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请陛下称太子!》 第242章 再蹊跷下去,本王的棺材本都要赔光了! 他一把揪住管家的衣襟,厉声喝问:“你看清楚了?真是他的铺子?卖的真是冰?” “千真万确啊殿下!小人亲自去看的!那队伍排出去半条街!人人都说太子仁德,冰好又便宜!咱们铺子里的伙计说,连以前买中等冰的几家,都转头去找太子那边打听了!” 管家哭丧着脸,“殿下,再这么下去,咱们的冰……全要烂在窖里了!投进去的钱……” “噗——”李泰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头,眼前一阵发黑。他松开管家,踉跄后退几步,撞翻了身后的冰鉴。 “哗啦——!” 昂贵的冰鉴倒地,里面尚未融化的冰块和凉水泼了一地,浸湿了他华贵的丝履和袍角,可他浑然不觉。 三文钱……两文钱…… 全城百姓都去了…… 裴家的冰要烂在窖里…… 投进去的钱…… 这些字眼像一把把烧红的刀子,狠狠捅进他的心脏,又像是在他耳边疯狂尖笑,嘲弄着他之前的志得意满。 他仿佛看到了李承乾那张平静的脸,此刻正带着讥诮的笑容,看着他所有的谋划和得意,在低廉的价格面前,如同烈日下的残冰,迅速消融,化为乌有,徒留一地狼藉和笑柄! “啊——!!!李承乾!!” 李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绝望而暴怒的嘶吼,双目瞬间充血赤红,额头青筋暴起,整张胖脸扭曲得狰狞可怖! 他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疯兽,猛地扑向旁边的桌案,将上面所有的东西——茶具、果盘、账册、笔墨纸砚,全部横扫在地! 稀里哗啦的碎裂声刺耳无比。 “骗子!混蛋!他哪来的冰?!他怎么能卖这么便宜?!他一定是偷的!抢的!不然就是用了什么妖法!!” 李泰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一脚踢翻了另一只矮凳,又抓起一个花瓶狠狠砸向墙壁! “本王不信!本王不信!!去!给本王查!查清楚他的冰到底从哪里来的!还有,让裴家立刻降价!降到比他还低!赔钱也卖!本王倒要看看,他有多少钱可以赔!”李泰声嘶力竭地对着吓傻了的管家和闻声赶来的杜荷等人吼道。 杜荷看着满地狼藉和状若疯魔的李泰,心中一片冰凉。降价?降到比三文钱还低?那不等于白送?裴家怎么可能答应?太子的冰仿佛无穷无尽,价格低到不可思议,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商业竞争,这完全是……是碾压!是摧毁! 但他不敢再刺激李泰,只能连声应着,连拉带拽地和柴令武一起,先将狂怒中的魏王稳住,再去想办法收拾这骤然崩塌的局面。 接连几日,长安城仿佛被太子殿下的“亲民冰”彻底点燃。 东市、西市,乃至各坊通衢要道,新挂起的“东宫冰饮”幌子一日多过一日。 那些店铺门前,从清晨开市到暮鼓敲响,长龙般的队伍就从未断过。 三个铜钱一碗的冰镇酸梅汤,五个铜钱一根的绿豆冰棍,价格低廉得让最底层的贩夫走卒也能在酷暑中尝到一丝沁凉。更让百姓津津乐道的是,太子的冰,仿佛真从九天银河引下来的,源源不绝,任凭多少人买,从未见短缺。 “怪了,真是怪了!” 一个排在队伍里的老丈咂摸着嘴里的冰渣,对前后的人絮叨,“老汉我活了六十多年,就没见过夏天冰比井水还多的光景!太子殿下莫非真有神仙相助?” “那可不!” 旁边一个年轻后生与有荣焉地接口,“之前祈雨,殿下不就感动上苍了?要我说,殿下就是真龙转世,福泽深厚,这冰啊,说不定就是龙王爷给送的!” 哄笑声中,百姓对太子的拥戴又添几分。与之相对的,是魏王府名下那些装饰华美、原本门庭若市的冰铺,如今已是门可罗雀。掌柜伙计们百无聊赖地倚着门框,看着对面“东宫冰饮”铺子人头攒动,脸上写满了绝望。 魏王府,后苑冰窖。 李泰脸色铁青地站在窖口,里面传来的不再是森森寒气,而是一股混合着霉味的湿暖水汽。原本堆积如山的晶莹冰块,此刻已融化了近半,冰水混合着,在地面低洼处积起一个个小水坑,正顺着排水沟汩汩外流。 “殿下……今日又融了三百方……” 管事的账房先生声音发颤,手里捧着的账册仿佛有千斤重,“尾款,还有雇工、车马、窖存维护的损耗……这半月,净亏已逾三千贯了……” “废物!都是废物!” 李泰猛地一脚踢翻了脚边一个空木桶,木桶哐当滚落台阶,在融化的冰水里溅起一片污浊。他胸口剧烈起伏,圆胖的脸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着,“太子的冰是偷来的!一定是偷了宫里冰窖的储冰!不然他哪来这么多?!” 坐在一旁太师椅上的裴宣,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从容。 他眉头紧锁,手中原本轻摇的折扇也停了下来。 “殿下息怒。宫中冰窖存量几何,陛下与少府监必有数。太子若真敢盗取宫冰,乃是重罪。只是……”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疑虑,“东宫售冰已近十日,量之大,绝非一两处冰窖能够支撑。此事,着实蹊跷。” “蹊跷?再蹊跷下去,本王的棺材本都要赔光了!” 李泰双目充血,猛地转身,死死盯住裴宣,“你们裴家不是号称河东豪族,耳目灵通吗?就查不出他李承乾的冰是哪来的?!” 裴宣脸色微僵,拱手道:“殿下,在下已多方打探。东宫近日除大量购入硝石外,并无异常物资调动。那些冰……仿佛真是凭空变出来的。” “硝石?又是硝石!” 李泰像抓住了什么,却又毫无头绪,只能无能狂怒地低吼,“本王不管他是变出来的还是偷来的!再这样下去,本王在长安就成了笑柄!连冰块都斗不过他,还争什么……” 他喘着粗气,在湿滑的窖口来回踱步,鞋底踩在冰水上咯吱作响。终于,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和破釜沉舟的决绝。 “去太极殿!”李泰咬牙,从齿缝里挤出声音,“本王要面见父皇!李承乾的冰来路不正,必是窃取了宫中储冰以收买人心!此等行径,父皇绝不能姑息!” 喜欢大唐:请陛下称太子!请大家收藏:()大唐:请陛下称太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3章 来得倒是快。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裴宣张了张嘴,想劝此举有些鲁莽,缺乏实证,但看到李泰那几乎要吃人的眼神,终究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默默起身。 太极殿内,冰山融化的丝丝凉气,勉强驱散着暑热。 李世民刚批完一份关于河南道春旱后续赈济的奏疏,正揉着眉心,便见黄德轻步进来禀报:“大家,魏王殿下求见,观其神色,甚为焦急。” “青雀?”李世民放下手,“宣他进来。” 不多时,李泰几乎是跌撞着冲进殿内,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御案之前,未语先泣:“父皇!父皇要为儿臣做主啊!” 李世民被他这阵仗弄得一愣,皱眉道:“青雀,何事如此慌张?起来说话。” 李泰却不肯起,抬起那张涕泪交加、又因焦急愤怒而通红的胖脸,哭诉道:“父皇,太子……太子其心可诛!他为了打压儿臣,收买市井民心,竟行鸡鸣狗盗之事!” “到底何事?”李世民沉声问。 “冰!是冰!” 李泰急切道,“长安夏日用冰,皆有定例。宫中冰窖所储,供陛下与宫中使用尚需算计。可太子如今在长安各处广设冰铺,所售之冰如江河泛滥,无穷无尽!这绝非寻常手段可得! 儿臣怀疑,太子定然是暗中盗取了宫中,乃至各王府、勋贵家中的储冰!此等行径,不仅扰乱市易,令儿臣血本无归,更是欺君罔上,窃取皇室用度以营私利!求父皇明察!” 李世民听完,并未立刻动怒,反而沉吟起来。 李泰所言,确实点出了他心中也存在的一丝疑虑。东宫近日售冰之举,声势浩大,冰量之巨,他也略有耳闻。这冰,来得确实有些不合常理。 盗取宫冰?倒非没有可能,只是风险极大,以太子近日表现出的心智,会行此拙计? 见父皇不语,李泰更急,连连叩首:“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太子冰块来历不明,必是赃物!若放任不管,不仅皇室颜面无存,他日太子若需用冰时无冰可用,岂不误事?此风断不可长啊父皇!” 李世民目光深邃地看了伏在地上的李泰一眼,又扫过殿角那座正缓缓融化、价值不菲的冰山。他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所言,也非全无道理。太子售冰之量,确非常理可度。” 他顿了顿,对黄德道:“去,传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还有唐俭、高士廉,即刻来见朕。” 李泰闻言,心中一喜,以为父皇听信了自己,要严查太子。 不多时,几位重臣奉召匆匆赶来,见到殿内跪着的魏王和神色沉凝的皇帝,皆是不明所以,恭敬行礼。 李世民也不绕弯子,直接道:“魏王状告太子,其于市面所售巨量冰块,来路可疑,或有盗取宫禁储冰之嫌。朕亦觉此事蹊跷。诸卿且随朕摆驾,亲往东宫一行。是是非非,一看便知。” 房玄龄与长孙无忌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魏征眉头紧皱,欲言又止。唐俭、高士廉则是面露讶色。 李泰则是心中大定,甚至升起一丝快意。他倒要看看,当着父皇和这么多重臣的面,李承乾那“取之不尽”的冰,究竟是何妖法变出来的!若是解释不清,这盗窃宫禁、欺君营私的罪名,足够他喝一壶了! “摆驾,东宫。” …… 东宫,明德殿侧的书房内,窗扉半开,却并无多少暑气。角落里放着一个不起眼的陶盆,盆中清水凝结成冰,散发着丝丝凉意,比那奢华冰山更多了几分内敛的效用。 房遗直捧着一叠账册,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殿下,咱们的冰饮铺子这十日下来,净利已有八千余贯!长安百姓交口称赞,都说殿下仁德,体恤民艰。魏王那边的冰铺,已是门可罗雀了。” 李承乾坐在书案后,手中把玩着一支狼毫笔,闻言脸上并无多少喜色,反而轻轻一叹:“八千贯听着不少,可你算算,长安大学那边,校舍营造、学子膏火补贴、聘请师者,哪一项不是吞金的窟窿?《大唐日报》要维持低价广发,造纸、印刷、人工,月月贴补。还有常胜那边……” 他顿了顿,没有细说,只道:“皆是花销如流水的地方。这些进项,不过是杯水车薪,勉强支撑罢了。说到底,是本宫在拿东宫的私帑,贴补这些事。” 房遗直脸上的兴奋褪去,转为肃然:“殿下高义,所谋者远,非钱财可以衡量。只是……长久下去,东宫用度恐怕……” “无妨。”李承乾摆摆手,打断了他的担忧,“钱能解决的事,反而不是最难的事。眼下这局面,已算不错。” 正说着,常胜快步从殿外走入,神色有些紧:“殿下,陛下的仪仗朝东宫来了,魏王随行,还有梁国公、赵国公、郑国公等几位大臣。” 房遗直心头一跳,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却只是眉梢微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哦?来得倒是快。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他从容起身,整理了一下袍袖:“走吧,随本宫去迎一迎。” 东宫正殿前,李世民负手而立,帝王的威仪即便在炎炎夏日也带着一股沉凝之气。 李泰紧跟在侧,脸上混杂着委屈、愤怒与一丝即将揭穿阴谋的急切。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等人静立后方,目光平静,心思却各自流转。 李承乾率东宫属官迎出,依礼参拜:“儿臣恭迎陛下。不知陛下与诸公联袂而至,有何训示?” 不等李世民开口,李泰已然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指着李承乾,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尖利:“李承乾!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父皇,诸位大人,你们都看到了,他东宫这些日子在长安城开了多少冰铺?那冰像不要钱似的往外卖!如今是盛夏,不是严冬,哪来这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冰?除了偷盗宫中、乃至各府冰窖储冰,他还有何解释?!” 喜欢大唐:请陛下称太子!请大家收藏:()大唐:请陛下称太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4章 一定是妖法!是妖法!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胸膛挺起,看向李承乾的目光充满挑衅:“你为了打压本王,收买这些百姓的称颂,竟行此鼠窃狗偷之事!真是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李承乾静静听着,脸上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待李泰说完,他才轻轻嗤笑一声,目光掠过激动的李泰,直接投向沉默的李世民,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道:“陛下,魏王说儿臣盗窃宫冰。您,信吗?” 李世民眼神深邃,看着这个越来越让他看不清的儿子。他没有回答信或不信,只是沉声问道:“承乾,朕也好奇。如此巨量之冰,酷暑时节,你从何而得?” 这个问题,也是房玄龄等人心中最大的疑窦。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李承乾身上。 李承乾迎着众人的注视,坦然道:“回陛下,冰,是儿臣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 李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嘲讽,“李承乾,你撒谎也不打草稿!现在是什么时节?盛夏!长安附近哪有结冰的河流湖泊供你取冰?难道你能让河水倒流,夏日飞霜?荒唐!简直荒唐透顶!诸位大人,你们听听,这岂非是天大的笑话!” 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俱是一震。 夏天制冰?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自古冬日藏冰于窖,夏日取用,乃是常识。太子此言,若非虚张声势,便是……真有他们无法理解的手段?魏征眉头锁得更紧,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李承乾,试图从他脸上找出破绽。 面对李泰的嘲笑和众臣无声的质疑,李承乾依旧从容。他瞥了李泰一眼,那眼神平淡得像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事,语气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疏淡: “魏王,你没见过,不代表这世上就不存在。自己无知,便以为天下人都与你一般无知么?” 他微微一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夏虫不可语冰。你,便是那夏虫。” “你……!” 李泰脸上的嘲笑瞬间僵住,随即涨成了猪肝色,指着李承乾的手指都气得发抖。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比任何疾言厉色的反驳都更具侮辱性,将他所有的指控和嘲讽都衬得像跳梁小丑的无能狂怒。 李世民眼中精光一闪,深深看了李承乾一眼。 李泰气得几乎要晕厥,猛地喘了几口粗气,才嘶声道:“好!好!李承乾,你厉害!你既然说能制冰,那你就做!当着父皇和诸位大臣的面,做一遍给我们看看!你若真能在盛夏凭空造出冰来,本王……本王就信你!你若造不出,便是欺君,便是盗窃,罪加一等!” 李承乾迎着一道道或怀疑、或审视、或期待的目光,轻轻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嘴角那抹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 “如你所愿。”他淡淡道,侧身对常胜吩咐,“去,将所需之物取来。就在这殿前,让我们的魏王殿下,开开眼界。” 常胜领命而去,很快带着两名东宫仆役返回。仆役手中抬着一个不算大的木箱,另一人则捧着两个大小不一的干净陶盆,以及一壶清水。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几样简单得近乎寒酸的物事上,李泰更是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就这?”的怀疑与不屑。 李承乾示意他们将东西放在殿前阴凉处的石阶上。常胜打开木箱,里面是灰白色的块状物,正是硝石。他取出一部分,放入较大的陶盆中,然后倒入少量清水。接着,将较小的陶盆放入大盆内,再往小盆中注入清澈的井水。 动作干净利落,并无任何玄虚可言。 李泰忍不住嗤笑:“故弄玄虚!一堆石头粉子,两盆水,就能变出冰来?李承乾,你是把父皇和诸位大人都当三岁孩童戏耍吗?” 李承乾看都未看他一眼,只对常胜微微颔首。 常胜退开一步,静立一旁。夏日炽热的阳光被殿檐遮挡,只留下些许余光斑驳地洒在石阶上。起初,并无任何异状。李泰脸上的讥诮越来越浓,正欲再次开口。 然而,渐渐地,离得最近的房玄龄眼神微凝。他隐约看到,那盛放在大盆硝石水中的小陶盆外壁,似乎泛起了一层极淡的白霜。紧接着,那小盆中原本平静的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边缘开始,凝结出细密的冰晶! 冰晶迅速蔓延,如同无形的寒潮瞬间席卷了盆中之水。不过盏茶功夫,小陶盆内,清澈的井水已彻底化为一块晶莹剔透的坚冰!在夏日的空气中,兀自散发着森森寒气。 “这……!” “竟真……成冰了?!” “匪夷所思!当真匪夷所思!” 饶是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这等见惯风浪的朝廷重臣,此刻也禁不住低呼出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唐俭、高士廉更是下意识上前半步,眼睛死死盯住那盆中之冰,仿佛要确认那是否是幻象。 魏征素来刚直,此刻也顾不得许多,几步上前,伸出微颤的手指,轻轻触碰那冰面。刺骨的寒意瞬间传来,真实无比! “是真冰……”他喃喃道,回头看向李承乾,眼中充满了惊疑与探究。 李世民一直沉默地看着整个过程,帝王的心性让他比臣子们更能控制表情,但那微微收缩的瞳孔和背在身后悄然握紧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同样掀起的惊涛骇浪。 夏日制冰,点水成冰!这已近乎仙术、妖法!他这个儿子,究竟还藏了多少不可思议的手段? 最受冲击的莫过于李泰。 他脸上的嘲讽早已凝固,化为彻底的呆滞,嘴巴微张,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那盆冰,仿佛见了鬼魅。“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妖法!是妖法!” 他失神地喃喃,甚至后退了半步,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被彻底颠覆认知后的茫然与骇然。 喜欢大唐:请陛下称太子!请大家收藏:()大唐:请陛下称太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5章 他的太子,不是一个只会唯唯诺诺、任予任求的儿子了 李承乾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他这才缓缓转向李世民,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 “陛下,现在,您知道儿臣那些冰,是从何而来了吧?”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震惊中平复下来。 他深深看了李承乾一眼,那目光复杂难明,有惊异,有审视,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忌惮。此子,已非吴下阿蒙,其能其智,越发深不可测。 就在这时,随父亲长孙无忌同来、一直站在人群后方的长孙冲,眼中骤然爆发出炽热的光芒。 他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拱手激动道:“太子殿下神技!若此法制冰真能量产,于军中大有裨益!夏日酷暑行军,若有冰镇饮水、降温消暑,必能减少士卒中暑疾疫,保全战力!殿下,此法可否推广于军中?” 这个问题,也瞬间点醒了房玄龄、唐俭等知兵事的重臣,他们看向那盆冰的目光,顿时又多了几分火热。 然而,李承乾的回答却让他们心头一凉。 “推广?”李承乾淡淡一笑,目光扫过李世民和诸位大臣,“此法乃东宫不传之秘,耗费心血财力方得。朝廷若需用冰,简单。” 他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可向东宫采买。或者,”他看向李世民,“朝廷与东宫合作,由东宫出技术、出人力制冰,所得之利,东宫取四成,朝廷取六成。如何?” “你……”长孙冲一时语塞,没想到太子会如此直白地谈条件。 李世民的脸,瞬间沉了下去。一股强烈的不悦涌上心头。 作为帝王,作为父亲,太子拥有如此利国利民的奇术,第一时间想的不是献于朝廷,而是讨价还价,分润利益!这将他这个皇帝置于何地?将朝廷置于何地? 然而,刚才亲眼所见的震撼还在心头,太子如今羽翼渐丰,声势正隆,更捏着这“点水成冰”的秘法。强行索要?于理有亏,于势难行。 李世民胸膛微微起伏,最终,将那口郁气压了下去。他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帝王的威压:“朝廷用度,自有法度。此事……太子可与中书省商议章程。” 说罢,他不再看那盆冰,也不再看李承乾,转身便走。“回宫。” “摆驾——”黄德连忙高唱。 一众大臣如梦初醒,连忙跟上。房玄龄经过李承乾身边时,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轻轻一叹,终究没说什么。魏征嘴唇动了动,似想谏言太子应以国事为重,但看到皇帝已经离去,也只能摇头跟上。 李泰还呆立在原地,脸上青红交加,看着父皇和众臣离去的背影,又看看那盆刺眼的冰,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比被人当面扇了十几个耳光还要难堪。 他今日兴师动众而来,本想给李承乾扣上盗窃欺君的大帽子,结果却成了对方神奇技艺的陪衬,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灰溜溜地转身,也想尽快逃离这个让他无比难堪的地方。 “魏王留步。” 李承乾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 李泰脚步一僵,梗着脖子,极其艰难地转过身,脸色难看至极:“你还想怎样?” 李承乾踱步上前,走到那盆冰旁边,伸手轻轻抚过冰面,指尖传来沁凉。他抬眼看向李泰,嘴角噙着一丝淡漠的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得能让尚未走远的大臣们隐约听见: “今日,你可看清楚了?这冰,是偷的,还是做的?” 李泰的脸瞬间由红转紫,由紫转黑,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夏虫见识了冰,往后,就莫要再信口雌黄,徒惹人笑了。” 李承乾的语气依旧平淡,却比任何疾言厉色的嘲讽都更让人难堪,“回去好好经营你的冰窖吧,虽然……或许也没什么用了。” “你……!” 李泰气得浑身发抖,眼前阵阵发黑,恨不得扑上去撕烂李承乾的嘴。可众目睽睽之下,父皇刚刚离开,他若再行失态,只会更丢脸面。 最终,他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粗重的喘息,猛地一甩袖子,几乎是小跑着冲出了东宫大门,背影狼狈不堪。 李承乾收回目光,看向石阶上那盆在夏日中兀自散发着寒气的冰,眼神幽深。 常胜和房遗直走上前来。房遗直低声道:“殿下,如此一来,陛下那边……” “无妨。”李承乾打断他,“该争的,一定要争。技术在我们手里,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合作可以,白拿?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抬眼,望向李世民仪仗离去的方向,声音渐冷: “父皇他,也该慢慢习惯,他的太子,不是一个只会唯唯诺诺、任予任求的儿子了。” 太极殿,御书房。 李世民屏退了左右,只留下黄德在门口伺候。 他独自坐在御案后,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木桌面,目光却有些失焦,望着殿角那座正在缓慢融化的冰山。 “点水成冰……硝石……” 他低声自语,眼神复杂难明。 今日东宫一行,带给他的冲击,远比表面看起来要大。那 祈雨之事,尚可归咎于“诚感上天”的巧合或某种他未曾洞悉的观测天象之法。 可这夏日制冰,却是实实在在、发生于眼前的“奇技”! “此子……手段非凡啊。” 李世民终于轻叹一声。 他不得不承认,抛开那些忤逆顶撞、那些让他火冒三丈的言辞,太子的能力,尤其是这些“奇技淫巧”背后可能蕴含的治国安邦、强军富民的潜力,已经不能等闲视之。 他印象中那个急躁、敏感、甚至有些怯懦的承乾,正在被一个冷静、果断、手握实学、懂得造势亦懂得谈判的储君形象所取代。 “父皇!”一声带着委屈和不甘的呼唤打断了李世民的思绪。 李泰去而复返,并未真正离开皇宫,而是在殿外徘徊许久,终究是心气难平,又转了回来。他胖乎乎的脸上还残留着之前的羞愤,眼眶微红,像是哭过。 “父皇,太子他……他定然是用了妖法!不然怎可能夏日制冰?此等诡谲之术,必非正道!他今日能以此术哗众取宠,来日还不知会做出何等骇人之事!父皇,不可不防啊!” 喜欢大唐:请陛下称太子!请大家收藏:()大唐:请陛下称太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6章 然后呢?父皇会因此废了他魏王的爵位? 李泰急切地说着,试图重新挑起父皇对太子的疑忌。 李世民收回远眺的目光,落在李泰身上。那目光平静,却让李泰心头一凛,后面的话噎在了喉咙里。 “青雀,”李世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凝,“今日之事,孰是孰非,一目了然。太子之冰,确系自制,并无盗窃之事。” “可是父皇……” “没有可是。”李世民打断他,语气转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失望,“你兴师动众,状告太子,本已欠妥。如今真相大白,不思己过,反而妄言‘妖法’、‘诡谲’,是嫌今日还不够失仪,不够让皇家蒙羞吗?” 李泰脸色唰地白了,慌忙跪下:“儿臣……儿臣不敢!儿臣只是……只是忧心社稷,恐太子行差踏错……” “够了。” 李世民挥了挥手,似乎懒得再听这些陈词滥调,“朕看你近日是心浮气躁,得失之心过重。回去好好思过,将《礼记》、《中庸》各抄十遍,静静心。若无朕传召,近日不必进宫了。” 李泰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父皇,却只看到李世民已然转开的侧脸和那不容违逆的威严。一股巨大的失落和冰凉从脚底窜起。 父皇……父皇竟然为了太子,如此斥责他,甚至罚他闭门思过! “儿臣……遵旨。”李泰的声音低不可闻,带着哽咽,重重磕了个头,踉跄着起身,退出了御书房。那背影,再无来时的半分气势,只剩下无尽的颓丧和惶惑。 看着李泰离去,李世民沉默良久,才又缓缓叹了口气。 魏王府,密室。 烛火摇曳,映照着裴宣那张晦暗不明的脸。他对面坐着的是魏王府的几个核心幕僚,杜荷、苏勖等人,皆是一脸凝重。 “裴公,殿下被陛下责令闭门思过,抄写经书,这该如何是好?”杜荷忧心忡忡。 裴宣没有立刻回答,他端起已经凉透的茶盏,抿了一口,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冰窖里的冰,还能撑几日?”他问的是另一件事。 负责此事的管事颤声回答:“回裴公,今日又融了许多,加上之前为维持价格咬牙囤积未售的……估摸着,最多再有三五日,便要尽数化为清水了。前期投入的本钱,加上窖存、人工、损耗……此番,亏损恐在五千贯以上。” 五千贯! 即便是对于河东裴氏这样的世家,这也绝非一个小数目,更何况其中大部分是魏王府和李泰自己的私财,裴家也投入了不少。更重要的是,这不仅仅是一次商业上的失败,更是政治声望和实际影响力的一次沉重打击。 裴宣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深深的无奈和一丝挫败。 “罢了……罢了。此事,到此为止。剩余的冰,能贱价处理便处理,不能的……就当喂了沟渠吧。” “裴公!难道就这么算了?太子他……” “不算了,又能如何?” 裴宣打断幕僚的不忿,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太子手握制冰秘术,成本低廉,取之不尽。我们冬日储冰之法,在它面前毫无优势,徒耗钱粮而已。今日陛下亲见,已为太子正名。再去纠缠,不过是自取其辱,更惹陛下厌烦。” 他放下茶盏:“太子……已非昔日之太子。我们,都小看他了。往后对待东宫,需更加谨慎。” 密室内一片死寂,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所有人都意识到,在与太子的这一次交锋中,魏王殿下和背后的支持力量,已然一败涂地,输得彻彻底底。 并无多久,这件事传得飞快,长安各坊,几处高门大宅的深处,类似的对话也在悄然进行。 清河崔氏某宅,书房。 一位崔氏族老捻着胡须,对族中几位负责京城事务的子弟缓缓道:“夏日制冰……闻所未闻。太子此举,不仅赚了钱财,更收了民心,还在陛下与诸公面前展露了非凡手段。魏王此次,输得不冤。看来,我们对东宫的态度,或许需要重新考量了。” 太原王氏别院,花厅。 几位王氏子弟围坐,其中一人感慨:“《大唐日报》掌控舆论,硝石制冰巧夺天工,长安大学另辟蹊径收揽寒门士子之心……这位太子殿下,步步为营,招招看似离经叛道,却又都切中要害。其志不小,其能……更不可测啊。家族之前对东宫的疏远,是否有些草率了?” 荥阳郑氏府邸,密室。 郑氏在京的主事人面色凝重:“原以为太子与魏王之争,不过是陛下平衡之术下的兄弟阋墙。如今看来,太子羽翼渐丰,已非魏王可轻易撼动。尤其是这‘奇技’一道,似乎正是太子所长,且每每能化为实实在在的利与势。我等世家,以经学传承立世,于这等‘实学’、‘巧技’,是否太过漠视了?长此以往,恐被抛于时代之后啊……” 窃窃私语,在各家高墙之内流转。 …… 东宫,夜。 暑气随着夜幕的降临稍稍褪去,书房窗棂间漏进初秋微凉的夜风。烛火将李承乾的影子拉长,投在墙壁的书架上,微微晃动。 房遗直站在书案旁,眉头紧锁,显然还沉浸在白日的余波中。 他犹豫再三,终究忍不住开口:“殿下,今日魏王诬告在先,失仪在后,证据确凿,众目睽睽。这……这岂非弹劾他的大好时机?即便不能伤其根本,至少也能让他收敛几分,为何……” 李承乾放下手中的笔,那是一份关于长安大学增设“格物科”的构想纲要。他抬眼,看向一脸不解的房遗直,眼神平静无波,反问道:“遗直,你觉得弹劾有用吗?” “这……”房遗直一愣,“魏王诬陷储君,按律……” “按律,该当如何?申饬?罚俸?闭门思过?” 李承乾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然后呢?父皇会因此废了他魏王的爵位?还是会将他赶出长安?” 房遗直语塞。 喜欢大唐:请陛下称太子!请大家收藏:()大唐:请陛下称太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7章 家宴 他明白,这几乎不可能。 陛下对魏王的偏爱,朝野皆知,那是一种近乎补偿性的宠溺,绝不会因为一次不成功的构陷就动摇根本。 “今日父皇罚他抄经思过,已是表态。若我再穷追猛打,揪着不放,在父皇看来,就成了兄弟睚眦必报,不能容人,失了储君气度。” 李承乾缓缓靠向椅背,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也变得幽远起来,“你要明白,遗直,在这宫里,要解决魏王,不能只盯着魏王。”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而冷冽:“要看到,坐在太极殿里的,是陛下。” 房遗直浑身一震,如醍醐灌顶。他瞬间明白了太子的深意。 所有的争斗,最终的裁判和变数,始终是那位深不可测的帝王。 太子的对手从来都不只是李泰,更是陛下心中的那杆秤,那份对平衡、对亲情、对过往的复杂心结。 “父皇可以允许我们争,甚至默许我们斗,因为这会让我们都更依赖于他的权威,也会磨砺出他认为合格的继承者。但他绝不会允许一方彻底、难看地碾压另一方,尤其当弱势一方是他偏爱的儿子时。” 李承乾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房遗直脸上,那眼神深邃得让人心悸,“打压魏王,需要时机,需要方式,更需要……父皇的默许,或者,是父皇不得不做的选择。” 他不再多说,重新拿起笔,语气恢复平淡:“此事不必再提。弹劾?那是最无用也最笨的法子。时机还没到,你且做好分内之事便是。” 房遗直深吸一口气,将满腹的不平与疑惑压下,郑重躬身:“臣,明白了。” …… 时间如水,盛夏的酷热被几场秋雨洗去,长安城换上了疏朗的模样。转眼,便到了长孙皇后的千秋节。 虽然长孙皇后已仙逝多年,但这一日,宫中仍会举行简单的家宴,皇帝与子女们聚在一处,缅怀那位温婉贤淑的国母。 宴设于立政殿旁的暖阁,此处曾是长孙皇后生前喜爱的地方,布置得素雅温馨,并未过度奢华。 长乐公主李丽质早早便到了,亲自督促宫人摆放瓜果点心,她继承了母亲的美貌与部分柔婉气质,眉眼间却多了几分生活历练后的沉静,虽然今年她也才十七。 小兜子年纪最小,穿着崭新的衣裙,好奇地围着食案打转,不时踮脚想够上面的糕点。 李治也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是脸色看起来有些过于白皙,不如往日红润。 李泰是踩着点到的,他看起来比前些日子消瘦了些,脸上的肥肉似乎都紧实了,眼神深处藏着一抹挥之不去的阴郁,但表面功夫依旧做得十足,向李丽质和弟妹们打招呼时,甚至还挤出了一丝笑容。 “太子哥哥呢?” 小兜子看了一圈,没见到最想见的人,扯了扯李丽质的袖子,奶声奶气地问。 李泰闻言,嘴角几不可察地撇了一下,端起茶杯,用一种看似随意实则清晰的语调说道:“太子国务繁忙,或许……是觉得这缅怀母后的家宴,不如东宫的新奇物事要紧吧。” 这话听着像是解释,内里的阴阳怪气却让李丽质微微蹙眉。 她轻轻拍了拍小兜子的手,温和道:“太子或许有事耽搁了,我们再等等。” 她又看向李治,关切地问:“雉奴,你脸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适?” 李治勉强笑了笑,摇头道:“阿姐,我没事,只是昨夜看书睡得晚了些。” 但他呼吸间的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和轻浅。 不多时,李世民驾到。 他今日未着朝服,只穿了一身常服,脸上少了平日在朝堂上的威严,多了几分属于父亲的、略显沉郁的柔和。他目光扫过在座的子女,看到李泰时微微停顿,看到小兜子时流露出慈爱,看到李治苍白的脸色时,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都坐吧。”李世民在主位坐下,声音比平日温和,“今日是你们母后的日子,不必拘礼。” 至于太子没来,李世民似乎也早已知晓,毕竟上次制冰事件后,太子几乎不怎么上朝,都是由房遗直作为他的代言人。 宫人开始布菜,皆是长孙皇后生前喜爱的几样清淡小食。 李世民端起酒杯,对着虚空略一示意,缓缓饮下,眼中掠过深深的追忆与痛楚。 “观音婢若在,见你们都已长大成人,想必很是欣慰。” 他放下酒杯,目光逐一落在子女身上,“青雀,你编撰《括地志》,是雅事,当持之以恒。丽质,你性子最像你母亲,要好好的。小兜子,雉奴……” 他看向幼子幼女,语气更柔。 李泰立刻抓住机会,起身举杯,一脸诚挚的感怀:“父皇教诲,儿臣铭记于心。母后在天之灵,必也时刻护佑我李家,护佑父皇龙体康健,护佑我大唐江山永固。儿臣谨以此杯,遥敬母后,亦祝父皇圣安!” 李世民点了点头,神色稍霁。 就在这看似家庭和睦、追思缅怀的氛围里,变故陡生! 一直安静坐着的李治,忽然身体晃了晃,手中的象牙箸“啪嗒”一声掉在桌上。他抬手似乎想捂住胸口,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脸色在瞬间由苍白转为一种骇人的青白。 “雉奴!”李丽质最先发现不对,惊叫一声。 下一秒,李治眼睛一闭,整个人软软地从坐席上滑倒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雉奴!” 李世民猛地站起,带翻了面前的杯盏,酒水洒了一身,他却浑然不觉,脸上首次出现了近乎惊慌的神色。 暖阁内,温馨追忆的气氛荡然无存,瞬间被一片惊恐的混乱所取代。 立政殿暖阁,灯火通明。 太医令和两名资深太医正围着昏迷的李治忙碌施救,额角都已见汗。 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只能听到急促的呼吸声和杯盘偶尔的碰撞轻响。 李世民坐在一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目光死死锁在幼子青白的小脸上,五指紧扣着座椅扶手,指节泛白。 喜欢大唐:请陛下称太子!请大家收藏:()大唐:请陛下称太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8章 李治气疾 长乐公主李丽质紧紧搂着被吓坏、小声啜泣的小兜子,美眸含泪,满是担忧。 李泰站在稍远的位置,眉头紧锁,脸上适时地流露出“关切”与“沉重”,眼神却不时飘向父皇那铁青的脸色。 好半晌,太医令才擦了擦汗,小心翼翼地退到李世民面前,躬身行礼,欲言又止。 “晋王如何?”李世民的声音嘶哑,带着竭力压抑的焦躁。 太医令头皮发麻,伏低身子,斟酌着词语:“回、回禀陛下,晋王殿下此乃气疾突发,痰壅气闭,以致昏厥。臣等已施针用药,殿下气息已渐平复,暂无性命之忧,只是……” “只是什么?”李世民的眼神锐利如刀。 太医令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道:“只是……观此症发作之情状,痰鸣气喘,面唇青紫,且殿下素来体弱,肺气本虚……与、与先皇后在世时,所患气疾之根源……有、有几分相似之处。” 他说得极其委婉,甚至不敢抬头。 “嗡——!” 仿佛有惊雷在李世民脑中炸响。他霍然起身,高大的身躯带起一股劲风,身下的椅子都被带得向后挪了半尺,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你说什么?!” 雷霆般的怒喝震得殿梁似乎都在簌簌落灰。李世民双目赤红,死死瞪着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太医令,那眼神里不仅有帝王的震怒,更有一种被触及内心深处最痛伤疤的狂躁与恐惧。 观音婢……他的观音婢,便是被这缠绵难愈、每每发作便痛苦万分的气疾,一点点夺走了生机!那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与憾!如今,他最疼爱的幼子,竟然也…… “臣该死!臣失言!” 太医令和另外两名太医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额角顷刻间便见了红,“晋王殿下福泽深厚,定然吉人天相!臣等必定竭尽全力,为殿下调治!” 李世民胸膛剧烈起伏,死死攥着拳,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他看着地上磕头如捣蒜的太医,又看看榻上面无血色、呼吸微弱的李治,那股暴戾的怒气最终化为一股深沉的无力与刺痛,堵在胸口,闷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剩下冰寒的疲惫:“给朕……好好治!晋王若有半点差池,尔等提头来见!” “臣等遵旨!必当尽心竭力!” 太医们如蒙大赦,却丝毫不敢松懈,连忙又围到榻边。 出了这等事,家宴自然是无法继续了。李世民挥了挥手,声音沙哑:“都散了吧。丽质,带小兜子回去。青雀,你也回去。” 长乐公主含泪应下,牵着小兜子一步三回头地离去。李泰也恭敬行礼:“儿臣告退,祈愿雉奴早日康复。” 他面色沉重,眼神却在不经意间,飞快地扫过榻上的李治和背对着他们、身影僵硬的李世民。 魏王府,密室。 烛火将李泰有些变幻不定的脸映照得明暗交错。杜荷、苏勖、谢偃等核心幕僚齐聚,听着李泰将宫中发生的事,尤其是太医那句“与先皇后之症相似”以及李世民的暴怒反应,细细道来。 “……情况便是如此。” 李泰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并无多少真正的悲戚,反而隐隐有一丝异样的光芒在眼底闪烁。 杜荷听罢,眼中精光一闪,抚掌低声道:“殿下,此乃天赐良机啊!” “哦?此话怎讲?” 李泰看向他。 “晋王殿下乃陛下最幼之子,素来得陛下偏爱,其情分非同一般。如今突患恶疾,且疑似与先皇后同源,陛下心中之痛惜焦虑,可想而知!” 杜荷分析道,语气带着一种算计的兴奋,“若此时,殿下能展现出对晋王殿下的深切关怀,甚至……若能寻得良医良方,缓解或治愈晋王之疾,那在陛下眼中,殿下便不仅是兄友弟恭,更是能体恤圣心、为君父分忧解难的孝子贤王!这份功劳和情分,岂是寻常政务功劳可比?足以将此前些许不快,尽数抵消,甚至更得圣心!” 苏勖也捻须点头:“杜兄所言极是。陛下重情,尤其对先皇后所出子女。太子今日未曾出席,已是失分。殿下若能把握此机,雪中送炭,必能极大加分。” 李泰听得心头火热,但随即又皱起眉头,露出愁容:“你们说得轻巧。雉奴这病,连太医署都束手无策,只说是‘调养’,与母后当年一样,乃是胎里带来的弱症,最是难治。本王又能有什么法子?难道去太医院指手画脚不成?” 杜荷微微一笑,压低声音:“太医署束手无策,不代表天下无人能治。民间藏龙卧虎,或有专治疑难杂症的奇人异士、祖传秘方。殿下可广派心腹,以重金为赏,暗中在长安乃至各道寻访名医。若能觅得,便以殿下名义举荐入宫。成,则功劳是殿下的;不成,也不过是尽心竭力后的一场空,陛下只会感念殿下这番手足情深与孝心,绝无责怪之理。” “此计甚妙!” 谢偃也附和道,“一来可向陛下表露殿下对晋王的关爱,二来若真有万一之幸,便是奇功一件。即便不成,也能衬托太子对此事漠不关心——至少,在陛下看来如此。” 李泰眼中光芒大盛,胖乎乎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之前的阴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现新棋路的兴奋。是啊,治病是难题,但借病谋事,却是他的长处! “好!” 他一拍桌案,“就依诸位先生之计!杜荷,此事交由你暗中操办,务必谨慎,赏金不妨丰厚些,定要在最短时间内,寻访可能的名医奇药!记住,动静可以稍大,要让该知道的人……知道本王这份‘焦急’与‘苦心’!” “殿下放心,在下明白!” 杜荷躬身领命,嘴角也浮起一丝笑意。 …… 立政殿,李治寝宫。 时间在焦灼中缓慢爬行,从清晨到晌午,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压抑的恐慌。 李治躺在榻上,双目紧闭,呼吸时而急促浅短,时而微弱得几乎断绝,小脸泛着不祥的青紫色,偶尔身体会无意识地抽搐一下,牵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喜欢大唐:请陛下称太子!请大家收藏:()大唐:请陛下称太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9章 因为,我能救! 李世民如同困兽,在并不宽敞的内殿来回踱步,明黄色的袍角带起阵阵烦躁的风。 他眉头紧锁成“川”字,目光每隔几个呼吸就要扫向病榻一次,那里面翻涌着焦虑、心疼,还有一丝被无力感催生出的暴戾。 早朝?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此刻,没有什么比幼子的性命更重要。 几名太医轮流上前诊脉、施针、低声商议,额头的冷汗擦了又冒。最终,太医令在李世民几乎要杀人的目光逼视下,硬着头皮回禀:“陛下……晋王殿下此乃气疾急性发作,痰浊深伏,壅塞气道,非寻常药石可速解。臣等……已尽力施为,然此症凶险,且与殿下体质本源相关,眼下……只能以金针暂护心脉,用温和药剂化痰顺气,能否度过此劫,还需看殿下自身造化……” “自身造化?!” 李世民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冰碴碎裂,“朕养着你们太医院,就是让你们在关键时刻告诉朕‘看造化’?!一群废物!” 太医令等人“扑通”跪倒一片,以头抢地,噤若寒蝉,连辩解都不敢。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时刻,殿外传来通报:“魏王殿下求见,言寻得民间良医,或可为晋王诊治。” 李世民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微光,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却又本能地怀疑这稻草的结实程度。“宣!” 李泰快步而入,脸上写满了恰到好处的“忧心如焚”与“急切”,他身后跟着一位年约五旬、面容清癯、背着药箱的布衣老者。 李泰恭敬行礼:“父皇,儿臣闻听雉奴病重,心急如焚,想起此前为编撰《括地志》曾结识一位游历四方的郎中,据说于疑难杂症颇有心得,特连夜寻来,或许有一线希望。” 他说得情真意切,目光恳切地望向李世民,又担忧地瞥向榻上的李治。 那布衣郎中倒也有几分气度,不卑不亢地行礼:“草民张邈,见过陛下。” 李世民审视地看了那张邈片刻,又看看李泰殷切的眼神,最终挥了挥手,语气带着疲惫与死马当活马医的决断:“既如此,速为晋王诊治。若有效,朕重重有赏!” “谢陛下!” 李泰心头一喜,连忙示意张邈上前。 张邈上前,仔细望闻问切,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良久,他起身,沉吟道:“陛下,晋王殿下此乃先天肺气不足,痰湿内蕴,今感秋凉引动,痰气交阻,闭塞清窍。草民有一方,或可豁痰开窍,暂缓其急。” 他提笔写下一张方子,多是些豁痰理气、平喘醒神的药材。药很快煎好,由宫人小心喂入李治口中。 殿内再次陷入沉寂的等待。 李泰站在一旁,看似镇定,袖中的手却不自觉地捏紧。时间一点点过去,榻上的李治呼吸似乎平稳了那么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原状,甚至眉头蹙得更紧,喉咙里发出更明显的痰鸣音,脸色也更差了些。 张邈额角见汗,又上前切脉,半晌,无奈摇头,退到一旁,低声道:“殿下痰根深重,此方力有未逮。” 李泰眼中希冀的光芒黯淡下去,心中暗骂这游医不顶用,但面上却只能做出更沉重的表情,对李世民躬身:“父皇,儿臣……儿臣尽力了。” 李世民眼中那点微弱的希望之火彻底熄灭,他看都未再看李泰和那郎中一眼,只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声音:“退下。” 然后转向依旧跪着的太医,“你们!继续!给朕想办法!” 太医们如蒙大赦又似坠入深渊,连滚爬爬地起来,围到李治身边,手忙脚乱地再次施针、商议用药,但谁都看得出,他们已是黔驴技穷,不过是机械地重复着可能无效的步骤。 煎熬持续到下午,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斜长而暗淡的光斑。突然,李治猛地咳嗽起来,身体剧烈震颤,脸色由青紫转向一种死灰,呼吸骤然变得极其微弱,几乎感觉不到! “雉奴!” 李世民骇然色变,扑到榻边。 太医令颤抖着手去探李治颈脉,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陛、陛下……殿下脉象……微欲绝……” “废物!全都是废物!朕杀了你们!” 积压已久的恐惧、焦虑、无力感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化为滔天怒火。李世民目眦欲裂,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寒光一闪,直指吓得瘫软在地的太医令!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太医令和众太医魂飞魄散,磕头如捣蒜,额前顷刻间血肉模糊。 李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和杀机吓得后退半步,心中一片冰凉,他知道,此刻谁劝谁死! “父皇剑下留人!”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朗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道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众人愕然转头,只见一身常服、未戴冠冕的李承乾,正大步踏入殿内。 他步履沉稳,面色沉静,仿佛殿内这剑拔弩张、生死一线的紧张氛围与他无关。他的目光先快速扫过病榻上气息奄奄的李治,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随即迎上李世民因暴怒而赤红的双眼。 李承乾在剑锋前数步站定,没有丝毫畏惧,甚至没有行礼,只是平静地开口,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殿中: “父皇,此刻杀人,于晋王病情无益。” “你……” 李世民手中剑尖微颤,怒火更炽,“逆子!你还敢来?!你弟弟性命垂危,这些庸医无能,朕杀之何错?!” 李承乾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向前踏了一步,目光坚定地看着李世民,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因为——” “我能救。” “你能救?!” 李泰尖锐的质疑声几乎和李世民的惊愕同时响起。 李泰像是听到了比夏日制冰更荒唐的笑话,脸上写满了不加掩饰的嘲讽与质疑:“李承乾!你又懂医术了?你平日弄些奇技淫巧便罢了,雉奴如今性命攸关,岂容你胡来!若因你胡乱施为害了雉奴性命,你担待得起吗?!” 喜欢大唐:请陛下称太子!请大家收藏:()大唐:请陛下称太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0章 魏王,请你即刻退出殿外 他转向李世民,急切道:“父皇!太子从未习医,太医院众国手尚且束手,他如何能救?此必是信口开河,儿臣恳请父皇切勿听信,以免延误雉奴救治啊!” 李承乾对李泰的聒噪充耳不闻,仿佛他只是背景里一只恼人的苍蝇。他的目光始终平静地锁在李世民脸上,那目光里没有恳求,没有激动,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笃定和一丝微不可察的压迫感。 “父皇,”他声音不高,却清晰无比地穿透了李泰的叫嚷和殿内压抑的喘息,“现在,是您做选择的时候。您是宁愿看着晋王……就这样在眼前消逝,还是愿意给我一个尝试的机会?” 他顿了顿,补充道:“毕竟,太医署已宣告无力,魏王寻来的‘良医’也未见效。局面,还能更坏吗?” 这话像一盆冰水,浇在李世民几近沸腾的怒火和恐慌上。他握着剑柄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李承乾。这个儿子,每一次出现,都带着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掌控的变数。他能信他吗?在医术上?这比信他能夏日制冰更荒诞! 可是……承乾说得对。局面,还能更坏吗?太医们已然技穷,雉奴的气息正在一点点微弱下去……那几乎感觉不到的起伏,如同风中残烛。 赌,还是不赌? 李世民的胸口剧烈起伏,目光在气若游丝的爱子和面容沉静得近乎漠然的长子之间来回梭巡。最终,那柄原本指向太医的剑,缓缓垂落,“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嘶哑的字: “……你来。” “父皇!”李泰失声惊呼,满脸不敢置信。 李承乾微微颔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这生死抉择的应允早在他意料之中。他这才第一次正眼看向李泰,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魏王,请你即刻退出殿外。” “凭什么?!”李泰的脸瞬间涨红如猪肝,羞怒交加,“本王关心雉奴,为何要退?” 李承乾连解释都懒得给,只扔下一句:“你在此,气息污浊,心绪浮躁,影响我发挥。” “你……!”李泰气得浑身发抖,这理由简直比让他退下本身更具侮辱性!他求助般看向李世民,却见父皇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示意他照做。 一股巨大的屈辱和冰冷的恨意淹没了李泰。他死死剜了李承乾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好!本王倒要看看,你能救出个什么来!” 说罢,猛地一甩袖袍,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立政殿。 待李泰离去,殿内只剩下李世民、几名面如死灰的太医、宫人,以及昏迷的李治。 李承乾不再耽搁,快步走到榻边。他先俯身,侧耳贴近李治口鼻,仔细听其呼吸音,又翻开其眼睑查看,同时快速吩咐:“常胜,将窗户再打开两扇,保持通风,但注意莫让风直吹晋王。取干净柔软的布巾,温水浸湿拧干备用。” 常胜应声而动。太医们跪在地上,惊疑不定地看着太子一系列他们无法理解的动作。 只见李承乾将李治的头部小心后仰,使其气道尽量打开,然后对李世民及众人解释道:“晋王此刻痰壅气闭,最紧要的是维持气息通畅,保证心肺有气可入。” 他手法果断,却异常稳定,完全不像个生手。 紧接着,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李承乾深吸一口气,俯下身,捏住李治的鼻子,口对口地将气渡入李治口中!同时,他用手有节奏地按压李治的胸骨下半部。 “太子!这……这成何体统?!”一名老太医忍不住惊呼,这举动在他们看来简直匪夷所思,甚至有辱斯文。 李世民也瞳孔骤缩,手下意识地握紧。 李承乾头也不抬,一边继续着规律的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压,一边沉声道:“此乃‘渡气续命’之法,非常时刻,保命要紧,何拘俗礼?”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让那太医顿时噤声。 几个循环之后,李承乾停下,再次检查李治呼吸。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气息恢复了。他立刻道:“取我让你准备的那个皮囊来。” 常胜迅速递上一个由处理过的羊皮缝制、连接着中空细竹管的气囊。这是李承乾前夜得知李治旧疾可能发作后,连夜让人赶制的简易“氧气袋”雏形,虽然粗糙,但原理是利用空气对流和相对密闭空间,试图提供稍高于常态的空气流通感,对于极度缺氧的病人或有微弱辅助。 他将竹管一端小心置于李治鼻前,并不完全堵住,同时示意宫人用湿布巾轻轻擦拭李治额头、脖颈,进行物理降温,并不断低声呼唤“雉奴”。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虽然古怪,却莫名给人一种奇异的“章法”感。李治那可怕的青紫色似乎减退了极其细微的一丝,虽然依旧昏迷,但胸膛那几乎断绝的起伏,终于能再次被肉眼隐约捕捉到了。 李世民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死死盯着李承乾每一个动作,眼中的暴怒和绝望逐渐被一种极度的震惊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所取代。这个儿子……他到底还会多少不可思议的东西? 李承乾一边维持着简易的辅助通气措施,一边头也不回地对李世民道:“父皇,此仅为权宜之计,暂保雉奴一线生机,无法根治。欲救雉奴,需寻真正精通此道、善调根本的圣手。” 李世民声音干涩:“天下还有比太医署更精于此道之人?” 李承乾目光微闪,声音沉稳:“有。终南山中,隐有一位神医,姓孙,名思邈。其精研医道,尤擅调和阴阳,根治沉疴,于气疾一道,或有独到见解。此人淡泊名利,踪迹飘忽,寻常难觅。” 李世民眼中陡然爆发出光芒:“孙思邈?朕似有耳闻……你可知道其具体所在?” “不知确切所在,”李承乾摇头,但语气并无慌张,“但昨日闻听雉奴不适,儿臣便已料想或有反复,为防万一,已遣薛仁贵率精干人手,持儿臣手书及信物,火速前往终南山一带寻访。若天佑雉奴,顺利寻得孙先生,以其脚程与薛仁贵护送之速……今日傍晚前后,或可抵京。” 昨日便已派人去了?! 李世民浑身一震,看向李承乾的眼神彻底变了。这份未雨绸缪,这份在所有人都慌乱无措时的冷静布局……他忽然觉得,自己对这个儿子的了解,或许连冰山一角都未曾触及。 喜欢大唐:请陛下称太子!请大家收藏:()大唐:请陛下称太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1章 先生,得罪了! 终南山,幽谷深处,某处依山而建的简陋茅庐前。 景象与长安宫城的压抑截然不同,却另有一种紧张的气氛。溪水潺潺,鸟鸣山幽,本该是世外桃源般的宁静,此刻却被一群甲胄森然、风尘仆仆的军士打破。 薛仁贵一身轻甲未卸,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尘土与急切,对着茅庐前一位正在给樵夫把脉的老者,深深一揖,几乎折腰到地:“末将薛仁贵,奉太子殿下之命,恳请孙思邈先生,速往长安,救治晋王殿下!晋王殿下气疾突发,性命垂危,太医束手,唯有先生或许可救!请先生慈悲,即刻随末将启程!” 那老者,正是孙思邈。 他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眼神清澈平和,身上是洗得发白的粗布葛衣。他并未因薛仁贵等人的到来和急切的话语而有丝毫慌乱,甚至没有停下为樵夫诊脉的手,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皮,声音平静无波:“将军请起。医者有医者的规矩,先来后到,此位山民病痛在先,老夫需先为他诊治完毕。长安路远,晋王殿下乃千金之躯,自有太医署国手照料,老夫山野之人,恐技艺粗陋,不堪此任。” 他的拒绝温和却坚定,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淡泊。 薛仁贵急得额头青筋都隐隐跳动,再次上前一步,语气更显恳切:“先生!晋王殿下危在旦夕,太子殿下言普天之下,或唯有先生能救!此非寻常病症,乃先天弱疾突发,太医署已无能为力!殿下等不起啊!请先生以人命为重,先随末将前往,此间病人,末可留人照料,或携其同行,一切费用、安置,东宫一力承担!” 孙思邈为樵夫写好了药方,这才缓缓起身,看向薛仁贵,目光依旧平静:“将军,人命皆重,无分贵贱。此间病患,亦等不得。长安名医汇聚,老夫去与不去,未必能改天命。请回吧。” 说完,他竟转身欲回茅庐。 眼见时间不够,想到太子殿下临行前“务必请到,必要时可非常手段”的严令,再想到立政殿中晋王那气若游丝的模样,薛仁贵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先生,得罪了!” 话音未落,他身形如电,骤然上前。孙思邈只觉眼前一花,双臂已被薛仁贵铁钳般的大手扣住,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薛仁贵以一种巧妙而不失恭敬的姿势负到了背上! “你!你们这是作甚?!快放老夫下来!” 孙思邈又惊又怒,在他数十年行医生涯中,何曾遇到过这般“请医”的方式?他在薛仁贵背上挣扎,奈何薛仁贵力大无穷,又刻意控制了力道不伤他,那挣扎如同蚍蜉撼树。 “先生勿怪!情势紧急,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一切罪责,末将回长安后,任由先生与殿下责罚!” 薛仁贵一边沉声解释,一边脚下丝毫不停,背着孙思邈就朝谷外拴马处疾奔。 “太子殿下言,先生有活人之术,能救万民,今日晋王殿下之危,亦在万民之中,请先生务必施以援手!待殿下转危为安,末将必负荆请罪!” 他身后的亲兵早已默契地牵过两匹最快的马,其中一匹的马鞍经过了临时加厚处理。 薛仁贵小心翼翼却又迅速地将还在斥责“成何体统”、“强掳良医”的孙思邈安置在马背上,用宽布带在其腰间与马鞍上轻轻固定,以防颠簸落马,同时又不敢绑得太紧失礼。 “孙先生,坐稳了!驾!” 薛仁贵翻身上了另一匹马,一声令下,数十骑如离弦之箭,冲出幽谷,踏着渐浓的暮色,向着长安方向绝尘而去。马蹄声如急雨,敲碎了山间的宁静,也载着一位愤懑无奈的老神医,和一群心焦如焚的将士,奔向那座此刻正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帝王之家。 孙思邈初时还在马背上斥责,但很快,颠簸的疾驰让他不得不闭上嘴,抓紧缰绳。 他看着两侧飞速倒退的山林,感受着耳边呼啸的风声,又想到那素未谋面、却被说得如此危急的晋王,心中那点被强行带走的恼怒,渐渐被一种医者本能的忧虑和好奇所取代。 太子李承乾……究竟是何等人物,麾下将领如此果决刚烈,又对自己这般“推崇”且“不讲道理”? 长安城,暮鼓刚刚敲过第一遍,坊门将闭未闭之际,数骑如风,踏着最后的天光,直冲朱雀门。守门将领早已得了东宫严令,验过薛仁贵令牌,二话不说,敞开宫门。 马蹄声在空旷的宫道上激起回响,惊起归巢的寒鸦。薛仁贵几乎是挟着孙思邈,一路飞奔至立政殿外,才将气喘吁吁、鬓发微乱的老神医小心放下。 “先生,到了!请!” 薛仁贵声音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 孙思邈一路颠簸,又被半强制地带到此地,心中本有几分愠怒与无奈,但当他踏入立政殿,感受到殿内那股凝重得几乎实质化的焦虑气息,看到榻上面无人色、气息奄奄的孩童,以及周围面色惨白的太医、宫人时,身为医者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个人情绪。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在身着常服、却自有一股沉凝气度的李承乾身上略作停顿,又快速掠过那位即便极力掩饰也依旧透出帝王威仪与焦灼的李世民,心中已大致明了情况。 “山野草民孙思邈,拜见陛下,太子殿下。” 他稳住呼吸,依礼躬身,声音虽因赶路而微喘,却依旧平和。 李世民如见救星,急道:“孙先生不必多礼!快,快看看朕的雉奴!” 李承乾上前一步,对孙思邈客气地拱手,语气郑重:“孙神仙,久仰大名。本宫弟弟子稚奴,突发恶疾,太医束手。闻先生有活死人肉白骨之能,恳请先生施以妙手!此次若能救得稚奴,东宫乃至朝廷,必有重谢!” 他的态度恭敬而真诚,将“重谢”二字说得清晰,却无丝毫市侩之气,更像是一种对高超技艺的尊重与承诺。 孙思邈心中微动,这位太子殿下的气度与言辞,倒是与那“强掳”他的莽撞将领截然不同。 喜欢大唐:请陛下称太子!请大家收藏:()大唐:请陛下称太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2章 他像一柄自己跳出剑匣的利刃 他不再多言,快步走到榻前,先是凝神观察李治面色、唇色、呼吸状态,然后伸出三指,轻轻搭在李治细弱的手腕上。 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三根手指上。李世民屏住了呼吸,李承乾也静静注视着。 孙思邈闭目诊脉,眉头逐渐蹙起,良久,又换另一只手,沉吟不语。 李承乾适时低声开口:“孙神仙,依本宫浅见,晋王此症,根源在先天肺气孱弱,痰湿内伏。此次发作猛烈,乃痰浊壅盛,闭塞气道,以至清气不入,浊气不出,阴阳几近离决。寻常汤药恐难速达病所,或可尝试,令药气直入肺络之法。” 孙思邈倏然睁开眼,看向李承乾,目中闪过一丝惊异:“药气直入肺络?殿下是指……?” “可称之为‘雾化吸入法’。” 李承乾解释,“将化痰平喘、宣肺开窍之药剂,以文火煎煮,取其蒸腾之气,或设法将药液化为极细微之雾滴,令患者口鼻吸入。如此,药力可不经脾胃,直抵气道、肺脏,或能更快化解痰壅,开通气机。” 孙思邈眼中精光大盛! 他行医数十载,遍览典籍,接触无数病例,却从未听过如此新奇而直指要害的思路!绕过脾胃,直攻病灶?这想法大胆至极,却又隐隐契合此急症之需! “殿下也深谙医理?” 孙思邈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探究。 “略知皮毛,不敢言深谙。” 李承乾谦逊一句,随即恳切道,“此乃本宫一点妄测,具体如何施为,选用何药,剂量火候如何把握,非先生这等国手不能决断。还请先生定夺!” 孙思邈深深看了李承乾一眼,心中对这个太子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他不再犹豫,果断道:“殿下此法,闻所未闻,然细思之下,确为此急症开一蹊径!老夫便以此思路,开一剂豁痰开窍、宣肺平喘之方,煎煮取气,佐以金针刺穴,导引药力,或可一试!” 他迅速报出十余味药材及分量,多是瓜蒌、半夏、枳实、麻黄、杏仁、葶苈子等化痰逐饮、宣肺平喘之品,又加入少许芳香开窍的麝香、石菖蒲,并特意叮嘱煎药的火候与器皿。 东宫的人早已准备好一切,立刻照方抓药,在偏殿起炉煎制。 同时,孙思邈取出随身金针,在李治的膻中、肺俞、尺泽等穴位行针,手法快稳准,隐隐有气感流动,看得一旁太医署众人目瞪口呆,自愧弗如。 不多时,药气蒸腾。李承乾指挥宫人,用特制的、留有通气孔的罩帐小心罩住李治口鼻上方,将收集的药罐蒸汽通过竹管引入帐中。氤氲的药气带着浓郁的草药芳香,将李治苍白的小脸笼罩。 孙思邈则守在榻边,不断调整金针,同时仔细观察李治的反应。 时间在药气袅袅中流逝。起初,李治毫无动静。李世民的心又提了起来。李承乾面色不变,只是眼神专注。 约莫半炷香后,孙思邈忽然低呼:“脉象有变!” 只见李治原本微弱紊乱的脉搏,似乎强劲了一丝,那令人心悸的间歇也有所改善。 紧接着,李治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呛咳,虽然依旧无力,却不再是那种可怕的痰壅无声。他青紫色的嘴唇,开始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淡粉色回转。 “有效!” 连孙思邈也忍不住露出一丝喜色。 李承乾立刻示意宫人继续维持药气供应,同时准备好温水和清痰的甘草等物。 又过了片刻,在所有人紧张到几乎停滞的注视下,李治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然后,那双紧闭了几乎一整日的眼睛,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迷茫,虚弱,但确实睁开了。 “雉奴!” 李世民一个箭步冲到榻边,声音颤抖,巨大的狂喜和后怕冲击着他,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李治眼神涣散了好一会儿,才逐渐聚焦,看清了眼前焦急万分的父亲,喉咙里发出一点微弱的气音:“父……皇……” 这一声,虽轻如蚊蚋,却如同天籁,瞬间击碎了立政殿内积压已久的死亡阴影。 孙思邈长长舒了一口气,额头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轻轻拔除金针,对李世民和李承乾拱手:“陛下,太子殿下,晋王殿下此番急险已过,痰壅渐开,气机初复。然此乃治标,其先天不足之根本,仍需长期精心调养,杜绝诱因,方有望改善。” 李世民此刻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连声道:“好!好!先生神医!先生大恩,朕铭记于心!” 他看着李治虽然虚弱却已明显有了生气的脸,又看向旁边沉静站立、与孙思邈配合无间的李承乾,心中情绪翻腾,复杂难言。 李承乾对孙思邈郑重一揖:“多谢孙神仙援手之恩。” 孙思邈连忙还礼,目光再次落在李承乾身上,感慨道:“太子殿下奇思妙想,不拘成法,于医道一途,实有非凡天悟。若非殿下提出那‘雾化’之想,老夫恐也难施全力。殿下真非常人也。” 这话出自药王之口,分量极重。殿内众人看向李承乾的眼神,再次变得不同。 李治虽已苏醒,但仍极度虚弱,孙思邈开了详细的调理方子,又叮嘱了诸多禁忌,李世民一一记下,命太医署严格遵从。 李承乾并未久留,见李治情况稳定,便向李世民告退,言称需安顿孙先生。 李世民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目光扫过榻上昏昏沉沉的李治,又掠过李承乾那张平静无波的脸,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深沉:“去吧。孙先生要好生安置,莫要怠慢。” “儿臣遵旨。”李承乾行礼,转身,步履平稳地引着孙思邈向外走去。 李世民站在原地,望着长子消失在殿门外的背影,仿佛蕴含着某种他越来越难以揣度、也难以掌控的力量。 这个儿子,已不再是那个需要他时刻鞭策、又或因其缺陷而令他失望的储君了。 他像一柄自己跳出剑匣的利刃,锋芒毕露,寒光慑人,不仅斩开了困局,更隐隐指向了他这个帝王都未曾触及的领域。 喜欢大唐:请陛下称太子!请大家收藏:()大唐:请陛下称太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3章 孙神仙,您一人一生所能救者几何? 东宫,一处清雅僻静的偏殿。 此处早已备下了一席不算奢华却极为精致的酒菜,多是些山野时蔬、清淡肴馔,显然是根据孙思邈可能的喜好准备的。殿内焚着宁神的檀香,驱散了从立政殿带来的药味与压抑。 “孙先生今日辛苦了,请坐。” 李承乾亲自为孙思邈斟了一杯清茶,态度依旧客气而尊重,与之前恳求救治时的急切截然不同,更多了几分主人待客的从容。 孙思邈一路观察,心中对这年轻太子的评价又增几分。他谢过坐下,也不拘束,略用了些清淡食物。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逐渐松弛。 李承乾放下竹箸,看向孙思邈,目光真诚:“先生妙手回春,救本宫幼弟于濒死,此恩东宫铭记。先生淡泊名利,本宫知晓。然先生一身通天医术,若只隐于山野,泽被一方,虽也是功德,终究有限。” 孙思邈抚须,淡然道:“殿下过誉。医者本分而已。山野之间,病患亦是众生,无分多寡。” “先生所言极是。” 李承乾点头,话锋却是一转,“然,先生可曾想过,若能将先生一身所学,系统整理,广授门徒,令天下更多医者习得先生之术,乃至在先生之术上更进一步,那时所能救治之人,又岂是先生一人奔走所能比拟?” 孙思邈眼中闪过一丝微光,显然这话触动了他。他一生游历,救治无数,也深感医术传承之难,庸医误人之多。但他并未接话,只是静静听着。 李承乾知他心动,继续道:“今日先生所见那‘雾化吸入’之法,不过皮毛。本宫于医道,确只略知一二,但偶有一些不同于今世医家的……想法。” 他斟酌着词语,开始讲述一些基础的、超越时代的医学理念:“譬如,为何伤口清理不净易致溃烂化脓?为何饭前便后需净手?为何疫病往往一人得病,周遭相继感染?” 孙思邈的注意力被完全吸引,这些正是他行医多年观察到的现象,却难有圆满解释。 李承乾压低声音,仿佛在揭示某种天地奥秘:“本宫以为,这世间存在无数肉眼难见的微小生灵,或可称之为‘细菌’、‘病毒’。它们无处不在,水、土、空气、乃至人畜身上皆有。 大多无害,但其中一些,若侵入人体伤口,或随饮食呼吸进入体内,便会滋生繁衍,破坏人身平衡,引发热症、溃烂、乃至疫病传染。净手、清洗伤口、沸水消毒器皿,乃至今日建议保持晋王居处通风,皆是为了减少这些‘病菌’接触或滋生的机会。” “肉眼难见之生灵?细菌?病毒?” 孙思邈低声重复,苍老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行医一生,观察入微,早已模糊感觉到有某种“外邪”、“戾气”存在,但从未有人如此清晰、如此具体地描述出其可能的形态和传播方式! “殿下!此说可有依据?这些‘细菌’‘病毒’形态如何?何以证实?不同病症,是否对应不同之‘菌’‘毒’?又当如何针对性防治或灭杀?” 接下来的大半个时辰,成了李承乾单方面的“科普”与孙思邈如饥似渴的追问。 李承乾结合孙思邈能理解的“邪气”、“疠气”概念,尽量用类比的方式,解释了细菌与病毒的基本区别,一个可视为微小虫豸,一个更似无形毒瘴,提到了伤口感染的常见菌,甚至隐晦提到了显微镜的概念,能放大万物至千百倍,令此微渺之物无所遁形。 孙思邈听得如痴如醉,时而击节赞叹,时而蹙眉深思,时而恍然大悟。 他看向李承乾的眼神,已不再是看待一位身份尊贵的太子,而是如同看待一位在医学理念上走在他前面的“道友”。 见火候已到,李承乾终于抛出了终极目的。 他亲自为孙思邈续上热茶,语气变得更加郑重:“先生,空谈理论,终是虚妄。医学之道,在于实践,在于传承,在于不断探索验证,推陈出新。本宫不才,正在筹办一所‘长安大学’,旨在打破门第之见,汇聚百家之学,培养实用之才。其中,便拟设‘医学院’。”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孙思邈:“本宫欲请先生,出任这长安大学医学院第一任院长!” 孙思邈浑身一震,手中的茶杯轻轻一晃。 院长?教授生徒?将自己毕生所学,乃至今日所闻这些惊世骇俗的新知,系统传授出去? 李承乾不给他太多犹豫的时间,继续加码,话语充满诱惑力:“先生出任院长,并非将您禁锢于讲堂。您依然可以如往常一样,游历四方,救治病患,精研医道。长安大学,将是您最坚实的后盾,为您提供钻研所需的一切便利,如典籍、药材。” “更重要的是,”李承乾的声音带着一种煽动性的力量,“您将在长安大学,挑选最具天赋、最有仁心的学子,倾囊相授。他们将继承您的医术与医德,然后像种子一样撒向大唐的每一个州县。届时,先生之门生遍布天下,仁术广泽苍生。 您一人一生所能救者几何?但若桃李满天下,代代相传,不断创新,所能活人者,又将是何等功德?这难道不是比先生独自隐居山林,更能实现您‘大医精诚’、‘普救含灵之苦’的宏愿吗?” “桃李满天下……仁术广泽苍生……” 孙思邈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苍老的眼睛里仿佛有星辰被点亮。 他明显被说动了。呼吸微微急促,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胡须,眼神中充满了激烈的挣扎与向往。 留在长安,卷入朝廷、乃至东宫与魏王的纷争?这违背了他避世的原则。 但长安大学医学院,那些闻所未闻的医学理念,系统传承医术的可能,以及那“窥见细菌”的诱人前景…… 孙思邈抬起头,看向李承乾,这位年轻的太子殿下正目光坦然地回望着他,那眼神里有期待,有诚意。 他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终究没有立刻应下,只是长长吐出一口气,缓缓道:“殿下所言实在令人心动。此事关乎老夫余生道路,请容老夫,再思量一二。” 喜欢大唐:请陛下称太子!请大家收藏:()大唐:请陛下称太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