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阴湿宰相先婚后爱后》
1. 刚穿过来夫君就要下死手怎么办?!
“咕噜咕噜。”
“咕噜咕……不能再喝了!”
这该死的酒会!看来今晚要栽在这里了。
许倾染喉头反酸,嘴里的酒液憋了再憋,整个人像是被摁头浸入水里,所知所感都模糊而窒息。
要不是资历不足被那群老头为难,她堂堂槐城第一鉴宝师,根本不至于为了一睹珍宝而被人灌酒。
眼皮像是有千斤沉,许倾染迷糊间撞开一扇门,随后便被什么东西一绊——彻底昏了过去。
“咳,咳咳……”新鲜空气灌进肺里,许倾染眼都没睁,便捶着胸口咳了起来。
昨晚到底是被灌了多少酒啊?光亮刺激了眼皮,她意识仍不算清晰,只感觉鼻腔喉头一阵水涩感,难受的她直咳嗽。
这酒劲还真不小。
“公主?公主你醒了?!”
“公主醒了!快来人呐,公主醒了!”
公什么……?公主?
许倾染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听到四周的吵闹声,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
她勉力睁开眼,入眼便是头顶挂着的纱帘,透过摇晃的珠子,几个古代丫鬟装扮的小姑娘正满脸惊喜地朝她走来。
自己这是还没醒酒吗?
许倾染刚撑起上半身想看看这怪精致的梦境,就被人拖着肩膀又压了回去。
“嘶。”背部传来一阵绵密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伤了。
好痛。疼痛让她清醒许多,许倾染皱起眉,奇怪道:不是梦吗?怎么有这么真实的痛觉?
“公主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眼前的丫鬟赶忙端上一碗热姜汤,“先喝口姜汤驱驱寒。”
“你们……是谁?”许倾染打量一圈周围,心生一股强烈的怪异感。
“您不认得我们了吗公主?我是小环呀!”那丫鬟瞪大眼睛,又拉住身旁的另一姑娘过来,“这是小井,您落水前我们天天都在伺候您的啊!”
“现在是几几年?”许倾染终于意识到不对,“是……是什么朝代?”
“是堇元三年。”
堇元?堇元不是她最近看的那本史书的年号吗?
“堇元三年的公主落水……”许倾染深吸一口气,“我是清乐公主?”
“对对!太好了公主,看来您还没完全忘记我们!”
此话一出,许倾染大脑飞速运转。
堇元三年的清月公主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公主,而公主落水也是书上最有名的事件之一,因为公主自这场落水后便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死了。
所以自己这是穿到了死前几天??许倾染顿起冷汗,她记得这场落水是发生在公主嫁进宰相府第二天,而始作俑者好像就是他的新婚夫君。
“宰相是不是叫齐淮?”她毫不犹豫地发问。
“公主!小声点!要是被人听去您直呼齐相大名,咱们就可有麻烦了。”
闻言,许倾染心下有了数,但很快就又担忧起来。
史书有载,这齐淮可是险恶无比的伪君子,面上一副温和端正,背地里可是干了不少肮脏事,甚至还是缉命榜上杀人如麻的榜一杀手。
而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这落水之事,不就是齐淮想杀她灭口干的吗。
虽然许倾染双亲去得早,一个人无牵无挂,但她还是很爱惜小命的啊!
思及此处,许倾染心道保命要紧,不顾丫鬟的阻拦,当即就要逃跑。
“公主,您要去哪呀!”丫鬟们见她作势要走,连忙拦住,“您苏醒的消息我们已经通知了齐相,现在他正往您这赶呢!”
……这是嫌我死的不够快吗。
许倾染当机立断发声:“就是齐淮推我下水的!”
话落,她一把推开愣神的丫鬟们,一溜烟跑到门口,正□□速开溜,就听身后丫鬟们哭闹着追过来:“公主您摔坏脑袋了可别乱跑啊……”
许倾染一手甩开丫鬟,一手按到门上,转头对她们中气十足道:“我不跑等他再杀我一次吗。”
说罢,便头也没回地用力推门迈步——
然后撞便到了某人身上。
“是谁要杀我们家倾染?”
一道低而清透的嗓音自上传来,来人笑意洋洋,稳稳托住许倾染腰肢,身上散着股草药在檀木中燃烧的清苦暗香。
许倾染其实是个声控。
她眨巴着眼抬头,看清来人模样时不禁感叹史书真是诚不欺我,这个朝代一抓一个大美男。
对方眉目如画,凤眸如清潭弯月摄人心魂,左眼中央缀着颗玲珑红痣,五官挺拔清俊,妥妥的一副世家温柔公子模样。
可往下看,此人一身墨色锦袍华贵精致,腰间的黑玉雕成螭龙抱柱,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感。
完美符合许倾染xp。
许倾染一边感叹一边遗憾,正寻思着这绝世帅哥来的可真不巧时,就听身后丫鬟惶恐大喊:“齐,齐相好!!”
什么相?齐什么?
看着眼前人扑通跪成一片,许倾染尴尬地摸摸鼻尖,露出了讨好领导般的微笑:“齐相好。”
这下好了,小命是真的难保了。
齐淮看着笑容僵硬的许倾染,长眉微挑,笑吟吟问:“是谁要再杀你一次?”
“……”许倾染感到了一股强烈的恶意,她瞪圆杏眼,白皙隽丽的面容上浮出十足的无辜:“啊?”
三十六计,装傻为上。
“大,大人,公主她落水摔坏了脑子,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小环是个有眼力见的,赶忙帮许倾染辩解。
话落,许倾染顺势盯着齐淮,歪头疑惑:“你是谁呀?”
齐淮打量着傻里傻气的许倾染,突然意味不明地笑:“原来是这样。”
他并未多言,只是俯身托住许倾染的脸,示意其他人离开。
许倾染用尽毕生演技,仍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近距离地和齐淮对视。
齐淮眼珠黑如深潭,让人无法从中窥探出分毫情绪,许倾染被他盯着发毛,只好装作被掐得难受似的偏开脑袋。
偌大的屋内很快便只剩下他们两人,齐淮轻笑着放开手,径自往屋内案桌旁走去,从容优雅地坐下。
许倾染一边恨自己溜得不够快,一边乖乖跟了过去。
“为什么说我要杀你?”齐淮抬杯饮水,眼神却直直地落在许倾染身上。
许倾染生了副好皮囊,脸蛋白皙精致,五官小巧且带着股干净的稚气,是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类型。
可齐淮只是幽幽地盯着他,脸色喜怒难辨。
“你是齐淮?”许倾染决定把装傻贯彻到底。
“装什么?”齐淮毫不客气戳穿,支着下巴抬眼,“难道跳下水救你的不是我?”
沃特发?齐淮不是推她下水的那恶毒小人吗?什么时候摇身一变成救命恩人了??
许倾染明显一愣,发自内心地啊了一声。
“真摔坏脑子了?”齐淮轻哼,一眨不眨地盯着许倾染。
许倾染此刻正在头脑风暴。
两人沉默片刻,齐淮突然朝她勾勾手指:“过来。”
许倾染下意识咬唇,却没过多犹豫地乖乖过去。
齐淮伸手掀起长袖,把小臂上的抓痕展现在许倾染面前:“在水里,你抓的。”
人证物证俱在,许倾染面上不变,却狠狠骂了那史书十遍。
她先是惊讶张嘴,随后又担忧般抿唇,柳眉紧皱:“对不起。”
齐淮无所谓地轻笑着,也没把小臂收回去的意思:“对不起可没用。”
白皙精瘦的小臂横在眼前,许倾染这下可是反应过来,略显仓惶地起身:“我去找找药。”
梨木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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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伫立成排,许倾染硬着头皮把柜子一个个拉开,身后的草木香如影随形,她犹如腹背受敌,一时紧张得不行。
“找不到就算了。”齐淮悄无声息绕到她身后,“不是摔到脑袋了?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此话一出,许倾染立马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在试探。
思及此处,许倾染冷汗直流,正打着哈哈转身试图装傻,就见眼前银光闪过,一柄匕首赤裸裸地横在她喉头。
“有时候当个傻子其实是件好事。”齐淮把刀刃推进几分,毫无怜香惜玉之意,笑眯眯地在许倾染脖子上划出了道血痕。
他身形高大,肩宽腰窄,起身凑近人的时候,会带来无形的压迫感:“可惜,我并不喜欢傻子,尤其是装傻都装不明白的。”
许倾染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下一秒就小命呜呼。
她近距离接受着齐淮的审视,脸上一阵惊慌,张着嘴巴却没能说出话。
脖子上的刺痛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知道齐淮是在等她开口,给她一个解释——或是留下遗言的机会。
连吞咽都变得困难,许倾染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死亡倒计时,极度的紧张下,她反倒冷静下来,迅速扫了眼四周。
“不打算说点什么吗?”齐淮显然已经不耐烦。
千钧一发之际,许倾染瞥见桌边那尊精致小巧的白瓷,灵光一闪间,她迅速抄起瓷瓶挡在身前。
顷刻间,齐淮果真没有再继续动作,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眉头微挑:“失忆了还知道哪件是宝贝啊。”
闻言,许倾染心头一松,知道自己赌对了。
堇朝崇尚珍宝,宝物一度被视作权力的象征,可市上假货无数,真品可遇不可求。
世家贵族手中也不过寥寥几件。
而她刚刚抄起的那尊瓷瓶,就是难得一见的凝窑白瓷。
“我……”
“大人!”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嘹亮男声,“李侯爷携宝箱前来拜访,说是有要事商讨。”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趁着齐淮回话,许倾染抱着救命稻草溜到一旁,圆溜溜的杏眼一眨一眨的,惹人怜爱极了。
齐淮收起匕首,偏头看她一眼,抬脚刚走两步,却又转身弯眼:“跟着我。”
他分明在笑,却让许倾染打了一激灵。
真是个顶级笑面虎。
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于是只能先乖乖跟上,再寻找合适时机开溜。
青石甬道通往外廊,许倾染望着满园的古香古色,眼里是止不住的兴奋。
亭台池塘随处可见,家仆们来往匆忙,却无一不停下脚步给齐淮问好,许倾染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颇有几分狐假虎威的意思。
廊道尽头是扇雕花红木大门,两边的侍卫见齐淮来了,无声地推开大门。
正厅宽阔华丽,正北处的檀木案几旁,正坐着位满脸谄媚的中年男子,脚边还有个显眼的宝箱。
看来这就是那李侯爷了。
“齐相来了。”李赫起身向齐淮行礼,脸上肥肉挤成一团,浑身散着股奸诈。
“李侯。”齐淮点头回礼,从容地往主桌走去。
许倾染看这架势,识趣地停下脚步,正准备找个角落罚站,就被齐淮头也没回地揽住,揽到了身边。
“这是清乐公主吧。”李赫连忙朝许倾染一拜,“公主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实在是冰肌玉骨,仙姿玉貌!”
许倾染尴尬笑笑。
齐淮拉着许倾染在主桌落座,目光落在一旁的箱子上:“今日前来何事?“
李赫注意到齐淮目光,赶忙弯腰打开箱子,献宝似的捧着团白布递到他眼前。
“齐相,这布里包着的,可是流落异域的珍宝。”李赫压低声音,瞟了瞟四周,得意挑眉:“是传说中的盗泉映月镜!”
2. 在线等休妻,急!
盗泉映月镜?
许倾染双眼放光,她在史书上见过此物,听闻这是前朝摸金祖师爷传下来的风水神器,在月圆之夜用此镜照井水,就能看见藏宝地方位。
在珍宝稀缺的堇朝,这玩意可是数一数二的宝贝。
“我常听闻映月镜有寻宝之奇效,可从未见其踪影。”齐淮平静反问,“李大人可否确认其为真品?”
“那肯定!”李赫自信点头,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白布。
布中包裹着一枚背刻日月象牙纹的青铜镜,铜镜通体泛着层荧光,许倾染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宝物,细眉微皱。
这镜子品相上佳,纹路繁杂精致,镜面更是一尘不染,符合书上对此物的描写。
但……怎么还是有点像假货。
齐淮接过镜子,用食指在镜面上划了几道,看着未曾留痕的镜面,迟疑半响开口:“此物可遇不可求,不知李大人是从何得来?”
李赫满意露齿,开始打起了谜语:“这是我府中鸦客走遍异域大漠黄沙,漫步数月寻来。”
他咧着口黄牙,眼里闪过奸诈:“既然我今日携此物访相府,自是想将其献于您。”
“只是齐相您也知道,这东西有多宝贵。”他话锋一转,不似之前恭敬:“想要拿走它,十足十诚意必不可少。”
齐淮不语,只是笑容多了几分冷意。
李赫把铜镜收回布中,不怎么客气道:“栖州近日战乱扰人,朝中兵马正养精蓄锐备战北翼军队,抽不出多余人马。”
他把铜镜仔细包起:“不知齐相是否愿意借藏卫一用,前去栖州平定战乱。”
栖州战乱?许倾染吃瓜似的旁听,还真对这几个词有点印象。
她记得这栖州的战火,好像是太后联合外族用来打压朝中权贵势力而自导自演的一场兵役。
好像那些被派去的兵马,被太后卖的干净,一个人活着回来的都没有。
等等!这被算计的倒霉蛋——不会就是齐淮吧?!
许倾染顿时紧张起来,舔了舔唇,指甲掐着手心。
要不要提醒齐淮啊?
可齐淮也不是什么好人,刚刚还想置自己于死地呢!
可……许倾染几番犹豫,满脸欲言又止。
“要我拿出诚意,你还不配。”齐淮脸上笑意褪的干净,目光如炬,“我没有收集假货的爱好。”
诶?
齐淮怎么没上当?
许倾染刚下定决心帮他,满腹的稿子还没出口,就没了去处。
联想到齐淮救她的事,许倾染开始怀疑起了史书的真实性。
她记得自己看的是正史啊,怎么剧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不上呢?
陷入思考的许倾染正愣愣地盯着地板发呆,额头就被人轻轻一敲,随之而来的就是眼前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夫人,你来看看这铜镜如何。”
夫,夫人??
听着齐淮亲昵熟稔的称呼,许倾染如雷轰顶。
不对,齐淮都说了这镜子是假货,这还让她来看,不就是把她逼上贼船吗??
呵呵,关于这齐淮的为人,史书真是诚不欺我。
“李大人有所不知,清乐公主从前深居阁内,但其实有着惊人的识宝天赋。”齐淮张口就来,一点也不带脸红。
许倾染在齐淮的声声夸赞中硬着头皮上前,拿起铜镜佯装仔细端详一番,严肃点头:“确实不是真品。”
“齐相,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李赫眯起眼,把胸脯拍得响亮,“这映月镜的功能,我可是亲自试过了的。”
齐淮不答,只是看许倾染。
许倾染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心道齐淮杀心这么重,得想个理由让他留自己一条小命才行。
她迅速在眼前的镜子上打量了好几个来回,在看见某处的缺漏时,才终于松了口气。
“我曾在古籍中看见有关映月镜的记载,此镜有个极少人知道的标记,就藏在日月纹顶端处。”
她把镜子正对头顶宫灯,调整着角度:“若是真品,这里应该会有颗玉珠,会折射出微光。”
许倾染指了指铜镜日月纹顶端处,李赫仔细看去,发现那居然真的有块极小的空缺。
齐淮语气嘲弄:“这就是李大人亲自验过的结果?”
“看来本领有待见长啊。”他轻哼出声,给门口侍卫使了个眼色,“送李大人和他的宝贝回府。”
“这,这怎么可能?!”李赫满脸不可置信,正欲辩驳,就见齐淮大手一挥,一旁的侍卫瞬间围了上去。
“齐淮!你得意什么?!别忘了太后让你找的玉……”李赫见事情败露,气急败坏地指着齐淮,旋即又被人强行捂住嘴巴带走,但许倾染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最后蹦出的几个字。
玉玺?玉玺怎么还要找呢。
她努力回忆史书,可惜很快就被人打断。
“演的还挺像。”齐淮目光挪揄,走到许倾染面前停下,“本来只想借你公主身份压压他势头——”
他弯腰逼近,衣袍上的香味几乎要蹭到许倾染身上:“这脑袋不挺灵光的么。”
靠,原来他以为自己是编的啊,怪不得火急火燎地就把人赶走。
“所以你觉得那东西是真的?”许倾染不答反问。
话落,齐淮终于投来些许探究的目光,沉默片刻后开口:“不,那就是假的。”
许倾染略感诧异,但依旧佯装赞同地点点头,决定兵行险招:“所以我说的是真的呀,我以前刚好在书上看见过这个东西。”
“嗯?”齐淮尾音上扬,透着疑问。
“那缺口是真存在的?”
“对啊。”许倾染观察他的神色,抓住机会反问,“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东西是假的呀?”
两人距离有些过分近了,齐淮抬手摁在许倾染肩上,鼻尖几乎要擦到她发丝,直勾勾地盯了她半晌,突然勾唇一笑:“随口说的。”
敢情反正有她当挡箭牌是吧。
可许倾染还是觉得奇怪,齐淮刚刚笃定说是假货的模样,不像随口编的。
她无辜地眨巴着眼:“要是这镜子是真的,那不就白白错过了吗?”
“不会是真的。”齐淮小指挑起许倾染颊边碎发,突然意味不明地笑笑,“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东西是假的。”
许倾染深知他笑里藏刀,依旧保持单纯神色:“我说了呀,之前偶然从一本书里看到的。”
话落,齐淮未语,只是用另一只手抚上她脖颈处不久前被自己划破的口子,慢悠悠地划了会,指尖才突然微微用力:“你要知道,我能救你,也自然能杀了你。”
“希望你是真的有点用。”
他帮许倾染把碎发别到耳后,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脸蛋,居然没有再追问镜子的事情。
许倾染忍着痒意,佯装真诚地转移话题:“你是专门来救我的吗?
齐淮收回手,似笑非笑:“不是,刚好路过。”
“哦。”许倾染点头。
嘁,路过而已,还以为他早就知道什么一样。
我才是手握剧本的那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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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许倾染偏头偷偷翻了个白眼,却不料齐淮冷不丁道:“你翻白眼是做什么?”
??这人有透视功能吗??
“啊哈哈,没,没有啊。”许倾染连忙打哈哈,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那可是个能保命还能享受荣华富贵的锦囊妙计!
她眨巴着眼,戳了戳齐淮小臂,招手示意对方低头。
齐淮不解,犹豫几秒后还是微微躬身。
“我看出了那个李什么……李大人最后说的是什么。”
“玉玺。”
“他说的是玉玺对吧。”许倾染知道齐淮这人可不好骗,索性放弃装傻这条路,给对方提供一个两全其美之策。
“我刚刚在房里的话你别在意,那时候我脑子确实不太清醒。”
“其实呢,我对这些奇珍异宝还真有些研究,尤其是被你从水里救上来以后,我感觉整个人的任督二脉都被打通了!”
“所以呢?”齐淮面无表情地看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所以!为了报答我至高无上的救命恩人,我决定尽心尽力帮你举大旗。”
“举大旗是什么?”齐淮有些疑惑。
“呃,意思就是我会帮你鉴宝。”许倾染拍拍心口,“我知道真正的映月镜在哪。”
“我怎么从没听说清乐公主还有这种本事。”齐淮保持怀疑态度。
许倾染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顺手往王府最中央的案桌上一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九窍摄魂鼎吧,有摄人心智之效,全天下就此一件。”
此话一出,齐淮终于有了点兴趣:“这鼎被我掩盖在刻漏中,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还写过这宝鼎的期末论文呢呵呵。
许倾染大步流星往香案旁走,取了鼎里一柱快烧完的香,在鼻子前扇了扇:“此鼎上燃的香会带有一种独特的香味,此香有蛊惑人心之效,若是在这香旁嗅一刻钟,嗅香之人便会陷入幻境,易受人操控。
齐淮静静地看着许倾染卖弄本事,眼底终于闪过一丝真切的兴味。
他看着眼前人得意洋洋的笑脸,突然伸手掐住她脖颈。
“所以我能带你找到……咳咳,”许倾染呼吸一窒,艰难发声“你,你干什么!”
齐淮微微松了力道,但仍威胁性地掐着她:“你到底是谁?”
闻言,许倾染全身一僵,火速思考后答:“我,我就是清乐……只是这鉴宝本领不好被人所知。”
“我们的联姻就是最好的例子。”许倾染双颊通红,但不减半分真诚,“我告诉你只是因为,我想活命,在这个吃人的王府和朝代活命!”
“既然你当时选择救我,那我也愿意拿这个筹码跟你一赌。”
话落,齐淮手上力道骤松,许倾染拼命垂着胸口大口呼吸,眼里全是因窒息而冒出的泪花。
齐淮冷漠地擦擦手,到一旁的椅子旁坐了下来。
“我救你,不过是那天心情好。”他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但我欣赏你这种不怕死的勇气。”
“要是你真有这本事,我自会让你这宰相夫人的位子坐的稳当。”
许倾染一屁股坐到齐淮旁边,毫不在意地拎起对方刚放下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
“谁在乎你那宰相夫人的位子。”茶水入喉,缓解了喉头火辣辣的干涩,“如果可以,你就休了我,再给我一堆花不完的钱,还我自由。”
至此,齐淮脸上浮现了一丝真正的不可置信。
“你想我休了你?”
3. 谁还不会装绿茶了
“唔……”
虽然你也很帅很有钱,但我珍惜小命呢!天知道史书上写了你会卷入多少纷争啊……
许倾染抿唇清咳两声:“我吧,其实比较向往心意相通、彼此相爱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露出惋惜神色:“我相信您一定也有心上人吧!我觉得我们应该给彼此一个追求真爱的机……”
“没有。”齐淮打断她的表演,眼底闪过不屑,直切正题,“你可以帮我找什么?玉玺?”
许倾染悻悻摸了下鼻尖:“不是玉玺,是真正的映泉盗月镜。”
“传闻此镜可以映出天下百宝藏身之地,若是想找玉玺,不妨先把此物找到。”
她狡黠地眨眨眼,心道这狗屁玉玺本就没丢,是太后找人专门设计这齐淮的。
只等这镜子到手,就让齐淮放她自由,至于剩下的,就不关她的事了。
许倾染就这么美美打着如意算盘,正想继续忽悠齐淮答应休了自己,就听门口一阵着急忙慌的脚步传来。
“齐哥哥!”
人还没见到,一道惊慌中夹着娇媚的女声便从门外传来。
这声哥哥一出,许倾染惊得差点把嘴里的茶吐出来,她睁大眼歪头望去,就见有个绿杉绰约,脸上眼泪都还没擦干的漂亮姑娘,正不顾身旁奴婢阻拦,一路小跑着往他们这走来。
那人一路梨花带雨地跑到他们跟前,旁若无人般直接上手抓住齐淮衣袖:“齐哥哥你没事吧!我听人说你为了救人跳到荷花池子里去了!”
……拜托,该关心的应该是我吧。
许倾染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前美人一番,脑中灵光一闪,心道她该不会是书里那个自小就爱慕齐淮,恨不得把情敌都杀光的究极大绿茶沈荷吧。
“多谢沈小姐关心,在下并无大碍。”齐淮默默收回袖子,转头看向许倾染,“落水的是我夫人,如今也已安然无恙。”
话落,沈荷才终于愿意正眼看许倾染一眼,我见犹怜道:“公主没事就好,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如此恶毒,竟敢推人落水。”
“唤公主多见外,叫嫂夫人就好。”许倾染亲昵地拢住齐淮手臂,笑意盈盈地杀人诛心。
对付绿茶嘛,还是先下手为强的好。
齐淮饶有兴趣地挑眉,对她突如其来的亲昵照收不误,配合着摸了摸许倾染发顶:“多亏我刚好路过,否则小染可就危险了。”
呸,还小染呢,也不知道刚刚是谁把刀架我脖子上。
但许倾染还是有些讶异,毕竟她记得齐淮还挺宠她这个远方表妹,不知今个为何跟鉴茶大师上身了似的,竟配合着她一同做戏。
沈荷牙都要咬碎,但碍于齐淮在场,只好不情不愿地赔笑。
许倾染捕捉到对方眼底闪过的怨念,突然灵光一闪——该不会是这家伙想害自己吧?!
要不然怎么这么巧,偏偏在自己落水后梨花带雨地赶来。
总感觉她发现自己没死很不爽呢呵呵。
那这史书也太不靠谱了吧?许倾染正走神,手心就被人冷不防握住,热度猝不及防地传递过来。
她下意识地缩手,却不料被牢牢握住。
“沈小姐若是无事的话,我先送夫人回房歇息了。”
哇,这么不给面子的吗。
许倾染耳根微热,僵硬地被齐淮牵着,本想试探沈荷的心思就这么抛之九霄。
“齐哥哥……我前不久习得一按摩术,有安抚心神,疏经活络之效。”她死死克制着眼里的妒意,满脸真诚道:“你刚被冷水伤了身子,不如我来帮你——”
“既然沈小姐有这个好意,我们自然乐意接受。”齐淮如沐春风地笑了笑,看着沈荷露出兴奋的笑容后,又冷不丁泼下一盆冷水,“那倾染,就幸苦你照顾一下了。”
噗。
许倾染差点笑出声。
“哎呀,怎么好意思麻烦妹妹呢,还是夫君你来吧。”许倾染演得不亦乐乎,特意露出副娇羞状,还把夫君二字念的缱绻。
沈荷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一时间慌不择言:“齐哥哥,是不是刚刚姑父惹得你不高兴了。”
她可怜巴巴地揪着手中帕子,眼里满是无辜:“我知道你向来和姑父相处的不好,但哥哥放心,我回头会好好劝劝他的。”
姑父?许倾染眨巴着眼吃瓜,不会是刚刚那个拿假货来下马威的中年油腻大叔吧。
怪不得齐淮这么不待见她。
闻言,齐淮只是毫无感情地弯了下眉眼,答非所问:“我已有妻室,沈小姐还是尊称一声大人较为得体。”
他突然把许倾染打横抱起,眼里没有一丝笑意:“还有,我们其实没那么熟。”
语罢,毫不顾及沈荷惨白一片的脸,抱着许倾染就往寝居走。
许倾染还没来得及把瓜吃完,就被齐淮强行带走,只是在被抱在怀里离开的路上,还不忘对死死盯着他们的沈荷,狡黠地眨了眨眼。
意思是,就喜欢你这种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沈荷简直气得要发疯,恨不得用眼刀把许倾染千刀万剐——
哼,等到时候齐淮找不到太后要的玉玺,还不是得本小姐亲自出手相救!
她阴狠地望向远处的荷花池,一个草包公主罢了,这次算她命大。
另一边。
一回到房里,许倾染就忙不迭从齐淮怀里跳到床边,腰上还残留着对方身上的余温,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那啥……那个沈荷是那假货老头的侄女啊。”她凑到齐淮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一副十分理解的模样“我要是你,我更不待见她。”
此话一出,齐淮罕见地失了笑:“什么叫假货老头?那好歹也是如今备受太后器重的大臣。”
他朝许倾染勾勾手,意味不明地冲她笑笑:“你怎么不想,是我单纯想袒护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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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别别,”许倾染当即摇头,“您还是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她被齐淮抓着肩膀,根本走不掉,只好尴尬地和他大眼对小眼。
“其实我发现你还挺有意思的。”齐淮看出她的窘迫,突然松了手,随手捻起桌上的糕点咬了一口,“你说的镜子在哪里?”
见他终于说到正题,许倾染眼睛一亮:“找到镜子的话,你能休了我吗?”
齐淮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一声,“你要知道,这宰相夫人的位子,不知受多少人觊觎,你倒好,一心想把它拱手让人。”
他捻开指尖上碎渣,两指托住下巴:“你说你是想追求心意相通的感情,莫非是已经有了心上人?”
许倾染一时竟不知该答什么,说有吧,依齐淮这一肚子坏水,肯定得问到底——
“嗯……现在没有,以后也总会有的嘛。”
“那你就没想过,这个以后,会是和我呢?”齐淮放在她肩头的手突然搭到了手腕上。
不是吧??!他咋还撩上妹了?
我把你当合作伙伴,你居然想泡我?
许倾染不解且大为震惊。
“嗯我觉得呢,您实在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气度不凡的人中龙凤!”她深吸一口气,痛心疾首道:“我自知配不上您,只想当您的有力下属,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是么。”齐淮语气淡淡。
许倾染情真意切,就差把鳄鱼的眼泪挤出来了:“所以,请给我一个为您效忠的机会吧!”
“哼。”
齐淮按在她脉上的指尖突然用力,目光里是赤裸裸的审视:“心跳这么快。”
话落,许倾染心跳的更快了。
但好在齐淮也没再说什么,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模样。
许倾染借机火速回到正题:“您听说过螟影巷吗?”
齐淮指尖一顿:“听过。”
“传闻距皇城北边十里外的坊间里,藏着条踪迹难寻的暗巷,要有专门的人带才能找到地方进去。”
她不自觉降低音量,凑到齐淮耳边:“这盗泉映月镜,就在其中一家商铺里放着。”
“你是如何得知?”
许倾染料到他会这么问,早就准备好了标准答案:“这暗巷不仅有各种隐秘交易,更是杀手的情报聚集地,我之前用珍宝,跟人换得了这一情报。”
齐淮半信半疑:“你怎么知道情报是真是假?”
“放心,千真万确。”许倾染斩钉截铁,心道那镜子在土里被挖出来时自己可就在边上围观,那地方可真是熟的闭着眼都能摸到。
齐淮打量她半晌,起身走到许倾染面前挑起她下巴:“如果是假的,那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相府。”
他玩味地威胁,却不料换来对方一句满怀期待的响亮发问:
“那如果是真的,你能休了我吗?”
4. 缉命榜一竟在我身边!
“你就这么执着于让我休了你?”
马车轱辘晃动,齐淮视线下睨,用扇柄轻敲许倾染脑袋,示意她坐好。
“要不然我现在就和你去暗巷是做什么……”许倾染轻声嘀咕,不情不愿地收回了诚恳合十的双手。
她忿忿不平地摸了摸被敲过的额头,心道自己跟劳模似的马不停蹄帮忙找宝镜,齐淮却依旧不肯松口。
呸,黑心资本家。
许倾染恨恨地挑开帘子看向窗外,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飞沙呛得咳嗽不止。
“行了,要你真有那本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你。”齐淮体贴地递上水壶,旋即又凉嗖嗖补刀,“不过你还是少把脑袋往外探,这条路沙尘漫天不说,还不知有多少凶恶秃鹫盯着你那颗脑袋。”
他扶额斜睨许倾染,用眼神示意她安分点。
闻言,许倾染一口水差点喷出来,瞪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你怎么不早说。
齐淮有些忍俊不禁地转过头去,唇角微微勾起。
——
暗巷藏于热闹的坊市之间,许倾染抓住齐淮托她的手跳下马车。
即便是晚上,集市也热闹得很,小摊贩们个个红着脸哟喝生意,许倾染眼睛一亮,好奇地左看右看。
“真热闹啊。”她毫不顾忌地挤进人群,在各个摊位前流连起来。
“小姐眼光真好,这可是咱们从异域搜集而来的玉石。”
许倾染在一家玉石摊前停住脚步,拿起几块通体莹润的石头看了起来。
那老板娘见来了客人,更卖力地自吹自擂起来:“您手里这块,可是上好的天然绿松石,色泽澄净透着幽光……”
“谢谢您,请问这块多少钱?”她递出其中一块光泽弱且凹凸不平的石头。
“呃,小姐您要不再看看别的?这块是裁下来的边角料我们忘记扔掉了。”老板娘见她摸了块不值钱的,热情顿时消了一半。
“不用,我就要这块。”许倾染晃了晃手里石头。
“若是姑娘诚心要的话,便收你一两好了。”老板娘见许倾染虽生的水灵,但身上衣料平常,只报了个寻常数。
“好啊。”许倾染见她出价便宜,索性又挑了几块类似的,让对方一起包起来。
老板娘见她人傻钱多,又换上了笑眯眯的面容,还美名其曰地给了个友情价。
许倾染面上甜甜地说谢谢,心里却也乐开了花,这古人不识货,倒是让她捡了漏。
但就在她喜滋滋地想着回去该拿这石头做什么好时,才惊觉她好像忘了什么。
她根本没钱。
许倾染猛地回头一望,才发现齐淮早不知被她甩到哪去了。
“不好意思啊老板娘,您等我一下——”
“不用找了。”
低沉好听的嗓音自身后穿来,齐淮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把一锭银子放在摊上,还顺手拎起了那袋沉甸甸的玉石。
许倾染闻声回头,被齐淮这霸总般大手一挥就刷卡的行为感动地上前把他袖子一揪,抬起头发自内心地称赞:“谢谢金主爸爸!”
齐淮眉心一皱,正欲问她这又是什么新奇的称呼时,就见许倾染火速拿走了那一袋破烂石头,满脸高兴地拿在手里欣赏。
许倾染自顾自地欣赏半天,才舍得把东西放回去,跑到齐淮身边隔着袖子抓住他小臂,把人从人堆里拉了出来。
“你买这堆破烂是做什么?”齐淮没在意她的毛躁,只在出人群的第一时间不动声色地甩开手,把话题转移到那袋石头上。
“这才不是破烂呢。”许倾染完全没察觉自己刚刚的行为已经逾矩,只乐呵呵地笑,“这可是一等一的绿松石,只是没被切割出来。”
她从里边挑挑拣拣,好一会才拿出来一块,满脸不舍道:“这块送你了,算是报答你帮我付钱。”
“我没有收破烂的爱好。”齐淮语气淡淡。
“都说了不是破烂啦!”许倾染仰头强调,“算了,等我雕成玉佩什么的再送你吧。”
齐淮看她满脸欣悦又坦诚,终于还是把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只拍拍她脑袋:“走了,再过几个时辰的暗巷可不安全。”
两人并肩而行,齐淮带着她绕了条僻静的小路,安静地听着许倾染一路叽叽喳喳。
“怎么感觉你这么熟悉进来的路呢?”许倾染跟着齐淮穿行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四下无人,连呼吸声都清晰可见。
齐淮的脸隐没在黑暗中,他并未回答,只是突然捂住许倾染嘴巴,低低地嘘了一声。
温热的掌心覆在脸上,许倾染立马噤了声,五指有些不知所措地握成拳。
她抬头去看齐淮,却只能看见他在夜色里略显冷厉的棱角,对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檀木草药香此刻像是被放大了数倍,让许倾染的心脏加速。
“呼——”
就在齐淮捂住许倾染的嘴没几秒后,巷子两旁便传来了男人的喘气声。
许倾染寻着声音仔细看去,才发现巷子的两边竟坐着不少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人。
眼睛适应黑暗后,她甚至能看清对方紧盯着他们露出的兴奋神色。
齐淮这是把她带到哪里来了?!
“别怕。”齐淮似是察觉她的惊慌,凑近耳语般安慰道。
许倾染几不可察地嗯了一声作为回答,耳根却偷偷红了一片。
她垂下眼避免和他们对上视线,齐淮身上的味道似是有安定人心的效果,她索性靠齐淮更近了些,低语一句你带着我后,干脆地闭上了眼睛。
走了不知多久,许倾染感知到光亮想睁眼,却被齐淮用什么东西罩住了脸。
“别摘下来。”
许倾染乖乖应声,映入眼帘是便是另一片繁华。
与之前在集市的热闹不同,这里的人虽不多,却都在喝酒打诨,碰肩笑闹。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各式各样的面具,看起来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许倾染下意识抬头往身旁看,就见齐淮脸上戴着副笑眯眯的白狐面具,感知到她的目光般同样低头看来。
两人的视线隔着面具碰上,许倾染呼吸一颤,竟是有些慌乱的别开脸:“你,你这面具还怪好看的。”
说罢,便同手同脚地往前迈步,刚想走快几步远离齐淮,就被人抓紧了手腕。
齐淮把人拽回身边,稍稍严肃道:“别乱跑,我们已经进来了。”
许倾染之前拽他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别扭,现在被人家一拽,就连忙跟烫手山芋般撒开手,满脸发烫地点了点头。
她抿唇往四周看了一圈,突然被一张通缉令一样的东西吸引了目光,连忙转移话题:“诶,你看那是什么?”
齐淮顺着许倾染指的方向看去,目光在触及纸上的内容时突然一顿,并未答话。
许倾染满心都是想办法转移注意力,但等她带着齐淮走到那张纸前看清上面的字后,脑中便轰隆一下炸开了。
……
她不可置信地死死盯着这张缉命榜的第一行,大且醒目的阿祀二字犹如给她当头来了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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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祀,史书上记载的堇朝第一杀手,心狠手辣踪迹难寻,手上人命无数。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许倾染作为熟读史书且手握剧本的穿越者,无比清楚这阿祀的真实身份,正是此刻站在他身后的齐淮。
这也是许倾染一开始特别怕齐淮要她小命的原因之一。
“怎么了?”身后人嗓音依旧沉静如水,还带着些许真诚的疑问。
许倾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尽毕生演技绽放一个笑容:“没什么,你看这榜上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呢,哈哈。”
她尴尬地干笑了两声,正欲远离这是非之地,就见齐淮轻轻地念出了两个字:“阿祀。”
许倾染顿时呆若木鸡。
齐淮把她的异样一一收入眼底,轻笑出声:“这名字起得怪有意思的。”
他伸手轻按住许倾染肩膀:“我看你这么好奇,还以为你认识这上边的谁呢。”
“怎么可能。”许倾染无比庆幸她脸上正带着面具,不至于被人发现笑的太僵硬,“倒是你,这么轻车熟路地就进来了,我还想着你会不会认识这的人呢。”
“是认识啊。”齐淮的笑意愈发明显。
“哈哈我就知道,其实我还挺敬佩这榜上的人的哈哈哈……”
许倾染笑的很命苦。
听她这么说,齐淮突然俯身凑到许倾染眼前,两指握住了她的面具:“你敬佩阿祀?”
许倾染顿时额冒冷汗,生怕他一用力就把面具扯下来,然后看见自己惨白至极的脸色。
危急间,她急中生智,抓住齐淮两指不让他掀开面具,同时语气兴奋犹如遇见知音:“是的!其实我特别仰慕阿祀,仰慕他那劫富济贫不为钱财弯腰的傲气和正义!”
管他好的坏的,先全部扯成彩虹屁。
话落,齐淮的面具下竟传来了明显的笑声:“你怎么知道他究竟是滥杀无辜还是劫富济贫?”
许倾染决定把马屁拍到底:“我相信他!”
齐淮像是被她信誓旦旦的话语逗乐,两指微微用力,扣紧了她不知何时歪掉的面具:“你真有意思。”
说罢,直起身俯视许倾染:“盗泉映月镜,给我找来看看吧。”
“好的!”许倾染劫后余生般吸气,连连用力点头。
她偷偷瞄了眼正看向别处的齐淮,心道怪不得他带自己走的那条路那么快,对他来说跟回老巢有什么区别!
这辑命榜一的含金量,完全不容置疑。
思及此处,许倾染突然灵机一动,这暗巷可谓是真正的藏宝之地,不止是藏纳了大量珍宝,还有许多关于宝物的情报交易——要是她能在这里有来去自如,岂不美哉。
她细细打量起了齐淮,目光在触及他腰间的某块玉牌时,心里起了个坏主意。
巷子里的那些人看向他们的眼神分明透露的强烈的攻击意味,却迟迟没有上前。
所以齐淮身上一定有什么能震慑他们的东西。
许倾染想玩狐假虎威的把戏。
“发什么呆呢?”齐淮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折扇,他用扇子轻扫许倾染脖颈,“我们得赶在亥时前离开。”
“唔,我在想镜子的位置。”颈间那痒意挠人,许倾染偏头躲开,旋即又眨巴着眼真诚开口,“帮你找到镜子后,你可以把这个玉牌送我吗?”
她佯装羞涩低头,张口就开始瞎扯:“我之前不是说要送你个玉佩嘛,当然也希望你能回赠我一件信物。”
“算是代表我们心意相通。”
5. 心意相通?不必了
“心意相通?”齐淮挑眉,“昨天不才说要追求真心相爱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许倾染用完全革命友谊式的语气道:“哎呀,不要只执着于男女之情啦。”
她郑重地清了清嗓子,伸手够到齐淮的肩用力地拍了拍:“我们这叫,社会主义战友情!”
说到一半,她想起齐淮应该听不懂,又好心的解释了一下:“就是我们共同努力追寻搜罗珍宝,怎么不算是另一种心意相通呢。”
齐淮凝视她半晌无言,最后在许倾染十分灼热的目光里取下玉牌:“心意相通就不必了,一块玉佩而已,送你了。”
许倾染没想到资本家居然有转性的一天,一下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正准备佯装惊讶地推辞一下先,就见那块雕琢着暗纹的银灰玉牌被齐淮顺手一抛,吓得她手忙脚乱地双手接起。
“你咋这样呢!”许倾染瞪圆眼睛,正欲指责对方这种草率的行为,就见齐淮早已走远。
她恨恨咬牙,随即又无可奈何地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暗巷虽被称为巷,但里边却别有洞天。
就在许倾染带着齐淮拐过第四个弯后,她抬头看着眼前大大的胭脂阁三个字,满意地点头:“终于找到了。”
齐淮打量着这冷清不已的小店铺,带着九成九的不信任,念出牌匾上的字:“胭脂阁?”
“是的。”许倾染自信满满地点头,大步流星地往里迈步。
齐淮瞧着她这演都演不出的自信,犹豫半刻后,还是跟着进去了。
许倾染一到这胭脂阁,就犹如回到了家,轻车熟路地走到柜台前,却不见一人。
“请问掌柜的在吗?”她对着那台子后正随风飘荡的帘子轻声询问,态度十分诚恳。
而齐淮则默默地站在不远处,认真打量起了这铺内。
见无人应答,许倾染也不怯,只从袋里拿出一块品相最佳的玉石,放到桌上:“我们想跟您做一笔交易。”
“这是百年难见的天然玉松石,希望能有幸以此邀您见上一面。”
她姿态放松却诚恳,语气不卑不亢。
齐淮目光落到许倾染身上,看着她那张弛有度的处事姿态,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时间正在无声流逝,但帘后依旧一片寂静。
许倾染站了半晌,突然看向了店内墙上那只平平无奇的古钟,真诚地赞美道:“不知您这钟的表盘是否是由孔雀石雕琢而成,这天然层叠起的山峦纹路,实在是难得的珍宝。”
她一边说一边往那钟下走去,正准备伸手去触摸,就被一颗石子打在了指尖。
“你这小丫头片子,还算有点眼光。”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帘子被人掀起,走出来的是个看上去已过花甲之年的小老头。
“所以我才来这里想和先生您做个交易呀。”许倾染见他出来,赶忙走上前去,捧起先前在摊上买的绿松石笑嘻嘻道,“您看,这玉石做外壳镀在表盘上,那该多漂亮。”
齐淮不动声色地站到许倾染,安静地听他们交谈。
那老头接过玉石看了一会,又抬头打量着面前的二人:“二位想买什么?”
闻言,许倾染眼疾手快地拉过齐淮,亲昵地挽住他手臂:“我们下个月就要成亲了,我想让他送块漂亮的镜子给我。”
说罢,还悄悄掐了下齐淮小臂。
“实在是让您看笑话了,阿染她自小便爱美,此番来这暗巷也是为了淘块漂亮镜子,还闹着说什么找不到就不让我娶了。”齐淮满是宠溺地接上。
听见他鬼扯,许倾染眉尖一抽,旋即佯装娇羞地晃了晃他衣袖嗔道:“你净胡说!”
“哼。”老头捋了捋胡子,从面前的柜台里拿出了几枚梳妆镜。
许倾染目光快速掠过,为难地咬唇:“还有更好的吗,我们不差钱。”
她仰头思考状:“您这有铜镜吗,最好是刻有漂亮纹路那种。”
话落,老头原不在意的神色一顿,仔细打量了眼前的两人一番,半晌后才悠悠开口:“你们还是第一个来我这问铜镜的。”
“倒算是有缘,我这还真有几块。”
他转身去帘子后头翻找了片刻,拿出几块几乎一模一样的镜子摆在两人面前:“二位挑一块吧。”
“全部包起来吧。”齐淮终于出声。
“不行。”老头摇摇头,“只能买一块。”
“没问题。”许倾染敲了敲齐淮手背,拿起这几块镜子仔细端详了起来。
不出一刻,她便取出其中一块递到掌柜面前:“就要这块了。”
老头接过许倾染递过来的那块铜镜,同样仔细看了片刻后,露出了犹疑之色。
“我感觉自己和这块特别有缘,特别喜欢。”许倾染眉眼弯弯。
“……”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老头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道:“若是你觉得和它有缘,便拿去罢。”
“多少钱呀?”许倾染乖巧问道。
“这镜子非钱财可衡量之物,不收钱。”老头满脸不舍地摇摇头。
许倾染点点头,接过铜镜后顺手把桌上那块玉石递给对方:“今日您将铜镜赠予我,那这块玉石也算是您的缘分之物。”
她语气诚恳:“您放心,我绝非会糟蹋宝物之人。”
闻言,老头大笑出声:“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倒是个不错的苗子。”
他收下玉石后朝二人挥挥手:“亥时将近,你们该离开了。”
许倾染点点头:“感谢先生赠物,小女姓许,若是来日有缘,望再相见。”
她走到齐淮身边,正和他并肩走出店铺之时,便听身后传来了句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的低语:“老朽姓墨,江湖人称墨眼通幽。”
两人循声回头,却只见一道轻飘飘的旧帘,再无任何身影出现。
许倾染好奇地念了一遍那称号,就听齐淮稍显意外道:“没想到墨老竟藏身于这暗巷之中。”
“他很厉害对吧?”许倾染眨眨眼。
齐淮抓住她腕边衣袖,从身旁的小道往外走:“嗯,墨老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寻宝圣手,手里有数不尽的奇珍异宝。”
“但传闻他性情古怪,对钱财视若草芥,朝中许多大臣不惜重金求见,放出去的消息却都如同石沉大海,难以窥得其真容。”
许倾染回忆着刚刚那老头普通得放到人群里一下就被淹没的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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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得庆幸起了他们的运气。
她一边看着放在袖口处的铜镜,一边被齐淮带着从另一条道快速走出了暗巷,刚走到与集市的交接地段,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下来。
“今日是何日?”
齐淮摘下脸上的面具:“八月十五,怎么了。”
许倾染的面具也被他顺手摘下,露出一双瞪圆的杏眼:“今天是十五?”
她快步走到不远处的桥上,看见果真有几个人正蹲在河边放灯,又抬头望着今晚格外圆滚的月亮,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这真是择日不如撞日。
齐淮见她神色有异,敲她脑袋示意回神,稍显严肃道:“到底怎么了?”
许倾染乌黑的眼珠溜溜转了几圈,半晌后才咬着下唇,把铜镜举到齐淮面前:“听说这盗泉映月镜要在满月之时才会发挥作用,每年的八月十五正是其感应最强之时。”
她有些紧张的看向齐淮:“我在古籍上看到过这宝镜的用法,你想试试用它来找玉玺吗?”
话落,齐淮面露些许古怪,沉默了好一会,搞得许倾染心里那份打鼓似的不安加重不少——
虽然她本打算找到镜子就跟齐淮提条件要休书,可当这宝贝此刻正真真切切地握在自己手里时,她还是犹豫了。
在还没穿越过来之前,她可没少听过这宝贝的名字,但以她的辈分,连看上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听组里的前辈们偶然谈论这宝镜的奇妙之处。
宝镜的用法她在古籍里见过,要用人的血液为引,在月圆之时找一处有水的地方,朝北将血滴在镜面之上,问出想寻的宝物之名,镜子便会给出对应的指引。
许倾染想亲自试试。
但她也明白,要是真用了这宝镜来找玉玺,齐淮不会那么轻易就让她脱身。
所以在几番摇摆过后,她把选择权交给了齐淮。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许倾染忍不住要放弃的时候,齐淮终于发声:“你想试的话,那便试试吧。”
他语调略僵,眼底闪过一些许倾染看不懂的情绪。
但她此刻的注意力都在这铜镜之上,并未在意对方的异样。
“好。”得到肯定后,许倾染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带着齐淮走到圆月的北方,找到了一处没什么人放灯的河面。
她顺手取下头发上的簪子,青丝顿时如瀑布般散落肩头,齐淮看着她迫不及待的模样,微微皱起了眉。
夜风吹起了许倾染额前碎发,她再次向齐淮眨了眨眼,看见对方脸上破天荒地出现带着真切鼓励的微笑后,毫不犹豫地用簪子刺破指尖。
血珠滴落在镜面之上,逐渐汇成了一条,许倾染无比诚恳地问出玉玺的藏身地,就见宝镜在月光下映出的辉光突然增强,镜面上的血流有了生命般自动形成分支,最后描出了一块类似路径的图案。
她有些疑惑地歪头,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奇怪的路径,就感觉指尖被人捏起,齐淮不知从哪里找了块碎布,利落地帮许倾染包好伤口。
许倾染短暂地回神,本想开个玩笑说这点小口子再不包起来等会都要愈合了,就听齐淮指着那镜面,十分平淡道:“这是指向皇宫的路。”
“你确定没有搞错吗?”
6. 我和谁偷情?!
那确实没错。
许倾染目光复杂地看向齐淮。
史书有载,堇元三年秋,传国玉玺丢失,朝中传闻此事与宰相齐淮有关,至此降罪。
次年春,玉玺被沈氏一族找回,沈家一举成为朝中重臣。
她无意识地搓着指尖,刚被包好的口子又渗出血来。
许倾染知道那玉玺其实根本没丢,不过是太后一党想借此打压齐淮罢了。
一件从未丢失的东西,齐淮上哪找去?
“搓什么。”齐淮捏住她乱动的两指,“我这可没多余的布条。”
“不过是问问罢了,这么紧张做什么?”
“唔……”许倾染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眨巴着眼真诚道,“我觉得吧,这既然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自然有它的厉害处。”
她收回被齐淮抓着的手,满脸严肃道:“说不定玉玺确实在皇宫!”
齐淮漫不经心地擦去刚刚接触时沾上的一点血迹,饶有趣味问:“那按你的意思,这玉玺是被宫里的人偷了去?”
许倾染抿抿唇,目光突然落到齐淮衣袖的缺口上,心一横大胆道:“你有没有想过,这玉玺根本就没丢呢?”
“玉玺那么重要的东西,一旦丢失,必先从宫内严查起,若是旁人偷了它,肯定会赶紧跑的远远的。”
她一本正经地试图剧透:“你身为一国宰相,背地里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有没有可能,这是别人故意给你设的局呢?”
“你倒是想得多。”齐淮不置可否。
许倾染见他没骂自己是异想天开,刚想继续积极暗示,就被泼了盆冷水。
“你知道是谁让我找玉玺的么?”他抬步往不远处的马车走去,摆了下手示意许倾染跟上,“按你的说法,是太后设了个死局,故意让我去找一个根本就没丢的玉玺?”
“太后是皇上生母,她的旨意必是经过了皇上的认可。”
齐淮在马车前停住脚步,俯身在许倾染耳边低语,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肩:“你的意思是,当今圣上想害我?”
话落,许倾染眉心皱起,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她看着齐淮眉眼里透出的挪揄,心道你说的其实没错啊!
可这话要是一说,自己脖子上可就凉嗖嗖的了。
所以她最后只能干笑两声,撑着齐淮手掌上了马车。
马车虽简单低调,但隔音似乎极好。
许倾染歪头靠在一边,正头脑风暴着,就见眼前伸来一只五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
她看向斜倚在另一旁的齐淮,有点闷闷不乐道:“干嘛?”
“镜子给我。”齐淮懒懒抬眼,勾了勾手。
“哦。”许倾染从袖口拿出宝镜,乖乖地递给他。
齐淮把镜子抬起,略认真地端详着那日月纹顶端处的小玉珠,脸庞埋没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不知看了多久,他才带着点笑意般打破寂静:“怎么不继续提休妻的事了?”
此话一出,让本来有点打瞌睡的许倾染猛地清醒。
齐淮居然愿意休妻?
她立马瞪大眼睛,满脸的喜气洋洋:“你答应啦?”
齐淮玩味地把镜子收入怀里,勾起一个微笑:“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只是好奇你怎么不问了而已。”他懒懒地揉了揉太阳穴,“玉玺不还没找到么。”
闻言,许倾染嘴角一抽,心道真是白高兴一场。
但她很快又反应过来,抓住齐淮话里的漏洞,双眼发亮:“所以找到玉玺你就同意休妻?”
马车内光线昏暗,许倾染只能勉强看清对方半张脸,齐淮并没有立马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合眼沉默片刻,才从吐出个模糊的音节。
听起来好像是个嗯。
许倾染犹如看见了希望的曙光,赶忙追道:“那就说定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说罢,她还伸出掌心试图和对方击掌为誓,却被人轻轻拍掉。
齐淮似是累了,整个人彻底倚到暗处,只意简言骇地留给了许倾染两个字。
幼稚。
马车回到相府时已是深夜,四下寂静。
许倾染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从马车上跳下来时,还因为没站稳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齐淮松开扶住许倾染的手,轻轻哼笑了一声。
许倾染此时困得不行,大步流星地走到后门,抓住门环用力一推,却发现这门纹丝不动。
?
她睁大困倦的双眼,皱眉刚想再推,就被人拦了下来。
“推什么?门锁了。”齐淮拎小鸡一样把她拎到一边。
闻言,许倾染顿时瞪大了本都快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门锁了?”
话落,她又大度地摆摆手:“没事,你快叫人来开。”
可齐淮只是站在原地,语气平静且无辜:“开门的人睡下了。”
“你急着拉我出门,忘记吩咐下人守夜了。”
“蛤?”许倾染疑惑,伸手指了指自己,半响后才摇摇脑袋哀嚎道:“那我们岂不是要露宿街头了……”
齐淮上前掐住她下巴,示意她闭嘴:“那倒也不至于,你会翻墙吗?”
许倾染用力摇头。
齐淮思索片刻,突然满脸遗憾道:“那看来你只能在马车上将就一晚了。”
“嗯??”许倾染听出他言外之意,一个箭步上前抓住齐淮手臂,露出了讨好般的笑容,斩钉截铁道,“不行!”
“我知道你是个非常善良大度的好人,一定不会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外面的吧!”
“谁跟你说的。”齐淮笑着扒开许倾染的手。
许倾染根本拗不过齐淮,见形势危急,对美美睡大觉的渴望让她深吸一口气——
然后眼一闭心一横地拦腰抱住齐淮,整个人扑到他怀里,嘴里念念有词:“我不管我不管你必须得捎上我。”
满腔的草药檀木香袭击大脑,许倾染死死抱着齐淮,像是抓着老师的袖子求别挂她科般用力。
“……”
空气寂静一瞬,齐淮脸上神色出现了罕见的空白,许倾染先前散开的头发被风吹到他下巴,带着女孩身上好闻的清甜。
他还从来没被人这样抱过。
毕竟也没人敢这样抱他。
即便隔着衣物,女孩身上的温度也不可阻挡地传递过来,很香很软。
齐淮指尖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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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趣的心思消散掉不少,正准备把人从怀里推开时,胸前就感到了一阵震颤。
许倾染正绞尽脑汁地思考怎么让齐淮不丢下她呢,突然间就灵光一闪,想起着电视剧里那些撒娇卖萌求收留的桥段,小猫似的在齐淮怀里蹭脑袋。
大丈夫能屈能伸,她想。
“你……”齐淮被她这丝毫不见外的亲昵举止惊得忘了动作,但很快就捂住她念叨个不停的嘴巴,还报复性地捏了捏,“别吵。”
他一手托到许倾染腰间,一手抄起对方膝弯,把人直接公主抱了起来。
许倾染被人悬空抱起,吓得立马揽住齐淮脖子:“我去你干什么……”
齐淮根本没看怀里的人,一个轻跃就翻上墙边,等许倾染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落到了地上。
齐淮身上的味道还萦绕在鼻尖,但人已经不见。
不是,他这不是能带人翻墙吗?
还非得让人求他,真是恶趣味!
许倾染不满地嘀咕了几声,拍拍身上的灰,走到院子四处望了望。
正回忆着该往哪走才能回到自己房间时,就听身后响起一道略微熟悉的尖细女声。
“许倾染?你竟敢三更半夜和别的男人偷情!”
沈荷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尖锐的声音响彻庭院。
不是吧,人怎么能倒霉成这样……
许倾染睡意被吓得全无,不可置信地回头一看,就见沈荷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走到她面前,五指一挥,满脸都是捉奸成功的兴奋:“好啊你,居然敢背着齐淮哥哥偷情!”
“你就等着被休吧!”她笑得势在必得,“我现在就去告诉他!”
“呃……”许倾染根本插不上话,但意外地在一堆盲点中发现了华点——对哦,要不是她实在怕死,这其实并不失为另一种被休的好办法!
沈荷见许倾染居然还有心思发呆,上前用力一抓,拽着她就想往前走。
可许倾染并不惯着她,当即就抬腿给了她一脚,把人踹到了地上。
“发什么疯。”许倾染嫌恶地甩了甩被抓红的手腕,“我劝你不要自寻死路。”
她懒得搭理沈荷,自顾自地往前走,却被人揪住了发尾。
好痛。
许倾染本来就因为没觉睡而心情不佳,这下算是彻底被人惹恼了。
她转身用小臂肘开沈荷抓着她头发的手,抓着对方衣领揪紧,然后狠狠地打了一耳光。
“别烦我。”许倾染这一巴掌可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把人直接打到了地上。
“啊啊啊你个贱蹄子居然敢打我!!”沈荷发疯般大声尖叫,“快来人啊宰相府有人偷……!”
“吵什么。”
齐淮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院子边的廊上,朝沈荷嘴边掷了枚石子,打得她瞬间痛的张不了嘴。
妈呀,真是清净多了。
许倾染乖乖地站在一边,等齐淮走近了,才满脸无辜地往地上一指:“她说,我大晚上的在这和别人偷情。”
沈荷见来人居然是齐淮,顿时激动地不行,忍着剧痛爬到他脚边,呜呜咽咽地控诉:“我刚刚看见她被一个男人抱着从墙边下来,还和那男的卿卿我我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