禁撩,太容易被自己的一举一动所勾引,眼神倒是跟28岁一样不加遮掩,如狼似虎的。可现在么...与其说是狼,不如说是狗吧。 湿漉漉的渴望眼神,亲亲抱抱都让他心跳乱的一塌糊涂。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对你产生的更深层次的欲求,只是下意识追随你的视线,希望你再来一下,再奖励他一次。 适应良好,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的硝子已经躺在沙发上点烟了,“结婚的话...你丈夫回来看见五条悟不会生气吗?” 干他们这一行的人多少都有点疯劲,没有杀人放火报复社会已经很不错了。区区看上人妻...唔,好吧,还是挺刺激的。但硝子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吃惊过后立刻就消化了。 如果这种事发生在网上,她会说:快逃吧夫人,直接报警把对方抓起来吃牢饭。 但发生在身边,做出这种事的人还是同期生的五条悟,那位不可一世的名门大少爷。硝子只能说,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什么道德伦理,她就是帮亲不帮理。 一个喜欢、一个心仪,还是救命之恩,当事人都以身相许了,他们作为朋友当然要统一立场贺喜。 顺着包装的折印重新把红玫瑰包扎起来,初雪玩叠纸很认真,头也没抬,“生气?会吗?会吧...不知道欸。他会原谅我的,毕竟我只是犯了每个女人都会犯的错。” 硝子:“......” 夏油杰:“......” 典中典,用男人的话堵住男人的嘴。 你说她这事光彩吧?也不光彩。但谁让她长得实在漂亮,哪怕行为和性格再怎么过分,也叫人很难升起厌弃的心,顶多恼怒自己不能一直吸引她。 这居然还是个偷情惯犯吗?那五条悟可得小心了,别栽进去被初雪吃两口就甩了,然后哇啦哇啦喊着失恋了,让你们也体验下我的痛苦之类的。 钱权如手足,男人如衣服,初雪这样的美人,换衣就跟喝水一样吧。这甜甜的恋爱,五条悟你就谈吧,到时候分手有的你哭。 硝子很赞同一句话,人在年轻的时候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物,少年心动,有的就是一生。 而一生都可能无法圆满年少的梦。 “没关系。他要是拿你们撒气,我会阻止的。尤其是你啊,小悟,你这张脸可要好好保护。”包好花,初雪走过去把刚开机的五条悟拉到沙发边坐下,神色怜爱地抚摸他的脸。 “...你是确定了他一定会盯着我揍吗?”从甜蜜的吻中清醒,五条悟听到初雪这样叮嘱自己,内心一阵无语,“是长得有多不如意才打脸啊?” 不是他吹,除了明星,还没有人能在拼颜值这条赛道上赢过他。五条悟很有自信,他这么年轻还这么富有,保准把初雪的丈夫比下去。 有信心是好事,但能不能赢...那就不好说了。 初雪戳了两下小悟的脸,手感软乎乎的,又上手捏捏,“那倒没有啦,他的脸很好看,还有钱,对我也挺照顾,还会自己回家做饭。” 一开始五条悟还能笑着应对,说到后面,他的脸色就变了。 钱多、长得好看还顾家,这样都被初雪嫌弃,那他上位的成功率可不高。不过话又说回来,夫妻不和的重要原因难道不应该是丈夫活不好吗? 她刚才好像也没提到这一点吧? ...五条悟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初雪婚姻不幸的真相。 她居然是个肉食系啊...一开始就心思不纯吧?不会是见他长得好看,随便啃两口,到时候丈夫找上门来就拍拍屁股走人吧? 五条悟越想越觉得真相就是这样,心都凉了,用负心汉的眼神瞪视初雪,“渣女!” 初雪:“...嗯?” 你刚才想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我怎么就成渣女了? 爱上两个不同年龄阶段的同一个人,怎么就渣了? 我老公不就是未来的你吗?《 》 98、98 几个人因缘相聚在这里,年轻人之间有说不完的话题,为了省去出去吃饭的时间,五条悟用房间里的座机给酒店经理打电话,叫他们把晚饭送过来。 挤破脑袋在一众同事中杀出来抢到送餐活计的酒店客房服务员推着餐车进门看到四个人的时候,整个人愣了下。 两个衣着不凡的俊男靓女她倒是知道,这几天酒店里的风云人物,上到高层管理,下到清洁打扫,没有人不知道这一对鸳鸯。 可另外两个人……是一个学校的学生吗?他们看上去年龄相仿,不会是同校生吧? 年轻男女们围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的,得到首肯后,服务员将饭菜布置在茶几上。一边快速摆盘,一边偷偷摸摸观察身边的帅哥美女。 这脸、这身材…靠,绝了,怎么有人能长这么漂亮,这两个都漂亮! 她算是见识到了男人也可以用漂亮来形容,虽然这位还是少年。 服务员鞠躬静默离开,带上了门。 “耶!是披萨!”初雪像举战利品一样把盒子捧过头顶,“我最喜欢不健康的食物了!” …这位人间富贵花的口味还真是别致。 这几天一起吃饭,五条悟已经见怪不怪了,披萨就是特意给初雪点的,还是她喜欢的超大超薄双倍芝士。 “谢谢小悟~超爱你呦☆~” 左手夹着纸盒,右手揽住五条悟。初雪靠过去倚在他胸口,啵啵两下亲在脸上,左右的口红印很对称。 少年人的心立刻就轻飘飘地飞走了,嘴角的笑压不下来,眉眼弯弯的。 他单手支着下颌静静看着身边的女孩子,从头到脚,一一细看过去。 长发上的珍珠发夹、耳朵上的坠子、脖子上的宝石项链、贴合三围的衣裙、手腕上和项链一套的镯子…… 这人全身上下都穿戴着自己赠送的东西,连香水也是他挑的那瓶。 很难去概括那种心情是什么,有种吞吃了足量食物饱腹后的餍足。光是这样看着她就感到心满意足了,更别说刚才还得到了两个亲吻。 心都要飞起来找不到地面在哪了。 硝子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五条悟用一盒披萨俘虏了美女的心,牙都要咬碎了。 夏油杰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初雪用两个亲亲拿捏了五条悟的心,轻轻的碎掉了。 凭什么是五条悟得到这种幸福啊? “说起来,初雪是怎么跟你老公走到一起结婚的?”硝子对她的一切都好奇极了,这位活在记忆中的背景板丈夫也叫每个人都难以想象是何种模样。 啊?问这个? 初雪眨眨眼,嗷呜一下咬住披萨尖,咀嚼着转动脑筋,思考怎么添油加醋糊弄他们。 回想在网上冲浪看来的古早伤痛文学,初雪斟酌道:“契约婚姻,一纸合约。” 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同一种情绪:迷惑。 不是,看小说也就算了,怎么还真有人玩契约娇妻啊? “他说无论任何变化下都扶持对方实现自我,糊弄我签霸王合同,婚后都是我替他忙工作。”她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尾音含混在嘴里的食物中。 硝子抹了一把脸,沉默几秒,她问:“那你老公做什么?” “啊…他呀,他是老师。白天要给学生授课,回家做饭收拾家务等我回去。” …那不就是家庭煮夫吗? 家族企业却是个教师,能做到授课结束后回家给老婆做饭,放下身段和面子讨人欢心。能做到这种程度还婚姻不和,果然还是因为活不好吧? 察觉到这个答案之下的隐秘,三个人的脸色顿时都微妙起来,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都瞥向五条悟。 清纯dk被肉食系盯上了,真的没问题吗? 夏油杰:“那你们第一次初见…?” “唔唔…路上见他长得好看,就跟他回家了。”初雪把手上剩余的披萨塞进嘴里,就要接过五条悟递来的饼,被他收回去了。 初雪:“嗯?” 你还嗯!不准吃了! 这句话他可不要太熟悉了! 五条悟飘起来的心被她这句话啪的一下摔下来,碎成一地。 你可真是好样!我以为我是特别的,结果还是你嘴里的一块小饼干是吧?什么叫长得好看就跟他回家了?你不也是看我长得不错,色心渐起跟我回来的吗? 他跟初雪的丈夫,还真是五十步笑百步,都一个层次。 池塘里的鱼,饭后的点心,餍足后的乐子,路边的…野花。 五条悟觉得自己有必要质问她自己是什么身份,就要开口,看到初雪放下手,脑袋转向房门的方向。 笃笃笃。 沉闷的叩击透过廊道传到客厅,夏油杰略微迷惑,视线在对面两人之间游移。 隔这么远也能听到门外的动静?是早有预料有人会来吗?初雪也没多关注时间啊… “呀,他来找我了。”初雪抹干净嘴巴,拧开汽水吨吨吨喝了半瓶,“啧,来的不巧了。” 呃…这么说外面的人就是你的丈夫啰? “这么快?”五条悟下意识皱眉,一脸不快,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试图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这算捉奸吗?人是不是太多了点?硝子的视线在对面两人脸上来回观察,看不出一点心虚。感慨他俩不愧是看对眼的人,被老公/原配找上门居然没有反应。 她给五条悟出主意:“悟,要躲起来吗?” 花孔雀立刻炸毛,眼睛都瞪圆了。 “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躲起来?!”拜托!他们人多势众的,又不是搞银趴,干嘛心虚啊? 不等屋内的人讨论出什么结果,外面的人直接推门而入,不知道是借用了万能卡还是什么。皮鞋踩踏地板的声音在廊道响起,几个人都提起精神盯着门口的方向。 来人经过走道和遮挡物,步履沉稳缓慢靠近,显露出样貌。 看清那人的脸,三个人又惊又悚,来回对照五条悟和他的脸。 这个男人完全就是五条悟成熟十岁的脸! “我来找你了,五条初雪。” 五条!初雪! 某个少年人浑身一炸,猛地转头去看初雪的表情,却见她神色淡漠,唇畔的笑意清浅,眼神也是漫不经心的随意。 “能别披着我老公的皮来杀我吗?很膈应,也很影响我们夫妻感情。” 什么杀不杀的,五条悟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满脑子只有:五条,初雪。 五条初雪!是五条啊!是和自己一个姓的五条! 进来的这个人还是他未来的脸,这不就是说明…说明未来他们就是夫妻吗! “啧…你可真难伺候。”门外走进来的男人顶着28岁五条悟的皮囊,一身血迹。也不客气,拉开椅子就坐下。 一呼一吸间,外貌就变成另一个人,看不出丝毫的维和。 咒术师吗?还是诅咒师?还有…五条悟真的是初雪的丈夫吗?呃…未来的丈夫?那现在这是什么状况?冷战还是吵架?找过去的老公啃两口? 问题太多,瓜太炸裂,硝子和夏油杰稳住激动的心,占据前线,竖起耳朵不错过任何一个字。 “我们和平相处不好吗?为什么要自相残杀呢?”他似乎陷入了思维怪圈,死死拧眉,语气困惑不解,“破坏我的游戏场就算了…不,不能这么算了。” “你把那家伙引过来干什么?”他责问道。 “…啧。” 美艳少妇的表情陡然切换成刻薄恶毒的一面,她讥诮反击:“我干嘛?我来结婚的,他是新郎,不跟我过来难道要我结阴婚吗?” 这嘴巴,厉害起来真是老公和自己一个都不放过啊。 “……” 他噎住了,半响才弱气一截说话:“…你们两个臭名昭著的人也倒是般配,就不能自己找地方偷偷结婚吗?来我这里干什么?” “我结婚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我想去哪就去哪,再说了,你来之前,这里是我丈夫的老家。” 初雪屈指朝他指指点点,脸色嫌恶。 “你生气了?要不打一架吧,你输了让我吃掉,我赢了被我吃掉。” 末王:“…这两个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被你打一顿吃掉?” “不不不~”初雪意味深长地摇头晃脑反驳,“一个是强制爱,一个是play。” 末王诡异的沉默两秒,吐槽道:“你到底在互联网上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有,这两个不还是同一个意思吗?” 初雪直接就承认了,点点头:“嗯,对啊,我就是单纯想揍你。” 看了一眼时钟,初雪认为自己差不多也该回家了。新鲜感过去,还是自己老公捉弄起来有意思,小悟不禁逗,亲两下就死机了。 “该说再见了,小悟…不对,应该叫你老公。”初雪把桌上的披萨盒顺走,朝他们挥挥手,“未来见哦~亲爱的。” 身影直接闪现在那个可疑男人的面前,揪住他的领子拽下来。对方挣扎了一下,但那身肌肉和体格在面对初雪的时候就像是充气似的,根本撼动不了。 初雪回头对几人道别,“要好好活到未来跟我结婚哦,小悟。不然我就跟别的男人厮混去了,再生他个一大家孩子,拥抱美满人生。” 这句话可谓是一针强心剂,立刻让五条悟呲牙咧嘴、怒目而视:“你敢!” 硝子:“……” 悟,你未来老婆的道别方式真的好别致。还有,你在初雪面前真的毫无威信可言。 不速之客在这期间一直试图挣扎,脸色都充血了,依旧被人拎着。 “送上门的点心,不吃就太不礼貌了。” 这男人犹如被扭曲的画布纸从现实图层上被人揉作一团,绮丽的油彩裹挟在其表面不断游动着。这不同寻常的一幕无端让五条悟看得目不转睛,仿佛那是他早已熟稔的一部分,亲切又可爱。 “再见,未来再见~” 这个自顾自纠缠别人,又随心所欲离开的人一点也不留恋这里,吃糖一般把彩球丢进嘴里,三两下就咽下去了。 时光重新归位,她也该回到正确的位置去见可爱的亲亲老公了。 也该融合完成了吧?欠她的春宵什么时候给她?《 》 99、99 逗完小朋友的初雪心满意足且吃饱喝足的被时光推攘着送回原来的世界,所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那可亲可爱的丈夫。他正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单手支着下颌,勺子搅弄水杯里的热牛奶。 制服外套挂在椅背上,白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松散着露出脖颈,可见筋脉。系住的扣子正好卡在锁骨下方,在饱经互联网黄色废料荼毒的初雪眼里,这一幕那可真是太涩了。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已经在丈夫的身体上来回看了不下四遍,视线如有实质般舔舐过对方裸露出来的每寸皮肤。 明明是夫妻,她表现得却像对已婚男士心有觊觎的女变态。那可就冤枉了,有欲望是人之常情,他们结婚这两个月除了亲亲抱抱没有再更进一步的接触。渴望被不断压缩的滋味并不好受,像这样多看他两眼也是日常中的一部分了。 初雪明白他不想在这种事上留下阴影,一直在耐心等待五条悟恢复本体,到那时候就不用顾忌这么多了。 望梅止渴般嗅了一下空气中的气味,敏锐的嗅觉让她在纷乱的气味中第一个闻到对方身上的香气——洗衣液、留香珠、沐浴露、香水。种种都糅合在一起,交织出独属于五条悟的味道。 像与主人小别再聚后确认对方身上气味的小狗,初雪看够了、闻够了才抬脚走过去,越过桌椅拉开五条悟身边的椅子坐下。她自己的座位在对面,但现在她想离丈夫更近一点。 也许是刚和活泼可爱的小悟分开不久,初雪现在很想黏他一会。 “代餐好吃吗?”搅动热牛奶挥发热量的五条悟问她,语气听不出有任何的醋意,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有什么不满,“男高中生可爱吗?” 他满含笑意的眼睛扫过来,将初雪从头到脚看一遍。 她身上还穿着小悟送的裙子,浑身上下都是对方挑选赠送的礼物,每一份都是别有用心的独占欲。 “算不上代餐吧?饭前点心。”回想自己这几天对小悟做的事,初雪说话一点也不心虚。 贴合初雪身材尺寸的裙子,相衬点缀的珠宝首饰,碎花元素的发带,珍珠发夹。一眼看过去就给人如沐春风的初恋感,由着装配饰构筑出的轻熟风扑面而来,甚至肉粉色的指甲油也成了细节。 五条悟就这么望着风格大变的妻子,笑得一言不发。 初恋风啊...难道少年人不知道,初恋是最遥不可及的存在吗? 成熟的已婚男士不会在方方面面都管束妻子,哪怕是炫耀她的美貌与自己的般配也是润物细无声般的举动。不必刻意选择那些性感却不日常的款式,他平时为初雪挑选衣服的时候既有小巧思,又有自己那份独占欲。 风格偏向日常,细节中加深他人对初雪“已婚”身份的认知。 比起少年人在心动的女孩身上不断叠加的幻想,五条悟的手段就要实在多了。他不喜欢做梦,想要的也一定得到手。过程和方式会因为年龄和阅历而改变,不变的永远都是初心。 那人携带春天的气息,夏日的炽热,给予他秋季丰收般的爱意,又如凛冬卷席他所有的敌人。 叫他如何不心动? “正餐不应该是我吗?”男人端起杯子,温度适宜的牛奶吞咽入腹,他的眼睛却瞥向身侧的人。 眉眼都是暗示,举动全是勾引。 吞咽滚动的喉结,饱含深意的笑眼,那点半遮半掩的皮肤在此情此景下都显得是在诱惑。 却不曾想他这明晃晃的勾引根本就没让人上当。 初雪确实看楞了,浏览那么多有颜色的内容,最让她心潮澎湃的还是自己的丈夫,可惜是个只能看不能吃的。 回过神来,她发出一声不耐烦的轻啧,抓起五条悟面前的叉子把他盘子里的培根全都串起来塞进自己嘴里。 “不能做就别勾引我,你很讨厌欸。” 五条悟:“......” 居然开始不耐烦了!!明明之前看他脱衣服都会目不转睛的!明明洗澡都想跟进去看两眼!为什么不耐烦?是不爱了吗? 不可以! 本来想给初雪一个惊喜的,告诉她融合完成了,今晚就可以大做特做,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结果试探一下就试探出这么个反应,让五条悟的危机意识立刻拉响警报。 这个得到就不珍惜的坏女人!还故意对学生时期的自己说“跟别的男人结婚生一大家孩子”刺激他,现在回来了,面对自己的勾引居然还面不改色嫌弃他! 婚姻大危机! 顾不上什么惊喜不惊喜了,五条悟现在就想让初雪知道什么叫丈夫的威严。 一口灌下剩余的牛奶,他捏住初雪的下颌抬起来吻上去,液体顺着彼此张开的唇舌中溢出,在下巴上汇聚成一滴,随着亲吻的加深,低落在裙摆上、地板上。 吞咽的声音在这片空间内回响,掌心托举着爱人的后颈,下压、上举。每一次探索都是对彼此的渴望,每一次触碰都在向对方发起信号。 手指穿过她后背上的发丝,指腹轻轻按压在脊骨上,隔着皮肉,至上往下,寸寸抚摸。 爱人的触碰犹如春日拂面的暖风,又在每次肌肤相触时激起一片犹如带电的酥麻。 渴望交织,爱欲糅合。 吐息相融,感官刺激下不断分泌涎水,口腔输送的那些牛奶早已被吞吃入腹。 崩解的轻响混在唇舌中,已婚男人的必备技能之一,单手解开妻子的胸衣扣带,这活他可谓是驾轻就熟。 褪到腰间的半身裙,攀附在男人脖颈处的手臂,交叠缠绕在他腰上的双腿。非人的最大优点就是不会在接吻的时候被呼吸所困扰,绵长无尽的深吻交换彼此的吐息,无需换气,也不用考虑对方的极限。 一路缠绵到房间内,两人倒在床铺上。唇舌分开,五条悟退开些许距离,俯首注视身下的人。目光缱绻,糅合了爱意以及珍视。如对待盼望已久的礼物,仔细描摹她的面庞。千万次形影不离的陪伴与此刻的亲密,好似被揉搓在一起的绳索,将他们二人紧紧联合。 初雪散在身下的红发刺激着他的眼球,那神圣的、白皙的身体与热烈的、刺目的红发交织,促使他不断地分泌更多愉快的信号。 视觉上的盛宴使五条悟感到无边的喜悦,如拆解渴求已久的礼物包装,他一点点剥离那件白色的裙子,直到珍宝回归最原始、真实的模样。 华美之物无需点缀,未经打磨的原石暴露在发现其价值的富人的眼中,他完全被这份无与伦比的美丽所折服。低下脑袋虔诚地,朝拜一般在那具身躯上落下自己的吻。 此刻,爱人的身体便是神的殿堂。 全都吸引着他的目光,流连于此。 可爱到让五条悟想做点坏事,想看到初雪露出更多这样的脆弱来。 男人停下逗弄,下颌轻轻抵在初雪的大腿上,满含笑意地提出其他玩法:“不是喜欢玩角色扮演吗?今天试试看普通人怎么样?” 嘴上说着问句,实际上根本不准备听对方是什么回答,直接封禁初雪身上特异的部分,将她人身体定格在完完全全普通的人类女性上。 “不是很喜欢玩人外吗?你现在就来体验一下吧?” 力量陡然被封禁的感觉就像将一个常年搏杀的战士塞入一个病弱的身躯内,整个人在瞬间感到全身都不自在起来。 “不要扭了,想扭待会有的是时间让你扭。”五条悟轻拍她的小腿制止对方乱动的行为。 “好怪…” 初雪只觉得自己要被热死了,自从蜕变脱离人类的身体后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到“热到要死”是什么感觉。 “悟…好热,好热哦…”她被这热量闷地头昏脑胀,不能适应突如其来的异常,脑子一团浆糊。 发挥自身人外特性优势的五条悟自顾自地说,每当初雪开始表现的适应后就开始新一轮的刺激。 他想听来自爱人的声音,想看她因欢愉而流下的泪水。 他是贪心的,不知满足的。 初雪迷迷糊糊就顺应着他的要求呼喊对方的名字,“悟…悟…” 小声的、轻柔的,含混着啜泣的呼唤。 她在男人颈边黏糊甜软的恳求道,一下又一下地亲吻他的脸颊。 “这种时候撒娇不合适吧?” 大概是状态上来了,整个人显得亢奋过头,开始说起一些露骨的情话。 哄骗的话语一句接着一句,每当她想开口祈求,就用亲吻打断她的逻辑。 喋喋不休的话语让初雪招架不住,害羞极了。 “角色扮演好玩吗?” 回答他的只有喘息,妻子根本无瑕去思考。 “不回答就是好玩咯?那就再玩一次吧☆~”《 》 100、番外-dk篇 2006年1月,年初的东京仍在下雪,比往年降雪量要大,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庆贺。在这段节假日时期内,外出看到的每个人脸上都怀揣着对新一年的期许,喜悦的情绪洋溢在每个角落。 以至于诅咒的活跃度大大降低,咒术师们也迎来一年中较为轻松的假日。 东京咒术高专一年级三位学生结伴溜出学校去神社祈福,磨磨蹭蹭半天又去打电动,购买了新的影碟和游戏卡带,每个人都捧着热乎乎的烤红薯。 天空飘着小雪已经持续了一上午,因这几日的降雪量增长,街道两边堆积着厚厚的雪,脏污的部分被覆盖。脚下踩踏的部分是污泥混着的雪水,经过时会发出水渍声响,说是雪天,这地面像雨雪天。 稍不注意就脚滑摔倒,但这三人里除了不擅长战斗的后勤人员,另外两个人壮实得把他们甩出去都能在半空像猫一样扭正平衡优雅落地。 说的就是夏油杰和五条悟,唯一算得上是体弱的就只有家入硝子。 作为一个标准的活泼好动男子高中生,五条悟具备一切这些特质。哪怕在标注着雪天路滑的马路上,他也能做出叛逆少年感十足的举动——转身倒退走。 一边嘶哈嘶哈烫嘴的烤红薯,一边不断抛出话题骚扰自己的同伴,吃东西也堵不住那张嘴巴。 “我今天可是唯一抽到大吉的人哦!你们两个一个大凶一个末吉真的好逊欸”嘚瑟自己运气的少年笑得张扬又欠揍,嗷呜一口啃下手里红薯,被烫得不断张嘴哈气。 “我就说你这样会烫嘴啊,明明掰一半热量会散的更快,你就是不听。”夏油杰将滑落到胸口的围巾向后面拨,举起两手的红薯示意五条悟看热气。 抽到末吉的硝子冷笑一声,当即回嘴:“忠言逆耳咯。” “嘛~我这样优秀的全才就算是运气也是最好的,理所当然的嘛,允许你们嫉妒一下好了。” 细雪飘飘洒洒落在少年人深色的制服上,因为运作无下限太烧脑,五条悟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不会使用术式。以至于长时间不撑伞暴露在雪天,雪花被温度融化,在布料上浸润了星星点点的水迹。白雪落在头发上,颜色混迹在一起,根本无法分清两者的不同。 深蓝色的围巾松松垮垮绕在脖子上,根本起不到保暖的作用。所幸他身体健壮,火气十足,不会因为这点冷空气就缩脖子打冷颤。 硝子收回看向这两个活力小牛犊的羡慕眼神,缩了缩脖子,把围巾裹得更紧一些。她可不像经常外出跑任务的作战人员,体弱是很正常的,不抗冻也很正常。 和同伴在一起总有聊不完的话题,五条悟从抽签说到女仆咖啡店,又跳到新发售的游戏,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说,夏油杰听到感兴趣的就接几句。就算不理会也能一个人说半天吧?能量太充足的人大概都有这一特质。 “晚上要不要在宿舍一起吃火锅?我们去挑嗯” 一句兴致高昂的话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下去,这种现象发生在五条悟身上可不常见。夏油杰停下剥红薯皮的动作,硝子也从手机屏幕上转移视线,两人朝问题儿童看过去,发现他也停下来朝着另一个方向看去。 顺着五条悟的视角转过去,才看到原来是路边落雪的长椅上坐着一位衣服单薄的女性。白色敞开的风衣,红色长色披散着垂落在衣服上,怀中抱着一捧红玫瑰,脑袋歪在一边似乎在休息。 极具冲击力的色彩和美貌瞬间抓住他们的眼球,这一幕犹如故事中的特殊邂逅。雪天遇到睡在路边长椅上的单薄女性,从怀中那捧玫瑰可以联想到对方疑似遇到情感困境。 以及,此情此景下,氛围到位,很难不心动。 什么叫一见钟情? 就是在特殊的氛围中,你看到对方的一瞬间就被她的美貌所俘虏。 是的,所有的一见钟情,全都源于对美丽的臣服。 说直白点,就是见色起意。 任何对自己的外在还算自信的人,在情况允许、事态不紧急的时候都会绞尽脑汁想办法找话题上前搭讪。 他们也不例外。 以担忧柔弱女性在外毫无防备睡觉为理由,这不是最好的搭讪方式吗?还能毫无违和感的关心一下对方,真是一举两得啊! 五条悟举着冒热气的烤红薯,放轻脚步走过去,鞋子踏在积雪上的发出细微的响动,所经之处留下一串脚印。 残留在鞋底的泥水随着步伐被带走,走到那人面前时已经不留下一点污渍。 离得近了,她的面庞更清晰。难以形容五条悟在看到她时那瞬间的心脏和大脑是什么状态,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能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 满心欢喜,荷尔蒙爆发,全身都发烫,无意的瞥视却做不到移开目光。 想靠近,想知道她的名字,想认识一下,想和她有以后。 毫不夸张的说,他已经想好了长线作战和死缠烂打了。 屏息凝神注视着面前犹如神赐的美貌,五条悟在这一刻甚至唯恐风雪惊扰她。 想为她遮蔽飘落的雪,想拂去她头发上的积雪,却又担心自己在她醒来后就失去这样观察她的的机会。 今天抽到的大吉就是指遇到命中注定的人吗?那确实超级幸运了,应该会顺利吧? 忐忑却莫名自信的五条悟伸手轻轻拍了拍睡在长椅上的女孩子,接触到她的外套沾了一手的雪。 他一怔,意识到什么,慌忙用手去试探对方的鼻息,感知到呼吸后才安心。 呼…活着就好,不过她的体温好低啊,这样会冻伤吧?女孩子不都像硝子那样怕冷吗? 还是快点叫醒她吧,感冒发烧就不好了。如果真的生病的话…是不是也可以趁此机会要到联系方式去探望一下? 心有诡计的男高中生拍拍她的肩膀,又趁人睡着摸摸对方头顶的积雪,偷偷戳人家的脸颊。 硝子:“……” 这是性骚扰,五条悟,绝对会被讨厌的。 “唔…” 含混在喉咙中的嘤咛引起几人的注意力——睡美人要醒了,他们都屏住呼吸等待她睁开眼睛。 红色的睫羽轻轻颤动,睁开的眼睛也如她热烈的发色,在一片雪色中是无法忽视的存在。只是其中隐约有水光,泪水扑簌簌地坠落在怀中的玫瑰里。 美人泪落,被这一幕美到窒息的几人一时失语。 为什么哭?是为情所困还是有什么麻烦? 好想知道! 眼泪落下几滴便止住了,貌美的女孩子眨了眨眼,那双眸子转动着将面前的三个年轻少年看了一遍,最后又转回来定睛在离自己最近的白发少年脸上。 “%#x%…” 嗯?她说的什么? 几人面色茫然看她嘴唇张合,说出一句听不懂的外语。 外国人吗?语言不通那很糟糕了啊。 她看出了对面这几个人没听懂,似乎在懊恼自己脱口而出的母语,拧了拧眉,再次开口时切换成他们熟悉的日语。 就是说话有些慢,似乎对这门语言有些生涩,不太熟练,但发音很标准。 “叫醒我,有事吗?” 她在说话和注视对方的时候给人一种“她好专注”的念头,会产生:原来被人重视是这样奇异的感受。 真好听。 五条悟听到她说话后只有这个念头。 心动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在这之前五条悟不认为自己是声控,但今天他觉得自己的喜好可以扩宽一下。 “是我~这种天气在外面打瞌睡很危险呢,万一遇到心怀不轨的坏人怎么办啊?” 五条悟举手摇晃一下,自作主张的把自己的烤红薯塞到对方手里,双手合拢盖住:“手好冷欸,这样也没有好一点?小心感冒发烧啊。” 她似乎被少年人这自来熟的举动惊异到,没有警惕的挥开,也没有出声制止,就这么任由五条悟用他的掌心将自己的手包裹住。 “心怀不轨的坏人…是指你们几个吗?” 呃…是还是不是呢? 硝子的眼神飘忽一下,缩了缩脖子把下半张脸埋在围巾里。 套近乎讨要联系方式这种事…应该不算心怀不轨吧?她只是想认识一下美女,但另外两个男生是什么心思她就不知道了。 “怎么可能呢?你看哪个坏人会提醒你不要睡在这里,还给你递红薯暖手啊?”五条悟挑眉反驳,试图在她面前树立一个好人形象。 “坏蛋可是会把你直接打晕带走的,哪里会叫醒你。” 面前的年轻女孩子沉吟片刻,垂下眼睫似乎在思考分辨他的诚意。怀里玫瑰搁置在腿上,堆积的雪窸窸窣窣掉落在衣服上,一只手拂去膝盖上的雪。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烤红薯,问五条悟:“这个,可以吃吗?” “有点饿了。” 饿了?机会啊! 五条悟压下嘴角的笑意,把握着自己热情不要太突兀,“可以啊,吃嘛吃嘛,不够的话他们还有哦。” 为了讨好心仪的女孩子,甚至还拉朋友下水。 硝子:“……” 夏油杰:“……” 他们看看各自手上掰开两半都啃过的红薯,不知道说什么好。 “哦…谢谢。” 她双手捧着烤红薯咬下去,直到咀嚼几下吞咽后五条悟才后知后觉一件事:她没有掰开!吃的是他刚才咬的位置! 间、间接接吻?! 这可太刺激了…… 清纯男高中生瞳孔地震,死机呆住了。 大吉的运势太猛了,根本猝不及防啊。 烤红薯外面一圈已经凉了,但是咬到最里面的部分还是被烫到舌头的。可这人似乎反应有些迟钝,冒热气的部分也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吃得又快又雅。 “不烫嘴吗?小心舌头起泡哦。” 光是看她这样囫囵吞咽就觉得舌头和喉咙在幻痛,五条悟一阵皱眉,俯身弯腰戳了下她鼓起来的脸颊。 “吃慢点吧,胃不好消化。” 真是的,怎么像饿了一天没吃饭的人?这才下午,不会在这里待了大半天吧? 吃完烤红薯的人搓搓手指,接过硝子递来的纸巾擦嘴,表情都生动不少,“好久没吃到这么这么正常的东西了,真不错啊…” 只是烤红薯而已,你到底平时都在吃什么?英式黑暗料理吗? 敏锐察觉到话题,五条悟的心思迅速活络起来,装似不经意地从她这句话开始介入:“欸?你不擅长料理吗?一直吃速食和外面的食物会腻的吧?” 好心机啊!五条悟!居然就这么直接询问对方的生活状况,太直球了吧? 硝子暗自为他的发问感到惊奇,又忍不住好奇对方怎么回答。 “料理…”她停顿一下,回忆自己的过往经历,“是没做过饭,平时也都是随便吃点东西应付一下。” “刚才那个是叫烤红薯吗?味道真不错。” 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在面对有好感的对象面前都会脑子短路,五条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脱口而出:“我做饭还不错。” 夏油杰顿时吃惊到睁大眼睛侧目看他,名门大少爷什么时候会做饭了?洗碗都很少见好吧!居然还学会编造谎言了,可以啊,五条悟,无耻! 有点不择手段了你。 虽然还没做过饭,但五条悟坚信自己是全才,没有什么是他看过一遍就学不会的事,区区做饭,肯定学学就会啦! 这不是说谎,这就是事实嘛! 五条悟语出惊人,而接下来她说出口的话更是让硝子和夏油杰认为这人睡觉被冻傻了。 她说:“是么…你缺室友吗?或者工作搭子?我可以给你付双倍的房租,只要能每天都吃到正常的饭菜就行。” “你意下如何?” 五条悟再次瞳孔地震,被惊喜砸中的欢欣冲得他头脑晕晕的,除了点头说好,做不出别的反应。 “对了,我是初雪·瓦呗菈,初次见面,这个就送给你吧。” 她将腿上的那捧红玫瑰塞到五条悟怀里,起身从长椅站起来,双手拍打衣服上的落雪:“现在就出发吗?或者你们还有其他安排?” “……” 不是…这…怎么还没攻略多久就快进到同居生活了?galgame里都没有这样的剧情!重来!重来! 换人!一定是五条悟用脸作弊!封他账号! 像是才从呆滞中反应过来,五条悟的眼睛越来越亮。看看怀里的花束,又抬头看看告知了名字的女孩,脸上露出一个过分灿烂的笑脸。 “我们直接回家!” 夏油杰的脸色扭曲了一下。 家?回哪个家?你是住校的知不知道?难不成带她回京都老家吗? 他们恋爱上头的同期生五条悟用财力证明——只要钱到位,人在哪都有家。阔少直接带着刚认识的初雪·瓦呗菈来到拎包入住的公寓。 手段百出啊五条悟,心脏!《 》 101、番外-dk篇 直到几个人进入公寓,硝子和夏油杰都是一愣一愣的状态。全程跟傻了似的呆呆的跟在两人身后转来转去。 从客厅转到阳台,再到卧室和衣帽间,丢掉脑子一般听五条悟在初雪面前侃侃而谈。说他吹牛吧,大部分是真的,只有一小部分是添油加醋的夸大宣传。 没有直接说自己有钱,但处处都昭告着他是个阔少。 能直接带人来空置的公寓,在寸土寸金的东京,这不是一般有钱能做到的。 财力,有了。 颜值?这还不明显?哪怕是平平无奇的校服,穿在他身上都分外优越。 实力嘛…该怎么在不经意间展现自己最强的一面呢?总不能当着她面祓除咒灵吧…? 五条悟一直都是个超级自信的人,继抽到大吉、收到心仪的女孩子送的玫瑰花之后,他觉得彼此的未来是板上钉钉事了。 夏油杰看了半晌,在心里反复琢磨,最后得到结论:五条悟不是在攻略初雪吗?看他这样子怎么像是没把握尺度,反向把自己攻略了? 看不出来五条悟还有恋爱脑的潜质啊…这进度真是打败了全球99%的暧昧男女,你要问哪1%是什么? 是五条悟这个笨蛋。 看来他们没戏了,那就走友谊线吧。 “呐,初雪,你之前都是独居吗?”看房的期间,五条悟时不时在介绍里穿插几句询问,既贴切又不突兀。 显得他谈话技巧很高超,还富有情商。 如果没有循序渐进的步骤直接这样问,只会得到女孩子警惕的一瞥吧? 哼哼哼…谈话可是了解彼此的必要部分,galgame里就是这样发展的! 双手抄在风衣口袋里的初雪转头打量房间,看得认真极了,嘴里无意识地重复五条悟刚才的问话:“独居吗…嗯,是独居没错了。工作的特性需要跑来跑去,一直居无定所,没有固定的地方。” 工作?! 听到这个,五条悟立刻开始头脑风暴,悄悄用余光打量初雪的侧颜,猜测她的真实年龄。 问女孩子的年龄是不是会被讨厌啊?可是真的很好奇欸…该怎么在不踩雷不掉好感的情况下问出口呢? “你…是在好奇我的年龄吗?”察觉到注视,初雪转过头来,略有疑惑地歪头摸摸自己的脸,“嗯…很难看出来吗?” 这、这怎么回答啊?五条悟傻住。 说年纪小,看上去是同龄人,会不会被认为他觉得初雪不成熟,缺失女性魅力? 说成熟知性,有姐姐的感觉,会不会让她感到冒犯? 啊…怎么说? 好担心掉好感度。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说:“看不出来欸…” “是么…”初雪放下手重新抄进口袋里,脊背挺直,视线落在一边没有焦点,“我21岁,可以喝酒的年龄了。” 哦,成年了,大他六岁。 姐弟恋,年上。 脑子里瞬间想到这些要素,五条悟揉了揉耳朵,试图物理降温。 八字没一撇的事,他已经开始幻想恋爱了。 虽然才刚认识,刚交换彼此的名字,但五条悟坚信这就是爱情。 错不了!这就是信号! galgame的步骤已经齐全了,了解对方(打探情报)、互赠礼物(烤红薯和玫瑰)、同居邀请(合租)…cg也差不多该出现了吧? “呵呵…” 不知为何发笑的初雪捂住嘴巴,对五条悟投去略带歉意的眼神,“啊…抱歉,想到了有趣的事。” 他摆摆手说没关系,心里却在遗憾好感度不够,不然就能直接问初雪刚才在想什么了。 目光在左右两间卧室游移,初雪提起刚才在厨房看到的用具,“厨房少了很多电器吧?要去准备一些吗?” “我没接触过这些,如果可以的话…能麻烦你列一份清单吗?我会去购买的。” 似乎整体看下来,相当重视厨房的设施,像极了差生文具多的那类人。就算自己是厨房小白也不妨碍她把东西全都摆得满满当当。 有、有点可爱欸… 明明初雪只是说了几句话,但五条悟已经在心里把初雪的人设补充得七七八八了,被迷得晕头转向。 她说一句话,五条悟都能解析出三个可能性。 “下午你有别的安排吗?一起去商场买吧,刚好把其他缺的东西也备齐。”一句话里全是心机,硝子听出来他的言下之意,眼神惊奇地和夏油杰面面相觑。 这家伙考试都没这么认真吧? 来,分析一下。 你下午有别的安排吗?这是在打探她接下来的行程。 一起去商场买吧。注意,这不是问句。看似体贴的句式,实则没有给对方可选项,直接敲定了接下来的计划。 进攻方就是要一直把主控权握在手里啊。 刚好把其他东西也备齐。听听,这是不是很像情侣之间为同居做采买准备? 五条悟,小看你了,原来你玩galgame是实战选手,真的运用上游戏技巧了… “下午…有空,不过时间有点紧张,我晚上要去处理一些工作。” 初雪推开左右两间卧室的门,大致观察一下内部的空间,似乎对于选哪个都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现在方便吗?我刚来日本,对这边不太熟悉…”说出自己的困境后,初雪试探性的提出合理的需求。 “你的朋友们…?” 提及到硝子和夏油杰,不止初雪和五条悟看过来,就连他们自己也彼此对望,试图从对方眼中看到答案。 这两位应该算是看对眼了吧?跟上去是不是有点不解风情?要不然还是看五条悟怎么选吧。 心思电转间,损友的默契让他们同时看向五条悟,试图从他脸上看出接下来是做电灯泡,还是自由活动做散人浪子。 “一起呗,人多热闹嘛,你不是刚来日本吗?刚好可以给你介绍下东京,我们几个可是本地人哦~” 夏油杰欲言又止,但作为最佳损友,兄弟撩妹,他不好暴露五条悟。所以转过脸去和硝子吐槽,分享自己的无语。 五条悟是东京本地人?什么时候五条的祖籍迁到东京了?他为了追女孩子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买东西他们也可以提点意见,东西多了还能帮着拿点,尽管使唤他们。”五条悟朝他们挤眉弄眼,“对吧?热心市民?” 硝子:“……” 她觉得五条悟再这样下去,自己和杰就要变成集齐人类全部美德的圣贤了。 面目全非啊,她和杰可是私底下烟酒都来,在五条悟跟初雪面前怎么就变成热心市民了? 想吐槽,想反驳,又不能拆台,只能闭嘴。 “嗯,都是朋友,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夏油杰已经适应了,面不改色的承认子虚乌有的美好品格。 最后硝子也只能跟着附和:“…嗯,一起吧,我也刚好有要买的东西。” “好啦,现在就出发?”安排好两个拎包跟班,五条悟看向初雪,脸上是遮掩不住的雀跃,“你穿这么少不冷吗?小心感冒啊,一会去商场买件厚点的衣服?先用我的围巾吧!” 喇叭似的嘟嘟嘟说了一大堆,只为了铺垫最后那句话。 或许是直觉作祟,五条悟敏锐的察觉到初雪的反应似乎总是慢半拍。与人对谈相处时不太擅长距离把控,可能平时根本没怎么和别人打交道吧? 这不正好给他可趁之机?肢体接触是最快提升好感的方式! 五条悟解下挂在脖子上的围巾,喜滋滋的给初雪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一言难尽…硝子捂住脸。 平时自己戴围巾跟没用的挂饰一样,这会要不是给初雪戴,他们都不知道五条悟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围巾结。 “这样多少会暖和一点吧?” 初雪耸了耸肩,捏了下围巾的布料,颇为感动的对他道谢。 “在异国第一天遇到你们真是幸运啊,看来神明真的很眷顾我呢…” 她缩了下脖子,将半张脸遮掩在围巾里。目前为止,初雪所表现出来的情绪都是浅淡的,好似幸运与不幸对她都没有太大影响。 说到幸运,五条悟也有话说。 反正遇到初雪之后,他觉得任何无聊的小事都值得说道。 “说起来,我今天在神社抽到了大吉,这么看我们可能注定要认识的。”寻求肯定般,五条悟一直锁定她的眼睛。 在对话的时候看对方的眼睛是一种尊重的行为,但不适用于所有人。有的场景对话下,过于专注的对视会让对方感到压迫感,从而感到不适。 其实五条悟也知道这样不太好,但他真的很难做到不看初雪。甚至多次在心里说,如果她的视线有任何一点儿的偏移,自己就不看了。 “是么…你相信有神存在?” 五条悟:“不信。” 一行人陆续离开公寓,打车前往市区的商场。夏油杰自觉地坐在副驾,硝子全程玩手机,偶尔在时机恰好的时候说几句。 为了辅助五条悟追求一见钟情的对象,他们自觉充当话题发起者,时不时昧着良心夸他几句。 在下车后初雪张望了下商街,似乎在寻找什么,“这里附近有彩票店吗?” 这句话多少有点怪了,还有点出人意料。 异国第一天下雪在外睡觉,疑似感情受挫,开局遇到“好心人”提供住宿…这位美女身上的迷因有点大啊。 五条悟稍加思索后,干脆摇头,“没有关注过这个,去问问路人吧。” “怎么突然想去抽奖了?” 初雪的回答也很朴实无华:“预感强烈,应该会有好运气的。” 五条悟:“……” 这种心态很容易倾家荡产的,成年人不要染上坏习惯啊。 似乎从这短暂的沉默中感知到他们的不赞同,初雪解释一句:“小赌怡情,只是买一张而已。” 你最好真的只是买一张哦——五条悟睁着漂亮的蓝眸子望着他,眼睛明明白白的告示她这句话。 初雪笑而不语,用实力证明了彩票这东西在运气的加持下,真的只需要买一张就好了。 在她夹着刮出一个亿的彩票时,硝子觉得她今后要每天求神拜佛了,幸运是真的会加倍反馈啊! 她的表情并没有周围人那么兴奋,一个亿的巨额财富在这人看来好像就只是一张纸。 然后她又买了一张。 五条悟戳了她一下,语气幽幽:“不是说了只买一张吗?” “这是给你买的,试试看,你今天不是抽到了大吉吗?说不定可以中奖呢。” 她如此解释,并将手里那张券递给五条悟。 中奖后居然给我买彩票,她心里有我! 五条悟立刻就被说服了,喜滋滋的开始刮这张爱的彩票。中不中奖都无所谓,图个乐而已,反正他已经很有钱了。 也许上天就是偏爱那些应有尽有的人,有的,要加倍的给,没有的,多倍给。 “四个亿!” 少年人举着那张奖券邀功似的给初雪看,再次强调这个金额。 “你的嘴是开过光吗?怎么说中奖就中奖啊?” 这夸奖虽然不中听,但胜在质朴。初雪也不是那种会因为对方的词汇不精准而不高兴的人。 “可能我是抽奖必中的幸运神吧…对了,这些钱就当是房租和报酬吧,你拿去兑奖。” 是不是幸运的神不知道,心软的神倒是真的。 一个亿说给就给啊?就算是税后也有很多钱呢! 五条悟看看手里的两张券,心领神会,“你不方便兑换吧?那就先寄存在我这好了。” 可能因为是外国人,证件之类的会有点麻烦吧。 她既没有否认,也没有给出回答,只是让出位置双手抄在口袋里看他去兑奖。注意到硝子看向这边,瞥去一个眼神,然后才转头。 有的人天生丽质到平平无奇的小动作都看上去像别人的精心摆拍,至少硝子阅览了这么多时尚杂志,以她的审美来看,初雪是那种无死角的神颜。 怎么有人能漂亮到他这种程度呢? 神真偏心啊。 偏心吗…? 初雪收回视线低头思索,回想截止刚才听到心声。 是挺偏心的,谁让五条悟上辈子救了一个倒霉蛋呢?她来报恩也很正常吧。《 》 102、番外-dk篇 硝子一直以为笨蛋美人、木头美人只存在电视剧里,商场购物过程中她发现初雪被五条悟捡走可能真的是她运气大爆发。 对于选购产品的常识一窍不通,看到东西第一时间就问他们,暴露了她过于缺乏常识的特质。 跟她讲解也是一副木木的表情,只会说“那就买吧”、“不能全都要吗”、“听上还不错…”。 本来无所事事只要当拎包跟班就好的两个人,现在不得不跟五条悟一起为采买单出谋划策。 他们在这边为购物争执,在经济型、能效型、最贵型吵来吵去的时候,初雪只会四处闲逛,带回来一堆不该买的东西。 “我觉得这些应该还不错?” 三个人齐齐转头看她拿的那些华而不实的小玩意,每个人都皱了皱眉。 “用不到欸…先把大件电器选好吧,这些先放回去?”五条悟斟酌语气,放轻了声音劝初雪把这些没用的东西归还原位。 得亏挑一堆垃圾的人是初雪,但凡换个人,五条悟已经开骂了。 “好吧…” 她低头看自己手上的酸奶机,半张脸埋在围巾里,看上去有些低落。 夏油杰:“……” 不要用你那张脸攻击我们的良心,不能买就是不能买。 硝子一看到五条悟直勾勾的眼神就知道他心偏了,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 “……” 他立刻清醒了。 五条悟被迫撤回了心软,眼睁睁看着初雪抱着一堆垃圾去归还。 争吵继续,过了几分钟,初雪又抱着另一堆没用的东西回来了。 “……” 这样可不行啊,五条悟颇为苦恼地扶额,试图给初雪灌输一些厨房小知识,“初雪,这些都是正常料理用不到的东西,还很占地方,先放回去好不好?” “用不到吗…哦…”她又一次小小的低落一下,恋恋不舍地抚摸怀里挑选的电器,“好吧,我放回去。” 真乖啊,虽然屡屡拿过来一堆计划外的垃圾,但是会听话把东西放回去。 诡异的欣慰了一下,五条悟目送她离开,继续参与争吵,被硝子一巴掌拍在胳膊上,“你跟上去,别让她再乱挑东西了。” 打发走五条悟,少了一个竞争对手,硝子直接敲定了高效型电器。 转移阵地后,两个人再次为选哪个吵起来,谁也不让谁。硝子想自己刚才决定一个,这次也该让杰拿主意了,意思意思吵两句就让他选了。 在厨房电器区域转了一圈,清单上的东西都决定好了,还没看见五条悟回来,心有怨气的两个人臭着一张脸去找人了。 在商场上上下下跑遍了每个楼层,最后在服装区发现里在给初雪挑选衣服的五条悟。 这家伙…他们在为采购单吵架,他却带美女去买衣服讨欢心了! 硝子都想拿手术刀扎他几下。 举着衣架正比划的五条悟看到找过来的两个同伴,立刻把手里的衣服面向他们,“这件怎么样?超适合初雪的吧!” 对时尚敏感的硝子下意识就进入状态开始观察,以初雪为标本开始挑剔五条悟的搭配。喷洒毒液般把他的品味贬低一番,自告奋勇开始在服装区挑选,力图用实力证明她的眼光更胜一筹。 夏油杰:“……” 我们不是来质问五条悟的吗?你怎么跟他统一战线了,硝子… 虽然被骂了,但意不在此的五条悟冲孤军奋战的夏油杰挑眉,意思很明显:你一个人能做什么?老老实实当跟班吧。 博览群书的硝子遇到了天选模特,一次性满足了她的搭配、设计、玩娃娃的好奇心。 拜托,她上哪去找第二个像初雪这样集颜值、气质、身材、个子都超模的女人啊! 那些挑人的死亡搭配穿在初雪身上都像是前沿时尚,一眼就能抓住人的眼球。意犹未尽的硝子抱着一堆衣服让五条悟去结账,反正花的是别人的钱,买衣服不用看价格最爽了。 “我以前住的地方常年下雪,适应了低温,来日本不觉得冷。”初雪还是那副语调轻缓的口吻,娓娓道来大概就是她这样吧。硝子听她说话都觉得耳朵酥酥麻麻的,时不时揉两下。 她握住硝子的手按在自己上臂的部位,隔着她的手指捏了捏,“你看,我身体还算结实,不会感冒的。” 呜呼~是肌肉欸,这手感…练的不赖嘛。 于此,笨蛋美人加了前缀——会点拳脚功夫的笨蛋美人。 由于工作内容是负责治疗,大部分还要手动清理创口,硝子也算是半个医学生了。咒术师的体质基本上就没有差的,给他们包扎的时候也算是看遍了不同类型的肌肉。 对于男女肌肉分布的不同,硝子的经验已经很丰富了,她可以肯定初雪的肌肉不是健身房练出来。 可惜只是摸胳膊判断不出来更多,但有一点硝子能够确认:初雪的工作怕是不同寻常。 到处跑,居无定所,符合这类的工作也不算少,反正都具有一定危险性。 话说回来…初雪来日本也是工作需要吗?如果是黑色地带的工作,那确实不方便出示个人证件兑奖。 她和五条悟相遇真的是巧合吗?那张脸使美人计,是个人都会上当吧? 初雪是别有用心的接近还是纯属巧合…算了,想这么多干嘛,让五条悟头痛去。 人是他带回来的,也是他先招惹对方的,有事他吃亏。 “时间差不多了…”初雪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向几人告别,“我要去处理工作了,谢谢你们接待我这么长时间,电器有配送服务吗?钱从五条那里扣吧。” 她再次看向时钟,匆忙离开,风衣轻扬飘落,穿在初雪身上像模特走t台。气势凌人,衣袂翩翩。 “对了。” 走了几步,初雪又转回来,“还没有留联系方式吧?你们说,我记下来。” 几人看她揣在口袋的手,没有拿出来的意思。 记?怎么记?默背吗?那你记性很好了。 各自报出手机号,看她频频点头表示记住了,这次离开是真的不回头了。 真酷啊,告别不回头的女人。 她真厉害啊,把五条悟钓成翘嘴了。不过也能理解,自己要是长成初雪那样,一天发八百张自拍。 “走了,悟。接下来有的忙,这些电器得安置好,你也不想初雪下次回家看到房间乱七八糟的吧?” 夏油杰这句话,绝杀,拿捏,直接点醒恋爱脑。 暂时点醒,因为他要倒贴。 * 五条悟在隔天上午第一节课后休息时间接到了心心念念的电话,毫不夸张的说,整个人都从椅子上跳起来。 别说,还挺好猜的,能让五条悟乐成这样的电话,肯定是初雪打过来的。 硝子转过来趴在椅背上,等五条悟挂断电话分享喜悦。憋不住惊喜的人就这样,更别说坠入爱河的青春期少年人了,恨不得拿个喇叭在每个路过的人耳边夸耀一遍。 青春期少年的酸涩恋情。 五条悟:“下午就到家吗?那你午饭去哪解决?你在哪?我给你推荐当地的店和特产。” 五条悟:“京都…?你怎么去那了啊,那里超晦气的欸,快点回东京嘛。” 五条悟:“晚上想吃什么?听我安排?嗯…好吧好吧,你先期待一下好了。” “……” 挂断电话,夏油杰和硝子已经围在他课桌边了,两个人脸上是揶揄的笑容,“哟哟哟~聊什么呢?怎么脸红了啊?” 五条悟:“……” “她…她说听我安排欸…” 捂脸遮掩自己害羞模样的五条悟支支吾吾道,温度持续上升,连耳朵都红了。 硝子:“……你没救了,只是拿不准吃什么而已,这就是随便的意思啊,你怎么把自己给攻略到底了。” “悟,你真的会做饭吗?” 细心的夏油杰指出盲点,他是真的不知道五条悟还会做饭,“如果不想做出难以下咽的东西,你最好现在就去临时抱佛脚学一下。” …… 他僵住,蹭的一下站起来,焦躁地乱抓头发,“忘了这回事了!我现在就去看教程!帮我请假!” 说完,咻的一下不见了。 爱情使人盲目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现在居然也为爱下厨了。哪怕是临时抱佛脚现学现做,那也是做饭呢。 “希望我们的天才在做饭这方面也能发挥优势,别把初雪毒死。” 夏油杰略有犹豫,已经开始担心了,但还是力挺兄弟,相信他的实力,“嗯…应该没问题吧?” 绝对要没问题啊,初雪就是因为吃饭被你钓回家的,要是吃到垃圾…五条悟你就等着失恋吧。 为了给同伴的绝美爱情打掩护,硝子和夏油杰被班主任训了一顿,还领了处罚——写检讨。 漫不经心的上课等了几个小时,等来了五条悟好消息。 五条悟:我觉得不做咒术师,当厨子也是个出路。 有病吧!你个大少爷尽说些让人想扇巴掌的话。 尽管内容气人,但其中透露的傲气和自信他们是看明白了,这家伙对自己的成品好像很有自信啊。 深闺六眼的第一顿饭怎么也要捧场吧? 夏油杰和硝子直接翻出校门直奔五条悟的公寓,这顿饭高低也得品鉴一下! 两人急匆匆赶到公寓,咚咚咚敲门,“开门,社区送温暖——” 一身短袖的初雪开了门,浅笑着侧身让他们进来。 “……” 不是,怎么初雪在家啊,已经吃上了吗?五条悟怎么不打电话通知下他们? 五条悟静悄悄,一定在瞒着他们幸福。 可恶,这顿饭要吃三碗!《 》 103、番外-dk篇 在初雪面前,硝子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会立马静音,从喇叭秒变淑女,有的人她就是自带降噪氛围。 猝不及防冲撞了美女,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没收住。 小年轻都知道通常损友结伴上门,话是没有一句好好说的,动作也是嚣张且流里流气的。配合那副欠债上门的表情,但凡开门的是正主,那很有可能迎面接一个肘击和飞踹。 “热情”的动作没有,但他们的表情很崩坏啊! 还被美女看到了!要死了,这种丢人的事怎么发生在他们身上啊! “你们先进来?”初雪开了门往一边稍稍让出空间,“五条已经做好饭在等你们了,他说饭管够。” 夏油杰:“” 五条悟!你怎么能在初雪面前这样诋毁你亲爱的同学们!这不显得他和硝子是饭桶吗?! 两人迅速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杀心。颇为默契地挂上温和知礼,也就是大人看到会夸赞的做作表情。一边笑一边为自己辩解,急匆匆换鞋要去找五条悟的麻烦。 这家伙一天不打就嘴欠! 一身围裙,正在摆盘布筷的五条悟听见过道里重叠的两种脚步声就知道他们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 “行了,都洗手坐吧,少爷小姐~” 罪魁祸首挤眉弄眼朝他们做了一个欠身邀请的手势,别说,五条悟一身白衬衫配上围裙,人模人样的做出这动作还挺有那么一回事。 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来不及做出威胁性的动作,两人藏着掖着冲五条悟比了一个中指,呲牙咧嘴一番去了厨房洗手。 水流哗哗作响,硝子唾弃五条悟的舔狗行为,声音压得又轻又小,“得意什么,能不能吃还不一定呢,别毒死人了。” 那桌饭菜看上去还不错,应该没问题吧?悟不会分不清糖和盐这种低级错误吧? 应该没问题,夏油杰觉得要给他多一点信任,毕竟给他们试毒还行,有硝子在可以拉回来。给初雪吃就得五条悟自己试毒了,他其实对自己要求挺高的,肯定实验过很多次了应该… 越想越觉得五条悟可靠,夏油杰也就放心了。 在兄弟面前怎么丢脸都行,在爱情面前不行。 有不熟的人在场的情况下,面子是管够的。硝子和夏油杰落座在餐桌的左边,初雪在他们正对面,五条悟在主位。 两声的整齐划一的“我开动了”作为晚饭的信号,做饭的厨子捧着脸看向今天的注意对象,发现初雪捏着筷子迟疑地看着对面。 看他们干嘛?也没到秀色可餐的地步啊? “怎么了?是有忌口的还是…?” 第一时间反思是不是自己这边的问题,五条悟快速把桌上的菜看一遍,都是家常菜。又顺势把硝子和杰也略一遍,也没发现他俩今天有什么着装问题,脸上也干净清爽不油腻。 他俩长得也不影响食欲啊? “我开动了…” 被三双眼睛盯住的人学着他们刚才那句话慢吞吞地说完才动筷子夹菜,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各自都若无其事地扭头忍住笑意。 慢半拍也不全是缺点嘛,这不挺可爱? 外国人不了解日本的习俗,入乡随俗的习惯倒是做得蛮顺口的,这大概就是本地人总是乐于看外地人出洋相的原因之一吧。 东亚人的习俗之一,饭桌文化。指基本上大大小小的请求也好、业务也罢,都能在一顿饭的时间内谈妥。 嗯…谈不妥也没关系,就当吃顿饭了呗。 他们三个不说对彼此知根知底,但谁做过什么糗事、有什么黑历史,那可不要记得太清楚了。恨不得拍照录视频纪念,根本没什么好说的。 幸福?那更不想听。 损友之所以叫损友,就是在你人生不如意的时候先笑两声,再搭把手。 夏油杰和五条悟都日常有什么不如意的?每天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并称最强,不是捣乱就是破坏。 没点新鲜的,这饭吃着怪没意思的。 咽下嘴里的菜,硝子琢磨着怎么从初雪身上套点消息。这做饭局上不说互诉衷肠,至少得说点陈年旧事吧? 脑子里斟酌下语言,硝子决定先从工作开始入手。成年人、工作党,这总该产生共鸣吧?吐槽几句同事和上司也行。 “初雪小姐的工作是外贸这一类吗?” 国际外贸经常需要出差,虽然也不止这个行业,但先试着问问嘛,不对的话她会纠正的。 一般来说,有体面工作的不会顾及那么多,基本上张口就能简单概述下自己的业务。工作签署了保密协议的特殊情况下犹豫不决也能理解,可是初雪是外国人欸… 这要是签保密协议…那身份就很敏感了。 初雪:“跑业务,不过其实我只负责交接,所以不刚需交流能力。” 夏油杰可疑地沉默一下,埋头扒饭。 你这个跑业务,它正经吗?是跑三途川的业务吧 有硝子开了头,五条悟也跟着急不可耐地借饭桌文化满足自己的私心,“初雪在日本有认识的人吗?” 吃饭、问话、夹菜,三不误,体现自己贴心服务的同时还不忘使点小心机。初雪哪道菜夹了几次,哪道菜多看了一眼,凭借六眼的作弊视力看得清清楚楚。 停滞在半空的筷子最后还是落在碗里,初雪低下头显得心不在焉地戳米饭,“没有。” “因为工作调遣来这边的,没来得及了解当地情况。工作结束太累就在路边休息了一会,想着醒了再去找个向导的…” 她抿了一口果汁,夹起碗里的米饭抵在唇边,“之后就被你们叫醒了。” 这么说来他们也是做好事了,该说初雪是不拘小节呢,还是缺少常识呢?工作再累哪有雪天穿那么单薄睡在路边的,换做是个普通人现在已经住院了。 还不定还是重症。 夏油杰埋头吃饭不打算过问初雪的过往经历,可惜做兄弟就是要两肋插刀,饭菜再好吃也得放下碗说几句话。 接收到五条悟的眼神信号,他不得停下筷子参与话题,让自己合群点,至少一人一个问题,不能全让五条悟问了。 说真的,哪天悟和初雪亲上了,自己和硝子都是架着他跟人家接吻的“死侍”。 誓死捍卫少爷的幸福。 他大概想了下刚才两人的问题,决定还是顺着工作继续往下说。他们也没认识多久,贸然问家事和个人经历、未来计划显得很虚假。 “工作啊…初雪小姐大概在这边留多久?因为听你说一直在到处跑,有点好奇。” 他又加上一句:“之前的工作停留时间大概都是多久?” 这似乎问到点上了,初雪没有放下筷子,嘴巴还是继续吃饭,但眉毛已经皱起来了。 “还不能确定,预计会在日本留久一点时间,大概…吧?” “处理工作的时间要看内容,要花时间找人开会,太散了不好解决…” 夏油杰:“…啊,工作真辛苦。” 你那个开会,是给他们开死亡证明吗?人太散不好解决,这不是多多少少暴露出来一点问题了? 这不是什么都没说吗? 硝子借着喝果汁点动作掩饰自己的叹息,看似什么都说了,实则是一堆无用信息。十句话里只有睡觉是真的,看悟那样子,大概她说月亮是红的都深信不疑吧。 看看不争气的五条悟,他囫囵下咽一顿饭,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吃了三碗饭还没见饱腹的初雪身上。 硝子:“……”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初雪不挑食了,以前吃饭都是数量制胜吧?吃的够多哪管什么美不美味,炫就完了。 各自都吃的差不多了,五条悟直接把初雪夹菜最多的那盘端到她面前,“喜欢就多吃点,工作这么辛苦就该多犒劳下自己。” 不…夏油杰觉得那不是犒劳,那就是初雪的正常饭量。 论犒劳,那至少得翻倍吧? “说起来,有个问题我从一开始就很好奇了。”五条悟为自己接下来的问话做了简单明了的铺垫,“那束玫瑰是送给客户的吗?” 好直球啊五条悟,你们的进度还没到可以问这种私人问题的程度吧?小心被讨厌… “不是。” 忘了初雪不是敏感多疑的日本人了,或许她根本没把这种事当做私人隐秘。 她一边咀嚼嘴里的食物,吃饭细嚼慢咽的、说话也温声细语的,难以想象此人的真实工作和现在表露出来的形象是多么违和。 “那花是我给自己的升职庆贺礼物…” 原来不是感情纠纷吗?没意思。 两位“死侍”听不到八卦,兴致缺缺站起来吧自己的碗收拾了拿去洗碗槽里。没了旁人的围观,五条悟问出下一个问题:“那你为什么刚睡醒就哭啊?” 如果把可能性的答案看作是抽奖转盘,那最有可能中奖的是——人睡醒都会打哈欠的。 但或许有不一样的回答呢?赌徒心理的五条悟就这么问出口了。 吃完三碗饭的初雪终于放下了筷子,桌上的菜也都被她解决得干干净净,所谓光盘行动,名副其实。 擦嘴巴的动作停滞一下,初雪抬头看他一眼,“做了个好梦,跟现实差距太大,接受不了落差。” 更好奇了!想知道她的美梦和噩梦,也想了解她现实中的苦恼,可他们的关系目前还不支持提供这类话题。 再忍忍吧,五条悟,多做几顿饭而已! 他如此鼓励自己。《 》 104、番外-dk篇 五条悟变成走读生了。 不是开玩笑,他白天在咒高学习,或者外出执行任务,结束就赶回家给室友做饭。时间上也不是固定的,初雪大部分都在夜间外出工作,偶尔也会有白天出现紧急事件的时候。 他会根据初雪的作息自行调整回家做饭的时间。毕竟不是合法职业,晚上也是动乱的高发期,昼伏夜出也能理解 理解个屁! 他都变成舔狗了! 这种情况作为朋友的他们能说什么?初雪一没有骗他的钱,二没有骗他的身,一切都是金钱往来,清清楚楚。没有说过任何带有暗示性的话,也没有任何越轨的行为,这段时间以来表现得像礼貌的客居者。 挑不出一点错误,就算她有错在先,长这么漂亮为什么不能为所欲为呢? 甚至工作结束回来还带了伴手礼,不止给五条悟,连他们也有。 有用保鲜膜潦草包装的肉类,血水还是新鲜的。有超市环保袋包装的一堆水果,长得千奇百怪,颜色艳丽,像是热带地区的特产。也有部落风格、堪称典藏的艺术制品,以及刻录了绝妙音乐的唱片。 她的礼物总能撬动人的好奇,都说拿人手软,收下这些礼物,他们更不好对五条悟指指点点。恋爱脑就恋爱脑吧,反正初雪工作结束总有会离开的一天,人走了五条悟会清醒的 但愿会清醒吧。 * 真的会清醒吗?硝子趴在桌面上看向正在给初雪打电话的五条悟,扪心自问,如果在顺风顺水的人生里遇到一个光是长相就迷晕自己的人,性格更是无可挑剔,兼具了神秘与成熟气质 好像栽进去也挺正常。 这种状态如果不被现实狠狠打击一下,很难自主醒悟挣脱。 耳边传来五条悟掩不住的笑意和略带亲昵语气的问话:“你工作的地方真有意思,客户送你的东西我都没见过欸。” 有五条悟没见过的贵重礼物,那属实很反常了。咒术届三大家,含着金汤勺降生的六眼神子,可谓是在族内受尽了宠爱和偏袒。各类珍奇宝物什么没见过?哪怕不感兴趣也该有所耳闻。 可初雪随手赠送的东西超出了他们对伴手礼的惯常认知。 听筒里传来鞋跟踩踏在空荡封闭式的地面,那种回响的声音很明显就听出来了。伴随着初雪温和的语调,冲淡了某种氛围,“喜欢吗?只是一点小礼物。” 没有细想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感受,五条悟也不浪费时间,他猜初雪现在大概在去解决工作的路上。时间有限,还是抓紧问吧,有什么不对劲的待会自己再琢磨。 “上次带回来的肉是什么?肉质超级棒!”说起这个,最近热衷于跟电视节目学习料理的五条悟语气都变了,“硝子和杰都赞不绝口,饭比之前多吃了两碗。” 硝子:“” 你说归说,后面那句可以去掉的,我们不是饭桶。 初雪:“唔是鹿肉哦,味道还不错吧?要不要再来一点?” 有顶级的食材,五条悟当然不会拒绝,他昨天学了新的烤肉技巧,等肉送过来就展示给初雪看看成果,“行啊,今晚回来吗?我准备做烤肉,你预计一下肉量。” 初雪:“这个呀那要晚一点回去了,工作结束后我去取货。” 选择性忽略取货和话中的隐喻,五条悟面不改色的捏着嗓子柔声柔气的跟初雪告别,“晚上见~” 损友立刻围过来,表情搞怪地模仿他刚才那句话:“晚上见~~” “哟,坠入爱河就是不一样,你还是五条悟吗?不会换人了吧?把我们那个傻瓜欠揍的五条悟还回来~” 五条悟:“” 够了啊。 他锤了一下杰的肩膀,瞪一眼硝子,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还想不想吃我做的饭了?” 两个人立刻拜服,做作地轻拍自己的嘴巴,“别生气别生气,五条大人海涵,不要跟我们一般计较。” 吃饭禁止嘲笑厨子,哪怕对方是恋爱脑也不行。 好吃就是真理。 * 临时接了个紧急任务,五条悟匆忙离开高专赶往目的地。午间休息,硝子招呼夏油杰跟她去自己工作的解剖室,说是有东西让他看看。不明所以跟上去,看她熟练地拿出手套戴上,心有犹豫,还是等硝子自己公布。 硝子从冷藏柜取出一份保鲜膜包装的小肉块,拆开来示意夏油杰过来看。 似乎是放进去没多久,肉质还没有完全冻结,看上去还是柔软的,膜上还沾有一些血渍。夏油杰是会做一些简单的料理,但都是面条肉类,说真的他连怎么选购都不擅长。更别说现在让他观察一块肉了,是什么肉他都说不上来。 “这是鹿肉,我找冥冥小姐让人代购的,新鲜好货。”硝子捏住手术刀横切开一片肉,让他过来看,“有没有想到什么?” 苦思冥想在记忆宫殿翻箱倒柜的夏油杰迟疑地摇头,“你再提示一点?” 对真相太不敏感了吧,这就是粗心大意的男生吗? 硝子摇摇头,捏着肉片拿近一些,“鹿肉,你看看这个肉质纹理和我们前几天吃的鹿肉一样吗?” 捏住下巴一副思考者的模样看了好一会,夏油杰睁大眼睛,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 “肌理纹路不一样?”他快速眨了眨眼,想自圆其说,“但也有可能和别的肉” 硝子:“每种肉类的肌理纹路都不一样,但同种生物是不会变的。” 她紧紧盯住夏油杰的眼睛,一字一句对他说:“颜色、纹理、气味质感不会有太大区分。” “” “你说,我们这几天吃的都是什么肉?” “” 艰难地吞咽下口水,夏油杰的眼神都飘忽了,开始回忆他们对五条悟做的肉菜赞不绝口的那个晚上 好吃吗?好吃的,甚至一大桌都光盘了。那晚每个人都吃撑了,但好像只有初雪吃肉吃的最少 “好消息是,不是人肉。”硝子将肉类打包好再次放回冷藏柜。 夏油杰:“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不知道,不知道那是什么肉。” 夏油杰:“” “悟知道吗?” 给手术刀清洗消毒的硝子仔细擦拭刀具,一脸不爽,“你看他那傻乐的样子像知道吗?就算知道,你看他在意吗?” “还有她送的那些制品,我找人看过了,你猜对方说什么?” 就算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那些东西不是凡品。 硝子:“不存在的文明,或者尚未被发现的古文明制品。上面的文字不属于已知的任何语言,不用我再多说什么吧?” 初雪她的身份背景已经不是有点可疑能糊弄过去的了。她根本没想遮掩自己的异常吧? 夏油杰:“呃,团伙作案?专业盗墓贼?” 对不起,他贫瘠的大脑和想象只能给出这种答案。 “不止,我摸过她的手臂肌肉,那不是昼伏夜出、居无定所,忙到脚不沾地的女性业务员能练出来的。”处理好东西,硝子抽出一支烟,示意夏油杰出来,她要关门了。 他略有震撼,“啊黑色产业?” 两人来到外面的走道,撑在窗台上俯视外面的银白。打火机的火苗几次被冷风吹得歪歪扭扭,夏油杰走过去关上窗。 “能干到她这个阶级,初雪绝对是那个圈子内部的高层之一了。”硝子吸了一口烟,冷静分析现状,“别管她到底是干什么的,肯定是不合法的。” “那她接近五条悟干嘛?干这一行绝对比悟还有钱。图什么?因为他那双眼睛吗?”苦思冥想试图解析这背后的原因,夏油杰最终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六眼是超规格的存在,有心人想染指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那双眼睛确实很特殊如果目的是六眼,那倒也说得过去。” 烟雾喷洒在玻璃上,余热在上面升起水汽。一时间,除了抽烟和吐气,再无其他声音。 好一会儿,夏油杰才出声,“要棒打鸳鸯吗?他根本听不进去吧?” “试试看再说吧,不行就不行,说明他命有此劫呗。” * 为了大少爷不被人骗心剜眼成了可怜瞎子,夏油杰过一会就打电话旁推侧敲说点消极话试探五条悟对于他和初雪的未来有什么看法。 五条悟:“我知道很难有结果啊,至少现在她还没走嘛,努努力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非常典型的舔狗发言。 “你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非得这样吗?”他不想把话说那么绝对,迂回地劝朋友早日收心。 五条悟:“杰,我的人生毫无遗憾,大概她是我注定要经历的挫折吧。” “” 毫无遗憾吗?作为六眼降生的人,人生的开始就是别人的巅峰,无从所缺,万事顺遂。难道非得每个耀眼的天才都要经历得不到的这一遭吗? “那你小心点,她的身份不简单。”前来劝阻的夏油杰反被说服了,最后只能让五条悟多加注意。 五条悟:“嗯?身份我知道不简单啊。” “你知道?!那你还——” 夏油杰都被他气笑了。 五条悟:“我知道她的工作不干净,她的衣服都是我洗的,我能不知道吗?” 嗯??? “不是什么叫她衣服都是你洗的?放洗衣机里不就行了吗?!”夏油杰大为震撼。 电话那边被打断发言的五条悟听到他这么说,立刻停下来解释,并且嘲笑夏油杰缺乏常识,“拜托,初雪的衣服都是浅色系的,我的制服要跟她的衣服分开洗,这点事你都不知道吗?” “” 他说的好对,可是哪里怪怪的 “白衣服有点脏东西是很明显的,你知道的吧?不小心溅到血得手洗才行。哦,还有她带回来的肉我也知道不是鹿肉,我不傻。她又没害我,那就这样继续保持不好吗?” 沉默听完五条悟的解释,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了,但还是硬着头皮干巴巴的应付一句,“你都知道啊,也对,你跟她都住一起了。” 两个人都安静了有一会,电话那边的脚步声不紧不慢,既不沉重,但也不轻快。 五条悟:“你说一个人比我还有钱,出手就是绝无仅有的收藏品,工作再忙都回来吃我的饭。她图什么呢?哪怕不是喜欢,那我也是特别的吧?” 夏油杰又被五条悟说服了。 少年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一眼误终生。以五条悟的身份来看,他估计到死都不会遇到第二个像初雪这样的女性了。 但保持原样,真的好吗?《 》 105、番外-dk篇 度过了愉快的一晚,至少房主跟租客的心情不错。外来人——硝子和夏油杰的心情就比较微妙了。嘴里吃着不知名的肉,心里装着事,就这样他们还吃了两碗饭。 收拾碗筷去厨房的时候两人对视一眼,看看对方手里的碗,都沉默了。 这下是真的要被养成饭桶了 闲聊一会,主要内容还是在絮叨日常中见缝插针试探套话,可惜成年的老油条句句都能把矛头挡回去。不是说不善言辞吗?我看你打太极打得不错嘛。 不知不觉间就被彼此透了底,就差把黑历史拿出来说了。在言语赛道斗技失败的两个人沮丧离开,路上互相复盘琢磨哪里没有发挥妥当。 非常自觉揽下洗碗和清洁工作的五条悟从厨房出来发现初雪还是一身短袖居家装,坐在吃饭的座位上翻看硝子落下的杂志。 惊喜和意外临头而降,五条悟取下围裙挂起来,拉开椅子坐下,没个正形地伏在桌上。蓝汪汪的眼睛澄澈又闪亮,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人看个不停。 欣赏了一番初雪的美貌后他才询问对方今晚的“异常”。 “初雪~今晚不去工作吗?” 基本上她都会在晚饭后出去工作,稍作休息后换上那件白风衣出门。有时候会在外出后几个小时就收工回来,通常集中在凌晨四点到六点之间,最晚的一次是在早上七点半。 像这样饭后一身居家服浏览杂志…是今天休假吗?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看杂志的人没有从书页上移开视线,目光移动的速度很慢,认真又专注,这导致她说话的语速更慢一些。 “明天要去拜访一位重要的顾客,今晚的工作交给下属了。”指尖翻过一页,初雪抬眼越过杂志看向对面的少年,“你这几天不用来回跑公寓了,学校那边开始忙起来了吧。” 春日时节,人们开始上班了,积累的压力滚雪球般爆炸,诅咒也酝酿发酵,这段时间确实有一点忙。 初雪:“我回来会提前通知你的。” 难得从初雪口中听到针对自己的体贴话,如果内容是他想听的就更好了。 白发少年收紧环在桌上的手臂,半张脸都埋在臂弯里,顶光投射下的阴影让他看上去表情有点糟糕。 其实是在郁闷呢… 五条悟:“重要的客户啊也在日本吗?” 可恶…他现在终于理解人为什么讨厌工作了,太妨碍谈恋爱了!未来他才不要给别人工作呢! 初雪:“……” 看杂志的兴致似乎突然戛然而止,初雪合上厚厚一本的书放在一边,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静静观察对面的五条悟。 专注度不亚于刚才看时尚杂志。 被注视的人一开始还能毫无心理负担的任她观察,但时间拉长后对方仍然聚精会神盯着自己,从头发丝到五官,再从肩膀往下顺着手臂看到指尖… 太细致了,让五条悟既困惑,还有点…害羞。 “顾客也在东京,这件事完成后大概可以休息很长时间了。”初雪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停留在五条悟的眼睛上,眉梢轻扬,那眼神很像是在做对比。 “你这话很像在立flag,快撤回啦。” 他眨眨眼试图做一些勾引的动作,可惜模仿不到精髓,看上去在卖萌。 初雪……当然很买账了。 “啊,好吧。那等我回来?” 五条悟:“我一直在等啊。” 脱口而出的话带着隐喻,他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太直接了,略微皱眉,试探性地抬眼观察初雪的表情。 大概是反思了一下,又没什么好反思的,表情立刻舒展,遂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脸露出来直勾勾地盯着初雪看。 媚眼抛给瞎子看,对方直接若无其事地别过脸看空气。 五条悟:“……” 你这不是知道我什么意思吗?我到底哪里长的不如意?多看我两眼会长寿知不知道? 看我啊!看看我嘛!眼睛都要眨得抽筋了你能不能捧场一下? 似乎心中的期许得到了爱神的眷顾,初雪真的回头看他了,在嘴角上扬的微笑中,五条悟听到她说:“早点休息,还有头发不要吹太干,你今天头发有点炸。” “……” 木头!朽木!我都表现这么明显了你看不到吗?还有那是静电! 转身离开餐厅去洗漱的初雪听到身后传来脑壳磕碰桌面的闷响,无声露出笑容。 原来五条悟年轻的时候这么可爱吗?心理活动好活泼。 只是想埋头郁闷一下,没收住力磕上了,捂着脑袋抽吸的五条悟最后还是对她道句晚安。 闹别扭是情绪,不妨碍他对初雪献殷勤。 “晚安,悟。”!!! 一个小小的称谓直接拿下心思扭成麻花的青春期少年,他蹭的一下站起来,双眼放光,笑得露齿。 更大声回了一句:“晚安!” 你看,年轻人就是可爱。 * 隔天一早七点起床的五条悟看到这个点餐厅没有人就知道初雪已经离开了,没见到想见的人,他泄气地抓了抓头发,转身去洗漱了。洗完脸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左右转动脑袋观察,对比五官优越的明星,力图发现自己有什么缺陷。 “哪里不好看了” 他不是完美型吗? 视线上移定在张扬的白发上,五条悟想起昨晚初雪说他头发有点炸,不服气地看了又看,还是将信将疑地伸手压在自己的发顶。 “没有变化啊,还是跟之前一样嘛”自言自语地小声反驳,动作却细致地梳理头发。 哪里炸毛了?这是蓬松! 见不到初雪,他也没兴趣再腾出时间给自己做早饭,直接拎包路上随便解决应付一下就赶去学校。离校后每天的时间都很赶,忙是忙了点,但他乐意。 看初雪吃自己做的饭露出满足的表情,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棒的回馈了。 哼哼~这次等她回来露一手好活,绝对能吊住初雪的胃! 想走?那你可就吃不到五条悟做的饭了,就算真走了,每次吃饭也叫她想到曾经有个叫五条悟的人对她予取予求。 有点心机怎么了?恋爱如战场啊。 * 逆转时空、偷天换日,这点神通就是小把戏。置换了彼此的空间,她来到早川初雪所在的世界,此刻正是晨光微熹、一天的开始。伫立在阳台门前的高挑女性推开玻璃门,初春的冷风呼的一下吹进来,卷起她肩头的长发,飘起、落下,如此反复。 拖鞋趿拉着地板的声音由远及近,刚洗漱出来的五条悟看到阳台门口的妻子,心里讶异她今天居然这么早就起床。还穿上了很久没碰的白色风衣,他记得初雪在成神之后就没有穿过白色的衣服了,双手抄兜不知道是在晒太阳还是在看什么。 总不能是在耍帅吧? 张开双臂走过来就要给妻子一个拥抱,阳台的玻璃门咔哒一声关上,看到她转身的瞬间,五条悟停下来歪头观察。微妙的违和感出现在妻子身上,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体验,不论是上一个周目还是这一次,都和初雪给自己的感觉截然不同。 恍若此身正立于深渊之侧,一阵微风就能将自己推下去。 “你不是她。” 并没有实质证据,但丈夫的直觉胜过一切。 面前这位与妻子样貌相同的年轻女孩眉眼间的冷清和寡淡不似初雪那般为了面子刻意学习的,说得更贴切一点,这一位的眼神透露着没有被当代互联网荼毒的清纯。 “但我是她。”她说,“第一次见面,我是初雪·瓦呗菈,也是终焉之主。” “很高兴见到你,五条悟。” 嗯?? 哇那可真是不得了。他在心里惊叹,迈步向前还是给了初雪一个拥抱。 “不得了!超——厉害的!” 从初雪这句话中分析出真正的含义,五条悟想都没多想直接大夸特夸。 “一个人拯救世界很累吧?辛苦了!成长到我都惊讶的境界了呢,变得非常强大了,了不起的神明大人~” 是初雪·瓦呗菈,不是早川初雪,也不是五条初雪。 将故乡的名字缀在自己后面,无论多遥远,祂的心始终都与瓦呗菈在一起。迈上终焉的末路,与救世背道而驰,一路的血雨腥风也可想而知。 哄小孩似的拍背,语气也跟幼教老师一样浮夸,但这一套作用在初雪身上总是很受用。 不论哪个她,都很受用。 因为小初雪就是很喜欢被夸呀,哪怕藏得再好,哪怕她已经强大到超越自己,还是那个有一点点成就都会喜不自胜的小孩。 什么救世主、终焉之主,初雪就是初雪,是一个没有夸奖就会沮丧很久的孩子。 “也没有很辛苦” 五条悟:“真的吗?” 他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大初雪收紧的双臂,不点名,只是一味的反问。 不管变成什么样,初雪还是他记忆中那个喜欢肢体接触的小孩。 “好吧,嗯是有点辛苦。” 长大了,好像也没长大。 还是会嘴硬。 抛去开朗活泼话痨这些特质,剩下的就是这位大初雪的内在了。 内向是她的表征,但手段和心眼才是她的内核。这些可不是小初雪能掌握的东西。不被五条悟拯救的小孩独自经历风雨,长成了超级厉害又可靠的大人。 啧,怎么莫名有种老大幼年走失,成年扬名后携巨款回家探望老父亲的既视感? 老小还被老大支使出去了,估计在外面骂人。 唉这一大一小都可爱,就是不太省心啊。 都说家中幺儿最得长辈宠爱,他看倒也未必。不是所有会哭的孩子都有糖吃,小初雪吃的糖太多,大初雪连个甜味都没尝过。 有的人不会哭,却能让看她的人泪流满面。 五条悟再次弯腰抱住她,“你现在比老师都强了欸,一定遇到很多坏蛋吧?好了好了,抱一下。” 搭在男人肩膀上的脑袋动了动,头发蹭地他有些发痒。 “五条先生,我不是小孩子了。” 五条悟:“可是你在老师这一直都是那个需要别人陪的孩子,我可是陪“你”度过了幼年期,应该说是了如指掌了吧?” 此话千真万确,却不是陪初雪*瓦呗菈。 她不说话了,安安静静任由五条悟施展哄小孩的招式。 “怎么长成阴湿章鱼了?是五条悟不好玩吗?话这么少呢,好高冷哦。”松开手臂退后一步,五条悟歪头认真端详她的表情,“是在不开心吗?长大了,情绪藏得真好,我都看不出来了。” 既没有躲避视线,也没有退后,那种坦然接受审视和探查的目光陡然让五条悟在看到的瞬间就不知道该怎么去归类她了。 倘若一个人强大到从坦然面对到主动去征服,那她要么是孤身一人,要么是失去过全部,还是孤身一人。 “怎么能用玩来形容他。”她说,“你对自己一直都这么不留情面吗?” 这很不留情面吗?难道初雪逗弄五条悟的时候不开心吗?不应该啊学生时代的自己应该还蛮有意思的吧?心思无所遁形,小初雪不就挺喜欢玩的吗?大的这个口味变了? 他捏住下巴若有所思,说出自己的猜测:“你来见我之前不是已经和他在一起了吗?还是说我猜测有误?” 难道是看破红尘、封心锁爱了?这可能性很大啊 “没有在一起,只是合租。” 这和在一起也没差了。 “是不喜欢他吗?还是有别的顾虑?”他倒是看不出来初雪居然也会有被动的时候,还是说他们在玩一种新型play? “他很活泼。”面临审视都没有退缩一下的人握拳抵住嘴唇,眼神游移不定。 “喜欢吗?喜欢吧。” 前后反差好大。 不亚于看到喂养的流浪丧彪刚才还对别的猫哈气,转头对自己喵喵喵。 “喜欢就是喜欢,心仪就是心仪,哪有喜欢吧这种回答?不合格欸。” 她又不说话了,不是自己喜欢的话题,或者接不上话的一概闭口不言。 就是一个蚌壳。 五条悟不太能琢磨明白她特地来找自己的目的,索性不再瞎猜,直接发问:“那你来找我是…遇到情感问题了吗?” 和那个五条悟吵架了?这性格真的能吵起来吗?光是看这张脸就没有人能生气吧? “只是来看看你,不来见你一面,我有心遗憾。放不下,就没办法继续向前。” 五条悟:“……” 无论是哪一个初雪,其底色都同样让他心疼。只是拥抱显得安慰给不到位,但再多的也不该由他来做。五条悟打算多抱两下,质量不行只能拿数量凑。 “再抱一下?然后回去跟你那个室友好好谈谈,你想要的他都能给你。” 初雪却主动从他臂弯里退开,只是静静看向他,目光沉且重,好似要将他刻录在心底,烙印在记忆中。 她说:“我只是来道谢的,现在也该离开了,我和她不宜相见。” 好礼貌,和小初雪完全不一样,这就是孩子长大后的模样吗? 不,是没有那个环境让她保持天真。绝望的死地下若不迅速成长,迎来的是比毁灭更绝望的深渊。 欣慰、感慨、复杂,种种心绪缠绕交织在一起,言语太轻,拥抱不够,五条悟为如何对待她感到微妙的困扰。 她的笑容是轻且浅的,薄如烟雾,风一吹就散了,犹如飘摇的火焰。 “再见,要幸福啊,五条先生。” 怎么这时候还祝福他啊,不是更让人担心了吗? “已经在幸福了哦,你也是。”他摆摆手,“再见,初雪。” 她转身,没有回头。 时空的波纹震荡泛起涟漪,一眨眼的功夫她就离开了。 一生一次的遇见,独自走出困境、放下心结不曾回头,她已经强大到不需要别人来救了。 * 21:19分的东京向人们展示了它另一面,繁华的、忙碌的、热闹的…烟雨迷蒙中霓虹灯映照半边天。世界下了雨,仿佛给人戴上了隔音降噪耳机,无声的浸润,唯有透骨的凉意。 初雪抱着一捧玫瑰回到自己的支线世界,她低头看怀里的花束时想起五条先生和小初雪共同分享的那个后花园里种满了玫瑰。一时无言,沉默地拨弄绽放的花瓣。 约有五分钟,她才慢吞吞地从风衣口袋里摸出手机,拇指翻开盖子,点亮手机屏幕,又看着仅有的三位联系人发愣。 家入硝子、夏油杰、五条悟。 看似在犹豫,其实已经在脑子里把另一条支线中两人的过往经历反复看了无数遍。 人也见了,遗憾了结,接下来就看他怎么选择了。不过…其实早在她察觉到自己有另一种可能性的时候就已经想要这么做了——将自己的命运和另一个人纠缠,不分你我,驱散孤寂。 初雪给他编辑了一则短信,点击发送。 雨势仍然是微小如细线的水丝,飘逸的头发已经被浸湿,水渍融入压沉了弧度,额前的头发贴在皮肤上有点发痒。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等待对方的回复。 初雪:晚上吃什么? 自己似乎也学会了人类那一套社交思维,说话弯弯绕绕,开篇寒暄几句才慢慢进入主题。 想说的只有一句话——我们要不要谈恋爱? 但人类会感觉很突兀吧?那还是循序渐进一点好了。 嗡—— 等待的对象回消息了,以他现在的状况来看回应的速度还算快的。紧急任务的回程路上,使用术式造成疲劳过度,精神高度集中后的虚弱对他现在来说不太好受。 五条悟:你回来了?!不是说要好几天吗? 如他所说,原本的计划中是要两天左右的时间,因为想过去转一转的,看看那边世界都风景。 计划最容易出现变动了。 初雪:哦提前解决了。 诚实说肯定是不可取的,她不会告诉五条悟说“我去见另一个世界里、28岁的你去了”。 他绝对会不高兴的,还会暗暗跟那个28岁的较劲,明里暗里试探问她喜欢哪一个。 东京的另一方,雪夜中撑伞的少年停在路边,伞柄夹在臂弯里,低头紧紧盯住屏幕上的短信内容,小声自言自语。 “解决了?是把人解决了还是把事解决了?” 不管哪种方法感觉都不是什么和平的手段…晚上吃…要不然吃披萨?初雪不是很喜欢芝士吗? 五条悟:披萨吃吗? 五条悟:那拉面?还是火锅? …… 一连发了好几条短信都没有立刻得到回应,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找理由为她开脱。 刚解决完棘手的麻烦说不定现在很累需要休息,或者她现在只是抽不开空看手机。她是自由的成年人,做什么都可以,像他这样盯着手机只为了等消息的举动太不成熟了…… 幼稚吗?当然。 可他想第一时间看到初雪给自己的回复。 就是很难做到让眼睛离开屏幕,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反正谁也看不到。 初雪:你回头。 眼睛看到消息的瞬间,大脑没能立刻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罕见的陷入了一片茫然的状态,只是仅凭本能依照初雪的话回过头去。 身后有什么……? 他刚出地铁站,这个点还没结束运行时间,身后的街道来往匆忙的人群,而在那其中,五条悟看到了一抹红色。 遇到某个人后他对趋近红色的颜色都格外敏感,视线总是下意识去追逐,大多时候看过去都忍不住在心里比较。 所有的颜色与初雪相比都黯然失色,她好像一捧火,烧尽了全部。 人群熙熙攘攘,而五条悟只能看到向他走来的初雪,怀中抱着一束玫瑰,和初见那天的场景有些微妙的相似。 怕自作多情,但又忍不住开始猜疑这花是送给谁的。等不及她走过来,五条悟快步走到初雪面前,“你又升职了?” 大概是没想到五条悟会这样问,她愣了一下,沉默着低头看花,“不是,给你的。我已经事老板了,没必要庆贺。” …你是把上司全都干掉了吧? 脑袋突然灵光一闪,五条悟睁大眼睛看她抱着的花束,“给我庆祝吗?”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节日吗?好像也没有啊?还是他做了什么事值得庆祝?有吗? 太专注于苦思冥想,没看到初雪脸上一闪而过的失算表情。 他完全想的不对,还是自己主动店说明白吧。 将五条悟的心声听得明明白白,初雪觉得自己应该改善一下说话方式,把话说得更直白一点。 “它是送给你的,不是庆贺。” 五条悟:“……!!” 冬日的雨雪天仍然穿着学校的制服,因身材高挑,衣服显得有些单薄。少年人的皮肤细嫩白净,一点红晕就尤其明显,鼻尖被冻得发红。 他呆愣愣地看着初雪,从听到那句话后就一直维持这个表情。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给他送花就是、就是喜欢的意思吧?真的是喜欢吗?还是说想多了…? 听到这里,初雪又有些困惑,难道刚才她说得还不够通透? “你现在是学生,要不然还是晚一点” 五条悟猛地打断她说话:“刚刚好!现在就可以!” 管它是什么感觉,先定下来再说! 初雪:“那我们” “现在就谈恋爱!” 他怀着一腔热情脱口而出,眼睛闪亮地盯准了对方,等一个回答。 初雪慢慢悠悠的把被打断的话说完整:“什么时候结婚?” 五条悟:“嗯?” 结…婚?和初雪吗?不是在开玩笑吧? 心心念念的女孩子笑得温和,眉眼弯弯,湿润的红发贴在脸颊两侧。雪花飘落在她的睫毛和鼻尖上化成了水,好似也在他心上融化了。 她怎么那么可爱啊… 笑得也好犯规。 她的一切都是超规格,周身飘逸的香气无孔不入,眸中的笑意在他清醒时挥之不去,又在梦中反复出现。 这算尘埃落定吗?这是才开始吧…? “你…不回去吗?工作结束之后……”明明心里开心得要死,却还是尤不满足,选择这种时候问出这个问题,五条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或许是想死的明白点,又或许…是想得到更多。 想把初雪留下来。 留在他身边,冠以他的姓氏。 被他注视的人笑意渐深,更轻快、更…不可琢磨。神秘的、甜蜜的笑容如玫瑰绽放,妖异又迷人。 她说:“我会留在这里,因为我本来就是为你而来。” 我的救赎,我的未来。五条悟,你是浇灌我心的初雪。 她的心是故乡的玫瑰,能够让它绽放的只有名为五条悟的人类。《 》 106、番外-dk篇 谈恋爱后,初雪确实如她所说对工作没有那么上心了,或许因为她已经是老板了,很多事情可以转交给下属去做。空出的时间里把精力全都放在了五条悟身上,他能明显感觉得出来对方在恋爱这方面的用心程度。 笨拙的关心,日常中的浪漫惊喜,言语上的变化,种种行为都让他体验到被喜爱是什么感受。 双方的年龄差有时候会让五条悟担心自己会在哪里做的不好,那份阅历的差距难免会有疏漏,他尽可能的让自己显得更成熟一点。可初雪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你不用为了我们的差距而努力追赶,放慢节奏就好,那喜爱你的人会自己走过来配合你。 它不该成为负担,此刻只要享受就好。 初雪不是普通人,来历神秘,但五条悟也没想过将她拉进咒术届,她有自己的工作,没必要再分出精力来面对多余的麻烦。看不到咒灵、没有咒力都没关系,这些又不是他们之间的阻碍。 其实初雪也知道他是咒术师吧?她这样的工作接触很多人,在日本也不算什么隐秘了。她不好奇也不过问,对于五条悟的家庭和过去从不主动询问,他猜自己的信息早就被探查的一清二楚了。 对于五条悟的单恋修成正果这件事,夏油杰和硝子表示祝贺,以此为由拉着二年级的两位学姐一起去公寓聚餐。得知那个无法无天的混小子居然谈恋爱了,庵歌姬一副天塌了的表情,不可置信地追问硝子是不是在开玩笑。 “他那种人怎么可能会有女朋友啊?只有脸能看的男人哪里好了?” 同窗笑而不语,硝子怜爱地拍拍学姐的肩膀安慰她:“有的哦,还超级漂亮,比五条悟还有钱。” 这更像是在开玩笑了。 冥冥思索片刻,玩笑的语气说:“五条同学是被包养了吗?” 这怎么说呢? 知道内情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在学姐的好奇追问下才游移视线吞吞吐吐开口:“嗯如果按照世俗来看,被包养的不止是悟一个人。” 庵歌姬:“什么意思?说清楚一点,你们做坏事不要带歪硝子。” 冥冥拦住要暴走的歌姬,轻轻松松制住她,“所以你们两个是五条悟的陪嫁是吗?被爱屋及乌顺便包养了。” 硝子咬着糖棍朝她竖起大拇指:“一针见血啊冥冥前辈。” 要猜到这一点也不是很难,和真正一无所知的歌姬不同,冥冥前段时间接到了来自硝子的委托,拜托她找专人鉴定一些古物。照片她看过,实物也亲眼过目,纵使不是行家也能看出那些东西都是绝品珍藏的无价之宝。 联想到硝子说对方是个有钱人,那答案也可想而知了。 呵呵呵隐藏客户啊,那是得好好把握下机会。 “那我们就这样过去?”一听要去人家里吃饭,歌姬满脑子都是伴手礼的选择,“不带点什么吗?” 啊啊啊啊可恶!她不知道送有钱人什么价位的东西合适啊!都怪五条悟啦! “不用,人到场就行了,不缺你那点东西。”硝子左手牵一个,右手拉一个把人带走,“初雪说会有人来接我们,在校门口等着了。” 校门口?在山脚下等着吗? 好奇心爆满的歌姬直接冲刺拽着她们跑下去,理解一下吧。作为一直被五条悟顶撞的前辈,庵歌姬跟他的关系不太好,现在得知他有个女朋友,还邀请她们去做客,那可太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能受得了五条悟的性格了。 边走边吐槽这段时间内五条悟的反常,罗列一大推才发现原来早有苗头。 跑去校外住宿,她就说怎么最近晚上很少看到五条悟呢,原来人家在和女朋友玩过家家啊。谈恋爱了就是不一样,都不怎么来犯贱了。 咒术高专的校址设立在远离人烟的深山老林,每次上下山都要走石梯,这条路车开不上来。 早春的天色暗的快,路两边的灯已经亮了,昏黄的光线映照在石梯上一路向下,隐约可见山脚下停着一辆车。 硝子放慢步伐和夏油杰并肩前行,盯着下面那辆车看得出神。 “是在好奇吗?肯定又在想初雪的事情吧?”瞄了一眼就看出来她在想什么的夏油杰出声问,“不过也是啊,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跟初雪相关的人。” 一个人在外表上的出色若过于优异,那么人们会下意识去挖掘她的内在。并非出于好意,而是出于本能的去怀疑这个人并非表面上那么完美,一定要在她身上找出点瑕疵才满意。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意识到自身的行为是由什么来推动的,人大多数时候做事根本不动脑子,哪怕他们嘴上辩解说这是大脑给出的指令。 都是人性的借口。 等他们靠近了,驾驶座的窗口降下来,露出一张年轻男人的脸。浅灰的披肩长发,中分发型,潇洒又帅气,一双幽绿的眸子笑意盈盈。他随意的笑了下,并没有他们设想中公事公办的疏离感。 庵歌姬悄悄拽了下硝子的衣服,一脸激动地眼神瞥向驾驶座上的男人:他!好!帅! 怎么有钱人连司机都是绝世帅哥啊!! 是挺帅的,在日本非常罕见的类型,这颜值在初雪手底下工作是负责撑场面的吗? “ok,人齐了,各位系好安全带,地狱列车要出发咯~” 一开口,那嗓音直接惊艳耳朵。 听完,爆表的好感度立刻掉回正常水准。 庵歌姬的表情一僵,以为自己遇到翻版的五条悟了,求证似的看向硝子。不只是她,有那么一瞬间,车里的人全都安静了,他们的脑子里非常统一的出现同一个人的脸。 现在长得帅的男人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性格吗? “感觉你们好像有话说呢,不要客气,我很好说话的哦~”点火启动车子的青年系上安全带,扭过上半身回头看着他们。刚才还觉得性感忧郁的绿眼睛,现在怎么看都觉得像绿油油的狼眼睛。 一旦跟五条悟联想到一起,这张脸就失去了优越感,甭管他多帅都要扣分。 才刚见面不好说这么失礼的话,几个人整理了下表情,统一露出标准的客气假笑,“哈哈,没什么,被帅到了。” 小帅司机一点也不避讳的把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看了遍,略有狐疑但还是依从上司的最高指令把他们载到目的地。 “好吧,坐稳咯。” 本以为这句话只是所有司机对乘客的惯用句,口头禅一样的东西,没想到车子wer的一声直接窜出去了。 冥冥下意识抓住扶手开始回想车型…这也不是跑车啊,商务用车是怎么开成超跑速度的?这人打职业来的? “那个……可以减速行驶吗?我不太习惯这么快的速度。”歌姬惨白着一张脸,手都爆出青筋了还在说客气话。 开车的司机瞄了一眼后视镜,硝子只看到藏在绿眼睛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耶加,我的名字。”他换挡降速,趋近平稳后才向后座的学生们攀谈,“晚上吃鹿肉哦,来之前我看到准备的食材了。” 鹿肉?是谁买的食材? 有经验的两个人现在对鹿肉已经表现出轻微的应激了,吃还是会吃的,但仔细想想肉的来源又忍不住头皮发麻。 “是在哪里买的鹿肉?我们这儿好像买不到那种品质的,口感也差很多。”硝子放松绷紧的身体,状似不经意地问他,夏油杰也循着这话看向开车的青年。 “哈哈,你们当然买不到了,那是老大自己去提的货。”耶加的笑声是那种爽朗轻快的类型,说得再通俗易懂些,就是没心没肺的傻乐缺心眼,这种人在不经意间透露出的话才是最吓人的。 提货这种类似业内黑话的用词显得这肉的来历更让人头皮发麻了。 “那个鹿可不好抓,不过之后你们想吃倒也方便了,老大开了个养殖场,专门养鹿杀了吃。” 看似回答了问题,实则避重就轻,也不知道这人是装傻还是天然。 “对了对了,你们是怎么认识老大的?我真是好奇死了!”帅哥司机开始展现话唠的一面,眼睛时不时就瞄几下后视镜,眼神中充满了八卦。 夏油杰:“……” 上司的瓜你也敢吃,不怕被穿小鞋吗? 其实是想拒绝的,但歌姬和前座的冥冥都用那种好奇的眼神看过来,八卦的氛围立刻拉满。硝子也不装了,绘声绘色的把他们的初遇添油加醋说一遍。 左边一句来自耶加的“呜哇!好意外!”,右边一句来自歌姬的“我的天!然后呢然后呢?”直接把硝子捧得飘上天,不知不觉中嘴巴一秃噜就全说出来了。 到了目的地,这种八卦的氛围也没能驱散,几人下了车等待耶加停车回来。几乎是跑着过来重新参加八卦讲坛的耶加招呼他们,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插嘴追问,乐在其中。 直到停在房门口才停止讨论,耶加敲了敲门等待回应,间隔了约有十秒钟,门从内部被人打开。红发披散的年轻女孩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容,视线轻飘飘地掠过耶加,让开位置让他们进去。 “耶加,去倒饮料。” 刚才还对上司的感情八卦提出一堆刁钻问题的青年现在表情憨厚纯真的像大学生。 要论装样子,还得是有工作经验的成年人啊。 “小悟已经准备好食材了,来吃饭吧。” 被美颜暴击的庵歌姬迷迷糊糊就进去换鞋了,直到被身后关门的声响惊醒才回神。借着弯腰屈膝的动作,她悄悄抬头看向那个女孩的背影,满心感慨。 她走路没有声音,棉拖接触木地板像踩在棉毯上似的,腰肢扭动的时候如一副生动的画,歌姬算是领教了什么是所谓的美人骨。 看得出神时没想到对方突然一个回眸看过来,很快又收回去,身影消失在转角。 庵歌姬认为世界上可能有两种出生方式,一种是母胎,另一种则是神明捏塑。 漂亮到这种地步她真的会相信有神论的。《 》 107、番外-dk篇 比起歌姬和冥冥两人对初雪的好奇心,已经相处熟悉的硝子要对新面孔更感兴趣一点。他们这一行比普通人更懂得有些秘密不该探查,但如果秘密像钩子一样钓在面前,饵料还那么诱人相信哪怕有十条命也要试试深浅。 她坐在餐厅的椅子上看耶加在厨房进进出出,将鲜榨果汁和酒水陈列在席上,摆盘和装饰的动作熟练的像专业的厨子。整块的牛肉和鹿肉被他切成不同的薄厚,码好放在盘子里,可能因为不是本国人的缘故,分量堆的满满当当,看上去就让人胃口大开。 全都准备妥当后退后两步立在一侧,过了几秒又观察一圈桌面脱离群体,很快捧着几支开得正盛的玫瑰回来,装点在合适的位置后硝子以为就这么结束了。耶加退后两步托着下巴沉思两秒,眼睛一亮,步履轻盈的再次离席,夏油杰靠过来说悄悄话:“我猜他去拿烛台搞烛光晚餐了。” 体面人,太有仪式感了,氛围拉满的漂亮饭。 没想到第一次吃烛光晚餐没有丝毫的浪漫,空气中充满了八卦,吃出了家庭聚餐的感觉。 营造出氛围的耶加特地去把灯光调成暖光,静静伫立在初雪身后等待指示,看似顺服的姿态,眼睛倒是一直在滴溜溜地转。在好奇上司的情感八卦这方面,他做得可谓是滴水不漏。 这还是初雪第一次将下属摆在明面上,一些细微之处的眼神和动作能看得出来此人在下级群体中积累的威严。每当初雪的视线扫过来时,耶加都会低头,不刻意也不谄媚,并非是浮于表面的装腔作势,却给硝子一种他这行为似乎是出于敬畏的本能的举动。 有的事明知不该去好奇,可还是禁不住想要去探究。初雪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工作是什么内容,耶加为何对她如此敬畏种种隐秘都让人抓心挠肺。 客人的提问的对象转移到五条悟身上,初雪拿起餐盘边的夹子放在已经开火的烤架上,冷肉与高温的接触溅起一阵油星滋滋作响。五条悟结束了和歌姬的拌嘴,把椅子拉近身边的初雪,为她倒满果汁。 “想吃什么自己烤啊,我今天不是厨子。” 嘴上说着不干活的人,已经卷起袖子翻烤初雪刚才放上去的肉片了,又挑拣几块摆满烤架,时不时分出心神把初雪的盘子填满。贴心到这种程度让没见过世面的庵歌姬大为震撼,和印象中的无礼傲慢的后辈不同,面前这一位简直完美诠释了何为绅士。 谈恋爱原来能让人改头换面啊,她还真不知道五条悟能贴心至此。 几人各自动手挑选口味烤制,没有食不言的规束,学生的热闹劲被食物催发出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欣。歌姬举杯朝向主位的初雪,她怔了一瞬,反应过来这是要和自己碰杯。耶加上前来满上果汁,初雪举杯向她致意,饮了半杯。 “耶加,坐下。” 被上司点名的青年一脸惊异,将信将疑地指向自己:“#&*%^” 叽里呱啦一句话谁也没听懂,但都看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初雪:“说人话。” “哦好的。我可以和您一起吃饭吗?” 初雪不再回应,低头将烤肉切成小块。领会上司的用意后,耶加也不推诿,拉开夏油杰身边的椅子坐下。屁股刚挨到椅面,这人就跟换了副面孔似的露出傻憨憨的笑容。 “那我开动啦~” 放下身份和顾忌与上司同席吃饭,多数人还是会收敛一下,注意形象和习惯。但这个铁憨憨不一样,他好像是真的来吃饭的,筷子一夹全都扫光,盯准鹿肉吃,别的一个也不碰。 八卦热闹也不凑了,那叫一个专心致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锅里的肉,绿眼睛看上去像饿狼,有种但凡抢食就要被野兽呜呜威胁的感觉。 话题逐渐偏向饭桶身上,因为有些问题不方便那么直白地提出来,侧面借助她身边的人作为踏板来了解一下也是不错的选择。五条悟没有那么多顾忌,但他确实没有在耶加出现的一开始就展现自己的好奇心。 “耶加,之前没跟初雪同行吗?你看上去很怕她欸。”佐料瓶握在手中,五条悟旋转扭盖在肉片上均匀散布调味料,放下瓶子把肉全都分到初雪的盘子里,“她在工作上要求很严厉吗?” 被提名的耶加咬住叉子,牙齿磕碰在金属上,他觑了一眼对面的初雪,见她没有反应,这才开口回答:“相反吧,工作挺轻松的,就是偶尔会高估我的能力水平,给我指派一些不能胜任的工作。” 这应该是绝大多数老板都有的问题吧,还有,你的上司就在对面是怎么敢说真话的? “欸?有趣。”五条悟放下夹子捧着脸,一副进入八卦状态的表情,“你觉得初雪怎么样?” 他问这类冲突性较强的问题也不是无的放矢,初雪的性格并不是会因为他人的评价而做出针对性回应的人,既然允许耶加上桌吃饭,那他就有了言论自由的权利。 耶加的回答毫不犹豫:“很强。” 不是漂亮、能力强这一类形容外在和个人工作能力的说辞,而是“很强”,它是一个非常广泛的形容词。不同行业中人在听到这种回答后会下意识套入自己所在的环境来去理解,而当下这一桌聚集了五位咒术师,理所应当的,他们代入了自己的视角去理解。 很强是多强? “太广泛了吧?说得具体一点啦,你这不会是粉丝滤镜的夸张成分吧?”五条悟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职业需要保密他能理解,但是不能透露点其他消息吗?至少说点有用的吧。 耶加又看了一眼上司,见她自顾自细嚼慢咽,秒懂会意,斟酌一下说辞才开口:“我也算是刚入行不久,之前都是自己单干,可能专业对口,老大就收编了我做她的助理?” 拥有作弊器的五条悟悄悄观察初雪的表情,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就试探性的再次提问:“那你的同事?” 耶加:“没有同事。” 什么叫没有同事?光杆司令吗?那很酷了哦。 大概是从五条悟脸上看出了困惑,他展开说说:“她不需要部下,传说之所以是传说,因为她是一个人。” 五条悟:“你现在不是她的部下吗?” “我说的也没错啊,她是不需要我做什么,但别人需要。”耶加将额前垂下的头发捋到耳边,拿起夹子把烤肉翻面,“二手员工,转让外包,不懂吗?” “” 上班族原来也有这么有花头吗? 听上去套路很深,可稍微动下脑子联想一下初雪的本职工作,那就没那么复杂了。 五条悟换了一种说法:“当保镖啊?你们还接这活?” “接啊,老大想扩宽业务,那我就干呗。”打工仔该吃吃该喝喝,没有丝毫被套话的自觉,“这可比单干的伙食好多了。” “我跟着她不就是为了吃饭么?我们这一行的估计没谁比我的伙食还贵的了。” …贵吗?不就是鹿肉和牛肉吗?你们都干黑活了还吃不起肉吗? 倒是一年级的三个人都沉默了,他们早就怀疑过这肉的来历,现在更没头绪了。 略过这个敏感的话题,五条悟循着这个话题继续向下挖掘,“什么大人物居然让初雪聘请员工了?你们是惹上什么麻烦了吗?” 耶加:“……嗯…这是我能说的吗?” 涉及到工作,铁憨憨终于有点意识了,他的视线反复在上司和上司的男朋友之间漂移,犹豫不决。 初雪还是一言不发,这次他们明白了——没有任何反应就是许可的意思。 “麻烦算不上,差不多是陪玩吧,我接到的任务是接下来的两年内保护某个大人物,看情况可能会续约。” 他的眼睛撇向五条悟,突然笑了下,“这活可比我的工作轻松多了。” “谁啊?能说吗?”总是喜欢多问一句的五条悟扬了扬眉,将酒水推向他。可贵的消息若是免费,总该做点什么表示一下。 浅灰的长发随着抬手的动作滑落在脸上,耶加低头倒酒,也不管什么优雅规矩,直接满上。他吐出一口气吹拂开弄得自己皮肤发痒的头发丝,抬眼盯着五条悟轻笑。 “你啊,五条先生。”他说,“接下来请多指教了~” “想退货退款的话找你身边的那位哦~本人恕不负责额外的工作。” (ツ)?? 好像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现在轮到五条悟请示“上司”的脸色了,他指了指自己,表情又困惑又有点小开心,“我吗?保护我?两年?” 沉默的美食家终于放下了刀叉,视线从盘子里的肉块上移开,转头正视她可爱的大男孩。 “给你点的陪玩,还算有点用,使唤就行了。”简单概括下此人的用处,初雪朝他昂了昂下巴,“自己介绍下。” 这就是公开展示呗? 上司下令,耶加也不推脱,张口就是一句相当有诱惑力的介绍:“你想玩什么游戏,我给你做。” …游戏制作人?原来陪玩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保镖吗?这是不是有点偏科?”真不是他找茬,做游戏和保镖的差距太大了,跨行了都。 把酒水当茶吨吨吨灌下肚,耶加不紧不慢的反驳他,“哎,不要以貌取人,我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说着,他把双手伸向桌子底下,再拿出来时一手一个刷子。 “……” 哥,现在说冷笑话不合适了。 “哈哈,不要这么严肃嘛,开个玩笑开个玩笑…”青年自顾自地笑弯了腰,自然而然地抬手搭在右边的夏油杰的肩膀上。 所有人全都看向夏油杰,空间安静到只有初雪切割肉块的声音,直到耶加也歪头看向自己,夏油杰才后知后觉感知到脖子部位的皮肤似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抵住了。 “…嗯?” 他还拿着筷子,循着其他人惊异的眼神抬起另一只手摸向自己的脖子,手指突兀的触碰到冰凉的物体。 那物件小巧,弧度和三齿的形状也很熟悉,记忆的宫殿如洪水放闸,心思电转间就在脑子里完成了建模。 随后一脸呆滞,在反击和震撼之间来回摇摆。 随便搭个肩膀并不在警戒线内,但搭肩后的袭击是他没想到的,还成功了,自己的危机意识根本没被激发。 “你…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说吧,给个痛快,你到底干的什么活儿? “能说么老大?”耶加收起叉子继续串肉,眼神觑向对面的话事人,“不算违规吧?” “吃多了要消食。” 放任事态自行发展的老板正在学着五条悟的手法用紫苏叶包裹烤肉,对于发生了什么根本不放在心上。 耶加嬉皮笑脸:“了解~” “那就正式介绍一下吧,我是末王,你们也可以叫我耶加。现在是她的头号打手,爱好是找bug,讨厌完美的东西。” 他拿起面前的酒瓶直接对嘴吹,笑容恣意又狂放,眉目间傲气凌然,整个人突然从傻憨憨转变为气势浑厚的强者。 “虽然是技术人员,但是也兼职杀手的工作呢,找我打游戏的话随时都可以哦~” …杀手?真的假的? “耶加虽然爱玩了点,业务能力不错,什么都会一点,你会喜欢的。”初雪将空杯放在一边,指向五条悟手边的装满肉的盘子,“我要吃那个,加辣椒,少盐。” 他下意识照做。 “当他是个跑腿和陪玩就行了,遇到麻烦就喊他。” 耶加:“是啊是啊,我可是全才,老大打游戏可菜了…” 初雪:“耶加。” “……哈哈,对不起,瞧我这死嘴。”一不小心说出上司的短板,耶加啪啪给自己两巴掌。 游戏菜鸟的上司,职业选手的下属,这两个人真是互补啊。《 》 108、番外-dk篇 “所以你也是杀手?” 有什么样的下属就有什么样的老板,环境造就人才,耶加是杀手,那初雪一定也 初雪:“我不是。” “比起业务员,更贴切一点的大概是外交官,为双方达成友好合作而努力。” 身份明牌后的耶加说话不再那么收敛,直接揭了上司的牌,“不能和平解决的时候,武力也是个办法。” 他把自己面前的果汁推向五条悟,表示自己并不需要这种甜滋滋的东西。 “不管是先礼后兵还是先兵后礼,老大自有她的办法。” 不论什么行业里,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下属永远是最捧场的那个,比男朋友的夸奖来的还快。 收到意外惊喜的五条悟在诧异之后立刻就问缘由,初雪的工作不同寻常,他自己也有另一层身份,难道自己就因为年龄所以看上去需要保护吗?年龄和外表不能代表一切吧? “好突然啊,怎么想起来给我整个保镖呢?”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欧美电影情节,譬如金牌杀手隐退江湖,有了爱人想要过上平凡生活。结果老东家不放人,非要赶尽杀绝,打不过初雪所以挑自己这个软柿子捏 脑内上演绝命天涯的浪漫情节,可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要上二年级了,会很忙吧?多余的工作交给他就好。”接过五条悟倒满的果汁放在手边,初雪在紫苏叶外面又包了一片生菜,“耶加会制作咒具,不用担心他给你拖后腿。” 制作咒具?不是!你怎么突然把我们的隐藏身份暴露出来啊? 二年级的两位不知道状况,突然被点名身份下意识就看向五条悟。不是说谈了个有钱人吗?你也没说这个人的隐藏身份是杀手老大,还知道他们咒术届的事啊? “来,给你们整个活儿。”耶加伸手把头发往后一抹,拿起没用过的餐刀在手里晃两下,然后直接甩向五条悟。 速度不快,是他们肉眼也能反应并躲开的攻击。为了配合他的演出,五条悟没有动,但是无下限是开着的,反正任何攻击在他开启术式的时候都会被弹嗯?? 餐刀以直线穿过五条悟的防御,擦过他的发丝钉在墙上。 按理说,餐刀都是没开刃的钝刀,只要速度足够也能做到一些简单的切割。但他们也不是普通人,明显看出那把小刀的锋锐程度似乎远超餐刀的标准了,而且五条悟是没有开无下限吗? “你在那把刀上做了什么?” 无下限被突破了?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六眼啊。 “记得把墙修好,这是你雇主的房子。”初雪不紧不慢的提醒他做好善后工作,继续低头搭配自己的烤肉。 “知道了,我会修好的。”那语气就像学生敷衍老师一样,起身走路的姿势也变了样,地皮流氓似的嚣张,拔下墙上的餐刀又回到位置上,“都说了我是技术人员了,有点黑科技也很正常吧?” “嘿呀,也没做什么,你们玩过游戏吧?附魔知道吗?”他叉起一片肉放在盘子里给他们打比方,“给一个普普通通的装备赋予更好的属性,缺什么加什么。” 耶加前前后后往烤肉上撒满了所有的调味料,然后塞进嘴里。 “就这样,刀钝了就给它加上锐利的属性,对方有护甲就赋予它破甲的属性,很简单吧?” 非常的简单易懂,而且一听就能明白这个黑科技潜力无穷。 拥有六眼的五条悟看得很明白,从一开始对方就没有丝毫的咒力,和初雪一样都是“普通人”,但这种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咒具的制作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这其中的黑科技是什么,大概牵扯到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只需一眼就看出现场的气氛,为了不打扰老板的用餐心情,耶加连接补救表示自己的立场,“放轻松~我可是友方,雇佣期内我的命可是捏在你手里,要好好使用我噢~” 女朋友给自己找了个外挂,五条悟现在有种自己被包养的感觉,“初雪,他说的” “拿去玩吧,生菜给我,再放点鹿肉,多加辣椒和甜酱。”无心八卦的初雪将最后一片生菜吃掉,招手索要食材。 “” 五条悟没有动作,眼巴巴地看着初雪,眼神中的好奇就要满溢。可她就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见他没反应,耶加自告奋勇地起身绕过去为老板服务。 他似乎非常了解初雪的食量,几下就把五条悟这边的盘子全都转移过来,还把自己面前的酒拿过来想给她倒满。 被初雪拒绝了。 耶加:“嗯?这酒不合胃口吗?” 他握住瓶身端详配料表,按理来说,初雪不论吃喝都不挑食,甚至有毒无毒都来者不拒,怎么今天不喝酒了呢?酒精对老大来说不就是小甜水吗? “啧。” 夹带着嘲谑口吻的语气,听到的瞬间就能叫人明白其中包含的不耐和对于下属不能领悟自己的用意那种遗憾。 她弹了一下玻璃杯,半杯果汁微微晃动。 “脑子呢?果汁和酒混在一杯好喝吗?” 耶加沉默,鼓起勇气小声反驳:“你之前都不挑食的,反正进了肚子不也是一个味道吗?” 初雪也沉默了,捏着下巴撇向另一边,避开了五条悟的视线。 他是笨蛋吗?怎么一点都不会看气氛啊,怎么在上司的男朋友面前揭开她不忌口味的事情! “行吧,你不喝那我全笑纳”从上司这白嫖一瓶酒水,耶加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再次高涨,正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享用,突然伸手拦在初雪的头部前面。 一柄餐刀被耶加捏在手里,金属已经变形了。 他看了看手里弯曲的刀,又看向五条悟,最后转头请示上司。耶加有点看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了,雇主和上司不是一家人吗?怎么玩偷袭呢? 初雪刚把一卷包好的烤肉送入口中,在吃完之前是不会停下来讲话的,耶加只能等着,他实在好奇上司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 想看八卦了。 没想到引火上身了。 五条悟不会打扰初雪用餐,更何况他的主要目的是这个似乎很了解初雪的新人物。上下级啊一定知道很多自己不清楚的事情吧? “耶加,我有弱到需要你保护吗?你知道我是咒术师吧。”他这话算是一种摊牌了,明里暗里都隐喻着微妙的不满。 但这句话有陷阱,还是个雷区,尤其这个问题还是针对耶加的。在这种场合,在上司和客人都在的情况下,回答的不好就完蛋了。 说五条悟弱,初雪会高兴吗? 说他不弱,那就有理由拒绝耶加的保护,但这个任务是初雪交给他的。上司有令,不得不从。 好像怎么说都是错,非常考验情商和话术,可是耶加这个人恰好缺乏这方面的才能。 “嗯果然很可爱啊,老大,我可以加入你们吗?他真的超可爱欸!”他盯着五条悟看了几秒,突然语气欢快地转头询问起初雪的意见,“比小鹿还可爱一千倍!” 五条悟:“啊?” 什么可爱?是在说他吗? 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调子,直到吃完手里的食物才把注意力转移到当前的话题上,她单手撑着脸,竖起一根手指开始发言,“第一,可爱不是这样对人说的,你会吓到他,让他误以为你对他有非分之想。” 耶加听着若有所思,“意思是我可以偷偷这样说吗?不被人发现就可以的意思吗?” 听到他的自言自语,五条悟简直要炸起来:“不可以!” 初雪不理会他的结论,继续提出第二点,“第二,婚姻法中不承认三人关系的婚姻,恋爱中也保持了双方的独一性关系,出现第三个人是不对的。” 耶加若有所思,语出惊人:“哦,小三是吧?那我们换一换位置不行吗?” “第三”初雪难得面对耶加给了个好脸色,笑意盈盈的,“你再乱说话就别活了。” 面对死(解)亡(雇)威胁,耶加比了一个ok的手势,立刻转头向五条悟道歉,“对不起,不该说你可爱的,作为赔罪,我给你倒一杯酒吧。” 说着,他徒手拔开瓶塞就要往五条悟的空杯里倒酒。 夏油杰一直沉浸式吃瓜,眼睁睁地看着耶加就要给他满上,这才反应过来五条悟是小孩胃口,不能饮酒。 “哎,他不能——” “你想跟它一个下场吗?”笑语嫣然的初雪拾起叉子指向面前码放整齐的鹿肉。 “喝酒” 鹿肉? 这个威胁比刚才那句话有效多了,耶加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揣着酒瓶逃回自己的座位上。埋下头就是一顿胡吃海喝,生怕下一秒就人头落地吃不到饭了。 死到临头还想着畅吃畅饮的自助餐,没救了,他到底强在哪里了?大胃王吗?《 》 109、番外-dk篇 有关试探的话题就这么囫囵略过,后半部分用餐时间耶加没有再整活炒气氛,不参与话题,只是一味地和初雪做出相同的行为——胡吃海喝。 鹿肉的消耗量急速锐减,耶加每隔一段时间就起身去厨房的冰柜里去新鲜的肉,切片码好端上来。五条悟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视线一直徘徊在那些盘子上。 厨房一直都是他在打理的,冰柜有什么食材都一清二楚。初雪拿回来的鹿肉早在一开始他就切好了,冰柜里存放的都是冷冻品,耶加是从哪里取出这么新鲜,还有血丝的肉的? 是个人有点脑子都看出此刻的气氛不对劲了,知道内幕的已经吃饱了,不知道也下意识不去碰那些肉了。 用餐结束,他们作为被邀请的客人不再多留,本想自己打车回去,几个人a一下路费。没想到女主人一个眼神,耶加比了个手势,匆匆吃完自己盘子的里食物,抹抹嘴巴就披上外套去兼职司机的活。 漂亮的女主人站在门口朝他们挥手,“下次再来一起吃饭吧。” 说不清是不敢拒绝,还是出于面子功夫不好拒绝,夏油杰也笑着回了一句“约好了”。初雪身后是五条悟,他倚在门边,穿着单薄的长袖,视线一直落在初雪身上,不偏不倚,那种专注的神色没由来的让他感到一阵心悸。 迟疑了一下,夏油杰还是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悟,下次见。” 他的眼神完全黏在了初雪背后,漫不经心地回应两句,看够了,才抬眼目送离开的同学们。 “初雪,小心着凉。”少年张开双臂从身后抱住她,收紧并抱起来让对方坐在手臂上,退后两步用脚尖把门关上,“开暖气也不要只穿短袖啊,春季流感很危险的。” 被抱着走入客厅,一个絮絮叨叨,一个安静不语。初雪很喜欢和他亲密接触时那种心花怒放的愉悦,一直在盯着五条悟看个不停,甚至还因为歪头的动作导致头发散下来,遮挡住他的视野。五条悟也不提醒,轻声细语地说了大堆的叮嘱,手指拨动初雪背后的长发。 一个等着对方问,一个迂回话术不进入正题,小情侣在对抗路暗暗较劲。 初雪太久没跟人类打交道了,她和外神交流向来是能打就打,不打就使点小手段。面对心思多变的男朋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把握尺度。于是退后一步让出主权,她想的是对方问一句自己就答一句。 而五条悟想的是自己不能逼着她把全部的秘密都告诉自己,不影响双方的情况下,适当的好奇可以增进彼此的感情。 他从未正面询问过初雪的过去,因为数次隐晦的试探都被挡回去了。 或许自己应该主动点,更直白点提出自己的需求,如果行不通……保持现状也不是不可以。 桌上的碗筷盘碟还没有收拾,油渍和酱料已经凝固,气味久久不散。五条悟抱着她来到沙发上坐下,调整了坐姿但没有松开,安静地抱着初雪好一会才满足。 他像一只雪白的大型犬黏着主人,不停的用脑袋蹭对方的颈窝,用自己的体型优势将初雪全部搂紧自己怀里。 “初雪~遇到了什么麻烦吗?也告诉我嘛~” 试探着撒娇,试图让初雪心软,一边说话一边偷偷观察。刚恋爱的新手是这样的,不懂得隐藏自己的表情,一举一动都是小心翼翼的。 其实初雪也不懂,但她把五条悟的心声听得明明白白,听完也明白了他在顾虑什么。 那种开了天眼,无所遁形的透明感让初雪头一次觉得这个能力太可爱了,可能因为对象是五条悟的缘故。 不自觉的,眼神就柔软下来,满心欢喜。这种柔情几乎是立刻就铺满了这片空间,五条悟感觉自己像泡在温水里,暖洋洋的,舒服的骨头都软掉了。 他可亲可爱的女朋友说:“悟,二年级太危险了,带上他吧,就当是个打杂的垃圾桶。” 好像被怜爱了。五条悟闭上眼睛回味刚才的感觉,嘴角扬起,接着那句话往下问:“三年级就不危险了吗?” 那双赤色的眸子骤然笑弯了,感知到的怜爱也消减不少,“三年级你就适应了,耶加可有可无。” “那为什么只是二年级呢?” 他想知道答案,想知道为什么初雪突然关注自己的咒术师生活。 “啊……” 初雪的目光更柔和了,她伸手轻轻压在五条悟的发顶,又摸又揉。手指顺着脸颊向下,因为穿的单薄,能很明显感受到那双手抚过自己身体时激起的颤栗。 体温略微升高,就在五条悟暗自期待以为她要做点什么的时候,初雪的掌心贴在他的心口不动了。 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心脏的部位,很久之后才俯身贴近,轻轻的,隔着单薄的长衫吻在五条悟的胸口。 那是心脏的位置。 说了一句他当时听不懂的话。 她说:“会很痛吧。” 没有再多的解释,他也被那个吻迷得晕晕乎乎,满脑子都是亲亲,把这句话忘个干净。直到很久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是早已注定的未来。 2006年8月17日,五条悟与夏油杰一同执行星浆体任务,回程途中于高专校内被袭击受伤。 无下限术式第二次被突破。 被武器穿透的疼痛更甚的是出乎意料的震惊,无下限被打破并不是先例,有耶加这位“杀手”在,他不是没有防备过。 但他没想过在袭击者从进攻到结束这段时间,以往如影随形的耶加没有现身。 到底是故意旁观,还是真的有事被支开,他已无心去探究。 因为他再次醒来时发现初雪就在身边,在他受伤倒下的地方。 耶加也在,蹲在地上用树枝不知道在画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没细看这糟心玩意。苏醒后涌上来的种种情绪萦绕在心间,五条悟抱住她就是一顿乱蹭。 耶加识趣离开,不再打扰他们。 没有提起几个月前初雪对自己说的那句谜语,五条悟现在只想抱着可爱的女朋友狠狠吸一会补补能量,然后去杀穿那个壮得跟牛一样的男人。 报仇的事等一会再说,先亲亲初雪! “死而复生”的小男友热情的无以复加,得亏他嘴巴上没有血迹,不然初雪现在就得顶着一脸的烈焰红唇了。 她能理解小悟经历死亡后领悟反转术式后觉醒的感受和状态,只是亲亲抱抱已经很克制了,能听见心声的初雪已经把五条悟的想法全看遍了。 她好香,想接吻,想伸舌头。 胸部好软,好想埋哦… 腰也好细… 唔……想做。 …… 想了很多,都是不可告人的情色内容,翻涌的情绪激烈到从眼睛里溢出来,但他只是乖乖的,一下又一下的用嘴唇亲吻初雪的脸颊。 试图用亲吻和拥抱压制内心的渴望,一点点抚慰自己的心跳。 初雪就这么安静听着,听他内心的吵吵嚷嚷的喜爱,看他睁着水汪汪的蓝眼睛不住的索要亲亲。看得心都软了,只想把星星月亮全都送给他。 好可爱呀,像粘人的小猫,又咬又舔的,每一次见面都要给喜爱的人类标记上自己的气味。 喜爱的情绪在身体内部奔涌,不断刺激感官,口腔持续分泌唾液,初雪时不时就需要吞咽一下。 一看到小悟就无法克制自己的食欲,会失态吗?可她根本不想移视线,只要一看到五条悟就身心愉悦。 “你饿了吗?中午没吃饭?”听到了好几次吞咽的声音,五条悟收敛起自己的粘人劲,实在好奇为什么初雪这么饥饿。 “有点饿,因为…嗯…悟很可爱,看上去很好吃。”压抑在喉咙中的饥渴和渴望交织在一起,声音又轻又哑,喘息和热气喷洒在他的脖子上。 并无再进一步的暧昧举动,可初雪这幅语气和那句话无疑让他内心震动。 耳尖都红了,初雪的脑袋搭在他肩上,能感受到拥抱的身体在极速升温。 初雪在情感方面很呆,这是五条悟在相处中发现的,哪怕偶尔会说出一些让他心跳加速的暧昧话语,但实际用意并非如此。 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但猝不及防在这种时候听到初雪用这么……让人想歪的说辞来形容,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很多不可描述的画面。 初雪在这时候戳他的脸,一如既往温和的语气问:“在想什么?不热吗?” 五条悟:“……” 那种心虚可想而知。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告诉初雪呢!不能脏了她的耳朵。 于是他找借口说天太热了,搂搂抱抱体温升高很正常,面不改色地松开初雪从地上站起来。要不是能听到他乱七八糟的心声,说不定还真被糊弄过去了。 口是心非的小悟也很可爱^_^ “处理好后回家吧,悟。”初雪拍拍身高超过自己一截的五条悟,为他整理好乱糟糟的头发和衣领。 “法务相关也可以交给耶加处理,去吧,玩得开心。” 五条悟:“……” 这家伙不会一直都在吧? 她给了五条悟一个额头吻,吩咐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耶加充当打手,嘱咐完这句就独自一人转身离开高专下山去了。 盯着初雪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内,五条悟恍然回想每一次的见面和离别,初雪似乎从不回头。 她或许会留恋,但不会在分别时拖泥带水,只是在下次见面时花更多时间来看看自己,仔细端详,细致入微。 比起不擅长分开,初雪似乎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很多小习惯都是在同居日常中潜移默化被五条悟所影响,所以很多时候五条悟莫名有种自己在被她接纳的奇异感。 无所谓,他们以后会结婚,初雪不回头也没关系,他会追上去死缠烂打的。 不过现在嘛……该去找麻烦了,那个捅了自己一刀的男人,还有盘星教…… 五条悟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开始使唤专业人士,“耶加,搜罗盘星教众的罪证,把他们全都送进去。” 打工人耶加比了一个ok,立刻下山去准备了,盘星教人数不少,接下来他要忙一会了。雇主说了全送进去吃国家饭,至于那些没犯罪记录的?怎么可能没罪证呢? 拼空捏造也要把人送进去坐一坐。 造假,这还真是他的专业领域。 诞生于电子海的末王,是智械的起源和终焉,改点资料还不是简简单单? 干完这单就没自己什么事了,五条悟的命途已经被终焉之主补全,只要经历了这次的觉醒,接下来直接青云直上。 唉,他也好想一回五条悟那样的凤凰男。 耶加在备忘录里把星浆体事件划掉,又新添了一个旅游计划,大致规划了流程,下了山驱车赶往目的地。 顺便送初雪回家。 离开前,初雪回头对他说:“末王,你自由了。” 不再是耶加,而是祂的尊名。 他愣了一下,没能立刻反应过来。视野内那抹红色渐渐远去,他沉默一会才启动车子,声音弱到被杂音盖住。 “我更喜欢耶加这个名字。” 他知道初雪听得见。 只是奉命保护一个人类几个月时间而已,如果所谓失去自由就是混吃混喝还没有性命之忧,那他也可以没追求一点。 这个漫画世界到底哪里吸引了终焉之主,他不知道。 耶加只知道他们两个外神都很喜欢吃饭。 守卫好他们的爱情,自己何愁没有饭吃呢?《 》 110、番外-教师篇 岁月使人进步,哪怕再怎么没天赋的人也会有所长进。要论其天赋者,那更是望尘莫及。数十年光阴过去,当年那些咋咋呼呼的少年也成长为可靠稳重的大人。 但唯有一人是例外。 五条悟。 被宠爱长大的人总是自带一份有恃无恐、毫不自知。哪怕此人的性格实在合不来,搞砸任何事也有人为他排忧解难。 五条家和他的妻子是此人的后盾。甚至在高专时期谈恋爱那会为了让他空出更多私人时间,特地安顿了一位保镖为五条悟处理工作事务。如此以来,直到他成年,乃至后来选择留在高专成为人民教师也没有变化。 有了那位叫耶加的护卫,五条家的存在感低到可有可无,除了特殊节日回京都老宅小住几日,其它时候都待在东京和妻子一起。 业界的咒术师们对五条悟的妻子印象还算深刻,毕竟在日本的习俗中,结为夫妻就要冠以夫姓,但她至今任然保留自己的姓氏。或许是因为她是外国人,在自己的名字前面加上日本的姓氏,无论是口语还是书写都显得有些奇怪了。 五条初雪·瓦呗菈? 那太怪了。 最初判断初雪是圈外人,不了解咒术师的规矩,不少人暗中盯上了她。五条悟在咒术届内树敌太多,此人十几年来全方位毫无死角,突然交了疑似普通人的女朋友。弱点明晃晃地摆在眼前,柿子挑软的捏的道理谁都懂,不少人都想用初雪拿捏五条悟,以此要挟他,左右他的决定。 实施行动者全都被五条悟身边那位叫耶加的保镖处理干净了,几次下来,再迟钝的人也知道初雪的背景不简单了。能够驱使耶加这个会制作咒具的人,初雪的来历似乎并不干净,只是他们始终抓不到把柄,揪不出二人的秘密。 有时候夏油杰会觉得自己遇到五条悟就是个错误,不可否认他们在最初度过了快乐的时光,同窗的情谊在记忆中不可磨灭,哪怕过去那么多年也仍然熠熠生辉。 和五条悟在一起的时光不总是惬意的,但一定是顺风顺水的。在遇到初雪之前,五条悟从未体验过挫折的滋味,在那之后更没有了。 耶加的出现为五条悟接收了绝大多数的麻烦,棘手的任务,恼人的纠缠,无论大事或琐碎他都能在最短时间内给出完美答复。 很难不让人羡慕甚至嫉妒五条悟的运气,他似乎生来就能轻而易举得到最好的待遇。被宠爱着,所以随心所欲,闯下什么祸患都有人为他遮掩解决,虽然他最多只是捉弄一下身边人。 总有人不求回报的为他献上最好的礼物。 老实说吧,和五条悟这样的人成为朋友一开始很有趣,哪怕两人在某些事上略有分歧也不妨碍他们成为友人。但后来的发展并不像故事书里那样圆满。 实力的落差,认知的相悖,还有他的执拗。 这些东西在心底的阴暗处慢慢的生根发芽,直到它们暴露在日光下才意识到自己也并不是那么伟岸。 回忆总是停在某处就戛然而止,因为再之后的记忆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东西。 那是溃烂的伤口,哪怕被人剜去腐烂的肉,包扎好悉心照料,他也能透过表象看到面目全非的自己。 他和五条悟背道而驰,在对普通人心生杀念的那一刻,就不再是一心想要保护弱者的夏油杰了。 谁是弱者?他已无心分辨。 猴子,该死。 猴子,该杀。 该杀。 在他就要前往目的地时,耶加猝不及防出现在身边,一如他每次神出鬼没。 他说:“夏油杰,死亡并不只有一种方式,律法也是武器。” 这可太好笑了,夏油杰没忍住笑出声,计划败露,他也不去追究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这几年的相处让他知道,但凡被耶加盯上的都无处可逃。 也就不挣扎了。 “律法?你杀人的时候用过它吗?”夏油杰抹去眼泪,整个人放松倚在墙上,“总不能只有你可以无视律法肆意妄为吧?我不可以吗?那些人不该杀吗?他们不该死吗?” 灰发青年戴着耳机,咬碎嘴里的糖果,哪怕现在是劝告别人回头是岸的重要时刻也显得漫不经心,“可是死亡只是一瞬,他们一瞬间的痛苦会纠缠你一生。你杀了他们也只是平息当下的愤怒,人是杀不完的,夏油杰。” “回头吧,一切都来得及。” 短暂沉默后,夏油杰向前迈一步,略带挑衅地问他:“如果我非要这样做呢?” 耶加对他这份勇气感到意外,但不觉得冒犯,用十分包容的语气再次劝告夏油杰不要这样做:“办法千千万,活着也不一定是享福,这事交给我去做,保准让你看见他们生不如死。” 耶加罗列了一堆听着就让杀心渐起的夏油杰也觉得这种报复也太折磨人了的计划,和耶加相比,魔鬼都显得逊色和过于仁慈了。他不得不打断对方献的美计,直接结束对话。 “回去吧,真的,你别太过分了,这件事之后再说。”听了耶加面不改色说出自己闻所未闻的折磨人的手段,夏油杰觉得那些人还是被自己杀了更轻松点。 杀人叛逃这件事就这么被掩盖下去,谁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夏油杰半夜和耶加成双成对回来的路上说了什么。五条悟只当他们俩是出去吃夜宵了,没怎么多注意夏油杰脸上要笑不笑的隐忍。 夏油杰想杀人叛逃这件事,只有初雪和耶加知道。 他想不明白眼里只有五条悟的初雪是怎么发现自己的不对劲的,耶加这个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的傻大个是怎么看出来自己有变化的。 明明情商都堪忧,经常说出煞风景的话,怎么在所有人都没发现的情况下看出来的?难道因为他们主仆俩都对杀意比较敏感? 好像也没其他的解释了。 耶加头一回向五条悟告假,说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耶加是第一次因为私事请辞,五条悟还挺好奇的,直接问了。 一个敢问,一个敢答。 夏油杰在旁边都来不及捂嘴。 他说:“哦,为了夏油杰的幸福,我要去做一段时间的志愿者。” 不是这样的!!你这没情商的木头不要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 他都想好了该怎么解释,谁知道五条悟愣了一下,直接放人了,“去吧,玩得开心。” 忘记了,笨蛋和笨蛋之间的交流像无线电,和其他根本不同频。 夏油杰不愿回想那段时间里耶加带着他四处奔波,两人像台下观众一样看遍了那些死猴子的痛苦开端。时过境迁,他和五条悟一样留在高专作为教师也逃不过每个月耶加强硬抓走去观赏那些人的痛苦生活。 地狱一般没有尽头的磨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病痛、催债、威胁、意外人生在世最平凡也是最无解的苦难只是随处可见的日常啊。 没情商的耶加,读不懂气氛的耶加,却意外的了解人性,总是能精准的拿捏人的软肋。 正如他所说,人活着不一定是享福,也可能是别人蓄意操作的报复。 他于少年时代目睹弱者欺凌更弱者,在迈上另一条道路时是耶加阻止了他,并指明了回去的路。多次对人类产生杀意,都是耶加及时出现并提供更残酷的折磨手段,每当这时夏油杰又恢复冷静了,反过来劝阻对方不要这样猖獗。 耶加在论及如何解决对手的时候总是让人感到一种天真的残忍,你说他有底线、知法守法吧,他的残忍让你见识了什么叫□□。但你说他丧失道德,此人还会捐钱献爱心。 关于耶加和他的上司初雪是什么来历,夏油杰已无心去探究。 为你解决麻烦的人同时也是带来更大麻烦的人,这样的人还是两个!光是要在任务、授课和解决某些人留下的烂摊子之间取得平衡就很困难了,根本没空去伤春悲秋。 夏油杰一直很有自知之明,他们作为五条悟的同学,算是捆绑销售,是赠品。初雪爱屋及乌对他们很是照顾,这些年来予以不少帮助,从不过问他们的工作。耶加作为打手,也没少为他们分担工作量,咒术届常年缺乏人手,效率高超的耶加单人就能解决多数的任务。 他也算是半个咒术师了,为什么是半个?因为高层使唤不动他,此人只听令于五条悟。游离在边界,立场分明,行事又叫人挑不出毛病,上面的人对他很是苦手。 高专在去年招了一位十分有潜力的学生,还是五条家的远亲,实力不容小觑。但不巧这位学生自带麻烦,身负诅咒,特级过怨咒灵——祈本里香。使得乙骨忧太既是锋利的矛,也是嗯,双刃的矛。 五条悟压下高层的反对,将这位被诅咒缠身的小可怜收编到自己羽翼下亲自教导。为了让这群人闭嘴,甚至许可耶加为他们制作咒具。 这一届的整体实力都不错,这使得夏油杰不禁开始期待今年的新生,偶尔会展望咒术届的未来。 伏黑惠,继承了十影法的老熟人,起点就比别人高,天赋绝伦,日后必定是特级咒术师。 钉崎野蔷薇,习得刍灵咒法,来自偏远乡下的小咒术师,意志非常人所及,也是个潜力股。 虽然人数有点少,但胜在质量不错,夏油杰已经很满意了。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夏油杰正要出去约硝子去喝酒,被一通电话打断了行程。五条悟那发现了新奇事物的语气从听筒传来,夹杂着耶加的怪叫起哄,听上去就很混乱。 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啊 “杰,你猜我发现了什么?”不等夏油杰说扫兴的话,他已经自顾自的揭开谜底了,“两面宿傩的手指被一个少年吃下去了,你说有没有意思?” 夏油杰:“嗯??你说什么被吃下去了?” 两面宿傩的手指?那不是特级咒物吗?而且是无法被消化的剧毒,吃下去就死了,听他这语气好像人没事? “噢,是耶加发现的,叫我过来看热闹,是挺有意思的。”五条悟在电话里旁若无人的说着令人心梗的话,“就这么放他离开肯定不行啊,那群老头子也很难缠欸,我就在想啊” “要不然让他进入高专吧,成为咒术师。” 太怪了。夏油杰花了几秒去理清他的思路,转换立场试图去解释五条悟这么做的理由,竟然也能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了。 既能救命,还能把两面宿傩看在眼皮子底下,还堵住了高层的嘴。培养这个作为宿傩容器的少年成为咒术师,为他树立正确的价值观。 哦,顺便还能当个劳动力。 而且很有意思。 最后那个理由才是重点吧? “那就带回来吧。”五条悟做出的决定,那就是通知。夏油杰哀叹一声,给硝子打电话取消了今晚的拼酒。 那个少年吃下两面宿傩的手指,耶加真的是巧合发现的吗?《 》 111、番外-教师篇 虎杖悠仁,15岁男高中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经历了一系列不普通的事,遇到了三位咒术师。 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不,他是被人推进新世界的大门了。 那个眼睛蒙布的奇怪白发男人说太有意思了,立刻打电话摇人来观赏。而另一个灰色长发的青年围着自己唏嘘不已,时不时用手指戳戳自己的身体,每当他接触皮肤,就会冒出来一张嘴巴口吐芬芳。 他吃下去的那根手指在自己身体里特别的活跃,好像非常反感这个灰发青年的触碰,摸一下就要在脑子里吵吵半天。 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虎杖悠仁不得不出声制止对方的玩乐:“那个,打扰你一下,可以不要摸我了吗?脑子里那个家伙一直在喊着杀了你。” 也不知道是哪里戳中了他们的笑点,这两个男人捧腹大笑,笑得莫名让人拳头硬了。 “喂,别在那看热闹了,快点把这件事处理掉。”最后还是破破烂烂的伏黑惠顶着一脸血来主持场面。 两位成年人止住笑声,脸上仍然挂着散不去的愉悦,围上来就是一顿观察,一唱一和的说了很多他听不懂的话。 不,还是有一句听懂了的。 虎杖悠仁打断了他们二人的协商,表情困惑且茫然,“等等,咒术高专是哪里啊?我怎么就要转校了?” “噢!忘记自我介绍了。”白发男人友好地挥挥手,指向自己。“我是五条悟,是你接下来的负责老师。” “你呢,因为吃掉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现在是死刑哦。” 死刑???这还是法治社会吗? 虎杖悠仁摸摸自己的肚子,又看向自称为老师的男人,再三确认。 “那是两面宿傩的手指,在封印解除前具有镇压邪祟的效果,不过外面的封条去掉之后就是更大的麻烦了。” 回忆今晚的历险记,虎杖悠仁心有戚戚地点头,确实是天大的麻烦啊,差点就出人命了。 “既然你已经吃掉了,那也没办法。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现在被我杀死,要么转学进入高专成为咒术师。” 出于兴趣和惜才,五条悟建议他选择第二个。“这么年轻就死掉的话也太遗憾了吧?学生就该好好学习啊,怎么样?我可是一流的老师哦!绝对会让你成为超级厉害的咒术师的哟!” 与其说是劝告,这人的语气更像是看热闹,虽然嘴上说着选错了就杀掉自己,但好像并没有杀意 可以相信他吗?但好像现在除了信任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毕竟那个人真的超级强欸,轻轻松松就解决了危机,还把冒出来的什么两面宿傩给压制下去了。如果进入高专学习,自己未来也可以做到他那种程度吗? 虎杖悠仁频频朝着灰发青年那边看,眼神中的好奇不暇遮掩,出于对力量的渴望也能理解,毕竟他又没见过五条悟出手,不然也会用那种迷弟的眼神看自己吧? 哎呀,被学生崇拜什么的,老师会有点害羞的欸。 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教师捧着脸扭扭捏捏,伏黑惠习以为常的略过抽风的此人对虎杖悠仁介绍刚才解决麻烦的好心人。 “这位是耶加,直接叫他名字就好。”不拘泥于敬语称呼的耶加在这一点上和五条老师完全一样,两个人的乐观和兴趣也基本趋近,但是性格比某个人好太多了。 这也是实力和颜值成正比,但是耶加却比五条悟更受欢迎的原因。 “他也是高专的老师吗?” 伏黑惠一句话打击了少年的热情:“他不在高专任职。” “但你可以在学校经常看见他。” “好耶!”虎杖悠仁立刻又生龙活虎了。 被戳破幻想的五条悟将耶加拉过来和自己作对比,咋咋呼呼的抱怨到底哪里不如他,为什么自己的学生却崇拜别人。 “明明我才是老师的说” 伏黑惠:“” 够了,已婚男士不要再用这么可爱的语气挑衅别人可以吗? “还是快点回去吧,现在很晚了,你也不想让初雪小姐久等吧?”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闹剧了,伏黑惠早已熟练运用最恰当的借口让五条悟知难而退,每一次都很成功。 不管什么事,只要提到初雪小姐,那他肯定会重新考虑。 通常在他捉弄人,场面进退两难的情况下是作用最快的办法。 “唉,好吧好吧,我去买两个可丽饼,你们先跟耶加回去。”这个做事想来随心所欲的男人直接当甩手掌柜,把两个学生打包交给得力打手带回学校。“耶加,你要吃吗?巨无霸可丽饼喔?” “要两份,再买点水果,顺路的话买一瓶柚子醋,老大最近很喜欢沾这个。”耶加左手把伏黑惠扛起来,右手又夹着虎杖悠仁,点完单就从天台上走楼梯下去了。 十几岁的人了还被扛在肩上,就算没人看到也会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不省人事就算了,他现在可是清醒的。伏黑惠提出抗议,希望能够换一个姿势,或者把他放下来自己走。 虎杖悠仁适应良好,因为平时也习惯了自己的运动神经过于发达的事实,并不觉得耶加抗两个百十斤的人在楼梯上健步如飞有什么奇怪的。 真不错啊,咒术师都像耶加这么强吗? 他也这么问了,得到伏黑惠一个复杂的瞥视。 “怎么可能,不要因为第一个接触的咒术师是耶加就以为所有人都像他那么强,能和他不相上下的只有五条老师一个人而已。” 虎杖悠仁挺吃惊的,没想到看上去很不靠谱的乐子人老师居然和耶加同一水平吗? “真意外啊,果然人不可貌相。” 迟疑几秒,伏黑惠再次开口,像是打补丁似的继续刚才未尽的话语。“也不一定吧,有时候长得越好看的人越危险。” 啊?以貌取人? 扛着两个人在楼梯上轻松的如履平地,耶加离开楼层,向校外的方向走去,他倒是挺赞同伏黑惠这句话的。 “悠仁,如果之后你遇到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人,记得要管好宿傩的嘴,不要让他乱讲话。” “老大她啊,不太待见你体内那个东西。” 他如此谆谆教导。 “不过她应该挺喜欢你的,问题不大,出了什么事还有五条悟顶着呢。”他嬉皮笑脸的把一件很严肃的事说成了闹剧。 听了半天没理顺这个关系,虎杖悠仁试探的询问他的老大是谁。 耶加正在带他们翻阅学校围墙,伏黑惠代替他回答了。“初雪·瓦呗菈,五条老师的妻子,不经常出面,耶加是初雪小姐给五条老师的嗯,打手。” 他在保镖、护卫和打手之间纠结一下,还是选择了更恰当的形容。 “感觉好复杂啊,你们的关系真有趣。”天然系·虎杖悠仁发出感叹。 天然黑·耶加跟着感叹:“是啊是啊,守望他们两个的幸福真的很有意思。” 嗯? 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很奇怪的话? 说起自己的爱情守望,耶加的嘴巴就停不下来了,小喇叭似的嘟嘟嘟就把十多年的艰辛几句话给简略了。 但虎杖悠仁的重点是年龄! “嗯?所以你今年差不多是35岁吧?”他一脸惊奇地盯着耶加的脸,又上手在他的手臂上捏了几下。 翻阅围墙,耶加停在原地思索了下自己的年龄,他不好说自己作为外神已经活了上万年,于是用人类的寿命糊弄过去。“嗯,今年35岁,正值壮年,未来可期。” 伏黑惠:“” 唯一可靠的学生狠狠拧了拧眉,一言不发,挂在耶加肩上装死。 “哎呀,现在已经不流行35岁的大叔拯救世界了,未来还是你们这些青少年的天下啊。”耶加突然表露一副中年男子对无情岁月的无可奈何,可看他那张能和顶流男模媲美的脸,虎杖悠仁实在感受不到年龄带给他的压力。 “你们饿不饿啊?晚上消耗很大吧?要不要吃点夜宵?”刚巧自己也饿了,带着两个学生又不好吃独食,耶加打算回去找点食材做一锅吃的犒劳一下。 如此熨帖的三连问,虎杖悠仁都觉得可惜,如果耶加也是高专的老师就好了。 “都可以,是肉的话就更棒了。” 扛着他们的人突然停下来了,正纳闷呢,耶加用热情洋溢的语气对虎杖悠仁说:“你太有品位了,虽然蔬菜也不错,但还是肉更好吃啊!” “我晚上去老大的鹿园里杀一只给你们做烤肉吃,一定要等我,别睡着了。” 装死的伏黑惠也不装了,听到耶加要烤肉立刻回话:“记得叫我,我得先去找家入小姐治疗一下。” 转头又对虎杖悠仁说:“耶加的烤鹿肉最好别错过,他的技术不会让你失望的。” “专业烤肉数十年,你值得信赖。”《 》 112、番外-教师篇 耶加是自己开车过来的,校门口附近不好停车,他扛着两个学生步履轻快地抄近路穿过草坪,拉开车门就把他们往后座里塞。 “你们自己躺好,注意别磕到脑袋。”系上安全带后,耶加发动车子,像一位普通司机那样提醒乘客。 伏黑惠上车后立刻就系上安全带,手还握住了车门上的款式扶手,并提醒虎杖悠仁最好照做。“耶加开车的速度很快,你最好把安全带” 车子wer的一下就窜出去了,猛的被惯在椅背上让他连话都没说完。虎杖悠仁对于这种突发性刺激运动适应良好,在超速驾驶的瞬间就握住扶手稳定好自己的身体平衡。 “哈哈,耶加先生的爱好真年轻化啊,以前是赛车手吗?开车很稳嘛。” 伏黑惠狠狠闭了闭眼,觉得迷弟滤镜害人不浅。市区路段禁止超速行驶,万一撞到行人怎么办?这速度到底哪里稳了? 开车载客这么多年除了五条悟还是第一次被人夸赞技术,耶加的热情立刻被点燃,叭叭叭就开始和虎杖悠仁分享自己以前的风光履历。 这一心二用的功夫让伏黑惠胆战心惊,不敢睁眼看,但又怕耶加聊嗨了不看路。整个人七上八下的,十分后悔自己上了他的车。明知道他一开车就死性不改,逮着机会就飙车,为什么要冒着万一的可能性呢! “啊!真厉害!真的有去参赛啊?我以为你们咒术师光是和那些咒灵对战就已经很刺激了。”虎杖悠仁一边听着前座司机跳跃性的描述,一边伸手摸索安全带。车内没开灯,话题还那么有吸引力,他专注在耶加说的内容上,没低头看座椅。 难得有人愿意捧场听自己讲故事,耶加挑挑拣拣把有趣的部分精炼一下,说得绘声绘色。车速也不是一直都在违规交通法,每当快到电子测速的路段他都会减速慢行,过去了又踩油门。 “咒术师的生活原来这么丰富吗?真期待入学欸?这是什么?”摸了半天发现安全带被自己坐在屁股底下,捞出来的时候似乎把压在背后的什么东西也带出来了。 对着车外路灯一闪而过的光线下看清自己手上拿的是一支被挤压变形的红玫瑰。 虎杖悠仁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别人车上的玫瑰应该是女孩子送的吧?一份心意就这么被自己压坏了,他很过意不去。于是捏着那支花趴在驾驶座椅背上递给耶加看。 “那个,不好意思,这朵花被我压坏了。我上车没注意到座位上有这个。” 车子猛地一个刹车急停,虎杖悠仁没稳住身体,脑袋往前一撞,被耶加用掌心抵住。 伏黑惠还以为是有人横穿马路,连忙睁眼伸着脑袋去看前面的路况。路面空空荡荡,别的车都没有。 那咋了?闹得他以为这人讲着故事要出事故了。 “这花长得真难看啊。”耶加将掌心的脑袋往后推,捻着花梗仔细端详。 “品种倒是很正啧,麻烦的家伙来了。” 他的表情随着时间越来越难看,眉间的褶子紧皱,嘴角也向下撇。单是从这一支玫瑰上得到的信息就足以让他极其的不愉快。 很难看吗?从品相上来看,这朵花很完美,除了被压出了褶子破坏了美观性,可以说是无可挑剔了。虎杖悠仁把脑袋凑过去仔细地看了又看,没发现哪里有问题。 “开得挺漂亮的,好像没有哪里有问题?”他觑了一眼耶加,想听听对方的解答。 耶加把车子停在路边,摸出手机给五条悟打电话,顺手把顶灯打开。等电话接通的功夫打个响指,让两个人细看。 “你再仔细看看呢?”他屈指抵开虎杖悠仁靠过来的脑袋,“别靠那么近。” 两人围过来观察灯光下的玫瑰,细看下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待看清后立刻嫌弃往后退。 花瓣缝隙中蠕动着细小的虫卵,由于都在夹层中,不开灯细看确实发现不了问题。表层外部的花叶还保持着完好的状态,根部却已经失去了水分,有些干瘪。 这情况显然是大有问题,正常来说,摘下来的如果花朵枯萎是先从叶片的边缘和尖端开始,长时间水分失衡,花瓣会失去饱满度,变得干枯、卷曲。边缘向整个花瓣和其基部蔓延。整体萎蔫、皱缩,颜色褪去或变深。 但现在这朵花的枯萎状态并不正常,甚至与之相反,爬满虫卵的玫瑰,哪怕不去深思也能知晓其中并不蕴含什么美好的祝福。 电话接通了,五条悟在那边问是不是临时要添点什么东西。 以小窥大,见微知著。耶加知道这事的麻烦,也不多费口舌,直截了当道出解决措施。“你现在立刻回去找初雪,快点,不要在路上多停留,有麻烦的家伙盯上你了。” 电话那边传来收银员找零的声音,五条悟慢慢悠悠地接过包装袋,对于他这番话深感好奇。“发生什么事了?你们的老东家不放人吗?” 对于五条悟的调侃,耶加这会没空接他的茬。“你少看点乱七八糟的影视剧,今天有没有收到玫瑰花?” “玫瑰啊刚才路上确实有个小孩给了我一支。说起来这花和初雪养得很像,看上去是一个品种。” 得了,花都送到他手上了,完蛋。 贪婪之躯,虫师——喀麦隆。这家伙要说在外神之中有什么名气,可以说是平平无奇,实力一般,履历普通。但祂因为做了一件普普通通的小事,此后名声大噪,在圈内无神不知。 外神群体大多都是贪嘴的性子,一不小心吃掉星球都是常事。太过渺小了,以至于祂们根本毫无知觉自己吃了什么。 喀麦隆在某天吃掉了一个星系,这个星系中有个星体很特别。 特别在,当中某个地区叫瓦呗菈。 那是终焉之主在成神之前的故乡。 祂把这个杀神的故乡当零嘴吃掉了,目睹星球被外神覆灭的初雪当场觉醒开始暗暗奋斗。成神后第一件事就把喀麦隆吃掉,不光如此,还把祂种在地里。 熟了就摘下来啃一口。 服了,这么大的庄稼怎么从地里跑出来了?老大能不能上点心?不能因为鹿肉好吃就不管别的庄稼地吧? 喀麦隆那是什么时期的元老?哪怕毫无作为,吃的也比自己多,打不过啊。 他想着待会就给初雪打电话,心态也就平稳了,安慰五条悟:“悠着点,小心老大变成寡妇。” “什么寡妇嘟嘟嘟” 电话中断,耶加见怪不怪,翻出初雪的联系方式拨号。 没打通。 挂断几次重拨也毫无动静。 “这可麻烦了”他把玫瑰丢到一边,手指搭在方向盘上不停地敲打,嘴里嘀嘀咕咕。 “完了,你要被偷家了老大。别在外面打野了,晚点回来就是寡妇了啊。” 从一支玫瑰开始就没看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头雾水听到现在,只能得出事态非常严重,会闹出人命。两位学生在后座听了这么久,看他这会不打电话了,没忍住好奇过来询问。 “是有麻烦了吗?”那种不好说是八卦还是隐秘的事摆在眼前,遮遮掩掩听了七七八八,但是重点一个都听不懂的滋味把虎杖悠仁钓得魂不守舍。眼巴巴的想等个答案,哪怕告知一点儿琐碎也行。 “麻烦?” 可能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耶加嬉皮笑脸地跟他们说:“麻烦大了去了,老大的对头卷土重来,第一个瞄上的就是五条悟…唉…我这小身板也打不过他啊。” “连五条老师也敌不过的对手吗实在难以想象。”因为是养子,伏黑惠虽然对五条悟的行事作风并不赞同,但还是相当肯定此人作为最强咒术师的实力。 能和五条悟平分秋色的耶加都这么说这个敌人相当恐怖啊。 说到这个,耶加的语气吞吞吐吐。“这个呀…因为不是人,也不是咒灵,有点棘手呢。” “还是摇人吧。只能用点特殊手段了…对不起了老大,等你回来我给你打扫后花园吧。”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让人似懂非懂的话,又点开手机重复拨号。 一把火烧光终焉之主栽种玫瑰的后花园,他也是做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哎呀,这也是下下策,老大也不知道跑什么犄角旮旯里打野,根本没信号。家被烧了多少有点反应吧?你老公还要不要了? 电话秒接。 听筒那边传来难以名状的嘶叫。 “末王,你最好你身边放了什么脏东西?”责问的话还没说完,初雪已经隔着光年之外感知到耶加这边的不对劲了。 “老大,长话短说。你老公被人抓走啦!是你的老对家虫师啊!快去救人呀!晚点你就成寡妇了。”他的劝告发自肺腑,但因为联系上初雪了,不着急也不无助了,语气听上去还有点看热闹的意思。 初雪批评他:“没用的东西,连虫子都打不过吗?” 哪个员工都不会乐意听上司训话,耶加支支吾吾转移话题:“呃…总之你先回来吧!挂了啊!” 车内三人面面相觑,一个负伤,一个门外汉,一个35岁中年人。耶加叹气:“唉…走吧。先送你们回去吃饭,麻烦让老大自己解决。他们的家事不好插手,殃及到我们就完蛋了。” 伏黑惠:“” 这么紧急的状况是吃饭的时候吗? 提醒后座的两人系好安全带,耶加发动车子,看到仪表台上那支玫瑰就郁闷。掐住花就开始乱捏,一股蓝色的火焰烧个精光。就是车内散发着蛋白质被破坏的焦化气味,不是很好闻。 “这朵初雪也不知道那老登是怎么养出来的,真脏啊,送人还夹带私货,太磕碜了。”他嘟嘟囔囔吐槽着,拉开车窗通风换气。 伏黑惠抓到重点,下意识跟着重复。“初雪?是玫瑰的品种吗?” “啊好像是没跟你们说过。”车子起步就是油门,耶加把车窗升高一些,速度太快,风灌进来把他的发型都吹乱了。 “初雪是老大家乡的一种玫瑰,她故乡就是瓦呗菈。不过也不是刻意用花的名字取代,她本来就叫这个名儿。” 至于为什么在结婚的时候没有更名叫五条初雪唔姆还是不要跟小孩子说了吧。 终焉之主是很喜欢这个人类丈夫没错,但祂最爱的还是自己啊。 谁也无法越过瓦呗菈在祂心中的位置,毕竟祂可是为了报复虫师,从一介凡人登临神座。 万物终焉,唯祂永存。那点微末的爱情在无尽的虚无中是走不到尽头的。 当然啦,老大开心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