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归途从追忆开始》 第197章 被绝望笼罩之人 月光从破碎的彩窗洒落，映在她们身上，却照不进她们的眼睛。 她们像是一尊尊被精心雕琢、却早已失去灵魂的雕像，静默、苍白、破碎。 我站在她们面前，心头莫名一紧。 最前面那个身着橙色华服的女子，身子微微颤抖，像一片被寒风吹得快要断裂的叶子。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字字如针，扎进我的耳膜： “你们做了什么……夫君……夫君会生气的。” 那一瞬，我心底猛地一沉。 夫君？ 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没有半点温情，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惧。 仿佛“夫君”不是爱人，而是某种……吞噬灵魂的怪物。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直身体。 不能软，不能退。 我是菜月昴，是露格尼卡的王选候补，是来救人的——不是来被恐惧感染的。 可她们的沉默和恐惧，却像无形的潮水，几乎让我窒息。 “想来，你们应该就是『强欲』强娶的那些良家女子了吧。”我开口，声音比预想的要稳。目光扫过她们的脸，每一张都写满了被磨平的痛楚。 ——她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我几乎不敢细想。 “你们是谁？”一个冷得像冰的声音响起，没有一丝温度。 我循声望去，一名紫衣女子从人群后走出。她面容冷峻，眼神如刀，直直刺向我和莱茵哈尔鲁特。 “不用害怕。”我尽量让语气柔和些，甚至露出一个微笑——虽然我知道，这种时候笑，可能比哭还难看。“我叫菜月昴，是露格尼卡的王位候选人之一。这位，”我侧身示意，“是我的骑士，莱茵哈尔鲁特·范·阿斯特蕾亚。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救我们？” 那橙衣女子——后来我知道她自称“一百八十四号”——终于抬起头。 她的眼神空洞，却在听到“救”这个字时，微微颤动了一下，像是沉入深海的人，忽然看见了一丝微弱的光。 可那光，转瞬即逝。 她嘴角扯出一个笑，讽刺而无力。 “解救？呵……” 另一名女子同样扯出一个讽刺而无力的笑容，眼神里满是绝望与不屑。我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 ——她们已经不相信“救赎”这种东西了。 我看着她们，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她们不是在怀疑我们，她们是在害怕希望。因为希望过，所以被伤得更重。 她们早已学会，期待越多，死得越快。 ——这种绝望，让我胸口发闷，几乎喘不过气来。 “没错。”我点点头，目光在她们脸上流转，试图用眼神传达我的诚意，“我们不是魔女教徒，不是强欲的走狗。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解决这里的大罪祭祀。你们在这里一定受了不少苦吧？不用担心，从今天开始，你们的噩梦就到此为止了。” 莱茵哈尔鲁特向前半步，微微一礼，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教堂中回荡：“各位女士，虽然不知道你们经历过什么，但请相信我的君主。我们确实是来救你们的。” 那紫衣女子依旧冷漠，但橙衣女子——一百八十四号——终于再次开口了。 “谢谢……不过不必了。夫君很危险，他的强大远超你们的想象。若你们不想死，就立刻离开吧，不用管我们。” “管我们”这三个字，她说得极轻，却像重锤砸在我心上。 我盯着她：“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她沉默片刻，然后说：“一百八十四号。” “……一百八十四？”我皱眉，“这是编号，不是名字。” “名字？”她忽然笑了，那笑里没有温度，只有无尽的疲惫，“一百八十四就是一百八十四。这就是我的名字。”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呼吸困难。 她们已经被剥夺了身为“人”的资格。 ——她们连“名字”都被夺走了，这让我心里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悲哀。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真的能救她们吗？但不管怎样，我必须试一试。 “趁着现在，快走吧。”她低声说，“夫君每天晚上都会回来。若你们被他撞见……真的会死的。” 我回头看了眼那座被我们击倒的雕像——魔女教徒的象征，此刻已经裂开，像一具被撕碎的神像。 “那你们呢？”我问，“雕像被毁，他回来发现，你们会怎样？” 她轻轻摇头，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没关系，我们已经习惯了。最多……也就是死亡罢了。” 死亡罢了。 这四个字，她说得如此平静，仿佛死是件比吃饭喝水还自然的事。 我拳头猛地攥紧，指甲掐进掌心。愤怒。不甘。心痛。 ——可我不能爆发。我必须冷静。 我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菜月昴，你现在是她们唯一的希望。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能，也必须坚持下去。 喜欢RE，归途从追忆开始请大家收藏：()RE，归途从追忆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8章 名为绝望的病 “你们……真的甘心就这样下去？”我声音低哑，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甘心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下，成为他肆意摆布的玩偶？” 她终于垂下眼，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指节发白。 “我们……没有选择。”她轻声说。 “不。”我上前一步，声音陡然坚定，“你们有选择。而且，这个机会，就在我和莱茵哈尔鲁特身上。” “你们或许没听过我的名字，但你们一定听过——『剑圣』。” “剑圣？” 几个女子同时一震，诧异地看向我。 “不是我，是他。”我将莱茵哈尔鲁特拉到身前。 “红发……”她们下意识地看向莱茵哈尔鲁特标志的红发。 “没错。”莱茵哈尔鲁特上前半步，“没错，我就是『剑圣』，非虚。”莱茵哈尔鲁特点头，“现在可以信任我们了吗？” 那一刻，我看见她们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不是希望，而是动摇。 ——哪怕只有一点点动摇，也足够了。我暗暗松了口气，但心里依旧紧绷着。我知道，她们的防线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 “就算如此……夫君他……”一百八十四号仍摇头，“他不是你们能对付的。” “那就让我们试试。”我打断她，声音斩钉截铁，“我以露格尼卡王选候补之名起誓——今日，强欲必死，你们的噩梦，到此为止。” 她抬头看我，空洞的眼中终于泛起一丝涟漪。 ——那一丝涟漪，让我心里燃起一点微弱的希望。也许，她们并不是完全绝望。 女子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一百八十四号代表所有人开口。她沉默片刻，放下原本托着小腹的手，终于问： “你们想知道什么？” “这里还有多少人？”我问。 “五十三个。” “五十三？可你不是一百八十四吗？不应该是至少一百八十四名吗？”我微微蹙眉。 “包括我们。夫君的妻子，原本有二百九十一个……但除了我们，其他人都死了。” “……死了？” 我呼吸一滞，手下意识握紧了拳头，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们会说出“死亡罢了”这种话。 ——二百九十一个女子，只剩五十三个。其余的，都死了？是被『夫君』杀死的？ 这个念头让我感到一阵晕眩，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我甚至不敢想象，那“夫君”究竟有多么残忍。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和悲伤，用更加温和而坚定的声音说：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配合。我不知道你们究竟经历过什么，但我能感受到你们心中的恐惧和绝望。不过，放心吧，你们的一切苦难都将会在今日终结。现在，叫上所有人和我们一起离开吧。我可以保证，你们会回到应有的生活。” “应有……” 女子们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但很快又被悲伤覆盖。 “已经没有意义了……” 这句话像一片枯叶飘落在寂静的湖面，激起一圈圈微不可察的涟漪。一百八十四号缓缓抬起头，月光在她空洞的瞳孔中投下惨白的倒影。 她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在撕扯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 ——我的心被狠狠刺痛。她们已经连“希望”都不敢接受了。 可越是这样，我越不能放弃。 ——我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她们重新拥有“名字”，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为何会觉得没有意义？” 我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步，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思乡之情，像被困在玻璃罐中的蝴蝶，徒劳地扑打着翅膀。 “我能感受到你们渴望回家的心情，而现在——”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这个机会就摆在你们面前！” 莱茵哈尔鲁特站在我身后半步的位置，白色的骑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敏锐地注意到，当我说到“回家”这个词时，女子们麻木的脸上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抽搐，像即将熄灭的烛火最后的跳动。 “没有机会了……”一百八十四号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在我身后，其他女子像一群失去色彩的幽灵，静静地站着，仿佛连呼吸都是一种奢侈。 我眉头皱得更紧，注意到她们交握的双手上布满新旧不一的伤痕，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在渗血。 ——这些伤痕，仿佛也在无声地控诉着她们所受的折磨。我感到一阵心痛，甚至有些自责：为什么我不能早点来救她们？ “为什么这么说？”我追问道，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因为……”一百八十四号突然笑了，那笑容比哭泣还要令人心碎，“他们都死了……死在了夫君手上……”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夜空。我顿时感到一阵眩晕，莱茵哈尔鲁特的瞳孔骤然收缩，握剑的手不自觉地收紧，骑士手套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喜欢RE，归途从追忆开始请大家收藏：()RE，归途从追忆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9章 敲响战鼓的序章 “我们……已经无处可去了……”其他女子们终于开口，声音此起彼伏，如同夜风中摇曳的枯叶，却整齐得让人心生寒意，仿佛在无声的绝望中，她们已经排练过千百遍的挽歌。 她们的眼神穿过我和莱茵哈尔鲁特，似乎能穿越时光的障碍，凝视着某个遥不可及的地方——那或许是她们心中珍藏的故乡，又或许是一片永远无法抵达的神秘彼岸。 “什么？！”我的声音猛地拔高，几乎变了调，一阵如同冰锥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上脊背。 莱茵哈尔鲁特的冷静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前随着每一次剧烈的呼吸上下起伏，仿佛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的前奏。 我们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彼此眼中都映照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我们曾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真相，就像是一块巨石突然砸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无边的涟漪。 “我们不清楚『剑圣』真正的含金量，因为这些对我们来说同样没有任何意义。但若是你们真的拥有那样的能力的话，那就替我们杀了他吧，让我们亲眼看到他的尸体，这便足够了。” 一百八十四号低着头，声音平淡，没有一丝情感波动，仿佛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好，我答应。”我眼中闪过一丝狰狞之光，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以我露格尼卡王选候补之名，我向你们发誓，绝对会给予他应有的惩罚。” ——那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但我也明白，这是我必须承担的责任，就像是一把无形的重锤，沉沉地压在我的心头。 “不过在那之前，你们还先和我们离开吧。一直待在这里对你们来说并非好事，刀剑无眼，一旦交战起来，你们很可能会被无情的战火波及。” “我们……”女子们刚想说话，却被我直接打断。 “走吧，不管你们此刻心中抱着怎样的情绪——是深深的绝望、无法言喻的恐惧、还是熊熊燃烧的愤怒，在亲眼见证他的末路前，你们都必须先好好地活着，不是吗？” 一百八十四号抬起头，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是感激、疑惑和信任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感，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光，既温柔又深邃。 她似乎在内心挣扎了许久，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仿佛是在无声地对自己说：是的，这是唯一的出路。 “好……我们……” 就在这时—— 吱呀—— 门被推开的瞬间，空气仿佛被冻结，时间在这一刻停滞了。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的步伐轻盈而不失庄重，不胖不瘦，不高不矮，一头天然白发如同冬日的霜雪，穿着一件朴素到几乎显得诡异的白袍，宛如一抹清冷的月光洒落人间。他的脸庞……毫无特征，仿佛被艺术家刻意抹去了一切痕迹，平凡得让人感到不安，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一眼。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人，却让我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强烈的不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危险。极度危险。 ——直觉在疯狂地警告我，这个男人绝非等闲之辈。 他的嘴角扬起，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哎呀，哎呀……是算准了我回来的时间，特意来迎接我的吗？不错，不错……这才是合格的妻子该做的事，我很高兴哦，非常高兴……” 那语气，轻柔得像是在夸奖自己宠物，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虚伪。 可下一秒—— 他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如同夏日的阳光被乌云遮蔽。 眼神一变，如同深渊裂开，恶意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没有警告，没有对白。 风。 一道看不见却极具破坏力的风，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龙卷风，横扫而来。 我只听见尖锐的呼啸声，仿佛无数把锋利的刀片在空气中旋转、切割。 教堂的墙壁、石柱、地板，像脆弱的纸板一样被撕裂，石屑和木片四处飞溅，形成了一幅末日般的景象。 我的视野被尘埃和碎石填满，光线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耳边充斥着轰鸣声、断裂声、女子们的惊叫，还有自己剧烈的心跳，咚咚咚地敲打着耳膜，仿佛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决战敲响序曲。 喜欢RE，归途从追忆开始请大家收藏：()RE，归途从追忆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0章 绝望之后学会的是给予希望 “俱收并蓄！” 我怒吼出声，体内力量疯狂运转，岩之力在瞬息间凝聚成盾——巨大的、厚重的、泛着土黄色光芒的岩之盾，将我和莱茵哈尔鲁特，以及身后的女子们，全部笼罩其中。 轰隆——！！！ 冲击力比想象中还要可怕，岩盾剧烈震颤，裂纹如蛛网般蔓延。 我感到一股巨力透过护盾传递到双臂，虎口崩裂，鲜血顺着滴落。 痛觉像电流一样窜上肩膀，几乎让我跪倒。 尘土和石粉呛进鼻腔，带着铁锈和焦土的气味，让我忍不住咳嗽，却不敢松开一丝注意力。 盾后，女子们的喘息、压抑的啜泣，仿佛都隔着一层水，断断续续地传进耳朵。 我的视野边缘开始发黑，身体因为过度紧张和魔力消耗而微微颤抖。 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每一次跳动都带来一阵眩晕。 这就是强欲吗？ 他的攻击没有花哨，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有一种近乎艺术的破坏力。 每一寸空间都被彻底蹂躏，仿佛世界末日降临在这一方教堂。 我咬紧牙关，舌尖尝到一丝血腥味，盾面已出现裂痕。 可我不能退。 身后是五十三条命。 是她们被践踏的尊严，是她们早已熄灭却仍残存一丝微光的希望。 疼痛、恐惧、愤怒、不甘——所有情绪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牢牢困住。 但就在这极限的感官冲击中，我反而冷静下来。 不能怕。 怕了，就真的输了。 ——我不断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菜月昴，你不能倒下。你倒下了，她们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我侧头看向莱茵哈尔鲁特，他站在我身侧，手放在剑柄上，眼眸冷冽如霜。 我们对视一眼，无需言语。 ——这一战，非打不可。 烟尘缓缓散去。 我们仍站在原地。 盾虽碎，人未倒。师傅的永不吃瘪盾果然还是这么令人安心。 我缓缓抬头，望向那个站在废墟中的白发男子，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意： “你就是『强欲』……对吧？” 男子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哦？小老鼠……居然没死？” 我握紧拳头，心中默念： ——这一战，为了她们。 为了所有被践踏的“名字”。 ——不管前方有多危险，我都会坚持下去。因为，这就是我，菜月昴的选择。 ——————划分线—————— 吱呀—— 门被推开的瞬间，空气仿佛冻结。 我们身体僵硬，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是他，是夫君。 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那抹温柔又残忍的微笑，像噩梦一样重新降临在我们眼前。 恐惧从心底蔓延，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 我下意识地缩紧了手指，指甲陷入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还活着。 身旁的姐妹们，有人颤抖，有人闭眼，有人死死咬住嘴唇，仿佛这样就能把恐惧咽下去。 ——他回来了。 每一次他回来，都意味着折磨、痛苦，和死亡。 二百九十一个名字，只剩下五十三个残影。 我们曾是女儿，是姐妹，是某个人的希望。可现在，我们只是“妻子”，只是“编号”，只是他所有物的一部分。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穿着朴素的白袍，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他说：“你们是我的，我会好好对待你们。” 可温柔只是假象，是包裹着利刃的糖衣。 他用最轻柔的声音说着最残忍的话，用最细致的动作施加最深的伤害。 他夺走我们的名字，把我们变成数字，变成没有灵魂的玩偶。 他说：“你们只能属于我，永远不能逃离。” 姐妹们一个接一个消失。 有的死在夜里，无声无息；有的被他亲手折断了翅膀，再也飞不出这座教堂。 每一次希望燃起，都被他亲手掐灭。 期待，只会带来更深的绝望。 我们学会了麻木，学会了沉默，学会了在恐惧中苟活。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过程。 ——希望才是最残忍的东西。 可今天，不一样了。 门外那两个男人，菜月昴，还有剑圣莱茵哈尔鲁特，他们带来了不一样的气息。 “救赎”这两个字，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我几乎要笑了，可心里却多了一丝微弱的光。 ——也许，也许这一次真的能结束？ ——也许，我们还能再拥有“名字”，还能再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可夫君回来了。 他回来了，希望就会再一次被碾碎。 恐惧像阴影一样缠绕着我，几乎让我窒息。 我偷偷望向身边的姐妹们，她们的眼神里也闪过同样的挣扎和痛苦。有人低声抽泣，有人咬牙切齿，有人已经麻木得连恐惧都感觉不到了。 我的内心在呐喊。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我不想再失去姐妹们，不想再被当成数字，不想再没有名字。 可恐惧像锁链，牢牢困住我。 夫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 我几乎要跪倒，几乎要闭上眼睛，几乎要回到那个只会服从的自己。 但，就在这时，菜月昴挡在了我们身前。 他的背影很单薄，却很坚定。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弱而颤抖： “我们……” ——也许，这一次，真的可以不一样。 喜欢RE，归途从追忆开始请大家收藏：()RE，归途从追忆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1章 英雄的重量 教堂内部仿佛被时间遗忘，静谧与腐朽交织成一层无形的网，将一切包裹其中。 高高的穹顶隐没在黑暗中，仿佛与夜空融为一体，几缕月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斜射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那些玻璃上的图案早已模糊不清，只依稀能辨认出是些古老的人物和神秘的符文，似乎在诉说着早已被世人遗忘的教义。 长条形的教堂大厅里，排列着数十排老旧的木制长椅，椅背和扶手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但如今已布满裂痕和霉斑。有些长椅歪斜地倒在地上，像是被某种力量粗暴地推翻。椅面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偶尔有几只小虫在上面爬行，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祭坛前铺着一条暗红色的地毯，从大门一直延伸到雕塑脚下。地毯上绣着奇异的魔法阵，边缘已经磨损，露出底下石质地砖的裂缝。那些地砖也早已失去光泽，斑驳的青苔在缝隙中蔓延，仿佛在无声地侵蚀着这座建筑的根基。 空气中弥漫着香薰与腐朽混合的气息，偶尔还夹杂着一丝难以名状的苦涩药味。这种气味令人头脑发沉，仿佛无形的雾气在鼻腔中盘旋，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晕眩和压抑。 教堂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几盏铁制烛台，上面的蜡烛早已燃尽，只剩下凝固的蜡泪和黑色的灯芯。偶尔有风吹过，烛台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仿佛随时都会从墙上坠落。墙角处堆放着一些破旧的祭祀用具——银质的圣杯、断裂的十字架、散落的经书，纸页泛黄卷曲，字迹也已模糊不清。 祭坛后方的雕塑碎裂后，基座上显露出一道暗门，石板缓缓移开时发出低沉的摩擦声。门后透出微弱的紫光，仿佛另一个世界的入口，与教堂内冷清的月光形成鲜明对比。 整个教堂内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只有寂静和尘埃在空气中缓缓流动。昴和莱茵哈尔鲁特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荡，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与那些倒地的魔女教徒，以及那些眼神麻木、仿佛灵魂早已被抽离的女子。 这里，仿佛是现实与虚幻的交界，是信仰与疯狂的边缘。 莱茵哈尔鲁特·范·阿斯特雷亚 第一视角心理独白 ——我从未想过，英雄的职责会与人心的重量如此贴近。 当我推开那扇教堂大门时，空气中弥漫的不只是尘埃与香薰，还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疯狂。我的直觉向来敏锐，但这一次，它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制住了，只能隐约感知到危险的轮廓。直到我看到昴——他站在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 那一刻，我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不是对我自己的安危，而是对昴的失控感到无措。 他是我宣誓守护的同伴，是我愿意以剑扞卫的信念所在。 可他却像被某种存在吞噬了意识，身体僵直，呼吸紊乱，仿佛正经历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折磨。 我冲上前去，抱住他，呼唤他的名字，声音甚至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昴，醒过来！” ——我不能失去他。 不是因为他是王选的关键，也不是因为他与菲鲁特的羁绊，而是因为……他是菜月昴。 那个即使被命运碾碎无数次，仍选择站在我面前的人。 当他终于清醒，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眼神中仍残留着惊悸。 他向我描述那个黑暗空间、那道反复低语“我爱你”的黑影时，我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雷德。嫉妒魔女的低语……那是连帕克都忌惮的存在。 而昴，又一次独自承受了这份疯狂。 我斩向雕像，不是出于冲动，而是愤怒。 愤怒于魔女教的亵渎，愤怒于那些女子眼中的麻木，更愤怒于自己——为何总是只能在事后才出手？为何不能提前察觉这一切？剑圣的加护能让我斩断一切敌人的攻势，却斩不断人心深处的绝望。 那些女子……她们的眼神让我想起了父亲亨克尔。 她们说“最多也就是死亡罢了”，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可我知道，那不是勇敢，而是被剥夺了一切希望后的顺从。她们曾是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名字、梦想、爱与痛，却被“强欲司教”用权能与恐惧碾成了数字——一百八十四号、二百九十一个妻子……她们不再是人，而是物品，是祭品，是权能的容器。 我曾以为，只要做“正确的事”就够了。 斩杀尸兵奶奶，是为了救剑鬼与亨克尔——那是正确的。 支持菲鲁特参选王位，是为了王国的未来——那是正确的。 现在，斩碎嫉妒魔女的雕像，是为了救这些女子——那也是正确的。 可为什么，我的心却如此沉重？ 因为她们不信任“正确”。 她们问：“你们能救我们吗？”她们的眼神里没有期待，只有恐惧。她们早已被“强欲”折磨到不相信救赎的存在。而我，莱茵哈尔鲁特，剑圣之名响彻王国，却无法用一句“我来救你们”就点亮她们眼中的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那一刻，我第一次意识到—— 英雄，不只是执行正确，更要让人相信正确可以被实现。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这双手能接下艾尔莎的刀刃，能斩碎魔女的造物，却无法轻易抚平那些深埋的伤痕。我曾羡慕昴，他总能用言语点燃希望，即使谎言也愿意去相信。而我，只能站在光里，成为别人仰望的影子。 但今天，我不想只是“被仰望”。 “我是莱茵哈尔鲁特·范·阿斯特雷亚，剑圣。” 我如此宣告，不是为了威慑，而是为了承诺。 “只要你们愿意配合，我有自信解决强欲司教。” ——这不是狂言，而是我作为骑士的誓言。 当我看到那名橙衣女子——一百八十四号——终于抬起头，问出“你们想知道什么”时，我看到了她眼中那一丝微弱的光。那不是希望，但至少，是动摇。 而这就够了。 因为我知道，真正的救赎，不是一剑斩下，而是让她们重新相信： 她们值得被救，她们的名字，不该只是数字。 我站在昴身后，看着他温柔地安抚那些女子，心中忽然涌起一种陌生的情绪—— 敬佩。 他没有加护，没有神剑，却总能触碰到人心最柔软的地方。而我，或许永远学不会那样说话，但我会用我的剑，为他开辟出一条能让光透进来的路。 “该启程了。” 我轻声说，目光扫过破碎的雕像与暗门后的走廊。 “这一次，不会再让任何人，死于绝望。” ——剑圣的剑，不只是为了斩敌，更是为了守护那些愿意再次相信的人。 喜欢RE，归途从追忆开始请大家收藏：()RE，归途从追忆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2章 直面强欲 “没死，还真是不好意思。” 烟尘缓缓散尽，冲击的余波还在胸腔里翻涌，我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的剧烈跳动。一口鲜血涌上喉头，我咬紧牙关，硬生生咽了回去。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刀子，但我不能倒下，不能在她们面前示弱。 我强压下体内翻江倒海的痛楚，面色如常地望向依旧伫立在教堂门口的『强欲』雷古勒斯。心里其实很清楚，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我的全部力量。玉障护盾被击碎的瞬间，我甚至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但幸好，我撑住了，身后这些女孩也安全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看你这副样子，终于想起你是谁了，你就是之前在王宫大殿，大放厥词，说什么要重整秩序，让所有人都知道王国威严的那个王位候选人菜月昴吧？居然跑到我的领地乱来，甚至还蛊惑我的『妻子』，让她们背叛我？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假如是你身边那个红头发的也就算了，像你这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虫豸，也敢触犯我的领地？” 听着雷古勒斯神经质的叫嚣，我心里其实有点烦躁。这种自以为是的疯子，最让人头疼。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眼里只有自己的欲望和自尊。可越是这样，我越不能退让。身后这些女孩的性命，全都系在我身上。 “有没有搞错啊，你以为我是谁啊，我可是雷古勒斯·柯尔尼亚斯，魔女教最强的大祭司，是世界上最容易满足的人，你不好好在你自己的领地蜷曲着，居然私自跑到其他人的领地搞事搞非，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我撇了撇嘴，心里冷笑。这家伙，明明是入侵者，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利法乌斯是露格尼卡王国的一部分，我作为王位候选人，未来可能的国王，凭什么要怕他？ “你在叽叽歪歪说什么玩意？没人告诉你你的嗓音和苍蝇一样难听吗？难听就算了，还没点自觉。说什么我侵犯你的领地？麻烦搞清楚，真正侵犯领地的可是你唉。这里是利法乌斯，露格尼卡王国的一部分，我作为王位候选人，未来可能的露格尼卡之王，没告你私自闯入我的领地就算了，居然还自以为是地认为这是你的地盘？你脑子怕不是有问题，有问题就赶紧找地方去治，而不是在这里叽叽歪歪，像只苍蝇一样嗡个不停。” 话出口的那一刻，我其实有点紧张。身后那些女孩一直沉默着，我甚至能感觉到她们的恐惧。 可当那一声压抑的轻笑响起时，我心里忽然松了口气。 有人笑了，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她们终于有了一点点希望。 她们不再是无助的祭品，她们可以反抗，可以活下去。 雷古勒斯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暴虐的火焰在他眼里燃烧。他怒吼道：“你们这些贱人，难道想要背叛我吗，想要当着我的面出轨，外遇，甩了我去找他？开什么玩笑，你们的眼睛是玻璃珠做的吗？贱人，y妇，你们都给我去死！！！” 空气被无形之力撕裂，魔力波动比之前更加恐怖。我的直觉在尖叫，危险！极度危险！但已经没有退路了，我只能调动全部力量，全力施展玉障护盾。 “轰隆！” 教堂彻底消失，只剩下残骸和被护盾保护的我们。莱茵哈尔鲁特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昴！” 我咳出一口血，艰难地回应：“放心……死不了……” 身体已经快到极限，意识都有些模糊。但我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身后这些女孩刚刚才燃起希望，如果我倒下了，她们的希望也会随之熄灭。 我强撑着再次站起身，背对着她们，对雷古勒斯嘲讽道：“没用的，不管几次，你都伤不了我，我师傅教授的这招可是硬的很。” 雷古勒斯满脸嘲讽：“明明都快断气了，还在这里装腔作势？在说这种话前，先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个快死的虫豸，也配大放厥词？你以为我是谁啊，我可是雷古勒斯，世上最强的人。像你这种徒劳挣扎的蝼蚁，我都不知道捏死多少个了。你们就准备从入侵者变成被悼念的对象吧……啊啊，不需要，因为马上你们就会从送人走的变成被送行的。” 我心里其实很明白，现在的我，确实离“死”很近。但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放弃。我冷冷地回敬：“还真是够嚣张的。说出这种话，你以为你赢定了？而且马上就要被女人们一起甩了，你应该脸更红一点的。没听过我身边这位是谁吗？” 雷古勒斯杀意满满地降低了音调，我虽然脸色苍白，却依然维持着自己的态度，看向了身边的莱茵哈尔鲁特。 他毫不在意，眯起金色的瞳孔：“不就是那个叫什么『剑圣』的家伙吗？有听说啊。不就是个除了挥剑什么也不会的家伙的绰号吗？以为带那家伙来，就能靠权威慑服我？真是讨厌，未免太滑稽了。你以为我会被历史、血统这种老旧的传统主义打倒？那些根本就是凄惨败给新风潮的东西吧。你们是想实际上演这戏码吗？” 莱茵哈尔鲁特轻轻叹息，低头看着腰间的龙剑，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被人说只会挥剑还是第一次，不过你这说的也没什么毛病。毕竟身为『骑士』，为自己的君主斩断前方一切荆棘是分内之事。更何况你还将我最敬爱的君主伤成这样，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彻底斩了你。只是现在有点怀疑，能否完成这个职责。” “哎哟？知道我们实力差距了？值得称赞喔。”雷古勒斯态度傲慢。 莱茵哈尔鲁特却摇了摇头：“非也。”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般直视雷古勒斯：“这把『龙剑』，是阿斯特雷亚家第一代剑圣传下来的宝剑。它无疑是世界最顶级的神兵利器……只不过有个缺点。” “缺点？是什么？” “没有遇到足以让此剑出鞘的敌人，就无法拔剑出鞘。” 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蓝色双眼如利剑般盯着雷古勒斯。 “看样子，你还没有足够的资格——这是龙剑的判断。” 喜欢RE，归途从追忆开始请大家收藏：()RE，归途从追忆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3章 不死鸟加护 空气仿佛被瞬间冻结了。 雷古勒斯脸上的傲慢在一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愤怒与羞辱。他死死盯着莱茵哈尔鲁特，金色的瞳孔中燃起疯狂的火焰：“我说啊！『剑圣』不拔剑还能干嘛？少自恋了，下三滥！我跟你可是不同级别的！你们是不完全的个体，我可是很完整的！要跟别人比较才能确认自己价值的愚昧之徒，少妄自尊大地评价我！” 他的声音在颤抖，不只是因为愤怒，更因为一种被彻底否定的屈辱。我能理解那种感觉，被一把剑看不起，换谁都会火大。 我站在一旁，虽然身体已经接近极限，却还是忍不住笑出声，嘲讽道：“噗～我说你啊，你到底有多自恋？连剑都看不上的家伙，说什么自己很完整，你不觉得可笑吗？要跟别人比较才能确认自己价值的说的是你自己吧？” “不过是只快死的蝼蚁，你也配对完整的我说教？”他被我彻底激怒了，大吼着，踩踏地面，极具破坏力的无形攻击再次向我们奔袭而来。 “昴！”莱茵哈尔鲁特本能地就要来拉我。 “别管我，先带她们离开！”我再次撑起玉障护盾。身后的女子们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拖累，在我再次撑起护盾的瞬间，立刻选择了脱离。然而，早已如强弩之末的我，刚撑起护盾没几秒，护盾就瞬间破碎了。我眼睁睁地看着那股无形的力量袭来，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 “昴！！！” 是莱茵哈尔鲁特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冲到我面前，替我挡了下来。 “噗——” 鲜血喷洒的声音。在我眼前，莱茵哈尔鲁特双膝跪地，然后倒下。鲜血洒落一地，他四肢颤抖，然后……沉默了。 “莱茵！！！” 我悲痛地喊出声，无法置信。颤抖的手脚，怎么看都是身体将死之际会有的痉挛现象。当手脚动都不会动的时候，就代表性命完全脱离了身体。他……死了。 “不管是怎样的人，死的时候都是这样子。”雷古勒斯一脸“不过如此”的表情，将自己的行为讲得跟上帝一般，“就算是生前留下伟大功绩的人，或是犯下多么丑陋罪行的人，死亡都会平等地夺去他们性命。在不平等横行的世间中，就只有死亡的平等温柔又残酷。” “死亡总有一天会到来。因此，活着的人会不断追求幸福。我满足于我追求的微小幸福。假如我是『强欲』的人的话，那我应该是想要世间所有东西的贪心鬼，这样子是没法幸福的。不过，我是个会因为小小幸福就满足的人，我就是个这么感性的存在。” 女子们再次被绝望笼罩，我也有些支撑不住，不自觉地跪了下来，颤抖着看着手上的鲜血，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悲天悯人，你是把自己当做什么神明了吗？”突然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对面的雷古勒斯也是一脸错愕。 然后，就在我面前，原本倒下的莱茵哈尔鲁特，居然在流着血的状态下，像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 “？” 雷古勒斯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我泪刚流到一半，看着重新站起来的莱茵哈尔鲁特，心中顿时生起了一堆疑问。 “能看到昴你为我流泪，还真是一种说不上来的特别体验呢！”莱茵哈尔鲁特有些感叹道。 “你现在是人是鬼？”我下意识地问。 “还用说吗，当然是人喽，”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笑着解释，“放心吧，在辅佐昴你正式登上王位前，我可舍不得死，也没打算这么容易死。” “到底什么情况？”我再次开口。 “不死鸟加护哦，『剑圣』的特权。除非我将剑圣的加护交给下一代，否则我想死都死不了。”他这样跟我解释道。 而我也终于理解了情况，心中突然有了种打他一顿的冲动。 这家伙，我应该早就意识到他没那么容易死的。 将流了一半的泪水收敛，我重新站起了身，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道：“回去，记得给我捅几剑。” “昴，你要这样说，即使是我也会感到受伤的……”莱茵哈尔鲁特露出了一丝委屈的表情。 “少啰嗦！”我立刻打断他，心里只觉得一阵恶寒，“而且你现在这样很恶心的，知不知道？你又不是妹子，露出这种小女生的表情算是怎么回事？还不赶快将那家伙给我砍了！别忘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拿去！”我将自己的『磐岩结绿』抛给了他，莱茵哈尔鲁特一把接过。 “知道吗，昴，其实只要你希望，我可以……” “到此为止，你这家伙！”我立刻打断他，意识到他又要开始说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了，立刻催促道：“赶紧给我去办正经事！！！” 喜欢RE，归途从追忆开始请大家收藏：()RE，归途从追忆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4章 一边倒的战斗 剑光如练。 莱茵哈鲁特手中的『磐岩结绿』在空中划出一道翠绿的轨迹，那轨迹看似缓慢，实则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雷古勒斯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或许他根本不屑于反应——那道剑光便已穿透了他的胸膛。 没有鲜血喷溅，没有骨骼碎裂的声音。 只有一声轻微的、仿佛气泡破裂的“噗”声。 雷古勒斯的身体僵在原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那道细微的裂痕，脸上先是浮现出困惑，随即转为一种荒谬的愤怒。 “你……你居然……”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如同被推倒的沙雕般崩塌，化作一滩灰白色的尘埃，散落在地板上。 教堂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那些被昴护在身后的女子们屏住呼吸，眼睛瞪得老大，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那个如同噩梦般笼罩她们生活的人，就这么……消失了？ 昴却没有放松警惕。他撑着膝盖站起身，玉障护盾的光芒虽然黯淡，却依然笼罩着所有人。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堆尘埃，眉头紧锁。 “太简单了。”他低声说。 莱茵哈尔鲁特收剑而立，翠绿的剑身上没有沾染丝毫污秽。他同样盯着那堆尘埃，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虑。 “确实。”他同意道，“龙剑没有反应，就说明……” 话音未落，地上的尘埃开始蠕动。 如同倒放的录像，灰白色的颗粒从地板上飞起，在空中旋转、汇聚，重新勾勒出人形。先是骨架，然后是肌肉、皮肤、衣物——短短三秒，雷古勒斯·柯尔尼亚斯完好无损地重新站在了他们面前。 他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恼怒与优越感的复杂表情。 “我说啊，”他开口，声音比之前更加尖锐，“你们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我可是雷古勒斯·柯尔尼亚斯，是世界上最完整、最满足、最不该被伤害的人。你们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攻击我，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他向前走了一步，那些女子们本能地向后退缩，挤在昴的护盾边缘。 “我啊，只是想要一个平静的生活。”雷古勒斯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整个教堂，“我只是想要我的妻子们每天准时迎接我回家，想要她们对我忠诚，想要她们理解我的付出。这有什么错？我给了她们庇护，给了她们生存的意义，我甚至没有要求太多——只要一点点爱，一点点忠诚，这难道不是最基本的回报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金色的瞳孔中燃烧着扭曲的火焰。 “而你们，你们这些外来者，突然闯进我的王国，蛊惑我的妻子，破坏我的雕像，现在还试图伤害我！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正在践踏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一个男人对他家庭的守护！” “闭嘴。” 昴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刀切断了雷古勒斯的咆哮。 他缓缓站直身体，尽管脸色依然苍白，眼神却锐利如鹰。玉障护盾的光芒随着他的意志微微增强，将女子们牢牢护在其中。 “你的‘王国’？”昴冷笑，“你的‘家庭’？你的‘妻子’？雷古勒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疯话？这些人——”他侧身，指向身后那些面色苍白的女子，“她们有自己的名字，有自己的家乡，有自己的人生！她们不是你的所有物，不是你的妃嫔，更不是你用来满足那扭曲占有欲的玩具！” 雷古勒斯的脸色阴沉下来。 “玩具？你说我的妻子们是玩具？”他的声音变得危险而低沉，“你果然什么都不懂。像你这样残缺的、贪婪的、永远不知道满足的虫豸，怎么可能理解完整的我？我拥有她们，保护她们，给予她们存在的意义——这就是爱，是最纯粹、最完整的爱！” 他猛地抬手。 这一次，攻击并非无形的风压，而是某种更诡异的东西。空气本身开始扭曲，教堂残骸中的石块、木屑、甚至尘埃，都在一瞬间被赋予了恐怖的动能，如同被无形之手捏合成一柄巨大的锤子，朝着昴的护盾狠狠砸下。 “莱茵！”昴低吼。 绿光再闪。 莱茵哈尔鲁特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巨锤的轨迹上，『磐岩结绿』轻描淡写地一划。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那由杂物凝聚而成的巨锤在接触剑锋的瞬间便分崩离析，重新化作无害的碎片洒落。 与此同时，莱茵哈尔鲁特脚步未停，身形如电，再次穿透雷古勒斯的身体。 第二堆尘埃。 三秒后，雷古勒斯再次复活。 这一次，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那种故作姿态的优越感，只剩下纯粹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暴怒。 “够了！！！”他尖啸道，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你们这些该死的、烦人的、不知好歹的蝼蚁！我要把你们全部碾碎，全部！连一粒灰尘都不会剩下！” 他双手高举，整个教堂遗址开始剧烈震动。大地龟裂，天空中的乌云疯狂旋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响应他的怒火。 莱茵哈尔鲁特皱眉，第三次挥剑。 斩。 复活。 第四次。 斩。 复活。 每一次复活，雷古勒斯的愤怒就增长一分，他的攻击也越来越狂暴，越来越不计后果。教堂遗址已经彻底化为废墟，地面被犁出深深的沟壑，远处的树林成片倒下。 但无论他如何攻击，莱茵哈尔鲁特总能轻易化解；无论他复活多少次，那道翠绿的剑光总能将他再次送回尘埃。 昴的护盾在余波的冲击下不断闪烁，但他咬紧牙关，硬是撑住了。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眼睛如扫描仪般扫过每一次复活的过程，扫过雷古勒斯每一次攻击时的细节，扫过身后那些女子们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不死性……狮子王的心脏……”他喃喃自语，脑海中闪过之前对雷古勒斯名字的分析。 雷古勒斯——狮子座最亮的那颗星，狮子的心脏。 小王国。 国王与妃嫔。 一个荒诞而可怕的猜想逐渐在他心中成型。 喜欢RE，归途从追忆开始请大家收藏：()RE，归途从追忆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5章 猜测成真 “莱茵！”在雷古勒斯第七次复活之际，昴突然喊道，“继续杀他，不要停！” 莱茵哈尔鲁特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头，剑光再起。 第八次。 第九次。 雷古勒斯已经彻底疯狂，他的攻击不再有任何章法，只是纯粹的力量宣泄。但越是疯狂，破绽越多，莱茵哈尔鲁特斩杀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昴转身，面向那些缩在护盾中的女子们。他的目光从她们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停留在那个自称“一百八十四号”的橙衣女子身上。 “你，”他沉声问，“你们所有人，在被他‘娶’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任何不寻常的仪式、触碰、或者……他有没有给过你们什么东西？” 女子们面面相觑，大多数人茫然摇头。 一百八十四号咬着嘴唇，眼中闪过挣扎。许久，她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他……他会碰我们的胸口。每次都是，右手按在这里。”她指了指自己左胸的位置，“说这是‘联结’，是‘赋予意义’。” 昴的眼睛猛地一亮。 “每次都是左胸？每个人都是？” 女子们迟疑着，陆续点头。 “还有呢？”昴追问，“除了触碰，有没有别的？比如……疼痛？或者某种异样的感觉？” “有……”这次回答的是一个穿着淡蓝色衣裙的年轻女子，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很冷……像是有冰块被塞进了心里。然后……然后就感觉和他有了联系，能模糊感觉到他的情绪，他的……满足。” 第十次斩杀与复活在外界进行，雷古勒斯的咆哮声越来越远——莱茵哈尔鲁特刻意将他引离了这片区域，为昴争取时间。 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师父传授的那些知识在脑海中翻涌——关于权能、关于诅咒、关于将概念“具象化”并“转移”的禁忌手段。在提瓦特，有些古老的魔神会将自己的核心分割，藏匿于信徒或造物之中，以此获得近乎永恒的生命。 雷古勒斯的“不死性”，很可能就是类似的原理。 他将自己的“心脏”——可能是权能的核心，也可能是生命的本源——分割成了许多份，藏在了这些女子身上。每一次死亡，他都可以通过那些分散的“心脏”重塑自身。 所以龙剑才没有反应——因为它斩杀的，从来都不是“完整”的雷古勒斯。 “但是，如果心脏被分散，那么每一次复活，都应该消耗其中一份才对。”昴睁开眼睛，眼神锐利，“可他已经复活了十次，攻击强度却没有明显下降……除非……” 除非那些“心脏”不是消耗品，而是“坐标”。 他死亡后，意识会通过某个主心脏重新汇聚，然后以那些分散的心脏为锚点，重塑肉身。分散的心脏本身不会被消耗，它们只是信标，是路标。 那么，主心脏在哪里？ 昴的目光再次扫过女子们。五十三人，按照编号至少有一百八十四号，说明曾经有更多。那些死去的女子，她们的“心脏”是失效了，还是被回收了？ “你们之中，”昴缓缓开口，“有没有人……感觉特别不同？比如，对他的情绪感知特别清晰？或者，身体有哪里一直不舒服？” 女子们再次互相张望，大多数人摇头。 但一百八十四号没有动。 她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发白。她的嘴唇在颤抖，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不是对雷古勒斯的恐惧，而是对某种更深层真相的恐惧。 “你感觉到了，对吗？”昴走到她面前，声音放轻，“告诉我。” “我……”一百八十四号的声音破碎不堪，“我一直能听到……心跳声。不是我的，是……另一个。在很深的地方，很重，很慢……像打鼓一样。每次他靠近，那个心跳就会加快，我就会……很难受。” 她终于抬起头，泪水从眼眶滑落。 “我以为那是诅咒，是惩罚……因为我曾经试图逃跑。但现在……现在我觉得……” 昴伸出手，轻轻按在她的左肩上。 “让我看看。” 这不是请求，而是陈述。 一百八十四号颤抖着，点了点头。 昴闭上眼睛，将体内残存的力量凝聚于指尖。这不是元素力，而是另一种更本质的东西——师父称之为“观照”，是直接感知能量流动、概念联结的技艺。 他的意识顺着指尖流淌，渗入女子的身体。 血液、骨骼、脏器……然后，在心脏的位置，他“看”到了。 喜欢RE，归途从追忆开始请大家收藏：()RE，归途从追忆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6章 破局 那不是血肉的心脏。 那是一块结晶，冰冷、坚硬、散发着淡金色的微光。它嵌在真实心脏的旁边，无数细微的、几乎不可见的丝线从结晶中伸出，缠绕着女子的生命脉络，与她的心跳同步，却又独立于她的意志。 而在那些丝线的尽头，在意识的深处，昴看到了更多的光点——五十二个，分散在其他女子身上。 它们如同星辰，环绕着一个更庞大、更明亮的光源。 那个光源，就在一百八十四号的体内。 不在心脏旁边。 在更深的地方——子宫。 昴猛地睁开眼睛，后退一步，脸色难看至极。 “原来如此……”他低声说，声音里充满了厌恶，“不仅仅是藏匿……是孕育。” 雷古勒斯将自己的主心脏——权能的核心——植入了一百八十四号的体内，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孕育”着它。那些分散在其他女子身上的次级心脏，既是锚点，也是养分供给的通道，通过某种诡异的联结，不断为主心脏提供能量。 所以他才如此执着于“妻子”，如此强调“忠诚”和“家庭”。 这不是比喻。 他是真的将这些女子当成了培育他“不死性”的温床。 远处传来第十二次斩杀的波动，雷古勒斯的咆哮已经带上了歇斯底里的意味。 没有时间了。 昴看向一百八十四号，她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困惑。 “对不起，”他说，声音坚定而冷酷，“但我必须这么做。否则所有人都会死。” 不等她反应，昴的右手已经按在了她的小腹上。 这一次，他没有使用“观照”，而是将体内残存的所有岩元素力凝聚于一点，化作最细微、最锋利的针，刺入她的皮肤，避开所有重要的脏器，精准地刺向那个深埋的“光源”。 “呃啊——！”一百八十四号惨叫一声，身体剧烈抽搐。 其他女子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止。 昴的额头上渗出冷汗，他的控制必须极其精准，稍有不慎就会伤及女子的性命。他能感觉到那个“光源”在抗拒，在挣扎，试图释放出恐怖的能量保护自己。 但太迟了。 岩元素力如同最精巧的手术刀，切断了所有联结的丝线，然后化作坚固的牢笼，将那个“光源”彻底封锁、剥离。 昴的手缓缓收回。 在他的掌心，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淡金色结晶。它还在微微搏动，如同活着的心脏，表面流淌着复杂的光纹。 几乎在同一瞬间，远方的咆哮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雷古勒斯惊恐到变形的声音： “不——不可能！你怎么会——那是我的——我的心脏——！” 昴没有理会。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结晶，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恐怖权能——那是“强欲”的本质，是扭曲的占有欲和不死不灭的执念凝结而成的实体。 他握紧手掌。 岩元素力爆发，如同万吨巨石从内部碾压。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 淡金色的光芒从指缝中迸射，然后迅速黯淡、消散。结晶化作了细密的粉末，从昴的掌心滑落，还未落地，便已彻底化为虚无。 远方的废墟中，传来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 雷古勒斯·柯尔尼亚斯的身体僵在原地，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没有伤口，却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内部崩溃。 “我……我是完整的……我是满足的……我应该是……永恒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开始出现裂痕。不是剑伤那种整齐的切口，而是如同干旱大地般的龟裂，从胸口蔓延至四肢、头颅。 “我的王国……我的妻子……我的……一切……” 裂痕中透出淡金色的光，那光芒迅速变得刺眼，然后—— 砰。 如同沙堡崩塌。 雷古勒斯的身体化作了真正的尘埃，没有重组，没有复活。那些尘埃在风中飘散，迅速消失不见，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只有他最后的呓语，还在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回音： “为什么……不满足的……明明是你们啊……” 教堂遗址陷入死寂。 许久，莱茵哈尔鲁特的身影从远处走来，『磐岩结绿』已经归鞘。他看了一眼昴，又看了一眼那些惊魂未定的女子们，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站到了昴的身侧。 昴松开紧握的手，掌心的粉末已经完全消失。他转身，看向一百八十四号。 女子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小腹，脸色苍白如纸，但眼中那种长期笼罩的麻木和绝望，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 “结……结束了吗？”她颤抖着问。 昴点了点头，疲惫地笑了笑。 “啊，结束了。” 他抬头看向天空，乌云正在散去，一缕微弱的月光穿透云隙，洒在这片饱受摧残的土地上。 那光芒很冷，很清，却无比真实。 喜欢RE，归途从追忆开始请大家收藏：()RE，归途从追忆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7章 结束和安排 风从废墟间穿过，带起细微的尘烟。雷古勒斯消散后，教堂遗址陷入一种诡异的宁静，仿佛连天地都在屏息确认那个暴君是否真的消失了。 昴撑着膝盖，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压下身体的虚脱感。玉障护盾早已解除，残余的岩元素力在经脉中微弱流转，提醒着他此刻的极限。他转过头，看向身后那些女子。 她们依旧挤在一起，像受惊的鸟群。大多数人脸上还残留着恐惧的余韵，但眼神深处，某种冰冻已久的东西似乎开始松动。她们看着昴，看着莱茵哈尔鲁特，又看向雷古勒斯消失的地方，反复确认，仿佛不敢相信噩梦真的结束了。 昴直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他走到女子们面前，刻意放轻了声音——不是怜悯，而是不想再惊吓到这些早已伤痕累累的灵魂。 “好了，”他说，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那家伙不会再回来了。你们自由了。” 自由。 这个词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激起微澜。女子们互相看了看，有人嘴唇颤抖，有人眼眶泛红，但没有人哭出声。长久的压抑已经让她们忘记了如何宣泄情绪。 昴等待了片刻，让这个词的意义慢慢沉淀。然后他继续开口，语气转为务实： “现在，我需要知道你们的打算。还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吗？父母、兄弟姐妹，或者任何可以投靠的亲戚？” 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记得，我可以给你们路费。一人一枚圣金币，应该足够你们回到家乡，重新开始生活。” 话音落下，他看见几个女子眼中闪过光亮——那是听到“家”这个词时的本能反应。但光亮很快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茫然。 那个自称一百八十四号的橙衣女子最先开口。她的小腹还在隐隐作痛，昴剥离“心脏”的过程虽然精准，但毕竟是对身体的侵入。她扶着身旁的同伴站稳，声音低哑： “家……早就没了。” 这句话像钥匙，打开了沉默的闸门。 “我的村子被魔女教烧了……”一个穿着淡绿色衣裙的年轻女子低声说，“爹娘都……我逃出来，然后就被他抓住了。” “我也是。城市被攻破的时候，我和妹妹走散了……” “我父亲是波拉奇亚的边境守卫，葛拉克陷落之后，就再没消息……” “我家在南方的小镇，洪水冲垮了一切，我跟着流民走，然后……” 声音零零碎碎，交织成一片破碎的图景。昴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莱茵哈尔鲁特站在他身侧半步的位置，红发在渐散的乌云下显得格外醒目，他的表情平静，但蓝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沉重的情绪。 当最后一个人的声音落下，废墟间又恢复了寂静。风还在吹，但比之前温和了些。 昴的目光扫过每一张脸。五十三人，年龄各异，但眼中都带着相似的创伤——家园破碎，亲人离散，被掳掠，被编号，被当作培育“不死性”的温床。她们已经一无所有，除了刚刚夺回的自由，和这副伤痕累累的身体。 “我明白了。”昴缓缓点头，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同情。他知道，此刻的同情对她们而言可能是一种负担。“那么，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想做的？任何想去的地方，想学的技艺，或者……” “大人。” 一百八十四号打断了他。她抬起头，眼神不再是之前的麻木，而是某种下定决心的坚定——尽管那坚定还很脆弱，像刚破土的嫩芽。 “我们……可以跟着您吗？” 昴微微一怔。 其他女子也看了过来，眼神中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有人攥紧了衣角，有人咬住嘴唇，但没有人移开视线。 “跟着我？”昴重复道，“为什么？” “因为您救了我们。”这次开口的是那个穿淡蓝色衣裙的女子，她的声音还有些发抖，但字句清晰，“而且……您给了我们选择。刚才问我们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过我们‘想’做什么了。” “我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子低声说，“但您需要人手，对吗？我们听见您和那位红发大人说的话……您要重整秩序，要让所有人知道王国的威严。那么……总有些事是我们能做的吧？洗衣、做饭、打扫、缝补……或者，如果您不嫌弃，我们也可以学别的。” “我们不想再被动了。”一百八十四号的声音渐渐平稳，“不想再等着别人决定我们的命运。您给了我们选择，我们选择跟随您——如果您愿意收留的话。” 昴沉默地看着她们。 他的大脑在快速运转。确实，他需要人手——而且是非常需要。王选之路才刚起步，利法乌斯的重建、与周边领地的贸易、情报网络的铺设、粮食储备的规划……每一样都需要可靠的人去执行。桑吉和他的“暗影”擅长潜伏与刺探，但不适合明面上的事务。 这些女子经历过地狱，心性坚韧，而且对魔女教有切骨的仇恨。她们无家可归，如果给予她们新的归属和意义，忠诚度或许会很高。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但风险也存在。她们的心理创伤需要时间愈合，能否胜任工作还是未知数。而且，一下子接收五十三人，安置、培训、管理都是问题。 昴看向莱茵哈尔鲁特。骑士微微颔首，没有出声，但眼神表示支持他的任何决定。 昴吐出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好吧。”他说，“我可以给你们工作，也会提供食宿和报酬。但有几件事必须说清楚。” 女子们的眼睛亮了起来。 “第一，你们不是奴隶，不是附属品，而是雇佣关系。我会根据你们的能力分配工作，做得不好会被调岗，严重的话会被辞退——但不会被惩罚。” “第二，你们需要学习。不只是工作技能，还有读写、算数、律法基础。我会安排人教你们。” “第三，”昴的目光变得严肃，“如果你们想离开，随时可以提出。我会给你们一笔合理的遣散费。但一旦选择留下，就必须遵守规矩，忠于职责。” 他顿了顿，语气稍缓：“最后……忘掉那些编号。告诉我你们的名字——真正的名字。如果忘记了，或者不想用以前的名字，可以给自己取一个新的。从今天起，你们是独立的人，不是谁的‘第一百八十四号’。” 寂静。 然后，第一个啜泣声响起——不是悲伤，而是某种压抑太久终于决堤的释放。有人捂住脸，有人抱住身旁的人，肩膀颤抖。但这一次，泪水是温热的。 一百八十四号——不，她深深吸了口气，用袖子擦去眼泪，挺直脊背。 喜欢RE，归途从追忆开始请大家收藏：()RE，归途从追忆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8章 暂时的休恬时光 “我叫艾莉亚，”她说，声音清晰，“艾莉亚·弗罗斯特。来自波拉奇亚北境的霜叶村。” “我叫米拉。”淡蓝色衣裙的女子小声说。 “我是塞西莉亚……” “我叫……” 名字一个接一个响起，像种子破土的声音。有些名字她们已经多年未曾说出口，发音生涩，却带着重量。 昴安静地听完，点了点头。 “我记住了。”他说，“那么，艾莉亚、米拉、塞西莉亚……还有大家，欢迎加入。” 他转身看向莱茵哈尔鲁特：“我们先回利法乌斯。她们需要休息，也需要检查身体——尤其是艾莉亚。” 莱茵哈尔鲁特点头：“我来安排马龙车。桑吉已经去调集了，应该很快就到。” 果然，不到半小时，三辆宽敞的龙车驶入了废墟边缘。驾车的是暗影的成员，他们沉默而高效地协助女子们上车，递上毯子和水囊。 昴和莱茵哈尔鲁特骑上龙，走在车队前方。 回利法乌斯的路程不算远，但气氛与来时截然不同。马车里偶尔传来低语声，不再是死寂。昴能感觉到，那些女子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自由”的边界，像久困笼中的鸟第一次展开翅膀，还不确定能飞多高。 黄昏时分，车队抵达利法乌斯边境。 城镇的轮廓在暮色中浮现，炊烟袅袅升起。 车队没有进入主城区，而是绕向城镇东侧。那里原本是一片废弃的仓库区，如今被改造成了临时收容所。 收容所的围墙是新砌的，不高，但整洁。大门敞开着，门口有卫兵值守，看见昴和莱茵哈尔鲁特，立刻行礼放行。 院内比想象中宽敞。几排简易但牢固的木屋整齐排列，中间的空地上有晾衣架、水井，甚至一小片菜圃。一些穿着素色衣服的人在院子里走动，有的在打水，有的在晾晒衣物，动作缓慢但有序。 最引人注目的是院子中央的那棵老橡树。 树下坐着一个人。 她背对着大门，一身月白色的长裙在暮色中泛着柔光，长发如流淌的银瀑垂至腰际。她怀里抱着一把类似鲁特琴的乐器，手指轻轻拨动琴弦，却没有发出声音——或者说，发出的声音不在寻常听觉的范畴。 因为院子里所有的人，无论是走动的、工作的，还是坐在屋檐下发呆的，都保持着一种奇异的宁静。他们的表情平和，眼神虽然还有些空洞，却没有了昴记忆中那种被噩梦侵蚀的恐惧与迷茫。 那是被“暴食”司教夺走了记忆和名字的受害者们。 昴，示意车队停下。他翻身下了龙车，对莱茵哈尔鲁特点了点头，然后独自走向那棵橡树。 琴弦的拨动停止了。 树下的人转过身来。 她的面容精致得不似凡人，肌肤白皙如月华，眼眸是罕见的淡紫色，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种非人的、却又无比温柔的神性。额间一点银色的印记，形状如新月。 看见昴，她唇角微扬，露出一丝浅笑。 “回来了？”她的声音空灵悦耳，像月光落在水面上，“比预计的晚了些。遇到麻烦了？” “解决了。”昴走到她面前，语气恭敬但亲近，“师娘，这边情况如何？” 哥伦比娅轻轻放下手中的乐器。她的目光越过昴，看向龙车上下来的那些女子，淡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又带回来一批？”她问，没有责备，只是陈述。 “嗯。被强欲掳走的，家都没了。”昴简洁地解释，“她们想留下来做事，我答应了。不过需要先检查身体，尤其是那个橙衣服的，叫艾莉亚——我不得已用元素力侵入她体内取出了点‘东西’，可能会有后遗症。” 哥伦比娅点了点头，站起身。月白长裙随着动作流淌，仿佛自带光华。 “交给我吧。”她说，“你先去安置其他人。北边那排木屋还有空位，让她们暂时住下。晚些时候，我会逐一检查。” “麻烦师娘了。” “不麻烦。”哥伦比娅的目光落回昴脸上，停顿片刻，“你脸色不好，力量透支了。去休息，别逞强。空要是知道你这么乱来，会念叨的。” 昴苦笑：“师父念叨起来比魔女教还可怕。” 哥伦比娅轻轻笑了，那笑声如风铃摇曳。她不再多说，转身走向艾莉亚的方向，步伐轻盈，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变得宁静。 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松了口气。有师娘在，至少这些女子的身体和心理创伤能得到最妥当的处理。 他转身，走向正在协助女子们下车的莱茵哈尔鲁特。 “安排她们住北屋，”他说，“然后找两个细心的人暂时照顾一下。明天开始，我会安排培训。” “明白。”莱茵哈尔鲁特应道，随即压低声音，“昴，你真的要留下她们全部？五十三人，不是小数目。” “我知道。”昴望向那些正在小心翼翼打量新环境的女子，“但她们需要机会，我也需要人手。行商路线需要可靠的人去跑，粮食储备计划需要人管理仓库和记录，城镇重建也需要更多基层协调者……她们可以学。”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顿了顿，声音更轻：“而且，莱茵，你看到她们的眼睛了吗？那里面刚刚开始有光。如果我们现在把她们推开，那光可能就灭了。” 莱茵哈尔鲁特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我会安排好的。”他说，“你先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昴没有逞强。他的确到了极限。又交代了几句细节后，就转身走向了自己专属休息的地方。 推开门，屋内陈设简单但整洁。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桌上放着一壶水和一些干粮，还有一小截正在燃烧的安神香，淡淡的草木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昴脱下外袍，倒在床上。尽管知道还有很多事要做，但现在的情况却不容他去思考太多。 对付雷古勒斯比他想象中的要艰难不少，因此无论如何，他都得休息一会儿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但他没有立刻睡着。 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今天的画面：雷古勒斯扭曲的脸，莱茵哈尔鲁特斩出的剑光，艾莉亚说出自己名字时的神情，还有师娘弹奏无声乐曲的侧影。 路还很长。 但至少，今天救下了一些人，也找到了一些愿意同行的人。 窗外传来细微的动静——是女子们被引导去住处的脚步声，低语声，还有远处隐约的、哥伦比娅再次拨动的琴弦声。 那琴声依旧无声，却让整个收容所的夜晚，显得格外安宁。 昴翻了个身，不知不觉的沉沉的睡了过去。 喜欢RE，归途从追忆开始请大家收藏：()RE，归途从追忆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