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娇娇杀疯了,满朝文武齐下跪》 第1章 月光坠落 “殿下,按照王国的法律,您只有两个选择。”。 “成为陛下的妻子,或者您的未婚夫愿意娶您。”。 “按照陛下的命令,杀死里面那个男人,成为陛下的妻子。他娶您,您仍旧是王国的子民。或者您自杀,陛下放过您的未婚夫。”。 苏律夜任由滂沱大雨浇灌在她的身上,仿佛这样就可以把她身上的肮脏清洗干净。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在新婚前夜被……玷污。 而她的未婚夫就在一墙之隔,他有听到她的求救嘛? 听到了为什么不来救她? 没有听到?薄薄的一层木板能拦住什么? 见苏律夜一动不动的发呆,侍卫头领忍不住拔高了声音提醒。 “殿下,天亮之前陛下就会离开。”。 “如果您没办法做出选择,您的家人会和您一起消失在这个雨夜。”。 苏律夜接过侍卫头领手中的匕首。 她想活。 错的明明是这个世道。是这个国家,女子只要被玷污,就只有嫁给加害者一条路可走。 是玷污她的人,是装聋作哑的未婚夫,是默许不反抗的父母…… 凭什么要她去死。 “我会活。”。 苏律夜开口说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句话,特别的认真。 出鞘的匕首顺着青青紫紫的肌肤滑进衣袖里。 苏律夜如同赴死的战士,坚定的朝那个她曾经憧憬了无数次的人走去。 合隆的门轻轻一推就开了,就着微弱的烛火,打量着她的未婚夫。 “阿夜。”。 少年唤了一声,垂下眼睑不再看她。 苏律夜没有说话,径直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在苏律夜的面前坐了下来。 “你已经脏了,不配成为我的妻子,但是我不想你死。” “阿夜,我们解除婚约吧。”。 苏律夜的身体一僵,眼中闪过失望。 这就是她从10岁喜欢到16岁的未婚夫? “澈哥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 苏律夜的声音有些沙哑,一点儿也没有往日的甜美,却多了一些莫名的韵味。 少年坚定的点了点头,却不敢看苏律夜。 “你会成为沙利其尊贵的皇后殿下。”。 “我会祝福你永远健康快乐。”。 苏律夜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她的心上人在说谎。 沙利其有婚约的女子被玷污之后,如果她的未婚夫不肯娶她,她只能去死。 “澈哥哥,你真的不愿意娶我嘛?”。 “我们16年的情意,你一点儿都不在乎嘛?”。 “陛下答应,只要你愿意娶我,一切都当没有发生过。”。 “我们还像以前一样,一起放牧,一起数星……星。”。 少年从一开始的垂眸,到后面直接背对她。 他喜欢她,但是他不需要一个被玷污过的妻子。 是她没有保护好自己,她明明那样漂亮,为什么要把脸露出来。 招惹来这样巨大的麻烦,娶了她会死的。 苏律夜到了嘴边的话,越来越低,低到后面她自己都听不见。 原来都是奢望啊! “澈哥哥,你想好了嘛?不愿意,你就点下头。”。 少年的身体顿了下,然后就是重重的点下。 苏律夜的心彻底死了,看着少年的目光哀怨又憎恨。 “澈哥哥,我最喜欢你了,我会尊重你的所有选择。”。 “阿夜……我……”。 苏律夜不想听他诡辩,直接打断了少年。 “澈哥哥,我想抱抱你。”。 “就当是我的新婚贺礼可以嘛?”。 少年没说话,不过却转过了身。 苏律夜扬起一个甜美的笑容,起身扑向少年的怀中。 随着她扑过去的还有袖中的匕首。 被扎中腹部,少年下意识的去推苏律夜,却被苏律夜死死的抱住。 像是在抓紧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澈哥哥,我们本可以活的。”。 “可是你嫌我脏,不愿意要我。”。 “你不喜欢一个被玷污的女孩,我不怪你。”。 “可是我想活,你也不要怪我好不好?”。 少年依偎在苏律夜的怀里,苏律夜枕在他的肩上。 仿佛她们仍旧是最亲密的恋人。 直至少年挣扎的手垂下,不再有一丝气息。 苏律夜这才松开少年。 她以为自己已经把眼泪哭干了,没想到还是为她的心上人流了好多的眼泪。 苏律夜举起自己沾满鲜血的手,痴痴的笑了起来。 染血的指腹仔细的描摹着少年的唇瓣,直至侍卫头领进来。 “殿下,陛下在等您。”。 苏律夜下意识的握紧匕首,却被侍卫头领强行夺走。 苏律夜留恋的摸了摸少年的头发。 人死的时候跟羊一样,都会奋力的挣扎。 她杀过无数只羊,这是第一次杀人。 没有害怕,只有无尽的空虚和憎恶。 侍卫头领把苏律夜领到门口,就停了下来。 透着光亮的门比身后的黑夜还要让人害怕。 门从里面被打开,退出来两个侍卫。 无声的站在苏律夜的身后,催着她快进去。 苏律夜如同木偶一般,颠颠撞撞的走了进去。 “小猫儿,你做得很好,没有让我失望。”。 雄浑的男人响起,苏律夜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强忍着逃跑的冲动,定定的站在原地不敢动。 “小猫儿,过来。”。 苏律夜咬着牙关,走过去。 蒲扇一样的大手揽过苏律夜盈盈一握的腰枝。 粗暴的手指插进她的嘴巴里,强行将她紧紧咬在一起的牙齿分开。 “小猫儿,你想要什么奖励?”。 苏律夜的眼睛里一下子带上了刻骨的恨意,双手抱住男人的手。 “两个人的命。”。 男人朗声笑了起来,震得耳朵疼的笑声像是魔鬼一样,拉着苏律夜往地狱里坠落。 “小猫儿,杀人是违反法律的。”。 “乖乖听话,我赦免你无罪。”。 苏律夜的身体抖了抖,没有说话。 如果讨好暴君可以无罪,可以活着,可以报仇。 她可以的。 苏律夜僵硬且笨拙的将脸放在男人的手心里蹭了蹭。 男人轻轻一带,就把苏律夜捞到了他的怀里。 厚重的乌木香压得苏律夜喘不过气来,紧绷着身体任由男人摆弄。 男人重重的咬在她的肩上,这才满含诱惑的的道: “小猫儿,必须要自己动手哦!”。 “你的爪子在我的身上留下了不少的抓痕,碍眼至极。”。 “拿不动屠刀的话,那就只能剁掉。”。 第2章 金猫入梦 剁手?苏律夜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她不想死,也不想没有手。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倒霉的是她。 “为什么是我?”。 沙凌川捏住苏律夜的下颌,眼中意味不明。 “漂亮,干净。”。 为什么是她,不过是因缘际会而已。 “小猫儿,知道我怎么登上皇位的吗?”。 沙凌川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是在苏律夜的耳边呢喃。苏律夜却觉得他是个疯子,吓得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收敛了几分。 沙凌川不在乎苏律夜的沉默,自顾自的道: “我继承皇位的第一天就杀死了我的母亲、弟弟、残废的哥哥。”。 沙凌川没有说的是,他如果不杀他们,他父皇留给他的摄政大臣会帮他全部杀掉。如此他连哥哥的血脉也保不住。 毕竟十二岁的他除了皇帝的头衔,一无所有。护不住自己,也护不住疼他爱他的母亲、哥哥,牙牙学语的弟弟。 一个弑母杀兄杀弟的皇帝,自然只会是一个暴君、恶徒,没有人在意他是否身不由己。 索性他最终长成了那些权臣期待的样子,喜怒无常、刚愎自用的的暴君。 毕竟没有人规定傀儡不会反噬,不会杀死操控他的幕后黑手。 苏律夜的指甲扣进肉里,心底生出无尽的绝望。所以她该感到幸运,至少她目前没有死嘛? 但是凭什么? “小猫儿,在你之前我也已经杀了三个皇后,你要乖点哦!”。 沙凌川戏谑的笑声里还带着一丝温柔的纵容,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的前三任皇后,都是权利妥协的产物。 为了权利他可以娶她们,也可以杀她们。 沙凌川的手无意识的捻着苏律夜的头发,竟是有些可笑的惆怅。 这些世家大族塞给他的皇后,没有一个会站在他的立场。以他的利益为利益,以他的意志为意志。 权力收回来了,沙凌川就没有打算分出去。 二十九岁的他,大权在握,是沙利其至高无上拥有绝对权利的皇帝。 所以他的第四任皇后必须无依无靠,身后干净,才能牢牢抱紧他这个唯一的救世主。 因此在第三任皇后死去的第三个月,他做了一个梦。一个美丽富含寓意的梦,他梦见了一只黄金铸成的狸猫落进了他的怀里。 为此他特意召见大祭司解梦,在他的引导下,大祭司经过多次卜筮,得出神谕。 第四任皇后乃金猫转世,乃国之祥瑞,当与国同休。 当天这个解梦就传遍了整个王都,顺着王都传往王国的各地。 “小猫儿知道金猫入梦嘛?”。 苏律夜的身体一僵,僵硬的点了点头。她是人不是什么猫,但是暴君叫她小猫儿。 可悲的命运,低贱的身份。 注定她只能沦暴君的玩物,他说她是猫她就是,说她该死她就得死。 但是凭什么? “小猫儿真聪明。”。 沙凌川不在乎苏律夜明不明白他的意思,现在可以有金猫入梦,以后也可以有金雀、金鱼入梦。 只要他想,他可以有无数个皇后。 譬如现在,即便已经死了三个皇后。想要把女儿、妹妹塞给他做皇后的王公大臣仍旧比比皆是。 沙凌川没有兴致,把精力都浪费在杀皇后上。 借着大祭司的名头,命令全国所有未婚没有婚约的适龄女子,必须把画像送到王都选后。 沙凌川伸进苏律夜衣服里的手,不轻不重的捏了下她腰上的软肉,语气里既有威胁也有不满。 “小猫儿,怎么不说话?”。 苏律夜的身体下意识的抖了下,手死死的拽紧了沙凌川的衣服,垂着眼眸低声回答。 “比我漂亮的很多,我有婚约不干净。”。 沙凌川不太满意苏律夜的这个回答,捏住她的下颌,重重的在她没有一丝血色的唇上咬了一口。 他说她漂亮,她就是沙利其最漂亮的女人。至于干净,有婚约的女人确实不够干净。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刻也等不了,直接占有她的理由。 他是沙利其的皇帝,天下尽归他所有。竟然被区区愚民戏弄,把有婚约的女子画像献上。 在知道小野猫有婚约的时候,他决定把这些愚民通通处死,以此来平息他的怒火。但是在见到小野猫的瞬间,沙凌川改变了主意。 她比画像还要漂亮千倍、万倍,这么漂亮的美人,自然只有他能享用。 “小猫儿不愿意?”。 愿意?苏律夜自然不愿意。但是她更害怕死,所以她得愿意,必须愿意。 “不敢不愿意。”。 沙凌川笑了,笑得特别的大声。 还是这样的小野猫有趣,强权面前也敢挥爪子。比他死掉的三个皇后聪明有意思得多,她会是他最好的匕首,不会彻底沦为权利的奴隶。 “小猫儿清楚就好。”。 沙凌川本想享受了苏律夜之后,就把她处死。但是在知道画像上交,她并不知情之后,沙凌川改变了主意。 这样漂亮的小野猫,他忽然觉得直接死了很可惜。 所以他愿意给她一个亲手把自己洗干净的机会。只要小野猫亲手杀死她的未婚夫,她会成为他的皇后,整个沙利其最尊贵的人之一。 当然如果小野猫没有如约完成他的命令,她会死,她的整个家族都会死。 他给她的选择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杀死她的未婚夫成为他的皇后。不论是她选择自戕,还是她的未婚夫愿意娶她,等待她们的都只有杀戮。 他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小野猫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沙凌川低头去吻苏律夜的唇瓣,从王都到卡其丝一千七百里路,一路上他见过无数娇俏少女,也品尝过不在少数的美丽女子。 没有一个像小野猫一样让他惊喜和满意。那些女子不是精心培养的棋子,就是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别说让她们杀人,就是杀只鸡都费劲。 只有小野猫,在生存面前,干净利落的举起了屠刀。 在听到侍从禀报,她干净利落的杀死她的不洁的时候,他兴奋到大笑。总算找到他想要培养的皇后雏形了,她会成为他最满意的战利品。 “乖,别乱动。”。 近乎是情人般的呢喃,仿佛如尖刀加身。 让苏律夜硬生生止住了身体的反抗意识,泄气的闭上了双眼,任由沙凌川予取予夺。 第3章 抹去柔软 “小猫儿,衣服脏了就不要了。”。 苏律夜捡衣服的手被握住,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她的手捏碎了一样。 苏律夜的脸上忍不住带出痛苦的神情。 “疼。”。 但是也仅仅只是疼而已。 比起昨天晚上身体被贯穿带来的痛苦与羞辱,这点疼算什么? 她现在只想尽快的敷衍过去,这个残暴的男人,沙利其的皇帝——沙凌川。 然后去杀掉那个毁掉她,把她推进深渊的人。 沙凌川捏着苏律夜的手轻轻一带,就把苏律夜拉到了他的怀里。 铁钳一样的大手捏住苏律夜的下颌,满脸的戏谑。 “不听话的小猫,就算是怀着猫崽子也会被杀掉哦!”。 轻柔得像是情人呢喃的话,却让苏律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是一个暴君,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他说要谁死,谁就会死。 苏律夜努力想要挤出来一个讨好的笑容,却怎么也挤不出来。 强忍着心底的恐惧和恨意放软了身体,在男人赤裸的胸膛上蹭了蹭。 “没有衣服穿,会被杀掉的。”。 “我不想死。”。 在这个可笑的国度,男人哪怕赤身裸体也不会被审判。 但是已婚的女人要是敢不戴纱巾招摇过市,等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就会被荣耀谋杀。 更别说不穿衣服。 苏律夜付出了尊严、婚约在内的所有一切,只为了活着。 只要能活下去,能报仇,她什么都愿意做。 沙凌川俯身在苏律夜的肩膀上重重的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浸着血的牙印,这才满意的抬起头。 “小猫儿,好好记住你的主人是谁。”。 在苏律夜又惧又怕还有克制不住的恨意里,沙凌川拍了拍手就有随从鱼贯而入。 苏律夜慌忙把自己藏到被子下面,紧紧地贴着沙凌川。 这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为什么要在她赤裸着身体的时候让人进来,被人看到裸体她会被杀掉被杀掉的。 沙凌川很满意苏律夜的反应,他喜欢桀骜不驯的小野猫。 允许小野猫跟他伸爪子,杀人吃人。 但是前提是小野猫得知道谁是主人。 知道她的一切属于谁。 苏律夜不敢将头探出去,下一次拍掌声响起没多久,接着就是一阵关门声。 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狠狠的吞了一口浊气。 沙凌川爽朗的笑声响起,把苏律夜从被子里掏出来。 越看越满意他找到的小野猫。 “小猫儿,去把药拿过来。”。 苏律夜没说话,麻溜地从床上爬了下去,把一堆瓶瓶罐罐端了过来。 沙凌川肆意地打量着苏律夜,看似温柔,实则粗暴的给苏律夜上药。 苏律夜不知道他上的是药还是酷刑,疼得眼泪一直在眼睛里打转,身体也在不听使唤的打颤。 嘴巴咬得死死的一点痛苦的呻吟都不敢发出来。 沙凌川皱着眉头搽了一点苏律夜身上的汗水,心情忽然变得不太好起来。 瞥见苏律夜苍白的脸色,毫无血色的唇瓣,嗤笑了一声。 拿过衣服开始装扮他的小野猫,他的每一次接触对苏律夜来说都是折磨。 但是她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只能咬紧牙关竭力忍受。 “小猫儿,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苏律夜重重的点头,一点儿怠慢都不敢有。 她不想死,她也逃不掉。 “昨天晚上我说的你还记得?”。 事关自己的性命,苏律夜怎么可能不记得? “嗯。”。 沙凌川把苏律夜所有的头发挽到一顶镶满宝石的小帽里。 如同阳光一样金灿灿的面纱,在他的手里抖了两下,就被沙凌川丢回了托盘里。 “今天穿男装,面纱就不戴了。”。 “小猫儿不要让我失望哦!”。 沙凌川在苏律夜的耳朵上咬了一口,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她的屁股。 很快门就从外面打开,两个身材高大的侍卫走了进来。 “皇后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沙凌川吩咐完,就不再管苏律夜。 在侍从的侍奉下,清洁梳理去了。 苏律夜回头深深的看了眼,沙凌川被她抓出来一堆抓痕的背。 坚定的往外面走去。 谁毁了她的一生,那她就杀了谁。 “匕首。”。 苏律夜尚算白皙,布满了茧子的手伸到侍卫的面前。 侍卫沉默了一瞬,到底还是把匕首捧上。 苏律夜把刀鞘扔掉,泛着寒光的匕首就被她藏进了袖中。 转而开始向她的仇人走去。 走到门口却被另外一个侍卫拦住了去路。 “殿下,陛下已经恩赏过他们,不能弄出人命。”。 苏律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只是学着沙凌川的样子拍了拍手掌。 侍卫很快就退了下去。 苏律夜长驱直入,看着眼前一脸谄媚的女人就是一阵恶心。 “小夜儿,你现在当了尊贵的皇后殿下,可不能忘记姑姑的帮助啊!”。 苏律夜没有管女人的谄媚与奉承,也不在意她的隐隐自得。 “我的画像,是你拿走的?”。 看似询问,实在不过是抹去心底最后的柔软。 女人连连点头,眼睛里的得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小夜儿,应澈那废物连聘礼都凑不齐。你这样的花容月貌,跟着他也是吃苦受累。”。 “姑姑不过是不忍心你穷困潦倒一辈子,以后多多照顾照顾你表弟就行。”。 “你从十岁就开始跟他一起放牧、耕种,把你硬生生拖到16岁,都没有凑够娶你的聘礼。他这样的人又怎么配得上你?”。 苏律夜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嘴角噙出来一抹冷笑。 “我和他的婚约,姑姑还记得是怎么来的嘛?”。 女人脸上谄媚的笑容一下子收敛了起来,她要是早知道侄女有这么大的福气。 当初她也不可能为了应家那块地,掇撺着哥哥把侄女许给应澈那个废物。 那个废物连家业都守不住,连聘礼都凑不齐。 她不过是想要帮侄女过更好的日子而已! “小夜儿,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沙利其尊贵的皇后殿下,何必在意一些无关紧要的……”。 苏律夜不想再听她巧言令色,直接冷声打断。 “除了你,还有谁一起参与了这件事?” 第4章 复仇 女人被苏律夜陡然冷厉下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张嘴就想骂。 只是看到苏律夜头上华贵的帽子时,脑袋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眼前这个小姑娘不是她可以颐指气使,随意打骂的侄女。 心里暗恨,皇帝看上的不是自己的女儿。 苏律夜的耐心是有限的,苏帕儿要是不说。 那她只能送她们一家下去一起团圆。 他们都在吃喝卖她的血汗钱,并不无辜。 “还有谁?”。 苏帕儿撇了撇嘴,到底没敢继续狡辩下去。 她已经看到门外侍卫银白的刀刃了。 “你姑父,你姑父的大哥,村长,再往上的我就不知道了。”。 苏律夜冷笑不已,到这里就够了。 出了这个村,没人知道她已经订婚了。 她不怪那些人。 在苏帕儿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苏律夜已经不想听了。 匕首从袖子滑落至掌心,狠狠的对着苏帕儿的脖子扎进去。直至一点声息没有,苏律夜才把匕首抽出来。 苏律夜在苏帕儿的衣服上将匕首擦干净。 借着匕首的银刃照了照,瞥见脸上的血渍。 苏律夜面无表情的擦干净,低头看了眼身上这身暗红色的衣服,意料之外的顺眼。 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敢说。 苏律夜不在乎隔壁的人,有没有听见挣扎、呼救声。 直接踹开隔壁的门,看着床上烂醉如泥的男人,冷笑连连。 抽出侍卫的长刀,狠狠地砍了下去,溅了一身的血也不在意。 刀卡在骨缝里拔不出来,也不要紧。 只要人死了就行。 捏着蹲在墙角小男孩的脸,抿着一个阴狠的笑。 “你要是敢卖你姐姐,你阿妈阿爸就是你的下场。”。 小男孩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一味的点头。 苏律夜的目光落在旁边少女的身上,眼中闪过片刻的柔软,随即就是冰冷。 “你父母卖我两次的钱,足够你们长大成人。”。 “我不欠你们什么。”。 苏律夜说完转身就走,对于身后传来的“表姐”声充耳不闻。 栗裳救她一命,她阿妈卖她一次就已经还清了。 这一次,她还多给了一些利息。 等到了她姑父的大伯家,侍卫们主动得多。 毕竟连亲姑姑都能杀的人,更不会在意别人的性命。 先苏律夜一步踹开大门,把人控制在屋里。 苏律夜不想听仇人说什么,确定了身份就用她的匕首狠狠的扎进去。 直至彻底咽气,死得不能再死。 留下一句:想活命就闭嘴。 拎着她的匕首去往村长家。 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的老人,想到曾经待她的和蔼,忽然没了立刻杀死他的想法。 “阿那其爷爷,你明知道我有婚约,为什么要帮他们?”。 阿那其吸了一口旱烟,吐出来一团重重的烟雾。 “我舍不得阿雾,小夜儿是卡其丝最漂亮的女孩子。”。 “只要你被选中,阿雾就会平安。”。 苏律夜别了别袖口,很感人的爷孙情。 但是不应该拿她做筹码,毁了她的一生。 阿那其浑浊的目光,落在苏律夜没擦干净血渍的脸上,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夜儿比阿雾聪慧。”。 “我知道你的来意,到底是我的私心害了你。”。 “我欠你的,我拿命赔给你。”。 苏律夜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阿那其从桌子底下摸出弯刀,在苏律夜的注视下狠狠地割上了脖子。 苏律夜看着蜿蜒的血流了一地,等了好一会儿,摸不到鼻息探不到脉搏这才离开。 从阿那其家出来,苏律夜站在门口,对着云层里挤出来一点点的蒙白太阳看了一会儿。 就马不停蹄的朝村南走去。 悲苦从来不会因为一件事而发生,她的不幸也是如此。 苏律夜站在门口,很快就有侍卫进去控制住局面。 这一次,她把匕首持在手中,任由它泛着凛凛寒光。 “应春姑姑,你很开心吧!你的梦马上就要实现了。”。 应春竭力避开苏律夜拍在她脸上的匕首刃,眼睛里带着恐惧和憎恨。 “小夜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是应澈的姑姑,你也不想他不娶你吧?”。 苏律夜忽的一下子笑了起来,笑得眼睛湿湿的。 “不必了,这次我成全你们。”。 苏律夜说罢,匕首对着应春的心脏捅进去。喷了一身血也不在意,搅动着匕首,直至应春不再有任何动静才把匕首抽出来。 她不明白,明明是血脉至亲为什么恨不得将她们饮血吃肉。 她的未婚夫家是整个村最富有的人家,但是在他的双亲逝世之后,一切都戛然而止。 除了属于应家的埋骨地,她家的羊,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的亲姑姑霸占了。 他连娶她的聘礼都凑不出来,而在这个荒唐的国度。 女子的生死都寄托在男人的身上,婚约就是最牢固、崩不断的铁链。 苏律夜连解除婚约的可能都没有,不嫁给应澈,她就只能去高山上的神庙。 进了神庙的女子大多活不过两年。 苏律夜无视嘴里骂骂咧咧的男人,走到缩在墙角的女孩面前。 沾血的手捏住少女的下颌,脸上一片冷酷。 “卡拉儿,你听信你阿妈的话,一直想要嫁给你的澈表哥。”。 “我成全你好不好?”。 卡拉儿拼命的挣扎,却怎么也逃不开苏律夜的手。 苏律夜摸摸她的头发,这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姑娘。 不聪明不是她的错,但是她不应该因为嫉妒,把属于她的聘礼烧掉。 不应该把要送给她做新娘纱衣的布料,炫耀似的穿在身上招摇过市。 否则,她两年前就应该成为应澈的妻子。 她也不会经历如今的痛苦。 苏律夜可以不在意卡拉儿曾经对她的刁难,毕竟她的父母才是罪恶的源头。 她可能也身不由己。 但是她得为她的嫉妒付出代价。 苏律夜把瑟瑟发抖的卡拉儿揽入怀中。 都是死在她的怀里,就当是她送给她们的新婚贺礼吧! “别怕,澈哥哥就是这样走的。”。 随着苏律夜话音落下的,还有她的匕首。 任由卡拉儿拼命挣扎、撕打,苏律夜都没有松开的意思。 直到少女软趴趴的靠在她的肩上,她才起身离开。 第5章 违背意志 对于男人嘴里的污言秽语苏律夜一点都不在意。 匕首一拉就先把他的嘴给划烂了,然后在男人仇恨的眼神中,一刀又一刀的割他的耳朵。 “应春是蠢、恶毒,你就是纯坏贪婪。”。 “应家的那些家产,是你怂恿的吧!”。 男人的嘴被划烂了,说不出来话,只能支支吾吾。 “你很想要应家的埋骨地对不对。”。 “应澈的父母是你害死的吧,别否认,应家的家产都在这里。”。 “人心真的很贪婪,你明明只是个牧羊人,娶了应春有了固定的居所,有了可以耕种的土地,却不知足。”。 “你想要你的子子孙孙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不再过流浪的日子。”。 苏律夜的匕首拍了拍男人血肉模糊的脸,不再管他。 转而走到了男人大儿子的面前,看着这个曾经欺辱她和应澈的人。 不管他的谩骂、求饶、恐惧。 苏律夜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匕首顺着脖子插进去。 直到死透了这才把匕首抽出来。 她的苦难都来自这些自以为是的男人。 男人嚯嚯的声音一直在响,仿佛求生的野兽。 又像择人而噬的恶鬼。 苏律夜视而不见,走到男人小儿子的面前。一个动辄被打骂,瘦弱得像个小鸡仔的小男孩。 这个家里唯一的善良,因为格格不入,也是全家的出气筒。 是这个家唯一没有欺辱过应澈和她的人。 “卡兹,恨我嘛?”。 小男孩蜷缩着没有说话,只是干瘦的手碰了碰苏律夜满是血渍的手。 苏律夜没有躲开也没有碰他。 有仇报仇,她不会迁怒没有做错的孩子。 “卡兹,以后应家、卡家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 “但是应家的埋骨地你不要碰,那里被巫师做过法。别人碰了会被恶鬼吞噬掉,就像你的父母一样。”。 小男孩没有说话,苏律夜也不在乎。 “以后每年帮你澈表哥锄锄坟前草。”。 苏律夜能为应澈做的只有这么多,就当了断了她们之间所有的情意。 苏律夜起身走向男人。 “阿……姐,杀人……会……死……”。 苏律夜的身体顿了下,随后不再停留。 匕首挑起男人的下颌,无视他眼中的仇恨,狰狞的面容。 “卡兹一点都不像你们的孩子。”。 “不过我也不在意了。”。 苏律夜说完就把匕首插进男人的脖子里。如同他曾经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杀羊,让她不要闹,不要让应澈要回他的家产一样。 等男人如同他杀过的无数羊一样死掉,苏律夜忍不住露出来一个释怀的笑。 她早就想杀他了,想了无数个个日日夜夜。 但是她杀不了他,她的力气没有他大,杀了人得死。 现在大仇得报,除了痛快就是无力。 苏律夜再一次检查了一遍,确定该死的人都死了之后才起身离开。 对于卡兹的呼唤声,苏律夜既没有回应,也没有停顿。 为了活着为了报仇,她什么都可以做。 “小猫儿,胆子很大。”。 苏律夜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垂着眼眸,身体紧绷。 她不知道违背暴君的意志会怎么样,但是她想试试。 最重要的是如果这次不能把仇人杀掉,以后她不会再有机会。 报仇和活着一样重要。 “小猫儿总是记不住谁是主人。”。 随着沙凌川声音落下的还有鞭子,每一鞭都结结实实的抽在苏律夜的身上,却特意避开了她裸露的肌肤。 苏律夜的身体一直在抖,指尖紧紧扣进肉里都没有察觉到,大颗大颗的汗水顺着脸颊落到地上。 沙凌川整整抽了六鞭,这才将鞭子扔掉。 被抽烂的衣衫带着血痕,不知道是苏律夜的还是她的仇人的。 沙凌川慵懒的在矮床上半躺了下来,嘴角噙着笑。 “小猫儿过来。”。 苏律夜深吸一口气,踉跄着站起来,控制着心底的惧意。 一步一步朝沙凌川走去。 沙凌川皱了皱眉头,小野猫没有爬过来有些失望。 随即是高兴,他要的是桀骜不驯的小野猫,不是温顺乖巧的小狗。 “小猫儿,很疼?”。 苏律夜疼得牙都快要咬碎了,后背一片火辣,怎么可能不疼? “疼。”。 苏律夜不想再挨抽,也不敢触怒暴君。 沙凌川伸手揽住苏律夜的腰,轻轻一带就把她带到了床榻上。 “小猫儿会打猎了,我很开心。”。 “但是下次再不守规矩,我就把你的猫爪子剁掉。”。 苏律夜心里一片凄凉,她们这样命如草芥的卑贱平民,不过是贵人眼中的消遣。 即便她杀了她的仇人,她仍旧认为他们跟她一样都是人。 沙凌川捏开苏律夜的嘴巴,看着小野猫的嘴唇有些破了,心情更不好了些。 小东西是他的,即便是她自己,没有他的允许前,也不能在上面留下痕迹。 “下次再把嘴唇咬破,这一口伶牙就全部拔掉吧!”。 明明很温和的话,却让苏律夜生生打了个寒颤。 笨拙的将脸贴到沙凌川的胸膛上,拼尽全力的放软身体放柔声音。 “疼,忍不住。”。 沙凌川爱怜的亲了亲她的鬓角,小野猫真可爱。 “乖。”。 沙凌川伸手去解苏律夜的衣服,想到昨天晚上的痛苦,苏律夜差点没忍住尖叫出来。 强忍着恐惧和害怕,抓住沙凌川的手。 “身体好疼,会死掉的。”。 “等我好了,可以嘛?”。 苏律夜也不想触怒暴君,但是再任由沙凌川在她的身上驰骋,她真的会死掉的。 沙凌川忍不住笑出声音来,狠狠的揉了一把苏律夜纤细的腰肢。 才一天,小野猫就敢拒绝他了。 还真是有趣。 “坏猫儿,上药,不碰你下面。”。 苏律夜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学着小羊羔的样子,乖顺的蹭了蹭沙凌川的脖子。 “不穿衣服,不要侍从进来。”。 “我是你的。”。 苏律夜到底不敢把妻子两个字说出口。 她不是他的妻,只是他兴头上的玩物。 而且在这个荒谬的国度,妻子的地位也不比玩物高多少。 打骂、买卖、杀害,与牲畜无异。 第6章 病倒 沙凌川很满意苏律夜的认知,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下。 “小猫儿真懂事,自己脱吧!”。 苏律夜深吸了口气,一句话没有说,垂着眼眸去脱衣服。 她不想惹他,再闹下去真的会死的。 感觉脑袋又晕,身体热一阵冷一阵,冷汗从着骨头缝里冒出来。 只是平时灵巧的手,抖得没办法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下意识的抬头去看沙凌川。 沙凌川有些不开心,他的小野猫似乎有些笨了,连个衣服都不会脱。 只是对上那双噙着眼泪无声往下掉的眼睛,脸色红得不正常的小脸。 沙凌川脸色微变,连忙伸手去探苏律夜的额头,烫得不成样子。 “小猫儿,除了鞭伤还有哪里疼?”。 “哪里都疼。”。 说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完全不受控制。 沙凌川的手被烫了一下,小野猫他还有用,现在还不能死。 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乖,一会儿就好了。”。 这次出来得匆忙没有带侍女,这是他选中的皇后。 倒是不能叫人随便糊弄,沙凌川连忙扯掉苏律夜身上的衣服,给她上药。 苏律夜疼得直掉眼泪,嘴里还一直小声嘀咕着疼。 沙凌川把她小心的护在怀里,让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小野猫,上药有点疼,允许你咬。”。 苏律夜的眼前泛着白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像要飘到天上去一样。 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来一抹笑,很快这抹笑就成了她的臆想。 身体被粗糙的对待,痛得直打摆子的疼痛拉着她往下坠。 “疼……疼……”。 伴随着苏律夜痛呼声的还有汇成溪流一样的汗水,沙凌川上药的动作忍不住轻柔了一些。 等他上完药,不仅肩上的衣服被咬破了,苏律夜放手的地方也被挠出了破洞。 看了眼地上的衣服,沙凌川连着苏律夜身上仅剩的裤子也给脱了。 脏了的东西,可配不上他的小野猫。 沙凌川仔细检查了下苏律夜的下体。 真惨! 不过他不仅不觉得有丝毫的愧疚,反而特别的满意。 心中暗暗赞叹,不愧是他看上的小野猫,就这样都能杀人。 耐心的给苏律夜上完药,将她藏在被子下面,这才拍手叫人。 “让医师过来给皇后看病。”。 侍从很快退下去,带着两个头发花白一身绿色长袍的老头回来。 沙凌川直接打断医师的见礼,轻慢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杀意。 “给皇后看看,她要是死了,你们也跟着去侍奉吧!”。 医师打了个寒颤,连忙凑上去看。 只是除了一张烧红的脸,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自然清楚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商量了下,哆嗦着从药箱里翻出来一瓶药,化在水里奉上。 “陛下,殿下这是感染了风寒,外加惊惧过度这才烧糊涂了。”。 沙凌川一挥手,两个人连忙退了出去。 在门口叹了口气,连忙下去熬药。 皇后死了,要死的就不止他们两个。 前面三任皇后死,每一次都是血流成河。 只希望这次这个命大一些。 “小猫儿,小猫儿?”。 沙凌川唤了几声都没有反应,掀开被子直接把人扶起来。 捏开苏律夜的嘴巴强行把药灌了下去,对苏律夜的挣扎撕打视而不见。 直到全部灌进去了,这才满意地放回床上。 喂药的碗随意往地上一丢,就有侍从连忙进来。 “衣服拿去烧掉,我不希望传出任何不利皇后的谣言。”。 “让客莱特去处理好那几家人,叫他们把嘴闭紧了。”。 “但凡有任何皇后杀人的流言传出去,这里就没必要有活人。”。 “另外今天跟皇后出去的所有人,全部鞭十鞭。”。 “竟敢让皇后自己动手,再有下次,全部处死。”。 “是。”。 随从很快就退了下去。 这是沙利其绝对的主人,没有人敢违背他的意志。 也没有人敢质疑他,即便是他让苏律夜自己杀的人。 即便那些侍卫只是恪尽职守,保护苏律夜的安全。 然后事无巨细的汇报之后,沙凌川自己把苏律夜鞭打至昏迷,也没有人敢有一句怨言。 上一次有怨言的人是朱茜娅皇后,连带着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她寝宫的三百人以及她的家族。 沙凌川摸了下苏律夜的额头,没什么变化。 也就不再管她,继续去处理他未完的政务。 有些后悔昨天晚上让小野猫淋雨了,病殃殃的小猫没什么可玩的。 苏律夜又被灌了四次药之后,身体不正常的高温这才在天快亮的时候退下去。 沙凌川也忍不住松了口气,这么好玩的小猫要是就这样死了,怪可惜的。 “小猫儿,醒了。”。 一听见沙凌川的声音,苏律夜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手指将被子抓皱了的都没有发现。 “渴。”。 干裂的嘴唇,赤裸的身体,让苏律夜只能向沙凌川表达她的需求。 沙凌川觉得有些新奇,这么多女人。 小野猫是第一个敢指使他的人,莫名有些可爱。 随手倒了杯水喂到苏律夜的嘴边。 苏律夜顾不得什么,大口大口的就着沙凌川的手喝了起来。 沙凌川很满意苏律夜的乖巧听话,不过还是觉得小野猫需要收拾下。 冷声道: “下次再生病吓我,我就把你杀掉好不好?”。 苏律夜的身体一僵,从被子里把手伸出来抱住沙凌川的胳膊。 “不好,我不想死。”。 “疼才生病。”。 苏律夜垂下的眼眸里全是恨意,她的身体很好,从来没有生过病。 即便是连续泡在水里一天一夜都不会生病,她是活生生被这个暴君折腾出来病的。 沙凌川扣了下她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上的欠皮,有些不太满意。 不过先养好了再说。 “下午我们就启程回王都,你还有什么心愿。”。 苏律夜抿了下唇,小心翼翼的是试探道: “什么都可以嘛?”。 沙凌川似笑非笑的拍了拍苏律夜的脸颊。 “杀人不可以。”。 第7章 只是不想死而已 杀人? 如果可以,苏律夜不喜欢杀人。 也不想把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只是她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机会。 “不杀人。”。 沙凌川摸了下她的额头,不热,看来没烧坏掉。 “哦?”。 苏律夜鼓起勇气拉住沙凌川的手,眼睛里都是恳求。 “我想把应澈埋在他父母的身边,这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他的身上,寄托了苏律夜6年的期许。即便如今亲手了结了她们之间的关系,苏律夜到底也不忍心让他暴尸荒野。 另外最重要的是,没有人会喜欢、相信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哪怕这个人薄情寡义,忘恩负义,他们也期待别人对自己重情重义。 苏律夜害怕沙凌川认为她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必定要让他看到她并非无心之人。 “小猫儿,觉得我很大度?”。 “你以什么身份埋他?嗯?”。 面对沙凌川戏谑的质问,苏律夜的心没出息的跳得飞快。 她怕他又打她,甚至杀了她。 但是不论沙凌川答不答应,惩不惩罚她,她都必须把这段过往摆出来。 今天过去了,这件事情也就永远的过去了。 如果过不去,也不会在将来再一次坑害自己。 苏律夜知道自己想什么,哪怕恐惧也要坚持下去。 能回答的她回答,回答不了就当没听见。 “我不会埋他,陛下现在才是我的丈夫。”。 “我只是帮他求一个安葬的机会。”。 “卡兹拿了他的家产,应该埋他。”。 苏律夜的回答,沙凌川不是太满意。不过小野猫不过是个乡下姑娘,也说不出什么花言巧语来。 能认识到自己的身份,也还算是不错。 “看在小猫儿的面上,可以。”。 苏律夜松了口气,挤出来一个勉强的笑容讨好沙凌川。 沙凌川嗤笑不已,小东西也有点儿心眼,应该不会是个找死的蠢货。 “小猫儿,没有其他心愿了?”。 苏律夜下意识的咬唇,只是看见沙凌川微变的脸色,想到他拔牙齿的话,连忙松开了嘴巴。 心中苦涩不已,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命运,连自己的身体也管不了。 活着比死还要痛苦。 “我想见见我阿爸阿妈。”。 沙凌川定定的看着苏律夜,神情复杂。 看得苏律夜没出息的心跳一直狂跳不止,不过却没有一点退缩的想法。 她这一走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有些事情还是想问问。 小野猫真的很犟骨头也很硬,沙凌川现在还不想把她怎么样了。到底还是选择绛妥协,不然那样卑贱的人怎么能跟他的小猫儿扯上关系? “想见就见吧,不过不要想着逃跑。”。 沙凌川满是威胁的话,让苏律夜的眼睛里蓄满了绝望的眼泪。 逃跑?她能逃到哪儿去? 就算是逃出去了,也没有人会接纳一个失去贞洁的女人。 他们只会以神的名义将她杀死,美名其曰洗涤她身上的罪恶。 苏律夜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罪,她只是想要活着而已。 “我不会逃跑,会乖乖跟你回王都。”。 沙凌川搽了下苏律夜眼角的泪水,啧啧称叹。 生病的小野猫真脆弱,一句话就能被吓哭。 他还是喜欢她野性十足的样子。即便被压在身下狠狠欺负,身体痛到颤栗,也敢对他挥爪子。 眼泪是弱者的绝望,他亲手挑的小野猫必然不能被这种东西拖累。 就算是死,她也应该高傲的扬起脑袋。 “小猫儿,以后只许在我面前哭。谁看见你的眼泪,我就把他杀掉,再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苏律夜的呼吸一窒,连忙闭上眼睛,不敢让暴君看见她眼睛里的恨意。 “我不哭,你不要在外人的面前打我。”。 身上火辣辣的伤口,一遍又一遍的催着苏律夜崩溃。 挨打的滋味真的一点都不好受,昏过去的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被打死了。 沙凌川摸摸她的脑袋,记打就行。 不然他真的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把这个阳奉阴违的小东西玩死了。 在小野猫没有完成她的使命前,她还不能死。 死了,还要重新选一个,太过麻烦。 况且小野猫很能满足他的性欲,没有玩够之前,沙凌川都舍不得她死。 “听话的小猫儿不会挨打,不听话的小猫就算是被杀掉都是活该。”。 “爬过来,我帮你穿衣服。”。 苏律夜压下恐惧和恨意,顺从的从被子里爬到沙凌川的身边跪好,尽量忽视身体的不适和羞耻。 即便已经把玩了一整晚,再看沙凌川还是觉得小野猫这具身体美得惊心动魄。 每一处都恰逢他的喜好,不论是浑圆挺拔的胸,纤细却有劲的腰,光滑细腻白里通红的肌肤,亦或是锁骨上的一点红痣,每一处沙凌川都很喜欢。 这么贫瘠的地方能养出来这样一个尤物,除了神的恩赐,沙凌川想不到第二个可能。 只要一想到这么漂亮的小野猫曾经属于别人,沙凌川的心底就会生起暴虐。 指腹不轻不重的按了下苏律夜的鞭伤,成功看到她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沙凌川的脸上这才有了笑意。 拾起一件件衣服帮苏律夜穿上,勾起她的下颌满意的欣赏了一会儿。 这才用面纱将苏律夜包裹起来,除了一双眼睛连一寸肌肤都没有露出来。 苏律夜特别的不舒服,感觉这薄薄的面纱快要把她捂死了。 但是她没有力气,也不敢反抗,只是靠着对生的渴望,强迫自己顺从安静。 围着面纱的小野猫跟沙利其所有已婚妇女没什么两样,都是一样的无趣与无味。 跟个华丽装饰的花瓶没什么区别,沙凌川很不满意,想要毁掉的心蠢蠢欲动。 不过瞥见她抠进肉里的指甲,眼睛里泄露出来的不甘与愤恨,沙凌川的脸上这才有了笑意。 金猫入怀,多么美妙的一个梦。若是寻一个千篇一律的器具,他何必亲自驾临? 沙凌川拍手让人进来,吩咐他们去把苏律夜的父母招来,将隔壁的房间布置好。 “小猫儿,不要让我等太久。”。 第8章 以爱为名 “小夜儿,你还……好嘛?”。 阿妈脸上的担忧和关切不像作假,但是她犹豫的动作也很真切。苏律夜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指甲却死死的扣进了肉里。 “不好,身体很疼,我感觉我快死了。”。 苏律夜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颤意,再加上她的高烧才退下去,还没有来得及休养,声音也沙哑得可怜。 “都是阿妈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苏律夜的视线不再落在这个可怜女人的身上,她确实保护不了她。 她只听她的丈夫的话,明知道不对也会听。亦如她和应澈的婚约,她一开始也是不赞成的,后来,后来她成了应澈的未婚妻。 “阿爸,我的画像是你给姑姑的?”。 苏律夜的声音很轻也很平静,像是在说今天的太阳真好一样,完全没有杀苏帕儿时的狠与疯。 苏绢抬起头直视自己这个尊贵得不像话的女儿,眼中有痛苦有挣扎,唯独没有后悔。 “是。”。 只是说出这个“是”的时候,心像是被针扎似的疼。这是他的长女,他独宠了十年的孩子。 他曾经遥想了无数遍他会看着她儿孙满堂,会为她准备最丰厚的嫁妆。 苏绢垂下了脑袋,只是他在她五岁那年给她定了一个不成器的未婚夫。 把他的女儿的一生都给毁了。 那个他曾经看好,到后来连聘礼都拿不出来的小混蛋。 再后来,再后来他的女儿成了尊贵的人。但是前天晚上她凄惨、绝望的哭声、求救声,苏绢一闭上眼耳朵里全是。 他以为她会死掉。 那样的折磨,就像是幼兽生生折去四肢。除了呜咽着死去,苏绢想不出来活下去的理由。 “阿爸,你知道画像拿去做什么?”。 苏绢的一个是,差点让苏律夜坐不稳,从凳子上摔下去。 女子的画像,除了家里,谁又能轻易拿到? 失望,却又在意料之中,只是心还是跟刀扎的一样疼。 苏绢看着苏律夜没有说话,他觉得那块漂亮得像太阳的光芒一样的面纱后面的人,不是他的女儿。 他的女儿的眼睛是亮晶晶的,她也不会用这种平静到没有情绪的声音跟他说话。 “阿爸让我去镇上画像,说城里时兴用画像做嫁妆,是骗我的?”。 “阿爸,早就想好了画像的用途?”。 面对苏律夜的质问,苏绢说不出来话。他不想要那个又穷又没有担当的死小子拖累他的女儿,也没办法解除婚约。 能做的只有把她捧得高高的。 只要他的女儿足够尊贵,离这里足够远,即便退了婚也不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也不会有人来伤害她。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女儿好,苏绢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即便是前夜的那些绝望哭声,苏绢都觉得那是命,那是想要走向高处的必经之路。 只是女儿那双,他唯一可以看见的眼睛里的失望,苏绢第一次感觉有些后悔。 父女两人的沉默与对峙,让卡娜再也沉不住气,连忙着急的在中间说和。 “小夜儿,你阿爸都是为了你好。”。 “你不要逼他,他也不想这样。” 为她好?苏律夜无声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为了土地,给她和应澈定下婚约是为她好。把她送到暴君的手上,折磨得奄奄一息是为了她好。 这就是为了她好啊! “小夜儿,别这样,你别笑,阿妈害怕。”。 “他们都说你马上就成为尊贵的皇后殿下了,以后都会过不完的好日子。乖乖的,不要闹好不好?”。 苏律夜看了眼卡娜,这个生下她养大她,却又做帮凶害了她一辈子的女人,只觉得可笑又可悲。 “我杀了苏帕儿和她的丈夫,阿爸觉得我狠不狠心?”。 苏律夜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是没有一点涟漪的水面。仿佛杀人对她来说跟撬开一块石头一样,除了费点力气,激不起她一点的情绪。 苏绢和卡娜面面相觑,满脸惊恐地看着苏律夜,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意料之中的反应,苏律夜还是忍不住失望。他们在害怕她,却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许多到了嘴边的话,忽然觉得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只当没有看见他们的神情。 “这两天因为陛下在,村子里没有人敢随意走动。阿爸阿妈不知道我做的事情,大约也没有来看过我。”。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但是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为我好的事情发生。”。 为我好三个字,苏律夜咬得特别重。她恨极了这三个字,若非眼前的人是生她养她的父母,她真想把那把锋利的匕首扎进她们的胸膛里。 方才能解心头的那口恶气。 苏绢动了动嘴唇,她现在是沙利其尊贵的皇后殿下,他怎么可能不经过她的同意就去做为她好的事情? 可是即便是最尊贵的人,也不应该杀人,杀死自己的姑姑和姑父。 只是对上苏律夜那双认真到执拗的眼睛,苏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夜儿,对不起,阿妈想来看你,可是那些人拿着刀,好凶好凶。”。 “阿妈不怕死,可是小日和小星只有五岁。阿妈死了,他们会过得……不好。”。 卡娜的手轻轻拉住苏律夜华贵的衣袖,一脸的哀戚,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滚出来一条条岁月的皱褶,最后落进灰扑扑的衣衫里。 苏律夜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知道她的阿妈是一个怎样的人,她大约确实愿意为了她死。 但是她也可以为了她的丈夫,为了她的另外两个孩子死。 为了他们,她舍弃了她。 对于这个没有一点主见的女人,苏律夜即便是失望到极致,也恨不起来。 她的阿妈大约只会哭,不会知道怎么做。 苏律夜即便是知道了所谓的真相,也没办法让他们去死。 把那些质问的话吞回肚子里,转而叮嘱起活命的话来。 她想活,也希望她的家人能活着。 “我可以杀别人,也能杀你们。但是你们是我的阿爸阿妈,我希望你们好好活着。”。 “以后就在这里好好待着,不要去找我,也不要依仗我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第9章 谁又能分得清爱恨 卡娜和苏绢颠坐在地上,苏律夜说了什么,他们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有听见。 满脑子都是那句:我可以杀别人,也能杀你们。 他们的孩子为何会变得这样冷血、狠毒? 明明是卡其丝出了名的孝顺、省心孩子。现在竟然拿他们的命威胁他们…… 苏律夜只当没有看见苏绢和卡娜的失态和难以置信。她希望他们活着,也希望他们不要拖她的后腿。 她的阿爸阿妈卖了她两次,她也算是还了他们的生养之恩。如果他们连累她,会让她死,她只会毫不犹豫的保全自己的性命。 她的命是她自己的,她谁也不给。 谁让她死,她就让谁死。 “会有人告诉你们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你们只需要照做,其他不需要你们操心的事情不要好奇,更不要问或者做。”。 苏律夜不知道沙凌川会怎么对待她的家人,也想象不出来作为这个帝国的皇后,她的家人会怎么样。 但是从沙凌川不让她再杀人这里,苏律夜大约明白他应该不会杀她的家人。至于其他的,苏帕儿这个卖她的人都能得到封赏,她的阿爸阿妈没道理什么都拿不到。 一想到封赏,苏律夜就难受得不行,愤怒直冲天灵盖,把腿上的衣衫抓得皱皱的这才勉强压下去。 她实在是忍受不了用她的痛苦给别人,甚至是仇人换取荣华富贵。 “阿爸阿妈,你们卖了我两次,我没有死,但是也死了。”。 “我不希望小星走上我的老路,不要给她定什么婚约,也不要妄图把她送到贵人的床榻上。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们。”。 苏律夜的声音很轻,软绵绵的像是天上的云。但是又含着凌厉的杀意,让苏绢和卡娜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他们的女儿不一样了,真的像一阵风似的吹远了。 “小夜儿是尊贵的皇后殿下,不会再有人比你尊贵,阿爸以后会帮小星找个好人家。”。 苏绢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把他的女儿捧成了尊贵的皇后殿下。 他们一家都会成为卡其丝的贵人,以前那些瞧不起他的人都得捧着他。他的小女儿以后会有更好的选择,他自然不会早早给她定下婚约。 他觉得苏律夜完全就是浪费口水。不过现在他的女儿是尊贵的皇后殿下,说什么都是对的。苏绢自然会发自内心的保证,他不会轻易许诺小女儿的婚事。 苏律夜的眼睛里全是嘲讽,好人家? 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奈何这就是女子的命,除了嫁人别无选择。 她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不了幼妹的。 “阿爸记住就好。”。 苏律夜的目光落在卡娜的身上,这个可怜的女人,姣好的容颜如今已如凋零的花朵,迟早会被卡其丝的风沙磨成枯树皮。 以后她不在,也不知道谁还能护着她? 她们家在这个村子里不算是最富裕的,但是至少能吃饱穿暖,多少有些家产,这些年想要把女儿塞给她阿爸的男人也不少。 以后,大约会更好。 以前为了能保证一家子不挨饿受冻,她的阿爸都拒绝了。但是人都会变,谁又能保证她的阿爸没有换个妻子的想法? “阿爸,我只有一个阿妈。她要是死了,谁杀了她我就杀了谁。”。 苏律夜用眼神瞪住卡娜不许她说话,语气轻慢的道: “除了苏帕儿和她的丈夫,我还杀了她大伯哥,阿那其,应春一家和应澈。”。 “阿爸,不要跟我讲道理,我现在就是道理。”。 苏绢喏喏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前这个人不是他的女儿,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杀人对她来说,跟杀鸡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她看着真的是他的女儿,就算是有面纱的遮掩,他也认得出来那双眼睛是他的小夜儿的眼睛。 卡娜推开苏绢抓着她的手,踉跄地去拉苏律夜。 她的孩子胆子那样小,一个人两个人或许是她杀的,但是杀这么多人,根本不可能。 她肯定是被逼的,那个高高在上的陛下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把她好好的女儿逼成现在这个样子。 “小夜儿,他们有没有欺负你,疼不疼?”。 “阿妈不应该听你阿爸的话,都是阿妈的错,阿妈对不起你。”。 苏律夜按住了卡娜想要揭她面纱的手,黑色的眼眸里盛满了悲哀。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像小时候阿妈帮她擦眼泪一样,轻轻帮卡娜擦掉她喷涌而出的泪水。 “以后别哭了,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你是我的阿妈,我恨不起来。照顾好自己,保护好小星和小日。”。 恨嘛? 苏律夜心里其实还是恨的,但是这个可怜的女人除了眼泪还能给她什么? 一边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一边压下心底的酸楚。 她报复谁都可以,唯独没办法折磨这个生她养她的女人。 她待她向来是极好的,从小村子里其他孩子有的她都会有,没有的她也会有。她从来没有穿过一件破衣服,也没有打过一天的光脚。 只是她的天和地都是她的丈夫而已。 苏律夜说一句,卡娜就点一下头,眼泪像是擦不完似的。那双和苏律夜相似的眼睛里写满了哀伤和自责。 苏绢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想说眼泪是有用的,至少卡娜的眼泪能哄住苏律夜。他也想说,他是一家之主,他会照顾好他的妻子和孩子,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们能过上好日子…… 可是他的女儿恨他,她看向他的眼睛里冷冰冰的,像是看仇人似的。苏绢嘴巴张了又张,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难道成了贵人,他的女儿就不是他的女儿了嘛? 苏律夜任由卡娜趴在她的怀里哭,将目光落到苏绢的身上。 “阿爸,以后不要再听信别人的耳旁风,不要把你的孩子当做可以买卖的货物。”。 苏律夜能杀一个苏帕儿,却没办法杀死每一个出现在苏绢身边的人。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只有警告,至少在她能下定决心杀死苏绢之前是这样的。 “好好在这里生活,不要去找我,更不要听信别人的话去找我,或者以我的名义做什么。如果我好好的,总不会忘记你们。”。 “但是你们如果要找死,我也救不了你们。我该回去了。”。 苏律夜看了眼门口催促的侍从,擦了擦卡娜的眼泪,把她交到苏绢的手里,转身就走。 只是那袅娜的背影却有些仓惶,看着不似她的声音那样平静。 第10章 回不去 “阿妈,阿姐呢?”。 苏律星和苏律日抱着卡娜和苏绢的腿,往他们的身后找苏律夜。 没有看到想念的人,两个小孩“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苏绢连忙捂住他们的嘴巴,一脸的紧张。 “不许哭,吵到陛下,我们都得死。”。 两个小孩伸手去扒苏绢的手,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呜咽着想要说话,声音又被苏绢给捂了回去。 卡娜蹲下来,把两个小孩搂进怀里,大颗大颗的眼泪也滴落在他们的身上。 “小星,小日,你们阿姐去做皇后殿下了,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不要哭,吵到贵人,我们会没有命的。”。 两个小孩儿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他们不明白阿姐被带走以后为什么不回来了。 他们只是想要阿姐,想要天天照顾他们,陪他们玩的阿姐。 看着孩子哭,苏绢心里也难受,尤其是两个小孩的眼泪烫得他手疼。看着他们和苏律夜相似的眼睛,他总是下意识的想起他的小夜儿满是失望冷冰冰的双眼。 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还是心疼他的女儿……不开心。 “阿爸放开你们,你们不许哭,也不许吵着要阿姐,更不许跑出去知道嘛?”。 两个小孩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下。 他们记得那天,阿姐是不走的,让阿爸救她,是阿爸抱着他们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们要阿姐,他们害怕。 苏绢没有注意两个小孩子的动作,就算是注意到了也不会多想。他是一家之主,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两个小孩子不能违反他的意思。 至于害怕? 他是他们的阿爸,他又不会害他们,他们害怕他什么? “你们两个要听话,要是不听话,跑出去又哭又吵,你们的阿姐会被杀掉。”。 “杀掉了,你们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看着两个小孩明显苍白了的脸,苏绢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是这个时候不论是为了他们自己,还是为了他的小夜儿,他们一家子都必须安安静静的。 小孩子吓一吓就吓一吓吧! 他都34了,不知道还能活几年。小日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不能赌,也不敢赌。 “你们乖乖的,以后长大了就能去找你们阿姐。”。 苏绢这句话说得特别的亏心,今天回来之前他都觉得把他的小夜儿捧成了贵人,他们一家子以后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但是苏律夜那些反反复复威胁警告的话,现在脑袋清醒下来,苏绢多少也品出来了些意思。 他的小夜儿一向对家人大方,就算是挖到一根甜根都会揣回来一家人分,不可能她过上了好日子,就不管他们。 但是她一再的叮嘱他,不要去找她,好好在这里待着。 还有她杀的那些人…… 苏绢闭了闭眼睛,他的小夜儿最诚实,从来没有说过谎。不可能说些假话来骗他,她说杀了就是杀了。 “小星、小日,你们听话。”。 卡娜把两个孩子抢到自己的怀里,搂着他们无声落泪。 她和苏绢都知道,她们大概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们的小夜儿了。 她们在回来的路上,有听到陛下已经死了三个皇后,听过都是被杀掉的。 她的小夜儿是第四个,卡娜第一次对苏绢有了怨恨。 再苦再累,她都希望她的孩子平平安安的活着。 “阿妈,真的可以去找阿姐?”。 “阿妈,阿姐不会忘记我们的对不对?”。 两个小孩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着卡娜的衣服,眼睛里都是期翼。 卡娜摸摸她们的脑袋,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的孩子恨她。她的小夜儿再也不会趴在她的怀里叫阿妈了。 “你们阿姐是最好的阿姐,她不会忘记你们。”。 大人都是会骗人的,虽然觉得阿妈的情绪有些不对。两个懵懵懂懂的小孩还是选择了相信。 毕竟除了相信,只有5岁的他们又能做什么? 苏律星从卡娜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从胸口的衣服里小心翼翼的翻出来一块巴掌大的肉干,满脸期待的看着卡娜。 “阿妈,肉干好好吃,这是我给阿姐留的。阿妈可以帮我给阿姐嘛?”。 卡娜看着肉干上小小的牙印,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她的小夜儿吃不到妹妹给她藏的肉干了。 “阿妈,我的也给阿姐。阿姐多吃肉,才能长高长壮。”。 苏律日也从怀里掏出来一块差不多大小的肉干,黑色的眼眸亮晶晶的。 卡娜不忍心辜负两个小孩的期待。把肉干小心的拿过来,藏进她胸前的口袋里,只是手抖了好几次都放不进去。 “阿妈会给你们阿姐的。”。 “你们饿了没有?”。 两个小孩儿连连摇头,肚子却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阿妈,我们不饿,跟我们讲讲阿姐嘛!”。 苏律星和苏律日拉着卡娜的袖子,期待又渴望。 他们从来没有和阿姐分开这么久,阿爸说阿姐去享福了,但是他们明明听到了阿姐可怜的哭声。 他们觉得阿爸在骗人,他们想去找阿姐,却被阿爸阿妈关在屋子里。不听话就用绳子把他们拴起来,再不听话就会打烂他们的屁股。 他们还要去找阿姐,不能被打烂屁股,只能乖乖听话。 卡娜沉默了一会儿,从地上站起来,牵着两个小孩往床边走。 对两个小孩的催促声,充耳不闻。 直到苏绢递过来今天的午食,把囊掰小分给苏律星和苏律日。看着两个小孩儿珍惜的小口小口的吃着囊,这才轻声道: “你们阿姐现在像花儿一样漂亮,身上穿的衣服都是金子做的,以后她会过得很好很好……”。 卡娜现在只求神明能保佑她的小夜儿长命百岁,其他的她都不在乎了。 嘴巴里说着她的小夜儿过得有多好多好,脸上却是一片死寂,手上的囊掉了都不知道。 苏绢听着卡娜的描述,恍惚他的小夜儿真的像他们想的那样好。脸上的神情渐渐平静了下来,想要过得比别人好,总是要付出别人没有的东西。 他的孩子那样漂亮、聪明,肯定会荣华富贵一生的。 都怪应澈那个废物,要不是他凑不出彩礼。他也不会想着把他的小夜儿送给贵人,他们现在也不会这样担惊受怕。 现在应澈死了,应春一家也死了,他要把给他的小夜儿的彩礼拿回来,这是对他们家的补偿。 第11章 离乡 “小猫儿,想跑?”。 沙凌川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苏律夜的身体一僵,随即就放下了马车的窗帘。 “没有想跑,只是想看看家。”。 苏律夜不知道这一走什么时候还能回来,大概她是没机会活着回来了。 她不知道待在暴君的身边可以活多久,但是她知道羊在狼的身边,不论多努力都有被吃掉的那一天。 现在的她跟待宰的羔羊大概也没有多少区别,故乡看一眼少一眼。 苏律夜看了一会儿沙凌川的神色,看他没有生气的意思。 又撩起了窗帘,往后看去。 这一次透过滚滚烟尘,她看到了她的阿爸阿妈,也看到了颠颠撞撞在马车后面追的苏律星和苏律日。 偷偷擦了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眼泪,悄悄看了一会儿沙凌川,见他没有注意自己。 苏律夜的手从马车的窗户里探了出去,对着两个小孩挥了挥。把手腕上的手环拔下来,向着他们的方向丢去。 手环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是去年她生辰的时候,她的阿弟阿妹捡回来给她做生辰礼物的树藤。 她们一起想的款式,她自己做的蛇环。 沙凌川并不在意苏律夜的那些小动作,毕竟他的小野猫还算听话。看着她鬼鬼祟祟,像只偷腥的猫儿的样子,倒是给枯燥的路程增添了些不一样的趣味。 小野猫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听着她努力压抑的抽泣声。沙凌川把公文丢到一边,不动声色的挪到了苏律夜的旁边。 透过她掀开的窗帘,顺着她目不转睛看得依依不舍的方向看过去。 跟他每一次出行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他的法架后面跟了两个不会被处死的小孩。 马车走得并不快,后面跟着的随从自然也不会太快。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两个五岁的小孩能跟上。 更何况侍从虽然不敢杀了两个小孩,也没有人敢放他们跟上。总是才接近车队,就被侍从按在原地。 两个小孩儿不知疲倦的被按住,又跟上,倔强得可怜。 “小猫儿,心疼?”。 沙凌川近在耳边的声音,吓得苏律夜汗毛都立了起来。几乎是咬着牙让自己冷静下来,没有惊呼出声音来。 抿了下唇,这才低声道: “他们是我带大的,是很好的孩子。我们三个从来没有分开过两天,有点舍不得。”。 至于心疼? 怎么可能不心疼,但是心疼苏律夜又能怎么办?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自己能不能活得下来都是一回事。自然不可能把她的弟弟妹妹扯进来,也不敢说停下车去见见他们。 她怕自己见了他们,就没有一腔孤勇,会生出一些不要命的想法。 为了活着,苏律夜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这个时候怎么敢放弃这条好不容易保下来的命? 况且,她只是一个玩物而已,并非她想见就能见到。毕竟牧羊人不会在意一只羊羔的想法,暴君也不会在意她。 她只是他偶尔心血来潮看上的工具而已。 沙凌川长手一捞,苏律夜就坐到了他的怀里。 “小猫儿,身体柔软些。我搂的是一个娇软的女人,不是一截木头桩子。”。 苏律夜抓着窗帘的手,生生把窗帘抓出来几个洞,强压着恐惧和恨意逼着自己把身体放松下来,忍着逃跑的冲动慢慢窝进沙凌川的怀里。 “我只是不适应,不是木头桩子。”。 沙凌川深幽的眼眸里闪过笑意,驯服小野猫的过程充满了趣味。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也很有趣。 这是他选中的小猫,独属于他的小猫。好好调教一下,以后一定会很合他的心意。 “乖一点,你活一天,就能保他们一天荣华富贵。”。 “你要是死了,他们都得为你陪葬。”。 沙凌川声音轻慢里还带着一些笑意。仿佛他决定的不是一个人一群人的生死,而是在谈论什么路边的野草。 苏律夜颓废的松开拽着窗帘的手,轻轻把脑袋靠进了沙凌川的怀里,垂着眼眸不让他看见她眼睛里的恨意和绝望。 “我会好好活着。”。 苏律夜的温顺,并没有让沙凌川放过她。他太知道这个有着花朵一样容颜的小野猫有多野性难驯,不打怕了,她总会踩着他的底线各种试探。 当然或许打了也没用,她想做的事情,还是会阳奉阴违的搞。 譬如她求的恩赏是杀两个人,她却杀了八个人。 杀完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小猫儿知道自己是第几任皇后?”。 苏律夜愣了下,下意识的仰起头去看沙凌川。对上的是一双满含笑意的眼睛,漂亮得比夜晚泛着月光的湖泊还要美丽。 这样一双本该蛊惑人心的眼睛,却让苏律夜的身体违背她的意志,在沙凌川的怀里打了个哆嗦。 生怕沙凌川因为自己克制不住的本能生气,苏律夜连忙贴紧他搂住他的胳膊。 大幅度的动作牵扯到背上还没有完全愈合的鞭伤,疼得苏律夜冒出来一身冷汗。 沙凌川“啧啧”的叹了两声,用手帕细致的帮苏律夜擦掉脸上的冷汗。至于他的举动是不是吓得苏律夜冒出来更多的冷汗,他并不在意。 宠物总要习惯主人的存在,满足主人的需求。 “小猫儿记住了,你是我的第四个妻子。前面三个蠢货,不忠于自己的丈夫,都付出了血的代价。”。 “她们和她们的家族,全部被我处死。”。 “你比她们都弱,你的身后只有我,只能依靠我。”。 沙凌川的声音轻飘飘的,苏律夜却看见了血流成河。 她不明白沙凌川这些话背后的意思,但是她知道她在他的面前只能摇尾乞怜。 “我听你的话,不要杀我。”。 “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是我的丈夫。”。 “阿妈说,女子嫁人以后,丈夫就是她的天。”。 “我很乖,很好养活的。”。 说着,苏律夜笨拙的在沙凌川的胸膛上蹭了蹭,眼角溢出来两颗晶莹的泪珠。 除了温顺、装乖,苏律夜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保自己这条命。 第12章 笼中雀 “小猫儿,累了?”。 苏律夜睁开眼睛看了眼沙凌川,又虚弱的闭上了双眼。 不想说话也不想搭理沙凌川,她知道他没有把她当人看,只是一件会哭会笑会说话的物品。 但是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想要她的命,明明她已经生病了,背上的伤也还没有好。 他也还是不肯放过她,每天晚上都要拉着她折腾。 每次欢愉过后,苏律夜都觉得自己跟河滩上干渴的鱼没什么两样。 白天昏昏沉沉的,晚上整夜整夜的睡不了。 她只是血肉之躯,睡不好吃不好,身体垮掉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只是短短七天的路程,苏律夜已经感受到她的生命在流逝。抓都抓不住,好像风中扬起的沙子。 她真的好难受,有时候活着大约比死还要让人害怕。 沙凌川俯身吻了下苏律夜的额头,他的小野猫身体真好。既能满足他的生理需求,也让他对她的成长充满了期待。 教什么都学得很快,没有半点蠢笨的样子。 唯一不好的就是一路颠簸,小野猫没时间好好养病,一个发烧七天了都还没有好,真让人扫兴。 肉眼可见的瘦了好多,却越发的漂亮起来。 现在的小野猫身上少了些野性,多了些脆弱,像是一枝被暴风骤雨蹂躏过的花朵,可怜至极。 “小猫儿,我们到了卡其丝的首府浮翠丝,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快点好起来,我允许你出去玩。”。 沙凌川的声音里难得的掺了几分真心,他现在越来越喜欢小野猫了。继续赶路,他真怕他精心挑选出来的皇后还没到王都就死在了路上。 住上一段时间? 意味着休息…… 苏律夜颤着睫毛睁开眼睛,黑色的眼眸里迸发出惊人的喜色。能喘口气就好,喘口气她又可以继续活下去了。 “谢谢陛下。”。 沙凌川手撑在苏律夜的枕头边,漫不经心的在她的旁边躺了下来。带着茧子蒲扇一样的大手捏住苏律夜的下颌,心情有些微妙。 “小猫儿,空口白话没有任何意义。”。 苏律夜的身体一僵,这七天的朝夕相处相处,她对沙凌川多少也有了些初步的了解。 暴君很讨厌空泛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也很讨厌她用话敷衍他。 苏律夜艰难的转了个方向,尽量面对沙凌川,让他感受到她的诚意。 “我真的很不舒服,让我养两天,可以嘛?”。 沙凌川捻了苏律夜的一缕头发,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小猫儿,好好养养你的头发,多吃点肉。肉乎乎的小猫,摸起来才舒服。”。 苏律夜的手指将袖口攥得死死的,捻出了一朵皱皱花都没有察觉到。 她是人,不是什么猫。 暴君想要把她变成一个任由他摆弄的物品,他休想。 “我没有出过远门,身体有些吃不消这么急的赶路,过几天就好了。我想洗澡,闻着都臭了。”。 苏律夜忍着心底的厌恶和恐惧,凑过去在沙凌川衣襟敞开的胸膛上蹭了蹭。 “陛下,我难受。”。 “我不想死,求求你了。”。 沙凌川的手落在苏律夜后颈的软肉上,轻轻捏起来提了提。激得苏律夜无意识的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往前挪了几分,整个人离沙凌川更近一些。 小野猫哪里都好就是不老实,尤其是嘴巴最不老实。 明明怕得要死,非要表现出一副乖巧的模样。 只有意识模糊的时候才会释放本性,抓着他又挠又咬,嘴巴里骂骂咧咧的不干净。 “小猫儿,只会求饶不会求人?”。 沙凌川戏谑的话,直接撕开了苏律夜好不容易缝好的脸面,让她又回到了可怕的黑夜。 从被暴君宠幸以后,除了被鞭子抽昏过去的那天晚上,她的所有坚持和忍耐,都会变成支离破碎的求饶。 只希望晚上快点过去,白天早点到来,她好歇一会儿。 她以为只要熬过难耐的夜晚,白天可以休息,她可以做人。 原来不是,她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他的养的宠物。 所以即便是白天,即便是在马车上,他也非要逼着她做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 她想活着,就不能惹怒他。 苏律夜吻上沙凌川的脖子,努力忽视明亮的天光,尽量去想她应该怎么做。 沙凌川幽深的眼眸里盛着莫名的笑意,他的皇后就应该以他的意志为意志。任何情况下都必须让他满意,让他知道她是谁的所有物。 苏律夜青涩的亲吻不带任何邪念,却取悦了沙凌川。 大手拎住衣领一提,就把苏律夜提了起来。 轻轻按了按她泛着水光的唇。 “小猫儿真听话。”。 苏律夜垂下眼眸没有说话,只是讨好的凑过去在沙凌川的唇上亲了亲,指甲不经意的嵌进他的胳膊里,仿佛不小心似的。 沙凌川瞥了眼苏律夜的手,没说什么。小野猫要是没有野性,不会挠人,那与那些只会顺从讨好他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他何必花心思亲自教导? 沙凌川很满意苏律夜的小动作,起身开始帮她换衣服。 “休息两天,跟着女官学习礼仪,小猫儿不要让我失望。”。 “我知道了。”。 苏律夜不知道暴君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总要学习那里的规矩。 就像因为婚约,即便还没有出嫁,她从十岁就要开始学着去讨好她的未婚夫。 现在她只是从学着讨好未婚夫,变成讨好暴君而已。 “小猫儿是沙利其的皇后,不要丢我的脸。除了我,你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不要让人欺负你,明白嘛?”。 一个勉强解决温饱的村姑,沙凌川不指望她一开始就能适应陡然富贵的生活。也不指望她能有把那些世家大族培养的贵女压下去的傲气。 但是他的皇后必然不能软弱,她可以用任何方式维护她皇后的尊严。小猫儿不懂,他愿意耐着性子一点点教。 “小猫儿,你要是敢辜负我的教导,我不介意亲手杀了你。”。 沙凌川的声音很温和不带一丝烟火气,脸上的神情却很冷厉,充满了戾气。 屠刀架在脖子上,哪怕知道它一时半会儿不会落下来,还是会忍不住害怕。 沙凌川的威胁,对苏律夜来说不论听多少遍,都还是会忍不住提心吊胆的害怕。 苏律夜控制住乱跳的心,抿了抿唇,小心道: “欺负我的人,我可以要他们的命嘛?”。 第13章 初见新皇后 沙凌川神色莫名地看了会儿苏律夜,然后就笑了起来。他果然不喜欢软兮兮的皇后,他的小野猫像他。 心狠手辣、干净果决,不枉他因为一张画像特意去寻她。低头在苏律夜裸露的胸上嘬了一口。 “可以,但是不允许随意杀人。”。 “你是沙利其的皇后,不是杀人如麻的土匪,需要一点好名声。”。 “小猫儿记住了嘛?”。 沙凌川并不在意苏律夜杀不杀人,他的小野猫看着凶,其实很有原则。给她机会,她都做不出杀人满门,迁怒的事情来。 换成是他,那天死的就不会只有八个人,那几家人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但是权利,不论是谁只要碰到了,都很容易失衡。 就目前来看,沙凌川很满意苏律夜,愿意扶持她做皇后,不愿把时间浪费在找女人上。 自然会站在皇后这个身份帮苏律夜考虑一二,愿意一点一点教她。 教她怎么去适应新的身份,去怎么做好一个皇后。 苏律夜抬起头飞快的看了眼沙凌川,见他的脸上是不同往日的认真和严肃,心里诧异的同时警惕不已。 暴君会在乎杀人随不随意? 不论他在不在乎,他的话苏律夜不敢不听。 “我杀了人,你会打我嘛?”。 苏律夜扭着头看了眼肩上还没有消下去的鞭伤,六鞭换六个仇人的命,她觉得很划算。 她不知道当皇后会面对什么,但是她知道在村子里为了争巴掌大的一块地,一只羊一只鸡,甚至一箩筐草,都可能会发生人命。 皇后,沙利其的皇后,要争夺的东西应该会很多。 更何况暴君还不允许她丢他的脸,那她就不能缩着脑袋悄悄的活着。 沙凌川带着茧子的指腹轻轻描摹苏律夜身上结了痂的鞭伤,小野猫这是挨打打聪明了,都学会试探装乖了。 沙凌川有些高兴,也有些不高兴。他喜欢小野猫聪明,又怕她太聪明,把身上他喜欢的那股韧劲给磨没了。 看着苏律夜因为他的抚摸,身体不停打着颤,却偷偷瞪他装乖都装不好的样子,沙凌川忍不住笑了。 小野猫聪明也不太聪明,身上的野性大约短时间内磨不掉。 若是不满意,再换一个皇后就是了。 “杀了不该杀的人,自然会惩罚。”。 “小猫儿是皇后,大多数胆敢冒犯、欺辱、戏弄你的人,当场可杀。为数不多的少数人,我们后面连本带利的杀。”。 沙凌川的声音充满了戾气,按在苏律夜肩上的手,力道也重了不少。苏律夜都怕他把自己的肩膀捏碎,咬着牙没有痛呼出声来,狠狠的点了点头。 沙凌川很满意苏律夜的识相,声音也柔和了几分。 “小猫儿别怕,我会教你。”。 教了如果学不会,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沙凌川爱怜的描摹着苏律夜漂亮的肩胛骨,漂亮聪明的小野猫,他越来越喜欢了。 “小猫儿,想穿哪套衣服?”。 苏律夜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柜子上的两套华丽的衣服上,呼吸有一瞬间的窒息。 女装还是男装? 她有选择的机会? 苏律夜抿了下唇,双手捧起沙凌川的手,将脸贴在他的掌心里蹭了蹭。 “我听你的,你让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 苏律夜不想因为一些无谓的事情挨打或者被折磨,她想好好活着。 虽然她真的很不想戴上那能把她捂死的面纱,只是在沙利其,成了婚的女人谁又逃得掉。 沙凌川不满意苏律夜的讨巧,不过一个卡其丝的荒原里求生的小野猫又懂什么? 沙凌川拿过男装,一件一件的帮苏律夜穿上,把她的头发挽进镶满宝石的小帽里。把她拎到地上打量了一番,很满意他亲手装点出来的小猫。 “小猫儿好好记住谁是你的主人,不论是荣华富贵,还是至高无上的权利我都给你。”。 苏律夜没有说话,只是老老实实的拿起衣服帮沙凌川穿。她要是不动手,外面的侍从就会进来。 在这个荒唐的国度,已婚的女人近距离接触除她丈夫和孩子以外的男性,很容易被判决淫乱,被荣耀谋杀。 不论沙凌川要求还是默许,苏律夜都会做好一个妻子该做的事情。不会让荣耀谋杀有一丝机会落在她的身上。 等到给沙凌川穿完衣服,穿好靴子,没有被捏手掐腰扇屁股,苏律夜无声的松了口气。 今天这个白天,她大约应该是平安的。 “陛下,可要用午膳了?”。 沙凌川内侍大总管雅格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被搅扰了兴致的沙凌川皱了皱眉头。 瞥了眼苏律夜明显消瘦下去的脸,到底没有在马车里继续待下去的想法。 “行宫用膳。”。 牵着苏律夜朝马车外走去,他自己先从马凳上下去,这才伸手把苏律夜抱下马车。 他的皇后,身后空无一人。所有的体面与权利全部来源于他,他不允许有人怠慢她,打他的脸。 跪了一地大大小小的官员们,山呼陛下万安的同时心里惊奇不定。 比起无知无畏的平民百姓,官员们更清楚沙利其的皇帝陛下,对待他的皇后们有多残忍和无情。 即便清楚沙凌川这次出行就是为了挑选皇后,也早有人传信回来,皇后已经确定下来。 但是见到沙凌川对苏律夜的维护和偏爱,一个个都被吓得不轻。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快,至少那些想要弄死苏律夜,换一个皇后的想法淡了许多。 “抬头,这是朕的皇后,冒犯者杀无赦。”。 沙凌川的声音冷漠而威严,确保在场的所有人都看清楚了苏律夜的脸。这才牵着苏律夜的手登上步撵,朝行宫里去。 苏律夜脑袋晕乎乎的,她还没有被这么多人跪拜过。 那些曾经对她来说高高在上,遇见了不是躲开,就是跪下来匍匐在地上的官老爷们的跪拜,让苏律夜像是在梦里似的。 步撵停下来都还没有回过神来,直到沙凌川在她的手背上捏了下,这才清醒过来。 下意识的想要惊慌失措的去看沙凌川的脸色,想到沙凌川这些天教给她的那些对外礼仪。硬生生的压下身体的反应,克制住面部的表情,轻轻唤了一声。 “陛下。” 第14章 温柔不过是驯服的前奏 沙凌川握住苏律夜的手,安抚似的捏了捏。 帝王之路遍地荆棘和杀戮,沙凌川12岁登上帝位之时,只是一个傀儡。 即便是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皇帝。他也必须低下脑袋,放下傲骨讨好他的妻子,摄政大臣莫多的女儿——莫莎丽。 因此即便他是无数人眼中的暴君,其实只要他想,他能让任何一个女人感觉被尊重,被宠爱。 此时此刻,苏律夜即便有种被吓到的受宠若惊。心里也难免安定了几分,顺从的回握住沙凌川的手。 在这个荒唐的国度,不论沙凌川是生杀允夺的皇帝,还是她的丈夫。苏律夜都必须讨好他,才可能有好日子过。 不论心里怎么想,苏律夜都会按照沙凌川的要求去做。 活着才有复仇的可能。 沙凌川很满意自己的教学成果。小野猫没有怯场,也没有惊慌失措的做出什么不符合皇后身份的事情。 牵着苏律夜从步撵上下来,往宫殿里面走去。 这个时候苏律夜才有空观察,这个她从未见过的华美宫殿。若非手在沙凌川的手里牵着,沙凌川给她的恐惧太深,威胁之语犹在耳边。 苏律夜都想凑近了看看墙壁上、柱子上那些活灵活现的画是不是真的。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这么大的房子,像是神居住的地方似的。 沙凌川自然注意到了苏律夜的小动作。不过她只是看看,没有大呼小叫,也没有不顾身份的凑近了去看去摸。 沙凌川也就没有阻止,小野猫没见过好东西,稀奇一些也正常。 况且看着她小心翼翼的伸出爪子,试探这个跟她从前的居所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倒也有几分可爱。 小野猫野性难驯,野心却没有多少。眼睛里只有好奇,没有半分据为己有的欲望,沙凌川不知道该开心还是生气。 行至室内,光线一下子暗了许多,苏律夜也收起了探究的目光。 以后她大约应该都会住在这样华美的房子里,会有很多的时间来看。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讨好、顺从暴君。 苏律夜收回了目光,雅格适时的出声道: “陛下,可要先更衣?”。 “摆膳。”。 得到沙凌川肯定的回答,雅格弯着腰连忙退了下去。心里对苏律夜的重视程度又上升了不少,作为帝王登上皇位就陪在他身边的内侍大总管,他熟知帝王的每一个习惯。 从前他的主子,从外面回来的第一件事是沐浴更衣,并非用膳。 马车到底不如宫殿里舒服,沙凌川斜靠在丝绸软榻上,手一带,苏律夜就躺进了他的怀里。 带着茧子的指腹描摹着苏律夜有些起皮的唇,神色莫名。 “小猫儿喜欢嘛?”。 苏律夜愣了下,挪了下身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双手抓着沙凌川腰间的衣物,仰起头看着沙凌川。 “很大很漂亮,做梦都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地方。”。 沙凌川静静的看着她,小野猫还有话没有说。搁在她腰间的大手轻轻揉了揉,成功感受到苏律夜的僵硬,藏不住的恼怒,沙凌川这才舒服一点。 小野猫在他面前不需要弯弯绕绕,更不需要有心机。 她的一切都是他给予的,自然在他面前,小野猫就不该有任何隐瞒。 苏律夜压下憋屈和羞耻,把脸贴在沙凌川的胸口上。 “这里的房子好大,我很害怕。它们像是巨兽一样,我怕被它们吃掉。”。 “陛下,我不想死。”。 沙凌川默了下,象征权利的巨兽也吞噬了他的至亲和柔软。 初登帝位的他也曾恐惧过,他的小野猫像他…… 乡下自由自在生长的小野猫,没见识又喜欢大惊小怪,他却忽然有些怜惜她了。 双手锁住苏律夜,低头咬住她香软甘甜的唇,汲取她的芳香。 苏律夜不喜欢这种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的欢爱,身体下意识的绷紧。 捶了沙凌川几下,想到云泥之别的地位差距,到底没有挣扎。只是手从袖子里伸进去,死死的扣进沙凌川的肉里。 亲密间,苏律夜头上的小帽掉下去,落在青石地板上,砰出来宝石落地的清脆声。苏律夜的身体软了下来,手也从沙凌川的袖子里伸出来。 任由沙凌川摆弄,眼睛也闭了起来。 她怎么敢的? 这是能决定她生死的暴君,不过是片刻的温柔,她怎么就敢反抗了? 沙凌川喜欢苏律夜身上的野性。即便是欢爱时,也喜欢她挣扎、反抗,如此方才有意思。 她忽然顺从下来,柔软的唇瓣含在嘴里也没了滋味。 生气的把苏律夜翻了个面,趴在他的怀里。重重的巴掌落在她的臀部,尤是不解气。 “小猫儿,床事上你都不能讨好我,我要你何用?”。 苏律夜强忍着没将眼泪掉下来,心里不停的咒骂沙凌川。嘴巴上却软软的求饶,巴掌落在身上真的很疼。 “你说让我休息两天,为什么又要……宠幸我?”。 苏律夜厌恶跟欢爱有关的任何事。哪怕只是嘴巴里说说都觉得恶心,总会让她想起她那个雨夜。 现在为了活着,为了不挨打,却不得不用来保护自己。 “我都病了,你不放过我,也不让我吃饭休息,我没有力气讨好你。”。 随着苏律夜撒娇似的控诉悬起来的,还有她的一颗心。她想要好好活着,总不能像是个软面团似的,任由沙凌川肆意揉搓。 讨好讨好,总要有个方向。 沙凌川的巴掌落下的力道轻了许多,还算顺耳,没有想把她打死的冲动了。 把人抱起来坐在自己的怀里,在她的唇上重重咬了下去。直到尝到咸咸的味道,沙凌川这才松开苏律夜的嘴巴。 “小猫儿,下次不听话,我就打断你的腿。”。 苏律夜抿掉嘴唇上的血,没有说话,胸脯被气得起伏不定。 她何曾不听话? 不过是是非黑白全凭暴君一张嘴颠倒。 沙凌川抚上她的胸膛,不轻不重的按了下,生生把苏律夜的火气熄灭掉。 “休息只是不赶路,不学礼仪而已,谁告诉你不侍奉你的主人你的丈夫?”。 苏律夜忍不住抬头,震惊的飞快瞥了眼沙凌川,心里满是绝望。 “没有人,下次不会了。”。 第15章 看似宠爱不过玩物 沙凌川的手轻轻描摹着苏律夜的眉眼,压得太紧容易把猫训成狗。 狗他多的是,小野猫是他亲自去寻的,倒是有些舍不得训废了。 “小猫儿可恨我?”。 苏律夜咬紧了牙关,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鼻尖全是带着热意的乌木香,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指甲把袖口扣出来好几个洞,这才轻轻点了点头。她只是一个乡下姑娘,并不擅长骗人。 能说一时的假话,并不能保证自己时时刻刻都隐藏住自己的恨意。 “你倒是诚实,不怕我杀了你?”。 苏律夜没有着急回答,只是顺从的将脑袋靠在了沙凌川的怀里。 “我很怕死,为了活着,我听你的话杀了定亲多年的未婚夫。”。 “为了活着,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虽然有些时候我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是沙利其的皇帝,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我做你的皇后,我会很听话的,不要让我死好不好?”。 生杀允夺全看暴君的一念之差,苏律夜没办法把握自己的命。即便沙凌川现在要杀她,她也跑不掉,甚至连这座大房子她都找不到路出去。 既然如此,她就没有必要歇斯底里。只要克制住身体的本能,尽量安静下来就好了。 毕竟真的要杀她,何必把她带到浮翠丝,何必让那些官老爷跪她,说她是他的皇后? 沙凌川没有说话,只是揉着苏律夜腰间的软肉爱不释手。 苏律夜皱了皱眉眼,抬起头亲了亲沙凌川的嘴角。 “陛下,大多数女子对自己的丈夫都有恨意,但是那又如何?”。 “我恨你,恨你在那样荒唐的雨夜无媒无聘的占有我,还逼我杀人。我只杀过羊杀过鸡,没有杀过人,我真的很害怕。”。 苏律夜的身体有些颤意,眼神空洞,脸色也越发的苍白。 不老实的小猫儿,没杀过人,前一晚手刃未婚夫,第二天就眼都不眨的杀了八个仇人。说她害怕,沙凌川是一点儿都不信。 不过他也不讨厌,太过胆小的小东西在那座宫殿里活不了多久。 沙凌川的沉默,让苏律夜的心里沉甸甸的,一颗心没有片刻的安宁。 只好继续道: “我家虽然穷,阿爸也没出息,但是他从来没有打过我。我做了陛下的妻,做了什么皇后殿下,你却经常打我,不是用鞭子就是用巴掌,我现在都还很痛。”。 苏律夜说到这里是真委屈也是真伤心,她只是个16岁的少女,对人间还充满了期待。 哪里想过做了别人的妻子会挨打的事情,毕竟她阿爸就没有打过她阿妈。 “就是牲畜挨打了都会仇恨主人,你经常打我,我怎么可能不恨你。”。 苏律夜说完就趴在沙凌川的身上不说话,努力将涌上来的泪意压下去。 只是眼泪到了眼皮子上,哪里是她说压就能压下去的? 很快就把沙凌川的衣衫给浸透了。 怜爱嘛? 沙凌川的心里一片平静,既不觉得奇怪,也不觉得她可怜。 他是打了她,却也没有下狠手。若是真想要小野猫死,她就是真跟猫似的有九条命都被他玩死了。 如今她还好生生的在他怀里耀武扬威的挥着爪子,控诉他待她不好。 只是听着小女儿的心事,倒是有了几分安宁的错觉。 沙凌川任由苏律夜趴在他的肩上无声的哭泣,揉捏苏律夜腰肢的手却没有停。 小野猫的腰肢太过僵硬,不是很合他的心意,揉软一些搂着才舒服。 天威难测,雅格在远处候了半天。没听见帝后说话的声音,这才凑了上去。 至于皇后披散开来的头发,凌乱的衣衫,地上散落的宝石、帽子,只当不知。 “陛下,午膳准备好了。”。 沙凌川把苏律夜抱起来,接过雅格双手呈上来的宝石小帽,帮苏律夜把头发挽进去。 带着茧子的指腹,把苏律夜白皙的脸擦得通红。 “娇气,以后你就是沙利其的皇后了,这点苦都吃不了,眼睛哭瞎了怎么办?”。 苏律夜没有说话,这些话不是说给她听的,她只是他用来取乐的玩物。好听的话,看似好听实则句句威胁。 她要是信了,大约又是一次背叛。 沙凌川也不在意苏律夜的沉默,小猫儿胆子看着大实际也不算小。 但是嘴巴笨有些犟也是真的,他若是不稍加逼迫,小猫儿有些时候就跟个小哑巴似的。 只是那双灵动的眼眸,总是能让沙凌川窥见她的野性,倒是也不觉得无趣。 “小猫儿,疼不疼?”。 沙凌川的手在苏律夜的屁股下掂了掂,弄得苏律夜羞赧不已,却只能逼着自己假装没有外人存在。 自暴自弃的咬牙道: “疼。”。 沙凌川心情还不错,顾念苏律夜年纪小,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也愿意多宠爱她几分。 毕竟对于自己新得的小宠物,不论是谁都愿意花些心思养养。 更何况是锻造一把合乎心意的利刃,大棒和甜枣缺一不可。 沙凌川直接起身抱着苏律夜去用膳的偏殿,一路上无视苏律夜想要下来的意图。 仿佛他真对他的这个新皇后,爱得如珠似宝似的。 雅格跟在后面,忍不住连连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帝心难测,异于往昔时,更要闭紧嘴巴放开耳朵和眼睛,小心谨慎才能活下去。 前三任皇后可没有这个待遇,天知道他的主子又想做什么。 苏律夜被放到丝绸软凳上时,脸上的神情还没有收敛好,看上去气鼓鼓的。 沙凌川戳了戳,觉着手感还不错。 待沙凌川和苏律夜坐定,很快有侍女捧来净手、净脸的银盆,漱口的银杯银碟。 沙凌川无意在这些小事上折辱苏律夜,折了她身上的韧劲。不必侍女服侍,亲自握着苏律夜的手慢悠悠的做。 苏律夜瞥了眼周围一堆像是修剪整齐的木头美人,屏住呼吸,压下心底浮上来的乱七八糟的心绪。 沉下心来,把沙凌川教她的一点点记在心里。 人都喜欢欺软怕硬,苏律夜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即便她有个皇后的名头,想要欺负她的人大约也不会少,手段也只怕层出不穷。 沙凌川教她的东西,多少能让她判断别人有没有欺骗她、耍她。 第16章 危险与惩罚 在路上的这七天,大多数时候都是吃一些干粮、烤肉,苏律夜虽然惊奇,但是想到沙凌川皇帝的身份,也觉得正常。 但是现在眼前用金灿灿的盘子,摆了一二十碗看上去特别精致的食物。苏律夜拿着叉子手足无措的发呆,有些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沙凌川摆手示意侍奉的侍女下去,亲自动手为苏律夜布菜。 苏律夜抿了下唇,没说话。沙凌川给她什么,她就吃什么。 只是这些食物看着好看,吃起来味道就差了很多。烤肉是冷的,有些油腻,也有些腥。不认识的绿色汤水,口感黏糊糊的,特别像鼻涕虫的黏液。 苏律夜吃了两口就不想吃,当瞥见沙凌川似笑非笑的神情。身体打了个寒颤,不敢有一丝的怠慢,全部干干净净的吃掉。 沙凌川很满意苏律夜的捧场,自己倒是没怎么吃。 两个人用完膳,沙凌川就让苏律夜去休息。苏律夜看着华丽巨大的宫殿,冷冰冰的侍女,不想去,生怕睡着了就醒不过来。 “我不可以跟着你嘛?”。 苏律夜拉着沙凌川的衣袖不撒手,小心翼翼的脸上是沙凌川从未见过的期翼。 “害怕?”。 苏律夜连忙点了点头,暴君虽然欺辱她,但是目前来看应该不会杀她。 其他人,苏律夜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在没有被跪拜之前,她以为暴君的皇后,没有人愿意做,毕竟随时可能会死。 但是当那些所谓的贵人老爷们匍匐在自己的脚下时,苏律夜隐隐约约知道了什么叫权利。 况且不论怎么说,皇后都意味着荣华富贵。若不然她也不会被亲人背叛,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 想要荣华富贵的人太多太多,死了她就可以换新人了。只有在沙凌川的身边,苏律夜勉强才能安下心来。 “不怕我了?”。 苏律夜摇摇头又点点头。 “你是我的丈夫。”。 说来可笑,现在竟然要在害她的人身边待着,才觉得安心。苏律夜死死的咬住牙关,不让自己泄露出来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沙凌川俯身将苏律夜抱了起来。 小野猫害怕也是人之常情,看她这样坦诚,沙凌川愿意多宠爱她几分。 毕竟如今在他这个大权在握的皇帝面前,坦诚之人比天上的太阳还要少。 “小猫儿,过来。”。 瞥见沙凌川赤裸的身体,苏律夜的身体下意识的颤抖。忍着身体的不适,慢腾腾的挪过去,窝到沙凌川的怀里。 “小猫儿,不喜欢温泉?”。 “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可是侍女伺候得不尽心?”。 沙凌川的话音才落下,温泉边上伺候的侍女就跪了一地,嘴里满是饶命、恕罪。 苏律夜不适应的拉了拉沙凌川的手臂,捞了一堆的玫瑰花瓣捂在胸前。 “我不喜欢被人看着洗澡,她们还摸我,你要是觉得我脏了怎么办?”。 “你让她们出去,我自己洗可以嘛?”。 苏律夜的声音不大,但是在这个雾气腾腾的温泉宫殿里却也不算小。至少那些跪在地上求饶的侍女们,听得一清二楚。 心里既庆幸又忍不住鄙夷,更多的是害怕。 生怕帝王一气之下,下令把她们都杀了。 沙凌川捏起苏律夜的胳膊,看着她胳膊上的红痕脸色阴沉。他都不舍得下手太狠,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有人敢欺负他的小猫。 杀心一起,忍都忍不住。 “小猫儿,你手臂上的红痕谁弄的?”。 苏律夜还没有说话,刚刚侍奉她沐浴的两个侍女,就把脑袋磕得砰砰作响。 每一个响声都落在苏律夜的心上,吓得她差点没控制住身体的反应,从沙凌川的怀里跳起来。 “应该是不小心的,下次我注意点,可以嘛?”。 沙凌川重重的捏了一把苏律夜腰上的软肉,疼得苏律直冒冷汗。 “小猫儿的记性真差,冒犯皇后者,该怎么办?”。 苏律夜抬起头看了眼那两个一直在磕头、求饶的女子。心里说不出的悲凉,在贵人眼里,她们的命都不值钱。 生死不过是别人一念之间的事。 “冒犯者死。”。 两个侍女一下子瘫软在地,连求饶的话都吓得说不出来了。 苏律夜只当不知道,转过身来,仰起头看着沙凌川,一脸的认真。 “陛下,我第一次住这么漂亮的大房子,不想第一天就弄得血呼呼的,我想饶了她们,可以嘛?”。 沙凌川似笑非笑的捏了捏苏律夜瘦了许多的脸颊,他的小野猫倒是心善。 只是善心是上位者最珍贵无用的东西,小猫儿不懂她的这份心善会带给她什么灾难。 今天侍奉沐浴敢在她的身上留痕,明天就敢谋杀她。 不过小猫儿不自己去经历,倒显得他专横、武断。 小猫儿是他精挑细选的皇后,沙凌川自然会维护她皇后的威严。 “自然可以,你是皇后,你身边的人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谢谢陛下。”。 苏律夜心里一松,脸上也多了些笑容。凑上去,在沙凌川的嘴角落下一吻。 “退下。”。 随着沙凌川的一声退下,侍女们大气都不敢喘,弓着身体快速退出去。 不过是一会儿工夫,偌大的宫殿里就只剩下沙凌川和苏律夜两个人。 沙凌川按住欲要退下去的苏律夜,细细的研磨她的唇瓣。纵容苏律夜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道或轻或重的抓痕。 苏律夜气得不行,洗澡也要做这种事,暴君就是想要她的命。重重的咬了沙凌川一口,等他一松开,就立马在温泉里跪了下来。 脑袋垂得低低的,指甲抠进肉里,又连忙松开。 她真的快疯了。 沙凌川抿了下被咬疼的舌头,既兴奋又生气。 轻轻把苏律夜踹倒在水中,声音冰冷。 “爬过来。”。 苏律夜压下耻辱,没说话,乖乖照做。 爬过去又被沙凌川踹倒,踹倒了又爬过去。直到体力不支,倒在沙凌川的怀里,这才停下来。 沙凌川捏住苏律夜的下颌,冷酷得像是一把嗜血的刀。 “小猫儿,下次你肩上的脑袋没有用,我亲手帮你拧下来。”。 “你既然违背我的命令饶了她们的命,那就要接受惩罚,惩罚的轻重全看你如何取悦我。”。 沙凌川的指腹捻着苏律夜的唇瓣,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戏谑。 第17章 小猫儿怎么看 沙凌川看着桌案上高高的一摞画像,差点没被气笑。 他还是太善良了,小小一个卡其丝竟是有这么多不怕死的人。他已经明令皇后已经选出,这些人依旧不死心。 成堆的画像往上送,粗粗翻上一翻,皆是世家大族精心培养的娇花,再往下翻翻不是丑陋不堪便是出身实在拿不出手。 一个个都想把他当傀儡,当真是命硬得紧。 “小猫儿,看看这些画像,说说你的想法。”。 沙凌川手一捞,苏律夜就坐到了他的怀里。在他的漫不经心和纵容下,苏律夜抿了下唇,就动手开始翻桌案上的画像。 每一张苏律夜都看得很认真,等她把那一挪画像看完,天色都暗了下来。偌大的宫殿里点了一排排灯,看着反而比白天多了几分暖意。 苏律夜小小的伸了个懒腰,微微挪了下屁股,感觉有些腰酸背痛。右手去拉沙凌川的袖子,左手按着一挪画像。 “这一堆长得都好看,另外一堆都是普通女子。”。 沙凌川把手里的公文丢桌子上,也不管苏律夜愿不愿意,将脑袋枕在她的肩上。 “累了?”。 苏律夜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自然是累的,她的病本来就没有好,需要休息,前面沐浴的时候,又被折腾到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在沙凌川的要求下,又聚精会神的看了那么长时间的画像,如何不累? 这里就是一个吃人的漂亮巨兽,苏律夜真的不敢一个人待着。不论累不累,为了不不明不白的死掉,她都会和沙凌川呆一块儿。 沙凌川轻声笑了起来,小猫儿有些呆。 “以后这就是你的日子,早点习惯。”。 苏律夜不明白沙凌川的意思,也就没有接话。只是垂着眼眸,静静的假装发呆。 至于真呆,她是不敢的,谁知道暴君下一刻会做什么,会不会要她的命。 苏律夜的沉默在沙凌川的意料之内,他也不在意。毕竟小猫这种东西,太吵了也会让人忍不住想要捏死她。 保持野性,安静些,才能活得长久。 “小猫儿,看出来什么?”。 沙凌川肯定不是在问她画像好不好看,毕竟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并且她已经把漂亮的全部挑出来了。 他没必要说一些无用的话。 想了一会儿,这才试探道: “这些漂亮女子的画像,大多衣着华丽,大约都是贵人小姐。普通女子相貌一般,没有一个比贵人小姐们好看。”。 “陛下不想要贵人小姐的女人,她们的出身注定她们受了委屈,会有人撑腰或者帮忙,不会像我一样听你的话。”。 苏律夜一边说一边偷看沙凌川的神情,见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一颗心提得高高的。 “你是沙利其的皇帝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你的女人自然得是最漂亮的,相貌普通的女自然入不了你的眼。相比之下,贵人小姐们被选中的机会要多得多。”。 苏律夜没有问沙凌川有多少个女人,还要选多少个女人,也没有说这些画像里再选皇后什么的。 既然说了她是皇后,那她就是皇后,不必把自己的身份往低了贬。 苏律夜不觉得自己比那些贵人小姐们差什么,既然能被别人跪,她就不想去跪别人。 “小猫儿还算聪明,你觉得这些画像应该怎么处置?”。 沙凌川浅浅的夸了下苏律夜,也不说她揣测的如何,转而将另外一个问题丢给她。 小野猫毕竟长在乡野,沙凌川对她的要求目前并不高,只要不蠢就行。 沙凌川的话,让苏律夜有些无措。看着她分出来的两挪画像发呆。 怎么处置? 如果她的画像在这些画像里,她会希望别人怎么做? 她大约还是不想来这个提心吊胆的地方。在她们木来村,即便日子难过了些,关起门来她也能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 况且,暴君喜欢她嘛? 喜不喜欢不重要,喜欢什么用都没有。 比如她的未婚夫,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在她被暴君侵犯的时候,他不也连救她一下都不敢嘛? 她是暴君的妻子,也是他的玩物。小孩子都知道有了新玩具之后,就会抛弃旧玩具。 被抛弃的不论是人还是玩具,在这个悲哀的国度,都只有死路一条。 苏律夜不想死,哪怕活得艰难,她也想活着。 心里有了决断,苏律夜也不磨蹭。 “把它们烧掉可以嘛?”。 苏律夜说这个话的时候心里很没有底,连看也不敢看沙凌川。 她不知道她说的话,如果沙凌川不满意,会不会又找借口打她。 虽然不会把她打死,大约也不会打伤,但是巴掌落在身上是真的很疼。 沙凌川神色平静,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仍旧慢悠悠的。 “小猫儿为什么想烧掉?”。 “我不想要有人跟我争夺你的宠爱,我是你的妻子,我们都还没有办酒席,还不算成婚。”。 “你要是后悔了,我就只能去死。”。 “陛下,我不要死。”。 苏律夜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说不出什么漂亮的话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虽然这样看上去有些蠢了,但是人们天然的就会对傻子多一些包容。 她没办法决定沙凌川想什么,做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对她有一丝怜悯。 不论这些怜悯因为什么而产生,能保住她的命就够了。 沙凌川捏了捏苏律夜肚子上的软肉,小猫知道争宠倒是也算好事。 不算白费了她一个下午的时间。 但是小野猫还是不诚实,心里的想法没说完。他从她的脸上明明看到了怀念、挣扎,沙凌川有些不太高兴。 “小猫儿,上一个欺骗我的人被活剐了,你明白嘛?”。 苏律夜的身体一僵,恨不得跳起来一刀砍了沙凌川。 又威胁她,又想要她的命。 “我没有骗人,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沙凌川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全身上下也就嘴最硬了。 “小猫儿识字嘛?”。 “不认识。”。 苏律夜沉默了半天,这才从嘴巴里憋出来三个字。 能吃饱穿暖就已经用尽全力,识字那是贵人们的消遣,跟她一个乡下姑娘有什么关系? 第18章 人心各异 “不认识没关系,从明天开始学。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小猫儿知道我没什么耐心。”。 沙凌川的手的摸了摸苏律夜修长如同天鹅的脖子,语气里隐隐含着一丝威胁。 他能容忍他的小野猫什么都不会,他可以慢慢教,也愿意给她去学习的机会,但是绝对不允许辜负他的期望。 苏律夜被沙凌川摸得汗毛都立了起来,却不敢逃跑。 往沙凌川的怀里窝了窝,把他的手从她的脖子上拉下来放在她的肚子上。再任由他放下去,她会疑心下一次眨眼,她的脖子就被拧下来了。 “我会好好学的。”。 对于学认字,苏律夜没有想过拒绝。能多学一点东西总是好的,她以后就是沙利其的皇后了,学什么都是应该的。 聪明人可以活得更长久一些,再不行,也可以选择自己死的方式。 为了好好活着,苏律夜什么都愿意学。 沙凌川不置可否,小猫没有一生反骨就好。 “饿了嘛?”。 苏律夜的肚子适时的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苏律夜来不及害羞,下意识的抬头去看沙凌川的神情。 沙凌川轻声笑了起来,有趣的小猫。 “你是皇后,不再是一个村姑。以后饿了就吃,不必忍饥挨饿。”。 苏律夜第一次觉得沙凌川是一个人,一个愿意给她吃饱饭的好人,而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暴君。 随意吃,吃饱饭。 对于她这样出身的人来说,比什么话都动听都温柔。 “谢谢陛下。”。 苏律夜的声音小小的脆脆的,如同动听的夜莺声。脸上也多了些沙凌川没有见过的可爱,反而让沙凌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吃饱饭就能让她如此开心?感动? 小野猫虽然是村姑,但是她家的日子应该尚算可以。若不然,也养不来这一身好皮肉,好牙口。 即便如此,吃饱饭对她来说也是很珍贵的事情。 由此可见,他的子民过着怎样艰难的生活。 “小猫儿,说说你以前都吃些什么,靠什么谋生。”。 苏律夜不知道沙凌川为什么忽然说这个,不过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我家有二十亩地,种的小麦和豆子,交完税以后能吃饱。除此之外,还养三四十只羊……”。 在苏律夜的娓娓道来之下,沙凌川对她的过往有了清晰的认知,也对帝国东部的农户有了个大概的认知。 卡其丝的税比帝国规定的税额高得多,显然苛捐杂税比他预料得还要高。 想要血洗整个卡其丝官场的念头,也越发的重了。 那都是他的子民,他们的税应该交给他交给帝国,而不是被那些贪婪的猪猡装进腰包里。 譬如那个该死的世袭罔替的玫瑰公爵,想要弄残、弄死他还需要仔细谋划。 沙凌川身上气息的变化,让苏律夜有些害怕。 她只是讲了些她们的日子,并没有说什么不好的话,也会惹他生气嘛? 苏律夜的声音渐渐的弱了下来,扯远了的话也开始往回扯。 官老爷们都喜欢被捧着,被感恩,大约暴君也应该一样吧! 只是真的好不甘心,因为雨水的缘故,地里的产出本来就不多,种的粮食要交一半。卖羊卖羊毛也要交税,每年还要交人头税,盐巴税……修河渠…… 若是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税,大约她们家的日子要好过得多,她也不至于拖到16岁都没有成婚,也就不会被暴君看上。 沙凌川把苏律夜攥紧的拳头掰开,慢条斯理的擦了擦。 “小猫儿,别把手抓破皮了,我不喜欢。”。 苏律夜苦笑了下,自己都自身难保,想那么多做什么? 在这个女人没有丝毫地位的国度,她的想法不会有人在意,也不可能让官老爷们少收一点税。 “我知道了。”。 沙凌川不是苏律夜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她想什么。 不过大约也知道些,毕竟小猫儿的言语间没有半分克制。说到某些地方说是咬牙切齿都算轻的了,食其肉饮其血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痛恨。 整治贪官污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眼下也急不来,喂饱他的小野猫才是要紧事。 “摆膳。”。 沙凌川吩咐了一声,整理好苏律夜凌乱的衣衫,这才慢悠悠的抱着她去偏殿。 …… “阿爸,皇后已经选好了,你为什么还要把我的画像送进行宫?”。 屈突怜月满脸的不解和绝望,比起那些小家族的贵女,身为卡其丝行省总督的长女,她比她们任何一个人都清楚皇后意味着什么。 不幸被选上,距离死亡也就在咫尺之间。 家族养育了她,她愿意为了家族的利益献上自己的一切。 但是在明知道是死路,还有可能拖着整个家族一起去死的时候,她真的不愿意被选中。 哪怕皇后是整个帝国最尊贵的女人,她也不要这份荣耀。 “怜月,地方中央一体,我们依附玫瑰公爵,自然要听从公爵的吩咐。公爵希望皇后偏向我们这一派,依附他的家族都必须把女儿献上。”。 “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为父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获利即代价。这是我们依附公爵的代价,也是你作为屈突家女儿的命。”。 屈突遮别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沉沉的暮气。 看似在劝屈突怜月认命,何尝不是在劝自己认命。 帝王没有掌权之前,依附玫瑰公爵能让他顺风顺水,不被刁难。 如今帝王大权在握,依附权臣,就是在自己和家族的脖子上悬了一把刀,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 把女儿的画像送进行宫,除了公爵的吩咐,何尝没有女儿选上,借此摆脱的想法。 只是就行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来看,皇后的之位只怕不可能了。 “阿爸,如今皇后已定,难道你想谋杀皇后,逼着陛下重新选后?”。 屈突怜月的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第三个人听见了。 若是她的阿爸真如她说的一样不理智,她即便是死也要阻止如此作死之举。 如此大逆不道之举,真以为暴君二字是戏言? “怜月,我们虽然依附玫瑰公爵,也仍旧是陛下的臣民,怎会有如此危险想法?”。 “聪明人都不会跟持刀者对着干,把你的心按进肚子里,会有蠢货去承接陛下的怒火的。”。 “过两日,你随你阿妈去拜见皇后殿下。皇后之位攀不上,亲王妃或可谋划一二。”。 第19章 陛下,出事了 “小猫儿,怎么又发烧了?”。 沙凌川摸摸苏律夜的额头,一脸的不高兴。 苏律夜的脸颊烫得通红,眼尾也红红的,没出息的吸了吸鼻子。 “我不知道。”。 “陛下,你在哪里,我在哪里好不好?”。 苏律夜也不想要这样没骨气,央求伤害她的人保护她。但是在这里,她一闭上眼,就感觉周围都是要杀她的人,根本休息不好。 只有窝在沙凌川的怀里,勉强能睡一会儿。 沙凌川皱了皱眉头,他身体向来强,壮倒是不担心苏律夜把病气过给他。 只是小野猫病了,有些影响他的安排。 “喝药,喝完药好好捂捂,过两日便好了。”。 沙凌川到底没有把苏律夜弄死,换个新皇后的想法。从侍女手中接过汤药,小勺小勺的喂到苏律夜的嘴里。 苏律夜喝了两口,就苦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连忙从被子里爬出来。 “我自己喝。”。 等沙凌川把药给她,苏律夜闭起眼睛一口气就把药喝掉。 苦着脸皱着眉头,愣了好一会儿缓过来。 “张嘴。”。 苏律夜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乖乖张开了嘴巴。 沙凌川往她的嘴里丢了一个去核的椰枣,苏律夜下意识的咬下去。 黑色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灿若宝石,晃得人眼花。 “甜的,这是什么?”。 沙凌川没说话,只是把苏律夜塞回被子里。 “好好养病,你若是喜欢宫里多的是。”。 苏律夜扭了下身体,手从被子底下伸出来,拉住沙凌川的手。 “陛下,我害怕。”。 “你陪陪我可以嘛?”。 生病的小野猫,胆子又大又粘人,随时警惕着的性子也多了几分孩子气。沙凌川捻了下她的手,脸上神色莫名。 他十二岁的某个雨夜,好像也曾这样渴望着有个人陪。只是漆黑的夜晚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抽噎和恐惧。 他养的小宠物,大约不需要遭受他曾经的遭遇。 “小猫儿,求人帮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苏律夜的身体抖了下,却没有松开沙凌川的想法。 她所能依仗的只有这一具漂亮的身体,不论她愿不愿意,都会被暴君占有。 为了活着,安心的睡个觉,她不觉得出卖它有什么问题。 无非就是被动变成主动。 “只要你不走,除了我的命,我什么都愿意。”。 沙凌川勾了勾嘴角,带着茧子的指腹粗鲁的描摹苏律夜有些干的嘴唇。有坚持就好,他讨厌三心二意的人。 “睡吧,等你好了我再讨利息。”。 苏律夜的心落回肚子里,抿唇露出来一个讨好的笑容,笨拙的拉起沙凌川的手,在他的掌心里亲了亲。 沙凌川帮她掖好被子,就起身坐到了不远处的软榻上。 小猫儿的封后大典要等回到王都,大祭司上禀天地,下告祖宗,占卜出来吉日才能册封。 现在需要她做的事情倒是不多。 但是他身为沙利其的皇帝,如今还远离王都,游行巡视帝国东部,积攒的公文三天三夜都清不完。 眼下倒是没有时间,搂着他的小猫睡觉。 苏律夜侧过脑袋就能看见沙凌川,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心里安定了不少。 浅浅的打了个哈欠,这才任由睡意将她淹没。 她真的坚持不住了,再不睡真的会困死。 宫殿里一时之间只有苏律夜还算安稳的呼吸声,沙凌川翻动公文的沙沙声,竟是有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境。 只是美好的东西向来是用来破坏,安静就是用来打破。 不过是安静了几个小时,雅格急匆匆的赶来,慌忙的匍匐在地。 “陛下,行宫外面出事了。”。 沙凌川不悦的皱了皱眉头,瞥了眼苏律夜。 见她睡得还算安稳,没有被吵醒,这才压下了杀心。 小野猫得早点好起来,他对她的安排没太多时间给她生病。 “何事?”。 沙凌川明显压低了的声音,让雅格心下一紧,同时也安定了不少。 连忙轻声回话。 “陛下,外面有人状告卡其丝守备将军莫苏勒纵子行凶,灭村屠寨,劫杀证人,妄图颠覆帝国。”。 “意图直禀天听的两女一男,已经按帝国的律法赤脚走过了10米碳路,如今正在宫门外躺着。外面还有不少的民众围观,约摸大半个城的人都来了。”。 雅格头都不敢抬一下,若非多年的宫廷生活,这个时候他只怕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 这样的事在王都发生过两次,每一次都杀得人头滚滚,只是闭上眼稍微想一下,连着天空都是血色的。 按道理来说,这些事情跟他们这些内宫侍从没什么关系。但是每每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们的陛下都会变得异常的暴躁,牵连不过是常事。 很可能今日跪在这殿中,明日人头就落地了。 “让医师去看看,不管用什么方法,把人给朕救活了。鲁哈去捉人,莫苏勒和屈突遮别滚来见朕。”。 “是。”。 雅格松了口气,不见明怒,不打算直接杀人就好。以头触地,狠狠的磕了一个,这才弓着腰快速退出去。 沙凌川冷笑连连,当真是好胆。 灭村屠寨,便是他这个皇帝轻易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一个小小的守备将军之子就敢如此嚣张,只是不知道是真嚣张给他这个皇帝下马威,还是单纯的跋扈蠢笨…… 不过卡其丝是时候松松筋骨,清清蛀虫换换血了。眼下倒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 卡其丝地处帝国与东方大国的咽喉要塞,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历来商贸往来频繁,乃是帝国少有的几个富裕之地。 自他登基以来,税收一年比一年少,近三年才有所回升。即便是如此,税收仍旧没有回到先皇时期。 未曾颁布任何减税的法令,卡其丝近年来也未曾有什么大的天灾人祸,进到国库的钱却少了。 上下其手,又有多少属于他的钱被装进了那些猪猡的腰包里? 沙凌川背了暴君这个名头,自然不在意更响亮些。 他的钱,谁敢动,就要做好杀头的准备。 活着他是整个帝国唯一的主宰,死后任何咒骂、污名,沙凌川半点不在意。 死人还怕活人编排、造谣? 第20章 奴名唤雪枝 苏律夜一睁眼,看到的就是织着山河星辰的漂亮床幔,慌忙去寻找那个她又恨又怕还觉得安心的身影。 目光把整个宫殿巡视了一圈,都没有看到。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是这种被抛下的滋味,还是让她的眼睛有些发酸。 她想,她大约是生病,病得脑子有些傻了。 “殿下,可要起身?”。 侍女柔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律夜压下心底奇怪的思绪。端着她所谓皇后的威仪,不让人看出来她莫名不舒服的情绪。 “陛下去哪里了?”。 苏律夜就着侍女的搀扶坐了起来,探了探自己的额头,感觉好像没有那么烫了。 侍女沉默了一瞬,到底没有找死的想法。 “陛下去了明堂,嘱咐殿下好好休息。”。 明堂? 苏律夜想了下,脑子里没有的东西,她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 “替我准备好衣服,我入厕回来,要去找陛下。”。 侍女欲言又止,觉得这位民间来的皇后除了身份低微,还有些蠢笨和大胆。 她一个还没有册立的皇后,如何能如此理所应当的说去寻皇帝就去寻皇帝? 即便是已经册立的皇后,也该在后宫里等着,等待陛下的召幸。 劝还是不劝? 侍女沉思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委婉劝道: “殿下,陛下大约是处理政事,您或许在寝宫好好养病更合适?”。 苏律夜深深的看了眼扶着她的侍女,将手从她的手里抽出来。 “出去,我入厕时不喜欢被人看着。”。 侍女顿了下,不敢多言,连忙退了出去。 心里忍不住哀叹,她大约很快又要换主子了,早知道就不费尽力气想法子换到皇后身边伺候了。 苏律夜解开衣衫,坐在恭桶上,看着自己没有劳作,明显细腻了许多的手掌。 忍不住笑了笑,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谁也不信。 谁知道背后又有什么阴谋呢? 暴君只是要她的身体,其他人很大可能是要她的命。 皇后意味着荣华富贵啊! 动心的人大约不少,看看她现在的衣食住行,苏律夜无比清楚的明白财帛动人心这句话。 解决完生理需求,苏律夜整理好衣衫,洗完手这才推门出去。 她一出去,侍女连忙上来扶她。 “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奴名唤雪枝。”。 苏律夜反复嚼了下这个名字,很好听,不过不像她们这个地方的名字。 她们这里的人不喜欢雪,或者类似的任何东西,觉得不吉利。 不过这是别人的名字,好与不好,跟她也没有多少关系。 “你是哪里人?”。 雪枝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奴家在王都的一个村子里。”。 “殿下,您看穿哪套衣衫?”。 漂亮得像晚霞一样的衣衫,是苏律夜从前做梦都想象不出来的好衣裳。 但是无一例外都是女装,没有一件不用带面纱的男装。本就不明朗的心情,一下子蒙上了更多的阴翳。 苏律夜随便选了一套。 “鹅黄那套吧。”。 “殿下肌肤白皙,穿什么都好看。”。 雪枝一挥手,立即就有四个侍女上来为苏律夜换衣服。 苏律夜很不习惯,但是既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 从那个雨夜被暴君侵犯之后,她就没有自己穿过衣衫。这是沙凌川教给她的第一件事,学会接受被人服侍穿衣。 为了让她记住,不闹出什么笑话来。 之前她的衣衫一直都是沙凌川亲手侍弄。当然,沙凌川亲自帮苏律夜穿衣服,并不是他有多在意爱重苏律夜。 不过是新得了个感兴趣的玩物,兴致还在,亲手照料也是一种不一样的体验和乐趣。 苏律夜不知道正常的帝后怎么相处,不知道皇帝会不会帮皇后穿衣服,但是她知道她的命握在谁的手里。 因此哪怕知道只有妻子侍奉丈夫,没有丈夫伺候妻子的。沙凌川肆意的摆弄、装扮她,她也选择静默。 世间再多的规矩,到了暴君面前都是飞灰,暴君的规矩才是规矩。 因为这份清醒的认知,现在虽然不习惯被人当废物一样伺候着,苏律夜也能忍受,勉强撑起了皇后的架子。 “雪枝,你今年几岁了?”。 换好衣服,雪枝扶着苏律夜在梳妆台前坐下。 “回殿下,奴今年20。”。 “殿下的头发真漂亮。”。 如云的青丝被放了下来,在象牙梳子里轻轻滑落,如同一道流动的瀑布。 苏律夜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 “你在皇宫里待了几年了,有没有想家?”。 雪枝的动作不停,轻柔的帮苏律夜梳着头发。 “殿下,奴十二岁进的宫。这还是第一次在皇后殿下身边伺候,奴不想回家。”。 不想回家嘛? 那大约家里没什么期盼的,若非如此,人怎么可能不想家呢? “梳简单一些,不要太多首饰。”。 雪枝欲言又止,满头荣华何尝不是身份的象征? 不过想到这位皇后的性子以及那些不符合规矩礼仪的事情,也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压下去。 她是想要成为皇后身边的首席女官,但是并不代表为了做女官,她会把自己的小命悬在刀尖上。 温泉宫里的事情,她们这些皇后身边伺候的人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在皇帝明令要赐死的情况下,仍旧敢求情饶了那两个侍女。这位皇后既有主见也有胆量,大约不会喜欢别人为她“做主”。 透过明亮的铜镜,苏律夜能清晰的看见雪枝脸上的神情。她没有问她想说什么,也不适合问。 这不是她可以信赖不会轻易杀她的暴君,也不是暴君指派给她教她东西的女官。 她不能把她不知道的东西问出来,更不能好奇别人的想法。 轻易听一个人的话,很容易把自己的脑子变成别人的。 如果连自己的脑子都管不住,很快自己这条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苏律夜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要活着,长命百岁的活着。 “殿下,脖子不舒服嘛?”。 雪枝忍不住有些紧张,生怕自己不小心弄疼了苏律夜,被拖下去处死。 毕竟温泉宫的那两个侍女,就是因为在皇后的身上留下痕迹,才要被处死的。 “没有不舒服,稍微快一点。”。 第21章 笼中雀的试探 “殿下,陛下正在处理政务,不能见您。”。 苏律夜才到明堂外面,就被内侍拦住了。 “殿下,要不我们先回去?”。 雪枝适时的出来打圆场,免得苏律夜皇后的脸面落在地上。 苏律夜伸手拦住雪枝,她比谁都清楚,她想要活着得讨好谁。 沙凌川并没有说过她不能去找他,她对他的“依赖”怎么可能因为内侍的一句话就中止? 谁养的小宠物,谁不希望她认清楚谁是她的主人? 沙凌川告诉过她,在这座漂亮的大房子里,除他,她就是最尊贵的人。 “进去禀报。”。 苏律夜的声音清清泠泠的很平静,不带一丝怒气,却无端的有些压人。让在场的除了她之外的人,莫名觉得她有一丝像那万万人之上的帝王。 小内侍打了个寒颤,到底没敢再说什,躬身快步朝殿内走去。 雪枝偷偷观察她的这位新主子,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狭隘了。她比她想象的还要聪明和冷静,或许她想要做女官不是白日做梦。 想到这里,雪枝忍不住偷偷松了口气。幸好这位皇后出身低微,行宫里许多人都看不起她,不愿意来侍奉她。 她才能用少少的钱稍稍打点一二,就运作到她身边贴身伺候。 苏律夜慢腾腾的在心里默数了三百个数,随着小内侍一起出来的还有雅格。 沙凌川身边伺候时间最长的内侍大总管。 “殿下,请随我来。”。 “陛下嘱咐您在偏殿休息。”。 苏律夜漆黑的眸子在雅格那张堆满笑容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没再说什么。 只是平静的跟着他往偏殿走去。 一直到了偏殿,在锦凳上坐了下来,苏律夜这才开口。 “陛下,在见什么人?”。 雅格脸上的笑容一僵,这位皇后直白又大胆。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的小命啊! 什么都敢问。 她敢问他不敢答啊! 不过想到皇帝对她的所有事,几乎算得上亲力亲为,雅格不敢有半点怠慢。 “回殿下,是卡其丝总督和守备将军。”。 “陛下见他们有一会儿了,大约应该快结束了。”。 苏律夜接过雪枝捧上来的孔雀金杯,垂着眼眸抿了一口水,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这才如梦初醒似的开口道: “我走后,我的家人怎么安置?”。 雅格脸上的笑容不变,心里却有些诧异。 他还以为这位皇后殿下,怨恨极了自己的父母,不肯原谅。这才从离开到现在将近十来日,一句过问也没有。 “陛下赏了一个男爵,百亩良田,两百只牲畜,仆从十个,金子十斤,银子十斤……”。 零零碎碎的一大堆,苏律夜听完就知道这些事情,沙凌川应该只是随口吩咐了一句,剩下的都是其他人安排的。 各个方面详细周到,应该能让她的阿爸阿妈弟弟妹妹好好过活了。倒是不需要她太操心,只是希望他们老实些,不要自作聪明想要去巴结什么贵人。 雅格能记得如此清楚,想来他也费了心思。苏律夜感激他的帮助,忍不住认真道谢。 “谢谢雅格大总管。”。 雅格身体一顿,有些不知所措。从前的三位皇后,不论他为她们做了多少事,从来没有跟他道过谢。 她们永远高高在上,看不起他们这些侍奉人的卑贱奴隶。 现在这位皇后,看着蠢笨了些,胆子大了些,待人却有些过分赤忱了。 只是不知道她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能活多久,倒是让人忍不住有些感伤。 “殿下言重了,奴本就为陛下和殿下分忧,分内之事如何能当殿下谢?”。 面纱下的苏律夜抿唇笑了笑,没有当真。 “发生了什么事嘛?陛下处理政务从来没有避过我。”。 苏律夜说完,又补充道: “若是为难,不说也可。”。 雅格沉默了下来,按照沙利其的规矩,除了摄政皇太后,后宫妃嫔一律不允许干政。但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得罪一个受宠的皇后,还是老老实实守规矩。 倒是有些叫人为难了,他的主子对这位新皇后…… 雅格的沉默意料之中,苏律夜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的回答也不在意。 在看见沙凌川的身影出现,什么也顾不上。推开挡在她前面的人,就如同乳燕投林似的扑进他的怀里。 “不是答应陪我嘛?”。 沙凌川把苏律夜头上的面纱拿下来扔掉,搂着她的腰抱了起来。 “小猫儿这张脸看着就让人欢喜,以后在宫里可以不用戴面纱。”。 苏律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双臂情不自禁的环住沙凌川的脖子。 “谢谢陛下。”。 沙凌川抱着苏律夜在软榻上坐了下来,手伸进她的衣衫里揉捏,暴戾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额头抵在苏律夜的额头上好一会儿,倒是不热了。 他的小野猫是个命硬的,算是一件让人高兴的好事。 “小猫儿,身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苏律夜的身体下意识的紧绷起来,被沙凌川不满的捏了一把后,连忙强迫自己软下来。 “肉有些疼,嗓子也有些不舒服。”。 沙凌川解她衣服的手一顿,带着茧子的手往下。 “这里不疼?”。 苏律夜的脸先是一红,然后一下子又白了起来。不自在的挪了下屁股,想要避开沙凌川的手。 只是她就在他的怀里,她又能往哪里避,又如何敢避? 只好强装不知,小声道: “疼。”。 “你说过今天白天休息。”。 沙凌川低声笑出声来,粗暴的扯开苏律夜的衣衫,在她的肩上重重的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这才松开。 苏律夜疼得冷汗直流,却没有呻吟出来,只是死死的抓住沙凌川的胳膊,指甲扣进他的手里也不肯松开。 “我是你的妻子,你也要咬死我嘛?”。 苏律夜带着颤意的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些克制不住的哭腔。 沙凌川却不在意,在她裸露的肌肤上蹭了蹭。青黑的胡茬在苏律夜白皙的肌肤上扎出来一片红痕。 “小猫儿,明天去跟两个据说家破人亡的可怜女子聊聊,不要被人骗了。”。 第22章 只要报仇雪恨 “小猫儿,早点回来用膳,不要让我失望。”。 沙凌川帮苏律夜围上面纱,将面纱皱着的地方牵开。看似温柔多,眼睛里却一片深幽,让人看不见一丝半毫的情绪。 “我会活着嘛?”。 沙凌川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带着茧子的指腹擦了擦苏律夜露出来的眼睛。 “聪明勇敢的小猫才配活着,我希望你是。”。 如果可能,沙凌川还是希望小野猫能经得住考验。不会因为自己的蠢笨丢掉性命,毕竟重新选一个合乎心意的小猫很麻烦。 权利、富贵就在那里摆着,只要她足够聪明、努力,都是唾手可得之物。 如果小野猫辜负了他的期待,就要承受他的怒火。他会把她所珍视的一切用来殉他的怒气。 苏律夜的指甲抠进肉里,又松开。水盈盈漆黑的眼眸里写满了对生的渴望。 “我知道了。”。 沙凌川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去吧。”。 说完就起身离开,一个目光都不给苏律夜。仿佛刚才一切都是虚幻,都是臆想出来的一场没头没尾的梦。 “殿下。”。 雪枝迎了上来,忍不住出声提醒不见任何动作的苏律夜。 “雪枝,王都漂亮嘛?”。 苏律夜一边往外面走,一边询问雪枝她不曾去过,却即将要在那里生活一辈子的地方。 仿佛这样,那些如影随形对死的恐惧,就会消失一样。 “很漂亮,是奴见过最美最繁华的地方。”。 也是最危险的地方,一个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雪枝没有把那些吓的事情讲出来,她对自己这个胆小平和的主子还是有些许的怜惜的。她初入宫廷的时候也曾充满期待和害怕,现在只有对女官之位的向往。 她希望这个民间来的可怜皇后,能活着到王都,也能在那个更大更漂亮的宫殿站稳脚跟。不枉费她花掉的那些钱,她真的能坐上女官的位置。 雪枝的声音没有多少起伏,不好听也不难听。 苏律夜听着她把自己的往事缓缓道来,悄悄的窥见了王都或者说那座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利的宫殿,面纱后面的东西。 华丽与腐朽并存,每一个进去的人不是被吞噬就是得脱掉无数层皮。 活着很难,但是苏律夜还是想活着。 等雪枝说完她的故事,她们也到了。 一座不起眼的宫殿,如果没有人带路,苏律夜完全找不到的地方。 看着也有些小,没有苏律夜现在住的地方大。门、窗看上去也有旧,没有多少花纹,也没有那些美得如梦似幻的帷幔。 “殿下。”。 “雪枝,你在外面等着吧。”。 苏律夜不知道沙凌川对他的不被骗的要求是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让他满意。 雪枝和她无冤无仇,她不想牵连她。这是她的命,何必再连累一个好姑娘? “殿下,奴是您的侍女,奴要保护您。”。 雪枝知道自己这样做的风险,但是主子需要的时候不肯陪着吃苦,又怎么能指望她提拔自己? 况且就以她们那位陛下的秉性,皇后若是出了意外,她们这些人都得陪葬。 左右都有可能死,她想死在成为女官的路上。 “雪枝,命是自己的,你想好了?”。 苏律夜觉得自己是个胆小又虚伪的人,她给了雪枝机会。但是如果她非要跟着的话,她也不会再劝。 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她们的命都不在自己的手里。 “殿下,奴跟着您。”。 “那走啦。”。 苏律夜说完,抬腿就朝宫殿里面走。随着看门的侍女穿过正殿,经过两道圆门,走到偏殿里面。 褐色的床榻上,躺着两个看上去命不久矣的女子。 苏律夜拦住了雪枝,没让她高声呵唱她的到来,也拦住了随行的侍女和那两个可怜的女子。 人在生病的时候,能舒服一点就一点吧! 她又不是什么天生的贵人,非要别人跪拜,才能显得出她的高贵。 苏律夜快步走到床榻前,在她们的面前坐了下来。 “陛下让我来看你们,你们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告诉我。”。 两个可怜的姑娘想要起身见礼,却被苏律夜按住了。 雪枝和侍女连忙把枕头椅在她们身后,让她们能坐起来。 “贵人,我叫阿苏,她是我的表姐木鱼。我们不要钱,只要报仇雪恨。”。 阿苏蜡黄的脸上写满了决绝和痛苦,绿色的眼眸里只有刻骨的恨意。 苏律夜伸手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掌轻轻展开,又握紧。仔细观察,描摹这双跟她不一样的手。 “只有活着才能报仇雪恨,你们脚上的烫伤怎么样,换药了没有?”。 不知道这位贵人小姐究竟想要做什么,她看向她们的眼睛里除了一丝同情,再无其他。 平静得好像她就跟她们这些贱民一样,没有那种贵人的高高在上。 她握着她的手,没有丝毫的嫌弃。力气却大的惊人,她想要把手抽回来,却抽不动。 “贵人,只要能报仇,我们可以死的。”。 雪枝有些不满阿苏的答非所问,忍不住出声提醒。 “阿苏,殿下问你们换药了没有?”。 苏律夜抬了下手,示意雪枝别说话。 “阿苏别害怕,如果罪证确凿,陛下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苏律夜安抚了下阿苏,就转而伸手握住木鱼的手。比起阿苏,看上去胆小怯弱的木鱼似乎更适合聊天。 “木鱼,我可以这样叫你嘛?”。 木鱼飞快的抬头看了一眼苏律夜,连忙又垂下了脑袋,慌乱的连连点头。 “木鱼,你的手很好看,你也很漂亮,你家以前是做什么的?”。 比起阿苏,木鱼这双手细腻修长,漂亮得像是一双贵人小姐精心保养的手。衬得苏律夜带着薄茧的手像是裹了层树皮,一点儿都不像个村里姑娘的手。 与她知道的身份不符。 木鱼愣了下,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开苏律夜的束缚。苏律夜没有松手,她经常放牧,手劲不算小。 但是也不算大,贵人小姐挣不开,从小就干活的农女却不是什么大问题。 “贵人,你想知道什么,我们都说。木鱼胆小,这样会吓到她的。”。 第23章 你不恨嘛 苏律夜对阿苏的话充耳不闻,漆黑的目光温和的注视着木鱼,带着悲悯也带着探究。 “木鱼,别害怕。”。 “你的仇人是贵人,我也是贵人。在这座宫殿,在整个卡其丝,除了陛下,我就是最尊贵的人。”。 “如果连话都不敢说,你拿什么报仇?”。 “你已经走过了碳路,还活着,你还怕什么?”。 木鱼的身体不再颤抖,垂着的脑袋也慢慢抬了起来。那是一双跟阿苏完全不一样的眼睛,灰蓝色的眼眸里空荡荡的。 看不到像阿苏一样的决绝和仇恨,也看不到符合她方才胆小样子的怯弱。 只有一片空洞,一片什么都不存在的空洞。 苏律夜被吓了一跳,心脏有一瞬间的停滞,然后就是恢复正常。灭村屠寨,决绝的走碳路,求皇帝做主,在她脸上看到什么样的神情都正常。 没有疯,已经是她命比草韧了。 木鱼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开口。她沙哑的声音仍旧带着一丝动人的清脆。 “我阿爷是村长,阿爸也是村长,我是养在家里给贵人的礼物。他们从来不让我做任何事,只要守着那扇小小的窗户,等着贵人们的到来。”。 苏律夜心一颤,差点没把木鱼的手捏断。随即就是歉意的摸了摸,想要松开木鱼的手,却被木鱼拉了回去。 阿苏别开了脸,不敢看木鱼也不看苏律夜,只是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似的掉个不停。 木鱼的脸上挤出来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来,轻轻的按了按苏律夜的手背。 “只要伺候好贵人们,我就有漂亮的衣衫、首饰,美味的羔羊吃。我有两间卧房,也只有两间卧房。”。 木鱼松开苏律夜的手,不自觉的抠着自己手腕上的皮肉。她不是不知廉耻,知道她这样的人只要走出家门就会被打死。 他们都说她是勾引男人堕落的坏女人。可是她只是一个女人,家里的男人要她这样做,她又能怎么办? 她只需要讨好那些进到她卧房里的男人,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不离开卧房,她也听不到别人骂她。 只是看着栖息在她窗前的小鸟,偶尔她也想看看院墙外面。两行清泪顺着木鱼的脸颊滚落,声音却没有多少起伏。 “在我昏迷以后,贵人离开的时候放了一把火,是阿苏和愚奴哥救了我。”。 面纱之下,苏律夜满是怒火的恨意也不知道是在针对谁。 苏律夜温柔的帮木鱼擦去眼泪,安抚的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恨意。 “他们那样对你,你不恨吗?”。 为什么要给他们报仇,逃离苦海好好活着不好嘛? 木鱼一脸茫然的看着苏律夜,不明白她的意思。那是她的阿爷阿叔阿爸阿兄阿弟,她为什么要恨他们? 在苏律夜那双满含绝望的眼睛的注视下,木鱼咽了下口水,连连摇头。 “贵人,他们是我的亲人,我不恨他们。除了让我讨好贵人,他们对我很好的。”。 “我要为他们报仇,报了仇,死后我的灵魂是不是就可以得到净化?我也可以去到神的身边?”。 苏律夜重重的捶在床榻上,她为什么不恨,凭什么不恨? 苏律夜无力的垂下了手臂,恨又如何? 在这样一个世道,她又能帮她什么? 苏律夜缓了一会儿,这才继续道: “木鱼知道你的仇人是谁嘛?他们为什么要杀你们?”。 木鱼还没有开口,阿苏就先忍不住了。 从胸前的衣服里掏出来一个小口袋,口袋里是几粒指甲盖大小的石头。小心翼翼的把石头倒到苏律夜的手里。 “贵人,这是铜矿,我们村有铜矿。贵人想要我们村的铜矿,村里人不答应,然后他们就想杀了我们。”。 苏律夜把那小小的石头拿起来看了看,带着色泽的石头很漂亮。但是她不懂这些石头代表着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是铜矿。 把口袋捡起来,将石头倒进去。这才把目光放到阿苏的身上,语气说不出的严肃。 “这份铜矿,可以给我嘛?”。 阿苏抿了下唇,最后重重的点头。苏律夜把矿石塞进袖口里,脸上写满了疑惑。 不过因为面纱的存在,倒是没人看见她的神情。 “阿苏,你在家都做什么?”。 比起木鱼,这个阿苏知道的东西似乎有些太多了。而且她和木鱼的相处,苏律夜总觉得怪怪的。 阿苏不知道苏律夜怎么忽然问这个,不过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家历代都是找矿人,我阿爸命不好,没有儿子,只有我一个女儿。”。 “他不想把这门手艺丢掉,打定主意将来替我招赘,就把手艺传给了我。那天我也是进山去找矿石,这才躲过一劫。”。 阿苏言语坦荡,眼神也没有躲闪。 但是她一个小姑娘进山去找矿?她阿爸没有跟着? 苏律夜一肚子的疑惑。 “阿苏一个人去的嘛?”。 阿苏愣了下,随后摇了摇头。 “我和愚奴哥一起去的。”。 “阿苏喜欢他?”。 阿苏下意识的想要摇头,只是在苏律夜黑漆漆的眼睛的注视下,艰难的点了点头。 “阿爸不喜欢他,觉得他会哄了我家的手艺。”。 “愚奴哥很聪明,他找到了山里铜矿的账本,也认出了我们的仇人是谁,还带着我和木鱼来报仇。”。 苏律夜怜悯的摸了摸阿苏枯黄的头发。 “他是怎么认出你们仇人的?”。 这一次阿苏没有说话,开口的是木鱼。 “我记得那几个贵人的长相,他们以前进过我的卧房,还给过我一些比较华丽的首饰。”。 “最后一次,贵人腰带上的宝石被我扣下来了两颗。愚奴哥说,卡其丝能用得起那种宝石的贵人,只有守备将军和总督家。贵人的手上没有茧子,不会是总督家的人。”。 苏律夜的拳头捏紧又松开,松开又捏紧,过了一会儿这才道: “阿苏、木鱼,我可以看看你们的身体嘛?”。 第24章 她们的伤痕 阿苏和木鱼一下子沉默了下来,苏律夜也不催她们,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们。 由己及人,苏律夜怜悯每一个想要报仇的女人。如果她们没有骗她,她没有死,在不危害自己的情况下,苏律夜愿意帮她们一下。 但是这个虚无缥缈的帮忙,她现在还没办法做到,不能应承她们什么。 选择的机会在她们的身上,苏律夜不会去强迫她们什么。 不论阿苏和木鱼怎么做,在苏律夜的眼里都是两个可怜女子,她不会主动伤害她们。 这大约是同样身为女子的一点怜惜,苏律夜苦笑着勾了勾嘴角。 苏律夜快把袖口的丝线都抽出来了,木鱼和阿苏总算是下定了决心。 “贵人,我们给你看,只是人太多了,阿苏是个好孩子。”。 木鱼抓住苏律夜的手,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她是不洁的人,可以用身体伺候男人,自然也可以给女人看。 但是阿苏跟她不一样,她救了她的命,木鱼不想拖累她。 没有了清白,阿苏以后没办法嫁人,会变成她这种连灵魂都是肮脏的坏女人。 “木鱼……”。 阿苏看向木鱼的眼神特别的复杂,似怨又似释然,还带着深深的痛苦。 苏律夜安抚似的拍了拍木鱼的手背,她不觉得身体被看到了就有什么。但是在这个荒唐的国家,贞洁比女人的命还要贵重。 譬如她,为了活着,为了讨好暴君,同样会假装害怕,洗澡的时候会让侍女们出去。 这个时候,苏律夜自然不会苛待阿苏和木鱼。 “除了雪枝,其他人都出去,把门关上。”。 侍女们犹豫了下,在雪枝的注视下,一一退了出去。 “殿下。”。 雪枝不赞成的唤了苏律夜一声,妄图让她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皇后要是出个意外,她们这些人都得陪葬。 “不会有事的。”。 苏律夜安抚了雪枝一声,等听到关门的声音,这才把目光放到阿苏和木鱼的身上。 “现在没有其他人了,我们都是女子,不必觉得害羞。”。 阿苏还在有些犹豫,木鱼已经动手解衣衫。 苏律夜没有说话,只是认认真真的看着木鱼。看她怎么脱衣裳,看她的身体。 雪枝犹豫再三还是上前帮了把手。没别的意思,主要是木鱼和阿苏伤了脚,行动间难免有些困难。 苏律夜没有阻止,等木鱼的衣衫脱完。就上前去检查她的身体,细腻的肌肤比鸡蛋还滑嫩,但是背部、胸前、腿上有不少的伤害。 有的是刮伤,有的是鞭伤。跟苏律夜挨过的鞭伤不一样,看上去浅得多细得多。 最吓人的是背上那道差点横穿背部的刀伤。虽然结的疤已经掉了,但是还是能看得出来很长,应该不太深。 “木鱼,你身上的这些伤是怎么弄的?”。 苏律夜一边查看木鱼的腿,一边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 木鱼没在苏律夜的脸上看到嫌弃、害怕,只有平静。仿佛她的身体跟路边的石头、木头没什么区别,心里莫名的安定了下来。 “刀伤和擦伤都是在躲避追杀的路上留下的,其他的伤疤是侍奉贵人们留下的。”。 “有些贵人就喜欢这样,他们说这样漂亮。”。 木鱼的声音小小的,还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苦涩。 苏律夜的嘴唇咬破死了都不知道,直到嘴巴里尝到血腥味这才回过神来。 她厌恶情事上被索求无度的时候,还要被承受肉体被伤害的痛苦。 那会让她觉得女人不是人,不过是供男人发泄的玩物。 苏律夜压下心底的暴戾,把木鱼的身体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动手帮她穿衣服。 雪枝的手伸过来想要帮忙,都被她给避开了。 雪枝有些愕然,偷偷看了一眼苏律夜,自觉的闭上了嘴巴收回了手。 察言观色是这深宫里的第一重要事。主子要做的事情,不要好奇也不要无脑的阻拦。 苏律夜帮木鱼穿好衣服,轻轻摸了摸她栗色的头发。 “按照你的心愿去报仇,绝对不要心软,他们都该死。”。 木鱼愣愣的看着苏律夜,没有说话,只是无措的抓着自己的衣角。 除了阿妈从来没有人这样温柔的帮她穿过衣衫,她10岁就没有阿妈了。 死后,也不知道可不可以见到阿妈。 阿苏自觉的褪去身上的衣衫,自顾自的说着身上的伤痕。 比起木鱼,阿苏身上的伤痕要少得多。除了一些擦伤,也就是肩上有两道特别明显的勒伤。 至于腿上和手臂上的那些疤痕,大多应该是被磕到碰到或者不小心被树枝之类戳到的疤痕。 苏律夜能认得出来,对于阿苏说她是找矿人的身份虽然不能确定,但是这个女子经常干农活和进山大约是真的。 “阿苏,你们识字嘛?”。 木鱼连连摇头,阿苏迟疑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的道: “愚奴哥教过我一些,能写自己的名字,也认得一些简单的。”。 苏律夜再一次推翻了心里的猜测,那点因为木鱼的遭遇产生的同情一下子收了起来。 她们村算是比较富裕的村庄了。即便如此,村里认识字的人也不超过五个,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个女人。 “阿苏能看得懂账本嘛?”。 阿苏抿了下唇,犹豫了半天还是犹犹豫豫的点了下头。 苏律夜坐回了凳子上,漆黑的眼睛里一片澄澈。像是能透过人的皮肉,看清楚别人心里怎么想的似的。 “愚奴是做什么的?”。 苏律夜冷不丁的一句话,木鱼下意识的去看阿苏。 阿苏不自觉的咬手指,过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 “贵人们经常来村里,需要一些人保护他们的安全。愚奴哥是村里保护队的队长。除了保护贵人们,还要看管山里的铜矿。”。 “贵人们嫌弃村里人笨,许多经常接触贵人们的男人都被教认字。愚奴哥比他们都聪明,学得好,能认字也会看账本。”。 阿苏越说停顿的地方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小,好似怕被人听见似的。 苏律夜越听心越冷,怪不得沙凌川让她不要被骗了。 这个阿苏真的很聪明,她说的话真真假假的掺杂在一起。大约避重就轻的只说对她们有利的话,其他的能不提就不提。 第25章 世事荒唐 海大宝说的情真意切,不知细情之人还以为两人私交多深厚,如果燕云城没参加朱绮楼竞宝会,没有见到两人的明争暗斗,他恐怕也会这么认为。 黑夜降临,大雨还在继续,冲的姜邪在也忍不下去,咬着牙站起,开始往林子里钻去,打算找个地方躲躲雨,不然他真的要被坑疯了。 夜轩这个不是很好战的人,此时都迫不及待的想和唐雨切磋切磋。 不等她说完,谢宫宝吻指禁声:“嘘,什么都别说,你得照旧挣扎,否则就惹人怀疑了。”嘱咐已毕,遂将她扛起,淌门出去投往前寨。待进了歇处,关紧房门,又做戏一番,两人这才围桌坐好,细声说话。 既然如此,只需要探查现在康明渊的修行情况,就能判断出一个大概。 “那么咱们就后会有期!”燕云城同样拍了拍后磊的肩膀,两人的兄弟情意自在不言中。 原先七曜谷与血煞教实力相当,可最近些年,被血煞教压制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地盘被他们蚕食,虽然争斗了几次,但都以失败而告终。 换句话说,抛开那些阐教同门师兄弟,洛克称得上是哪吒唯一的朋友。 那弟子眉头轻皱,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掌直接打在那人的胸膛,一声想动都没有出现,甚至连背上的剑都未用,那胖子身上的肉抖了一抖,直接飞了出去,喷出一口鲜血,昏迷了过去。 空间十分的荒凉,没有任何景色可言,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黑白灰三色沙子。 平静下来的玛丽整理了一会自己的头发,她看了卡修一眼,然后就无奈的摇了摇头。 “年轻人,不用看了,他说的都是真的,除了你身旁的那个黑影,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剑魂与剑灵,你则是这里唯一一个活着的人。”时之长者看着抓耳挠腮不明所以的玄月,缓缓的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就是难以抑制的想去做,想去保护莱特,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可以不惜一切,甚至欺骗主人也在所不惜。 “也许他只是在跟公牛的比赛中会有这样的发挥吧。呵呵。”格里看着肖邦的历史数据开口。 虽然朱天篷的话语看上去乃是夸下海口,甚至很可能尚未崛起就会身死道消。 但是在图迪的心中却极为的阴险,让人类说出自己的希望,然后自己假意答应他,最后突然出手杀死他,在希望与绝望之中不断的徘徊,那才是真正的享受,那样的眼神简直美极了。 此时的丽莉丝依然在空中和天使周旋,而她脚下的灵龙则已经只有几十米长了,可是当她听到卡修的吼声并随之看去时,心里却总算松了口气。 在紫凝的神通下,赵前三人悄无声息地突入到外围阵法空间中,慢慢地向里面潜去。 “将有关我家人,还有舒一姗的所有信息,都给撤销。以后任何人都看不到。”宁天林对着战斗力系统道。 仿佛一声惊雷在尹芳华的脑海中炸响,自出生以来就一直封闭的眉心祖窍被重重冲开。 方回确实不是道品圣天师,他的圣天术比之欧阳韶光要强,但也强不到哪里去,毕竟他并不是专业的圣天师。 像紫炎王,就有两个血嗣,还有十一个子嗣,都是同源而生的,几乎是不会收弟子的。 贾祥与乔天全不约而同地笑了,他们现在想法很简单,你段邱说的是真是假无所谓,最后的结果可以验证一切。 影子虽然老是不爱说话,可如果因此觉得他是温和的吉娃娃,那就大错特错了。 留言的是个著名的微博大,粉丝数量超过四百万,叫做宋德明,看着这个名字,刘浩愣了一下,才想起前段时间被自己弄得身败名裂的宋德祖,这俩货不只是性命一样,连辈分都一样,莫非有什么关系不成? 争论结束,离开的时候是赵美丽陪着王朗,两人出来以后,王朗还是没能反应过来,因为他到现在都还不清楚,段位能够成长到底意味着什么。 姜亿康不想再罗嗦,一抬手,就要从星芒戒指中取出天罗伞吓退牛妖,可是随着姜亿康心念一动,天罗伞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从星芒戒指中飞出来。 至此,只见那炼丹炉猛然的颤了三颤,而后便完全没了任何反应,就连那炼丹炉中的地心之火都瞬间熄灭了。 “金翅大鹏确实是极其恐怖的老前辈,可是他不一定百分之百弄死我。如果我得罪了他,百分百会死!”纯阳道人不复以前的意气风发了,现在满身的疲惫宛如一个迟暮的老人一般。 一声闷哼,始料未及的寒木身形陡然半跪在地,手中的长剑更是阻挡在头顶,而林毅的招式也是攻伐在这长剑之上,瞬间激起阵阵精芒,整个剑身更是“嗡嗡”作响。 而此时,在教科频道上,主持人接到了观众的来信电话,他们很奇怪,因为在电视上的月球上能看到火光在跳动。 但幽冥列车鸟都不鸟他们,在各种科技武器打过来后才有所表示,它掉头,朝着这颗星球撞了过去。 “这其中还有什么牵扯不成?!”风轻哼一声,认为林萧在转移话题,就是南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他打算回国一趟,陪陪父母,然后到香江视察公司,会会朋友。家里的房子经过几个月改造,已经从平房变成别墅,占地面积足足800平方。 老人听着林毅的话,心中立即乐开了花,确实,自己之所以如此,便是有求于林毅。 “唔,其他的呢?”嘉德丽雅将透子说的话记在心里,随后继续询问。 第23章 命比草韧 苏律夜对阿苏的话充耳不闻,漆黑的目光温和的注视着木鱼,带着悲悯也带着探究。 “木鱼,别害怕。”。 “你的仇人是贵人,我也是贵人。在这座宫殿,在整个卡其丝,除了陛下,我就是最尊贵的人。”。 “如果连话都不敢说,你拿什么报仇?”。 “你已经走过了碳路,还活着,你还怕什么?”。 木鱼的身体不再颤抖,垂着的脑袋也慢慢抬了起来。那是一双跟阿苏完全不一样的眼睛,灰蓝色的眼眸里空荡荡的。 看不到像阿苏一样的决绝和仇恨,也看不到符合她方才胆小样子的怯弱。 只有一片空洞,一片什么都不存在的空洞。 苏律夜被吓了一跳,心脏有一瞬间的停滞,然后就是恢复正常。灭村屠寨,决绝的走碳路,求皇帝做主,在她脸上看到什么样的神情都正常。 没有疯,已经是她命比草韧了。 不能有太多的要求。 木鱼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开口。她沙哑的声音仍旧带着一丝动人的清脆。 “我阿爷是村长,阿爸也是村长,我是养在家里给贵人的礼物。他们从来不让我做任何事,只要守着那扇小小的窗户,等着贵人们的到来。”。 苏律夜心一颤,差点没把木鱼的手捏断。随即就是歉意的摸了摸,想要松开木鱼的手,却被木鱼拉了回去。 阿苏别开了脸,不敢看木鱼也不看苏律夜,只是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似的掉个不停。 木鱼的脸上挤出来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来,轻轻的按了按苏律夜的手背。 “只要伺候好贵人们,我就有漂亮的衣衫、首饰,美味的羔羊吃。我有两间卧房,也只有两间卧房。”。 木鱼松开苏律夜的手,不自觉的抠着自己手腕上的皮肉。她不是不知廉耻,知道她这样的人只要走出家门就会被打死。 他们都说她是勾引男人堕落的坏女人。可是她只是一个女人,家里的男人要她这样做,她又能怎么办? 她只需要讨好那些进到她卧房里的男人,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不离开卧房,她也听不到别人骂她。 只是看着栖息在她窗前的小鸟,偶尔她也想看看院墙外面。两行清泪顺着木鱼的脸颊滚落,声音却没有多少起伏。 “在我昏迷以后,贵人离开的时候放了一把火,是阿苏和愚奴哥救了我。”。 面纱之下,苏律夜满是怒火的恨意也不知道是在针对谁。 苏律夜温柔的帮木鱼擦去眼泪,安抚的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恨意。 “他们那样对你,你不恨吗?”。 为什么要给他们报仇,逃离苦海好好活着不好嘛? 木鱼一脸茫然的看着苏律夜,不明白她的意思。那是她的阿爷阿叔阿爸阿兄阿弟,她为什么要恨他们? 在苏律夜那双满含绝望的眼睛的注视下,木鱼咽了下口水,连连摇头。 “贵人,他们是我的亲人,我不恨他们。除了让我讨好贵人,他们对我很好的。”。 “我要为他们报仇,报了仇,死后我的灵魂是不是就可以得到净化?我也可以去到神的身边?”。 苏律夜重重的捶在床榻上,她为什么不恨,凭什么不恨? 苏律夜无力的垂下了手臂,恨又如何? 在这样一个世道,她又能帮她什么? 苏律夜缓了一会儿,这才继续道: “木鱼知道你的仇人是谁嘛?他们为什么要杀你们?”。 木鱼还没有开口,阿苏就先忍不住了。 从胸前的衣服里掏出来一个小口袋,口袋里是几粒指甲盖大小的石头。小心翼翼的把石头倒到苏律夜的手里。 “贵人,这是铜矿,我们村有铜矿。贵人想要我们村的铜矿,村里人不答应,然后他们就想杀了我们。”。 苏律夜把那小小的石头拿起来看了看,带着色泽的石头很漂亮。但是她不懂这些石头代表着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是铜矿。 把口袋捡起来,将石头倒进去。这才把目光放到阿苏的身上,语气说不出的严肃。 “这份铜矿,可以给我嘛?”。 阿苏抿了下唇,最后重重的点头。苏律夜把矿石塞进袖口里,脸上写满了疑惑。 不过因为面纱的存在,倒是没人看见她的神情。 “阿苏,你在家都做什么?”。 比起木鱼,这个阿苏知道的东西似乎有些太多了。而且她和木鱼的相处,苏律夜总觉得怪怪的。 阿苏不知道苏律夜怎么忽然问这个,不过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家历代都是找矿人,我阿爸命不好,没有儿子,只有我一个女儿。”。 “他不想把这门手艺丢掉,打定主意将来替我招赘,就把手艺传给了我。那天我也是进山去找矿石,这才躲过一劫。”。 阿苏言语坦荡,眼神也没有躲闪。 但是她一个小姑娘进山去找矿?她阿爸没有跟着? 苏律夜一肚子的疑惑。 “阿苏一个人去的嘛?”。 阿苏愣了下,随后摇了摇头。 “我和愚奴哥一起去的。”。 “阿苏喜欢他?”。 阿苏下意识的想要摇头,只是在苏律夜黑漆漆的眼睛的注视下,艰难的点了点头。 “阿爸不喜欢他,觉得他会哄了我家的手艺。”。 “愚奴哥很聪明,他找到了山里铜矿的账本,也认出了我们的仇人是谁,还带着我和木鱼来报仇。”。 苏律夜怜悯的摸了摸阿苏枯黄的头发。 “他是怎么认出你们仇人的?”。 这一次阿苏没有说话,开口的是木鱼。 “我记得那几个贵人的长相,他们以前进过我的卧房,还给过我一些比较华丽的首饰。”。 “最后一次,贵人腰带上的宝石被我扣下来了两颗。愚奴哥说,卡其丝能用得起那种宝石的贵人,只有守备将军和总督家。贵人的手上没有茧子,不会是总督家的人。”。 苏律夜的拳头捏紧又松开,松开又捏紧,过了一会儿这才道: “阿苏、木鱼,我可以看看你们的身体嘛?”。 第24章 她们的伤痕 阿苏和木鱼一下子沉默了下来,苏律夜也不催她们,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们。 由己及人,苏律夜怜悯每一个想要报仇的女人。如果她们没有骗她,她没有死,在不危害自己的情况下,苏律夜愿意帮她们一下。 但是这个虚无缥缈的帮忙,她现在还没办法做到,不能应承她们什么。 选择的机会在她们的身上,苏律夜不会去强迫她们什么。 不论阿苏和木鱼怎么做,在苏律夜的眼里都是两个可怜女子,她不会主动伤害她们。 这大约是同样身为女子的一点怜惜,苏律夜苦笑着勾了勾嘴角。 苏律夜快把袖口的丝线都抽出来了,木鱼和阿苏总算是下定了决心。 “贵人,我们给你看,只是人太多了,阿苏是个好孩子。”。 木鱼抓住苏律夜的手,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她是不洁的人,可以用身体伺候男人,自然也可以给女人看。 但是阿苏跟她不一样,她救了她的命,木鱼不想拖累她。 没有了清白,阿苏以后没办法嫁人,会变成她这种连灵魂都是肮脏的坏女人。 “木鱼……”。 阿苏看向木鱼的眼神特别的复杂,似怨又似释然,还带着深深的痛苦。 苏律夜安抚似的拍了拍木鱼的手背,她不觉得身体被看到了就有什么。但是在这个荒唐的国家,贞洁比女人的命还要贵重。 譬如她,为了活着,为了讨好暴君,同样会假装害怕,洗澡的时候会让侍女们出去。 这个时候,苏律夜自然不会苛待阿苏和木鱼。 “除了雪枝,其他人都出去,把门关上。”。 侍女们犹豫了下,在雪枝的注视下,一一退了出去。 “殿下。”。 雪枝不赞成的唤了苏律夜一声,妄图让她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皇后要是出个意外,她们这些人都得陪葬。 “不会有事的。”。 苏律夜安抚了雪枝一声,等听到关门的声音,这才把目光放到阿苏和木鱼的身上。 “现在没有其他人了,我们都是女子,不必觉得害羞。”。 阿苏还在有些犹豫,木鱼已经动手解衣衫。 苏律夜没有说话,只是认认真真的看着木鱼。看她怎么脱衣裳,看她的身体。 雪枝犹豫再三还是上前帮了把手。没别的意思,主要是木鱼和阿苏伤了脚,行动间难免有些困难。 苏律夜没有阻止,等木鱼的衣衫脱完。就上前去检查她的身体,细腻的肌肤比鸡蛋还滑嫩,但是背部、胸前、腿上有不少的伤害。 有的是刮伤,有的是鞭伤。跟苏律夜挨过的鞭伤不一样,看上去浅得多细得多。 最吓人的是背上那道差点横穿背部的刀伤。虽然结的疤已经掉了,但是还是能看得出来很长,应该不太深。 “木鱼,你身上的这些伤是怎么弄的?”。 苏律夜一边查看木鱼的腿,一边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 木鱼没在苏律夜的脸上看到嫌弃、害怕,只有平静。仿佛她的身体跟路边的石头、木头没什么区别,心里莫名的安定了下来。 “刀伤和擦伤都是在躲避追杀的路上留下的,其他的伤疤是侍奉贵人们留下的。”。 “有些贵人就喜欢这样,他们说这样漂亮。”。 木鱼的声音小小的,还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苦涩。 苏律夜的嘴唇咬破死了都不知道,直到嘴巴里尝到血腥味这才回过神来。 她厌恶情事上被索求无度的时候,还要被承受肉体被伤害的痛苦。 那会让她觉得女人不是人,不过是供男人发泄的玩物。 苏律夜压下心底的暴戾,把木鱼的身体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动手帮她穿衣服。 雪枝的手伸过来想要帮忙,都被她给避开了。 雪枝有些愕然,偷偷看了一眼苏律夜,自觉的闭上了嘴巴收回了手。 察言观色是这深宫里的第一重要事。主子要做的事情,不要好奇也不要无脑的阻拦。 苏律夜帮木鱼穿好衣服,轻轻摸了摸她栗色的头发。 “按照你的心愿去报仇,绝对不要心软,他们都该死。”。 木鱼愣愣的看着苏律夜,没有说话,只是无措的抓着自己的衣角。 除了阿妈从来没有人这样温柔的帮她穿过衣衫,她10岁就没有阿妈了。 死后,也不知道可不可以见到阿妈。 阿苏自觉的褪去身上的衣衫,自顾自的说着身上的伤痕。 比起木鱼,阿苏身上的伤痕要少得多。除了一些擦伤,也就是肩上有两道特别明显的勒伤。 至于腿上和手臂上的那些疤痕,大多应该是被磕到碰到或者不小心被树枝之类戳到的疤痕。 苏律夜能认得出来,对于阿苏说她是找矿人的身份虽然不能确定,但是这个女子经常干农活和进山大约是真的。 “阿苏,你们识字嘛?”。 木鱼连连摇头,阿苏迟疑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的道: “愚奴哥教过我一些,能写自己的名字,也认得一些简单的。”。 苏律夜再一次推翻了心里的猜测,那点因为木鱼的遭遇产生的同情一下子收了起来。 她们村算是比较富裕的村庄了。即便如此,村里认识字的人也不超过五个,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个女人。 “阿苏能看得懂账本嘛?”。 阿苏抿了下唇,犹豫了半天还是犹犹豫豫的点了下头。 苏律夜坐回了凳子上,漆黑的眼睛里一片澄澈。像是能透过人的皮肉,看清楚别人心里怎么想的似的。 “愚奴是做什么的?”。 苏律夜冷不丁的一句话,木鱼下意识的去看阿苏。 阿苏不自觉的咬手指,过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 “贵人们经常来村里,需要一些人保护他们的安全。愚奴哥是村里保护队的队长。除了保护贵人们,还要看管山里的铜矿。”。 “贵人们嫌弃村里人笨,许多经常接触贵人们的男人都被教认字。愚奴哥比他们都聪明,学得好,能认字也会看账本。”。 阿苏越说停顿的地方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小,好似怕被人听见似的。 苏律夜越听心越冷,怪不得沙凌川让她不要被骗了。 这个阿苏真的很聪明,她说的话真真假假的掺杂在一起。大约避重就轻的只说对她们有利的话,其他的能不提就不提。 第25章 世事荒唐 “小猫儿,过来。”。 苏律夜顺从的走了过去,沙凌川长手一捞。苏律夜就颠坐在了他的怀里,手下意识的环住他的脖子。 沙凌川的眼中闪过满意的笑意,小野猫越来越乖了。 身体比意志更明白,谁是她的主人。 “小猫儿,感觉怎么样?”。 沙凌川把她头上的面纱胡乱扯下来扔掉,迷恋的在她脸上亲吻。 小猫真的很香,会让他有种舒心的感觉。 苏律夜不自在的扭了扭身体,想要躲避沙凌川的亲近。想到自己的身份,又硬生生忍住。 “如果她们说的是真的,那个村子的人是官民勾结。被屠杀,也不算无辜。”。 从阿苏和木鱼有意避重就轻,真真假假的话里,苏律夜大概拼凑了个真相。不一定保真,但是对于事情的了解也有了判断。 如此,整个事情下来,苏律夜除了怜悯身不由己,完全被家人当做谋利的木鱼。剩下的就是害怕,人们对荣华富贵的向往,比传说里的恶鬼还要可怕。 苏律夜的恐惧与担忧,没办法对人言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回暴君的话。 “被杀的那些人是陛下的百姓,犯了帝国的罪,应该由陛下或者律法来惩戒,不应该被不明不白的屠杀。”。 苏律师避开沙凌川的亲吻,直勾勾的看着他。 “陛下,他们在打你的脸。我只是一个村姑,他们会允许我做你的皇后嘛?”。 苏律夜说着说着,就沮丧的垂下了脑袋。把脸贴在沙凌川的脖子上,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 “你是我的丈夫,你要保护我。我不想死,也不要死,我那么听你的话,不可以不要我。”。 苏律夜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在安抚自己,还是在说给沙凌川听。 沙凌川把苏律夜外面的衣衫扯下来扔掉,有些脏了。 他不太满意,他的小猫的胆子有点小。 手穿过层层叠叠的衣衫,接触到她的肌肤。 捏了捏她肚子上的软肉,沙凌川因为苏律夜的胆小不愉的心情,这才好了一点。 在苏律夜的脸上咬了一口,沙凌川这才慢悠悠的道: “小猫儿,一家之主只有一个,一国之君自然也只有一个。我说你是沙利其的皇后,你就是。”。 沙凌川忽然瞥见苏律夜的嘴唇破掉,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捏住苏律夜的下颌,语气狠厉。 “嘴巴怎么破了?”。 想到沙凌川曾经说过的话,苏律夜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下来。手扒在沙凌川的身上,想要推开沙凌川捏住她下颌的手,动了动又没敢。只能恼怒的把他的衣服抓出一个个皱褶。 真是可悲。 这就是玩物的命运,苏律夜的眼中划过嘲讽。 被捏住了下颌,她不想说话。 怕流口水,又被嫌脏。 沙凌川被苏律夜的沉默气笑了,将人在他的怀里翻了个面,重重的巴掌落在苏律夜的屁股上。 揍了几巴掌,气消了,这才把苏律夜抱起来。 把她眼角溢出来的眼泪粗暴的擦掉,语气阴冷。 “小猫儿,学不会爱惜自己的身体,下一次我用刀一片一片给你切掉。”。 苏律夜打了个寒颤,连忙摇头,声音里还带着些抑制不住的哭腔。 “我忍不住才咬破的,没有不爱惜。”。 沙凌川描摹着她的眉眼,像是湿冷的蛇在她的身上爬行一样。苏律夜汗毛都立了起来,却不敢说害怕,说拒绝。 强忍着心底的恐惧道: “我不明白,木鱼的阿爸是村长,家里并不缺吃喝。为什么要把好好的女孩儿做妓?”。 “明明已婚的女子不戴面纱,走在路上都会被杀掉。他们怎么忍心把木鱼丢给那些恶人,一遍又一遍的糟践?”。 “这样的木鱼是不是等所谓的贵人厌倦了,就会被悄无声息的杀掉?甚至她连家门都不曾走出过,连死后都觉得自己不洁。”。 “我一想到这些,就控制不住心里的恨意。陛下,我真的好恨又好怕。”。 苏律夜说到后面,直接是咬牙切齿。沙凌川强行捏开她的嘴巴,生怕等下她把嘴唇或者舌头给咬伤了。 小野猫真笨,他都不舍得弄伤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死了。 她倒好,因为一些险恶的人心,一再的伤害自己的身体。 “小猫儿,我强行占有你,你恨嘛?”。 对于自己已经决定养的小野猫,沙凌川多了不少耐心。愿意好好养,慢慢教。 苏律夜把脸扭到一边,没有说话。 她不擅长说谎,说不恨,连自己都骗不过,又如何能骗得了沙凌川? 沙凌川把她的脸转过来,并不太在意她的回答。 他是帝国的皇帝,随心所欲,并不在意任何人的恨与不恨。现在拿出来说,不过是想用来教教他的小猫。 “小猫儿,弱者的恨决定不了什么。”。 “野心、欲望,人只要活着就避免不了。强烈的渴望实现,就会不择手段。”。 “父母亲人,乃至自己都是筹码。木鱼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被自己的亲人推向绝路的人。你有什么不明白?”。 沙凌川戳了戳苏律夜仍旧气鼓鼓的脸颊,忽然觉得这样子的小猫有些不一样的可爱。 弱小、幼稚、天真,自以为是的挥舞着不算锋利的爪子。以为自己很凶,其实轻轻一戳就能摸到她柔软的肚子。 “小猫儿,想不通,想想你是怎么出现在我的面前。”。 苏律夜的身体一僵,整个人如同蔫了的花朵,肉眼可见的萎靡下来。 小野猫心狠也同样心软,皇后这个身份不需要过多的心软。很容易被无所谓的心软害死。 沙凌川叹了口气,继续道: “小猫儿,你从前大约没有离开过你们的那个小镇。”。 “在王都或者卡其丝这样的大城,女妓、男妓都不少。除了罪犯的眷属,你说那些女孩、男孩从哪里来的?”。 苏律夜撸了撸嘴,想要说按照帝国的律法,不可卖良为贱,也不可以逼良为娼。 只是想到贵人既律法的荒唐,人心难测的世事,又绝望的闭上了嘴巴。 沙凌川满意苏律夜能想明白这里面的东西,也生气帝国的律法被践踏。 “小猫儿,做好我安排给你的事,不要让我失望,没有谁可以要你的命。乖,该吃药了。”。 第26章 她快不认识自己了 喂到嘴边的药,苏律夜没做多想,张嘴就喝。苦涩的药汁不仅苦得舌头都麻了,连着灵魂都是木木的。 沙凌川往苏律夜的嘴巴里塞了一颗去核的椰枣,看着她皱起的眉眼舒展开来,这才满意了些。 “小猫儿,饿了没?”。 苏律夜还没有说话,她的肚子就适时的叫了起来。沙凌川揉了揉,眼中闪过笑意。 直白的小猫,不用多费心思猜,反而叫他愿意多花心思。 “先吃饭,吃完饭再考你。”。 “若是不能叫我满意,自是有处罚。”。 苏律夜偷偷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他要想惩罚她,不论她做得有多好,他都有理由。说这些让人忍不住生出其他想法的话,不过是驴子前面钓的萝卜,看得见吃不到。 但是即便是如此,苏律夜也不敢反抗。 她的命在他的手里。 苏律夜认命的垂了垂眼眸,总有一天她的命得握在自己的手里。 刀悬在脖子上的日子,真是没有一刻安宁。 自己养的小猫,沙凌川不喜欢假手于人。抱着苏律夜去重新换了一身衣衫,这才抱着她去吃饭。 若非苏律夜对于宫廷礼仪全无概念,沙凌川其实更想把她搂在怀里慢慢喂。 亲手照料小野猫,看着她想要伸爪子,又不敢的样子,十分有趣。 训鹰人想要训出一只满意的鹰,首先要做的便是熬鹰。沙凌川认为,训猫同样如此。 苏律夜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吃食无从下手,忍不住去看沙凌川。 沙凌川往她的手里放了一双筷子,握着她的手教她怎么用。苏律夜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尽力去学。 等苏律夜勉强能用筷子夹起菜,沙凌川这才开口。 “这是从东边传过来的一种吃法,叫锅子。随烫随吃,防止有人下毒,也就一锅煮了。”。 “用这个夹嘛?”。 苏律夜把手里的筷子举了举,紧绷着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好奇和期待。 热气腾腾的锅子,一看就好吃。苏律夜不喜欢那些冷了、腥了的食物。 吃进肚子里,感觉自己都是冷冰冰的。 只有热热的东西吃下去,她才会觉得自己还活着。 “这个叫筷子,用来夹菜。”。 “小猫儿可以自己试试。”。 沙凌川示意苏律夜动手,目露鼓励,期待他的小野猫不让他失望。 腐朽的王朝,需要新鲜血液的注入,才能焕发新的生机。 作为这个国家最高统治者的皇帝,只要能让他的帝国更加的强大,沙凌川不在乎任何手段。 新鲜的事物会带来新的变革,变革意味着机会。他的皇后可以一无所有,他会给予她权利、财富、尊贵的地位……一切她想要的东西。 但是她必须时刻保证跟随他,与他同一战线。 否则前三任皇后,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小野猫如果连新吃食都接受不了,必然也接受不了其他的新事物。 苏律夜不知道一顿饭还暗藏杀机,笨拙的用筷子往铜锅里夹东西。才夹起来又掉下去,掉下去又继续夹。苏律夜不觉烦躁,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的尝试。 手上被溅出来的汤汁烫出一个个的红印也不在意,还是沙凌川看不下去,握住她的手放了回去。 往她面前的金碗里捞了一堆吃的,她这才吃上了饭。 才吃了一口肉,苏律夜差点没落泪。热热的吃下去,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沙凌川瞥见苏律夜眼中的晶莹,有些好笑。小野猫有趣得很,原以为她会不喜欢,没想到她如此有趣。 在沙凌川的投喂下,苏律夜总算是吃上了一顿热乎饭。整个人都满足得很,只是她仍旧使不好筷子。 如果能每顿都吃上热的,苏律夜愿意报以最大的热情,去学怎么用好它。 吃完饭,苏律夜伴着沙凌川在花园里消食。顺便把她在阿苏和木鱼身上的所见所闻,事无巨细的说给沙凌川听。 沙凌川也不打断她,随她慢慢说,顺道引导她往她没有想过的方向多想想。 苏律夜后知后觉的才发现,她竟是一个冷血的人,对木鱼的怜悯竟是少得可怜。 “小猫儿,怎么不说话?”。 苏律夜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她没办法告诉沙凌川,她快不认识自己了。 只是闷闷的“嗯”了一声,就垂下了眼眸装哑巴。 沙凌川也不在意她的反常,俯身将人抱起往宫殿里走。 直到走到软榻前,这才把苏律夜放了下来。 苏律夜飞快的在软榻上坐好,眼眸低垂,一副乖顺的模样。 沙凌川的手臂从她的身后穿过,把她半搂在怀里。 “小猫儿,知道这是什么嘛?”。 苏律夜看着沙凌川打开的公文,她一个字都不认识,怎么可能知道是什么? 诚实的摇了摇头。 “这是守备将军莫苏勒的陈情书。”。 苏律夜的脑子里转了两圈,这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手下意识的攥紧沙凌川的袖子。 “木鱼她们的仇人的阿爸?”。 沙凌川摸摸她的脑袋,小野猫记事就好。能记得他说过的话,想来就不会忘记她的主人是谁。 “真聪明。”。 “我念与你听听,等会儿要考。”。 苏律夜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整个人绷得紧紧的。沙凌川说要考的东西,她要是辜负了他的期待,他就会要她的命。 沙凌川把苏律夜揽进怀里,撇去开头那些奉承的废话,慢悠悠的读给她听。 苏律夜眉头紧锁,好几次想要开口打断。瞥见沙凌川那双似笑非笑,似是随时会择人而噬的眼眸,又乖乖把嘴巴给闭上了。 只是听了半天,她也只能听个大概。好多她别说理解,连沙凌川读的是个什么东西,她都没有听出来。 漂亮如同神女一样的脸,越听越臭,听到后面整个人都在发虚。 指甲抠进沙凌川的胳膊里都不知道,直到沙凌川把她的手捏疼了,这才回过神来。 手被捏得像是要断了似的,苏律夜也没敢求饶。 “陛下,没有了嘛?”。 沙凌川没有回答她,捏着她的手指看了看。 “小猫儿,把指甲磨了。除了情事上,你这双爪子管不住,再有下次我亲手一片片帮你拔了。”。 第27章 只想要一个公平 苏律夜打了个冷颤,十指连心,拔指甲不比要她的命强多少。 苏律夜的身体瘫软下来,连着声音都软了不少。 “我等会儿就去磨。”。 沙凌川捏了下她没什么肉的脸颊,不太满意。 “多吃一点,太瘦了。”。 苏律夜撇了眼自己消瘦的手,锦衣玉食她反而养不住肉,只觉得可笑。 若不是他折腾她,连病了都不能好好养着,怎么会瘦? 苏律夜垂着眼眸,轻声应了下来。 “知道了。”。 沙凌川不在意苏律夜的口是心非,将文书扔在桌子上,慵懒的搂着她斜靠在软榻上。 “小猫儿,说说你听到了什么。”。 苏律夜抿了下唇,在沙凌川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这才开口。 “好多我都听不懂。”。 沙凌川的手伸进苏律夜的衣衫里,把玩着她细腻白嫩的肌肤,双眼微阖。 “无妨,说你听懂的即可。”。 苏律夜偷偷松了一口气。 “听下来,只觉得这个莫苏勒一直在推卸责任,想要把自己撇干净。还意有所指的上眼药,想要拉别人下水。”。 “不是说其他人干净,只是我没听出来他有哪里觉得自己错了。只听见他觉得自己倒霉,被陛下抓住了辫子。”。 “现在陛下要收拾的是他,他说一堆乱七八糟的是什么意思?”。 沙凌川在苏律夜的脖子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小猫儿听出来这么多,也算努力了。至于其他的,沙凌川从未指望一个一无所知的人,能听得懂这份奏折背后的含义。 “小猫儿,帝国广大的土地上,百姓想象中清正廉洁的清官并不多。大多数是些有才无德,无才无德的猪狗。”。 “他们想要往上爬,就会勾结粘连,互为依仗。不论是帝国的律法,还是我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亦或者命如草芥的百姓,都是他们通往荣华富贵路上的垫脚石、绊脚石。”。 “莫苏勒确实是一个胆小的无耻小人。即便已经死到临头,他仍旧以为为了平衡,为了卡其丝乃至帝国的东部不乱,我只会小惩大诫不会拿他如何。”。 “更以为他所在的这片利益网,舍不得丢弃他这颗棋子。”。 如果是三年前的沙凌川,为了朝堂稳定确实会如此。毕竟帝国是他的,并非那些臣子的。 他们玩烂了帝国,对他们的富贵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而沙凌川这个皇帝,帝国若是乱了残了,他的皇帝之位不仅坐不稳,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沙凌川冷笑了一声,如今便是把整个卡其丝大大小小的官员全砍了,也掀不起多少风浪。 苏律夜扶了扶脑袋,感觉有些困。偷偷打了个哈欠,这才小声道: “陛下生气嘛?”。 “我惹你不开心你都会重重的打我,甚至要杀了我。那他们杀了那么多人,无视帝国的律法,踩你这个皇帝的脸,你会杀了他们嘛?”。 苏律夜一边说一边偷看沙凌川的脸色,没在上面看到一丝变化。仿佛她说的这些东西,他全然不在意似的。 沙凌川不轻不重的捏了捏苏律夜肚子上的软肉,小猫儿偷偷伸爪子的样子倒有几分可爱。 “小猫儿的枕头风吹得不好,为何如此恨莫苏勒?”。 苏律夜不大明白枕头风是什么意思,囫囵听了个大概,就把精力放到了后半句话上。 她不认识莫苏勒,也不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她只知道像她们这样的平民,遇上了蛮狠不讲理的贵人。不论有理与否,只要不让贵人们满意,她们轻易就会把命丢掉。 木鱼所在的那个村子,大约在这场官民勾结中并不无辜,甚至死有余辜。 但是他们应该接受帝国律法的惩戒,而不是为隐藏贵人的私欲、泄愤而死。 更何况这个村子里还有像木鱼这样什么都不知,却要为了别人的私欲,付出包括性命在内的一切的可怜女子。 无人在意她们,她有能力,为何不能为她们要一个公道?为她们报仇? 苏律夜按了按自己因为愤恨起伏不已的胸脯,仰起头在沙凌川的下颌上亲了亲。 这才坚定的柔声道: “陛下,我都不认识他,谈不上什么恨不恨。”。 “都是陛下的臣民,我只是想要一个公平。一个在陛下面前都一样的公平。”。 “命如草芥的百姓会给帝国交税,像莫苏勒这样的贵人官老爷,不仅要拿帝国的钱,贪污百姓上缴的税。还要偷偷拿陛下存在山里的财宝,他凭什么不死?”。 满嘴诡辩的小东西,都不知道藏藏自己的愤恨。告起状来,看着傻乎乎的。 沙凌川的只笑不语,让苏律夜挫败不已。心里百转千回,还是不想就这样算了。 她不明白沙凌川为什么要把这些政事说给她听,也不知道他想要她在这里面学到什么。 但是她清楚,在这个女人有时候连牲畜都不如的国家,不论是什么政事她都不能插嘴插手。 现在沙凌川乐意让她知道,甚至允许她表达自己的想法。 自然无人敢质疑。 但是一旦错过了他的好心情,他不再对她有耐心,纵容她。 那她就算是拿命去争抢,她在这件事上也说不上一句话。 当然苏律夜愿意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一帮那些同她一样可悲可怜的女子。但是不论是谁,都没有她自己的小命重要。 苏律夜自然是不愿意,为了木鱼她们那个村子惨死的人,丢了自己的性命的。 苏律夜的双手按住沙凌川在她腰间肆意揉捏的手,一脸的认真与不解。 “陛下,你告诉我冒犯皇后的人直接杀掉,或者后面连本带利的杀。”。 “莫苏勒他们这样肆意的屠杀百姓,在你已经给机会让他们认罪的情况下,仍旧满嘴胡话。莫苏藜算不算冒犯了皇帝的威严,要不要杀掉?”。 沙凌川的嘴角往上勾了勾,小猫儿开始动脑子了。 不过还不够,需要惩罚惩罚,让她长长记性。 拉着她的手去解自己的衣衫,咬着她的耳朵磨牙齿。折腾了半天,直到抒解了一次,让她跨坐在自己的怀里。 肆意把玩着她胸前的柔软,沙凌川这才漫不经心的道: “小猫儿,皇权不容置疑,不容冒犯。谁碰谁死,或早或晚没有例外。”。 第28章 身不由己 “我不想去,可以以后再去嘛?”。 苏律夜扯着袖口,一脸的阴郁。她一点都不想去见什么贵人,见了回来就要被考,做得不好就可能被杀掉。 她真的很讨厌这种提心吊胆的事情。 沙凌川似笑非笑的捏着她的脸颊提了提。 “小猫儿,只有奴隶才只需要靠取悦我而活。召见命妇是皇后的职责之一,你如果不想做皇后,我只好杀掉重新换一个人了。”。 苏律夜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可怜巴巴的伸手拉了拉沙凌川的衣角。 “我会好好听你的话,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我要是被骗了,丢了你的脸怎么办?”。 沙凌川松开她的脸颊,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脑袋。 “你是皇后,是除我之外最尊贵的人。谁要是骗你,就是打我的脸,把她们杀掉就好了。”。 滥杀无辜?沙凌川自认为不是。他只是诛杀那些蔑视皇权的蠢货而已,小野猫是他亲手所选亲自接回来的皇后。 才是初见命妇,就有人敢欺辱她。 想来也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自然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更何况,冒犯他的皇后,未尝不是给他掀起风暴的机会。 也就只有他的小猫才能做好这件事。之前的三任皇后,她们被规训得只有她们的家族。 即便他已经明示她们了,她们仍旧会阳奉阴违的违背他的命令。 “我才刚开始学礼仪,如果错了,你不可以杀掉我。”。 苏律夜的声音小心翼翼的,漂亮的脸上写满了渴望和试探。像一只笨拙的小笨鸟,沙凌川在她的唇上嘬了一口。 “你是皇后,你就是规矩。”。 只要苏律夜不是畏畏缩缩的上不得台面,沙凌川都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惩罚她。 别说这是他的皇后,即便是他养的一只雀儿,其他人也得捧着、贡着。 “雅格会陪你去,没人敢欺负你。乖,别惹我生气。”。 苏律夜这下不敢讨价还价了,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清楚沙凌川已经耐心告罄了。 “嗯,我去换衣服。”。 低眉顺眼的小猫,看着就惹人生气。沙凌川扒开苏律夜的衣衫,在她的锁骨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这才放她离开。 瞥见苏律夜凌乱的步伐,沙凌川慢悠悠的坐回桌案前批公文。 小猫儿得快点学会认字,总不能一直吃白饭。 雪枝瞥见苏律夜凌乱的衣衫,慌忙垂下眼眸,上前帮她整理衣衫。 心里忍不住有些怜悯苏律夜,虽是皇后,却连一点尊严都没有。 只要皇帝兴起,不分时间、地点,随时会抱着她欢爱。 分明没把她当人看。 穿过两道雕花的月洞门,就到了后面就寝的宫殿。侍女已经端着衣服等在了里面,苏律夜只是看了一眼,憋屈的怒火直冲天灵盖。 一巴掌拍在雕花门上,扶着门喘了一会儿,这才缓过来。 她没有选择,也没有人给她选择的机会。 不论是她五岁时定下的未婚夫,还是那个雨夜,亦或者是现在。 除了身不由己,就只有死路一条。 “殿下。”。 雪枝一脸担忧的扶住苏律夜,在这个华丽富贵的辉煌宫殿里,熬不过心里那一关的人,都会无声无息的死去。 她不希望自己的主子走上那条凋零的路。 “无事,换衣吧。”。 苏律夜安抚了雪枝一句,就大步朝寝宫里走。 都想要她死,她偏要好好活着。 “殿下,您看,穿哪套衣衫?”。 一眼看去,都是蓝色的衣衫,无非是蓝的程度不一样。苏律夜随手指了一套,张开双臂,任由侍女给她换衣服。 雪枝一抬手,除了端着苏律夜指的那套衣服的侍女,其他人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很快就有四个侍女上来给苏律夜换衣服。 苏律夜沉默着从一数到一千,侍女们这才帮她换好衣服。又不动声色的把她请到梳妆台前坐好,搭配的珠宝首饰又送到了她的面前。 苏律夜耐着性子,随手指了一套。 雪枝考虑到她的主子一向不喜欢复杂的发髻,仿佛那些漂亮的首饰别在她的头上,跟要她的命似的。 忍不住劝解道: “殿下,今天是见命妇,需要富贵一些。”。 “防止有不长眼睛的蠢货言行无状,冲撞了您。”。 苏律夜抬眸看了她一眼,到底没说什么,轻轻点了下头。 雪枝松了一口气,拿起象牙梳开始认真给苏律夜梳头。 主子身边的贴身宫人,无一都有一项傍身的技艺。雪枝别的手艺平平,唯独梳头一项厉害。 不论是什么样的发髻她都梳得又快又好,保证每一个发髻都能完美搭配衣服,衬出主人最美的模样。 她想成为皇后身边最得用的女官,但凡她能做好的,雪枝都不会让其他人插手。 她时常庆幸她的主子出身低微,不懂这深宫里生存的规则,否则她绝对没有机会独占鳌头。 至于她的主子将来熟悉了,身边也会有其他贴身侍奉的宫人。雪枝也不担心,她才是主子身边最得用的人。 雪枝的手很快,苏律夜不过是出了会儿神,她就已经梳好了大半。 透过铜镜,看着镜中一身富贵的自己,苏律夜有些恍如隔世。 镜中人是她,好像也不是她。 花容月美,美得不可方物。一点儿也看不出她从前的身份,只有手上来没有消掉的茧子,提醒着她的曾经。 “殿下,面纱就不把发髻包裹起来了,看不到这些漂亮的首饰,太可惜了。”。 苏律夜轻声“嗯”了下,就随雪枝去了。 雪枝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将淡金色的面纱挂在苏律夜的耳后。面纱从鼻梁上垂下来,刚好遮住苏律夜的脸,却又不遮挡头上如同飞仙一样的漂亮发髻。 这样的装扮不仅不破坏美感,反而还多了些空濛的仙气。 “殿下,您真好看,是奴见过最美的女子。”。 苏律夜苦涩的笑了笑,如果是以前她很喜欢别人夸她漂亮。 毕竟哪个女子不爱美? 现在,漂亮的容貌不过是一场灭顶的灾难。 第29章 找死的人谁也拦不住 “皇后殿下万安。”。 苏律夜在一众万安声中,缓步从殿外走进来。 脸色平静,仿佛她已经经历过了成百上千次这样的场面,不见一丝某些人期待的怯懦。 苏律夜在上手的锦椅上坐下来,这才不急不缓的开口让人起身。 看似平静的面容下,修剪适宜的指甲深深抠进肉里。 第一次独自面对这些曾经对她来说高高在上的贵人,苏律夜说不紧张是假的。 只是沙凌川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想到他温热的嘴巴吐出来的一句句冷冰冰杀掉她的话。苏律夜用尽全力压下那些紧张,努力控制急剧加速的心跳。 “殿下,我是卡其丝总督的长女屈突怜月。您的容貌世所罕见,臣女有幸得见天颜,实来三生有幸。”。 对于屈突怜月的奉承,在场的不少贵妇人和贵女都极其不耻。 不过一个个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都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 不过是个贱民,凭借一张脸坐上皇后的宝座,真当自己就是什么尊贵人了? 看在皇帝的面上跪拜已经丢尽祖宗的脸了,让她们奉承一个贱民,怎么可能? “屈突怜月惯会巧言令色,以此媚主。还请殿下治她大不敬之罪。”。 苏律夜的目光从屈突怜月身上挪到一身红衣的少女身上,目光悲悯,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没有一点敬畏之心,开口就是颠倒黑白。她不杀她,沙凌川也不会放过她。 不过她要是半点反应也没有,倒霉的就不止少女一个人了。 “屈突小姐请坐。”。 “你叫什么名字?”。 红衣少女嗤笑了一声,不知道是看不上屈突怜月还是苏律夜。 屈突怜月瞥了眼红衣少女,嘴角微微往上翘。蠢货一个,还真当她爹是土皇帝,她是公主了。 “怜月,谢殿下。”。 屈突怜月恭声道谢之后,这才坐了回去。随着其他人一起,把目光放红衣少女的身上。 红衣少女施施然的起身,漫不经心的随意对着苏律夜行了个礼,这才傲然道: “臣女莫苏千娇,卡其丝守备将军的次女。臣女得前任皇后的赏识,赐了臣女一名女官。臣女熟知所有宫廷礼仪,更是学习了所有上位对下位的诫言。”。 “屈突怜月巧言惑主,按照宫规,理当处死。”。 屈突怜月差点没被莫苏千娇给气笑了,这个蠢货。别人不知道前任皇后怎么回事,她还不知道? 大约除了上首的皇后和侍奉的侍女,在场的所有人,谁不知前任皇后朱茜雅和玫瑰公爵的关系? 陛下不能拿玫瑰公爵如何,还收拾不了一个小小莫苏家? 如此明晃晃的发言,这是直接挑明了她们莫苏家和玫瑰公爵的关系。公然往陛下的身上扎刀子,顺便拖着全家一起去死。 苏律夜只觉得莫名好笑。 如果是别人,她怜悯少女无知,不忍心她牵连家人。不伤害自身的情况下,还会帮忙求情。 莫苏勒的女儿啊? 那定然不是什么无知无辜少女。 “雅格,不敬皇后,该当何罪?”。 “回殿下,死罪。”。 雅格回完苏律夜的话,一拍手就有人上来押莫苏千娇。 “什么脏东西,也敢碰本小姐,你们不要命了嘛?”。 莫苏千娇躲开侍卫,厉声呵斥。看似是呵斥侍卫,眼睛却直直的看着苏律夜。 雅格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他一直不曾出言阻止,不过是主子吩咐,要给皇后殿下历练的机会。 竟然真有人敢践踏皇帝的脸面,真是活腻了。 “拖下去,胆敢反抗,就地格杀。”。 刚才还束手束脚稍显客气的侍卫,一下子凶猛起来。 一脚踹在苏莫千娇的脚弯处,扭着过她的双臂,如同拖羊羔一样的把她拖出了宫殿。 一路上莫苏千娇张口就要咒骂,被侍卫扇了几个耳光这才安静下来。 “殿下,您的威严冒犯者死。”。 雅格的声音不算特别响亮,却在在场所有人心上重重敲了一锤。 皇后的出身确实卑贱,但是她现在代表的是皇帝。皇帝的脸面,不是谁都可以践踏的,至少这间大殿里的人都没有资格。 许多人的脸上多了不少慎重,笑容也真切了许多。 雅格环顾了一圈,这才恭身退到苏律夜的身后。 苏律夜无声的叹了口气,她讨厌别人对她指手画脚,指着她的鼻子骂。总会让她想到曾经被威胁却无力反抗的日子,但是也不代表她喜欢看到一个妙龄少女被这样对待。 比起折辱,她更喜欢一刀了结她的性命。 不过就算不喜欢,这个时候她也不能说什么。 胆敢丢了暴君的脸,她的下场不会比莫苏千娇的下场好多少。 平复了下心情,苏律夜语气平淡道: “守备将军夫人没来?”。 大殿寂静无声,过了一会儿,屈突怜月这才起身道: “回殿下,听闻莫苏夫人病了,臣女许久不见她出门了,想来应是没来。”。 屈突怜月的母亲隐晦的瞪了她两眼,连忙也跟着起身。 “殿下,臣妇卡其丝总督的妻子玉见,与莫苏夫人交好。”。 “据臣妇所知,莫苏家对外宣称莫苏夫人体弱多病。凡是这种重要的场合,莫苏家都是莫苏千娇出席,莫苏夫人向来是居家养病的。”。 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是怎么回事。苏律夜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但是也听得出来这位莫苏夫人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既然没来,苏律夜也就没有抓着不放的想法。这间大殿找不到人,回头去找沙凌川就是了。 想来他会教她什么是连本带利的。 苏律夜垂了垂眼眸,女子不论是贵人还是平民,日子都不好过啊。 “屈突小姐与夫人请坐。”。 “在场的夫人与小姐们大可随意,不必拘束。”。 话是这么说,却没有人真信。莫苏千娇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谁也不想把命丢掉。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里其乐融融,没有一个找茬的人。 苏律夜一边听着她们的奉承,一边观察分析她们的言行举止,意图总结这些聊天里的信息。 第30章 若为男 “死了嘛?”。 雅格脸色阴沉,他是真不知道卡其丝这个小破地方,居然有如此大胆不要命的蠢货。 竟然敢把他主子的脸扯在地上踩,若非皇后性子好,就不是收拾一个小女娃子的事了。 “回大人,还没有死。”。 “没死最好,泼醒。”。 侍卫一桶凉水浇下去,昏迷的莫苏千娇一下子被激醒。 呸了一声,把嘴巴里的血混着凉水吐出来。 “赶紧放了我,我爹是守备将军,我的未来丈夫是玫瑰公爵。”。 “你们竟敢这样对我,等我出去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这些贱民。”。 不论是雅格,还是周围的侍卫,都是一脸的一言难尽。 这么蠢的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死到临头了不仅不知悔改,还要大放厥词。 “好好招待她,让她把该吐的都吐干净,明天早晨把尸体送到守备将军府。”。 “是。”。 雅格抬腿就走,瞥见莫苏千娇脸上的惊恐,想到皇后的嘱咐。 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来道: “你们就算是把她剐了也无所谓,但是不允许坏了她的贞洁。”。 “是。”。 侍卫们愕然,不过还是飞快应了下来。 审讯犯人,他们向来没有任何底线。为了达到目的,他们这些人什么手段都用过。 贵人们瞧不起他们,落到他们手里,自然会狠狠的把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踩进泥里,杀人又诛心。 这还是第一次,不让碰。 有些诧异,但是也没有人敢反抗。 雅格是帝王意志的延伸,他的话,他们不敢违背丝毫。 雅格一离开,囚室里就响起狞笑声、鞭笞声。 …… “怜月,今日见了皇后殿下,感觉如何?”。 屈突遮别也不想这样着急,但是皇帝的手段太过凌厉了。短短几天,卡其丝城里就已经有好几家被抄家下狱了。 不得不赶紧想办法换条船,否则一条道走到底就是死路一条。 现在的帝王已经不是曾经的傀儡皇帝了。大权在握,谁又能容忍身侧有二心之人? 但是很多时候,并不是想换船就能换船的。 屈图怜月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才皱着眉头道: “陛下应该很爱重她,陛下把贴身侍奉的大总管雅格都给了殿下。”。 “这位皇后殿下身份虽然低微,但是不论是心性还是手段都不低。莫苏千娇指着她的鼻子藐视她,她的脸上也不见一丝起伏。待到莫苏千娇作死疯狂之后,就干脆利落的让雅格处置了。”。 屈突怜月想到这里都还有些心有余悸,即便是她虽然奉承皇后,打心眼里也是看不上她的。 无他,出身太低了。 说句难听的,稍微文雅点的辱骂,这位平民皇后怕是都听不懂。 但是这样的一个皇后,面对一众贵妇贵女的叩拜、注视、恶意揣测,竟是处变不惊,跟她们聊得有来有往。 “阿爸,皇后殿下,比我们想象的要难缠得多。”。 “今天在大殿上,她虽然说话不多,但是都能直切要点。并不会被别人的三言两语糊弄,也不会轻易被人左右。”。 “我和阿妈着重提了好几次莫苏夫人,但是她只是听听,并不接话。仿佛听不出来我们什么意思似的。”。 屈突遮别飞快的捻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一个平民出身的皇后,不论多聪明,出身决定了她做不了什么,眼见也高不到哪里去。 但是如果她是帝王意志的延续,那么则完全是另外一种情况。 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帝王授意的。 皇帝让她召见命妇,表明他应该没有把整个卡其丝的官员换掉的想法。 只收拾了一个跳得最凶的莫苏千娇,只怕皇帝和玫瑰公爵的矛盾,至少在卡其丝已经是水火不容了。 屈突遮别长叹了一声,左右逢源只怕是不成了。 “怜月,明天和你母亲,把从东方得来的那套上好瓷器给皇后殿下送去。”。 “好孩子,好好和皇后殿下打好关系。尽量在陛下离开之前,让殿下能主动开口带你去王都。”。 屈突怜月应了下来,没问为什么。只是有些舍不得那套瓷器,她眼馋了很久了。 “阿爸,库房里还有一枚鸡蛋大的蓝宝石,也一起送去吧。”。 屈突遮别沉默了片刻,到底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既然要讨好,那就应该让人家看到他们的诚意。 只是一套瓷器,一枚宝石而已。比起他们每年孝敬给玫瑰公爵的,简直是不值一提。 只是这么大,这么漂亮,纯度这样高的宝石,这么多年,他也只得了一颗。 多少还是有些肉疼。 “怜月,告诉你阿妈,莫苏夫人可以动起来了。莫苏家的罪证不论大小通通送过来,我们会尽量保住莫苏夫人的性命的。”。 “阿爸,单靠一个莫苏夫人只怕不够。依我之见,凡是莫苏家想要隐藏的我们都帮他们掀开,凡是他们想要杀的人,我们都保护下来。这些年,我们安的探子也可以动起来了。”。 屈突遮别满脸的可惜,忍不住再一次叹息道: “怜月若是为男子,为父也就不必忧心我屈突家的将来了。”。 屈突怜月望着手腕上的祖母绿黄金手镯自嘲的笑了笑,不论她多努力多优秀。只因为她是女子,她就不能继承屈突家的一切。 她的父亲对她的看重和疼爱,也不过是害怕她脑子不清醒。将来嫁人之后,不仅帮不到家族,还会反过来拖累家族。 虽然她早已经认清楚事实,再一次听到若为男的话,还是忍不住有些心寒和苦涩。 “阿爸,我愿意为了家族的繁荣奉献自己的全部。”。 “但是我的夫家绝不能像莫苏家一样,若我是莫苏夫人,我不会只仇恨一个莫苏家。”。 屈突遮别到了嘴边的呵斥,在对上屈突怜月那双倔强的眼眸后,又吞了回去。 到底是他最聪明,寄予厚望,精心培养的女儿。 舍不得跟她离心,也舍不得委屈她。 “我家怜月天生贵命,怎会和莫苏夫人一样凄苦?”。 “阿爸虽然更看重你阿弟,但是也并非不心疼你。”。 “陛下的儿子不论优秀与否,阿爸都不会用你来攀附他们。”。 “帝国的亲王,正当龄的除了陛下的儿子,还有陛下的亲侄子。怜月,那位安宁亲王才是我们的目的。”。 第31章 堆积的仇恨 “夫人,这是玉夫人送过来的手镯。”。 赤珠接过侍女呈上来的玫瑰银手镯,脸上绽放出一个灿若朝阳的笑容。 她等这一天等很久了,莫苏家终于可以去死了。 “塔娜,我们来这里有多久了。”。 塔娜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这才不太确定的道: “应该有五年了吧!夫人上一次笑,还是刚嫁过来认识玉夫人的时候。”。 赤珠扶着胸口咳了起来,咳得眼泪都从眼角溢了出来。 “是五年四十五天。上一次笑,是阿爸的商队回来,给我带了一匹鹅黄色的丝绸。”。 也正是因为这匹丝绸,她被丧妻的守备将军看上,被抢娶进来做继室。 全族沦为守备将军赚钱的奴隶,直至被屠杀殆尽。 只因为她的阿爸不愿意把她们全族数辈人积攒的财富,拿去给守备将军的女儿铺路。他们就被那个拥有花儿一样面容,心肠比恶鬼还要可怕的少女,怂恿守备将军屠杀了她的全族。 除了她和塔娜以及远在他国的族人,没有一个亲族逃出来。 赤珠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 她和塔娜之所以还能苟活,不过是因为她家的商队能带来巨额的财富,只认她们一家人。 她的父母兄弟姐妹已死,她若是也死了,那这支商队也就散了。 守备将军不是没有想过把商队给换了,只可惜他送进去的人无一不是死了就是叛变了。 折腾了数次都是如此,这才放弃。 除此之外,也还有她们一族存在万利局的财富,她阿爸临终前拼死把她立为唯一主顾。 只有令牌、密文、人三合一,才能从万利局提出来钱。 这家子豺狼虎豹觊觎她们一族的财富,这才完整的保全了她和塔娜的性命。 作为引诱恶狗的肉骨头,赤珠每年都不得不拿出一大笔钱,作为她和塔娜的买命钱。 赤珠从未忘记过仇恨,这些年为了收集莫苏家的罪证,她的钱如同流水一般散出去。 她不仅仅只是想杀了一个莫苏勒,她要莫苏家所有人都死。 “塔娜,我们可能会死,你害怕嘛?”。 塔娜跪坐下来,把脸放在赤珠的手心里蹭了蹭。 “阿姐,只要和你在一起,塔娜不怕。”。 “塔娜好想阿妈。”。 赤珠爱怜的揉了揉塔娜栗色的头发,眼中闪过怅然。 “塔娜的阿妈变成星星,在天上保佑我们。塔娜想阿妈了,就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 塔娜没有说话,只是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碧色的眼眸里滚出来。 别人都说她是傻子,她不是,只是有点笨。 阿妈说她最聪明,阿姐说她是最漂亮的姑娘,她们是对她最好的人。她不知道阿姐要做什么,但是只要和阿姐在一起,她什么都不怕。 她和阿姐没有家了,如果不是阿姐保护她,她早死了。 所以这个世上,除了变成星星的阿妈,只有阿姐是好人。 “阿姐,塔娜会帮你的。”。 看着族妹脸上宛如稚子的认真,赤珠又是一阵心痛。她的塔娜,若非不是被莫苏千娇那个贱人用石头砸了脑袋,她的心智又怎会停在十岁…… 赤珠剥开塔娜的头发,轻轻摸了摸她藏在头发里的狰狞疤痕,绿色的眼眸里如同淬了毒一样狠厉。 “塔娜再等等阿姐,阿姐会帮你,帮族人们报仇的。”。 “也要帮阿姐报仇。”。 塔娜握着赤珠的手,满脸的认真。 赤珠把苦水咽回肚子里,在塔娜注视的神情里点了点头。 塔娜小心翼翼的从胸口里抽出来一本账册交到赤珠的手里。 “阿姐,这是老疙瘩给我的,他让我偷偷给你。”。 “我很小心的,没有人看到的。”。 赤珠把嗓子里浸出来的血腥味咽回去,随手翻了起来。 虽然早知道守备将军府比黑心烂肺的恶鬼还要恐怖,看着账册上的一笔笔血债,还是触目惊心。 赤珠把账册合起来,摸着塔娜的脑袋认真承诺道: “塔娜,不论发生什么,阿姐都会保护你的。”。 至少不会让你,死在自己的前面。 塔娜抿嘴笑了起来,她相信阿姐。 “乖塔娜,去帮阿姐拿套有大裙子的衣衫,我们出去一趟。”。 塔娜依恋的在赤珠的腿上蹭了蹭,这才不情不愿的去找衣服。 等塔娜走了,赤珠连忙起身把她收集的各种账本、罪证藏在身上。 只等塔娜把衣服拿过来换上,就把她们报仇的利刃送出去。 …… “陛下,你说冒犯皇后的人都杀掉。莫苏千娇看不起我,看不起你的皇后,我想要连本带利的杀她,我该怎么做?”。 苏律夜直白的表述自己的需求,她不觉得自己在沙凌川的面前能用谎言达成目的。 漆黑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沙凌川。 哪怕沙凌川的手伸进她的衣衫里捏得她肉疼,她的眼神也没有挪一下的意思。 沙凌川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道: “小猫儿,想要怎么做?”。 苏律夜挪了下垫在屁股底下的腿,往沙凌川的身上靠了靠,又仰起头在他的唇边飞快的啄了一口。 只要把沙凌川哄高兴了,他就会愿意听她说话,也会纵容她。 “莫苏千娇这个样子,全都是莫苏勒纵容出来的。”。 “就像我,也是因为有你给我撑腰,我才能撑起皇后的架子。”。 “莫苏千娇看不起我,就是莫苏勒看不起我,看不起陛下。只是杀一个愚蠢无知的少女震不住那些看不起我的人。”。 “所以陛下,可以早点连本带利的杀掉他们嘛。”。 苏律夜召见完那些贵人夫人、小姐们之后,心里不舒服,又去看了阿苏和木鱼。 正巧碰见医师给她们换药,黑色的木炭嵌在她们的血肉里。哪怕已经清理、包扎了好几天,仍旧是一片血肉模糊和骇人模样。 苏律夜只看了两眼,就被吓得落荒而逃。 刚从木鱼她们住的那个宫殿离开,又碰见侍卫抬了五六个走碳路述冤情昏迷不醒的人进来。 苏律夜跟着过去看了一会儿,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看着曾经应该过得很好,有的看着就是贫苦穷人。 但是无一例外,他们的脸上都是和阿苏一样的决绝和仇恨。 她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人搅浑水搞陷害,但是莫苏勒绝不无辜就是了。 第32章 种下种子 “小猫儿,这世间不存在不劳而获。我给你机会,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但是你若是做不好……”。 沙凌川慵懒的声音里,满是漫不经心,苏律夜却没有拒绝的余地。 苏律夜心下一跳,下意识想到的不是惩罚,而是喷薄而出的兴奋。 在这样一个世道,女子除了像牛马一样为家而劳作,做不了任何一点事。 除了家,她们没有任何可去之处。即便是街上的小摊贩也多是男子,或是白发苍苍的老妇。 她们依附于男子,生死都掌控在别人的手里。 现在她能像男人一样去做事,迟早有一天,她是不是也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 沙凌川勾起苏律夜的下颌,眼中闪过笑意。 “就这样开心?”。 苏律夜连忙收敛心神,顺着沙凌川的力道,贴了过去。 “开心,开心可以帮到木鱼,可以帮到那些像我一样无权无势的平民。”。 “陛下,在贵人面前,我们连路边的野草都不是。现在可以送高高在上的贵人去死,很难不开心的。”。 沙凌川玩味的捏了捏苏律夜纤细的肩膀,小猫儿最不诚实。 “能让主人满意的小猫儿,会得到最好的奖励。”。 沙凌川不在意他的小野猫有多少野心。只要她的能力配得上她的野心,他乐意看她在他圈定的范围内肆意折腾。 枯燥乏味的死水,有一抹灵动、鲜活的颜色悦入其中,偶尔也能调节一二心情。 “陛下,我不要奖励,只要以后有这样的事,可以继续叫我嘛?”。 苏律夜眼巴巴的看着沙凌川,拉着沙凌川袖子的手,手心里都是汗。 苏律夜的野心昭然若揭,沙凌川自然不可能看不见。不过他也乐意纵容。 千篇一律富贵华丽的花朵看多了,他更喜欢野心勃勃敢于行动的小野猫。 “小猫儿,你现在还没有讨价还价的价值。”。 苏律夜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她有些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小猫儿,你也是贵人了。不要总是忘记自己皇后的身份,你可以怜悯体恤下层的平民,却不能把自己放在他们的位置。”。 “上位者最忌讳看不清时局,届时丢掉的不止你一个人的小命。”。 沙凌川的指腹细细的摩挲苏律夜的脖子,仿佛蛇在缓慢爬行,苏律夜忍住推开他的冲动。 “陛下,平民也可以变成贵人嘛?贵人不是生来就是贵人嘛?”。 苏律夜不觉得自己比那些所谓的贵人们差什么,但是她听到的都是如此。 她总要知道沙凌川的眼中,她与那些贵人的区别在哪里。要不然,哪天把自己的命丢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沙凌川嗤笑不已,把苏律夜揽过来,分开她的双腿骑在自己的劲腰上。 “小猫儿,女子卑贱,即便是欢好时,也只能匍匐在男人的身下。”。 “我贵为一国之君,帝国最尊贵的人。按照三六九等的世俗,你现在应该横尸街头了。”。 “我何曾嫌弃过你?在至高无上的权利面前,你才是贵人。其他人不过是趴在你脚边摇尾乞怜的狗罢了。”。 苏律夜美目横波,胸腔里的一颗心蹦蹦的乱跳,好像有什么东西埋进了她的心田。 下意识的夹了下腿,感受着沙凌川腹腔里传来的动静,懊恼的松开。 俯身趴在沙凌川的胸口上,不让他看清她脸上的疑惑和兴奋。 苏律夜欲盖弥彰的行为,机灵中透着傻气的笨拙。 反而让沙凌川心底生起一丝怜爱,也激起了沙凌川好为人师的一面。 没有人不爱自己的小宠物聪明好学。 “小猫儿,沙家的祖先也不过是给前朝皇室喂马的奴隶。不过是因为马喂得好,得到上位的奖赏,直太祖时官拜大将军。”。 “再后来才有帝国三百年的统治,你明白我的意思嘛?”。 苏律夜但凡敢说一个“不”字,沙凌川就要让她好好长长记性,必要叫她永世难忘今晚的惩戒。 只觉身上凉嗖嗖的,苏律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疑心自己的病是不是又严重了,将身上的衣衫裹了裹。 沙凌川不满意的给她扯开,直至她曼妙的身躯在层层纱衣里若隐若现,这才略微满意了些。 苏律夜的手指动了动,最后只是抓了抓沙凌川的袖子。 “小猫儿,想明白了嘛?”。 沙凌川有些不满苏律夜的沉默,重重的捏了捏她肚子上的软肉。 苏律夜咬了下唇,这才道: “我的丈夫是帝国至高无上的皇帝,作为你的妻子,我同样是最尊贵的人之一。那些曾经在我眼里高高在上的贵人,现在也只是我脚边的野草。”。 “我不应该跟她们比,不应该觉得自己低贱。我是皇后,我比他们都尊贵。不服者、不甘者死。”。 “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都得跪在我丈夫的脚边。”。 苏律夜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沙凌川的神情,没敢把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说出来。 她怕自己一说出来,就碰到沙凌川痛处,一把把她拧死了。 沙凌川说不上满意,也说不上失望。 只是觉得自己的小猫没有训好。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心思多还不肯对主人坦诚。 “小猫儿,没有人喜欢养不熟的白眼狼。”。 苏律夜不自在的挪了下身体,她没见过白眼狼,但是见过狼。 对于她们这些靠天吃饭的平民百姓来说,没有人喜欢狼。 但是狼可以吃肉,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苏律夜不觉得它是什么不好的东西。 她知道沙凌川这是在警告她,想把她训成温顺的绵羊。 任人屠杀的羊羔…… 苏律夜的眼中闪过悲凄。 “陛下,我只是你的小猫儿,不是什么白眼狼。”。 “你是我的丈夫,不要吓我好不好?”。 沙凌川按住苏律夜的脑袋,迷恋的吻上她的唇。 训猫一时半会儿也训不好,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今天就算了。 苏律夜的手抓住沙凌川的头发,嘴唇被重重的咬了一口,慌忙松开,往下挪了挪。 第33章 枷锁开始有了裂痕 狄潮震颤的一抖,然后,感觉到,一道能让人恐慌得直接自杀的视线,射了过来。仿佛已经是死期。 陆铭轩哄完老婆就拉着许彻开始研究那些对骆清颜有企图的人家去了。 上官凝更是面色苍白,一张脸上,已经是没有了血色,她愣愣的坐在了地上,难以回神。 跟着房家三兄弟走着走着,道路越来越偏,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地势也越来越高。 江原怔怔听着他的话,她推她?她什么时候推过她?她看着他略带责备的样子,她似乎有些不认识他了。 为了得到逆天阴阳鼎,那一些人可以不付出任何代价,可以不不折手段,他以前可是见识过了。 上官离下楼之后,他的朋友知道他刚刚好像出了点问题,也就不愿再继续在酒吧了,他们就一起离开了酒吧。 一瞬间凰无夜出现在风语森林之中,她看到了一缕清风变成了一个银色长发的少年,这一个少年身上拥有很强的力量,眼神有些懵懂,当抬眸看向凰无夜的时候眼里闪过了锐利之色。 刚才还吵闹的人,瞬间噤声,看着这些人,都低下头,似乎看都不敢看一眼。 一但被人知道她一直在与镯子里的精怪做交易,那会不会也将她看成精怪,押上火堆烧死? 洪和章是被一个电话吵醒的,当他起床时,赵欢鱼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去干什么? 再过了半天,已经是黑夜十二点,明月高悬在浩瀚的长空,沙漠里被照得雪亮。 “呃,”萧明珠抬头,见郑二夫人一脸的焦急有些茫然,她因008的那番话想得有些入神,根本就没有听到郑二夫人与她说了些什么。 作为转化单位,机械傀儡的实力会永远固定在被转化之前,终生都无法再有寸进,所以,清除沿途妖兽的事情交于李白等召唤英雄远比一号出手要划算。 而为宗门立下功劳后,则可被宗门封为荣誉弟子,待遇优厚,身穿黑衣。 咕!方格都再次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上举的剑身竟然不自觉的垂落下来,满面苍白的呆立当场,看着越来越近的游龙和噬魂入骨的莫名威压,一股极度的恐惧猛然袭来,双腿间竟然一股热流流出。 这下明钥是想起来了,原来是那好奇学妹,最后还开个冷笑话来着,看样子也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内心不由苦笑,这两人要凑到一起,还真是异常般配。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三号贵宾席,看到了徐谦等人,大多数人不认识徐谦等人,纷纷指指点点。 他认真地看着萧明珠,不知道是该说她冷情好,还是说她无知好。 他还出拳抵挡着,但是已经沒有什么规律了,就像是临死前的挣扎,既然反抗,裁判就不会上來阻止。我抓住机会,心里想着时间估计也就所剩无几。 “我为什么要走?你又沒对我做什么。再说了,就算你做了,我只会高兴不会不开心。”钟丽梅说时挺了挺胸,这话她是在陈宇耳边说的。 这些炼魂中期的武者一威,周围的尸奴顿时纷纷被击碎,其实周道也不是指望着这些尸奴来战斗,只不过是拖延一些时间罢了。 酒生意的高级境界,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水青当年的话,他一直牢记心头。 猛然间,陈宇发现自己说漏嘴了,想补救时腰间多了一物。还没弄明白是什么,那里就传来撕心裂肺的痛。痛地他咧了咧嘴,形象大跌,慕容雪对此吐了下舌头。 我抬起胳膊背对着他挥了挥,然后就没再理他。宏宇叹了口气,躺在另一边,不知道睡没睡。 “都过换班的时间了。这些怎么还不过来?队长,你该向上边通报一声了。这都第几次了?”一声冷风吹过。一人冷不禁大了个哆嗦,边朝队长唠叨起来。 跟陈宇不相干的人,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就好像每天看新闻一样,无聊的自动删掉,没有一丝犹豫;可是认识陈宇、还有那么一点关系的,脑子就不能清闲了。 苏润没有答她,仍旧那样柔柔地望着她,似是怎么也看不够一样,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娇羞,看着她恼怒。 结果不用想,那个时候的她,最多只能看一看摸一摸,想要拿,肯定是拿不起来的。 她的左手边是方阳导演、方宇、肖瑶、柳婷婷、暖暖、季霖等依次围成一桌。 “是吗?还敢顶撞我?行!”陆游的手微微一用力,那个云清轩连顿时呼吸不畅,甚至连眼白都翻了出来。 此时元锦宁的声音都已喊得哑了,可还是锲而不舍地喊着,元珉之即便想装作没听到都不行。 当最后一句话说完,那主持明显是送了一口气的样子,这样的拍卖也太吓人了吧。 意识到速度的重要性,但他没想到,速度还是不够,如果有蓝装鞋子就更好了。 张楚凌沉默了,他深深地看了林宇佳一眼,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真是气糊涂了,若换作是平常,给暖暖一万个熊心豹子胆,她也不敢挂了经纪人的电话。但在这节骨眼上,她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她疯狂地登陆她的微博公众号,一遍又一遍,系统却不断提示密码或账号错误。 绿羊真人,又是绿羊真人,九头鳝听说了很多次这个名字,可就是见不到他本人。“敢问前辈们是否惧怕绿羊真人?”九头鳝再问,他也知道这个问题同样唐突。 如此层次的攻击。对它造不成任何威胁,铁甲战士双手一合。手中的两柄铁甲剑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柄巨剑。 包括林天在内的众人,早已目瞪口呆,张大的嘴巴久久不能闭合,不是林天等人意志不行,只是如此震撼的场景根本不可能存在于生者世界,只有在这超乎认知的黄泉才能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