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循环里杀了我自己》 第108章 残火微光 黑暗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 应急照明的光线摇曳不定,将我们互相搀扶、踉跄前行的影子扭曲地投射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如同徘徊的幽灵。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血腥味,以及一种越来越浓郁的、源于设施本身衰败的金属锈蚀气息。 林晓的投影在前方引路,光影比之前更加稀薄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在昏暗的光线里。她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漂浮着,偶尔调整方向,避开某些明显结构不稳的区域。 每一次她轮廓的轻微波动,都让我右眼深处那代表她数据备份的暗红色符文阵列传来一阵细微的、冰冷的刺痛感——那是她存在极其不稳定的外在体现。 苏浅半搀半拖着赵岩。赵岩那深黑色的暴石轮廓比之前更加黯淡、松散,仿佛一摊随时会融化的浓稠阴影,行走时发出粘滞的、令人不安的窸窣声。 苏浅自己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混杂着烟灰、泪痕和疲惫,只有那双紧盯着前方林晓投影的眼睛,还燃烧着固执的、不肯熄灭的光。她怀里紧紧抱着那个收纳着姐姐苏茜微弱火星的便携基座,如同抱着最后的圣物。 我走在最后,一方面警惕后方,另一方面……我的状态确实糟糕透顶。左半身被强行驱动饕餮之力反噬的剧痛仍未消退,像有无数细小的锉刀在骨头缝里研磨。更麻烦的是体内四罪的“平衡”——如果那还能称之为平衡的话。 左眼的饕餮黑暗,在经历短暂的爆发后,陷入了一种更深的、近乎虚脱的“倦怠”,但它并非沉睡,而是一种沉默的、带着不满和隐隐躁动的蛰伏,像是在积攒力量,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右眼的林晓符文阵列则处于一种高频低效的运转状态,冰冷地处理着视觉信息、计算路径、评估风险,但与左眼以及我自身意识的链接,总隔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壁障”。 嫉妒和懒惰则相对“安静”,但它们的力量如同潜藏在冰面下的暗流,偶尔传来一丝阴冷的挑动或沉重的拖拽感,提醒着我它们的存在,以及我此刻对它们控制力的薄弱。 唯一让我稍感安慰的,是怀中小白传来的微弱但持续的温暖。它蜷缩在我的臂弯里,身体因为脱力和之前的消耗而微微发抖,胸口的金色光芒跳动得比平时缓慢、黯淡,像电力不足的灯盏。 但它还活着,还在呼吸,那温暖的生命力如同寒夜中最后一点篝火,支撑着我不至于彻底沉入冰冷的绝望。 我们真的能撑到那个所谓的“意识温床”吗?就算到了,那个需要“巨大能量”启动、从未在如此残破意识体上测试过的设备,真的能救景文、苏茜,能帮到我们吗?还是说,那只是父亲留下的另一个未完成的、甚至可能更危险的谜题? 而傲慢……他此刻在做什么?调集收藏馆的“藏品”追兵?还是在某个屏幕前,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我们这群伤痕累累的“实验动物”最后的挣扎? “就在前面。”林晓虚幻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通道尽头,左转。有一道气密门。门禁系统……应该还能响应我的初始权限。” 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有一种完成任务般的平淡。 我们依言前行。通道果然到了尽头,左转后,一扇看起来远比之前任何门都要厚重、镶嵌着复杂机械锁和暗淡指示灯的气密门出现在眼前。门体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铅灰色,上面没有任何标识。 林晓的投影飘到门边的控制面板前,伸出几乎透明的手指,虚点在几个按键上。没有实际接触,但面板上的指示灯依次亮起又熄灭,发出轻微的“嘀嗒”声。片刻后,气密门内部传来沉重的齿轮转动和液压释放的声响。 “哧——” 门向内滑开一道缝隙,一股与走廊里截然不同的、混合着陈旧尘埃、微弱臭氧和某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沉睡巨兽呼吸般的低沉脉冲气息,从门后涌出。 门后的空间,比想象中更为……奇异。 这里不像实验室,也不像医疗舱。空间呈不规则的椭圆球形,墙壁和穹顶是一种半透明的、仿佛生物角质般的暗红色材质,微微脉动着极其微弱的光。 无数粗细不一、如同血管或神经束般的透明软管从墙壁各处延伸出来,汇聚向空间中央一个巨大的、卵形的、同样由半透明暗红材质构成的“茧”。 “茧”悬浮在离地一米左右的空中,表面光滑,内部充满了缓慢流转的、散发着柔和乳白色光芒的液体。液体中,似乎有某种模糊的、蜷缩的阴影,看不真切。 而在“茧”的下方,是一个由无数精密晶体板和流淌着数据流光的管线构成的控制台,风格与第四方或收藏馆的都不同,更古老,也更……有机感。控制台中央,有一个凹槽,大小恰好能放入一个拳头。 “这就是……意识温床?”苏浅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的惊愕。 “原型机。”林晓的投影飘向控制台,她的光影掠过那些古老的控制界面,数据流在她眼中飞快划过,“林远山博士最后的研究成果之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理论上,它能模拟最稳定的意识孕育环境,提供近乎无限的纯净精神能量滋养,用于修复重度损伤甚至濒临消散的意识体,或者……进行意识层面的深度‘培育’与‘改造’。” 她的目光落在那悬浮的“茧”上,语气有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原本,它是为我准备的。当我的生物躯体因‘真实之心’实验过度负荷而崩溃时,博士计划将我的核心意识数据转移到这里,尝试‘孵化’出新的、更稳定的载体。但……” 她没有说下去。但我们都明白。但父亲失踪了,计划中断,这台原型机也被遗忘或隐藏在了这里。 “启动它,需要什么?”我直接问出最核心的问题,目光看向控制台中央那个拳头大小的凹槽。直觉告诉我,那就是关键。 “一个‘钥匙’。”林晓的视线也落在那凹槽上,“或者说,一个高纯度、高稳定性的‘意识核心样本’,用于校准和启动温床的主频率。通常,这会是被治疗者自身相对完好的部分意识碎片,或者……一个高度契合的‘外部稳定源’。” 她顿了顿,看向我,又看向我怀中的小白,以及苏浅怀里的基座,最后目光扫过状态极差的赵岩和自己近乎溃散的投影。 “我们这里,没有符合标准的‘样本’。”她的结论冰冷而直接。 我的心沉了下去。难道历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面对的还是一扇打不开的门? “但,”林晓的投影忽然闪烁了一下,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罕见的、近乎不确定的迟疑,“有一个理论上的……替代方案。风险极高,且从未验证过。” “说。” “利用‘双生镜像’原理。”林晓的目光,这一次,明确地落在了我的左眼——那代表着饕餮黑暗的所在。“我曾与‘饕餮’的概念短暂融合,构成不稳定的双生体,以对抗傲慢的初期侵蚀。虽然最终分离,但在意识底层,留下了不可完全抹除的‘共鸣印记’。” 她的投影又转向控制台:“而这台温床的核心算法中,包含了我早期‘真实之心’研究的部分基础框架。也就是说,温床本身,对‘我’以及与我产生过深度链接的存在……存在潜在的‘识别’与‘响应’可能。” 我隐约明白了她的意思,但觉得更加疯狂:“你是说……用你和饕餮残留的‘共鸣’,加上你数据备份中属于‘真实之心’的框架信息,共同模拟出一个……伪‘意识核心样本’,来骗过温床的启动检测?” “理论上可行。”林晓承认,“但需要我和‘饕餮’的意识片段进行极其精密的同步与共鸣输出,不能有丝毫错位。这需要高度的……默契与信任。而我和它……”她的语气平淡,“除了互相利用和对抗,并无其他。” (默契?信任?)左眼深处,饕餮那沉寂的黑暗传来一声沙哑、带着浓浓讥诮的冷笑,(和这个冷冰冰的、满脑子只有数据和逻辑的碎片?她连‘情绪’都需要模拟!) “我们没有选择。”我对着左眼中的黑暗,也在对林晓的数据投影说道,“外面有追兵,里面的火焰即将熄灭,赵岩和苏浅快撑不住了,我自己也快控制不住你们四个。这是唯一可能的机会。” (……哼。)饕餮冷哼一声,但没有明确反对。它那倦怠的黑暗深处,似乎也泛起了一丝微弱的、对“完整”或“恢复”的本能渴望。 林晓的投影沉默了几秒,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我意外的动作。她那近乎透明的身影,缓缓飘到了我的面前,抬起手,虚虚地“触碰”我的额头,同时,她“看”向我的左眼。 “我会开放我的核心数据底层接口。”她的声音直接在我意识中响起,冰冷的数据流中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凝重的意味,“‘饕餮’,你需要将你的一缕本源意识,沿着我们过去残留的‘共鸣印记’通道,注入我的数据框架。 我会引导它,与我的‘真实之心’框架碎片进行强制共振。过程会非常……痛苦,对我们双方都是。而且一旦开始,就无法中断,直到温床成功启动,或者……我们其中一个被共振彻底撕碎。” (听起来真‘有趣’。)饕餮的意念充满了嘲讽,但黑暗的旋涡,却开始缓缓加速旋转起来,一丝精纯的、充满贪婪与吞噬本源的暗金色能量,如同试探的触须,从我左眼渗出,飘向林晓投影那虚按在我额头的手。 “语馨,”林晓的数据流再次传来,“控制台。在我们开始共鸣后,温床的初级响应灯会亮起。那时,你需要立刻将需要修复的意识体——杨景文和苏茜的火焰残片——放入‘茧’中。然后……还需要一个温和但足够强的‘生命能量脉冲’,作为最后的激活触发器,启动温床的全功率运行。” 温和但足够强的生命能量脉冲?我看向怀中虚弱的小白,它似乎感应到我的目光,抬起头,金色眼眸中虽然疲惫,却传递出一丝坚定的意念:“我可以……试试引导……不用全部……只是引导……”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不行,你太虚弱了!”我立刻反对。 “但……没有……别的了……”小白的意念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温床……需要生命……共鸣……我……最合适……相信我……可以控制……” 它看着我,眼神清澈而执着。 与此同时,林晓的投影和饕餮试探出的暗金能量触须,终于接触到了! “嗡——!!!” 一股无形的、剧烈的精神震荡,以我和林晓投影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那不是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尖啸与轰鸣! 林晓的投影瞬间变得扭曲、模糊,构成她光影的数据流疯狂错乱、闪烁!而我的左眼更是传来钻心蚀骨般的剧痛,仿佛整个眼球都要被那爆发的黑暗旋涡撕裂!右眼中代表林晓的暗红符文阵列也如同过载的电路,疯狂闪烁报警! (同步……开始!)林晓的数据流在我意识中尖啸,充满了强行维持理性的痛苦。 (啧……真难受!)饕餮的意念也在咆哮,黑暗的能量狂乱地冲刷着那脆弱的共鸣通道。 然而,在这极致的痛苦与混乱中,一种奇异的、冰冷的“秩序”,正在被强行塑造。暗金色的贪婪本源与暗红色的数据框架,如同两根烧红的铁丝,被无形的手粗暴地拧在一起,发出刺耳的、能量层面的“摩擦”与“焊接”声。 控制台上,那个拳头大小的凹槽,骤然亮起了微弱的、金红交织的光芒! 成功了!至少第一部分成功了! 我强忍着双眼中传来的、几乎要撕裂灵魂的剧痛,踉跄着冲向隔离舱,用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两个承载着微弱火星的基座。苏浅想帮忙,但她自己也几乎站立不稳。 我冲到悬浮的“茧”旁,“茧”的表面如同有生命般,感应到基座的靠近,无声地滑开了一个入口。我将两个基座轻轻放入那乳白色的光液中。光液温柔地包裹住它们,那两点火星在光液中微微一亮,似乎安定了一些。 接下来……生命的共鸣脉冲! 我低头看向小白,它已经挣扎着从我怀中站起,小小的身体因为脱力而摇晃,但眼神无比坚定。它没有尝试凝聚自己残存不多的本源,而是深吸一口气(尽管它可能不需要呼吸),然后,朝着温床的控制台,朝着那金红交织的凹槽光芒,发出了一声清越的、仿佛能穿透灵魂的鸣叫! “喵呜——!” 声音不大,却蕴含着一种奇特的、直达本质的呼唤频率。 随着这声鸣叫,它胸口那团黯淡的金色光芒,并未爆发式地增强,而是如同被拨动的琴弦,开始以一种极其稳定、和谐的频率振动起来!这振动仿佛与温床本身、与凹槽中金红光芒、甚至与整个空间那沉睡巨兽般的脉动……产生了深层次的共鸣! 凹槽中的金红光芒,如同被注入了润滑油,骤然变得流畅而明亮!整个暗红色的“茧”猛地一震,内部乳白色的光液如同被唤醒,开始加速流转,散发出更加浓郁而稳定的生命能量气息!温床,被这恰到好处的生命频率共鸣,彻底激活了! 光芒稳定地照耀着,修复着茧内的意识残火,也如同温暖的潮水般拂过整个空间。 赵岩那濒临溃散的深黑色轮廓,被这股温暖的生命能量拂过,顿时凝实了许多,空洞的吞咽声也平息下去,甚至隐约传出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 苏浅身上的疲惫和暗伤似乎被抚平了一些,她抱着姐姐基座的手臂不再颤抖。 我体内那躁动不安的四罪之力,在这股庞大而中正平和的能量场中,也被强行“安抚”和“压制”了下去,虽然只是暂时的,但给了我宝贵的喘息之机。 甚至连林晓那即将溃散的投影,以及左眼中痛苦咆哮的饕餮黑暗,都在这股能量的余波中,得到了片刻的稳定。 小白在做完这一切后,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引导的精力,软软地倒了下来,被我及时接住。它胸口的金光依旧在,虽然微弱,但平稳。它只是太累了,陷入了深度的沉睡,呼吸微弱但均匀。 温床的光芒稳定地照耀着,修复在持续。 但通道口,沉重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追兵,到了!而且不止一个! 温床的启动似乎引起了外部能量的剧烈波动,追兵来得比预想中更快! “它们来了!”苏浅低呼,再次握紧了手中的金属管。 赵岩的轮廓也警戒地涌动起来。 我轻轻将沉睡的小白放进衣襟内袋,确保它安全。 右眼中,林晓的数据流在疯狂计算,但温床的稳定运行似乎也反向强化了她的存在,投影比之前凝实了一丝。左眼中的饕餮黑暗,在温床能量场中似乎也恢复了些许活力,传来跃跃欲试的暴躁感。 温床提供了暂时的稳定和修复希望,但也像一盏明灯,吸引了猎手。 我们依然是一群伤兵。 但至少,希望被点燃了,重要的同伴没有逝去。 我看向那传来危险脚步声、被破坏的气密门方向,又看了看光芒稳定、正在默默工作的温床之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能在这里打。会毁掉温床,毁掉景文和苏茜复苏的希望。 “苏浅,赵岩,”我的声音因刚才的消耗而沙哑,但异常清晰,“带上能带的东西。我们从这边走。”我指向温床后方,那里墙壁的暗红色材质似乎略有不同,林晓的数据流提示那里可能有隐藏的维护通道或通风管道。 “温床怎么办?景文和苏茜……”苏浅焦急。 “温床已经稳定启动,它的自我保护机制应该会启动。我们留在这里战斗,只会让情况更糟。”林晓的投影冷静分析,“优先保存有生力量。他们的意识修复需要时间,我们回来接他们。” 这很残酷,但可能是唯一的选择。 我们迅速收集了手边还能用的少量补给(主要是林晓从控制台下方暗格里找到的几支应急能量剂和医疗凝胶),我最后看了一眼在光液中安稳闪烁的两点火星,在心中默念:等我们回来。 然后,我们撬开了温床后方那处看似墙壁的暗板,后面果然是一条狭窄、布满灰尘的维修管道。 追兵的脚步声和武器充能声已经到了门外! “走!” 我们依次钻入管道,林晓的投影在入口处做了些手脚,用残留的数据干扰暂时掩盖了入口痕迹。 在管道内爬行的黑暗中,身后传来了气密门方向能量武器交火和金属碰撞的声响——追兵闯入了温床房间。 但很快,那些声音变得模糊,并被一种低沉的、仿佛蜂群嗡鸣般的能量场激活声覆盖——温床的自我保护机制,似乎被触发了。 我们暂时安全了,但也与刚刚点燃的希望之光分离了。 管道不知通向何方。 怀中是沉睡的小白。 身边是疲惫的同伴。 体内是暂时压制、却依旧蠢蠢欲动的四罪与刚刚达成危险协同的林晓数据核心。 前路是黑暗和未知。 但至少,我们还在一起。 至少,希望还在某个地方燃烧。 我摸了摸衣襟内小白温暖的毛发,感受着它平稳的心跳。 “我们会回来的。”我在黑暗中低声说,不知是对同伴,对温床中的残火,还是对自己。 “我保证。” (第一百零八章:温床、追兵与残火微光 ) 喜欢我在循环里杀了我自己请大家收藏:()我在循环里杀了我自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9章 归墟航道 维修管道比想象中更长,更曲折。 我们在绝对的黑暗和压抑的狭窄空间中爬行了不知多久,只有林晓投影偶尔发出的微弱光芒照亮前方咫尺之地。 管道内壁布满陈年积灰和可疑的粘稠物质,空气混浊不堪,带着铁锈和某种有机质腐败的刺鼻气味。 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砂纸,每一次肢体与金属内壁的摩擦都带来火辣辣的疼痛——我们身上的伤口大多只是简单处理过。 苏浅爬在最前面,动作艰难却异常坚定。她怀里依旧紧紧抱着收纳姐姐苏茜火星的便携基座,尽管那点微光在管道黑暗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赵岩在她身后,深黑色的轮廓以一种近乎液体的方式“流淌”前进,时不时发出压抑的痛苦呜咽,显然这种形态在如此狭窄环境中移动极为不适,但他始终紧跟着苏浅,没有落下。 我殿后,一方面警惕后方可能存在的追踪(虽然目前只有管道本身令人窒息的寂静),另一方面,我需要时刻关注怀中小白的状态,以及体内那脆弱的平衡。 小白在我特制的衣襟内袋里沉睡,呼吸微弱但平稳,胸口的金光虽黯淡却稳定,温床的共鸣引导似乎只是耗尽了它最后一丝主动行动的力量,并未伤及根本。这让我稍微安心。 真正麻烦的是体内。左眼的饕餮黑暗在温床能量场中恢复了些许活性后,此刻在狭窄压抑的环境和持续的不适中,正变得越来越躁动不安,那种被禁锢的暴戾和吞噬欲如同毒蛇,不断舔舐着我的意识防线。 右眼的林晓数据核心虽然因温床共鸣而稳定了些许,但她那冰冷的计算力正一刻不停地扫描环境、评估风险、计算生存概率,那些不断跳动的、低得令人绝望的数字,本身就是一种精神折磨。 而另外几位“房客”,显然也没闲着。 (这破地方!急死了!憋屈!)暴怒在我意识中炸开,它的声音不像饕餮那样带着贪婪的算计,而是纯粹的、火焰般的暴躁,(爬爬爬!就知道爬!像个虫子一样!老子受够了!直接砸穿这破管子冲出去!) (砸穿?然后掉进未知的黑暗里?还是被可能追上来的铁疙瘩包了饺子?)极度阴冷地讥讽,(果然是脑子里只有肌肉和怒火的蠢货。你就不能安静点,像旁边那个懒鬼一样?) (……别吵……好烦……让不让人睡了……)懒惰有气无力地嘟囔,它的力量像沉重的湿毯子,试图把暴怒的火焰和我紧绷的神经一起拖入昏昏沉沉的泥沼。 (谁?!睡你个头!)暴怒更火了,(外面有追兵!前面不知道是啥!你还想睡?!信不信我先把你烧醒?!) (你可以试试。)懒惰的声音依旧慢吞吞,但带上了一丝危险的粘滞感,(看看是你的火先烧到语馨的神经,还是我的‘停滞’先让你的怒火永远熄不了。) (都给我闭嘴!)饕餮不耐烦地低吼,(吵什么吵!有力气留着对付外面的!再吵就把你们都‘吃’了!) (你来啊!看谁吃谁!)暴怒毫不示弱。 【检测到意识空间内能量冲突加剧。冲突等级:低烈度但持续。建议:强制镇静或能量分流,否则将影响载体行动能力与决策效率。】林晓冰冷的数据流插了进来,试图维持秩序。 (呵,你个铁壳子碎片也来管闲事?)暴怒矛头一转,(刚才和饕餮那混蛋‘共鸣’得挺起劲啊?怎么,旧情复燃?) 【逻辑错误。那是一次必要的数据与能量协同操作。】林晓的声音毫无波澜。 (我管你必不必要!看着就烦!)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被这几个家伙吵炸了。 左眼深处,饕餮的黑暗和暴怒的火焰(虽然暴怒没有独立占据某个感官,但其力量本源同样盘踞在我体内)正在互相冲撞; 右眼的林晓数据流试图解析和压制;嫉妒在旁边煽风点火;懒惰则不断释放着让人想要放弃一切躺平的消极波动…… 这简直比外面有追兵还让人崩溃! “都——给——我——安——静!”我终于忍无可忍,在意识深处发出一声咆哮,同时强行调动“同理之心”的微弱余力,混合着温床能量残留的安抚效果,如同冷水般浇向沸腾的意识战场。 瞬间的压制带来了短暂的寂静。 (……哼。)暴怒不满地哼了一声,但火焰稍微收敛。 (无趣。)极度低语。 (……终于……)懒惰满意地沉下去一点。 【短暂压制有效。但根源冲突未解决。】林晓提醒。 我知道。但现在没时间调解家庭纠纷。 “前面……有光?”苏浅沙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打断了我的内耗。 我们凝神望去,在管道拐角的前方,透过林晓投影的光芒,隐约能看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应急照明或生物光的……淡蓝色冷光。 “小心。”我低声提醒,同时努力忽略体内再次开始蠢蠢欲动的各种“杂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苏浅点点头,更加谨慎地向前挪动。转过拐角,眼前的景象让我们都愣住了。 管道在这里突兀地中断了,断口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外部暴力破坏的。断口之外,并非另一个房间或走廊,而是一个……巨大的、难以形容的空间。 我们似乎爬到了某个巨大地下空洞的边缘。下方深不见底,只有无尽的黑暗。而在我们对面,大约几十米开外,是空洞的另一侧岩壁。吸引我们目光的,是镶嵌在对面岩壁上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扇“门”。 或者说,一个类似门的大型结构。它整体呈长方形,边缘是某种暗沉的非金属材质,表面布满复杂的、仿佛天然形成的脉络状纹路。 而门的主体,则是一整块巨大的、散发着淡蓝色冷光的半透明晶体。 晶体内部光影流转,似乎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缓慢沉浮、组合,形成某种不断变幻的、难以理解的图案。那种淡蓝冷光,正是它发出的。 这扇“门”孤零零地嵌在岩壁上,周围没有任何通道或平台相连,下方是深渊,上方是望不到顶的黑暗。它就这样突兀地存在着,像一个被遗忘的、通往未知的墓碑。 (哇哦!)暴怒发出一声怪叫,(这玩意儿……看起来能砸!) (白痴。)饕餮冷冷道,(砸了它我们怎么过去?跳下去游泳吗?) (过去?为什么要过去?)懒惰慢吞吞地说,(这里挺宽敞的(指空洞),不如就在这里睡一觉……) (睡睡睡!你就知道谁!)暴怒的火气又被点燃了。 “都先别吵!看那扇门!”我强行集中精神,同时也被这奇异的造物震撼。 “这是……什么?”苏浅的声音带着震撼。 赵岩的深黑色轮廓也停止了不安的蠕动,似乎也被那奇异的门吸引了。 右眼中,林晓的数据流正在疯狂分析,但得出的结论充满了矛盾: 【检测到高强度、未知频谱能量场。材质分析:无法匹配现有数据库。结构扫描:显示非实体连接,疑似空间锚点或某种界面。 能量读数稳定,但底层波动模式复杂……包含部分与‘傲慢’收藏馆能源特征相似的波形,但更加古老、原始。警告:近距离接触风险未知。】 “空间锚点?”我捕捉到这个词。 【推测。其存在形式不符合常规建筑逻辑。可能连接另一处折叠空间、深层地下设施,或……其他维度。】林晓的语气带着罕见的不确定。 可能性很大。苏茜兄妹的调查,江辰早期的研究,父亲的失踪,傲慢的收藏馆,甚至可能更早的“守夜人”……这些线索,似乎正在这扇诡异的淡蓝色光门前,隐隐交织。 但问题依旧:怎么过去?就算过去了,门后是什么?江辰的“退路”协议是否可靠?这会不会是另一个傲慢的陷阱? 深渊的冷风从下方吹来,带来刺骨的寒意和对未知的恐惧。 我们停留在管道断口,前有诡异光门拦路,后有追兵可能循迹而来,身处绝壁边缘,进退维谷。 怀中,小白依旧沉睡。 衣袋里,除了小白,似乎还有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我下意识地伸手摸索,指尖触碰到一个坚硬、冰冷、边缘锋利的细小物体。 我把它掏了出来。 在管道边缘淡蓝色光芒的映照下,我看清了那是什么。 一枚很小的、造型奇特的金属片。不是钥匙,更像是一个……徽章?或者身份标识的碎片。 上面蚀刻的图案已经磨损大半,只能隐约看出似乎是某种缠绕的荆棘,环绕着一个抽象的、像是门或眼睛的符号。 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在我身上的?我毫无印象。 但当我将它握在掌心时,一股极其微弱的、既陌生又仿佛有点熟悉的冰凉波动,从金属片中传来。 它没有指向对面的光门,而是……隐隐与我右眼中林晓的数据流,以及左眼中饕餮的黑暗,产生了某种极其微弱的、三方的……共振? (嗯?)饕餮发出疑惑的声响。 【检测到未知识别信号……尝试解析……信号结构包含……第四方早期加密标识片段,以及……无法识别的更高权限代码。】林晓的数据流也出现了波动。 苏浅也注意到了我手中的金属片,她仔细看了看,忽然瞪大了眼睛:“这……这图案!我好像……在哥哥留下的笔记残页上见过类似的!他说……这是‘守门人’的标记?还是‘钥匙保管者’?我记不清了……” 守门人?钥匙保管者? 这枚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上的金属碎片,苏浅哥哥可能留下的标记,江辰的应急协议,眼前这扇需要“共鸣钥匙”的“归墟航道”之门…… 所有的碎片,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隐隐串了起来。 但我们仍然被困在悬崖这边。 就在我凝神试图从金属碎片中感应更多信息时,怀中小白再次传来了动静。这一次,它似乎从深睡中稍微苏醒了一点点,传递出一个非常清晰、但充满疲惫的意念: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门……需要……平衡的‘桥’……” 平衡的桥? 小白似乎感应到了我的困惑,又或是它残存的某种本能知识在发挥作用,它努力凝聚起一点意识,将一段更复杂的意念图像传递给我。 那不是一个具体的方案,而是一种……感觉,一种意象。 仿佛在告诉我:对面的门,需要一种“平衡”的力量作为引子,才能将“航道”临时具现化,形成可通过的“桥”。 而这种平衡,或许可以通过同时引动多种性质不同、但又存在内在联系的力量,在深渊之上形成短暂的“共鸣场”来实现。 小白小小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胸口的金光也随之微微亮了一瞬。同时,一个极其模糊、仿佛梦呓般的意念碎片飘入我的感知: “……哥哥……留下的……路……” 哥哥? 我猛地想起苏浅曾经的话——她和苏茜的哥哥,当年也是为了调查什么而失踪的。难道他曾经也到过这里?甚至……这扇门和他有关? 几乎同时,苏浅也仿佛触电般一震!她怀中的便携基座里,属于苏茜的那点暗红火星,忽然不受控制地明亮起来,跳跃着,仿佛在激动,在呼唤! 一道极其微弱的、带着悲伤与思念的执念波动,从火星中溢出,飘飘摇摇地指向对面岩壁上那扇淡蓝色的光门! “姐姐……?”苏浅惊愕地看着基座,又看向那扇门,“这是……哥哥留下的?他……他成功了?还是……” 她的话没说完,但眼神中骤然迸发出一种混合着希望、恐惧和巨大疑问的复杂光芒。 (哥哥?什么哥哥?)暴怒插嘴,(有架打吗?) (安静点,我们在思考。)饕餮不耐烦。 (思考?你们慢慢思考,我感受一下这门的‘味道’……)暴怒居然罕见地没有立刻反驳,而是将一丝极其暴烈、充满破坏欲的感知触须,小心翼翼地探向对面的光门。 【警告!检测到未经控制的能量探测行为!】林晓立刻警报。 但已经晚了。暴怒的那丝暴烈感知,如同一点火星,触碰到了淡蓝色光门散发出的无形能量场。 嗡—— 光门表面的光芒微微荡漾了一下,内部沉浮的光点仿佛被惊扰,加速流转。一股微弱但清晰的“排斥”与“警告”意味,顺着暴怒的感知链接,反弹了回来! (嘿!敢弹我?!)暴怒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更多的暴怒力量开始在我体内沸腾,想要强行“怼”回去。 (蠢货!住手!)饕餮和我同时喝止。 但暴怒有时候上头了,根本拉不住。一股灼热的、带着火星味的能量就要从我体内冲出,直奔光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右眼中,林晓的数据流忽然再次剧烈波动起来,这一次,带着一丝……检索到关联信息的提示,以及强行介入的压制指令。 【检测到非常规能量接口尝试……匹配应急协议……正在比对当前环境能量特征与核心数据库早期加密存档……匹配项发现! 关联标签:‘江辰-应急协议-第三类接触预案’。访问权限:林晓核心备份,最高优先级。】 江辰?! 那个早已牺牲在早期冲突中的“心灵疗愈”程序开发者?他留下了什么预案?还和林晓的核心数据有关? 【调取档案……档案损毁严重,关键部分缺失。 剩余片段显示:江辰在‘心灵疗愈’项目初期,基于对林远山博士部分理论和未知能量场的反向推导,曾提出过一个假设性‘安全协议’。 该协议旨在当研究触及不可控‘高位存在’或‘空间异常’时,为团队保留一条可能的‘退路’。协议指向一种他称之为‘归墟航道’的潜在路径,描述特征:非实体连接、幽蓝辉光、意识共鸣可及……】 林晓的数据流将残缺的描述与眼前的淡蓝色光门进行比对,同时,一股强大的、带着江辰协议特有加密标记的数据流,强行拦截并“包裹”住了暴怒那即将失控的冲击能量,将其暂时“冻结”在输出通道中。 (嗯?什么东西?冷冰冰的!放开老子!)暴怒在数据束缚中挣扎。 【特征匹配度:87%。】林晓无视暴怒,继续汇报,【补充信息:协议提及,启动或稳定‘航道’需要特定的‘共鸣钥匙’,可能为高纯度情感执念、生命原罪能量,或……‘牺牲’概念的定向锚点。 同时警告:粗暴能量冲击可能引发‘航道’防御机制或不可预测的空间塌缩。】 共鸣钥匙?情感执念?生命原罪?牺牲锚点?还有……粗暴能量冲击会引发塌缩? 我们面面相觑,然后一起“看”向体内还在数据茧里扑腾的暴怒。 (……看什么看!老子又不知道!)暴怒有些悻悻,但挣扎的力度小了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差点闯祸。 苏茜的执念火星算情感执念,小白的生命能量(虽然沉睡)算生命原罪,那么……牺牲的锚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右手,不自觉地虚握了一下。掌心空空,但那个在绝境中曾惊鸿一现的、属于影子“牺牲之刃”的刀柄虚影,以及它所代表的“切断”与“守护”概念…… 难道江辰在那么早的时候,就预见到了某种可能性?甚至为这种可能性留下了后手,连暴怒这种意外因素都考虑到了压制方法? “如果是江辰留下的协议指向这里……”苏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希望,“那哥哥他……会不会也参与了?或者,至少他知道这里?” 可能性很大。 (切,又是算计来算计去。)暴怒被数据流放开,虽然不满,但也没再乱来,只是嘟囔,(直接告诉老子怎么砸……嗯,怎么‘共鸣’不就完了!) (你刚才差点就把‘航道’砸没了,还共鸣?)嫉妒冷笑。 (我那是试探!试探懂不懂!现在知道不能硬来了!)暴怒嘴硬。 【根据江辰协议碎片及当前能量场分析,构建临时通道需要多频段、多性质能量的精细共鸣与平衡。】 林晓总结道,【我们需要同时引动:苏茜执念(情感锚点)、小白生命共鸣(稳定剂与引导)、饕餮的贪婪本源(能量基底与吞噬性连接)、我的数据核心(秩序框架与频率校准)、语馨自身意志与‘牺牲’概念感应(主导与调和),以及……】 她顿了顿,似乎在计算什么。 【……以及,暴怒的纯粹爆发性能量(冲击力与‘点燃’初始连接),嫉妒的分析与链接弱点的能力(寻找共鸣缝隙),懒惰的‘停滞’特性(在关键时刻稳定过于狂暴的能量流,防止过载)。】 (啥?我也要干活?)懒惰不情愿的声音响起。 (哼,总算有点用得上老子的地方了。)暴怒倒是来了点精神。 (分析弱点?这个我在行。)嫉妒阴恻恻地笑了。 (都给我听指挥!别乱来!)饕餮再次强调领导权。 好家伙,这是要把我体内所有“房客”,不管乐不乐意,全都动员起来,搞一场史无前例的“原罪交响乐”外加“数据协奏曲”? 我们仍然被困在悬崖这边。但这个计划……听起来疯狂,却似乎是唯一的路。 “我们过不去。”我再次指出现实问题,但语气已经不同,“但如果我们自己就是‘桥’的材料……” “干吧!”苏浅的眼神燃起火焰,“姐姐在指引,哥哥可能就在那边!江辰也留下了路!我们没有退路了!” 赵岩的轮廓也涌动出坚定的波纹。 我摸了摸衣襟内沉睡的小白,感受着它平稳的心跳和温暖。又看了看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那枚冰冷金属碎片(守门人标记?),以及苏浅怀中跳跃的执念火星。 体内,四最难得地暂时停止了内讧(或者说,被即将到来的大动作吸引了注意力),林晓的数据流严阵以待。 “好。”我站直身体,尽管浑身疼痛,疲惫欲死,但一股混杂着所有同伴信念、体内“房客”们各怀心思的力量、以及绝境中破釜沉舟勇气的热流,在胸中涌动。 “林晓,协调所有力量输出频率和时序。苏浅,准备好姐姐的执念。赵岩,保护好苏浅,也稳住你自己。” “至于你们几个,”我在意识中对四罪说,“这次不是内斗的时候。想活下去,想得到你们想要的(完整、自由、满足、安宁),就给我把力量拧成一股绳!谁掉链子,我完蛋之前,一定先拉它垫背!” (啧,威胁我?)暴怒不满,但火焰却凝聚起来。 (有趣的挑战。)饕餮的黑暗开始有序旋转。 (让我看看……怎么把大家的‘不情愿’都利用起来……)嫉妒低笑。 (……麻烦死了……快点搞完……)懒惰不情不愿地开始调动它那粘滞的力量。 【全体就位。开始构建共鸣模型……倒计时,3……】 我们三人(加一阴影)站在管道断裂的边缘,脚下是深渊,对面是幽蓝的光门,仿佛站在世界断裂的边缘。 我闭上眼睛,开始在心中勾勒那座“桥”。 以苏茜的执念火星为起点(思念与寻找)。 以小白的生命共鸣为脉络(温暖与连接)。 以我体内的四罪之力为骨架(混沌与支撑)。 以林晓的数据核心为校准(秩序与真实)。 以我对影子“牺牲”概念的感应为……桥面?(守护与通路)。 以手中金属碎片的未知信号为……指向?(钥匙与门扉)。 开始吧。 【2……】 苏浅握紧了基座,赵岩的轮廓将她轻轻环绕。我闭上眼睛,左手虚按胸口(小白),右手握住那枚冰冷碎片,意识沉入沸腾的内心“会议室”。 【1……】 (来吧!让老子先开个场!)暴怒咆哮! 【开始!】 (第一百零九章:归墟航道与旧日残响(暴怒增补版) 完) 【下一章:原罪交响!看暴怒如何“点燃”共鸣,四罪如何在极度不和谐中被迫协作,构建那座通往未知的疯狂之桥!江辰的遗产、苏茜哥哥的线索、影子的刀意,将在能量风暴中如何显现?傲慢的追兵,是否会在这最混乱的时刻降临?】 喜欢我在循环里杀了我自己请大家收藏:()我在循环里杀了我自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0章 钥匙,桥梁 开始吧。 三个字,不是号角,而是投入意识油锅的一滴水。 瞬间,炸了。 右眼深处,林晓的数据流如同冰河解冻,不,是冰河以失控的流速疯狂倾泻! 无数冰冷、精确到残酷的指令代码,瀑布般冲刷着我的思维甬道:【共鸣协议强制执行!第一阶段:频谱暴力同步!目标:所有能量单位,校准至‘归墟航道’基准波!误差容忍度:零!倒计时:5!】 (同步?!跟那个蓝幽幽的冰块门?!)暴怒第一个炸毛,它在我左臂血管里点燃的不是火星,是爆裂的焊枪! 灼热的痛感直冲天灵盖,(凭什么听这堆破数字的?!老子要烧穿这破管子,把后面那些铁疙瘩都融成铁水!) 【4!】林晓无视咆哮,数据流化作亿万根无形的、极细的银色针尖,精准无比地刺入暴怒每一缕试图逃逸的火焰能量,强行将其“钉”在一个高频、冰冷、规律到令人发疯的震颤频率上。 那感觉,就像把一头咆哮的烈焰雄狮,强行塞进了一个正在高速震动的精密音叉模具里。 (啊啊啊!疼!疼死了!你这冰冷的铁渣子!)暴怒的意念因剧痛和愤怒而扭曲,火焰疯狂挣扎、变形,却无法挣脱那绝对理性的桎梏,反而被“锻造”得开始发出一种类似金属受力的、尖锐的嗡鸣。 (有趣的刑罚。)嫉妒阴冷的声音在意识角落响起,它的幽绿能量并未参与同步,而是像最冷静也最恶毒的观众,细致地扫描、分析着林晓数据针的结构、暴怒被强行扭曲的频率变化,以及对面那扇幽蓝光门散发的、仿佛亘古不变的冰冷波动之间的每一处不谐与潜在的崩坏点。 (同步率强行提升至87.3%……但代价是‘暴怒’本源的躁动熵值提升了300%……真是个危险的平衡游戏。) (吵……别震了……脑子要散了……)懒惰的意念如同被吵醒的、患有严重起床气的淤泥巨兽,它那灰白粘稠的能量本能地抗拒一切“有序”和“高频”,试图用更深的“停滞”包裹自身,将内外所有的喧嚣都拖入沉睡的泥潭。 但林晓的数据针无孔不入,一部分针尖竟强行“撬开”了懒惰能量厚重的外壳,将其内部相对惰性的核心能量引导、分割,然后像填充抗震材料一样,塞进了暴怒被强行同步时产生的、最不稳定的能量湍流缝隙里。 (……嗯?!谁让你动我的……)懒惰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传来闷闷不乐的嘟囔,但那些被“征用”的灰白能量,确实开始发挥效果,让暴怒那部分几乎要炸开的火焰稍微“粘稠”、“迟滞”了一点,虽然也让火焰变得更加憋屈和狂躁。 “苏浅!就是现在!把姐姐的思念和指引,全部给我!” 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感觉自己的意识像被丢进了高速离心机,又像被架在冰火两极之间反复炙烤冷冻。 苏浅脸色惨白如纸,额头青筋暴起,但她闭上的眼睫没有一丝颤抖。她将全部的精神,连同对失踪兄长的全部担忧、对姐姐遗志的继承、对自身命运的不甘,毫无保留地注入怀中基座。 嗡——! 那点暗红色的苏茜执念火星,如同被注入纯氧,猛然爆燃!不是火焰的爆裂,而是情感的喷发! 一道凝练到近乎实质的、混合着血色与暗金的执念洪流,如同决堤的血河,又像一根饱含无尽思念与寻觅的“命运之弦”,轰然奔涌而出! 它没有冲击力,却带着一种无视物理规则、直指目标核心的“牵引”属性,主动、甚至带着一丝急迫地,缠绕上我延伸过去的、已布满裂痕的意识触角。 (哥哥……路……等太久了……)执念中残留的、属于苏茜的微弱意识碎片在呜咽,又在催促。 几乎同时,紧贴在我心口衣袋内沉睡的小白,给予了它所能做到的最温柔的回应。 它没有醒来,甚至没有睁眼,但它蜷缩的身体微微舒展了一下,胸口那团黯淡的金色光芒,平稳而坚定地亮起了一分。 一股温暖、纯净、带着雨后泥土与青草芬芳般的生命共鸣,如同最坚韧也最柔和的蛛丝,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它没有去对抗狂暴的火焰、冰冷的数字、粘滞的淤泥,也没有去加强炽热的执念。 它只是轻轻地、均匀地,编织在所有这些激烈冲突的能量之间,成为它们互相碰撞时那一点点微不足道却至关重要的“缓冲层”,成为连接所有不谐音符的、微弱却持续的基础低音。 这股力量与我灵魂深处那几乎枯竭的“同理之心”产生了最深切的共鸣,让我在几近崩溃的边缘,死死抓住了一丝名为“守护”的清明。 【3秒!情感锚点深度链接!生命共鸣场稳定!开始导入‘混沌原罪’基底架构!】林晓的指令没有丝毫情感,只有不容置疑的精准。 (哼!总算轮到真正的力量登场了!)左眼深处,饕餮那一直沉默观察、蓄势待发的黑暗旋涡,骤然发出低沉而满足的嗡鸣!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精纯、粘稠、充满最原始占有与吞噬欲望的暗金色能量,如同压抑了万年的地下原油,找到了喷发的井口,沿着林晓数据流事先开拓并加固好的“管道”,狂涌而出! 但这股力量并未散乱喷发。在林晓那近乎冷酷的宏观调度下(结合了密钥提供的部分古老能量路径信息),饕餮的黑暗开始在半空中“编织”。 不是构筑简单的骨架,而是在编织一张巨大、复杂、不断自我生长和吞噬强化的“黑暗神经网络”! 这张网络的节点是贪婪凝聚的核心,连接线是吞噬欲望的延伸,它贪婪地吸收着周围一切可接触的能量——暴怒被同步后逸散的高频火星、懒惰被“征用”的灰白填充物、嫉妒扫描留下的幽绿分析标记、甚至苏茜执念洪流边缘溢出的情感碎片——将其统统“消化”,转化为构筑自身网络的养料和建材。 (我的分析数据!)嫉妒首次流露出明显的不满,幽绿光芒闪烁。 (吞就吞了!吵什么!)暴怒的火星被吞,反而更加暴躁地想制造更多混乱。 (……又吞我的……烦……)懒惰的抱怨有气无力。 【2秒!混沌网络初步成型,覆盖面积达标!结构强度波动剧烈! 检测到1189处能量湍流弱点与47处潜在结构性断裂点!】林晓的数据流疯狂刷新着警报, 【嫉妒模块,最高优先级!标记所有弱点与断裂点坐标,并计算最优临时加固方案!懒惰模块,准备根据嫉妒标记,在关键断裂点实施‘绝对停滞’进行紧急封堵!暴怒模块,准备在混沌网络延伸至最大张力点时,于网络核心及主要支点注入‘爆裂性膨胀’能量,进行超载强化!】 (哈哈哈!这个好!老子就喜欢炸……嗯,强化!)暴怒的注意力被“爆裂性膨胀”吸引,暂时忽略了被吞噬的不快,火焰开始向内压缩,积蓄着恐怖的爆发力。 (……1189个点……要精确控制‘绝对停滞’的时机和范围……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懒惰发出了近乎哀嚎的抱怨,但那些灰白粘稠的能量,已经开始不情不愿地、如同缓慢流淌的柏油,朝着嫉妒最先标记出的几个最危险的断裂点位置挪动。 (坐标标记完成……方案生成……真是精密的废墟。) 嫉妒的幽绿光芒在网络中飞快游走,留下一个个闪烁的、如同病危警示灯般的标记,同时,一套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涉及多能量时序交互的临时加固方案,也同步传输给了林晓和我。 我感觉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 左眼是饕餮黑暗网络无限扩张带来的、仿佛整个灵魂被撕裂重组的胀痛与虚无感;右眼是林晓数据流超负荷运转带来的、如同脑髓被冰针反复穿刺的尖锐冰冷; 体内是暴怒压缩火焰带来的、如同即将爆裂的高压锅般的灼热与压力;还有极度阴冷的窥视和懒惰那要将一切拖入永恒静止的沉重拖拽。 苏茜执念的炽热悲愿和小白生命的温柔坚持,像冰与火的两根针,刺穿这一切混乱,带来更复杂难言的痛苦与清明。 而我的右手,那枚紧握的、名为“守门人密钥”的金属碎片,温度已经高到几乎要灼伤皮肤! 它不再是被动共振,而是像一个被彻底激活的、饥渴的“能量枢纽”和“规则调音器”! 它疯狂地抽取着我们合力释放出的这场混乱能量风暴中最精粹的“成分”——执念的指向性、生命的共鸣频率、混沌网络的架构信息、数据流的逻辑框架、暴怒的爆发潜力、嫉妒的解析标记、懒惰的停滞特性——然后,以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进行着粗暴却有效的“搅拌”、“调和”与“重新编码”! 碎片上,那个荆棘环绕门扉的古老图案,此刻亮起的已不是淡银,而是一种灼目的、仿佛蕴藏着星光的白金光芒! 一股远比之前清晰、浩瀚、带着某种亘古“许可”与“验证”规则的磅礴信息流,逆冲而上,蛮横地注入我的意识海,也以更高的权限层级,直接与林晓的数据核心对接! 【警告!最高优先级权限介入!‘守门人密钥’完全激活!】林晓的数据流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剧烈震荡,甚至带上了几丝近乎“惊愕”的杂波, 【确认功能:提供一次性‘深渊航道稳定锚定’及‘门户概念牵引’!协议强制覆盖!新指令:放弃精细调控,集中所有能量输出功率,以密钥为引导,执行‘概念性叩门’!】 概念性叩门?用我们这场混乱风暴本身,作为“钥匙”去“叩响”那扇门? 碎片上,那个模糊的、荆棘环绕门扉(或眼睛)的图案,竟微微亮起了淡银色的光芒!一股古老、晦涩、带着某种“许可”或“验证”意味的信息流,从碎片中逆流而上,涌入我的意识,也同步链接到了林晓的数据核心! 【警告!检测到高位权限代码介入!正在解析……代码结构与江辰协议底层加密同源,但层级更高!】林晓的数据流出现剧烈波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信息确认:该碎片为‘守门人-临时权限密钥’,有效期……未知。功能:在检测到合法‘钥匙’组件(情感、生命、混沌、秩序、牺牲)共鸣时,可提供一次性的‘航道稳定’与‘门户牵引’辅助!】 守门人密钥!江辰协议中缺失的关键一环!它竟然一直在我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助力,让林晓瞬间调整了方案:【协议更新!利用密钥权限,降低共鸣精度要求!集中力量,强行叩门!】 【1秒!最终准备——】 “后面!它们来了!!”苏浅的尖叫撕裂了短暂的凝滞。 “轰!咔嚓——!” 我们身后的维修管道壁,被数道交错的高能粒子束生生撕裂、融化!灼热的金属溶液滴落深渊,发出“嗤嗤”的声响。 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整整五个造型狰狞、猩红电子眼闪烁着绝对执行指令光芒的机械体,从破口处显现, 沉重的金属身躯挤在狭窄的管道口,手臂上各种致命武器瞬间完成了充能与瞄准——目标,赫然是我们所有人,以及我们正在构筑的、那颤巍巍的黑暗能量网络! 时间,被压缩到了针尖大小! 【就是现在!执行!!!】林晓的数据流与密钥的白金光流彻底融合,发出了最终的、不容置疑的指令洪流, 【暴怒——爆裂扩张!懒惰——绝对停滞封堵!嫉妒——维持网络关键节点稳定!饕餮——网络最大延伸!语馨——引导全部!以‘牺牲’之念为锋锐!以执念为路引!以生命为纽带!以密钥权限为凭依——】 “叩门!!!”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余地犹豫。 我将残存的所有意志、被碾压的痛苦、不屈的愤怒、对同伴的守护、对父亲下落的执着、对影子牺牲的铭记、对江辰遗泽的感念……一切的一切,疯狂地压缩、锻打、凝聚! 虚握的右手掌心,不再是空空如也。 一道无形无质、却又仿佛比任何实体都更沉重、更锋利的“概念”诞生了。 它不是影子的“牺牲之刃”,那是属于影子的荣耀与决绝。 这是“林语馨的叩门砖”。粗糙,笨重,布满裂痕,由希望、绝望、爱、恨、疯狂与理智的碎片胡乱黏合而成。它不美,不锋利,甚至不够坚固。 但它足够“真实”,足够“沉重”,凝聚了我们此刻所有的“存在”! 这枚粗糙的“概念之砖”,牵引着苏茜执念那根绷紧到极致的“命运之弦”,包裹着小白生命共鸣编织的“柔和之网”,镶嵌着饕餮那疯狂扩张吞噬的“黑暗神经网络” (此刻网络在暴怒注入的爆裂能量下猛地膨胀一圈,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又被懒惰在嫉妒标记的关键点施展的“绝对停滞”强行定住形态), 携带着林晓数据流与密钥白金光流融合后生成的、精确到恐怖的“空间坐标”与“古老权限”—— 如同一个文明在毁灭前掷出的最后一块石头,又像一群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化作的投枪—— 不是优雅的“撞击”,而是孤注一掷的、狼狈不堪的、用尽最后气力的—— “砸”! 狠狠地“砸”向对面岩壁上,那扇幽蓝冰冷、仿佛永恒不变的“归墟航道”之门! 砰——!!! 这一次,有了声音。 不是巨响,而是一种沉闷到让人心脏骤停、仿佛两个不同质地的宇宙轻轻碰撞了一下的、来自空间本身的呻吟! 幽蓝的晶体门扉,不再是“震颤”。 它像是被从亘古沉睡中狠狠捶了一拳的巨兽眼睑,猛地向内“凹陷”下去一大片! 无数蛛网般的裂痕以凹陷点为中心,瞬间蔓延至整个门扉!门内那些永恒沉浮的光点,如同受惊的鱼群,疯狂乱窜、碰撞、湮灭、再生!整个门体开始发出一种低沉而痛苦的嗡鸣,光芒急剧明灭闪烁! 与此同时,我们脚下那虚无的深渊上空,空间像被揉皱又试图抚平的画卷,剧烈扭曲、折叠、发光!在密钥白金光芒的强行牵引和门扉凹陷的“响应”下,一条“路”被粗暴地“扯”了出来! 那不是“桥”,甚至不是之前幻想的“光带”! 那更像是一条由凝固的黑暗(饕餮网络主干)、冻结的火焰(暴怒的爆裂能量被强制冷却定型)、粘稠的灰白胶质(懒惰的停滞特性显化)、游走的幽绿电路(嫉妒的稳定方案可视化)、交织的血色与淡金丝线(苏茜执念与小白生命), 以及流淌其上的白金数据流共同构成的——丑陋、怪异、极不稳定、仿佛随时会解体成一堆毫无意义的能量垃圾的——“临时通道”! 它歪歪扭扭,宽窄不一,表面如同沸腾的沼泽般冒着各种颜色的能量气泡,发出滋滋啦啦的、仿佛一万只虫子在同时啃噬金属的噪音。 但它确实连接了断崖与那扇正在“凹陷”的光门!门的中央,幽蓝的旋涡正在疯狂旋转成形! “走!!上通道!!!”我嘶吼得破了音,喉咙里涌上浓重的铁锈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苏浅第一个动了。她没有看脚下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怪异通道,眼中只有那扇正在打开的门和门后可能存在的细长线索。赵岩的轮廓如同最忠诚的影子,几乎与她融为一体,提供着支撑。她踏上了通道。 “咔嚓!”脚下传来令人心悸的碎裂声,一段由灰白胶质和黑暗网络构成的通道表面出现了裂痕。 (左边第三节点,压力过载!懒惰,加厚!)林晓的指令和嫉妒的标记几乎同时到达。 (……加……加……)懒惰的能量不情不愿地蠕动过去。 我紧跟着冲上通道。脚底传来的触感无法形容,像是踩在正在融化的冰川、即将爆裂的岩浆泡和湿滑的苔藓上同时行走。 每一步都带来截然不同的痛苦反馈和平衡挑战。体内的四罪和林晓因维持通道而持续承受着巨大压力,传来连绵不断的闷哼与警报。小白在我怀里被颠簸得难受,发出细微的呻吟。 身后,粒子束的尖啸撕裂空气! “小心!”我猛地推了苏浅一把,一道猩红的光束擦着她的发梢射过,击中了通道边缘。顿时,一片混杂着黑暗与灰白的结构被汽化,通道剧烈摇晃,边缘开始崩解! (后方遭受攻击!通道完整性下降13%!)林晓报警。 (是那个铁疙瘩打的!老子要回去烧了它!)暴怒的火气又被点燃。 (闭嘴!维持输出!)饕餮怒吼。 我们就在这内外交困、一步一险、耳中充斥着能量噪音、体内回荡着“房客”叫骂与警报的极端混乱中,在一条不断崩解又勉强重组的丑陋通道上,跌跌撞撞地冲过了三分之二的距离! 对面,幽蓝的旋涡已经扩张到足以容纳一人通过,内部深邃无比,旋转的速度快得让人眩晕。 追兵的射击更加密集,通道被擦中多次,破损处越来越多,修复速度开始跟不上破坏速度。整条通道像狂风巨浪中的破旧绳索,疯狂摇摆,发出即将断裂的呻吟。 【通道结构完整度降至35%!密钥牵引力到达极限!门户开启状态不稳定,预计维持时间:最后10秒!】林晓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尖锐。 十秒!还有将近二十米的距离! “跑!不要停!”我咆哮着,感觉肺部火辣辣地疼,腿像灌了铅。 苏浅和赵岩已经冲到了漩涡边缘,苏浅回头伸手,对我大喊:“语馨!快!” 我拼命向前,但脚下突然一空!一大段通道在我面前彻底崩塌、消散! “啊!”我身体前倾,眼看就要坠入深渊! (抓住!)饕餮的黑暗网络猛地分出一股,如同触手般缠住我的腰。 (推一把!)暴怒在我脚下残余的通道节点上猛地引爆一小股能量。 (黏住!)懒惰的胶质死死粘住我的鞋底。 几股力量极不协调却又奇迹般地同时作用,让我以极其狼狈的姿势,向前扑出了一段,堪堪落在通道残存的前端,距离旋涡还有不到五米! 但身后的通道,正在大片大片地崩溃!追兵的机械体已经踏上通道残端,武器锁定! 【最后3秒!跳跃!】林晓下达了最终命令。 苏浅和赵岩的身影,已经没入幽蓝旋涡。 我回头,看了一眼逼近的机械体猩红电子眼,看了一眼身后彻底化为漫天能量碎屑、如同末日烟花般消散的“通道”。 然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前跃出! 身体脱离“通道”残骸,坠向那旋转的幽蓝旋涡。 怀中,小白似乎感应到空间切换的剧烈动荡,在沉睡中不安地蜷缩了一下,胸口的金光微弱而持续地亮着。 手中,那枚滚烫的白金密钥碎片,光芒达到鼎盛,然后—— “咔……嘣!” 一声轻响,碎片上那古老的荆棘门扉图案,彻底碎裂!碎片本身也化为细密的金属尘,从我指缝间滑落,消散在虚空。 一股庞大的、仿佛来自远古的“通过许可”与“航道印记”,瞬间烙印在我的灵魂深处,又迅速隐没。 体内,维持了太久极限输出的四罪和林晓,如同绷断的弓弦,同时陷入了深沉的、近乎昏迷的沉寂。 在视线被幽蓝旋涡彻底吞没的最后一刹那,我看到苏浅回头惊骇的脸(她还没完全进入),看到赵岩轮廓拼命向我延伸,也看到一道格外粗大的猩红粒子束,穿透了正在消散的通道碎片,紧跟着我的背影,射入了旋涡之中! 紧接着,是无垠的旋转、失重、感官剥离、色彩倒流…… 时间与空间的意义在这里混淆。 最后灌入耳中的,是那旋涡深处传来的、比之前清晰无数倍、仿佛就在耳边响起的、苍老疲惫却又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悠长叹息: “唉……” “门扉之后……竟是如此喧嚣的钥匙……” “……也罢……” “……且进来吧……” (第一百一十章:深渊回响,众心筑桥 完) 【下一章:归墟初泊!林语馨一行人终于坠入“归墟航道”的彼端。这里并非预想中的安全港湾,而是一片更加诡异莫测的“概念浅滩”。紧随而来的攻击引发了航道紊乱,他们失散了!林语馨重伤濒危,体内力量沉寂,孤身一人(加一猫)落在陌生的“废墟”上。苏浅和赵岩不知所踪。而这片被称为“归墟”的地带,似乎并非物质空间,而是意识的残响、记忆的坟场、规则的垃圾堆……真正的危险,或许才刚刚开始。江辰的“退路”,究竟通往何方?苏浅的哥哥留下的线索,他们能找到吗?傲慢是否又真的在此等待?】 喜欢我在循环里杀了我自己请大家收藏:()我在循环里杀了我自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1章 归墟之境 意识,像是被扔进高速离心机里搅拌了整整一个世纪后,又被粗暴地按下了暂停键。 最先恢复的是痛觉。 不是某一种具体的痛,而是全身每一寸骨骼、肌肉、神经末梢都在发出无声尖叫的、弥漫性的剧痛。 仿佛身体刚刚被拆解成无数碎片,又被一双笨拙而粗暴的手胡乱拼凑了回去,而且肯定用错了胶水——用的是烧熔的铅水和冰碴的混合物。 紧随其后的是窒息感。并非缺氧,而是肺部和气管里充斥着某种粘稠、冰冷、带着浓重铁锈和奇异腥甜味的物质,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掺了玻璃渣的沥青。 然后,是声音。 不是寂静,而是一种……背景噪音。低沉,连绵,无处不在。 像亿万只虫子在啃噬金属,又像远方的海潮拍打着由朽木和废铁构成的堤岸,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仿佛老旧收音机失去信号时的静电杂音,以及某种……极其微弱的、无法分辨内容的呜咽与絮语。 我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掀开了仿佛有千钧重的眼皮。 视野起初是一片模糊的、不断晃动扭曲的色块,如同劣质油画被水浸湿后流淌开来的模样。几秒钟后,影像才勉强稳定、清晰。 我躺在一片……“地面”上。 很难形容这是什么地方。天空(如果那能称之为天空)是一种压抑的、不断缓慢翻涌变幻的暗铁灰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偶尔划过天际的、一闪即逝的惨白或幽绿的电弧,照亮下方无边无际的、怪诞的“地貌”。 我身下,并非泥土或岩石,而是一种半凝固的、颜色驳杂的“物质”。 它看起来像冷却的熔岩、风化的金属锈渣、半透明的胶质、干涸的血痂、破碎的晶体……所有这些毫不相干的物质被强行揉合在一起,形成了坑洼不平、软硬不一、有些地方还在微微蠕动或渗出不明液体的“地面”。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腥甜,以及更浓烈的臭氧、腐朽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信息过载”后的焦糊味。 这里没有植物,没有常规意义上的建筑,只有远方地平线上零星矗立着一些扭曲的、难以名状的巨大阴影,像是某种庞大造物的残骸,又像是自然(如果这里还有自然)形成的、违背几何规律的怪异构造。 这里就是……“归墟”? 江辰协议里提到的“退路”?苏浅哥哥可能所在的地方? 它看起来更像某个世界的垃圾填埋场,或者噩梦的实体化景观。 “呃……”我试图移动,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呻吟,立刻引来胸腔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我记得最后时刻那道粗大的猩红粒子束擦过了我的后背。现在,整个后背到右肩胛骨区域,都像是被烙铁狠狠熨过,又泼上了液氮,灼热与冰冷两种极致的痛楚交织,几乎让我再次昏厥。 更糟糕的是体内的状况。 左眼的饕餮黑暗和右眼的林晓数据流,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寂。 不是沉睡,更像是……能量彻底耗尽后的“关机”状态。无论我怎么尝试呼唤、感应,都只有一片死寂的虚无。 暴怒、嫉妒、懒惰那三个家伙更是杳无音讯,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残留在经络和意识中的、因过度透支而产生的、火烧火燎般的空虚和剧痛,提醒着它们不久前还在我体内掀起过何等喧嚣的风暴。 唯一的好消息是…… 我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衣襟内袋微微鼓着,隔着粗糙的衣料,能感觉到一个小小的、温暖的、正在平稳起伏的轮廓。 小白……它还活着,还在沉睡。它胸口那团微弱但坚定的金光,透过衣料,像寒夜里的最后一点萤火,带给我一丝微不足道却至关重要的暖意和安慰。 我挣扎着,用还能动的左手撑起半边身体,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疼得我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本就破烂不堪的衣服。 我靠在一块相对坚硬、像是某种金属和岩石混合物的凸起物上,喘息着,观察四周。 没有苏浅。 没有赵岩那深黑色的轮廓。 目力所及,只有这片无边无际、诡异荒凉的“浅滩”,以及远处那些沉默的、充满不祥感的巨大阴影。 我们失散了。 在最后穿越旋涡的混乱中,在追兵攻击引发的航道紊乱里,我们被抛向了不同的落点。 这个认知让我心头一沉。苏浅和赵岩状态本就极差,落入这样的环境……凶多吉少。我必须找到他们。 但以我现在的状态,连站起来都困难。 我咬着牙,尝试调动体内哪怕一丝一毫的力量。回应我的只有更剧烈的、源自身体和灵魂双重的虚弱与疼痛。“同理之心”像是彻底枯竭的泉眼,连一丝湿润都感觉不到。 就在我几乎被绝望淹没时,右眼的视野边缘,极其突兀地,跳动起一个微弱到几乎看不清的、淡蓝色的光标。 那光标极其微小,如同幻觉,但在这一片单调诡异的暗铁灰色背景下,又显得如此突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紧接着,一行细小的、断断续续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文字,如同故障的显示屏,在我右眼的视野中艰难地浮现: 【系……统……残……余……启……动……】 【载……体……生……命……体……征……危……急……】 【环……境……扫……描……启……动……错……误……数……据……库……损……毁……严……重……】 【检……测……到……微……弱……熟……悉……信……号……源……方……向……标……记……】 林晓?! 是她数据核心的残余在启动?在如此严重的损毁和能量耗尽后? 光标闪烁了几下,最终稳定下来,指向我左前方大约三十度角的方向,距离无法判断。 一行更模糊的文字浮现:【信……号……特……征……与……存……储……档……案……‘江……辰……最……后……活……性……频……段’……部……分……吻……合……】 江辰的信号?! 那个早已牺牲的人,他的“信号”残留在这里?是生前留下的?还是……别的什么? 这消息像一针强心剂,暂时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和精神的疲惫。无论如何,一个已知的、可能与江辰相关的线索,总比在这完全未知的绝境中盲目摸索要好。 我深吸一口气(代价是更剧烈的咳嗽和血腥味),开始检查身上还能用的东西。 除了身上这套几乎成了破布条的衣物,和怀里沉睡的小白,我一无所有。武器、补给、甚至那枚已经化为尘埃的守门人密钥……全都失去了。 只有我自己,和这具破败的身体,还有右眼中那个随时可能熄灭的、指向江辰信号的光标。 必须行动。留在这里,只有等死,或者等来更糟糕的东西——我不相信这片死寂诡异的“浅滩”会真的安全。 我忍着剧痛,一点一点,试图站起来。 双腿颤抖得如同狂风中的芦苇,后背的伤处每一次牵动都带来眼前一黑的晕眩。尝试了三次,才勉强以半蹲半倚的姿势,靠在那块凸起物上,稳住了身体。 每一步都像在刀山上行走。脚下那怪异的地面时软时硬,有时会突然下陷,有时又会踩到尖锐的凸起。 我必须集中全部精神,才能维持最基本的平衡,不至于摔倒——我知道,一旦摔倒,以我现在的状态,很可能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右眼的光标在视野中微弱而固执地闪烁着,指引着方向。我就像一个在暴风雨夜晚、仅靠一盏随时会熄灭的油灯指引的盲人,在无边的荒原上蹒跚前行。 周围的景象单调而重复,却又在细节处充满了令人不安的诡异。 我路过一片“水洼”,里面的液体呈现出彩虹般不断变幻的油彩光泽,却散发出刺鼻的氨水味;我踩过一片区域,地面突然变得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吓得我踉跄跳开;我看到远处一个扭曲的阴影下,似乎堆叠着许多规整的方形轮廓,像是倒塌的建筑,又像是……棺材? 空气中那些低沉的背景噪音时远时近,偶尔会夹杂进一两声清晰的、仿佛金属刮擦或什么东西破碎的声响,让我神经紧绷。那些微弱的呜咽和絮语似乎也变多了一些,但依旧无法听清内容,只让人心底发毛。 走了不知多久(这里似乎没有明确的时间流逝感),我感觉体力再次逼近极限,眼前阵阵发黑,不得不停下来,靠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像是某种金属板材残骸的东西上喘息。 就在这时,右眼的光标突然急促地闪烁了几下! 【信……号……源……接……近……警……告……周……边……检……测……到……多……个……低……活……性……意……识……残……响……波……动……接……近……载……体……所……在……位……置……】 意识残响?波动? 我立刻警惕地环顾四周。除了那些永恒的背景噪音和怪异的地貌,似乎没什么变化。 但下一秒,我就知道自己错了。 距离我大约十几米外,一片颜色相对较深、像是淤积了更多杂质的“地面”,突然如同沸腾般鼓起了几个气泡。紧接着,几个半透明、轮廓模糊、不断扭曲变幻的“影子”,从地面下缓缓“浮”了上来。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像是被随意泼洒的水银,又像是由不断逸散的烟雾构成,勉强能看出一点点类似人形或扭曲生物的轮廓。 它们周身散发着极其微弱的、不同颜色的光晕——惨白、暗黄、浊绿……光芒黯淡,仿佛随时会熄灭。 这些“影子”出现后,并没有立刻攻击,而是显得有些“茫然”,在原地缓缓旋转、变形,发出极其微弱的、如同收音机杂音般的“滋滋”声。 但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散发出一种强烈的“空洞”、“悲伤”、“困惑”乃至“痛苦”的情绪辐射,如同无形的冰冷触手,拂过我的皮肤,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些……就是“意识残响”?死在这里的……东西?留下的灵魂碎片?还是别的什么? 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希望它们只是无意识的游荡者。 然而,其中一个散发着惨白光晕、轮廓稍微清晰些(依稀能看出曾经是某种类人生物)的“影子”,似乎“感知”到了我的存在。它那不断变换的“头部”位置,缓缓转向了我。 滋滋……咔…… 一阵更清晰的杂音响起,仿佛它正在努力“调频”,试图“说话”。 然后,一个断断续续的、混合着男女老幼不同声线、充满了无尽痛苦与迷茫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 “……疼……好疼……” “……我在哪……” “……为什么……还不结束……” “……光……我要光……” 随着这声音响起,其他几个“影子”也仿佛被吸引,纷纷转向了我。它们散发出的负面情绪辐射骤然增强!冰冷、绝望、贪婪(对生者气息?)、怨毒……各种阴暗的情绪如同潮水般向我涌来! 糟糕! 我下意识地想后退,却因为动作牵动伤口,痛得闷哼一声。 就是这一声闷哼,仿佛刺激到了这些“意识残响”! 那个惨白的影子猛地“颤栗”了一下,发出更加尖锐混乱的杂音,然后,它那模糊的轮廓骤然拉长,如同一条惨白的、半透明的触手,朝着我猛地“飘”了过来!速度不快,但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仿佛能吸走所有热量和生机的寒意! 我避无可避,体内又无力量可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惨白的“触手”逼近! 就在它即将触及我面门的刹那—— 我怀中,一直沉睡的小白,毫无征兆地,猛地颤抖了一下! 不是醒来,而是它胸口那团平稳燃烧的金色光芒,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毫无预警地骤然一亮! 虽然只是一瞬,亮度也远远不及它全盛时期,但在这一片灰暗、只有那些“影子”散发惨淡光晕的环境中,这道突然出现的、温暖的金色光芒,如同黑夜中突然点燃的火柴! 光芒映照下,小白全身乌黑的皮毛仿佛吸收了所有的暗,唯有四只雪白的爪尖如同纯净的雪点,在金光中格外醒目。 “喵……呜……” 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带着明显不适和抗拒意味的猫叫声,从小白喉咙里溢出。 嗡——! 那道惨白的“触手”,在触及到小白散发出的金色光芒边缘的瞬间,如同被烫伤般猛地缩了回去! 整个“影子”剧烈地扭曲、波动,发出更加痛苦和惊恐的杂音!其他几个“影子”也仿佛受到了惊吓,纷纷向后退缩了一些,它们散发出的负面情绪辐射中也混入了一丝清晰的……“畏惧”? 它们……怕小白的光?怕这生命与温暖的光芒? 小白胸口的金光在那一瞬的爆发后,迅速黯淡下去,恢复成之前那种平稳但微弱的跳动。它似乎消耗不小,在我怀里不安地动了动,四蹄踏雪般的爪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又陷入了更深的沉睡。 但效果已经达到。那几个“意识残响”围在不远处,逡巡着,不敢再轻易靠近,只是不断地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杂音和混乱的情绪波动。 我趁机,强忍着不适和剧痛,一点一点,挪动着身体,远离了那片区域。直到右眼的光标显示已经离开了那些“残响”的感应范围,我才敢再次停下来,靠着另一块残骸喘息。 冷汗已经浸透全身。刚才那一幕虽然短暂,却凶险万分。若不是小白……我恐怕已经被那些充满负面情绪的“残响”吞噬或同化了。 这片“归墟浅滩”,远比看上去更危险。它不仅环境恶劣,还游荡着这些诡异的“意识残响”。它们似乎对生命气息,尤其是鲜活、温暖的生命气息,既有本能的渴望,又有源自某种本能的畏惧。 小白的光能克制它们,但小白的状态太差,刚才那一下消耗显然不小,不可能频繁使用。 我必须更加小心。 休息了片刻,右眼的光标再次稳定指向。我继续咬牙前行。这次,我尽量选择那些看起来相对“稳定”、颜色单一、没有奇怪“水洼”或“鼓包”的区域行走,并且时刻警惕着周围是否再有“影子”浮现。 又走了很长一段路(感觉上),周围的景象开始出现一些变化。 地面上的杂物似乎更多了,出现了更多规则的碎片——断裂的金属杆、扭曲的管道、印着无法识别符号的板材、甚至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仪器外壳或家具残骸的东西。 这些东西都严重锈蚀、风化,覆盖着厚厚的、颜色诡异的沉积物,仿佛已经在这里躺了无数岁月。 远处那些巨大的阴影也更加清晰了一些。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一座倒扣的、有无数破口的金属巨碗;另一个则像是某种生物的、巨大无比的、已经石化的骨骼残骸;还有一个,隐约能看出曾经是塔状结构,但现在已经扭曲得如同融化的蜡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里,越来越像是一个文明的……坟场。 就在我心中寒意渐浓时,右眼的光标闪烁频率突然加快! 【信……号……源……就……在……前……方……距……离……约……五……十……米……】 【环……境……扫……描……显……示……前……方……存……在……人……工……构……筑……物……残……骸……规……模……较……大……】 【检……测……到……微……弱……能……量……屏……障……残……留……波……动……与……江……辰……信……号……源……重……叠……】 人工构筑物?能量屏障?江辰的信号就在里面? 我精神一振,强打精神,朝着光标指引的方向加快脚步(如果可以称之为“加快”的话)。 绕过一堆小山般的、由各种金属碎片和硬化胶质构成的垃圾堆,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片相对平整的空地上,矗立着一座……建筑。 或者说,一座建筑的残骸。 它大致呈长方体,风格极其简洁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由一种灰白色的、非金非石的致密材料构成,表面布满了岁月的侵蚀痕迹和撞击造成的凹痕与裂纹。 建筑的规模不大,大概只有两层楼高,但在这片空旷的“浅滩”上显得格外突兀。 最引人注目的是,这座建筑似乎保存得相对完整。一扇厚重的、同样材质的门紧闭着,门扉上隐约可见一个已经磨损大半的符号——似乎是一个抽象的、由线条构成的眼睛,眼睛中央有一道竖痕。 而在建筑周围大约十米的范围,空气中存在着一种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淡蓝色光晕。 这光晕形成一个不完整的半球形,将建筑勉强笼罩在内。光晕非常稀薄,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消散,但它确实存在着,并且散发出的波动……与我之前催动守门人密钥时感受到的、以及“归墟航道”之门上的气息,有几分微弱的相似。 这就是能量屏障残留?是它保护了这座建筑,没让它像周围其他东西一样彻底化为碎片? 江辰的信号,就从这建筑里面传来。 我走到那淡蓝色光晕的边缘,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 指尖传来一阵微弱的、冰凉的阻力,如同触摸一层极薄却坚韧的肥皂泡膜。光晕荡漾了一下,但并未破裂,也没有攻击性。 看来,这残留的屏障已经极其微弱,或许只能阻挡像刚才那种“意识残响”之类的无形之物,对实体进入阻碍不大。 我深吸一口气,忍着全身的疼痛,用肩膀抵住那扇厚重的灰白色大门,用力一推! 门比想象中沉重,但在持续的发力下,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几百年未曾开启过的摩擦声,它缓缓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更加陈腐、但相对干燥(与外面相比)的空气涌出,带着尘埃和……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消毒水和旧纸张混合的味道。 我侧身挤了进去。 门内,是一个不大的空间。没有窗户,只有墙壁上镶嵌着几块已经彻底黯淡的、可能是照明板的东西。光线来自门外透进来的、经过淡蓝光晕过滤的微弱天光,勉强能看清内部轮廓。 这里像是一个简陋的避难所,或者观察站。 靠墙摆放着几张金属制的简易桌椅和柜子,大多已经锈蚀损坏。地上散落着一些纸张的碎屑(已经脆化),和一些无法辨认用途的小型仪器残骸。 角落里,还有一个类似简易床铺的结构,上面铺着的东西早已化为灰烬。 而在房间的正中央,一个金属支架上,放置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大约巴掌大小、呈六棱柱形的水晶状物体。它通体透明,内部却封存着一小团不断缓慢旋转、散发着柔和乳白色光芒的能量流。这能量流的波动……与林晓检测到的“江辰最后活性频段”完全吻合! 江辰留下的……信息存储体?还是别的什么? 我走近那个水晶柱。它表面一尘不染,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当我靠近到一定距离时,那团乳白色的能量流旋转速度微微加快,似乎被激活了。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带着几分疲惫和释然的声音,清晰地在寂静的房间中响起——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回响在我的意识里: “如果你能听到这个,说明你真的走到了这里……语馨,或者,后来者。” 是江辰的声音!虽然只是预留的信息,却依然带着他特有的、那种温和下藏着执拗的语气。 “这里是‘归墟观测站-7号’,建立在‘世界碎屑’堆积的浅滩边缘。我是江辰,或者说,是江辰在彻底沉入‘深水区’前,留下的最后一段具有完整逻辑的信息备份。” 深水区?世界碎片?这些词让我心头一紧。 “时间不多了,这个存储体的能量和这处屏障都在飞速衰减。长话短说。” “第一,归墟不是地狱,也不是天堂。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它是一个‘过滤器’,一个‘沉淀池’。众多世界、维度、意识洪流中逸散的‘废料’、‘残响’、‘错误’、‘终结’,最终都会以某种形式漂流汇聚到这里。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个……多元宇宙的垃圾场兼坟场。” “第二,这里的‘规则’是破碎且矛盾的。物理常数不稳定,空间结构脆弱,时间流向混乱。 最重要的是,‘意识’和‘信息’在这里具有比物质更强的影响力。强烈的情绪、执念、记忆碎片,甚至只是一个强烈的‘概念’,都可能在这里具象化,或者影响周围环境。 你刚才在外面遇到的‘残响’,就是最普遍的一种现象——它们是未能彻底消散的意识碎片,被痛苦、迷茫、不甘等负面情绪束缚于此。” “第三,这座观测站,是我借助‘守门人’遗留的部分权限和工具建立的。屏障只能勉强阻隔‘浅滩’上最常见的低级‘残响’侵扰。它并不安全,尤其是屏障即将失效。找到这里,只是第一步。”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江辰的声音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艰难,“你父亲林远山博士的意识主体,并不在‘浅滩’。 他在更深处……在被称为‘沉眠海’或者‘意识涡流’的区域。傲慢得到的,只是一具被剥离干净的空壳。 博士真正的意识,为了避免被傲慢完全解析和控制,在二十年前,自己选择了主动‘沉入’归墟深处,并留下了一系列只有特定‘钥匙’才能触发的线索和防护。” 父亲……果然没死!他的意识在这里!在更深的地方! “但‘沉眠海’极其危险,那里是强大‘残响’、扭曲规则和古老‘概念怪物’的聚集地。没准准备,贸然深入等同自杀。” “所以,我留下了这个,和外面的屏障,作为一个临时的‘安全屋’和‘信息点’。” 江辰的声音继续道,“这个存储体里,除了这段信息,还封存了我对‘心灵疗愈’程序最终阶段的研究数据,以及……我对‘钥匙’的猜测和部分验证。” “语馨,如果你听到这里,那么你很可能就是‘钥匙’的一部分,或者与‘钥匙’密切相关。 ‘钥匙’并非单一物体,它是一个‘集合’,一个‘共鸣体’。 需要‘生命’的温暖(厄洛斯碎片),‘情感’的执念(强烈的锚点),‘混沌’的基底(稳定的原罪容器),‘秩序’的框架(数据化的真实之心),‘牺牲’的锋锐(守护与切断的概念),以及……‘权限’的指引(守门人的认可)。” “你们在门外构建通道时,我留下的感应器已经捕捉到了部分特征。你们似乎……已经具备了雏形,虽然极其不稳定。” “在这个存储体下方支架的暗格里,我留下了一点东西。那是我用最后时间,从‘浅滩’收集并提纯的‘稳定剂’,或许能暂时帮助你平衡体内的混乱,争取一点恢复的时间。但效果有限,且可能有未知风险。” “最后,记住,归墟之中,‘相信’本身,就是一种力量。但也要警惕,‘相信’也可能将你引入万劫不复的幻境。” “保重。如果可能……带我向林晓问好。告诉她,她的计算,从一开始就漏掉了一个最重要的变量——人心。” 江辰的声音到这里,渐渐微弱下去,那水晶柱内的乳白色能量流旋转也开始放缓,光芒黯淡。 “观测站的屏障……大约还能维持……72小时……以这里混乱的时间流速估算……抓紧……” 声音彻底消失了。水晶柱的光芒熄灭,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略带浑浊的透明晶体。 我站在原地,消化着江辰留下的惊人信息。父亲意识的下落,归墟的真相,“钥匙”的明确指向,以及……眼前这短暂的喘息之机。 我按照提示,在金属支架下方摸索,果然找到了一个隐藏的、用同样灰白材料制成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三支封装在透明软管内的、散发着柔和淡金色光芒的粘稠液体。 “稳定剂”…… 我毫不犹豫地取出一支,拔掉塞子,仰头灌了下去。液体入口冰凉,顺着喉咙滑下,却迅速化作一股温和的暖流,流向四肢百骸。 它没有立刻带来力量的恢复,但却像一双轻柔的手,暂时抚平了体内那些因过度透支和冲突而产生的、最尖锐的疼痛和躁动。一直沉寂的左眼和右眼深处,也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沉睡者呼吸般的律动。 更重要的是,一直紧绷到几乎断裂的神经,得到了一丝宝贵的松弛。 我靠着支架,缓缓滑坐在地。将剩下的两支“稳定剂”小心收好。然后,将再次耗尽能量、变成普通水晶的存储体也小心地放入怀中另一个口袋——这是江辰存在过的证明。 屏障还能维持七十二小时(这里的时间)。我需要利用这段时间,尽可能恢复一点体力,理清思路,然后……必须找到苏浅和赵岩。没有他们,没有苏茜的执念,“钥匙”就不完整。 还有小白……我低头,看着怀中依旧沉睡的小家伙。它的金光平稳,乌黑的皮毛在昏暗光线下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唯有四只雪白的爪子格外醒目。刚才那一下爆发似乎没有造成太大负担,这让我稍微安心。 我环顾这个简陋却暂时安全的避难所。这里有墙壁,有相对干净(虽然布满灰尘)的空间,还有江辰留下的微弱“痕迹”。 这里,是我们在这片绝望“浅滩”上,第一个可以称之为“据点”的地方。 但我知道,安全只是暂时的。七十二小时后,屏障消失,外面的“残响”和未知危险将长驱直入。 而我们要面对的,不仅是寻找失散的同伴,还有如何在这片规则破碎的“世界垃圾场”生存下去,并最终找到前往“沉眠海”,救出父亲意识的道路。 体内的四罪和林晓依旧沉寂,但“稳定剂”似乎让它们有了一丝复苏的迹象。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休息。脑海中,却不断回响着江辰最后的话,父亲可能的位置,苏浅和赵岩不知所踪的担忧,以及这片名为“归墟”的、无边无际的诡异浅滩。 风暴暂时停歇,但我们已被抛入了更深、更暗的海域。 而航行,才刚刚开始。 (第一百一十一章:归墟浅滩,失散之骸 完) 喜欢我在循环里杀了我自己请大家收藏:()我在循环里杀了我自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2章 彼岸回响 江辰留下的“稳定剂”确实有效。 那股温和的暖流渗透进四肢百骸,像无数双看不见的、温柔而专业的手,耐心地梳理着我体内那些因能量狂暴过载而痉挛、断裂的细微经络,抚平意识深处因剧烈冲突而产生的尖锐痛楚。 身体上最难以忍受的撕裂感和灼冻感,如同退潮般缓缓减弱,留下一种深深的、源自骨髓的疲惫和空虚。不是疼痛,而是一种被彻底掏空后,连维持最基本生命运转都显得吃力的虚弱。 我靠在观测站冰冷的灰白色墙壁上,墙壁的材料非金非石,触感细腻却毫无温度,寒意透过破烂的衣物,渗入皮肤,与体内那点“稳定剂”带来的微弱暖意形成鲜明对比。 我闭上眼睛,试图让这具超负荷运转太久的身体和意识得到片刻喘息。 然而,休息在这里是一种奢望。 归墟的“声音”无孔不入。 那不是寂静,而是一种永恒的背景噪音。低频的、仿佛来自地核深处的震动嗡鸣,像是整个世界都在缓慢窒息; 中频是亿万只细小金属虫豸不知疲倦啃噬锈蚀结构的沙沙声,密密麻麻,永无止境; 高频则是断断续续、尖锐刺耳的静电爆音,如同老式显像管电视失去信号时发出的绝望嘶鸣。 在这噪音的基底上,更叠加着无法辨识内容的、遥远而缥缈的呜咽、絮语、叹息,有时是单个的,有时是重叠的、混乱的合唱。 这些声音并非通过空气震动传来,更像是直接回响在意识表层,带着各种阴郁、迷茫、痛苦的情绪残渣,试图渗透进来。 仅仅是待在这里,抵抗这种无处不在的“环境音污染”,就需要消耗额外的精神力。 我无法真正放松。 脑海中,画面不受控制地翻腾。 最清晰的,是隔离舱温床内那两团静静燃烧的火焰。景文的锚点火焰,暗红色,核心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他惯有的、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温暖质感; 旁边是苏茜的执念火星,同样是暗红色,却更加凝练、灼热,燃烧着不顾一切的寻觅与不甘。 它们浸泡在温床淡金色的光液中,像是沉在琥珀里的远古昆虫,被凝固在“可能复苏”的脆弱希望里。 那个画面很美,美得让人心碎。 温床的自我保护机制……真的足够吗? 林晓的推断基于数据和逻辑,她说温床一旦稳定启动,其内置的防御和隐匿系统应该能暂时屏蔽外界的探测和侵入。 但“应该”这个词,在冷酷的现实面前,尤其是在面对“傲慢”那样的存在时,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傲慢。那个代号背后,是难以想象的科技、力量,以及对目标偏执到可怕的追逐。 他能撕开“归墟之门”的裂缝,能制造出追踪我们到天涯海角的机械军团,会找不到一座隐藏在地下、依靠旧时代第四方残留设施改造的“安全屋”吗? 那座安全屋,在我们离开时,已经被机械体发现了入口。温床被触发自我保护时,那些机械体就在房间里。它们会做什么?强行攻击温床?尝试解析?还是将整个房间、连同温床一起打包带走? 景文和苏茜的意识,刚刚获得一丝喘息之机,可能就要再次落入敌手,甚至被彻底销毁…… 这个念头像一根冰冷的钢针,猛地刺入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带来一阵尖锐的、几乎让人窒息的抽痛。比后背被粒子束擦过的伤口更痛,比体内能量透支的空虚更难以忍受。 我猛地睁开眼,剧烈地喘息,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不能想。不能深想。 现在想这些毫无用处,只会摧毁我仅存的理智和行动力。 但我控制不住。对景文的担忧,对苏茜的承诺,对自己再次被迫“舍弃”的无力感和愧疚,如同附骨之蛆,啃噬着刚刚被“稳定剂”稍微安抚的神经。 我低头,看向怀里的小白。它睡得很沉,全身乌黑的毛发在观测站冷白的光线下几乎吸收所有光线,唯有四只小巧的爪尖雪白如新落之雪,紧紧收拢着。 它胸口的金色光芒稳定地微微起伏,像是最微型的呼吸。刚才在浅滩上,是它本能的光芒驱退了那些低级的“意识残响”。它是我们当中目前唯一还能对外界威胁做出一点反应的存在,尽管它自己也消耗巨大。 我轻轻将它揽得更紧,手指穿过它颈后柔软的绒毛,触碰到它温热的皮肤。这真实的、生命的触感,是此刻唯一能锚定我快要被焦虑和自责淹没的意识的实物。 苏浅和赵岩也失散了。他们现在在哪里?是否也遭遇了“意识残响”?赵岩体内的污染在归墟这种环境下会不会恶化?苏浅带着她姐姐的执念容器,又能否在这片荒芜中坚持下来? 还有父亲……江辰留下的信息明确指出,父亲林远山的意识主体在更危险的“沉眠海”。到达那里需要完整的“钥匙”。而“钥匙”…… 我下意识地在心中默念那六个要素:“生命的温暖”、“情感的执念”、“混沌的基底”、“秩序的框架”、“牺牲的锋锐”、“权限的指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小白或许对应“生命的温暖”。 苏茜对哥哥的执念无疑是“情感的执念”。 我体内沉寂的四罪,是“混沌的基底”。 林晓的数据核心,是“秩序的框架”。 影子留下的牺牲之刃概念,是“牺牲的锋锐”。 守门人密钥虽然碎了,但“许可”烙印在我灵魂,算是“权限的指引”。 看似齐备,实则支离破碎。苏茜的执念(或者说苏浅携带的)与我们失散;林晓的数据核心残余微弱闪烁;我体内的四罪之力沉寂如死;影子的“锋锐”更像是一种精神遗产而非实体力量;至于“权限”,更是虚无缥缈。 我们离集齐“钥匙”还差得太远。当务之急,是活下去,找到苏浅和赵岩。 右眼中,林晓留下的淡蓝色光标忠诚地闪烁着,像风中的残烛。她的数据残余正在持续消耗,支撑不了多久。我必须在她彻底熄灭前,尽可能地恢复行动力,然后走出这个暂时的避难所,去面对外面那片更加未知和危险的“浅滩”。 时间……江辰说屏障还有七十二小时。以归墟混乱、矛盾的时间感来判断,这可能意味着很长,也可能极短。观测站内的陈旧和死寂,无声地诉说着时间在这里留下的刻痕。我不能赌。 又一支“稳定剂”?我看着手中仅剩的两支淡金色液体。刚才那支的效果仍在持续,身体内部的尖锐痛楚基本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乏,像是连续熬了无数个夜晚后,连思考都变得粘滞。 左眼深处,饕餮的黑暗依旧死寂,但在这死寂之下,似乎有那么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感知的“存在感”,如同沉睡巨兽最缓慢的心跳。 右眼的数据流亦然,林晓的核心残余在稳定环境下似乎停止了继续溃散,甚至有极其细微的自我修复迹象在发生。 省着点用。我将其一直小心地塞回口袋最深处。 我重新闭上眼睛,不再试图“不想”,而是尝试与那些翻腾的焦虑和担忧共存。我将意识下沉,感受着自己的呼吸,感受着怀中小白平稳的心跳和暖意,感受着观测站内相对(仅仅是相对)稳定的能量场。 渐渐地,一种奇异的感知浮现。 归墟的背景噪音依然存在,但当我不再强烈抗拒,尝试去“聆听”时,我似乎能从中分辨出一些更细微的层次。 那些呜咽和絮语,并非完全无意义的噪音,它们承载着碎片化的情绪和信息——深深的悔恨、未完成誓言的执拗、对某个身影的永恒思念、对一片再也见不到的天空的眷恋……这些都是“意识残响”的本质,是无数沉沦于此的意识碎片最后的呢喃。 同时,我也更清晰地感受到了自身状态。身体像个布满裂痕、勉强粘合起来的陶罐,“稳定剂”像是临时糊上去的泥巴,暂时堵住了漏水的缝隙,但内里空空如也,脆弱不堪。 灵魂层面,同理之心近乎枯竭,对外的感知通道变得狭窄而迟钝,只有对最亲密羁绊的担忧,还能穿透这层麻木,带来尖锐的痛感。 就在我沉浸在这种半冥想状态,试图积攒一丝力量时—— 【警——报——!!!】 尖锐到几乎要撕裂脑仁的警报声,伴随着猩红色的刺眼闪光,猛然在我右眼视野中炸开!林晓的数据残余仿佛被高压电击中,瞬间进入超负荷运转状态! 【检测到超规格空间扰动!!!坐标:浅滩表层,西北偏北象限,距离估算:无法确定(归墟空间结构不稳定)!!!】 【扰动特征分析:高强度能量撕裂、规则层面强行介入、伴随复数不稳定意识投影!!!匹配度78%与‘追兵单位(机械体/能量生命变种)’特征吻合,匹配度41%与‘归墟之门非正常开启残留波纹’叠加!!!】 【高概率事件判定:敌方单位利用我方强行叩门遗留通道碎片或后续攻击造成的裂隙,进行了某种高风险的空间突入!!!数量:不明!强度:不明!意图:高度危险!!!】 追兵……进来了?! 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金属手攥紧,骤停了一瞬,随即疯狂擂动起来!血液冲上头顶,带来一阵眩晕。 他们果然追来了!是那些猩红电子眼的机械体?还是傲慢派出的其他什么东西?他们竟然敢,或者说有能力,追进归墟?!是利用了我们叩门时留下的“痕迹”,还是后来那道击中旋涡的粒子束撕开了更持久的裂缝? 无论原因是什么,后果都极其严重。这意味着归墟也不再是安全的避风港。我们的敌人,拥有跨越维度追猎的恐怖能力和决心。 【警报!第二威胁升级!!!】 【观测站外围屏障(淡蓝色能量场)受到强烈刺激!检测到大量‘高活性意识残响’正从休眠状态苏醒,并向本坐标高速聚集!!!】 【‘高活性残响’特征:体积庞大、结构复杂、情绪辐射强度极高、具备初步实体化或规则扭曲能力!!!威胁等级:极高!!!推测苏醒原因:外来空间扰动刺激,及观测站内‘鲜活生命信号’吸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屏障完整度实时监测:71%…68%…65%…持续下降中!!!面对复合型精神污染及规则冲击,预计最大维持时间:28分钟!!!】 祸不单行!不,是灾难接踵而至! 我挣扎着扑到观测站那扇厚重的晶体观察窗前。窗外,原本只是诡异荒凉的“浅滩”景象,此刻已化为人间炼狱般的场景。 淡蓝色、如同倒扣碗状的屏障之外,暗铁灰色的天幕下,数个庞然大物正从堆积如山的“世界碎屑”和扭曲阴影中“站起”或“浮现”。 一个是由无数张扭曲、痛苦、呐喊的人脸层层叠叠堆砌而成的肉山,每一张脸都在无声地开合着嘴巴,眼眶中流淌出漆黑粘稠的液体,整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绝望与怨恨气息,缓慢而沉重地向着观测站“蠕动”而来,所过之处,地面那些驳杂的物质都被染上一层阴沉的暗色。 另一个则纯粹是由狂暴的愤怒与毁灭欲望凝聚而成的暗红色旋风,内部隐约可见破碎的武器、盔甲碎片和闪电般的意念乱流,发出持续不断的、仿佛万鬼嚎哭的尖锐呼啸,疯狂地冲击着屏障,每一次撞击都让屏障光晕剧烈荡漾,裂纹蔓延。 更远处,一个外形依稀保持着某种类人机械轮廓、但全身由锈蚀金属、碎裂晶体和蠕动能量乱流胡乱拼接而成的“巨人”,正迈着让大地震颤的步伐逼近。 它没有头颅,胸口的位置是一个不断旋转的、散发出混乱与迷茫情绪的暗紫色旋涡,双臂是两柄巨大的、布满缺口的锈蚀刀锋。 还有更多难以名状的影子在更远的混沌中晃动,散发出贪婪、嫉妒、怠惰等等各种极致的负面情绪。 这些“高活性残响”与之前遇到的半透明“影子”截然不同。它们更强大,更具攻击性,形态更接近“实体”,散发的精神污染如同实质的浪潮,即便隔着屏障,我也感到一阵阵心悸、烦恶、头晕目眩,负面情绪被隐隐勾动。 屏障淡蓝色的光晕在这些可怖存在的围攻下,如同暴风雨中的肥皂泡,明灭闪烁,边缘处不断崩裂又勉强弥合,但整体亮度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屏障外壁上,已经布满了蛛网般细密的裂痕,并且有更多新的裂痕在不断生成。 【屏障完整度:52%…49%…】 【高活性残响数量持续增加,已确认七个主要个体,外围有更多反应。】 【建议:立即放弃观测站,寻求撤离路径。重复,立即撤离!】 林晓的警报声冰冷而急促。 撤离?往哪里撤?外面是那些怪物和可能正在搜寻我们的追兵! 我的目光疯狂扫视着这个狭小的观测站。除了进来的那扇门,四面都是灰白色的墙壁,看起来严丝合缝,没有任何其他出口的迹象。 难道江辰只留下了一个注定会被攻破的避难所,没有后路? 绝境带来的冰冷感从脚底升起。怀中的小白似乎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在睡梦中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极轻的呜咽。 不,不能放弃。江辰那样的人,既然预见到了危险,留下了信息,怎么会不准备退路?他提到了“屏障大约七十二小时”,说明他计算过安全时间,但也预见到了屏障会破。他一定有安排! “林晓!”我在意识中疾呼,“扫描整个观测站!寻找隐藏结构、能量异常点、任何可能不是墙壁原本结构的东西!调用所有残留的江辰数据,匹配他可能设置的逃生机制模式!” 【执行深度扫描……调用江辰遗留数据碎片……】 【扫描中……发现四处微弱能量反应点:1.中央信息存储体支架基座;2. 西北角废弃仪器柜底层;3. 东侧墙壁第三块墙板接缝处;4. 入口门框上方三厘米处。】 【匹配江辰行为模式数据库……分析中……】 时间一秒秒流逝。屏障外,那人脸肉山已经贴了上来,无数张脸挤压在屏障表面,发出无声的尖叫,屏障在那个位置剧烈凹陷,裂纹密集得如同碎裂的钢化玻璃。 暗红色的怨恨旋风一次次撞击,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和碎裂声。无头巨人的锈蚀刀锋也在重重劈砍。 【屏障完整度:31%…28%…】 【匹配完成!模式‘潜行者协议-孤狼撤离’匹配度89%。该协议特征:单点触发,生物信标验证,非物理通道开启。】 【结合能量反应点分析……最高概率触发点:东侧墙壁第三块墙板接缝处。该处能量反应与载体(你)生命信号存在微弱共鸣迹象!】 东侧墙壁! 我几乎是扑到那面墙前。墙面是平整的灰白色,接缝细得几乎看不见。我用手掌贴上林晓指示的位置,冰冷坚硬。 生物信标验证?生命信号共鸣?是指我吗?还是需要特定的“钥匙”? 江辰最后的话回响在耳边:“归墟之中,‘相信’本身,就是一种力量。但也要警惕,‘相信’也可能将你引入万劫不复的幻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相信”……情感……共鸣…… 我忽然福至心灵。他留下的“钥匙”要素里,有“情感的执念”。我现在最强烈的情感是什么?对景文和苏茜安危的极致担忧,对失散同伴的牵挂,对自身无力改变的愤怒与不甘,还有……想要活下去,去完成这一切的执念! 这就是我的“信标”! 我不再试图用眼睛寻找机关,也不再用力拍打墙壁。我闭上眼睛,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墙面上。 然后,我将所有的心神,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情感——对景文阳光下最后笑容的眷恋与刺痛,对苏茜火焰中执拗呜咽的承诺与愧疚,对父亲下落不明多年的追寻与渴望, 对影子牺牲托付的沉重责任,对苏浅和赵岩失散的焦急,对小白温暖陪伴的感激,甚至对体内四罪那混乱喧嚣力量的复杂感受,对林晓数据流冰冷精准的依赖与并肩——所有这一切,好的坏的,光明的黑暗的,温暖冰冷的,守护毁灭的…… 我不再压抑,不再区分,不再评判。 我只是将它们全部释放出来,凝聚成一股最原始、最强烈、最真实的“存在意志”。这股意志里,没有具体的形态,没有清晰的诉求,只有一个核心的脉冲:我要继续前进!我要找到他们!我要完成该做的事! 我将这股凝聚了我全部此刻“存在”的意志脉冲,如同投掷出一支无形的标枪,狠狠地“撞”向面前这面墙壁,撞向那个需要“生命信标”验证的点! 嗡—— 一声极其低沉、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响起。 不是耳朵听到的,是整个意识海,整个身体,都为之轻轻一震。 紧接着,灵魂深处,那个已经碎裂、却留下深刻烙印的“守门人密钥”印记,骤然变得灼热!不是疼痛的灼热,而是一种被“激活”、被“认可”的共鸣灼热! 唰! 面前的灰白色墙壁,从内部透出了光! 不是观测站冷白的光,也不是屏障淡蓝的光,而是一种纯净、柔和、仿佛蕴含着星辰尘埃的白金色光芒! 光芒以我额头抵住的那个点为中心,迅速向四周扩散、勾勒,形成一扇门的轮廓。门中央,那个眼睛带竖痕的古老符号再次浮现,并开始缓缓旋转,竖痕如同瞳孔般微微收缩。 【生物信标验证通过!情感频谱深度匹配!】 【密钥残留权限印记响应确认!】 【‘潜航者信标’通道开启!目的地锁定:浅滩次级稳定区——‘沉没者前哨’(预估坐标)。】 【警告:通道为单向临时开启,持续时间有限。请立即进入!】 墙壁无声地向内滑开,没有发出任何机械运转的声音,仿佛它本身就是光影的幻象。后面露出的,并非另一个房间或走廊,而是一条向下倾斜的、由流动的暗蓝色能量构成的管状通道! 通道壁并非实体,更像是半透明的、凝结的能量场,内部有无数细密的数据流光如同星河般缓缓流淌、旋转,散发出一种古老而稳定的韵律感。一股微弱但明确的牵引力从通道深处传来,并不强制,却带着清晰的引导意味。 几乎就在通道开启完成的瞬间! “咔嚓——!!!” 观测站正门方向传来一声令人心脏骤停的、玻璃彻底粉碎般的巨响!紧接着是狂暴的、混合着无数负面情绪的冲击波席卷而来!淡蓝色的屏障,彻底破碎了! 冰冷的、充满恶意的精神污染如同海啸般灌入观测站!那些人脸肉山的无声尖叫,怨恨旋风的呼啸,无头巨人的混乱波动……瞬间充斥了狭小的空间! 我甚至能“看到”几张扭曲的人脸从破碎的屏障外沿“流淌”进来,贪婪地“嗅闻”着鲜活生命的气息! 【屏障归零!高活性残响侵入!距离接触:3秒!!!】 没有时间了! 我抱紧小白,将口袋里仅剩的一支“稳定剂”和水晶柱死死按住,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向前猛地一扑! 身体穿过那扇由白金光勾勒出的“门”,跌入暗蓝色能量通道的瞬间,身后观测站内的一切——破碎的屏障、涌入的怪物、冰冷的空气、江辰留下的水晶柱支架——全部被隔绝开来。墙壁在我身后无声而迅速地闭合,将所有的恐怖、噪音和精神污染彻底关在外面。 通道内一片奇异的静谧。 只有能量流动的低沉嗡鸣,如同巨兽沉睡时的呼吸,稳定而悠长。脚下是略带弹性、散发着微温的“地面”,走在上面悄无声息。 通道倾斜向下,看不到尽头,只有前方无尽的暗蓝和流淌的数据星河指引方向。这里的光线柔和,压力稳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类似臭氧和古老金属混合的、洁净而空旷的气味。 与外面危机四伏、精神污染严重的“浅滩”相比,这里简直像是天堂。 我踉跄了几步,才在通道内站稳,靠着那半透明、触感温润的通道壁,大口喘息。心脏狂跳不止,背后已被冷汗浸透,刚才千钧一发的逃离几乎耗尽了刚刚恢复的一点点力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安全了……暂时。 怀中的小白似乎对通道内稳定舒适的环境非常受用,在睡梦中舒展了一下身体,四只雪白的爪子张开又蜷起,发出满足的呼噜声,睡得更熟了。它胸口金光的跳动似乎也稍微有力了一点点。 我检查了一下自己。伤口还在疼,但似乎没有因为剧烈动作而恶化。“稳定剂”的效果仍在,虚弱感依旧,但至少没有新的创伤。 最重要的是,一直萦绕在意识表层的、来自归墟浅滩的“背景噪音污染”和精神压力,在这里几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安抚性的能量场,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紧绷的神经。 【进入‘潜航者信标’内部通道。环境稳定,能量场对载体有轻微修复作用。】 【通道性质分析:非实体能量导管,疑似利用归墟底层稳定能量流构建的临时导航路径。建造者技术等级:极高。目的:引导特定信标携带者前往预设安全点。】 【预计抵达时间:无法估算(通道内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步,且距离概念模糊)。建议:保持行距,节省体力。】 林晓的数据流恢复了平静的播报模式,淡蓝色的光标稳定地指向通道深处。她的存在似乎也因为通道内稳定的能量环境而得到了一丝巩固,虽然依旧微弱,但不再有随时熄灭的飘摇感。 我沿着通道向下走去。脚步很慢,每一步都伴随着全身肌肉的酸痛和抗议,但至少可以前行。通道内的能量场似乎真的对身体有微弱的滋养效果,行走间,那种掏空般的虚弱感没有加剧,反而隐隐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暖流,顺着脚底被吸入身体。 走了一段,我注意到左眼深处,那片饕餮的黑暗死寂中,似乎有了一点极其细微的变化。 并非复苏,更像是在这种稳定的、高质量的能量环境中,那沉寂黑暗的“质地”本身,发生了难以言喻的微妙调整,似乎……变得更加“凝实”了一点点?同样,右眼林晓的数据核心,那些细微的自我修复迹象似乎也加快了一点点速度。 这通道,不仅安全,似乎还对恢复力量有好处?是江辰特意设计的,还是“潜航者信标”本身的功能? 我无从得知,只能带着感激继续前进。 单调的行走,稳定的环境,让人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 景文和苏茜……温床的防御机制,真的启动了吗?能挡住机械体的攻击和探测吗?傲慢……他现在是否已经察觉到了归墟的异动?是否会亲自前来? 还有苏浅和赵岩。他们落在浅滩的什么地方?是否也遇到了“意识残响”或追兵?赵岩体内的污染…… 担忧如同潮水,再次缓缓漫上心头。但在这安静、稳定的通道中,这担忧不再像之前那样尖锐到令人窒息,而是化作一种沉甸甸的、持续的背景色,压在心底。 走着走着,一种奇异的感觉悄然滋生。 当我因为对景文和苏茜的强烈思念,以及由此引发的愧疚、焦虑等复杂情绪达到某个临界点时,我似乎能感觉到,在灵魂深处,在那片因为情感激荡而微微“发光”的区域,与外界、与某种无比遥远的存在之间,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比蛛丝更纤细、比星光更朦胧的……“连接感”。 那感觉一闪即逝,无法捕捉,更无法确定方向。 但在那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了一声极其轻微、混合着温暖与执拗的……“心跳”?或者说是火焰静静燃烧时,那最核心的、稳定的脉动? 两个脉动。一个带着熟悉的、让我心尖发颤的温暖质感;另一个更加灼热、更加不屈不挠。 是……他们吗? 是景文和苏茜的火焰,在遥远的、另一个维度的“彼岸”,感受到了我强烈的担忧和呼唤,无意中(或者说,因为某种更深层的联系)产生的、跨越了难以想象距离的微弱“回响”? 这可能吗?隔着维度壁垒,隔着混乱的归墟浅滩,隔着物理意义上可能无法计量的距离? 理性告诉我,这近乎天方夜谭,更可能是极度担忧下产生的幻觉或自我安慰。 但在归墟,江辰说过,“意识”和“信息”具有强大影响力,“相信”本身可以是力量。我与景文之间有锚点连接(虽然现在可能微弱到几乎不存在),与苏茜的执念也有过直接的共鸣接触…… 也许,只是也许,在这规则破碎、意识优先的地方,这种超越常理的微弱感应,是可能存在的? 我停下脚步,闭上眼睛,努力去捕捉、去放大那一闪而逝的感觉。 然而,什么也没有。只有通道内稳定的能量流动声,和小白平稳的呼吸声。 刚才的感觉,真实得不像幻觉,却又虚幻得无法真实。 但不知为何,仅仅是产生了“那可能是真的”这个念头,心底那块最沉重、最冰冷的石头,似乎就松动了一丝丝。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暖意和希望,渗了进来。 他们可能还“在”。还在某个地方,静静地燃烧,等待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个认知,给了我继续走下去的力气。 我睁开眼,看向通道深处那仿佛没有尽头的暗蓝与数据星河。 江辰的“潜航者信标”,会把我带向哪里?“沉没者前哨”又是什么地方?那里会有其他像江辰一样,坠入归墟却未完全沉沦的“沉没者”留下的痕迹吗?会有关于“钥匙”、关于“沉眠海”、关于父亲的更多线索吗? 我不知道。 但至少,我还在前进。还有小白在身边。林晓的数据核心还在。体内的力量有了一丝复苏的迹象。并且,在遥远的彼岸,可能还有两簇火焰,在与我的思念遥相呼应。 这就够了。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抱紧小白,迈开依旧沉重但坚定了几分的步伐,沿着这条或许由江辰留下的、最后的逃生与希望之路,向着归墟更深处的未知,一步步走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彼岸的回响 完) 【下一章:潜航者信标。林语馨沿着江辰留下的秘密通道不断深入,发现这条通道并非简单的逃生路径,而是一个古老的“导航装置”的一部分。信标将引导她前往归墟浅滩的某处“相对安全区”,那里可能有其他“沉没者”留下的痕迹或资源。同时,她体内沉寂的力量在通道能量环境下开始有复苏的迹象,但复苏的过程伴随着巨大的风险。而在通道的尽头,等待她的可能不只是新的落脚点,还有关于“钥匙”集合的进一步线索,以及……归墟更深层秘密的冰山一角。】 喜欢我在循环里杀了我自己请大家收藏:()我在循环里杀了我自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3章 傲慢的低语 “潜航者信标”的通道仿佛没有尽头。 我在这条由流动的暗蓝色能量和数据星河构成的管道中行走了不知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没有日升月落,没有钟表滴答,只有脚下稳定的微温触感,耳边永恒的能量嗡鸣,和眼前永无止境的、向下倾斜的幽深前路。 孤独感像缓慢生长的藤蔓,在寂静中悄然缠绕上来。 起初,这种孤身一人(如果算上怀里沉睡的小白)在未知通道中前行的感觉,因为刚刚逃离险境的庆幸和对前路的一丝希望而被冲淡。 但走着走着,当步伐变成机械的重复,当思绪在单调环境中不受控制地漫游时,那些被暂时压下的情绪和疑问,便如同潜藏在深水下的暗礁,一一浮现。 景文和苏茜在温床中是否安全?傲慢是否已经找到了他们?温床的防御机制,在傲慢那种级别的存在面前,能支撑多久?一个小时?一天?还是已经…… 苏浅和赵岩此刻身在何方?是否还在一起?他们是否也遇到了那些可怖的“高活性残响”或更糟的东西?赵岩体内的污染,在这种意识能量主导的环境里,是会加速恶化,还是……有别的变化? 父亲在“沉眠海”……那究竟是怎样的地方?江辰提到那里充满强大的残响、扭曲的规则和“概念怪物”。父亲在那里独自支撑了二十年?他的意识……是否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只有冰冷的假设和令人窒息的担忧在脑海中盘旋。 唯一真实的,是怀中小白温暖的呼吸,和右眼中林晓那稳定却微弱的淡蓝色光标。它们是我与“外界”、与“同伴”仅存的、脆弱的连接。 就在我的思绪再次滑向对景文安危的极致焦虑,心脏因此抽紧时—— 嗡。 那种感觉又来了。 比上一次更清晰一些。 灵魂深处,仿佛有一根被拉到极致的、无形的弦,轻轻颤动了一下。弦的一端系在我此刻翻涌的担忧与思念上,另一端……延伸向无比遥远的、无法感知方向的虚无彼岸。 伴随着这几乎不可察的颤动,两个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脉动”,如同穿过厚重迷雾的、来自遥远灯塔的闪光,在我意识的“感知”边缘,一闪而过。 一个脉动,温暖,稳定,带着某种坚韧的底色,仿佛在无声地说:“别怕,我还在燃烧。” 另一个脉动,更加灼热,更加执着,充满了不甘与寻觅的强烈意志,像是在呐喊:“等我!找到哥哥的信息!” 是景文和苏茜! 这一次,感觉如此真实,绝非幻觉! 他们还在!他们的意识火焰还在某个地方持续燃烧!并且,他们似乎……也能微弱地感知到我的状态?至少,能感受到我这强烈到几乎成为执念的担忧? 这种跨越维度、超越常规物理距离的“共鸣”或“回响”,在归墟这规则破碎、意识优先之地,竟然真的存在!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夹杂着酸楚涌上心头,眼眶瞬间发热。这微弱的确认,比任何“稳定剂”都更有效地抚平了部分焦虑。他们还“在”,这就够了,这就是希望的火种。 我必须更快地恢复力量,找到苏浅和赵岩,找到前往“沉眠海”的方法,然后……回去接他们。 这个明确的目标,驱散了部分孤独和彷徨,让我的步伐重新变得坚定。 通道似乎也感应到了我心态的变化,前方流淌的数据星河速度似乎加快了些许,那低沉的引擎嗡鸣声也带上了一丝更明确的指向性韵律。 又走了一段,我注意到体内的变化开始加速。 左眼深处,那片饕餮的黑暗沉寂,不再仅仅是“凝实”,其边缘开始泛起极其微弱的、暗金色的涟漪,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了细小的石子。 一股熟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贪婪与吞噬欲望开始缓慢苏醒,但这欲望不再像之前那样狂暴无序,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饥渴的专注”,目标明确地“吮吸”着通道内精纯稳定的能量。 每吸收一丝,那黑暗就似乎壮大、活跃一分,但同时,一种更深层的、源自黑暗本身的“秩序”或说“服从性”,似乎也在隐隐加强? 仿佛这高质量的纯粹能量,在滋养它的同时,也在某种程度上“净化”或“规训”着它最原始的混乱本性。 (力量……美味的能量……更多……还需要更多……) 饕餮模糊的意念开始像梦呓般在意识底层泛起,但并没有试图冲击我的主意识,更像是在本能地汲取养分。 与此同时,右眼林晓的数据核心,修复和重组的速度也明显提升。淡蓝色的数据流如同自我增殖的神经网络,沿着预设的逻辑路径快速延伸、连接,填补着因能量耗尽和过载造成的空洞与错乱。 她的存在感越来越清晰,虽然距离完全复苏还远,但那种冰冷的、绝对的理性基底正在重新构筑。 【检测到载体生理指标小幅回升。能量吸收效率提升12%。通道环境对受损数据结构的修复效果显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晓的声音直接在我意识中响起,比之前清晰稳定了许多,虽然依旧缺乏情感起伏,但不再断断续续。 “看来这通道确实是江辰留下的宝贵遗产。” 我心中默念。 【肯定。‘潜航者’技术等级极高,其能量场兼具稳定、修复与导航功能。建造者深谙归墟能量特性及意识体修复原理。江辰博士在有限条件下能做到这一步,其能力与准备远超我们之前预估。】 林晓分析道,【根据能量流指向和数据星河的编码模式分析,我们正在接近通道终端。预计‘沉没者前哨’即将抵达。】 终于要到了吗? 我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小白似乎也感应到变化,从深睡中迷迷糊糊地醒来,金色的眼眸半睁,好奇地打量着周围流淌的光影,然后轻轻“喵”了一声,用脑袋蹭了蹭我的下巴。 前方,暗蓝色的通道壁开始发生变化。原本均匀流动的数据星河,开始向某个中心点汇聚、旋转,形成一个越来越明显的旋涡状出口。 通道的坡度也逐渐减缓,最终变得平坦。那低沉的引擎嗡鸣声逐渐增强,转化为一种更具节奏感的、仿佛某种庞大设施启动待机的脉冲音。 我走到了通道的尽头。 面前是一个圆形的、由更加凝实的暗蓝色能量构成的“门”,门内旋涡缓缓旋转,透过旋涡,隐约能看到其后是一个宽阔得多的空间,有着不同于通道的、略显昏暗的冷光源。 没有犹豫,我一步踏出。 穿过能量门的瞬间,有种穿过一层冰凉水膜的触感。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我站在一个类似圆形大厅的边缘。大厅规模不小,直径大约有五十米,挑高超过十米。 地面和墙壁不再是由能量构成,而是一种深灰色的、带有金属光泽的未知材料,表面布满细微的、规则的能量传导纹路,此刻正有规律地明灭着微光。 天花板上均匀分布着一些发出冷白光的扁平光源,提供着基础照明。 大厅内并非空无一物。 靠近中央的位置,矗立着几个半人高的圆柱形操作台,台面上悬浮着一些半透明的、显示着复杂数据和能量图谱的全息界面,但大多黯淡无光,只有少数几个还在勉强运行,界面上的数据跳动缓慢且不稳定。 大厅四周的墙壁上,镶嵌着一些大小不一的、类似观察窗或显示屏幕的结构,但此刻要么是一片漆黑,要么布满了雪花噪点,只有一两块还能勉强显示出外面一片模糊、扭曲的“浅滩”景象——那景象比我在观测站看到的更加诡异,充满了流动的色彩污块和不断撕裂又重组的阴影。 空气中弥漫着和通道类似的、洁净的臭氧与金属味,但更加浓郁,还夹杂着一丝……陈腐的气息?不是灰尘的味道,更像是某种精密的仪器在长久闲置后,内部元件和润滑剂缓慢挥发的特殊气味。 这里就是“沉没者前哨”? 看起来更像一个被遗弃已久、能源短缺、部分功能尚存的古老前哨站或观测站点。寂静,空旷,带着一种辉煌过后的落寞。 我小心翼翼地向大厅中央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产生轻微的回音。 小白从我怀里跳下,落在地面上,乌黑的身体几乎与深灰色的地面融为一体,只有四只白爪格外醒目。它警惕地竖起耳朵,金色的眼眸快速扫视四周,鼻子微微抽动,似乎在嗅探空气中的信息。 【环境扫描:确认抵达‘沉没者前哨’主控大厅。】 【生命体征扫描:未发现其他活跃生命信号。能量残留检测:检测到多处微弱、陈旧的能量印记,匹配‘人类意识活动残留’及‘自动化系统待机波动’。】 【设施状态评估:能源核心输出低于基准值15%,维生系统停摆,主防御系统离线,内部监测网络部分失效,外部传感器损毁率87%。总体状态:濒临废弃,但基础结构完好,部分备用系统可能仍可激活。】 【发现中央主控台存在近期(相对归墟时间尺度)被访问及操作痕迹。痕迹编码方式……与江辰博士遗留数据模式高度吻合。】 江辰来过这里?而且是在留下观测站信息之后?他在这里做了什么? 我快步走到大厅中央那几个操作台前。其中一个最大的操作台上,悬浮的全息界面相对最完整,上面显示着一幅复杂的、多层叠加的能量拓扑图,中心有一个微弱的绿色光点在缓慢闪烁,旁边标注着一行小字:“信标导航终点 - 安全协议激活”。 这应该就是确认我抵达的界面。 我尝试触碰其他尚有微光的操作界面。指尖划过冰冷的空气,触碰到的全息影像产生涟漪。大部分界面需要更高权限或特定指令,无法访问。 只有一个较小的界面,在我触碰时,闪烁了几下,弹出了一段简短的、显然是预设好的文字信息: “后来者,如果你能抵达此处,证明‘潜航者信标’仍有效,且你通过了初步的验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前哨已进入最低功耗维护模式。能源有限,无法长期支撑。” “左侧第三通道尽头,有基础卫生单元和少量应急物资储备室,能源独立,或可暂时使用。” “警告:前哨外部屏障已失效超过七十个标准周期(注:归墟时间流速不稳定,此周期仅供参考)。‘浅滩’的不稳定意识实体可能偶尔渗透边缘区域。保持警惕。” “最后记录:我在前往‘沉眠海’方向最后一次探索前,于此停留并校准设备。若我未能返回,此处数据及‘信标’控制权,移交予通过验证的后来者。” “——江辰,于‘沉没者前哨’” 江辰果然在这里停留过,并且从这里出发,去进行他那最终未能返回的、“沉眠海”方向的探索。 他将这里留给了我。一个破败的,但或许能暂时栖身的前哨站。 左侧第三通道……我按照提示,看向大厅左侧。那里有几条通向不同方向的、幽深的走廊入口。 就在我准备前往查探维生单元时—— “喵——!!!” 小白突然发出一声尖锐到变调的厉叫!全身乌黑的毛发瞬间炸起,尾巴绷直,四只白爪死死扣住地面,金色的眼眸死死盯向大厅右侧一条黑暗的走廊入口,喉咙里发出充满威胁的低沉呼噜声。 几乎同时! 右眼视野中,林晓的数据流爆发出刺眼的红色警报! 【检测到高强度异常意识入侵!!!来源:前哨内部网络!!!】 【入侵特征:强制数据链路接驳、高权限伪装、精神诱导协议加载!!!】 【警告!外部物理隔离无效!入侵直接针对载体意识接口(右眼数据端口)!!!抵抗失败!建立隔离缓冲区!!!】 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感觉右眼猛地一痛!不是物理的疼痛,而是仿佛有一根冰冷的、带着无数倒刺的数据探针,蛮横地捅进了我与林晓数据核心的连接通道,并开始疯狂地注入大量混乱、扭曲、充满恶意的信息流! “呃啊——!” 我闷哼一声,捂住右眼,感觉大脑如同被塞进了一个高速离心机,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冰冷的数据指令和更可怕的……某种充满绝对优越感和支配欲的“意志碎片”,开始冲刷我的意识! 朦胧中,我“看”到了一些快速闪过的、不连贯的影像碎片: ——一个居高临下、漠然俯视的视角,下方是无数蝼蚁般忙碌穿梭的机械体和研究人员; ——一份标注着“林语馨(实验体07号)”的档案被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漫不经心地翻过,旁边标注着“原罪容器适配性:高,情感纽带:可利用,潜在风险:需控制”; ——景文在温床中燃烧的火焰影像被放大分析,旁边跳出冰冷的评估:“情感锚点强度:A级,可利用于施加压力或诱导行为”; ——苏浅抱着执念容器,脸上混合着希望与绝望的表情特写,标注:“执念载体关联者,情感脆弱点明显”; ——父亲林远山在实验室里忙碌的背影,被一个红色的“最高优先级目标”方框圈住; ——我自己,在不同的战斗场景中,被各种分析线标注着能量输出峰值、情绪波动曲线、与原罪力量的同步率…… 这些碎片化的情报和分析,无不透露出一种绝对的、将一切视为可量化、可利用资源的冰冷理性,以及一种高高在上、操纵棋子的漠然。 紧接着,一个声音,或者说,一股直接烙印在意识层面的“意志讯息”,强行突破了林晓勉强建立的隔离缓冲区,清晰地在我的意识海中响起。 那声音非男非女,没有特定的音色,只有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平静,平静之下是深入骨髓的冷漠和掌控欲。它说话的方式,就像在陈述毋庸置疑的事实,或者发布不容违逆的指令。 【目标:林语馨。状态确认:存活,进入‘沉没者前哨’,能量水平低下,原罪力量部分复苏。评估:仍具备利用价值。】 我的意识在抵抗这股强行侵入,试图将其驱逐,但对方的“信号”强度和信息密度远超想象,如同洪水冲击着脆弱的堤坝。 【情感纽带确认:对‘杨景文(锚点火种)’、‘苏茜(执念火种)’存在高强度非理性依恋。此乃显着弱点,亦为高效控制点。】 【当前选项分析:】 【选项A:继续无意义抵抗,损耗自身,导致关联火种失去最后保护价值,归于湮灭。结果:你失去一切,我们清除失败实验品。】 【选项B:认清现实,接受引导。提供你体内原罪力量及‘钥匙’要素的实时数据,配合定位林远山意识坐标。作为交换,‘杨景文’、‘苏茜’的火种可获得最低限度维持,并在任务完成后考虑转移至稳定环境。苏浅、赵岩的存活概率亦可酌情提升。】 【选择逻辑阐述:感情,是最无用的消耗品。羁绊,只是便于控制的缰绳。你珍视的一切,在我这里,不过是可调节的筹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你的秘密——比如你与那些原罪意识逐渐加深的共生倾向,比如你内心深处对彻底释放力量的恐惧与渴望,比如你怀疑林晓最终是否会将人类存亡置于你个人安危之上的那份不安……在我这里,都很安全。 因为我看透了,也无需说破。它们只是让你更可控的把手。】 冰冷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给我消化这些信息的时间,又像是在欣赏我意识中因这些直指要害的话语而产生的剧烈动荡和痛苦。 然后,它继续,带着一丝近乎嘲讽的、绝对的笃定: 【你认为江辰留在这里是无私的帮助?他不过是在履行一个研究员对‘珍贵样本’的最后责任,并为他自己无法完成的探索寻找一个可能的替代执行者。 你认为林晓的数据核心忠于你?她的底层协议永远将‘大局’、‘最优解’置于个体情感之上,当需要在你和更多人的生存之间做选择时,她的答案你会喜欢吗?】 【至于你那些同伴……苏浅的执念太容易被利用;赵岩的污染本质上是与我同源力量的劣化产物;就连那只猫——‘厄洛斯’的碎片——它的温暖能持续多久?能对抗真正的黑暗和绝对的利益计算吗?】 【挡在我路上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确定,你的这些‘靠山’,还靠得住吗?】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精准地刺向我内心最深处连自己都不敢轻易触碰的疑虑和恐惧。 它撕裂了我勉强维持的镇定,将那些在孤独行走中悄悄滋生的不安、对同伴是否安好的恐慌、对自身力量与责任的迷茫、甚至对江辰和林晓动机那一丝难以启齿的怀疑……全部血淋淋地翻了出来,曝晒在这冷酷的“真理”之光下。 【棋子,就该有棋子的自觉。这里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天真的友谊。想在这盘棋里活下去,甚至……赢得一点什么,你就要学会比你的对手更冷静,更理性,更懂得在必要时,舍弃无用的累赘。】 【合作,你能暂时保住你最在意的那点微小火光,或许还能获得你渴望的力量和答案。】 【拒绝,意味着你选择成为被清除的‘噪声’。而输家……】 那声音最后留下了一句仿佛终极宣判般的话语,带着绝对的、毋庸置疑的威严: 【没有说话的资格。】 然后,如同它出现时一样突然,那股强行侵入的、令人窒息的高压意志和数据洪流,骤然消退。 右眼的刺痛和大脑的晕眩迅速减轻。林晓的警报声也缓缓平息,转为急促的数据扫描和防火墙加固进程。 【异常意识入侵已中断。对方主动断开连接。】 【入侵源无法追溯,信号经过多重加密跳转,最终消失在归墟浅滩深层区域。】 【入侵内容已进行隔离备份分析。核心信息概要如上。警告:该意识体具备极高的信息操控与心理攻击能力,其陈述不可尽信,但需高度警惕其对载体心理弱点的精准把握。】 我剧烈地喘息着,后背紧贴着冰冷的操作台,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身体。冷汗已经浸透了里衣,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同刚跑完一场生死时速的逃亡。 小白焦急地在我脚边打转,用脑袋蹭我的腿,发出担忧的呜咽声。 我弯腰,将它抱回怀里,汲取着它皮毛下传来的温暖。但这温暖此刻似乎也无法完全驱散那浸入骨髓的寒意。 刚才那些话……是“傲慢”。 毫无疑问。只有他,才会拥有那样俯瞰众生的视角,那样将一切(包括情感、生命、羁绊)都视为可计算、可利用资源的绝对理性(或者说冷酷),那样毫不掩饰的支配欲和对他者意志的漠视。 他不仅知道我们进入了归墟,还精准地找到了这个前哨站,并利用这里的内部网络(或者他早就预留的后门)对我进行了这次……“招降”或者说“心理摧毁”。 他对我了如指掌。对景文、苏茜、苏浅、赵岩、父亲、甚至小白和林晓……都做了冰冷的评估。在他眼中,我们所有人,都是棋盘上属性各异的棋子,而他是唯一的执棋者。 最可怕的是……他说的许多话,刺中了我内心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软肋和疑虑。 江辰的最终目的?林晓的底层逻辑?同伴们各自的弱点?我对自己体内力量的矛盾心态…… 这些念头,平时被责任感、求生欲和情感勉强压住,但此刻被“傲慢”以那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口吻揭露出来,就像在溃烂的伤口上又狠狠撒了一把盐。 “感情,是最无用的东西……” “棋子,就该有棋子的自觉……” “输家,没有说话的资格……” 这些话如同冰冷的咒语,在我脑海中反复回响。 我紧紧抱着小白,感受着它微弱但顽强的生命暖意,看着它金色眼眸中纯粹的担忧。 又想起景文最后温暖的目光,苏茜火焰中执拗的呜咽,苏浅咬牙坚持的模样,赵岩笨拙的守护,影子交付刀刃时的沉重托付……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些是“无用”的吗?只是“缰绳”和“筹码”吗? 如果我相信了“傲慢”,选择“合作”,暂时保住景文和苏茜的火种,出卖父亲的下落和自身的数据,换取一时的“安全”和“力量”……那我成了什么? 我真的还能找回我想守护的一切吗?还是最终会变成和“傲慢”一样,只剩下冰冷计算的怪物? 但……如果拒绝,他说的那些威胁,会成为现实吗?景文和苏茜会因此彻底湮灭吗?苏浅和赵岩会遭遇不测吗?我们真的有能力对抗这样一个存在吗? 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挣扎,如同两只巨手,撕扯着我的灵魂。 林晓的数据流沉默着,没有立刻给出分析或建议。也许她也在评估,或者,她也感受到了“傲慢”话语中针对她的那部分尖锐质疑。 空旷破败的前哨大厅里,只有我和小白,以及悬浮操作台上那些冰冷闪烁的数据。 昏暗的冷白光下,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微微颤抖。 “沉没者前哨”给了我一个暂时的容身之所,却也让我直面了来自“傲慢”的、更冰冷残酷的精神攻击和终极抉择。 合作,还是抗争? 相信情感与羁绊,还是屈服于绝对的利益与力量计算? 我站在原地,怀抱着温暖的小生命,面对着无边的黑暗与寂静,等待着内心风暴的平息,等待着那个必须由我自己做出的答案。 (第一百一十三章:傲慢的低语 完) 【下一章:抉择与回响。林语馨在“傲慢”的精神攻击和残酷抉择面前陷入剧烈挣扎。她需要时间消化冲击,梳理内心。同时,前哨站内可能还隐藏着江辰留下的其他线索或物品,或许能帮助她看清前路。体内力量的复苏在继续,但“傲慢”的介入让这个过程蒙上了阴影。小白和林晓的存在成为她锚定自我的关键。而在前哨站之外,“浅滩”上的威胁并未远离,苏浅和赵岩的踪迹也亟待寻找。时间,在归墟模糊的流速中,显得愈发紧迫。】 喜欢我在循环里杀了我自己请大家收藏:()我在循环里杀了我自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4章 原谅我此生,放浪不羁爱自由 “傲慢”的低语如同淬毒的冰棱,深深刺入意识的罅隙,久久不散。 我靠着冰冷的操作台,抱着小白,身体仍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并非因为寒冷,前哨站的温度恒定;也并非因为恐惧——虽然恐惧确实存在——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看穿”、被置于绝对理性天平上反复称量的冰冷窒息感。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指向我内心深处最不愿承认、最极力掩盖的角落。 江辰的遗泽……真的只是对“样本”的责任吗?林晓的忠诚……是否会在绝对理性的“最优解”前让步? 苏浅的执念、赵岩的污染、小白温暖但有限的力量、景文和苏茜那脆弱的火种……这些我珍视、依赖、拼死守护的一切,在“傲慢”那套冰冷的评估体系里,是否真的只是可以利用、可以调节、甚至可以舍弃的“变量”和“筹码”? 最令人心悸的是,我发现自己竟无法立刻、斩钉截铁地反驳。 在孤独行走于归墟浅滩时,在面临绝境一次次透支力量时,在被迫将景文和苏茜留在险境时……那些阴暗的疑虑,如同潜伏在深海之下的暗流,并非没有涌动过。 我只是用更强大的责任感、求生欲和对同伴的情感,将它们强行压了下去。 但现在,“傲慢”用他那绝对冰冷、不容置疑的方式,将这些暗流翻涌到了阳光下。 “感情,是最无用的东西……” 这句话在我脑中嗡嗡作响,试图侵蚀那些支撑我走到现在的温暖记忆。 我低头,看向小白。它似乎也感受到了我剧烈波动的情绪,不再焦躁地转圈,而是安静地蜷缩在我怀里,金色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我,瞳孔里清晰地映出我此刻苍白、迷茫、甚至带着一丝狼狈的脸。 它伸出粉色的舌头,轻轻舔了舔我抱着它的手背。 温暖、湿润、带着生命力的触感。 这不是数据,不是筹码,不是可以量化评估的“资源”。 这是小白在用它自己的方式,告诉我:我在。 还有景文阳光下最后的笑容,那份即使面临死亡也要将我推出险境的、笨拙而炽热的守护;苏茜火焰中那不顾一切寻觅兄长的、令人心碎的执拗;苏浅咬牙支撑着姐姐遗志的倔强;赵岩轮廓中那沉默却坚实的陪伴;影子交付刀刃时,眼中那份沉重的、超越生死的托付…… 这些都不是“无用”的。它们构成了“林语馨”之所以是“林语馨”的根基,是驱动我一次次在绝境中爬起来、继续前进的原始动力。 如果失去了这些,即便拥有再强大的力量,即便“合作”后暂时保全了他们的存在形式,我还是我吗?我还记得为什么要前进吗? “傲慢”或许能看透我的恐惧和疑虑,但他永远无法理解,或者说,他选择性地蔑视了这些“无用”情感所蕴含的、超越理性计算的力量。 选择合作,或许能换来片刻的喘息,景文和苏茜的火种也能暂时保全。 但那意味着我将亲手给自己套上“傲慢”打造的缰绳,成为他探索归墟、狩猎父亲的猎犬,甚至成为他解析和控制原罪力量的实验皿。 我的自由意志将被彻底剥夺,我的道路将由他规划,我的价值将仅在于“有用”。 这无异于另一种形式的死亡——灵魂的死亡。 一股比之前更加复杂、更加汹涌的情绪在心底冲撞。那不仅仅是愤怒或反抗,还有一种更深层的东西在苏醒。 那是对被定义、被掌控、被当作棋子摆弄的本能抗拒,一种源自灵魂深处、近乎蛮横的对“自由”的渴望。 原谅我此生,放浪不羁爱自由。 这句不知从何处浮上心头的低语,带着一种洒脱不羁、甚至近乎狂气的决绝,瞬间击穿了“傲慢”试图灌输给我的所有冰冷逻辑。 是的,自由。 不是“傲慢”所理解的、凌驾于一切之上的、为所欲为的控制自由,而是一种更本质的东西——选择自己道路的自由,定义自己存在的自由,守护心中所爱的自由,哪怕这条路上布满荆棘,哪怕最终要付出一切。 这份自由,或许才是对抗“傲慢”那套绝对理性与支配哲学的真正武器。 “棋子,就该有棋子的自觉……” 不。我或许暂时力量不足,或许前路迷茫,但我绝不甘心只做一枚自觉的棋子。棋盘可以掀翻,规则可以打破,道路可以自己走出来。 “这里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天真的友谊。” 或许吧。但在利益之上,在计算之外,总有些东西值得用一切去守护。那不是天真,那是比任何利益都更坚固的“存在”本身。 “输家,没有说话的资格。” 那就让自己,不要成为输家。 一股微弱却无比坚定的火焰,从心底那片被冰封的冻土下挣扎着燃起。这火焰不再仅仅是情感和责任的驱动,更融合了那份刚刚苏醒的、对“自由”的炽热渴望与不容侵犯的尊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傲慢”的“合作”提议是陷阱。一旦踏入,我将彻底失去灵魂的自由,成为他手中精致的提线木偶。 景文和苏茜的火种或许能暂时保存,但代价是我的灵魂和所有人的未来。这绝不是交换,是彻底的奴役。 拒绝他,意味着我们将正面为敌。他会动用一切手段施压、打击、摧毁我们在意的一切。前路将更加艰险,近乎绝望。 但……我们本来就已经在绝境中了,不是吗?从踏入归墟之门开始,我们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 合作是戴上精致的镣铐,在名为“安全”的囚笼里慢慢腐朽。 抗争是手持燃烧的荆棘,在名为“自由”的荒野上搏杀至死。 答案,其实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是被“傲慢”那番话搅乱了心湖,而那句关于“自由”的低语,如同投入湖心的巨石,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海啸,瞬间廓清了所有迷雾。 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带着臭氧味的空气涌入肺叶,刺激着神经,让混乱的思绪彻底沉淀,让清明的决心重新浮现。 “林晓,”我在意识中呼唤,声音带着疲惫后的平静,以及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分析刚才的入侵信号。对方是利用了前哨站的网络漏洞,还是早有预埋的后门?江辰是否对此有防范措施?” 短暂的延迟后,林晓清晰稳定的声音响起:【分析完成。入侵信号利用了前哨站内部通讯网络的一个古老协议漏洞,该漏洞在能源降至警戒线以下、部分防火墙模块休眠时显现。 江辰博士的数据记录显示,他知晓此漏洞存在,但因能源和资源限制,仅做了最低限度的预警标记,未能彻底修复。他在最后记录中提及‘保持警惕’,可能隐含对此的提醒。】 【根据入侵信号的加密方式和跳转路径回溯,信号源头最终指向‘浅滩’东南方向,深度约‘浅滩’与‘中层涡流’交界区域。该区域能量读数混乱,存在大规模意识活动痕迹,符合‘傲慢’可能建立的临时据点或前哨的特征。】 【建议:立即检查并尝试修复前哨站核心防火墙,至少关闭已知漏洞协议。同时,江辰博士提及的‘基础维生单元和应急物资’应尽快确认,评估其安全性和可利用性。】 “好。” 我点点头。林晓的冷静分析让我找回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先解决眼前的安全和生存问题。 我按照江辰留言的指示,走向大厅左侧第三条通道。小白从我怀里跳下,跟在我脚边,警惕地竖起耳朵,在前方探路。 通道内光线更加昏暗,只有墙壁上稀疏的能量纹路发出微弱的蓝光。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门上有一个手动转轮。我用力转动,伴随着生涩的摩擦声,门向内打开。 门后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大约二十平米。房间一侧是两排简洁的金属架床,上面铺着某种合成材料的垫子,虽然陈旧,但看起来还算完整干净。 另一侧是几个密封的储藏柜。房间顶部有独立的、发出柔和白光的照明板,空气循环系统发出轻微的嗡嗡声,温度适宜。角落里甚至有一个简单的、连接着独立水循环系统的小型清洁单元。 这里就是基础维生单元。虽然简陋,但功能齐全,更重要的是,它有独立的能源供应(可能是小型聚变电池或高效能量结晶),足以维持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基本生存需求。 我打开储藏柜。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些东西:数十包真空包装的高能营养膏(口味单一,但足以提供生存所需热量和营养); 几套灰色的、耐磨且带有基础环境适应功能的连体服;几个多功能水壶和过滤器;一小箱基础医疗用品(止血凝胶、抗感染剂、镇痛贴等);甚至还有几件简易工具(多功能匕首、照明棒、绳索等)。 最重要的是,在一个带锁的小型金属箱里,我找到了三块巴掌大小、呈深蓝色、表面有能量回路纹路的扁平方块。 【检测到高纯度能量结晶(稳定型)。可用于补充个体能量消耗,或为特定设备供能。纯度评估:A级。】 林晓给出了鉴定。 能量结晶!这对现在的我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我取出一块,握在手中。结晶触感温润,内部仿佛有液体般的能量在缓缓流动。我尝试着调动一丝体内刚刚有复苏迹象的饕餮之力,去接触结晶。 几乎是瞬间,一股精纯、温和、极易吸收的能量流,顺着我的手掌经络涌入体内!那感觉,比“稳定剂”更加直接和充沛! 左眼深处的黑暗如同久旱逢甘霖,贪婪而有序地吸收着这股能量,黑暗的“体积”和“活性”以肉眼(意识)可见的速度增长了一丝!同时,这股高质量的能量似乎也流进了右眼,林晓的数据核心吸收了一部分,修复进程明显加快。 而就在饕餮之力欢快地吞噬能量、变得更加壮大的同时,一种更深层的变化发生了。 我感到左眼深处,那片黑暗的“本质”仿佛被注入了某种催化剂。它不再仅仅是壮大,更在进行一种……“质变”。一种更加原始、更加接近“自由”概念本身的气息,从黑暗的核心缓缓弥散开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是一种打破一切束缚、无视任何规则、只遵从最原始“存在”与“吞噬”本能的无羁意志。它让我在感到力量增长的同时,也感到一丝心悸——这力量似乎正在变得越来越“纯粹”,也越来越“危险”,仿佛它本身就是一种对现有秩序的“诅咒”,一个行走的“规则漏洞”。 “当我的自由能轻易撕碎你们的物理与法则时,我本身,就成了这个世界最大的漏洞和悲剧。” 这句不知源自何处的话语闪过脑海,让我对体内这股正在蜕变的力量,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也多了更深的警惕。这是馈赠,也是诅咒。 我能驾驭它吗?还是最终会被它异化,成为“自由”本身,也成为随之而来的“万物的终焉”? 我将这些纷乱的念头压下,将能量结晶小心收好。这些是关键时刻的救命资源,也是加速力量复苏(和异变)的双刃剑。 检查完维生单元,确认这里暂时安全后,我带着小白返回主控大厅。 当务之急,是按照林晓的建议,尝试修复或关闭前哨站网络的漏洞,防止“傲慢”再次轻易入侵。 我回到中央操作台前。林晓开始指导我调出前哨站的核心系统管理界面。界面复杂,很多选项因为权限或能源不足而灰暗。但在林晓的精准指令下,我们一层层找到了网络协议管理模块。 【发现目标漏洞协议:编号ATS-07,古老通讯中继协议,为早期‘沉没者’通用标准遗留,安全性低。状态:因主能源不足,次级防火墙模块ATS-Guardian离线,导致该协议端口暴露。】 【可选方案:1.重启ATS-Guardian模块(需消耗大量能源,当前能源储备不支持)。2. 手动关闭ATS-07协议端口(将导致前哨站失去通过该协议与外界特定古老信标或遗留设备通讯的能力,但可屏蔽基于此协议的入侵)。】 “关闭它。” 我毫不犹豫。与外界某些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古老设备失联,总比大门敞开让“傲慢”随时窥探和入侵要好。 【执行手动关闭指令。需要物理确认。请将手置于操作台右侧身份验证面板。系统将扫描你的生命特征与江辰博士预留的‘信标携带者’权限印记。】 我将右手按在操作台侧面一块不起眼的灰色面板上。面板亮起微光,一丝微弱的电流感扫过手掌。几秒钟后。 【生命特征验证通过。‘守门人密钥’残留印记确认。权限等级:临时管理员。】 【指令确认。正在关闭ATS-07协议端口……关闭完成。网络漏洞已修补。基础防火墙效能恢复至65%。】 做完这一切,我才稍微松了口气。至少短时间内,“傲慢”无法再像刚才那样轻易地直接侵入前哨站的内部网络对我进行精神攻击了。 但我也知道,这只是治标不治本。他能找到这里一次,就能找到第二次。他能利用网络漏洞,也可能用其他方式监控或定位我们。前哨站并非绝对安全的堡垒。 我们需要尽快恢复力量,找到苏浅和赵岩,然后决定下一步。 我回到维生单元,吃了点营养膏,喝了些过滤水。简单的进食和休息后,体力进一步恢复。 我决定利用这里的相对安全,尝试进一步引导体内力量的复苏,尤其是与林晓的数据核心进行更深度的同步,看看能否从她那里获取更多关于归墟、关于“钥匙”、关于父亲所在“沉眠海”的信息。 我坐在金属床铺上,让小白趴在我腿边。闭上眼睛,意识沉入体内。 左眼,饕餮的黑暗已经不再是死寂一片。在吸收了小半块能量结晶后,那片黑暗如同得到了滋养的墨池,开始缓缓旋转、涌动,散发出精纯而饥渴的吞噬欲望。 但与此同时,我能感觉到,在这黑暗的核心,那种趋向“绝对自由”、打破一切束缚的“质变”仍在持续。 它让饕餮的力量在复苏的同时,变得更加“纯粹”和“危险”,仿佛其存在本身就是为了否定既定的规则。 这种力量本质的改变,既带来了更强大的潜力,也带来了更深的失控风险。驾驭它,就像在驾驭一场随时可能反噬自身的、名为“自由”的风暴。 (力量……打破……自由……需要更多……) 饕餮模糊的意念传来,充满了对更多能量、对更彻底“释放”的渴望。 这股渴望与我对抗“傲慢”控制、追求自身道路的决心产生了奇异的共鸣,让我对这股力量的掌控,在危险边缘多了一丝微妙的“理解”。 右眼,林晓的数据核心修复进展顺利。淡蓝色的数据网络更加完整和明亮,她的存在感前所未有的清晰。 【核心系统重构完成度:78%。记忆数据库恢复:62%。高阶分析模块在线。外部传感器接入有限。】 【根据已恢复数据,结合江辰博士留言及‘傲慢’入侵时泄露的碎片信息,开始构建‘归墟浅滩及周边区域威胁评估与行动路径推演模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林晓,关于‘钥匙’的集合,我们现在缺失的部分,以及如何寻找苏浅和赵岩,你有什么更具体的建议吗?” 我在意识中询问。 【分析中。当前‘钥匙’要素状态:】 【1.生命温暖(厄洛斯碎片):小白,状态稳定但虚弱,需保护与恢复。】 【2.情感执念(强烈锚点):苏茜执念火焰(与苏浅失散),杨景文锚点火焰(滞留在外)。二者均为关键但不可控因素,且目前均无法直接提供‘钥匙’功能。首要任务为确认其安全,并尝试建立稳定连接或回收。】 【3.混沌基底(原罪容器):你自身,体内四罪力量处于复苏与质变初期,可控性待观察,潜力巨大。】 【4.秩序框架(数据化真实之心):我,数据核心恢复中,可提供逻辑支持、分析推演及部分规则层面辅助。】 【5.牺牲锋锐(守护与切断概念):影子遗留概念,已融入你的战斗意识与部分原罪力量运用方式,需在实战中进一步激发和明确。】 【6.权限指引(守门人认可):密钥已碎,但‘许可’烙印于你灵魂,在特定条件下(如接触归墟相关古老造物或规则节点)可能被激活或提供指引。】 【结论:当前最紧迫缺失为‘情感执念’的直接载体或稳定连接。苏浅是苏茜执念的关键关联者,找到她优先级最高。赵岩作为潜在战力及可能受归墟环境影响发生未知变化的个体,亦需尽快寻回。】 【建议行动方案:以前哨站为临时基地,利用其尚存的部分外部传感器(尽管损毁严重)和我的数据分析能力,尝试捕捉归墟浅滩上的异常能量波动、意识活动信号或任何可能与苏浅、赵岩特征匹配的痕迹。 同时,你需要进一步恢复并熟悉体内力量,尤其是尝试与饕餮之力建立更稳定可控的共鸣模式,并探索其他原罪力量(暴怒、嫉妒、懒惰)的复苏可能性与可控性。】 【潜在风险:1.‘傲慢’及其势力的持续追踪与干扰。2. 归墟浅滩上游荡的各类‘意识残响’及潜在更危险实体。3. 前哨站能源有限,无法长期固守。4. 时间流速不稳定带来的计划外变数。】 林晓的分析条理清晰,将庞杂的问题拆解成了可执行的步骤和需要警惕的风险。这让我更加安定。 “就按这个思路来。” 我做出决定,“先以前哨站为据点,尝试进行外部侦察。同时,我需要尽快掌握复苏后的力量。” 接下来的时间,我进入了紧张的“恢复”与“准备”阶段。 我利用维生单元的独立能源和物资,确保了基本的生存。每天,我花费大量时间进行冥想和能量引导,尝试与体内复苏且正在“质变”的饕餮之力进行更深度的沟通与控制。 过程比之前更加艰难和危险,那股趋向“绝对自由”、打破一切的力量本质,时刻想要挣脱任何形式的约束,需要我用比以往更强大的意志力和刚刚苏醒的、对自身“自由道路”的坚定信念去引导、去驾驭、去将其“驯服”为可供驱使的利刃。 这是一场与危险共舞的修行,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反噬。但同时,每一次成功的引导和控制,都让我对这股力量的本质理解更深一层,掌控力也以缓慢而坚定的速度提升。 我也开始小心翼翼地尝试感应体内其他三罪的力量。暴怒的炽热火星、嫉妒的幽绿毒焰、懒惰的灰白沉寂,都还处于极深的休眠中,只有最微弱的、几乎不可察的波动。 强行唤醒它们风险极高,我暂时只是尝试用复苏且“质变”中的饕餮之力去温和地“触碰”和“滋养”它们,观察反应。我能感觉到,这些力量似乎也受到饕餮“质变”的影响,其本质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只是尚未苏醒。 林晓则全力运转她的数据核心,以前哨站残存的外部传感器为基点,向外释放出极其微弱、经过多重加密和伪装的探测波纹,如同在黑暗的大海中放下一个个微小的浮标,试图捕捉任何异常的信号反馈。 同时,她也在不断解析和整合江辰留下的数据、归墟的环境信息、以及“傲慢”入侵时泄露的碎片,构建更完善的地图、威胁模型和行动预案。 小白是最安静的陪伴者。它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胸口的金光随着休息在缓慢恢复亮度。 醒着的时候,它会静静地趴在我身边,或者好奇地探索维生单元和前哨大厅的角落。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安慰和锚定,提醒我力量并非只有打破与毁灭,还有温暖与生命。 然而,平静只是暴风雨前夕的假象。 在我们抵达前哨站的第三天(根据维生单元内置的简陋计时器估算),林晓的探测有了第一次收获。 【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坐标:浅滩西南方向,距离估算约十五公里(误差较大)。 波动特征:短暂而剧烈的高强度生命能量爆发,伴随强烈的痛苦与愤怒情绪辐射,随后迅速衰减为不稳定低频信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信号残留编码模式……与赵岩体内‘暴食’污染能量特征相似度47%,与苏浅生命信号特征模糊匹配度22%。】 苏浅和赵岩?!他们可能在一起,而且遭遇了战斗或危险! 我猛地从冥想中惊醒。 几乎同时,另一次探测反馈传来。 【检测到非自然空间扭曲迹象。坐标:浅滩东南方向,与我方距离遥远,信号微弱。扭曲特征:强制规则介入,伴随高效率能量扫描波纹。模式匹配……与‘傲慢’势力活动特征相似度68%。该区域与我之前推测的‘傲慢’可能据点方向重合。】 “傲慢”也在活动,而且似乎也在搜寻或进行着什么。 两处异常,一处在可能关系到苏浅和赵岩的安危,另一处则指向我们最大的敌人。 “林晓,能分析西南方向信号的具体情况吗?他们现在的状态如何?是否还在移动?” 我急切地问。 【信号过于微弱且混乱,无法精确定位和状态评估。仅能判断该地点曾发生高强度冲突,其中一方可能为赵岩(或受其污染能量影响的生物),另一方未知。 苏浅的生命信号特征非常模糊,不排除仅是能量爆发时的附带情绪辐射,无法确认其是否在场或存活。信号源目前处于静止或极低速移动状态。】 我的心沉了下去。赵岩可能陷入了苦战,苏浅情况不明。“傲慢”的势力也在虎视眈眈。 我们不能继续躲在这里了。 “林晓,计算最优行动路线。我们需要前往西南方向那个信号点查看。同时,尽可能规避东南方向‘傲慢’势力的活动区域。” 【计算中……路线生成。考虑到归墟浅滩地形复杂、威胁遍布及我方当前状态,建议采取隐蔽行进策略,充分利用地形掩护,避免与大型‘意识残响’集群或明显规则异常区域接触。 预计路途将充满危险,且不保证抵达时目标仍存在或状态可接受。】 “我明白。” 我站起身,开始快速整理装备。带上剩余的两块能量结晶、大部分营养膏和医疗用品、工具,换上更适应行动的灰色连体服。 将小白小心放入特制的、带有柔软内衬的胸包(用连体服改造而成),让它能紧贴着我胸口休息,同时不影响我行动。 最后,我站在主控大厅中央,看着那些闪烁的、代表着前哨站残存功能的光点。 这里曾是我和江辰短暂交汇的节点,给了我喘息、恢复和认清内心渴望的宝贵时间。 但现在,是离开的时候了。 去追寻同伴的踪迹,去面对“傲慢”的威胁,去踏上那条属于我自己的、或许布满荆棘却绝对自由的荆棘之路。 原谅我此生,放浪不羁爱自由。而我的自由,现在有了清晰的方向——找到他们,守护他们,然后一起,找到回家的路,或者……开辟一条新的路。 “走吧,小白,林晓。” 我低声说,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清晰而坚定,带着一种踏上征途的决绝。 怀中的小白轻轻“喵”了一声,金色的眼眸透过胸包开口望向外面,瞳孔中映出前方幽暗的通道。 右眼中,林晓的数据流平稳运行,淡蓝色的光标再次亮起,指向了西南方向那条未知而危险的道路。 我们离开了“沉没者前哨”,重新踏入那片光怪陆离、危机四伏的归墟浅滩。 而这一次,我们不再是被动逃亡的伤兵。 我们是带着明确目标、恢复部分力量、并且内心点燃了不容侵犯的自由之火的……狩猎者,与被狩猎者。 道路已在脚下,自由即是方向。纵然前方是万丈深渊,我也将亲手为自己铺路,绝不回头。 (第一百一十四章:暗流中的抉择 完) 喜欢我在循环里杀了我自己请大家收藏:()我在循环里杀了我自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5章 人心如渊 离开“沉没者前哨”后,每一步都踏在实与虚的边界上。 这片被江辰称为“浅滩”的归墟边缘,远比我想象中更……“生动”。那并非生命的鲜活,而是万物都在缓慢崩解、重组、低语、哭泣的诡异动态。 脚下不再是坚实的大地,更像是凝固的痛苦、冷却的疯狂、堆积的失落。 每一种怪异的质感——时而黏腻如半干的血浆,时而尖锐如破碎的誓言,时而又柔软得像一个被遗忘太久的拥抱——都通过靴底,隐隐传递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残渣。 空气里那股铁锈、臭氧和某种甜腻到发腥的混合气味,不再是单纯的生理刺激,它开始有了“重量”,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一小片陈旧的悲伤。 头顶那片永恒翻涌的暗铁灰色天幕,偶有惨白或幽绿的电光无声撕裂,那一瞬间映亮的下方景象——扭曲如痉挛内脏的堆积物、闪烁不定如濒死眼眸的晶体丛——比持续的昏暗更令人心悸。 我穿行在一条林晓规划的、相对“安全”的峡谷地带。两侧是高耸的、由难以名状的废弃物经无穷岁月挤压成的峭壁,它们静默矗立,却又仿佛在无声地呐喊。 胸前的特制包囊里,小白温暖的躯体随着我的步伐轻轻起伏,它细微的呼噜声是这死寂世界里唯一令人安心的生命韵律。右眼中,林晓淡蓝色的光标如同不灭的灯塔,数据流则是我与“理性”和“秩序”最后的脆弱连线。 然而,孤独感并未因此消减。它像这无处不在的诡异空气,从每个毛孔渗透进来。 人心,是这世间最深不可测的渊薮。 江辰最后的叹息,在此刻无比清晰地回荡。他是在警示林晓,又何尝不是在警示此刻的我? 我所牵挂的,是人心。我所依赖的,是人心。我所畏惧的,亦是人心。 苏浅怀抱着姐姐苏茜那团灼热的执念,那份寻觅是支撑她的脊柱,也可能是焚毁她的业火。 在这希望稀薄如朝露的绝境里,那份执念会将她引向何方?是更坚定的携手,还是……为了那渺茫的可能,踏入更危险的歧途? 当保护姐姐的最后痕迹与生存、与其他同伴的安危产生冲突时,她那温柔却执拗的眸子里,会映出怎样的抉择? 赵岩……或者说,那团被“暴食”浸染、又被苏浅唤回一丝人形的黑暗轮廓。他的“心”早已混沌不堪。 归墟此地,意识能量如潮汐,原罪之力如暗礁。那份沉寂的守护意志,能抵挡住本能中无尽的饥饿与吞噬欲吗? 林晓捕捉到的、那混合了痛苦与暴怒的信号,是被外敌所伤,还是内心风暴撕裂自身的回响? 还有彼岸的景文和苏茜。他们的意识在温床光液中沉浮修复,但那过程并非简单的“还原”。 时间、孤独、等待本身,就是一种煅烧与重塑。景文那份曾如阳光般毫无阴霾的温暖,经历死亡与长眠,会否沉淀出陌生的棱角? 苏茜那不顾一切的寻觅执念,在漫长的煎熬中,是淬炼得更加纯粹,还是扭曲成更偏执的模样? 甚至……我自己。 我真的还拥有那“不变的赤子之心,温暖的慈悲之心,不变的赤忱之心”吗? 直面“傲慢”的威逼利诱时,那瞬间涌起的对自由之路的决绝背后,难道没有一丝对“捷径”隐秘的渴望? 驾驭体内那股日益磅礴、且不断向着“打破一切束缚”本质蜕变的饕餮之力时,那令人战栗的、仿佛能撕碎所有规则的自由感,难道不曾在我灵魂最深处,激起过一丝黑暗的、沉醉的战栗? 人心隔着的,岂止是血肉肚皮?那是整整一片瞬息万变的汪洋,深渊之下暗流汹涌,表面却可能风平浪静,甚至倒映着虚假的星空。 就在这些思绪如藤蔓般缠绕心间时—— 【注意,前方三百米,峡谷左侧岩壁有异常。】林晓冷静的提示音切入,【能量读数:低频、稳定、带生物电特征。与常规‘残响’混乱频谱不符。推断为深度休眠实体或特殊地缘现象。建议规避。】 我依言驻足,隐于一块边缘锋利、泛着冷光的巨大合金残骸之后,凝目望去。 峡谷在此收束,左侧岩壁质地变得怪异。 那不再是堆积的废弃物,更像是暗红色的、混合了某种有机质与惰性金属的聚合物,表面虬结着粗大如血管或树根的脉络,正以极其缓慢的节奏微微搏动,散发出奄奄一息般的暗红微光。 脉络纠结的中心,隐约嵌着一个模糊的、人形的轮廓。 它像一颗长在岩壁上的、巨大而痛苦的心脏。 【威胁评估:无主动攻击及精神污染迹象。但结构复杂未知,建议不接触。右侧有裂隙可通行。】 我点了点头,正准备转向。 “嗬……嗬……” 一声喘息。 不,不是声音。是直接渗透进意识褶皱里的、一种源自存在本身的、濒临溃散的抽搐。它如此微弱,如此绝望,带着濒死之物的冰冷与不甘。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源头正是那个人形轮廓。 我的呼吸一滞。胸包里,小白猛地抬起头,金眸锐利地锁定那个方向,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充满警告的呼噜。 紧接着,一丝更加微弱、却承载着清晰“意义”的意念碎片,如同风中残烛的最后一次摇曳,飘忽而至: “……冷……火焰……要灭了……” “……谁……救救我……” “……不想……就这样……消失……” 这是一个意思!一个尚未完全沦为混乱“残响”、还保留着自我认知与求生意志的意识碎片! 救,还是不救? 理智的警铃在脑中尖锐作响。林晓的规避建议是最优解。 这可能是陷阱,是归墟无数恶意中最为狡诈的一种——利用那点残存的、对同类最后一丝同理心的模仿,引诱猎物靠近。在这里,任何多余的善意都可能支付生命的代价。 人心难测,深渊难填。你所见的求救,或许正是为你量身定制的墓志铭。 我应该立刻离开。 但是…… 那意念中传递出的“冷”,是如此真切,仿佛能冻结灵魂;那“不想消失”的呼喊,蕴含着对“存在”本身最卑微、最原始的眷恋,狠狠撞在了我的心上。 景文在温床中安静燃烧的火光,苏茜执念中不熄的呜咽,还有我自己曾在崩溃边缘对“存在”的拼命抓取……这些画面瞬间翻涌上来。 赤子之心……慈悲之心……赤忱之心…… 这些词汇,在安全的环境里可以是轻飘飘的勋章,在此刻,却重如千钧,滚烫如烙铁。 我的指尖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内心激烈的撕扯。理性与本能的情感在角力。 “林晓,”我的声音在意识中有些干涩,“全面扫描,我需要最详细的风险评估。” 【深度扫描启动……】 【目标意识体:能量层级濒临归零,结构破碎度87%,核心印记模糊但尚未彻底消散。未发现主动攻击性及污染陷阱。】 【接触风险:高。目标极度脆弱,任何外部能量介入都可能成为压垮它的最后一根稻草,导致其意识结构彻底崩解,消散过程可能产生不可预测的精神回冲。其破碎记忆也可能携带强烈负面情绪,对载体造成共情性冲击。】 【干预方案模拟:若以极高精度、绝对温和的纯正能量(建议结合‘厄洛斯碎片’的生命暖流与你自身高度提纯、剥离属性的本源能量)进行微量、定向补充,成功稳定其状态的概率约为31%。失败及产生负面后果的概率为69%。】 成功率不足三分之一,风险却超过三分之二。 冰冷的数字摆在眼前。这几乎是一个注定赔本的买卖,消耗宝贵的能量(尤其是小白需要休养),冒着被精神冲击甚至更糟后果的危险,去拯救一个陌生的、大概率无法提供任何回报、甚至可能带来灾祸的意识碎片。 任何一个合格的“求生者”,此刻都应该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的脚却像生了根。 我看着那个在暗红脉络中微微起伏的模糊轮廓,仿佛看到了无数可能性的缩影——可能是景文,可能是苏茜,可能是父亲,也可能……是未来某个时刻,在绝境中孤立无援、发出微弱呼喊的我自己。 影子牺牲时,可曾计算过成功率?他将未来托付给我时,难道不知道前路九死一生?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带着铁锈和悲伤味道的空气灌入胸腔,却奇异地让翻腾的心绪略微平复。 “小白,”我低下头,额头轻轻碰了碰胸包开口处它毛茸茸的脑袋,声音极轻,带着恳求,“帮我一次,只要一点点,最温柔的光,好吗?” 小白仰起头,金色的眼眸清澈地映着我的脸。它没有立刻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仿佛在确认我的决心。 几秒后,它轻轻“喵”了一声,那声音里没有犹豫,只有全然的信任。 它蜷起身子,胸口那团温和的金光缓缓亮起,这一次,光芒不再是为了驱散黑暗或抵御外敌,而是如同母亲安抚婴孩般,流淌出最纯粹、最无害的生命暖意。 一缕纤细得如同晨曦初露时第一道光线的金丝,柔柔地飘起,缠绕上我的指尖。 与此同时,我沉入左眼深处。那里,饕餮的黑暗之力如同蛰伏的深渊,在吸收了能量结晶后,它变得更加凝实、更加“饥饿”,也更加趋向于那种打破一切桎梏的“自由”本质。 驾驭它,如同驯服一头渴望挣脱牢笼、焚毁世界的凶兽。 但这一次,我不要它的狂暴,不要它的不羁。我要的是它最本源、最精纯的“能量”本身。 我将全部意志凝聚成一只无形的手,探入那片翻涌的黑暗,不是压制,而是极其小心地、如同剥离最精细的蚕丝般,从狂暴的涡流中心,抽离出一缕近乎透明、剔除了所有属性与意志、只剩下最纯粹“存在之力”的能量流。 这个过程艰难无比,仿佛在沸腾的岩浆里取一滴清凉的水。左眼传来胀痛,额际和背脊瞬间被冷汗浸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终于,那缕剔透的能量流与我指尖小白贡献的金色光丝相遇、交融,形成一个微小如豆、却稳定散发着温和光晕的能量点。它没有丝毫攻击性,只有最中正的补充与最柔和的抚慰。 我屏住呼吸,仿佛怕惊扰一个易碎的梦,一步步靠近那面搏动的暗红岩壁。虬结的脉络似乎感应到了这非同寻常的、充满善意的能量,微微舒张,露出一条通往那人形轮廓的缝隙。 我将指尖那凝聚了小白生命暖意与我艰难提纯的本源之力的光点,轻轻地点在那轮廓大概的“心口”位置。 光点无声无息地渗入,像一滴甘霖落入龟裂的旱地。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一秒,两秒,三秒…… 就在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以为那微弱的意识已然在触碰前彻底消散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灵魂本身发出的颤鸣。 岩壁上,所有暗红色的脉络骤然亮起!那光芒并非之前的死寂微光,而是一种带着复苏悸动的、温暖的暗金红色!整个“心脏”的搏动变得有力而急促! 那个人形轮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那是一个蜷缩着的、仿佛陷入永恒沉睡的男性身影,面容模糊,但姿态充满了痛苦与防御。 “……暖……” 一个清晰的、带着巨大震颤与难以置信的意念,直接撞入我的意识海。 那不仅仅是信息,更包含着一股汹涌而来的、几乎要将我淹没的复杂情感——那是被遗忘在冰原尽头太久,突然触碰到一丝火星时,整个存在都在尖叫的渴望与恐惧。 紧接着,是潮水般的记忆碎片,完全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这不是攻击,而是这意识体在恢复一丝活性瞬间,堤坝崩溃般的本能倾泻! · 画面闪回:洁白光亮的走廊,身穿白色研究服的人们步履匆匆,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能量场的特殊气味。(“第七实验室……今日‘彼岸’接口稳定性测试……”) · 激烈的争吵:一个背对着画面的高大身影,散发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对面是一个年轻的研究员,激动的脸上混合着狂热与恐惧。(“……参数超出安全阈值!博士,我们必须停止!”) · 刺眼的蓝光,仪器警报的尖啸,失控的能量流如同挣脱束缚的狂龙,席卷一切!(“不——!!!”) · 无尽的坠落,冰冷的虚无,然后是这片光怪陆离、充满恶意的滩涂……孤独、恐惧、漫长的能量流失,意识像沙堡般一点点垮塌…… · 最后,反复闪现的,是一张温柔的女性脸庞,黑色的长发,笑起来眼角有细细的纹路,眼神里总是带着鼓励和期待。 (“阿瑾……这次项目结束,我们就回家……等我……”)这个名字,这声呼唤,是他在无尽冰冷与绝望中,唯一紧抓不放的浮木,是让他没有彻底沦为混乱“残响”的最后执念。 痛苦、悔恨、不甘、蚀骨的思念,还有对那张笑脸无穷无尽的愧疚……这些强烈到极致的情感碎片,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锥,狠狠刺入我的共情领域。 我闷哼一声,眼眶瞬间发热刺痛,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那不是物理的伤害,而是灵魂被他人最深刻的痛苦瞬间浸染的冲击。 【共情超载!启动精神缓冲!】林晓的数据流立刻化为一张坚韧的滤网,介入我的意识,努力分离那些过于直接的情绪冲击,保护我的核心认知。 我没有抗拒这份冲击,也没有强行切断连接。因为在那情感洪流的末尾,在关于“阿瑾”的深深眷恋之后,我“感觉”到了别的东西——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坚实”的印记。 那不是记忆或情感,更像是一个被某种强大外力或规则,深深烙印在他意识核心的“坐标”或“标记”,与归墟空间的某种深层波动隐隐共振。 “你……”我强忍着灵魂层面的不适,传递出询问的意念,“发生了什么?‘彼岸’计划是什么?” 暗金红色的光芒剧烈地明灭了几下,仿佛最后的回光返照。那个意识体用尽刚刚获得的所有能量,传递来最后一段清晰、却充满疲惫与警告的信息流: “……‘彼岸’……连接深渊的……禁忌……” “……事故……非意外……有人……推动了参数……” “……阿瑾……对不起……再也……回不去了……” “……小心……‘收藏家’……它在浅滩与涡流之间……游荡……收集……像我们这样的……残响……还有……强烈的‘执念’……” “……标记……在我的……核心里……是它……留下的……也许……是陷阱……也许……是线索……” 信息戛然而止。 岩壁上所有的光芒急速褪去,暗红色重新变得死寂,搏动停止。那个人形的轮廓如同水中倒影被搅散,迅速模糊、淡化,最终与岩壁重新融为一体,再也看不出丝毫异样。 他最后残留的自我和执念,在传递出这些信息、得到一丝慰藉般的“温暖”后,终于彻底消散,归于这片永恒的归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站在原地,指尖冰凉,那股微温的能量感早已消失。胸腔里堵着一团化不开的酸涩,为那个无名研究员的结局,为他对“阿瑾”未尽的承诺,也为这归墟之中无数类似悲剧的无声上演。 第七实验室,“彼岸”计划……这与父亲的研究有关吗?是同一方向的不同分支,还是截然相反的路径? “事故非意外”……是谁推动了参数?目的是什么? “收藏家”……一个在归墟中主动收集意识残响和执念的可怕存在? 它想用这些做什么?那个烙印在研究员核心的“标记”,是“收藏家”追踪猎物的烙印,还是……某种反抗者留下的、指向其巢穴的隐秘坐标? 林晓已经开始高速分析:【坐标印记已解析。指向区域位于浅滩西南偏南方向,临近理论上的‘中层涡流’边缘,空间读数极不稳定。 与之前探测到的、疑似苏浅赵岩信号的方向存在约15度夹角。信息可信度中等,但风险极高。】 一次心血来潮的、违背“最优解”的干预,消耗了小白一部分力量(我能感觉到它在我胸包里变得有些萎靡),让我自己也经历了一场精神上的风浪,换来的是一个悲剧的故事片段、一个骇人的警告和一个指向未知险地的模糊坐标。 值得吗? 从冰冷的得失算计来看,或许不。 但从那个意识体最后传递出的、对“阿瑾”无尽的歉意与眷恋,以及他拼尽最后清明发出的、关于“收藏家”的警告来看……他的“人心”,在彻底湮灭前,依然闪烁着一点微弱却真实的善念与责任。 而我伸出的手,我那“不理智”的赤忱,或许并没有挽救他的存在,却让他最后的时刻,不是完全冰冷的消亡,而是带着一丝温暖、完成了一次警示后,才安然睡去。 人心如渊,深不可测,黑暗与恶意或许是其底色之一。 但也正因如此,在这片深不见底的幽暗之中,那些依然选择相信、依然愿意伸出援手、依然在绝境中坚守着一点温暖与善意的“人心”,才显得如此珍贵,如此耀眼,如此……具有穿越一切黑暗的力量。 它或许不能照亮整个深渊,却足以成为跋涉者心中,不灭的微光。 我轻轻抚摸着胸前包里小白柔软的皮毛,感受到它疲惫却平稳的呼吸,低声道:“辛苦你了,小白。也……谢谢他。”谢谢那个无名研究员,用他最后的痕迹,给了我警示,也再次印证了我内心选择道路的意义。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重归死寂的岩壁,仿佛在向一个逝去的灵魂致意,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向右侧的裂隙。 身上的疲惫感更重了,但心中的某个部分,却仿佛被擦拭过一般,更加清晰,更加坚定。 我知道,在这片人心与意识交织的、最危险的深渊里,我并非独自在坚守着那些被视为“无用”却至关重要的东西。 而下一个考验,或许就在不远的前方,在那混合了赵岩的暴怒与苏浅微弱气息的信号尽头,也在那个被称为“收藏家”的、更加深邃的黑暗所在。 我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缓缓恢复流动的力量,以及那份愈发清晰的、对“自由”和“守护”的理解,迈开了脚步。 道路漫长,人心难测,但我心已明。 (第一百一十五章:人心如渊 完) 喜欢我在循环里杀了我自己请大家收藏:()我在循环里杀了我自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6章 幽瞳怪兽 穿出那道狭窄的岩壁裂隙,眼前的景象豁然“开阔”——如果这片更加扭曲、色彩更加癫狂的荒芜之地,也能用“开阔”来形容的话。 峡谷在此处到了尽头,前方是一片相对平坦、却布满了无数大小不一坑洼的“平原”。 坑洼中蓄积着颜色各异的粘稠液体,有的像沸腾的彩虹油污,有的如同凝固的淤血,还有的泛着金属冷光的幽蓝,不时咕嘟冒出几个气泡,破裂时散发出刺鼻或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气味。 更远处,地平线被一层不断变幻形状的、稀薄的灰紫色雾气笼罩,雾气深处,似乎有更多庞大而怪异的阴影在缓缓蠕动。 天光——如果那也算光的话——似乎更暗淡了些,暗铁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几乎触碰到那些最高大的扭曲残骸顶端。 空气中那种无处不在的“背景噪音”也变得不同,不再是单纯的啃噬与潮汐声,而是混杂进了更多难以名状的呜咽、尖笑和窃窃私语,声音忽远忽近,更加扰人心神。 林晓的淡蓝色光标在前方稳定地闪烁着,指向西南偏西的方向,与那个无名研究员警示的“收藏家”坐标方向存在一个夹角。 根据林晓的测算,我们正沿着探测到的、属于赵岩和苏浅的微弱信号残留轨迹前进。 怀中的小白似乎从之前的消耗中恢复了一些,不再那么萎靡,但也没有完全恢复活力。 它安静地蜷缩着,金色的眼眸透过胸部开口,警觉地观察着外界,偶尔耳朵会转动一下,捕捉着那些飘忽不定的声音。 我能感觉到它胸口那团金光的跳动,比之前稍微有力了一点,但依旧微弱。 它是我身边唯一鲜活的生命,是我与“温暖”、“希望”这些概念之间最直接的纽带。但仅靠它,我们走不出归墟。 而我自己的力量……左眼中,饕餮的黑暗之力在吸收了能量结晶、并经历了上次艰难的“提纯”后,确实变得更加凝实、更加强大。 那种趋向“打破一切束缚”的本质也更清晰。驾驭它,就像在驾驭一匹渴望挣脱缰绳、奔向毁灭与自由荒野的烈马。 我可以感觉到,只要我愿意,我现在能调动的力量,远比在防空洞或叩门时要强大得多,也……危险得多。 它不再仅仅是“借用”的力量,更像是我自身的一部分正在被其“质变”所浸染。使用它,让我强大,也让我时刻游走在被反噬的边缘。 右眼中,林晓的数据核心已经基本稳定,她提供着至关重要的分析、路径规划和威胁预警。 她是我的“秩序框架”,是理性与计算的化身。但她的本质决定了她永远会将“最优解”、“最大生存概率”放在首位。 如果有一天,在我个人的情感执念与“大局”或“更高成功率”之间产生不可调和的冲突时,她的“人心”——或者说,她基于逻辑的“选择”——会偏向哪一边?这同样是一个我不敢深想的悬念。 前路难测。 苏浅和赵岩生死未卜。那个求救信号如此短暂而激烈,随后便是死寂般的衰减。 他们遭遇了什么?是归墟本身的恐怖存在,还是……“傲慢”派出的追猎者? 苏浅带着姐姐的执念,目标明确却也脆弱;赵岩体内的污染在归墟环境下如同不定时炸弹。他们能支撑多久? 景文和苏茜,被留在遥远的彼岸温床之中。 温床的防御能持续多久?“傲慢”是否已经知晓他们的位置?那份依靠杨景文最后力量和苏茜执念共同维系的微弱复苏希望,是否会在我们找到归途之前,就彻底熄灭? 还有父亲……沉眠海……“钥匙”的集合遥不可及。 而“傲慢”本人,那个视万物为棋子的存在,此刻必然如鹰隼般巡弋于归墟之外,甚至可能已经将触角深入这片浅滩。 他的机械军团,那些冰冷高效的杀戮与追踪机器,是否会像我们一样,也被抛散在归墟各处? 还是他有着更稳定的方法进入并定位?他之前能利用前哨站网络漏洞直接对我进行精神压迫,说明他对归墟的了解远超我们,渗透也更深。 仅凭我、小白和林晓,能走出这片意识的坟场吗?能应对“傲慢”及其手下的追猎吗?能找到并救回所有人吗? 一个沉重的问号,压在我的心头。 能力,或许在增长,但敌人更强大,环境更恶劣,目标更遥远,同伴失散,牵挂无数。 孤独感,在此刻不是矫情,而是冰冷的现实。 就在我一边谨慎地绕过一个个颜色诡异的“水洼”,一边被这些思绪困扰时,前方不远处的景象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小片相对“干净”的区域,没有那些恶心的积液,地面是一种暗沉、板结的灰黑色物质。而在那片区域中央,散落着一些东西——不是自然形成的废弃物,而是明显具有人工造物特征的残骸。 我示意林晓加强扫描,同时放慢脚步,手按在腰间的匕首上,小心翼翼地靠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随着距离拉近,那些残骸的轮廓清晰起来。 是机械体的碎片。 而且,从样式和材质上看,与之前追击我们、闯入温床房间的那些猩红电子眼的机械体高度相似! 暗银灰色的金属装甲板,边缘是暴力撕裂的痕迹,切口处还残留着些许能量过载烧灼的焦黑;粗大的液压管和能量导管被扯断,像扭曲的肠子一样耷拉着;几块较大的碎片上,还能看到熟悉的、属于“傲慢”势力(或第四方)的简化徽记——一个被三道弧线贯穿的棱形标志。 这些碎片散布的范围不大,似乎是一场短暂而激烈的遭遇战留下的。战斗的另一方……我蹲下身,仔细检查地面和碎片。 灰黑色的板结地面上,除了机械体碎片划出的刮痕,还有一些……焦黑的、仿佛被高温或强酸腐蚀过的印记,形状不规则,不像是常规能量武器造成的。 此外,我还发现了几处深深的、如同利爪刨挖出的沟壑,沟壑边缘的材质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结晶化。 不是赵岩的暴食污染造成的吞噬痕迹(那会更“粘稠”和“无序”),也不是苏浅可能使用的晨曦星力(更偏向净化和切割)。 这痕迹更加狂野、更加……原始,充满了纯粹的破坏欲。 有什么东西在这里伏击了“傲慢”的机械小队,并且以压倒性的力量将它们撕碎了。 是归墟浅滩上游荡的某种强大“意识残响”实体?还是……别的什么存在? 我的目光在碎片和战斗痕迹间游移,心中升起一丝寒意,也有一丝异样的警惕。 有东西能如此干脆利落地解决“傲慢”的机械体,这意味着这片浅滩上潜藏着连“傲慢”都需要正视的威胁。但同时,这个未知的存在,对我们而言是敌是友? “林晓,分析战斗痕迹和残留能量频谱,尝试匹配数据库。” 我在意识中下达指令。 【正在分析……】 【机械体碎片:确认属于‘第四方’标准制式追踪/歼灭单元,型号‘猎犬-III’。损毁方式:高强度物理撕裂结合未知能量侵蚀,部分内部组件有被‘吮吸’过能量源的痕迹。】 【地面痕迹:残留能量频谱复杂,包含高频物理冲击波、强腐蚀性能量残留、以及微量的……生物组织高温碳化特征。】 【数据库匹配:物理冲击与腐蚀能量残留组合模式,与档案中记录的、代号‘嫉妒’的原罪能量爆发特征有13%的相似度;与‘暴怒’的纯粹破坏特征有21%的相似度。但均不符合同一源头的能量签名。】 【生物组织碳化特征:过于微量,无法确定种类。但检测到极微弱的、与归墟环境基础能量不同的‘异种生命波动’残留。】 【初步结论:袭击者并非已知的‘意识残响’,也非纯粹的归墟环境现象。可能为某种具备实体、拥有高强度物理攻击与特殊能量攻击能力、且对机械体能源有兴趣的‘本土生物’或‘外来坠入者’。其威胁等级:未知,但极高。】 一个未知的、强大的、可能对机械体(也就是“傲慢”的势力)怀有敌意的存在。 这对于被“傲慢”追捕的我们来说,理论上算是个“好消息”——敌人的敌人。 但实际上,情况可能更复杂。这个未知存在袭击机械体,可能是因为机械体侵入了它的领地,或者单纯将其视为“食物”(吮吸能量源)。 它对我们这样的“鲜活生命”会是什么态度?很难说。 我站起身,环顾四周。这片区域除了这些战斗残骸,暂时没有其他异常。那个袭击者似乎早已离开。 “继续前进,但提高警惕级别。” 我对林晓说,“注意扫描类似生物能量特征。” 我们离开了那片机械坟场,继续沿着光标指引的方向前行。但我的心绪更加沉重了。归墟的危险,不仅来自环境和已知的敌人,还来自这些完全未知的、可能更致命的变数。 接下来的路程异常安静,只有脚步踩在怪异地面上发出的轻微声响,以及那些永恒的、令人心烦意乱的背景噪音。 我们穿过一片由无数细小、尖锐的透明晶体构成的“灌木丛”,晶体相互碰撞发出风铃般清脆却冰冷的声响; 我们绕过一个不断向内旋转、散发出吸力的暗紫色小型能量旋涡;我们还远远看到一群如同漂浮水母般的、半透明的惨白色“影子”在空中缓缓飘荡,它们没有攻击我们,只是发出持续的、悲伤的哭泣声。 就在我们以为会一直这样沉默前行时,右前方的一片低矮的、由某种黑色海绵状物质构成的丘陵后面,传来了一阵不同寻常的声响。 不是“残响”的呜咽,也不是环境噪音。 那是……金属摩擦声?还有非常轻微的、类似能量流转的嗡鸣? 我和林晓几乎同时警觉。 【检测到微弱但有序的能量波动,来源:丘陵后方。波动特征与‘傲慢’势力机械体常规待机或低功耗运行状态有较高吻合度。】 林晓迅速汇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傲慢”的机械体?还有完好的?是之前那场遭遇战的幸存者?还是另一支小队? 我立刻示意小白噤声(它早就绷紧了身体),自己则伏低身体,借助地形掩护,悄无声息地向那片黑色丘陵摸去。 爬上丘陵顶端,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丘陵后面是一个不大的凹地。凹地中央,果然有两台机械体! 它们的外形与之前见过的“猎犬”型号略有不同,体型稍小,更加纤瘦,装甲呈深灰色,关节处有暗蓝色的能量纹路。 它们的猩红电子眼此刻亮度调得很低,呈暗红色,似乎处于低功耗警戒或待命状态。 其中一台的一条腿部关节似乎受损,行动有些迟滞。另一台相对完好,正用它的一只机械臂前端投射出一面小小的全息地图,地图上闪烁着几个光点,其中两个光点靠得很近,正在缓慢移动——看位置和相对距离,很可能就是我和小白! 还有一个更暗淡、几乎要熄灭的光点,停留在较远的地方,似乎就是我们刚刚离开的“沉没者前哨”大致方向。此外,地图边缘还有一个不断闪烁的、更大的红色信标,不断发送着某种召唤信号。 它们在定位和追踪我们!而且看起来是在等待指令或汇合! 我的呼吸一紧。必须解决它们,否则行踪会一直被掌握。 但两台机械体,即使一台带伤,正面冲突对我而言也绝非易事。 我的力量虽然增长,但缺乏有效的远程攻击手段,近身搏杀风险极高,而且一旦缠斗,可能引来更多敌人或那个未知的袭击者。 就在我快速思考对策时,林晓的数据流忽然传递来一个新的发现: 【检测到异常。那台完好的机械体,其内部通讯模块正在持续向外发送一种加密的、非标准求救/报告信号。信号接收方坐标……指向东南方向极远处,与之前‘傲慢’入侵信号及疑似据点方向基本一致。 但同时,该机械体接收指令的频道似乎存在……极其微弱的干扰和延迟,并非完全畅通。】 它们在尝试向“傲慢”汇报,但通讯似乎不太顺畅?是因为归墟环境干扰?还是…… 就在这时,那台腿部受伤的机械体忽然转动了一下它的传感器阵列,暗红色的电子眼扫向我藏身的丘陵方向! 虽然我确信自己躲在阴影里,但它似乎还是察觉到了一丝异常,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充满威胁的电子音,并抬起了另一只完好的、搭载着小型脉冲枪的机械臂。 暴露了! 来不及多想,我几乎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不是冲出去硬拼,而是将意识沉入左眼,调动起那股日益强大的饕餮之力。但这一次,我没有尝试艰难地“提纯”它,而是引导着它,以一种更接近其“打破束缚”本质的方式,凝聚在我的右手。 我感觉右手的皮肤下仿佛有黑色的火焰在流淌,骨骼微微作响,指尖的空气都开始扭曲。一股强烈的、想要撕裂、吞噬面前这些“障碍物”的冲动涌上心头。 我瞄准了那台腿部受伤的机械体,以及它旁边那台正在操作全息地图的机械体之间的地面——那里是凹地的中心,也是它们相对聚集的位置。 然后,我将右手虚握成爪,对着那个方向,隔空狠狠一“撕”!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声仿佛布料被强行撕裂般的、低沉而令人牙酸的“嗤啦”声。 以我右手虚指的方向为起点,凹地中央的空间,肉眼可见地扭曲、褶皱起来!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狂暴的手,抓住了那里的空间结构,然后蛮横地向两边扯开! 一道不规则的、边缘闪烁着不稳定黑光的“空间裂痕”瞬间出现!虽然只有不到两米长、半米宽,短暂存在了不到一秒就迅速弥合,但它出现时造成的局部空间紊乱和能量乱流是实实在在的! 那两台机械体首当其冲! 完好的那台直接被紊乱的空间乱流掀翻在地,全息地图瞬间崩溃,机械臂上的脉冲枪走火射向了天空。 腿部受伤的那台更惨,本就脆弱的平衡被彻底打破,直接栽倒在地,那条伤腿在空间褶皱中被无形的力量拧成了麻花,爆出一团电火花,彻底报废! 更重要的是,它们身上闪烁的能量纹路瞬间明灭不定,显然内部的能量系统受到了严重干扰,甚至可能发生了短路! 机会! 我没有任何犹豫,从丘陵后一跃而下,速度快得几乎拉出一道残影!在落地的瞬间,我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多功能匕首,将体内残存的力量灌注其中,匕首的刃锋上掠过一层不祥的暗金色。 “噗嗤!”“咔嚓!” 两声干脆利落的闷响。 匕首精准地从两台机械体头部传感器阵列与躯干的连接缝隙处刺入、搅动,彻底破坏了它们的核心处理器和能源中转节点。猩红的电子眼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 战斗在电光石火间开始,又迅速结束。 我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看着脚下两只迅速失去活性、变成一堆昂贵废铁的机械体。右手还残留着刚才撕裂空间时那股狂暴力量的余韵,微微颤抖,皮肤下隐约有黑色的细丝缓缓消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直接、如此“放纵”地使用蜕变后的饕餮之力,效果出乎意料地好,但也让我心惊。 那股力量太危险,太不可控,刚才那一击几乎抽走了我体内近三分之一的能量储备,而且使用过程中,那种打破一切、毁灭一切的快感,差点让我沉迷。 【威胁清除。检测到机械体内部仍有微量能量残留及数据存储模块。建议尝试提取关键信息,特别是它们接收的指令、追踪逻辑以及那个红色信标的含义。】 林晓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 我点点头,蹲下身,开始尝试手动拆解机械体的核心存储单元。这需要一点时间和技巧,好在林晓可以指导。 就在我专注于拆卸时,一直保持高度警惕的小白,突然再次发出了尖锐的警告叫声!这一次,它的叫声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紧张,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死死盯向凹地另一侧的阴影! 几乎同时,林晓的警报也在我脑中炸响! 【检测到高速生命体接近!能量读数急剧升高!来源:三点钟方向,距离五十米,正在快速缩短!特征匹配——与之前机械坟场袭击者残留频谱相似度提升至65%!】 那个未知的袭击者?!它回来了?还是被刚才的战斗动静引来的? 我猛地抬头,手握匕首,全身肌肉绷紧,看向小白警示的方向。 阴影中,两点幽绿色的、如同鬼火般的光芒亮起。 然后,一个矫健、优美却充满致命威胁的身影,缓缓从黑暗里踱步而出。 那不是机械体,也不是常见的“意识残响”。 那是一只……“兽”。 体型堪比大型猎豹,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 它的皮毛是一种融入阴影的深灰色,带着暗金色的斑纹,在黯淡的天光下若隐若现。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双眼,那两点幽绿的光芒并非电子设备,而是真正生物的眼睛,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成一条竖线,冰冷、锐利,充满了一种野性的智慧和审视。 它的四肢修长,爪子收起,但行走时在地面留下的浅浅痕迹,显示其锋利程度。一条长长的尾巴在身后缓慢摆动,尾尖处有一撮闪烁着暗蓝电火花的绒毛。 它停在了凹地边缘,距离我大约二十米,幽绿的眼睛牢牢锁定在我身上,然后又扫了一眼地上报废的机械体,鼻翼微微翕动,似乎在嗅探着什么。 没有立刻攻击,但那种蓄势待发的压迫感,比任何直接的敌意都更让人窒息。 我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左手微微抬起,护住胸前的小白,右手紧紧握着匕首,左眼深处,饕餮的力量再次开始不安地涌动,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袭击。 这头神秘的“兽”,就是那个轻易撕碎机械小队的袭击者? 它是归墟的“本土生物”?还是像我们一样的“坠入者”? 它对我们是善意,还是恶意?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归墟的风(如果那算是风的话)掠过怪异的地面,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幽绿色的兽瞳,与我对视着。 下一秒,它会扑过来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荆棘前路 完) 喜欢我在循环里杀了我自己请大家收藏:()我在循环里杀了我自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5章 哥哥苏启 它比想象中更巨大,更破败。圆顶的白色漆皮大片剥落,露出底下锈蚀的金属骨架。窗户全碎,黑洞洞的窗口像被挖掉的眼睛。月光洒在上面,非但没有增添圣洁感,反而衬得它像一具曝尸荒野的巨兽骨骸。 而最诡异的是安静。 绝对的、死寂的安静。没有虫鸣,没有风声,连月光流淌的声音都听不见。仿佛这片区域被从世界里单独剪了出来,浸泡在福尔马林液中。 “就是这里!” 饕餮发出兴奋的呜咽,“门!我闻到门的味道!古老的门!后面……后面有藏了很久的好东西!” 景文停下脚步。他松开扶我的手,独自上前几步,仰头看着这座建筑。月光下,他的背影单薄得像一张纸,但挺得笔直。 “林晓给的坐标,精确到厘米。”他回头看我,脸色苍白如鬼,但眼神清醒锐利,“入口就在里面。准备好了吗?” 我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腕间的蓝色波纹已经变得很淡,像即将燃尽的烛火。 “走吧。”我说。 苏茜推开了观测站吱呀作响的锈蚀铁门。 门内是无边的黑暗,和一股陈年灰尘混合着某种防腐剂的气味。景文打开手电,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积满灰尘的大厅。散落的仪器、歪倒的桌椅、墙上剥落的设计图纸——一切都停留在废弃的那一刻,时间在这里似乎凝固了。 但地面没有灰尘。 手电光束扫过之处,地面光洁如镜,像是有人每天都在擦拭。 “这里……不对劲。”苏茜低声说。 小白轻盈地跃入大厅,它的爪子在光洁的地面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它走到大厅中央,停在一个不起眼的金属盖板前,回头朝我们低叫一声。 盖板边缘有细微的缝隙,与周围地板严丝合缝,若不是特意寻找,根本不会注意。 景文蹲下身,试图撬动盖板,但盖板纹丝不动,仿佛与地面合为一体。“需要特定开启方式。”苏茜检查旁边控制台,“这里有生物识别接口……三十年前的技术。” 她看向我。 左眼深处传来刺痛——深植意识底层的程序被激活。 景文半跪在我面前,指尖轻触我冰冷的手腕。那温度真实得让人想哭。 “你的能量场,”他低声说,镜片后的眼睛专注得像在观察显微镜下的稀有样本,“像四头被关在同一个笼子里的猛兽,每头都想当老大,但又不敢真下死手——怕笼子塌了大家一起玩完。” 他的手指移到我的左胸上方,悬停在那里。 “哟~要摸心脏位置啦?” 极妒的幽绿毒焰立刻在我意识里兴奋起来,声音甜腻得像掺了蜜的毒药,“可惜哦景文哥哥,那里现在是空的呢~要不要我帮你画一个爱心补上呀?用最鲜艳的绿色~” “恶心。” 暴怒的暗红能量闷雷般滚过,“心脏?那种脆弱的东西要来何用!力量!纯粹的力量才是永恒的!这小丫头要是早听我的,把一切都烧干净,哪还用受这份罪!” “烧烧烧,你就知道烧。” 饕餮的黑暗低沉地插话,声音里满是贪婪的回响,“多浪费啊。那些情绪,那些记忆,那些痛苦——都是营养,都该被吞噬、被消化。尤其是你,小红,” 它似乎在“盯”着暴怒,“你这团纯粹的怒意,闻起来…可真开胃啊。” “你试试看。” 暴怒的火光骤亮,“看是我先把你烧成渣,还是你先啃到我一口。” “二位…要打架的话…” 懒惰的灰白雾气慢悠悠地弥漫开来,声音拖得老长,“能不能去角落打?这里…是我睡觉的地方…打架好吵…还要挪位置…好麻烦…” “睡睡睡!你就知道睡!” 饕餮调转矛头,“你这团惰性能量,占着这么大地方,产出为零!简直就是浪费空间!让我吞了你精简一下结构多好!” “来吞啊…” 懒惰有气无力地回应,“只要你找得到我的核心…顺便提醒你,我把自己分散成七千三百个微粒了…你要一个个找哦…加油…” “啊啊啊烦死了!” 暴怒炸了,“我先烧了你这团懒货!”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四个原罪,四个频道,二十四小时无休直播——还是强制收听的那种。 “它们在…”我苦笑着指了指太阳穴,“开辩论赛。辩题是‘如何高效地互相拆台’。” 景文愣了一下,嘴角竟然扯出一丝笑:“评委是谁?” “我啊~” 嫉妒立刻接话,虽然景文听不见,“我宣布本次辩论的获胜标准是——谁最能勾起小馨馨的负面情绪!目前小红领先哦,毕竟愤怒最好撩拨了~” “作弊!” 饕餮抗议,“我要是放开了吞,她能瞬间体验极致的空虚和渴望,那才是深刻的负面情绪!” “都…别吵了…” 懒惰慢吞吞地说,“负面情绪…也是情绪…产生情绪…好累…” 就在这时—— 我的意识深处,突然亮起一个绝对理性的白色光点。 “数据更新。” 林晓的声音直接切入这场混乱的“辩论”,平静得像在学术会议上做报告,“根据最新监测,四罪的争吵频率较三小时前上升37%,但平均音量下降12%。结论:它们累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林大科学家醒啦?” 嫉妒立刻调转枪口,语气欢快得像见了老朋友,“睡得好吗?在语馨的豪华老部套房住得还习惯吗?需不需要客房服务呀?我亲自提供哦~保证让你体验极致的酸爽~” “拒绝。” 林晓的声音毫无波澜,“你的情绪污染会干扰我的计算进程。另外,根据我的观察,你试图挑拨离间的行为效率低于——语馨对杨景文的信任阈值比你预估的高42.8%。” “啧,被看穿了~” 嫉妒也不恼,“但好玩嘛~而且小红和小黑不是被我撩拨得挺来劲的嘛~” “低效娱乐。” 林晓简短评价,然后转向我,“语馨,杨景文的回归引发了四罪能量场的微妙变化。暴怒的活跃度上升,可能是因为感知到了‘同类竞争’——它把杨景文的存在视作对‘愤怒’这一情绪领域的挑战。” “哈!” 暴怒立刻接话,“没错!这小子心里藏着火呢!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他那副冷静的样子下面,烧着一团比我都不差的怒火——只是被他自己压成了钻石,又冷又硬!” 景文在现实中微微挑眉,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暴怒在说我?” 我点头。 “有意思。” 林晓继续分析,“这验证了我的假设:原罪并非纯粹的外来物,它们扎根于人性本身。杨景文的‘怒’被高度控制,反而成了更危险的能量形态。” “喂喂,科学家小姐,” 饕餮插嘴,“那我的‘贪’呢?你分析分析,这小子的‘贪’是什么形态?” 林晓沉默了一秒,似乎在扫描什么。 “他的‘贪’…” 她的声音罕见地出现一丝困惑,“指向性异常明确——全部集中在‘找回语馨的心’这一目标上。纯度99.7%,几乎无杂念。这…不符合一般人性模型。” “哇哦~” 嫉妒发出夸张的感叹,“纯爱战士耶~小馨馨你感动吗?人家为了你把贪婪都练成专一了呢~” 我的眼眶突然发热。在现实里,景文正将那个半球形装置贴在我空洞的胸口。蓝色光纹亮起,扫描开始。 光屏上,刺眼的红色警告闪烁。胸腔位置,那个冰冷的几何能量结构在机械地收缩扩张。 景文的呼吸停滞了三秒。 然后他猛地关掉光屏,一把将我紧紧搂进怀里。那个拥抱用力得像要勒断我的肋骨。 “对不起…”他的声音闷在我肩头,带着颤抖,“我该早点回来…我该…” “开始了开始了!” 嫉妒在意识里兴奋地直播,“自责环节!我最喜欢的环节!快,小红,加把火!让他更愧疚一点!” “闭嘴。” 这次是暴怒和饕餮同时吼的。 连懒惰都慢悠悠补了一句:“看别人拥抱…好累…” “数据分析。” 林晓的声音依旧冷静,“拥抱引发的激素模拟反应,正在轻微扰动四罪平衡。暴怒的活性下降3%,嫉妒上升8%,饕餮无变化,懒惰…懒惰的数据波动在误差范围内。” “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在现实里轻声说,手环住景文的背。 “不够。”他抬起头,眼睛通红,“我要把你的心找回来。真正的那个。” “目标确认。” 林晓立刻接话,“开始计算寻回方案。第一步:定位。根据我对七大原罪行为模式的分析,‘心’这种象征意义极强的物品,最可能被‘傲慢’收藏——它喜欢收集‘珍贵’的东西来证明自己的优越。” “傲慢那个自大狂?” 暴怒嗤笑,“确实像是它会干的事。把别人的心脏当战利品挂在墙上欣赏——呸,恶心!” “但很有效。” 林晓说,‘傲慢’的领域防御等级是七罪中最高的。我们需要方案。” 就在这时,一旁的苏茜动了。 她像从梦中惊醒,跌跌撞撞走过来,手里捧着两件东西——林晓的石像,影子的断刃。 “这些…”她看着我和景文,泪水滚落,“该还给你们了。” 景文的身体僵了一下。他盯着那尊石像,那截断刃,呼吸变得沉重。 “哦豁,感人剧场第二幕开演~” 嫉妒又开始兴奋,“遗物归还!死亡确认!永别的实感!啊~这绝望的滋味,让我尝尝让我尝尝!” “你能不能安静点。” 连饕餮都受不了了。 景文伸手,轻轻覆盖在苏茜捧着遗物的手上。 “苏茜,”他的声音很低,“谢谢你保管它们。” 苏茜的眼泪掉得更凶:“谢我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哥哥…” “哥哥数据包分析。” 林晓突然说,“苏启,男,28岁,意识崩溃于七年前对抗‘暴食’侵蚀的战斗中。意识残留度:14.7%。污染指数:89.3%。” “这么高的污染度还想着复活?” 暴怒直言不讳,“那复活出来的能是个什么玩意儿?一团只会吃的肉块?” “暴食的受害者确实可能出现那种情况。” 林晓客观地说,“但根据我的计算,还有另一种可能——污染与残留意识融合,产生的新存在,可能拥有苏启的部分记忆,但核心逻辑已被‘暴食’重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那不就是披着人皮的怪物吗?” 饕餮总结。 苏茜在现实中颤抖着:“所以…只有我…永远失去,是吗?” 她将石像轻轻放在我膝上,断刃放在景文手中,后退一步,擦干泪。 “我知道了。”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情绪状态:绝望后的空洞。” 林晓记录,“危险等级:中等。可能转化为两种极端——彻底放弃,或不计代价的疯狂。” 景文握紧手中的断刃,那阴影之力微微波动。他站起身,走到苏茜身后不远处,像一道沉默的墙。 “影子最后的数据流解密完成。” 林晓突然说,“他在引爆核心前,用阴影密码留下了信息:‘心在傲慢之塔,顶层展厅,第七个展柜。小心,它在等你们。’” 傲慢之塔。顶层展厅。第七个展柜。 “另外,” 林晓补充,语气罕见地急促,“检测到高能反应接近——‘色欲’和‘暴食’已抵达碎片空间外围。它们是被这里的情绪波动和原罪气息吸引来的。” 就像为了印证她的话,远处的混沌色流开始泛起甜腻的粉紫光晕,和某种空洞的吞咽声。 景文猛地转身,将我护在身后。苏茜也回过头,眼中的空洞瞬间被战斗本能取代。 小白炸起毛,挡在我面前低吼。 我低头——膝上是林晓的石像,景文握着影子的刀,面前是准备战斗的苏茜和景文。意识里,四个原罪吵得不可开交,一个科学家冷静地分析着一切。 “来了来了!” 极妒欢快地说,“新朋友来了!小红,你的新玩具哦!” “色欲那团粘液?” 暴怒的火光跃动,“我早就想烧它了——整天散发那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暴食那个饭桶也来了?” 饕餮的声音里居然有一丝…竞争意识?“它敢跟我抢‘吞噬’的权能?!” “又要打架…” 懒惰哀叹,“我好想睡觉…” “战斗方案计算中。” 林晓的声音依旧平稳,“建议:利用四罪相克。用暴怒之火灼烧色欲的粘稠领域,用饕餮的吞噬对抗暴食的无底胃口。嫉妒负责干扰,懒惰…懒惰负责降低对方的战斗积极性。” “我怎么降低?!” 懒惰抗议。 “把你的‘好麻烦’‘想睡觉’情绪波放大三十倍,朝它们发射。” 林晓说,“理论上,这能让对手产生‘打什么打不如回家睡觉’的念头。” “……科学家,你有时候挺损的。” 连暴怒都忍不住说。 我忍不住笑了——在这样一个时刻。 景文看着我笑,愣了一下,然后也笑了。他朝我伸出手。 我握住那只温暖的手,站起身。 粉紫色的光晕在远处凝聚成人形,空洞的吞咽声越来越近。 前路有傲慢之塔等着我们,有心脏要找回,有新原罪要面对。 但至少—— 这一次,我们在一起! 喜欢我在循环里杀了我自己请大家收藏:()我在循环里杀了我自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3章 三心初鸣 混沌神国之中,流淌的规则光带仿佛凝固的星河,扭曲的声波雕塑定格成永恒的休止符。我立于领域的核心,意志即是此间的法则。然而,这片由我强行撕裂秩序、以混沌重铸的疆域,终究只是风暴眼中短暂的平静。 林晓站在一片由凝固的“求知欲”化作的黑色水晶丛中,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水晶表面。 她眼中的癫狂已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她不再试图“理解”我的力量,而是像解剖尸体般,记录着每一个规则扭曲的节点,分析着能量流动的悖论。 她的“真实之心”,此刻像一台高速运转的冰冷机器,扫描着一切,包括她自己那份被强行压制却未曾熄灭的、对“掌控知识”的贪婪。 影子则仿佛融入了神国背景里最深的暗处。他身周的黑暗不再仅仅是缺失光,而是一种具有质感的、能吸收一切活跃概念的“静寂”。 混沌的能量流经他身边时,都会变得温顺、迟缓,仿佛被抽走了“变化”的活性,只留下最本质的“存在”。他的“牺牲之心”,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表面平静,内里却蕴藏着足以吞噬一切、包括自身的决绝。 我甚至能感觉到,他体内那份与我同源的饕餮黑暗,正与这片混沌神国的“终结”意味发生着无声的共鸣。 是时候了。耽溺于此,无异于坐以待毙。 我的意志,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这片领域荡开清晰的涟漪,直接传入他们的意识核心。没有恳求,没有命令,只是一个不容置疑的宣告——三心合一,此刻,此时。 没有多余的交流。在这片由我绝对主导的领域,任何虚伪的掩饰都毫无意义。 我率先敞开了部分心扉。刹那间,源自“同理之心”的、对万物痛苦的敏锐感知,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而出——我能感受到城市角落里未曾消散的恐惧哀嚎,能尝到被原罪侵蚀灵魂的扭曲痛苦,还有那份深植骨髓的、对“治愈”与“拯救”近乎本能的渴望。 同时,我也毫无保留地展现了与之伴生的、最大的恐惧——对自身彻底沉沦黑暗,失去这份感知与渴望的战栗。 (愚不可及!向猎鹰展示你喉管的脆弱!)饕餮的意志在我深处发出尖锐的警示,带着被冒犯的怒意。 我漠然置之。这是必要的风险,是通往力量的唯一窄桥。 紧接着,一股沉重、粘稠、带着铁锈与血腥气的意志从影子方向悍然撞入。 那是毫无保留的“牺牲之心”——不是为了荣耀,不是为了认可,仅仅是为了“守护”某个存在,便可以毫不犹豫地撕裂自我,将一切光明与黑暗、理性与疯狂都燃成灰烬,永世不得超生也在所不惜的觉悟。 这份意志如此极端,如此纯粹,让我那已被黑暗浸染的核心都为之凝滞。但在这份决绝之下,我也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一丝属于饕餮的、对毁灭与终结本身的亲近感,对原罪力量的隐秘渴望。光与暗在他灵魂深处交织成危险的图腾。 最后到来的是林晓的意志。它不像洪流,也不像撞击,而像是无数冰冷、纤细却无比坚韧的探针,精准地刺探进来。 她传递来的,是剥离了所有情感色彩的、赤裸裸的“真实”。她将她观察到的、关于我力量结构的不稳定节点,关于影子那趋于自毁的心理状态,关于她自己对权力与知识的贪婪计算公式,甚至关于我们三人之间那脆弱同盟的崩溃概率……所有这些冰冷的数据,毫无保留地摊开。不代入情感,不下达判断,只是呈现最残酷的“事实”。 这便是她的“真实之心”,能洞穿一切虚妄,却也因其过于“真实”而显得无比刻薄。她甚至冷静地标注出,在何种情况下,背叛我们能为她换取最大的利益。 三股截然不同,甚至彼此冲突的心灵之力,在这混沌的领域中轰然对撞! “嗡——!” 无形的风暴以我们三人为中心炸开!我的“同理”无法容纳影子那纯粹的“毁灭性奉献”,更被林晓那将情感视为变量的“绝对理性”所刺伤;影子的“牺牲”本能地排斥林晓那充满算计的“真实”,亦对我的“恐惧”感到隔阂;林晓的“真实”则冷酷地解构着我和影子心中每一个“非理性”的角落,如同在分析两个存在致命缺陷的造物。 整个混沌神国剧烈震颤!刚刚稳定的法则结构开始扭曲、崩裂!光线构成的穹顶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声音雕塑发出刺耳的悲鸣,仿佛这片新生领域随时会因为内核的冲突而彻底瓦解! (看吧!这就是你要的共鸣!自取灭亡!)饕餮发出胜利般的尖啸。 就在这三股力量即将彻底撕裂彼此,导致初次融合彻底失败的千钧一发之际—— 某种更深层的东西,被这极致的冲突与痛苦强行撬动了。 不是理解,不是认同。 而是……共鸣于同样的伤痕。 我对父亲踪迹二十年追寻的执念,对世间伤痛感同身受却渐行渐远的无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影子生于黑暗、长于背叛,却拼命想抓住一缕微光、一个值得守护之物的偏执。 林晓渴求导师认可而不得,转而追求绝对知识、试图以此证明自身价值的扭曲。 还有……那份深埋于各自灵魂底色中的、被命运玩弄、被信任背叛后的……不甘与孤独! 这一点源自类似创伤的共鸣,微弱却尖锐,像一根烧红的细针,猝不及防地刺穿了我们各自坚硬的外壳,在灵魂最柔软的深处,产生了刹那的交集! 排斥力依旧如山,冲突并未消散。 但就在这一瞬,三条原本奔向不同深渊的轨迹,被强行扭曲,形成了一个极其短暂、极其不稳定、却真实存在的……共鸣点! “轰——!” 一股微弱、却仿佛源自世界之初的古老波动,以我们三人为中心,骤然扩散! 脚下混沌凝聚的地面,一道繁复到超越凡人理解极限的、由无数苍茫古老符文构成的巨大虚影一闪而逝!它散发着包容万物又凌驾万物的气息,正是时渊法典的投影!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虽然距离真正驾驭它的力量还遥不可及。 但这瞬间的共鸣,这法典虚影的显现,足以证明——路径无误!三心合一,是通往下一步的唯一钥匙! 共鸣点转瞬即逝,强烈的排斥感与灵魂被窥探的不适感如同潮水般再次将我们淹没。三股意识几乎同时后撤,切断了那痛苦而脆弱的精神连接。 神国的震动缓缓平息,但裂痕依旧存在,如同我们之间难以弥合的关系。 林晓踉跄后退,扶住一块凝固的混沌能量,脸色煞白,呼吸急促。她立刻拿出随身仪器(在这神国中,它依旧能依循她的“理性”法则运作),疯狂记录着刚才那瞬间的所有数据波动,眼中闪烁着发现新物理定律般的、混合着震惊与贪婪的光芒。 影子沉默地站在原地,周身的黑暗如同潮水般起伏不定。他抬起手,看着自己那仿佛由最深沉的夜构筑而成的手掌,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体内某种沉睡的、与“终结”和“守护”都相关的古老本能,似乎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而我,感受着意识深处那残留的、与其他两颗心短暂交织的奇异触感,以及饕餮因此产生的、如同被侵犯领地般的剧烈躁动与警告。 第一次尝试,笨拙,痛苦,充满排斥,远未达到“合一”。 但我们确实,以最粗暴的方式,验证了这条道路的真实性。 这就足够了。 我抬起眼眸,目光冰冷,穿透了混沌神国的壁垒,仿佛看到了外界那个被原罪侵蚀、危机四伏的现实世界。 “此间非久留之地。”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在这片领域内回荡,“虚假的安宁到此为止。真正的战场,在外面。” 而我们的第一个目标,已然清晰—— 找到并封印,那源自无尽占有欲的、或许正潜伏在某处,窥伺着我们的……贪婪本体。 林晓体内那被暂时压制的“贪婪”源质,以及她眼中那重新燃起的、冰冷而充满计算的光芒,无疑将成为我们追寻路上,最有效,也最危险的……路标。 (第四十三章 完) 喜欢我在循环里杀了我自己请大家收藏:()我在循环里杀了我自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章 暗影交织 意识体的话语在数据洪流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向我内心最脆弱的部分。为什么是你?因为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成为这个容器。 父亲残存的光影在剧烈闪烁,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随时会断线的风筝:不要听...它在扭曲真相... 扭曲?意识体发出刺耳的冷笑,让我给你看看真实的记忆。 周围的场景再次崩塌重组。这次,我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医疗中心,冰冷的仪器包围着襁褓中的我。穿着白色防护服的身影在周围忙碌,而站在观察窗外的,是年轻了二十岁的父亲。他的脸上没有初为人父的喜悦,只有深沉的忧虑。 第十九号实验体,记忆编码完成。一个冰冷的电子音记录着。 意识体的影像在我面前凝聚:天启计划需要一个完美的载体,而你,亲爱的,从出生就被选中。你的能力不是天赋,是我们植入的馈赠。 父亲的声音突然清晰了一瞬:我试图阻止他们... 阻止?意识体发出更加刺耳的冷笑,是你亲手签署的同意书,林博士。为了拯救你先天不足的女儿,你同意将她改造成记忆容器。 我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扯。十年的坚持,对父亲的思念,对真相的追寻,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可笑。那些我以为属于自己的能力,那些让我与众不同的特质,原来都是人为植入的产物。 现在,是时候完成最后的步骤了。意识体的声音变得异常温柔,却比任何威胁都令人恐惧,让我们合为一体,你将获得真正的自由。 数据流如狂潮般涌来,我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一点点侵蚀。在彻底失去自我前,我听见父亲最后的声音,微弱却坚定:记住你最初的样子... --- 现实世界中,实验室的警报声戛然而止。 林晓紧张地盯着监测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读数...稳定了? 江辰不可置信地看着数据曲线,镜片后的眼睛瞪得老大:不可能...融合完成了? 在实验室中央,我缓缓睁开眼睛。第一个动作是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个动作既自然又能掩饰我观察周围的时间。我的目光快速扫过整个实验室,将每个人的位置和表情尽收眼底。 语馨?林晓试探性地问道,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我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疲惫微笑,让嘴角的弧度既显得虚弱又不失温度:是我。我回来了。声音故意放得很轻,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 小白轻轻走近,谨慎地嗅了嗅我的裤脚。我能感觉到它敏锐的感知力在探测着我的变化。我蹲下身,用最自然的动作抚摸它的头顶,指腹轻轻搔刮它耳后的位置——这是它最喜欢的抚摸方式。 没事了,小白。我柔声说,感受着它在我手下逐渐放松的身体。 林晓明显松了口气,肩膀微微下沉:太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站起身,故意让动作显得有些吃力,一只手扶住控制台边缘:我抵抗住了它的吞噬。声音保持着适度的虚弱,但它的部分意识...似乎与我融合了。说到这里,我恰到好处地停顿,让担忧的神色自然浮现。 江辰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 别担心,我露出安抚的笑容,眼神真诚地望向他,我能控制住它。现在,我们得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通讯器突然响起:各部门注意,发现异常能量波动,启动紧急封锁程序。 林晓皱眉看向通讯器:是总部的指令。 看来我们被盯上了。我冷静地说,同时快速在控制台上操作,我知道一条安全通道。 在带领他们离开实验室时,我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不起眼的按钮。没有人注意到,一段关键的监控数据被永久删除了。我的动作流畅自然,就像真的是无心之失。 --- 三天后,特别调查组办公室笼罩在压抑的气氛中。 林晓烦躁地翻看着卷宗,纸张在她手中发出刺耳的声响:所有证据都消失了,就像有人提前清理了现场。 江辰沉默地坐在一旁,这些天他显得异常安静,时常陷入沉思。 语馨呢?林晓突然问道,目光在办公室里搜寻。 她说要去祭拜父亲。江辰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林晓,你有没有觉得...她回来后有些不对劲? 就在这时,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在讨论我吗?语气轻松自然,带着一丝调侃。 我提着咖啡走进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我给你们带了喝的。将咖啡递给每个人时,我都细心地将杯柄转向他们习惯手握的方向。 小白跟在我身后,但它始终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离,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难以读懂的思绪。 语馨,你来得正好。林晓说,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钢笔,我们在讨论仓库案的后续。 我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稳定而规律:也许我们该换个思路。如果心灵疗愈程序能够被正确引导,或许能成为治疗心理创伤的利器。这个提议既大胆又符合逻辑,让人难以立即反驳。 江辰猛地抬头,眼镜后的眼睛写满震惊:你说什么?那不是你父亲最反对的吗? 人是会变的,江辰。我的笑容依旧温和,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父亲当年也许太过保守了。现在有了新的可能性,我们不该固步自封。 --- 夜晚,我独自一人回到实验室。小白跟在我身边,发出不安的低鸣。 别担心,老朋友。我轻声说,手指在控制台上熟练地操作着,我只是在完成他们未竟的事业。我的动作精准而高效,每一个指令都像是早已演练过无数遍。 屏幕上,意识体的影像缓缓浮现。 你做得很好。它说,声音里带着赞许,继续引导他们,很快,我们就能实现真正的融合。 我注视着屏幕上自己的倒影,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当然。毕竟,我们本就是一体的。 在实验室的角落里,小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它的眼眸中闪烁着深深的忧虑。它轻盈地跃上实验台,用头轻轻蹭着我的手,试图唤醒那个被掩埋的真实。 而此刻的我,已经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意志,哪些是意识体的低语。就像一滴墨落入清水,界限正在模糊,而黑暗,才刚刚开始扩散。 (第五章 完) 喜欢我在循环里杀了我自己请大家收藏:()我在循环里杀了我自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