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选之子在咒术躺平》 1、拯救世界?我吗? 夏日,日本某校园。 高一教室,黑板前老师滔滔不绝,台下坐着昏昏欲睡的学生。 再平凡不过的高中日常。 教室后排,长相雌雄莫辨的紫发少年正在垂眸休憩,忽的一下,宛如断电般,脑袋重重的砸在桌上。 几秒后,他抬起头。 “吱吱——” 奇怪的声音。 银白色钢笔瞬间飞出,擦过敞开的窗框,直直插进树干,连同声音的主人——一只鸟。 没来得及挣扎,巴掌大的黑色麻雀蹬腿抽搐两下,鲜红的血渍顺着鸟喙缓缓流淌,染红灰棕色的树干。 宫与幸蹙眉,缓缓扭过头。 阵阵酸胀如潮水自全身退去,他混沌的意识逐渐回笼,眼底映出的世界慢慢清晰。 一分钟前,他还在沙漠里绞杀高级异兽,此刻却坐在这里,四周是坚固的白墙,远处是明亮到发光的天空。 是谁建造的这虚幻的世界,教皇?还是说皇族? 宫与幸想了一瞬,便立刻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不,不会是那群废物,他们最多能摆弄权势,没有这样改天换地的能力。 少年动了动手臂,他的四肢完好,头脑清晰,身体没有任何不适,不像是中了异兽的幻术。 所以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宫与幸再次看了眼窗外,挂在天边的球体明亮而炙热,烧的他的眼眶酸涩。 又看了几秒,直到视线中出现黑色光点,泪水忍不住夺目而出,他这才强忍下对这明亮球体占有的欲望,低下头。 是了,绝对是异世界。 这样明亮的光源,不可能存在于地下城,更何况是早就被遗弃的地上城。 宫与幸只用了一秒钟就接受了自己来到异世界的事实。 反正他无牵无挂,天天打杀异兽的日子也无聊透顶,远不如这个有明亮光球的异世界有趣。 既来之,则安之。 宫与幸十分坦然,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的捏住了一只飘落的粉色小花,瘦长苍白的指尖在花瓣内侧细细摩挲。 他漫不经心想道:戳起来柔柔软软,也不知道毒性如何? 植物么,不就是用来制毒的。 宫与幸碾动指尖。 花瓣在外力下捻碎成两瓣,芳香气息瞬间在空气中蔓延开。 不是浓郁的酸臭腐败味道,带着几分甜蜜的清香,叩响了宫与幸的心门。 电流顺着脊柱直达后脑,心脏砰砰的剧烈搏动。 这是什么样的味道? 宫与幸从没闻过,但也能感觉出这和人腐败的尸体的腥臭血气,火山飘出的硫磺味截然相反。 植物清香,天空明亮,连异兽也弱的可怕。 这是什么神仙的美好世界! 他一定要留在这里。 宫与幸吞掉手心的花,舌尖贪婪挤压着花瓣,吮吸出淡淡的甜香,深紫色的眼眸露出几分愉悦满足。 这里是他的世界了。 他正在学校。 一个供孩子集中学习的地方。 在宫与幸的认知中,书是奢侈品,一头中级异兽才能换到一本历史传记,约等于五百人一天的口粮。 这也是为什么,只有王公贵族才会读书,知识被权贵垄断,底层人永远都无知且无能。 而这间教室,地板过道随意摆放的书本,学生们散漫松懈的情形,无一不表现出这个世界书籍的价值不高的事实。 人人能悠闲读书,想必这个世界也不缺食物。 宫与幸缓缓舔了舔唇角。 “嘶——” 宫与幸眼睫轻颤。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眼前一黑,脑袋传来剧痛,一道诡异的声音自脑海中响起。 【滋滋——滋滋——】 【欢迎来到咒回世界,宿主。】 没有语调的声线,听上去冰冷诡异。 他看了眼四周,昏睡的学生还在继续昏睡,讲台上的中年男人依旧口若悬河,似乎只有自己能听见这道声音。 宫与幸便在心中默念。 【你是谁?】 【拯救系统077为您服务。】 【恭喜您被主神选中来拯救这个世界。】 【目前距离世界崩溃还有十三年四个月,请宿主珍惜时间,尽快纠正扭曲剧情,避免世界崩溃!】 宫与幸:“……”什么玩意。 不知道这个声音实体在哪.....是在脑子里吗? 如果挖掉自己的脑子,这个东西是会消失还是说它会变成一个能说话的脑子。 宫与幸陷入了深深地思考。 【宿主?】 没有情感的机械音语气上扬。 宫与幸回神:“嗯?” 得买个匕首才是,宫与幸心想道。 表面上,他顿了顿道:“我该怎么做?” 第一次执行任务的077系统没有察觉到宿主正在孕育的危险想法,尽职尽责的继续发布任务要求。 系统:【请宿主尽快找到世界主角人物,帮助他们扭转剧情。】 系统:【只要世界剧情按照逻辑进行,阻止世界因为主要剧情人物全部死亡而崩溃,您就可以在这个世界一直活下去。】 利益交换吗? 宫与幸单手撑着下巴,盯着黑板上写下的奇怪字母,漫不经心的思考着脑袋里自称系统的家伙的话。 看来他能来到这个世界不是意外,而是想让他在异世界打工。 宫与幸目光沉沉,深紫色的眼眸神色难辨。 不过可惜,这个系统注定要血本无归。 压抑了二十多年,他只想随意心所欲的生活,而不是成为什么世界的救世主。 距离世界崩溃,还有十三年零四个月....吗? 十三年的自由,足够了。 宫与幸抬了抬眉梢,心中有了打算。 他要无视这个系统。 直到买到匕首。 于是,任由077一次次地呼唤,宫与幸选择充耳不闻。 课程上了一半,他扭头欣赏窗外的风景,空气中隐隐传来焦香味道,勾起他的食欲。 闻着这陌生却诱人的气息,宫与幸腹部传来熟悉的饥渴感。 饥饿可是一件大事。 不顾老师的惊讶眼光,宫与幸站起身,走出教室,顺着楼梯走下楼,透过窗户,他看见了很多奇怪的东西,能放映影响的幕布,巴掌大的发光方框.... 全都是他没见过的东西。 看来这个世界还有很对未知等待他探索,宫与幸对此喜闻乐见。 生活还是有趣一点好。 系统:【你要去哪里,宿主?】 宫与幸双手插兜,两耳不闻,朝校门走去。 【宿主?】 【宿主、宿主?】 【......】 【主......】 没法制止的聒噪声音在脑中循环播放。 宫与幸有些心烦,真的想赶紧割开颅骨,把自己的大脑拿出来了。 反正他的身体死不了。 宫与幸站定。 他淡定道:“你能提供剧情信息帮我找到主角?” 噗嗤。 077仿佛听见了自己中箭的声音。 是的,它什么也做不到。 进入异世界没那么容易,在世界法则的限制下,它不能提供任何剧情,空间转移更是天方夜谈,至于任务方案..... 它只是个小小的ai,承担不起这样的重任。 心虚的系统只能闭嘴。 终于清净了! 宫与幸长舒一口气,晃晃肩膀,继续闲逛。 * 很快,宫与幸就乐不出来了。 “077,我要饿死了。” 紫发少年靠在墙上,身姿颀长,阳光打在他苍白立体的侧脸上,深黑色的狭长睫毛轻轻颤动,漂亮的如同一幅世界名画。 如果他不张嘴说话就好了。 077气极,冷笑一声。 【请宿主自行获取生活资源。】 之前两个小时都装耳聋,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现在没钱倒想起自己了。 呵呵,没钱。 系统冷漠脸。 宫与幸没得到好处,也不装了,干脆利落直起身。 “不讲人情啊。”他叹了一口气,表情平静,“主神创造的这个身份未免太穷了。” 据他从077系统口中得知的信息,主神是掌管若干小世界的家伙,有穿越时空的能力。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他现在的身体和自己16岁时的一模一样,想必是主神直接拷贝了他的身体数值,塑造出了这个世界的“宫与幸”。 无父无母,每个月靠政府救济金生活的身份,浓浓的敷衍意味。 宫与幸原本想着先买个匕首,试试把脑子挖出来,摆脱这个自称系统的东西,可现在计划完全被打乱了,自己的身体一穷二白,估计买不起武器。 他对主神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但抱怨无用,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能先吃顿饭吧。 宫与幸耸了耸肩膀,朝远处喧闹的街道走去,目光在各个小摊上流连。 铁板上,焦黄色的小球被烤的吱吱作响,散发出一股美妙的食物香气,让宫与幸抑制不住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就想伸手掠夺。 不过看到店员满头大汗,手里锅铲起飞,周围人群井然有序的排队付钱——这样平和安详的场景,好久没见到了。 宫与幸想了想,缩回手。 嘛嘛,新世界,还是得有个新起点。 决心不偷不抢,做个五好市民的宫与幸乖乖站在街角的阴影处,双眼在小摊上流连。 没钱=没食物。 在地下城,一条人命的价格不过是两斤异兽肉,而他保持不饿的状态,一天至少需要四十多斤异兽肉。 到哪里找个愿意养自己的冤大头呢? 宫与幸双目忧郁,看着远方深思。 最终,他还是选择唤了一声077。 宫与幸:【你说这个世界的主角都是拥有特殊力量的咒术师,那他们应该很有钱吧。】 系统:【咒术师出任务就会获得应有的报酬。】 似乎是看出什么,系统补充来一句:【报酬不低。】 至于拥有强大力量的咒术师该获得多少报酬,系统没说,但宫与幸由己及人推断,他曾经斩杀异兽得到的奖金累积下来,比落魄的王族还多,想必这个世界咒术师的报酬也差不多,肯定能养得起自己。 宫与幸没想过要自己奋斗,如果能吃软饭,谁会想过辛苦打工的生活。 问题是,养得起自己的咒术师该从哪里找呢? 繁华的商业街目测有500米长,四周都是小吃摊贩,宫与幸却目不斜视,比起一时的利益,他还要为自己的长远利益做打算。 直到路过一家电器店,宫与幸脚步一顿。 他看着玻璃展柜里几台正在播放影像的方框,表情若有所思。 宫与幸:【这是什么?系统。】 他在学校也见到过相似的的东西。 系统:【这个是电视,可以传播真实影像,目前画面是新闻频道。】 真实....? 宫与幸眯眼。 画面中的几棵大树折断成两节,草坪上一片模糊,像是被恶意破坏的痕迹。 方框的画面下方写着“新宿区中心公园失踪案。” 连续三个晚上都有少年在这里失踪,警方却没有任何的线索。 宫与幸一眼便看出此处的痕迹像是异兽发疯,那倒下的半截树树干上还有獠牙啃食的痕迹。 有不属于人类的能力遗迹,那这个案件肯定会吸引一些相关人士前往吧,蹲守咒术师的可能性也更大。 宫与幸摸了摸下巴,目光扫过电视,心中有了决策。 “就去这里吧。” 少年潇洒转身,顿了顿,又将身体扭了过来。 系统:【怎么了宿主?】 系统心中一紧,生怕这位祖宗再次罢工。 “没什么大事,”少年推开店铺的大门,淡定道:“不认路。” ……宿主一直表现的太自然了,系统都忘了他不是原住民。 没有智能手机,宫与幸便拿着老板绘制的手工地图上路,第一步是乘坐地铁。 宫与幸不知道地铁是什么,但四处张贴着标识不难认,他顺着人流走去。 沿着扶梯下行进入大厅,白墙上挂着牌子,绘制的密密麻麻的的彩色线条比蛛网还要凌乱。 轰鸣的机械音从不远处传来,大地嗡嗡震响,仿佛有一条翻身的地虫。 宫与幸下意识想摸腰后侧,摸了个空。 那里可没有他的武器了。 他自然地垂下手,站在透明玻璃前,垂眸。 没过两分钟,地铁停在站台边,伴随着轻柔播报的女声,人影上下交错,玻璃门合拢,列车缓缓前进。 地下穿行的钢铁巨兽跑的很快,轰鸣着不断略过一片黑暗,几经辗转,停在一处相似的地下车站。 走下黑色扶梯,宫与幸重新站在陆地上。 他望向街对面,入目是葱绿的事件发生的公园,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 空无一人反而方便了宫与幸的行动,他撩起黄色警戒线,三步并两步跳上喷泉高台,俯视整个公园。 找到事发区域,宫与幸便坐在对面草坡的台阶旁,闭目等待。 夜幕降临,一盏盏路灯亮起,依旧没有任何身影出现。 一直趴在宫与幸神识空间的系统忍不住开口:【就这么一直等下去?】 看上去太无望了。 少年撑着下巴,对此不置可否。 为了猎杀异兽,趴在雪山洞等待十天半个月也是有的,他有的是耐心。 又过了四个小时,公园门口终于有了动静。 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从远处驶来,停在公园正前方,发动机的轰鸣声熄灭,两秒后,后座车门推开.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门框上。 宫与幸站起身,缓缓眯起眼。 目光定在了来者脸上。《 》 2、爱撒点小谎 下车的少年不过十五六岁,警觉性极强,目光像一柄箭直直回落在宫与幸身上。 层层树丛外,宫与幸也在看他,两人四目相对,万籁寂静。 在看到那双眼睛时,宫与幸的心脏像是被击中了一般,酥麻感瞬间蔓延至全身。 该怎么形容那双眼眸呢? 比天空更冷、比大海更清、比宝石更耀眼闪烁。 充斥神性般的宽大与冷漠。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少年的眼眸就像是一谭湖水,深沉的望不到边际。 宫与幸下意识舔了舔嘴唇,眸色逐渐变深。 一股破坏欲自心底蔓延。 他想看湖水荡起涟漪,潸然落泪的样子。 【是世界主角之一的五条悟!】 系统没想到来到异世界的第一天就能接触到主要任务,不免惊呼了一句。 宫与幸没有搭理系统,他的注意力全在对面的少年身上,胸腔微微起伏。 苍蓝色的眼睛扫过他的身体,激的宫与幸身上小股小股的颤栗,强烈而独特的刺激感顺着他的脊柱直冲大脑,他抑制不住,眼底流露出一丝兴奋。 可惜那目光如蜻蜓点水,很快转向别处。 宫与幸心中有些遗憾。 就在宫与幸还在回味那个冷淡的目光时,对面的少年动了。 五条悟向后招了招手,示意辅助监督赶紧来处理一下这个突发状况。 放好“帐”的现场居然有人,绝对不能让夜蛾那家伙知道啊。 不然他又要被教育了。 五条悟双手插兜,撇撇嘴。 见辅助监督朝这边一路小跑准备处理误入此地的普通人,五条悟转过身,把这个小插曲抛之脑后。 不过宫与幸却没打算放任他离开。 “你是为了那里的怪物而来的吗?” 一句话,成功引起了五条悟的注意。 五条悟耳朵一动,转过身,语气惊讶:“你能看见咒灵?” 可他明明是没有咒力的普通人。 他的六眼不可能出错的。 五条悟不敢置信,也顾不得掩饰身份,瞬身来到宫与幸面前,微微俯下身,呼吸近在咫尺。 白色的睫毛又长又密,在宫与幸的眼前打出一片蒲扇样的阴影。 少年眯起眼,苍蓝色的瞳孔闪烁冰晶般的光亮,六眼直直的看向他。 咒灵,听系统提起过。 没见过,但也不重要。 宫与幸坦然的点头。 撒点小谎而已,成大事者必经之路。 他轻声道:“如果你说的是公园里那个恶心的怪物,我确实能看到。” 怪物嘛,肯定很恶心,这么说不会出错的。 宫与幸打定主意要赖上眼前的少年,那双眼睛出乎意料的吸引他的视线,就算现在再看一遍,他的心脏依旧兴奋的乱跳。 另外少年看起来年纪轻轻,但身上散发出锐利的傲气,和他见过的贵族一样,总之一定很有钱! 一定要死死地粘在他身边! 宫与幸在心中打定主意。 五条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此刻他的心情很微妙。 用六眼细细扫视少年的身体后,五条悟激动地心又落回原地。 不是个咒术师的苗子,只是身体特殊。 每个人的身体中都有咒力流动,但和普通人不同,咒术师能控制住自身咒力的走向,让咒力按照顺序排列,并输出力量,构成独特的术式。 相比普通人,少年身上的咒力几乎没有。 这种情况,咒术届也有先例,有这样体质的人被称为天与咒缚,没有咒力,身体却比普通人要结实。 如果只是这样的情况倒也还好。 奇怪的是,他似乎不是体内没有咒力,而是咒力还没经过身体,在生成的过程中像是被一个漩涡吸收走了一样,而那个漩涡中心就在他大脑前额的位置。 五条悟观察宫与幸的同时,宫与幸也在扫视五条悟,能看出他对自己的态度从好奇到不以为然。 这是为什么呢? 宫与幸有些好奇,轻轻歪头。 这一举动似乎吓到了少年,白发少年后退了一步,像只受到惊吓变得警惕的猫。 宫与幸这才发现,刚刚两人挨的太近了,少年的温热的呼吸洒在自己眉眼处,眼睫温温湿湿的,他眨了眨眼,睫毛上凝成的小水珠顺势滑落。 五条悟:“你不害怕这里的咒灵?” 这个公园里面的一级咒灵可不是一般的恶心,辅助监督的侧写报告上写道:该咒灵一身绿色皮肤、苍蝇头,厚嘴唇,牙齿如食人鱼一样锋利,狭长的身体长出上百条带毛的虫脚。 是普通咒术师见到都能恶心的吐出来的长相,更别说宫与幸这个从没见过咒灵的人。 宫与幸:“没什么可怕的。” 他又没真的看见。 五条悟佩服:“嗯嗯,有勇气。” 难得遇见能看见咒灵的家伙就多聊两句好了,五条悟心想,转过头,指向不远处设立的黑色屏障,用一种幼儿园老师给小朋友上课的夸张语气,给他科普知识,“瞧那边,那个黑黑的薄膜就是帐哦,能隔绝普通人的视线。” “至于你看到的这东西就是咒灵,唔,你就把它当作怨灵之类的东西吧,反正会伤人,你以后再看见就离远点吧。” 五条悟冲一旁的辅助监督伸手,瘦高的男人从西装里掏出一张名片。 宫与幸接了过来。 “要是怕有人受伤于心不安就给他打电话好了,会有人来处理的。” “我忙去了,bye-bye。” 自觉交代完美的五条悟转头就走,单手插兜,朝身后摆了摆手。 宫与幸看着那个潇洒的背影消失在树林边,收起名片,缓缓转过身,看向等在一旁的辅助监督。 男人站在一旁,抬手点烟的动作一顿。 “……小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有点冷,”少年歪头浅笑,“我想去车里坐会儿。” 理所当然的语气让男人有点蒙,他看了一眼四下无人的空旷公园,再看一眼面色苍白的清瘦美少年——一个被打劫的绝佳目标,总觉得不能放任不管。 同情心作祟下,男人咬牙同意了。 他温声道:“去吧,我等会儿送你回去,现在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五条同学那里…..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男人悻悻的在心中暗道。 达成目标,宫与幸也不管男人内心的纠结,学着少年下车的样子,一把拉开车门。 弯腰坐进车里,卸下身上的大书包,后座靠窗的位置,侧头正好能看见被【帐】笼罩,呈现黑灰色的公园。 棱角分明的侧脸看不出情绪。 系统:【宿主,接下来要怎么做?】 沉默观望的077系统突然发声。 它知道这个世界的全部剧情,白发少年五条悟,世界的主角之一,也是未来的最强咒术师,如果想阻止世界崩溃,自然需要破坏五条悟的原结局。 让宿主一直留在五条悟身边,是最好的选择。 可宿主该怎么留在五条悟身边?零咒力的宿主真的能进入高专吗? 系统对此深深地忧虑。 但如果不进入高专,再想接触到剧情相关主角,那就更困难了。 系统有些着急,咬了咬牙,将一直隐藏的重要信息全盘托出。 系统:【我可以提供一些金手指给宿主,帮您在短暂时间内获得巨量的咒力。】 这样就足够糊弄入学了吧。 “不必了。”宫与幸果断拒绝。 出乎意料的反应令077系统呆滞了一秒。 【可是.....】 【不需要哦。】 宫与幸低垂着脑袋,语气笃定。 任何帮助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介于他现在还信不过系统,自然也不可能和它做交易。 更何况,谁说他要靠咒力进入高专? 少年的嘴角翘起弧度。 二十分钟后,五条悟收了帐,悠哉悠哉的走回来。 打开车门,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脸。 五条悟上车的动作一顿,看了眼前座的辅助监督,中年男人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脑袋,五条悟挑眉,没说话。 反正今天没有任务了,例行好事也无所谓。 白发少年伸开长腿,放松的仰躺在后座上,闭眼休憩。 发动机轰鸣,车灯照亮了公园前的花丛,黑色汽车缓缓驶出小路。 趁车停在路口的间隙,宫与幸突然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五条悟睁开眼,侧头,语调慵懒:“啧啧,问别人的名字之前不先说自己的吗?” “宫与幸。” 后排的车棚上有一串小灯,昏昏黄黄,却将少年深紫色的眼眸照得一清二楚,在看到他转头的那刻,少年的眸中浮现出点点笑意。 “老子是五条悟。” 本来不想轻易说自己的名字的五条悟突然改了主意。 “好的,悟。” 宫与幸话语一转,“你身上穿的是校服,你上的是教授如何处理咒灵的特殊学校?” 五条悟一愣,忽然笑了起来。 虽然很弱但脑袋还不差。 “bingo,猜对了。”就是没奖励。 几句话后,困意来袭。 五条悟挪动肩膀,又一次闭上眼。 白皙的脸上,眼角下的青黑格外明显。 果然,打工会使人疲倦。 隐晦视线在五条悟脸上流连。 “你住哪里?小同学。” 汽车再次一拐弯,似乎驶入了主干道,中年男人透过后视镜看他,轻声询问道。 “我想去吃饭。” 宫与幸低声回答。 吃饭?那就是商场吧。 男人点了点头,转动方向盘,脚踩油门,快速驶向最近的商业区。 自己在陌生人身边睡着了? 五条悟睁开眼,迷迷蒙蒙想道。 是因为少年没有咒力,他的六眼感知不到任何威胁存在,所以才能这么安心? 嘛,不重要。 五条悟思索了一秒,便将这个猜测抛之脑后了。 车辆在黑夜中穿梭,周遭景物飞速变幻,一道道错乱的霓虹光影透过车窗,将车内分割成明暗两界。 宫与幸背靠车座,昏黄的灯影打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眼尾微眯,神色晦暗不明。 .......长得倒是蛮帅的,有老子十分之一的风华。 五条悟挑眉看了看宫与幸的脸,毫不掩饰他的欣赏。 黑色轿车一个拐弯进入银座的商业区,窗外的喧嚣更甚,霓虹灯光几乎照亮了车内。 五条悟眼睛突然亮了。 一旁的宫与幸正在思考,首先他很饿,需要立刻解决温饱,其次想进入高专少不了五条悟的认可,所以他需要一个机会和少年建立情感联系。 大脑中不断罗列吸引五条悟兴趣的诸多计划,手臂却传来一股温度,他猛地侧过头。 不够宽阔的车座间,高大的少年向他靠拢,膝盖压在他的大腿边,座椅缓缓下陷。 他刚想开口,几根翘起的白发擦过喉结,喉头一紧,舔了舔嘴唇,没出声。 密闭车厢中,少年身上浓郁的香气和温热的体温让他头晕目眩,他下意识抬起左手,虚虚环住少年劲瘦的腰肢,指腹摩挲着手下的校服布料。 没察觉到异常,少年磁性的声音透着跃跃欲试:“纳,你喜欢吃甜点吗?” 甜点是什么? 宫与幸不知道,却还是点了点头。 谁能拒绝免费的食物呢?《 》 3、你最好了 车子停在挂满彩色霓虹灯的建筑面前,宫与幸先下车,扭身站在车门边,朝门内伸出手。 态度自然、动作坦荡。 像是排练过千千万万遍一般熟练。 系统无语:【请宿主不要随便迁移动作。】 【不对吗?】 他明明看见隔壁车下来的男人拉开车门伸手迎接车里的女人,和他的动作一模一样。 【……】是性别不对啊! 077系统无力解释。 幸亏077没有说出口,不然宫与幸也只会诧异的问一声,男和女有什么区别? 在地下城里,不管是男男,女女或是男女都能组成家庭,大家也对此习以为常,在无法满足基本的生理需求时,没人会追究道德上的高要求。 五条悟刚想下车,一抬眼,一只手递到面前。 “哇哦。” 他眨了眨眼。 骨节分明的苍白掌心在他面前摊开,停在他身前两公分,稳稳的等待。 五条悟没觉得哪里不对,感到新奇,伸出手搭在了宫与幸的掌心。 指尖温热,相互交缠,一触即分,留下淡淡波澜。 宫与幸错开半步,跟着五条悟走进甜品店,举止自然,完全不像是第一次。 入座十分钟,甜品登场。 昏黄的射灯打在桌面上,上好的白瓷盘子里堆叠一团晶莹剔透的黄色固体,散发出比樱花还香的气息。 宫与幸看了眼固体旁边的银色小勺,小心翼翼执起细炳,下弯的勺尖穿透柔软的膏体,颤颤巍巍的一坨送入嘴里。 “怎么样?” 五条悟迫不及待追问。 “软软的,甜甜的……” 宫与幸一脸认真严肃,像是在探究高深莫测的课题。 这就是“甜点”吗? 原来这就是甜。 与此相比,腐臭并混合血腥气的异兽肉,显得是那么难以下咽,只能让人吃饱。 是了,这个新世界他不只能吃饱,还能吃的很好。 真是个幸福的世界。 宫与幸刮下一块儿布丁,细细品味。 桌子对面,五条悟唇角高高翘起,满心欢喜的看着宫与幸吃下一盘又一盘的甜点,心中成就感无法言说。 杰那家伙,居然说这样美味的甜点“一般般”,看他对面一脸幸福的家伙,到底是谁的味觉出问题了,一目了然。 五条悟:“吃甜点超级幸福吧,可惜杰那家伙根本不懂享受。” “杰?” 宫与幸抬头。 五条悟:“嗯哼,老子的挚友,他和我们不一样,没有品味。” 他摆了摆手,似乎很嫌弃那位挚友“杰”的品味,可宫与幸却不这么想。 关系很好啊,和那位“杰”。 宫与幸垂眸,放下餐勺,目光落在毫无残渣的的餐盘上。 五条悟又点了几个经典的甜品,吃得不亦乐乎。 一个人享受甜点是不错,但身边有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吃甜点,似乎比往日更美味。 五条悟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但太过疯狂,很快被他抛之脑后。 东京银座商务圈,人群如群星流动。 即使是深夜,也无法阻止人们迈向快乐和自由的脚步,道路两旁的商铺霓虹闪烁,人影交错间传来嬉笑的声音。 宫与幸和五条悟在坐在窗边,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宫与幸能看到形形色色的人穿行而过,有穿着校服的高中生结伴欢笑,也有笔挺西装的成人匆匆而行,割裂的两个阶级,不禁让他想到了自己眼前的少年,和那对儿青黑的眼圈。 宫与幸:“悟每天都要工作到这个时间吗?” 五条悟随口答道:“只是这几天,平时不会。” 宫与幸勾唇:“高中生本来也不需要工作吧。” 根据他在学校听到的,放学后兼职的高中生寥寥无几,更别说像五条悟一样,习惯加班到深夜。 五条悟吃蛋糕的动作一顿,心中有些茫然。 “......可能吧。”他答道。 自从五岁那年,五条悟就开始接手祓除咒灵的任务,使用术式工作对他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要不是宫与幸提起,他甚至都忘记了世界上还有普通的高中生活。 五条悟抬头,眼里透着对新世界的好奇:“普通的高中生活是什么样?” 这个问题...... 宫与幸其实也很难回答。 顶着五条悟好奇的目光,宫与幸回想自己经历了两个小时不到的校园生活,尽力描述道,“上课,睡觉,聊天。” “美梦一样的生活。” 宫与幸总结。 是在讽刺吗? 五条悟嘴角一抽。 吃吃喝喝,随口聊了几句,也到了进入正题的时候。 宫与幸忽然开口:“我能去悟的学校吗?” “你要进高专?” 五条悟惊讶地抬起头。 “嗯。”宫与幸像是没察觉到五条悟的情绪,点点头,补充道:“我能看到咒灵,这难道不是高专的入学条件吗?” 他的目光落在五条悟的身上。 “不可能,不可能。” 五条悟叉起一块儿蛋糕,表情悠然放入嘴中,语气漫不经心却说着令人恐怖的话。 “幸的话,入学以后会很快死掉的呦。” 虽然高专不仅能培养咒术师,可五条悟潜意识觉得,宫与幸的目的绝不是做一个“窗”。 面对可怕的咒灵还能坦然的守在公园,骨子里有着和咒术师一样的疯狂的人,不会甘愿做平凡的工作。 但要是想对付咒灵,这家伙还是太弱了。 五条悟眼底闪过一丝遗憾,很快就忘掉了这个插曲。 “这里,加一份黄油土豆!” 五条悟朝吧台招了招手。 宫与幸接过侍者递来的白瓷餐盘放到五条悟面前,向少年递上刀叉。 在五条悟伸手拿刀叉时,忽的后撤,缓缓道:“如果我坚持呢?” 坚持.....送死吗? 五条悟定定的看着宫与幸,第一次露出冷漠的神色。 那双仓蓝色的眼眸透出的冰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宛如睥睨众生的神明,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 被那样的目光所注视,让人不由自主就会感到自身渺小并心存敬畏。 宫与幸却感到自脊背到耳根传来的酥麻,自灵魂深处扩散出令他颤栗的兴奋感。 想被这双眼睛一直注视啊。 宫与幸声音沙哑,重复道:“悟要试一试吗?看看我会不会死。” 他将刀叉又向前递了递,银色刀片泛出一道森冷的光。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都不想妥协,气氛似乎僵了。 “哈。” 五条悟忽的一笑,接过刀叉。 餐刀刀锋轻轻划过土豆,露出柔软绵密的黄色,热气氤氲。 “唔,好吃。” 五条悟瞪大眼睛。 不愧是名品店,不仅甜品美味,连看起来不起眼的黄油土豆也带给他莫大的惊喜。 五条悟咀嚼着嘴里的土豆,脸颊鼓出一个小包。 “如果你入学了,”五条悟低头,边切土豆边说,“有危险的时候,我不会救你。” 宫与幸唇角微勾。 他点头道:“我会尽力活下去。” 这是他的承诺。 吃完甜品,两人走出挂满霓虹灯的小店。 “去哪边?”宫与幸侧头问道。 “那!” 五条悟兴致勃勃走在前面带路,宫与幸默默跟上,漫不经心扫视整条街道。 两人走进一家店。 透明的玻璃柜台,明亮的灯光搭载柜台上,一块块儿色彩明亮造型独特的糖果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五条悟趴在柜台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些糖果,纤长的食指在柜台上划出一道直线,“嗨嗨,请把这些全都打包!” 说罢,掏出一张黑色卡片递给店员,在看到卡片的一瞬间,店员似乎很惊讶,对着五条悟深深鞠躬后,回到收银台,手指在屏幕上戳动两下,黑卡扫过一个方块的机器,店员便开始忙碌打包。 这就是买东西的过程吗? 宫与幸默默观察,那个黑卡就是能和商品进行利益交换的凭证吧。 应该比早上他使用的纸币要值钱,而且是可持续使用的。 宫与幸得出结论:得到黑卡,他将吃喝不愁。 可怎么能让五条悟把黑卡给自己使用呢? 想起五条悟一闪而过的柔软的眼神,宫与幸有忽然了头绪。 不如,成为他口中杰一样的挚友? 有些伤脑筋啊,宫与幸叹了口气,他可没有体会过友情。 但是他见过教皇手下的红袍教士讨好教皇的手段,同样都是为了得到好处,那些手段,和成为挚友应该差不多。 宫与幸打定主意,路过收银台,贴心的提上装满糖果的袋子。 他会好好和五条悟做挚友的! 离开糖果店后,五条悟没有停下脚步,一连光临了十几家店铺,不仅仅是甜品店或者糖果店,宫与幸发现少年的好奇心很重,任何新鲜的、有趣的、色彩纷呈的事物都能引起他的注意力。 不过他也很容易丧失兴趣,再新奇的玩具,也只是玩弄两下。 一路上,五条悟买了很多新奇古怪的东西,看似正常实则会漏水的茶杯、没有开关只会不停尖叫闹钟、一个无接口的毛线团、底部超级滑的木屐...... 宫与幸想象不出来这些东西有什么作用,他猜测五条悟应该不是要自己留着这些东西,而是当作礼物派送。 但谁会高兴接受这样的礼物呢? 宫与幸隐隐察觉到,五条悟是个讨厌鬼的事实。 “咕噜。” 宫与幸抚上小腹,熟悉的炙烧感袭来,他又饿了。 七八盘点心,短短一个小时完全消化殆尽。 宫与幸对此习以为常。 按照他原来的世界计算,自己什么也不做,一天的摄入量是一条低级异兽腿。 ——整整五十斤的纯肉。 这样的食量,只有找个坚固的金大腿,才能过上荣华富贵顿顿饱的生活。 五条悟感到身后有人拉扯他的衣角,转过头,手心还捧着一个炸毛的布偶猫玩具。 视线落在宫与幸身上,五颜六色的袋子挂满了他的两条手臂,看着像只展开羽毛的野鸡。 他竟然买了这么多? 五条悟恍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不怪他现在才反应过来,他兴致上头,买了的东西第一时间也会被宫与幸拎走,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根本没机会注意到这个情形。 成功了。 宫与幸注意到了五条悟眼底一闪而过的愧疚,心中一喜。 少年勾唇,眼睛泛着笑意,灯光下,眼角黑色的泪痣如蝴蝶振翅闪动,低沉磁性的声音如同深海的人鱼蛊惑人心。 “我饿了,悟。” 宫与幸歪了歪头,深紫色的发尾扫过凸起的的锁骨,衬的他更加消瘦单薄。 “可以请我吃饭吗?” 少年礼貌地问道。 谁能舍得拒绝这样貌美又礼貌的少年的请求呢? 尤其在这个少年还陪自己逛街,拎包,并提供了一路情绪价值。 偏偏某些性格恶劣的人不吃这一套。 五条悟语气懒散,直接拒绝:“不要哦,没有请客的理由。” 五条悟很有钱,他来自御三家,下一任家主的他钱财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钱对五条悟来说一文不值,别说一顿饭,就是一辈子的饭,他也能承担的毫不费力。 但他很想知道宫与幸被拒绝后的反应。 他想看,少年云淡风轻的样子破碎的画面。 苍蓝色的大眼睛露骨直白在少年身上上下扫视。 被盯着的宫与幸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错愕。 宫与幸面色不变,深紫色的眼眸甚至缓缓浮现出一丝笑意,嘴唇微启。 “理由我有哦。” “因为.......悟最好了。”《 》 4、入学前夕 答案出乎意料,让人猝不及防。 五条悟的喉咙像是堵住了,上下唇碰了碰,说不出话。 有人说他最强,有人说他最帅。 但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是最好。 嗯......果然是指性格吧,本大爷的性格一点也不恶劣对吧? 五条悟瞬间自信心爆棚。 眼里闪烁着得意的光,像是一只傲气的猫,少年昂起高贵的头颅,接受来自猫猫教教徒的赞美。 “幸实在是太有眼光了,说吧,想吃什么,老子买单!” 五条悟大手一挥,非常痛快的承接买单重任。 啊,夸赞通。 宫与幸偷偷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转身,出门,两人都是干净利落想做就做的性格,既然决定吃饭,脚下便直奔街角的西餐店。 宫与幸坐在桌前等待他的牛排,闻着店内熟悉的烟熏肉香,深深地吸了口气。 果然,他没看走眼,五条悟就是他的天选饭票。 少年眼底笑意更深。 在他的有意纵容下,两人越玩越兴奋,偌大的银座商业街成了两人游乐的根据地。 五条悟没想到自己今天会玩的这么痛快。 这不能全怪他,作为玩伴的宫与幸和他太契合,从始至终都保持温和的态度和高昂的兴致,让从开学以来被学业和任务压抑已久的五条悟彻底玩嗨了。 两人畅通横行,左右手挎着满满的战利品,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迈出商场大门,面对的是万籁俱静,空无一人的街道。 低头扫一眼手机,深夜两点。 他要做什么来着? 五条悟隐隐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情,挑眉思索,半响,恍然大悟。 哦~好像是要带幸回高专做测试来着。 “要不要去那边看看。” 五条悟刚想抽身,熟悉的声音在他耳朵边回荡,已经形成条件反射的五条悟顺势看过去。 “是深夜的热汤点心店呢,看起来很不错。” 少年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的气息,似有似无的勾着五条悟的好奇心。 五条悟眼前一亮。 至于测试..... 嘛~无所谓了,明天再做测试又能怎么样。 五条悟漫不经心想道。 与此同时....... “有想入学的新同学,很有意思哦,等下带给夜蛾老师看。” 留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话,五条悟挂断电话。 对此遐想非非,感到心血澎湃的夜蛾正道立刻放下了手中未成形的咒骸,火速赶往高专。 开学三个月,竟然就要填充新鲜血液了。 而且能被那个实力强劲的五条悟说有意思,一定是有特殊的咒力,总之一定是潜力无限的新学生! 夜蛾正道越想越兴奋,准备好入学测试的全部内容,将崭新的战斗咒骸放入训练室,忙的满头大汗,粗喘几口气,看着庄严端肃的屋内陈设,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才是迎接新同学该有的气魄! 三个小时后,训练室。 月光撒进敞开的大门,一阵寒风吹过,高大男人衣襟微动,面色沉沉。 跪坐的膝盖隐隐疼痛,夜蛾正道一动不动的维持着大佬姿态。 “...阿嚏。” “吸溜....” “.......五!条!悟!!!!!” 那一夜,寂静的高专学院,传来了堪比特级咒灵的愤怒吼叫...... * “也不知道夜蛾老师做了什么,竟然发烧请假了。” 五条悟摇了摇头,给夜蛾正道冠上不靠谱的标签。 “不过好在夜蛾老师同意让幸先入学,跟我们先学习一些理论课。” 想到这里,五条悟还是不满,皱着眉勉强接受了这个安排。 “悟.......” 盘坐在大树下,一身黑色校服的高大少年忽然开口,略长的刘海落在脸颊旁,狭长的眼眸写满了忧虑。 “嗯?” 五条悟挥舞着手里棍棒形状的咒具,在身侧一转,甩剑花一般随意潇洒,破空音不绝如缕。 他滔滔不绝:“幸虽然超级弱,但品味不错而且还喜欢甜食,昨天我们.......“ 够了够了。 耳朵饱受折磨的夏油杰,面露苦色。 今天一睁眼,夏油杰就觉得眼皮在跳,不是什么好征兆。 果不其然,他从宿舍出来,遇见出门训练的五条悟,从那一刻开始,一个名字就不断地被输入进他的大脑。 “宫与幸。” 黑发少年无意识的喃喃,语气沉重。 这是什么夺人心智的新型咒灵吗? 夏油杰心生感慨。 他和悟认识三个月,比谁都了解悟的性格,大少爷的高傲,对实力不如他的家伙都不在意。 那副看起来散漫随意的面具下,是一颗不容易被靠近的心灵。 他和悟是不打不相识,两人实力不分胜负,绕是这样,他们也是过了一个月的磨合期,意识到对方的真实性格,才慢慢交心,成为朋友。 而那个没有实力的家伙只凭借一夜就蛊惑住了悟。 简直是奸臣! 夏油杰摇摇头,将脑袋里胡思乱想的故事通通甩个干净。 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草屑,双手插兜,默默离场。 再不离开,他怕自己的思维会彻底扭曲。 宫与幸,一个可怕的魅惑型咒灵。 夏油杰对宫与幸的初印象,就此诞生。 * 得到五条悟亲自发放的入学通知,宫与幸美美睡了一觉。 第二日一早,耳边传来熟悉的机械音。 【早上好,宿主。】 【.....早,077。】 看着扑簌簌掉渣的天花板,宫与幸眨了眨眼。 少年不紧不慢从被子里钻出,修长白皙的指尖反复揉搓眼角,最终扣下一块儿眼屎。 【......】 做完这一切,宫与幸缓慢爬起,在冰箱里寻找到一个还没腐烂但已经蔫头耷脑的花菜,张开了血盆大口。 077系统不感相信,这是他在高危世界千挑万选,选出的杀伐果断、实力超绝的狩猎者。 任谁看都是颓废的高中生一枚。 077系统敲响警钟:【恭喜宿主成功入学高专,请尽早到达主角团身边,建立深厚联系,扭转主角命运!】 毕竟距离世界崩溃只剩下了13年零120天1小时!!! “咔嚓,咔嚓。” 宫与幸咀嚼着嘴里的西蓝花,生涩的口感没有昨天的大餐好吃,但意义完全不同。 植物,居然能吃。 在地上城,植物早就在日复一日的紫外光线和空气中的毒性分子作用下,变成毒药代名词。连高级异兽遇见沙漠中生长的植物也会选择绕道走,碰都不碰。 人类也好异兽也好,只会吃肉类,书籍和基因告诉他们,植物不是食物。 偏生宫与幸是个实践主义者,不相信理论和教条,只相信自己。 他想起自己尝试吃树果的经历,在碰到舌头的那一刻,炙热的疼痛弥漫口腔,舌尖瞬间呈现烧灼后的炭黑色,最关键是,它的味道是恶臭的硫磺味! 这段经历不够美好,但后来的他依旧乐此不疲的尝试各种植物,例如味道如呕吐物的白色叶子,吃进去后没什么异常,一个小时后,却能让他的肠子和肚子多一个大洞。 白色叶片顺着皮肤上的肉渣和鲜血飘落在地,和他捡起来的时候一模一样,一尘不染。 有趣的经历。 宫与幸饶有兴致的给予点评。 但再有趣,他已经不想回去那个世界了。 少年拍拍拍手,花菜残渣噗嗖嗖的掉落在光洁的木制地板上。 迈过地上的一滩狼藉,走向窗边,抬手,金黄色的光调皮跳进他的手心。 宫与幸收缩手掌,将这份温收拢,缓慢,坚定。 这是.....从未见过的阳光。 【宿主.....】 077系统看到眼前这一幕,心情复杂。 它浏览过宿主相关的资料,宿主原世界的视频化作0和1的数据,永远储存在它的记忆中,是它见过的所有的世界里,最残酷的地方。 血阳,烈火,枯枝,恶兽。 地上城一望无际的沙坡,看不到任何生的希望,只能让人产生“苟延残喘”的念头。 没人会在这个世界期待未来。 宿主又有着那样坎坷的命运....... 讨厌的世界意识,竟然能制造出这样凄惨的世界! 077系统忽然感觉自己的责任更重了。 它一定要好好监督宿主执行任务!让宿主长长久久的留在这个世界! 077在心中发誓。 【走吧,077。】 宫与幸穿上洗的褪色的紫色衬衫,拎起他的书包,属于他的所有物品都在里面,推开爬满铁屑,锈迹斑斑的大门。 “吱拉——” 老旧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呻吟。 阳光涌入室内,送来希望的种子。 咒术高专,是不是适合他养老的地方呢? 宫与幸满怀期待。《 》 5、见见同学 明媚的夏日。 骄阳似火,无风无云。 黑色汽车一个转弯,驶向空荡荡的郊区小路。 车内,家入硝子向后靠,脖颈贴合软枕,一脸疲容。 刚刚结束为期三天的任务,谁也不能有好脸色。 想起高层贪生怕死的虚伪面容,少女浑身散发不爽的低气压。 睡意袭来,眼皮即将合拢,家入硝子的余光闪过一道深紫色,后背一紧。 她“唰”的坐直,看向窗外,目露警觉。 “停车!” 车子急刹,轮胎摩擦地面,扬起一片灰尘。 家入硝子眉心拧紧,大脑飞速旋转。 这样偏僻的小路,怎么会出现人影? 漫无头绪时,她忽然想到夜蛾老师前几天的警告,有人在暗网悬赏翻转术师,让她出门小心。 是有人专门在这里埋伏自己? 这番联想瞬间让她不寒而栗。 她摸了一把兜里的咒具,手指在冰冷的器具上收紧,心跳如鼓。 以防万一,家入硝子拿起手机,给学校里两个同级发送了紧急短信。 消息成功发送,这几天忙的连轴转的家入硝子没注意到群聊多出99条消息。 少女屏住呼吸,慎重从车门走出,站在道路中间。 宫与幸一抬头,便看见了这诡异的一幕。 身穿白大褂,一头干净利落的褐色短发,面色苍白,眼下泛着乌青的少女,站在道路中央,对着空无一人的路,摆出防御姿态。 …… 宫与幸一时分不清她是医生还是病人。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敢先开口。 最终,家入硝子开口道。 “你是谁?专门在这里等我吗?” 家入硝子没有能识别咒力流动的六眼,可眼前的紫发少年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看着孱弱无害,却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场,绝不是普通人。 更像是诅咒师了。 少女眼里流露出警惕。 宫与幸要是能听见家入硝子的心声,估计会赞一句:“好敏锐的观察力”。 经年累月的杀戮气息,努力掩饰还是会留下痕迹。 至于五条悟为什么对此不敏感? 大概就是身为强者的狂妄吧,不在意任何潜在的威胁。 宫与幸似笑非笑地看着家入硝子,看少女的年纪和熟悉的黑车,她的身份不言而喻。 悟的同学,那就必须要刷刷好感度了。 宫与幸眼底的暗光一闪而过,嘴角挂起笑容。 他轻声道:“我是宫与幸,高专的新生。” “你也是高专的学生吗?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少年微微点头,朝前走了两步,伸出手。 举止得体,风度翩翩。 家入硝子大吃一惊。 在不靠谱同级的衬托下,眼前的少年显得格外优异,简直是闪着金光的香饽饽。 她立马忽略掉少年身上违和的气质,态度急转,表情由凝重转为放松。 “这样啊……” 少女掩饰性的轻咳,顺手整理白大褂,确定兜里的凶器没露出来后,走上前,握手问好。 “刚刚抱歉,因为不确定是不是诅咒师,总之……我是家入硝子,叫我家入就好。” “好的,家入同学。” 少年似乎并不在意刚刚的事情,回以清浅的微笑。 顺理成章,宫与幸坐上了接送家入硝子的高级汽车。 正在他低头系安全带时,突如其来的狂风席卷而来。 “砰!” 耳边传来巨大的响声。 宫与幸侧过头,正巧看见车门飞远的画面。 黑色车门压垮了树枝,坠落在地,发出“砰”的巨响。 估计是报废了。 宫与幸淡定收回视线。 车门边,疑似罪魁祸首的某人闪身出现。 “呦呼,早上好,幸。” 修长的手扒在车框上,少年顶着耀眼的白发,低头朝车内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不要那么肆无忌惮,悟。” 少年身后,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明明是训诫的话,口吻却十分宠溺。 宫与幸心中有了猜测,舌尖抵在唇边。 那个五条悟所谓的“挚友。”吧。 他心里想着,抬眼望去,少年至少有一米九高,扎着丸子头,额前一撮刘海,硕大的黑色耳扩,引人注目。 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和自已一样的紫色瞳孔此刻在他身上来回扫视,透着诡异而沉重的意味? 癖好也很古怪。 宫与幸目光扫过他身上的黑衣黑裙,缓缓挑眉。 随着他走动,宫与幸才意识到少年穿的不是裙子,不过是裤子宽松,自带兜风属性。 夏油杰走过来,右手扒住五条悟另一边的车框,弯下腰,遮蔽阳光,在宫与幸脸上投射下一片阴影。 “你好,宫与同学。我是夏油杰。” “你好,夏油同学,”宫与幸眼皮微微上扬,露出波澜不惊的紫色眼眸,“请多多指教。” “喂,你们很悠闲啊。” 家入硝子拍了拍椅背,语气不满。 五条悟探头朝车内看,乐了:“哦,还有硝子,很精神啊,脑袋还在脖子上。” “哦?难不成硝子说的疑似诅咒师的人就是幸吗?” 五条悟恍然大悟,右手握拳锤手心。 “哈哈哈哈啊哈,硝子的眼神真不好,明明幸那么弱的,是因为硝子也很弱所以才害怕的吧。” 少年不客气的放声大笑。 “噗哧——” 家入硝子听见了自己身体传来万箭穿心的声音。 从她的车门飞走开始,家入硝子就一直在忍耐,五条悟的话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仅让她在新来的同学面前丢人,还出言嘲讽! 家入硝子额角青筋暴起。 “五条,你!” “悟。”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 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宫与幸的身上,等他开口。 宫与幸的目光很纯粹,直直的看向五条悟,眼神缓缓浮现出笑意。 少年轻声道:“我很想你。” .......? 一时间,空气凝固了。 这是什么情况? 家入硝子紧张的不敢动,夏油杰抿唇目露复杂神色,当事人五条悟也在神游。 放出如此杀伤性的语言的宫与幸反而最轻松的一个。 他低下头,随着“咔”的一声,安全带收缩,勒紧少年的胸腹。 宫与幸补充说:“而且我有点饿了。 饿了,所以停止闹剧吧。 家入硝子语气震惊:“你是走来这里的?” 这么偏远的郊区,不管从哪出发,至少要四十公里的路程吧? 宫与幸点了点头。 市区人多,他为了掩人耳目只能走路,出了市区才一路奔跑,但也是因为跑步的行为,让他把体内的所有食物一次性消耗完了。 宫与幸不忘给自己刷好感度:“我担心悟太劳累,所以就没有打扰他,自己来了。” “咕噜。” 宫与幸的肚子适时发出响亮的空鸣,验证了他的话。 “唰——” 五条悟收到了两道指责的视线。 喵喵喵? 猫猫无辜歪头。 夏油杰此刻也有点替宫与幸感到不值。 在没见到宫与幸之前,因为“蛊惑”挚友的罪名,他对宫与幸抱有成见。 但在听了五条悟讲述“幸陪我玩的一百个故事”和目睹了五条悟今天一上午悠闲打游戏根本没记起远在他乡等待的夏雨荷,啊不对,是宫与幸之后,心中最后一丝成见也消散了。 幸他人真好。 当然,也太弱了。 夏油杰心底保护弱者的执念再一次占据上风。 他赶紧建议道:“不如我们回高专吃点东西吧。” 高专地广人稀,一直没有食堂,但是宿舍贩卖机里的食物和便利店里的一样品种丰盛,足以满足少年的食欲。 五条悟对此持有反对意见。 他揉了揉脑袋,一脸不乐意:“贩卖机里的食物哪能吃?我要吃外卖。” 五条悟抱怨的态度引来家入硝子的死亡实现。 家入硝子:“那就决定让五条去买好了。” 这个决定有理有据:“反正你买外卖来回都不需要一个小时,这个时间我们刚好到高专,还能带宫与同学熟悉一下环境。” 计划非常合理。 就连夏油杰都点头称赞,“是有道理。” 五条悟听了,鼓着包子脸,一脸气闷。 去买外卖超无聊。 “哦,就拜托你了。” 家入硝子摆摆手,语气毫无起伏。 夏油杰拉开车门,坐进前座。 没有车门阻挡的宫与幸是唯一一个想和五条悟说话的人,他的嘴唇上下起伏,五条悟却没听清。 缺了一个门的高级轿车依旧性能强悍,轮子在地面高速摩擦,发出“唔唔”的轰鸣。 下一秒,黑色轿车化身一道黑影,如流行划过天边,飞快消失在道路尽头...... “欸——?” 独自留在原地的五条悟一脸呆滞。《 》 6、突发任务 顺利入主高专,宫与幸跟随两人的脚步熟悉校园。 作为未来养老根据地,高专具备了他想要的所有条件。 高专面积广阔,后山环境宜人。 同时为了方便学生锻炼,各种教学设施齐全,塑料跑道采用奥运会场地般最高标准铺设,健身房设施齐全,随意吊打各大体育院校。 据夏油杰介绍,他们偶尔过度“锻炼”导致校园环境受损后,还会有后勤部重塑环境,一天内就能恢复如初。 宫与幸一边参观,一边在心里暗暗点头。 这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养老圣地吗! 宫与幸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在盘算怎么增加留下的几率。 五条悟提到过入学测试,似乎是由叫“夜蛾”的老师负责? 如果自己能得到他的认可,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 想到自己未来在这里快乐躺平的日子,宫与幸忍不住唇角上扬。 四人一起吃了午餐,算是高一全年第一次聚餐。 十二点,五条悟和夏油杰接到任务离开,家入硝子也表示自己精神不佳,想回屋补觉。 被留下的宫与幸显得无所事事。 对于新入学的学生,可能会感到孤寡寂寥,忍不住想努力提升自己,早日和伙伴并肩作战,但对于渴望养老生活的宫与幸来说,这独自守家的机会正是他想要的。 领到了宿舍的钥匙,第一件事自然是去看他的房间。 宫与幸双手插兜,晃晃悠悠走上楼梯,口袋里的钥匙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浑身充斥着又颓又懒的气场。 推门第一步,检查床铺。 少年展开双臂,顺着床垫探索,干净的指尖此刻微微用力,手背显露出浅浅的筋骨和淡青色的纹路。 “嗡——” 床垫里的弹簧在看似轻巧的碾压下,轻颤共鸣。 躺在污泥、枯枝上睡了十多年,宫与幸面对这样柔软的诱惑,很难不顺从本心。 脱去外衣,换上同样柔软的睡衣,宫与幸平躺于床中央,双手环胸,在柔和的日光下,慢慢闭上眼睛...... 【宿主。】 正当他好眠时,耳边传来不合时宜的机械音。 宫与幸闭目,充耳不闻。 【检测到夏油杰被一级咒灵偷袭,危险指数:一颗星】 【.......】 【夏油杰召唤一级咒灵进行抵抗。】 【......】 【夏油杰已脱离危险。】 有关夏油杰的播报全部结束,宫与幸依旧一动不动。 【宿主!】 看着宿主安详的睡颜,077忍受不了他消极怠工的样子,拿出了杀手锏。 【检测到宿主状态不佳,启动主神应急程序,自动更新任务中.....】 【滴,日常任务加载完成,请在今天结束之前,获得1点拯救值,失败遣返原世界。】 床上,少年眼睫轻颤,睁开眼皮,深紫色眼眸由迷蒙渐渐清澈。 宫与幸抬眼,目光锁在洁白的天花板上。 系统竟然有能直接遣返他的权力,这倒是很新鲜。据他的观察和分析,系统应该不具有能强迫干涉他的能力才对。 系统:【哼哼,别小瞧人。】 系统:【为了避免宿主失去管控,主神允许我们在特殊情况下发布日常任务。】 不过倒是没有人触发过这样的机制。 被赋予金手指和拯救世界任务,那是多少人都求之不来的机会。 像宫与幸这样,对金手指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想着来异世界养老的宿主,系统还是第一次遇见。 待清醒后,宫与幸坐起来,低头,手掌掩面。 077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也能猜到他的想法。 后悔没好好做任务吧。 宫与幸低头不是因为后悔或愤怒,情绪对他而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垃圾产物。 他只是在思考利弊。 这个世界值得吗? 如果是挥霍享受了十三年后,他可能就毫无所念,直接死掉或者被遣返回原世界再自杀。 怎么样都很划算。 但现在,他才刚到这个世界三天,还没享受够这里清新的空气,舒服的床和便捷的科技生活,他不想回去。 如果能抹杀系统就好了,可惜现在的他做不到。 看来只能执行任务了。 逻辑通,宫与幸也就欣然接受了现状。 这次是他小瞧了系统,努力把生活掰回正轨就是了,有机会的话,还是要除掉系统,它的存在太碍事了。 收敛心神,宫与幸抬头,似无事发生:“077,什么是拯救值?” 077正在疯狂的查找主神给予的资料,闻言一激灵。 【拯救值,就是为避免主角受伤或死亡作出的贡献值。】 077硬着头皮解释,话说出口的一瞬,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冲刷它的数据,0和1的数字来回跳跃,够成全新的运行机制。 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077揣揣不安,偏偏宫与幸还要深究。 “精神受创也算吗?” 【…你会知道的。】 说完这句,077便陷入沉寂,比起缄默更像是在逃避。 宫与幸对着窗外放空,自言自语道:“还是要了解这个世界吗?” 无法避免的工作啊。 起床出门,左拐右拐,不一会儿宫与幸就到了高专图书馆。 他的记忆里极好,在编纂异兽录时他曾靠记忆描绘出上万头异兽的每一处细节,连微小的鳞片也不放过,记下高专的所有建筑,对他自然如同呼吸般简单。 进入图书馆,宫与幸将咒力相关的书籍一本本抽离书架,全部放到桌前。 他推来一个带滚轮的凳子,在长桌的尽头坐定。 “麻烦啊,麻烦。” 宫与幸左右晃动脑袋,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他呼出一口浊气,打开第一本书。 尘封多年的书籍页面泛黄,字如蚂蚁,宫与幸目光飞速掠过,不过十秒便再次翻页,指尖和书角的毛刺摩擦,发出噼里啪啦的电流声。 十分钟后,一本毕。 宫与幸没做停留,双脚一蹬,椅子向一旁滑去。 打开,翻页,翻页,合上,移动。 如此往复。 在宫与幸埋头读书的时候,太阳渐渐向西滑落,月亮步步爬升,天空染成浓稠的墨蓝。 077看着一点点流逝的时间,十分抓狂。 宿主是否会心甘情愿完成任务它不知道,但它却是一定要完成任务的。 有件事,在和宫与幸签订契约的时候,077没有说。 在它之前已经有76个系统负责拯救咒回世界的任务,且均以失败告终。 不同于其它反派死的多的战斗番世界,咒术回战里死的更多的反而是主角团。 普通人的恐惧情绪会形成诅咒,聚集后产生咒灵,咒灵要杀死人类,而人类看不见咒灵,只能依赖数量稀缺的咒术师来祓除咒灵,进而拯救生命,导致所有咒术师都被灌输“咒术师就该保护弱小”的正论。 在这样的思想下,作为主角的咒术师承担的责任越重,需要完成的任务就越多,死亡的风险就越大。 更不要说还有一个千年诅咒之王,和一个不搞事就难受的诅咒师的存在,更是加剧了咒术师死亡的进程。 如果不是创世神被舆论牵制,估计这个世界就会达成“无人生还”的结局。 在这个世界拯救主角?简直是地狱级难度! 077只能默默祈祷宫与幸顺利完成日常任务。 不过在这里看书有什么意义呢?《 》 7、语言诱导 给宿主增加了一个地狱级难度的任务,077自觉理亏,躲在宫与幸的大脑里,安静如鸡。 十一点整,墙上古朴的时钟报响,脆响回荡图书馆上空,宫与幸合上最后一本书。 水晶吊灯下,紫发少年坐在长桌中心,桌面上,上千本书籍层层堆叠,如同连绵山脉,充满视觉震撼。 宫与幸却习以为常,手肘支在桌上,十指交叉,漫不经心的思索。 他记得077系统说过这个世界崩溃是因为“剧情扭曲”,而现在系统的主神为了督促他完成避免世界崩溃的任务,发布的强制任务是获取拯救值? 这就很有趣了。 剧情扭曲是因为主角没有被拯救? 那需要被拯救的究竟是他们的生命还是灵魂? 宫与幸垂眸思索,隐隐约约中窥探到了这个世界未来的冰山一角,不是主角因为剧情一个接一个死亡,就是主角因为剧情事件感到绝望,最后迷失灵魂。 亦或者.....两者皆有。 “077,”宫与幸语气平淡:“能解释一下我的咒力为什么消失了吗?” 一瞬间,空气安静了,两三秒后,他的耳边传来熟悉的机械音。 系统:【....并未检查到宿主体内存在....】 “077。” 少年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糟糕了!!! 只是轻唤了一遍名字,077宛如过电般战栗,一股不容小觑的杀意弥漫整个空间,恐惧油然而生。 它想起来了..... 这个少年,可不是表面这样无害的存在。 不管是地上诚还是地下城,挣扎在求生线上的人和异兽可不会有多余的廉耻道德心,暴力,欺骗,杀戮,掠夺,和呼吸一样平常。而少年更是这里的佼佼者,被众生仰望的存在。 那最强者的称号,是血肉和尸骸堆砌出的王冠啊! 077收起侥幸心理,终于以平等甚至谦卑的姿态和宫与幸展开交谈。 系统:【抱歉,因为我知道世界走向,为了躲避世界意识的追查所以需要这个世界的力量来伪造信息流。】 从一开始它没有说明宿主有咒力的事情,也是想借机模糊掉宿主的认知,让他以为自己是个普通人,这样就能规避掉所有风险。 更准确地说是:规避掉在宿主面前立于弱势地位的风险。 听完077系统的解释,宫与幸并没有因为自己被欺骗而愤怒,也没有因为失去属于自己的力量而不满。 宫与幸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力量正被疯狂汲取的消息。 对他来说,开启这个对话只是为了让077知道,它的小聪明并不聪明。 这一种警告,更是一种主权的宣誓,足以让077系统不再违背他的意愿行动。 系统谦恭的心更甚。 系统:【...抱歉,但我很好奇,宿主是怎么知道您身上存在咒力的。】 毕竟从降临到这个世界开始它就有意避开提及宿主的咒力,而宿主也只是确认了他的身体和原本的一样而已,作为外来者,没有本世界的能力也很正常。 一切都合乎逻辑。 077系统很期待听到宫与幸分析它的漏洞。 宫与幸轻笑,避而不答:“猜测而已。” 077不信,但它似乎没什么立场追问,在这场主次的博弈中,输了就是输了,它心甘情愿的贡献底牌。 系统:【其实我还带着金手指,需要给您.....】 “不需要的。” 宫与幸风轻云淡,拒绝了让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力量。 他不相信所谓的“金手指”。 金手指,相较于其他人所特有的优势。这种优势可以是身份、天赋、运气、血脉、宝物,不论是哪一种形式,都是能改变局面的利器。 可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世界必然需要平衡,就像系统携带世界走向的记忆就必须要支付大量咒力换取生机。 黑与白,善与恶,昼与夜,相对相长。 看似能改变局面的金手指,必然也要有与之相对应的代价来平衡。 而宫与幸可不打算支付高额代价,他的目的是养老,拯救主角不过是为了应付差事而顺便做的事。 现在的他想的不是怎么好好完成任务,而是怎么用最小的代价去完成任务。 该从谁开始尝试他的猜想呢? 正当他苦恼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宫与幸的视线从中世纪风格的墙壁滑向大门。 一颗耀眼的白毛推开门,墙上闪烁的烛光将少年颀长身姿映在地板上。 “我说是谁这么晚还在图书馆,原来是幸。” 少年靠在门边,单手插兜,黑色校服金扣上火烛不断跳动,眼角眉梢荡开了笑意。 宫与幸被那笑容迷了眼:“…你回来了,任务进展很顺利吧。” 五条悟:“嗯哼,超级简单的任务,咒灵嗖地一下就被我祓除了,咒术界的废物们还是太弱,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少年边说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食指拇指一弹,看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生动形象地展示让宫与幸瞬间联想到骄傲的五条悟仰起脖子,打了个响指,咒灵便瞬间烟消云散的场景。 连带他的眼底也染上了笑意。 “悟真的太了不起了。” 收到这样直白的咏叹调的赞美,一般人或许会羞赧,嘴里磕磕绊绊的自谦几句。 但五条悟有不自谦的资本。 “老子本来就是最强!” 五条悟嘴角弧度扩大,笑容嚣张。 他从不掩饰自己的强大。 没入学高专之前,五条悟一直接受御三家之一五条家的私塾教育,从小被当作未来家主培养,再加上自身实力强大,让他有傲视一切的资本。 也是因为来到了高专和同龄的咒术师接触,尤其是夏油杰带给他很大的惊喜,他才意识到原来也有不是废物的咒术师,嚣张跋扈的大少爷也在慢慢转变。 虽然比开学的时候收敛了许多,不过本性难移,情绪高涨时五条悟的小口癖就再次暴露了。 “嗯,有悟在,超级安心。” 宫与幸又夸赞了几句,眼看白毛少年的猫尾巴激动的高高翘起,便安静下来,笑而不语。 爱撸猫的朋友都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 被吊在满足和不满足界限边缘的五条悟很明显还想继续,走进图书馆,自然没错过桌子上山坡一般隆起的书。 五条悟心中了然。 因为实力太弱了,所以想靠理论知识弥补缺陷吧。 努力是挺努力,就是毫无意义。 五条悟冷静的想。 不过他到底不想自己的新朋友成为咒灵的牺牲品,有些话还是要说的。 他问:“你想成为“窗”吗?” 比普通人强一些,能看得见“咒灵”,却没有足够咒力的人,大多只能做这个。 宫与幸的天赋决定了这份工作就是他的上限。 被他注视的少年静静坐在椅子上,微微偏头,垂下眼,苍白如纸的唇瓣也慢慢抿起。 大概在读了这么多书后,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那堪比沟壑般的差距,不是后天的努力能弥补的。 但,似乎更想做英雄啊。 “幸的话还是早点接受现实比较好。” 五条悟抬手揉揉脑袋,柔软的白色发丝飞扬,眼神透着轻慢,腔调散漫,仿佛在嘲笑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尾音拉长:“毕竟如果托大了……” “可是会死掉的。” 说到最后一句,墙角的蜡烛燃到尽头,昏黄迷离的光线下,少年神情冷倦,精致的五官透着不近人情的神性和残酷。 哪个自觉特别的青春期少年能承受这样的打击和羞辱? 如果收听这番言论的人不是宫与幸,大概会倔强的忍着眼泪,然后和骄傲自大的五条悟划清界限,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宫与幸不是一般人,自然抓的重点和别人不一样。 少年深紫色的眼眸闪烁了几下,嘴角上扬,语气是藏不住的了然:“悟在关心我啊。” 五条悟:“只是说实话哦。” “嗨,嗨。” 宫与幸笑了笑,对此不置可否。 一东一西,一站一坐,明灭的烛光闪烁,两人的影子映在墙壁上,随火光抖动。 宫与幸看了眼时间,自己要是想在12点前完成任务,只能选择面前的少年了。 还真有点不忍心。 宫与幸纤细修长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手底的书籍,忽然询问道:“稍微有点好奇,祓除咒灵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悟。” 五条悟走近,靠在书桌前,长腿伸展,斜睨一眼,十几厘米厚的书,书面上写着《咒灵图解》。 白痴吗?这么执着。 五条悟心中不满,是因为没经历过真正和咒灵战斗所以才好奇? 想当英雄可不是这么简单的,没有天赋的人还妄想参与战斗,早晚被咒灵撕成两半。 还是趁早帮他打消这个念头。 五条悟故意道:“哪有什么感觉?弱小的东西一下子就消失了,像老子这么强,怎么会留意这些低阶蠢物。” 强者和弱者之间是无法跨越的沟壑。,就像你和我之间。 少年狂妄的语句中,传递出这样的信息。 宫与幸不恼,继续追问道:“那悟小的时候呢?第一次祓除咒灵的时候也没有感觉吗?” 第一次祓除咒灵? 五条悟没想到少年会问这个问题,他愣了一下,回忆却如画卷缓缓展开。《 》 8、大逆不道 “……我们的希望……” “…未来的五条家主……” 走在四方的日式庭院楼台,四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敬佩、恐惧、期待、狂热,各种情绪汇集成一团,投射在男孩身上。 男孩一头白发,精致白皙的脸庞,睫毛浓密修长,覆着容纳天地万物的苍蓝色的眼眸,死寂般的冷漠。 五条家很大,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注视,不管走到哪里,都有墙壁阻隔,唯有天空广袤无垠。 学习,锻炼咒力,睡觉。 学习,锻炼咒力,睡觉。 生活周而复始,没有新鲜感。 又是施展咒术结束,又是一张张欣喜雀跃的脸迎了上来,嘘寒问暖,好没意思。 天空到底有多大呢? 五条悟只知道天空是广阔的,可他能看见的,只有五条家上空的这一片蓝。 你不能出门是因为还不够强。 长老们是这么说。 男孩坐在屋外的木展台边,望着庭院裁剪的一丝不苟的松柏,若有所思。 如果够强了,他就能获得一切吧? 这是个只有强者能有话语权的世界。 五岁的五条悟窥见了世界的真相,并把天赋作为衡量一个人的标准。 没有天赋=没有能力=失去自由。 失去掌握自己命运的自由,注定是一场悲剧。 同年五月,五条悟击败老师,获得出行五条家的权利。 在得到出行权的第二日,任务翩然而至。 一只有特殊能力的三级咒灵。 既不想未来家主有任何闪失,又不愿意看到首秀表现平庸,于是一只精挑细选的咒灵任务被送掉五条悟面前。 是咒灵,所以要祓除,让它消失。 10秒,那个具有幻视能力的咒灵重伤倒地。 男孩居高临下,苍蓝色的瞳孔如水清澈,倒映出婴儿大小的幻视蝴蝶。 临死前,咒灵发出悲鸣,粉金色的外壳化作女孩的裙摆,身形渐渐化作一个七八岁的纯真女孩,头戴蝴蝶结,浑身发抖,惊恐无助的望向一步步向她靠拢的男孩。 白发男孩神情冷漠,似乎不为所动。他不紧不慢的走来,高举手臂,细碎的金光汇聚在他的指尖,仿佛一支审判神明的长剑。 在那闪光下落的一瞬,女孩的腹部宛如重击,向下凹陷,黑红色的咒力飞溅四散,落在五条悟的脸上,隐隐约约的温热。 他抬手擦去这痕迹,看到指尖上的黑红色,五条悟鬼使神差的低头,鼻尖耸动,淡淡的腥气充斥鼻腔。 “祓除咒灵有什么意义呢?” 当年脑海中的声音和现实相重叠。 五条悟的目光移向坐姿挺拔的少年。 宫与幸歪头浅笑,眼底的深紫色似乎有一团迷雾流淌。 “人和咒灵一样都会痛苦,会悲鸣,一样都是为了生存,都会走向死亡。” “明明是人类自顾自的产生负面情绪,产生诅咒,却痛恨仇视依赖诅咒而生存的咒灵,以祓除他们为目标。” “一次次的绂除咒灵,世界有变化吗?还是.....” 还是世界能改变? 一瞬间,五条悟便读懂了宫与幸未尽的话语。 人类产生的负面情绪名为诅咒,由诅咒的力量汇集而成的生物叫做咒灵。 所以杀死咒灵的原因是什么呢?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非我族类,其命必诛? 五条悟不是一个守成者,更不是卫道士,如果有机会,他很愿意撕掉咒术界伪善的皮囊,将所谓的正道踩在脚下。 他不仅不愿停止思考,甚至大胆将这个议题继续下去。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绂除咒灵确实是为了保护普通人。” “普通的咒术师或许能力不够,总有一天本大爷的能力足以拯救所有人。” 五条悟挑眉,眸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保护和拯救……听上去好正义。” 宫与幸轻声低语,闭眼沉思。 正对身后,老式金色钟表秒针不断移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分针指向了11和12之间第二个小黑格。 还有三分钟…… 077原本还处在云里雾里的状态,不明白宿主为什么开始谈论起咒灵,祓除之类的问题,明明有关拯救值的任务已经迫在眉睫了! 直到现在,它才意识到宿主要做什么。 如果这条路可行,那不只是今天,以后的拯救值点数也不用愁了。 可如果失败了呢? 077不愿多想。 “每年,咒灵致人死亡约1万人。” 少年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面前的书页。 六眼将书页上的小字尽收眼底,报告和他口中的内容,一字不差。 “每年,咒术师上报祓除咒灵数量约1万5千次。” “咒灵和咒术师纠缠千年,不管哪本也没有记载,到底是咒灵先杀人类,还是咒术师先祓除咒灵。” “至少从彼此的死亡数量上看,咒灵更像是被屠杀的群体。” “除了部分高阶咒灵,低阶咒灵无法和人类沟通,非我族类的长相、强大的能力以及无法交流的语言构成了人类新一轮的恐惧,。” “归根究底,咒术师想先下手为强,策略有效,却不够正义。” “这是不是咒灵和咒术师不死不休局面的原因?” 所以咒术师才是非正义的一方,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推论成立。 这样的言论实属大逆不道,任何一句话被传入高专的耳朵里都将引起轩然大波,而作为这番言论的主人,宫与幸必将面临严重刑罚,轻则流放,重则处死。 作为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家主,五条悟最了解这些规则,作为和宫与幸对话的人,也算从犯,为了避免祸事,此刻他最应该有的反应就是转身离开,再上报组织,并给宫与幸打上咒灵卧底的标签,最好是直接抓捕,当作他听到不当言论的将功补过。 五条悟的反应和教科书该有的反应截然相反。 “啊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在放声大笑,笑容放肆又张扬。 他轻轻一跃,屁股坐在桌上,向前躬身,窄腰弯出一道漂亮的弧形,手肘支着宫与幸面前的书本,手托下巴,两人视线相平,鼻尖带着彼此呼吸交错的热气。 五条悟承认,此刻的他有些热血沸腾,心头仿佛有千军万马奔腾驰骋,兴奋的不能自拔。 这是他听过最刺激的言论了! 正论算个球,幸这家伙,直接把正道给踢飞了! 太放肆了,太有趣了,也太不可思议了。 飘着白雾的六眼反复扫视眼前的少年,五条悟从来没这么认真的看过一个人,他的六眼只用0.0001秒就能看清一个人的所有数据,所以没有人值得这双眼良久驻足。 宫与幸是个特例。 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宫与幸明明身上咒力比一般人还要稀少无序,偏偏能看见咒灵;到现在依旧是个普通人,能在一日之内读完咒术界相关的所有书籍,然后说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逆天言论。 五条悟觉得,不会再有人比宫与幸更让让他感兴趣了,哪怕是再有天赋的咒术师也不行! 这个推论合理也很精彩,但也有漏洞,五条悟便趁机追问道:“咒灵一定会想杀死人类,在这种情况下咒术师选择提前祓除咒灵来保护普通人是具有合理性的,不对吗?” 宫与幸并不意外他会有这样的疑问,掀开眼皮,自如应答道:“咒灵想杀死人类的结论是绝对的,也就是说只要有一例咒灵并不想杀死某个人类的案例便可以将结论全部推翻。” 他顿了顿,伸手向高叠的书本探去,自上而下滑动,指节微曲,勾出一本书,递到五条悟面前。 “五十七页,2001年2月17日,熊本市,中央区,熊本城公园内部出现一级咒灵盘旋在飞天游乐设施附近,直到2月28日,姗姗来迟的一级咒术师高野圭将其祓除,共864人进行游戏设施,未有一人受伤或死亡。” 一字不差。 五条悟“啪”的合上书,手摸下巴,若有所思。 “所以咒术师要拯救所有普通人的正论毫无意义。” “咒灵会伤害普通人就和野兽会伤害普通人一样,这是世界规则,后者遵循的是食物链和肉食者基因;前者谁知道呢?” “或许咒灵是因为厌恶人类负能量的诅咒,想要消灭人类减少诅咒呢?” 少年的嘴角微勾,眼底是不能掩饰的玩味。 他说:“杀掉所有人类,世界将不再产生咒灵,咒术师也能平安生存。” “这才是适者生存的进化之道。” 五条悟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 9、脑子好疼 上学第一天,宫与幸靠咒术届进千年的记载资料,推断出“种族灭绝”计划是实现世界和平的有效手段。 听上去有哪里怪怪的? 五条悟陷入逻辑漩涡,内心一团乱麻。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似乎对此不以为然,起身收拾书本,将一本本书放回书架,连顺序也没有改变。 黑色指针不知不觉已经越过了12,直直朝向1走去,预示着新一天的到来,一直沉默的077终于有了反应。 系统:【恭喜宿主获得一点拯救值。】 不过,这是不是太刺激了一点? 系统默默看了眼一动不动趴在桌子上的白发少年。 它说:【五条悟似乎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冲击。】 宿主的一番言论不可能直接令人茅塞顿开,衍生出追随“全灭人类”的想法,毕竟五条悟不是那么容易被煽动的,等他再深思熟虑后,便会找回思路,可新世界的大门一旦打开了就没有那么容易关上了啊! 尤其是对于五条悟这样愿意深思和实践的强者,随着时间推移,这番话只会在他的脑海中越加清晰,像扎根泥土的野种,思考如雨水般日夜浇灌,根系最终会丝丝屡屡的盘踞在脚下的精神土地中。 这真是无法逃离的精神毒素。 话说宿主为什么一上来就尝试拯救主角思想这样逆天难度的支线? 077惊疑不定,心中思绪万千。 难道是为了咒术届的大蓝图?毕竟五条悟虽然说是思想叛逆,其实一直走的还是正统路线,跟随咒术届的规则,努力做任务,带学生,甚至连学生因为身负特殊能力被处刑这样不合理的安排最后也能接受。 倒不如趁他年轻,思想和意识还没定型的时候给他灌输咒术师并非正义的这种想法,说不定最后他就能实现真正的超脱,将本我意识完完全全的释放! 077越想越激动。 如果能直接逆转咒术届最强的五条悟的思想,促使他用更激烈的手段去对抗高专和咒术届高层,甚至将他们推翻,那这个世界荒诞的结局不就可以改写了吗?世界不会因为主角人设和剧情发展扭曲而崩溃,完成任务指日可待! 宫与幸还不知道077已经被他“用心良苦”的策略所征服,满心满眼都是即将被完成的任务,他所做的一切只为了方便自己。 要说他为什么用这样的手段,原因很简单。 因为玩弄逻辑对他而言是最容易的事。 尤其在这样一个逻辑不能自洽的世界。 宫与幸在浏览所有咒术届的资料的时候就发现,有关咒术师,咒灵,普通人之间的记载似乎都集中在战斗上,谁杀死了谁,谁又有怎么样的特殊能力。 只思考天赋和能力,有天赋有能力的人才被众人追捧,网罗,没有天赋和能力的人就沦为下等,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谁让你天生没有xx”听起来和生殖崇拜差不多。 所以这个世界的本质不就是一个巨大的力量崇拜吗? 没人思考现如今局面形成的原因,也没人去探寻未来咒术师,咒灵和普通人三者之间的关系该如何平衡。 你杀我,我杀你,就像是一场专注于暴力的游戏。 也难怪这个世界最终会崩溃,所谓的创世神也没想让这个世界能延续的更长吧。 宫与幸无力吐槽。 当然,他也不想做费力不讨好的事,帮这个世界修建完整体系,填补逻辑空缺什么的.....听起来就是个麻烦的大工程,他的落脚点不过是“拯救值”。 从一早接到任务的时候,他就没错过任务前面的两个字。 “日常”。 这个词很微妙,看起来普普通通,确是所有任务类型中最难的。 所有人小时候都尝试过写日记,写日记不算难,记录文字而非编造文字,所以任何能读书写字的人都能完成。 可十年如一日坚持下来的人,存在吗? 日常......这就代表,他必须每天都获得拯救值点数。 如果单纯考虑“拯救”,那么无疑拯救生命是最简单的,五条悟前面有个门槛,为了防止他摔死,自己出声提醒,能算一种拯救生命;夏油杰出任务没吃早饭,给他带一份早餐避免胃病,也能算一种拯救;当然,如果说家入硝子被咒灵攻击危在旦夕,自己祓除咒灵,这更是一种名正言顺的拯救,毋庸置疑。 有因也有果了,想必世界意识会认可他的想法。 当然……如果不认可的话也没关系,他会让它愿意认可的。 纯真微笑。 不过,这种方法还是太麻烦了。 像是被栓了一条狗链,每天放风时间还要被牵制,生命也被这条狗链左右,莫名让人不爽。 什么方式能让拯救值被动生成,且不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呢? 宫与幸在阅读完所有咒术届相关书籍后,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如果....全部打碎呢? 将这些主角全部打碎,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全部拔地而起,塑造混沌而迷茫的精神状态,那么他所灌输的思想不就像丝线一样,每一次受挫,彷徨,心神动摇的时刻,他的思想便开始穿针引线,将一片片的灵魂,细细密密的缝合成看似完整的一块儿,等待下一次被打碎,再重复缝补。 既然是一个“屑”漫画,那么主角被打碎的几率就大大增加了。 利用思想的杠杆来撬动庞大的拯救值,听上去他很快就能实现拯救值自由了。 心意已决,恰逢天时地利人和。 命运的齿轮在五条悟于黑夜归来,走进这间灯火辉煌的图书馆的那一刻便开始旋转。 一步步的引诱,最终掉入思想的陷阱,难以回头。 紫发少年懒懒的依在书架边,半边身子被黑暗阴影笼罩,神情晦涩不清,于沉默中散发出危险的韵味。 五条悟记不得昨天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只记得自己身边宫与幸的身影一直像个影子跟随,挥之不去。 闭上眼睛,疲惫一天的五条悟准备进入梦乡。 大脑:咒术师是非正义的哦。 大脑:种族灭绝赛高! 五条悟睁开眼,璀璨星河般的苍蓝色眼眸布满血丝。 ....... “早上.....”好。 从寝室走出来,夏油杰嘴角一僵,笑容凝在脸上。 他看到了什么? 房门边,以自恋臭屁著称的自家挚友转过身,黑色校服衣衫褶皱,脑后坠着白色呆毛,看到他的那一刻,半掀眼皮,有气无力的吐出一句:“早上好,杰。” 怎么看都不像好的样子啊,悟。 夏油杰满眼担忧。 两人结伴进入教室,趴在桌上的家入硝子抬起头,漠然的瞳孔忽然颤抖,结结巴巴:“喂,五条你...你失恋了?” 这句话当然是开玩笑,臭屁五条悟怎么可能有对象,但这个情况实在太异常了!如果不用失恋,那家入硝子只能用石破天惊来形容五条悟现在的状态。 完完全全和落汤狗没吹毛洗澡,蜷缩在角落一夜,甩甩头继续上街的情形一摸一样啊喂! 良心不安的家入硝子开始回忆自己最近有没有欺负五条悟,回忆起的画面却全是自己被少年弄得破防的画面,额角蹦出一个粗大的黑色十字。 不管是谁对五条悟做的,她只能说一句,干得漂亮! “早,硝子。” 五条悟懒散的打了个招呼,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放松向后靠,长腿岔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养神。 “噗斯,噗斯。” 家入硝子朝夏油杰招招手,捂嘴道:“五条是怎么了?” 夏油杰:“不太清楚呢。” 家入硝子皱眉:“不能吧,你俩不是好的能穿一条裤衩吗?” 能是能,但没必要好吧。 夏油杰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昨天我回来的时候悟还没有回来,我发消息给他,他说晚上想吃福冈新出的草莓大福,任务结束就赶去了,晚上我吃了晚饭就睡觉了,一直没见到他。” 所以问题不在夏油杰,在草莓大福! 家入硝入郑重的点了点头。 破案了,五条悟那家伙不正常,散了吧。 “不像是....” 夏油杰一眼看出家入硝子在想什么,有些无力。 “我倒觉得是比没吃上草莓大福更严重一点的事情。”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让夏油杰了解自己的好友,除非天塌下来,他不可能流露出疲惫的神态,一定会保持高傲自信,仿佛无人能打倒他的强大内核。 难道天真的塌了? 少年心想。 怎么可能? 夏油杰莞尔一笑,自己估计是被悟传染了,思想都抽象了。 如果五条悟能听见夏油杰的心声,他一定会郑重声明:没错,天就是塌了。 日夜颠倒,黑白不分,正邪…. 正邪还待定。 五条悟还没想出确切的答案。《 》 10、悟他....不对劲 “哗——” 悠扬的上课旋律响起的同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拉开教室大门,清风涌入。 宫与幸:“早上好,各位。” 和煦的阳光透过门廊玻璃洒落,给少年身上蒙了一层光尘。黑色校服线条流畅,勾勒出少年劲瘦颀长的身形,长腿慵懒迈步,眸子露出一点笑意,眼角泪痣闪动。 家入硝子正探头和桌前的夏油杰说话,闻言举手打个了招呼,抬起头,视线扫过少年时,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穿上校服后的宫与幸和昨天相比精神不少,该说不愧是价值一百万的衣服吗? 确实衬人。 回过神,家入硝子打了个招呼。 宫与幸循声看去,棕色短发的少女向他挥了挥手,又指了指她自己旁边的位置,那里桌子上有一摞书,似乎是留给他准备的。 宫与幸颔首,朝座位走去。 高专一年级,算上宫与幸这个还没正式入学的学生总共四人,为了新来的他调整了教室座位,五条悟和夏油杰并排而坐,夏油杰身后是家入硝子,宫与幸的位置自然就在五条悟身后。 宫与幸坐到座位上,顺手翻起教科书,眼眸低垂,似乎在认真看书,和一般的高中生没有区别。 但总觉得哪里那么别扭? 细心的夏油杰默默观察,终于发现了盲点。 宫与幸的校服....和悟的设计一模一样! 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宫与幸的校服衣领上左右共缝制6个金光闪闪的扣子。但除此之外,校服的款式,裁剪,连宽松程度都和悟的相同。 要不是两人身形差距很大,估计看背影都能被当作同一个人。 等等...... 夏油杰扭过头,眯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宫与幸,又回头扫视抱臂后仰的五条悟,得出了一个不可置信的结论。 那个孱弱的宫与幸,肩膀居然比五条悟还宽! 昨天五条悟买外卖回来的时候,宫与幸上前接过外卖袋子,两人靠的很近,夏油杰猜注意到宫与幸站起身比五条悟要矮几厘米,大概是188左右的身高,明明比五条悟要矮,也没有听说他学过武术,天生肩膀这么宽阔,该说不愧是天与咒缚的天赋吗? 没等他多想,代课教师便走进来,夏油杰便按下心头的疑惑,将思绪投入课堂。 这边,低头看书的宫与幸也遇到了一些难题。 历史不用说,他一个故事都没听过,不过日本这个国家历史书只有薄薄的一本,不知道什么原因中间还缺了一大段时间的故事,但不管怎么说,记下这些信息对他而言不是难事。 生物学.....和他的世界差异也蛮大,按照这个世界的逻辑来看,他的世界就和魔幻世界没区别,体积大,移动速度快,杀伤力高还有极强恢复能力的异兽和书里说的“游戏世界”里的魔兽差不多。但这个也不算难,毕竟他进修过很多“解剖课”,肌肉和神经什么的,他还是很熟悉。 宫与幸也不想取得什么优异成绩,摸鱼的极致还是平庸,学习成绩只要能过及格线他的目标就达成了,可这门科目..... 少年摩挲着教科书上的照片,照片下一行小字对其进行标注,“莱特兄弟创造的世界上第一辆飞机”,看着那大肚子的铁鸟一样的东西,宫与幸陷入沉思。 科技啊,真是个新奇的东西。 蒸汽机,电力,飞机,电脑,原子弹...... 这一切在宫与幸眼里又何尝不像“游戏世界”。 陌生的专有名字和各种定律让宫与幸发达的大脑也不免产生无力的阵痛感,他合上书,决定以后再慢慢研究这些东西。 一身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走进教室,在黑板上写了一堆宫与幸不认识的字符,不过好在男人没有提问的习惯,这让宫与幸得以放松,胳膊支在桌上,手托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实则发呆。 没几分钟,手背瘙痒感换回了宫与幸的意识,他抬眼看去,闭眼向后仰躺的五条悟似乎睡着了,后脑勺支楞起一簇白发,微风吹过,那发丝便随风摇曳,一下又一下的剐蹭他的手背,望着阳光下闪动晶石般光泽的发丝,宫与幸的心脏好像也被剐蹭了一下,心中又麻又痒,恶趣味油然而生。 正好左手空闲,宫与幸用指尖抚着那撮白发,熟练又流畅的打了个结,小圆结在少年的后脑上挺翘,像是一面鲜明又可爱的旗帜。 宫与幸很满意自己的成果,大度的决定不计较那撮头发对他的打扰。 四十五分钟的课堂时间在一人睡觉,三人发呆的情况下飞快驶过,西装男子发布几个不痛不痒的作业任务便迅速撤退,留下一屋的“不良”高中生。 不良a眯眯眼:“话说上课前我看到夜蛾老师今天来学校了呢,已经不发烧了,就是口袋里多了几包纸巾,看起来还在流鼻涕。” 宫与幸:“夜蛾老师吗?有听悟说起,是一个对学生很负责任的人啊,不过据说很马虎,要是能更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就好了。” 五条悟完全没意识到是自己的原因导致的夜蛾正道深夜受凉,又怒火攻心,最后生病的事情,导致宫与幸也产生了极大的误会。 夏油杰:“说的是呢。”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洒在宫与幸身上,回过头说话的夏油杰被反射的金光晃了眼,目光落在那金光闪闪的扣子上,想起上课前的疑惑,好奇心占据上风。 夏油杰:“幸为什么穿着和悟一样款式的校服,辅助监督没有告诉你校服可以修改吗?” 说起校服这件事,宫与幸其实不在乎衣服的外形,他当狩猎者时对于衣物的要求只有两个,坚韧和耐穿,毕竟在外探险偶尔会弄坏衣服,他不想面对异兽裸奔。 高专校服允许每个人都做出改动,就是为了方便他们战斗。每个人的战斗习惯不同,紧身或宽松,有帽或无帽,甚至每个口袋的位置以及是否设计暗兜都是有讲究的,不过这些和宫与幸关系不大,他是来养老的,不是来出大力的,所以没必要为了让自己的战力发挥到极致而费尽心思设计衣服。 领子上金光闪闪的几个扣子是纯金制作,这确实是宫与幸的要求,同时这也和他为什么选择五条悟同款校服的原因。 毕竟,校服是由五条悟的金卡买单的,那选择和五条悟的同款就是顺理成章。 那天五条悟和宫与幸疯狂逛街,玩开心的五条少爷直接将付款权力给了宫与幸,连带金卡和金卡密码一起交付,毫无防备之心。而穷光蛋宫与幸自然也没有推拒,甚至将卡当作自己的一样,自然的使用。 领子上加纯金打造的六颗扣子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要是五条悟把卡收回,至少他能靠着金子吃上饭。 宫与幸有些遗憾,要不是时间紧迫,他甚至想让裁缝直接用金线缝制整件衣服。 但是话不能这么说,宫与幸瞥了一眼身前的五条悟微微颤动的眼皮,平静道:“辅助监督有提过可以改校服的事情,不过对我来说悟的校服设计的很完美,既美观又方便战斗,我就拜托他制作一摸一样的了,多加几颗扣子是为了洗校服的时候方便区分。” 这样啊。 夏油杰了然点头,看来宫与是真的很欣赏悟,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以后都是战友的情况下也确实需要一些由欣赏、认同构建的信任。 但是已经想到一起洗校服这一步了吗?他是自信自己一定能留在高专上课? 想到少年还没进行的入学考核,爱操心的夏油杰不免出声提醒:“幸,悟说你的咒力很弱,甚至感受不到咒力,其实你可以不用勉强进行咒术师的测试,跟夜蛾老师说你想毕业以后做窗就好,这样就没有咒力方面的能力测试了。” 关于“窗”的事情,宫与幸知道的不多。 图书馆中的书籍里也没有这方面的内容,似乎是默认这些人的工作不值得一提,比起写他们的工作,不如多记载几个能力有趣的诅咒。 该说这样的咒术届纯粹吗?以能力为尊的丑态亘古不变。 宫与幸笑意未达眼底。 他拜托:“能和我具体讲一讲窗的事情吗?” “宫与同学还没见过窗工作吧。”半趴在桌面上的家入硝子问道。 宫与幸:“只见到了那天和悟在一起的先生,是负责接送悟进行任务吧。” 家入硝子:“也不光是接送,比如探查咒灵的存在,和政府部门交流最近异况,在咒灵出没的地方放下帐避免普通人出现其中,收拾战后残骸,再写分析报告之类的。” 一份麻烦的要死的工作啊。 做咒术师还能摆烂,毕竟能力在那里,三级咒术师也不可能有人让他去绂除特级咒灵,而且也不用做杂活,两相对比,高下立见。 宫与幸心中感慨,面上不露声色:“听起来很安全的工作,不过我还是觉得自己有能力做咒术师,为咒术届出一份力量。” 何等的有觉悟..... 夏油杰心情复杂的望向一脸平静的少年,他那双坚定的眼眸传递出浓厚的力量感,这个决定已经是他必将前行的道路了么,这个情况下他也不好再劝了。 咒术师该保护弱小的普通人,弱小的咒术师的话,便由强大的咒术师来保护好了。 夏油杰握紧双手,默默告诉自己,他还要变得更强才行。 “对了,宫与同学知道五条今天为什么这么安静吗?” 家入硝子随口问了一句。 五条悟猛地睁开眼。《 》 11、训练场的摸鱼侠 时间回到今天早晨,宫与幸睁眼,他住在二楼,扭头便能看见窗外的蓝天白云和后山的绿野山林,美好的风景让他心情愉悦。 系统:【恭喜宿主获得拯救值:1点】 好风景伴随好消息,实验成功,打碎灵魂再重建的过程,确认被判定为拯救行为。 不用为任务所困扰,宫与幸心情极佳,穿好校服,吃光售卖机里的所有食物,来到教室。 但他忘了思考一件事,给他贡献拯救值的少年到底经历了怎么样的心路历程。 对五条悟来说,昨天一连串的信息的输入确实颠覆了他的认知。 一夜未睡的少年躺在床上,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咒术师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于咒灵而言,大概就是无情的侩子手;于世界而言,是汲取“咒灵”的捕食者;于普通人而言呢?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家伙。 还真是讽刺。 一直以来他都对“咒术师要保护普通人”这样的正论嗤之以鼻,杰一直不认同他的观点,觉得咒术师就是要拯救普通人,没想到幸这个家伙更了不得,他是想从根源毁掉人类的存在吗? 五条悟从没有过这样极端的念头,可到底因为这番超前的思维而心神动摇,一夜未眠。 浑浑噩噩出门,课堂上浅睡一会儿,迷糊间听到了宫与幸在称赞他的校服? 五条悟闭上眼,本想再睡一会儿,耳边传来家入的声音,瞬间惊醒。 绝对!绝对不能让大家知道那家伙的“种族灭绝”言论啊! 尤其是杰,估计会直接把幸撕成两半吧。 五条悟立刻弹射起身:“他怎么会知道本大爷为什么不舒服?!!” 大概是刚睡醒头脑不清晰的原因,再加上担心宫与幸快言快语,五条悟下意识就喊了出来。 沙哑的嗓音混合淡淡的怒气。 像是......怨念? 宫与幸饶有趣味的朝五条悟看去,一眼就看出少年声音背后的紧张的情绪。 是怕他说出昨晚的事吗? 拯救值到手,他当然会三缄其口不给自己的养老生活添麻烦。 不过还蛮感动的啊,悟会担心他。 家入硝子被吓了一跳,只觉得莫名其妙,“那么大声干嘛?” 五条悟吸了口气,站起身对他们指指点点:“当然是因为硝子和杰太过分了,刚刚我都听见了,你们这群人简直是在恶意揣测!” “好了好了,都不许再提了!” 猫猫掀桌。 夏油杰无辜躺枪。 不过看五条悟恢复往日精神,也没人再纠结原因,话题朝另一个方向急转。 下午是训练时间,家入硝子并不参与,闪身回宿舍打游戏。 宫与幸也想回宿舍,但他没有理由,只能去上体术课。 本来就咒力微弱,连体术训练都逃避,怕不是要被劝退了。 为了安稳的养老生活,偶尔忍辱负重也是应该的。 三人换好衣服,一起来到操场。 夏油杰弯腰,坐在草坪上系鞋带,仔细整理好运动鞋,站起身跳了两下,确认没有问题后开始绕操场慢跑热身,一套动作快速又娴熟。 反观五条悟,此刻才刚解开左脚鞋带,没来得及穿好。 一旁的宫与幸整装待发,看见还坐着穿鞋的五条悟,本着能多赖一会儿是一会儿的心态,重新蹲下。 左膝压在草坪上,手覆上眼前的白色运动鞋,不由分说将少年的脚塞进鞋里,拉扯鞋带。 五条悟感到莫名其妙,“喂,老子自己可以。” 宫与幸:“可以是可以,但被服务也没什么不好吧。” 说的也是..... 五条悟想了想,收敛手上推搡紫色脑袋的力道。 5分钟后,一对儿标准的,漂亮的蝴蝶结出现在运动鞋上。 两圈结束,夏油杰依旧呼吸平稳,看着拉拉扯扯终于站上跑道的两人露出无奈的笑容。 “别借机偷懒啊,悟。” 五条悟:“你才是啊杰,啧啧,是不是最近退步了,跑的真慢。” 白发少年出言反击,朝前面的夏油杰追去。 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 宫与幸没想追赶两人,迈着慢悠悠的脚步一边热身一边走神。 明天就是入学测试了。 刚刚去更衣室的路上,似乎是怕他测试失败,夏油杰讲了许多细节,包括今年的理论知识考题。 高专一年没几个学生,估计也不会改入学测试题,只要今天回去把答案背下来,理论这方面他就能及格。 至于咒力考试?他没有太多咒力,落脚点还是体术。 但是究竟该表现出什么样的水平呢?宫与幸对此没有什么头绪。 要是能有参照物就好了,什么样的水平是一级咒术师水准,什么样又是二级咒术师水准。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只能试试了。 “1.” 五条悟从他身边路过,丢下一个数字,又跑开。 “2.” 直到又一次听到数字,宫与幸才意识到五条悟是在记录他的扣圈次数。 宫与幸着实没想到五条悟还能这么幼稚。 不过计数就计数吧,他也不可能因此跑快一秒。 宫与幸维持配速,继续前进。 五条悟计数到“12”,也没能等到宫与幸任何回应,感到无聊的他只能换个目标折腾。 他扭头:“要不要比一比速度,杰。” 夏油杰不急不慌:“我看没有必要吧,悟一直在输,还是早点习惯这样的日常比较好。” 论体术,夏油杰确实比五条悟强一些,两人偏偏还喜欢打赌,五条悟十有七输,但也不至于用“一直”两个字形容! 两人四目相对,激起一片火花。 下一秒,两人不约而同加速,身后漫起滚滚烟尘。 啊,好热血的少年们。 宫与幸捂住口鼻,从第一跑道慢慢挪向最外圈,避免殃及池鱼。 一个小时过去,宫与幸浑身干爽,反观比赛的两人,双腿大开坐在草坪上,面颊潮红,汗珠顺着脸颊、下颌流入衣领。 宫与幸“喘着粗气”,步态虚浮,一步步的靠近草坪,最终滑坐在两人身边。 生活是如此轻松。 仰躺在草坪上,阳光普照,宫与幸享受的眯起眼。 硕大的阴影挡住了阳光,宫与幸面色不变:“请让一让。” 五条悟探头:“你不怕晒吗?” 现在可是盛夏的下午,温度超过35度,太阳直射脸部和直接跳火山有什么区别? 五条悟不能理解。 宫与幸挪动身体,让脸部重新沐浴阳光:“不怕。” 阳光于他就像不可多得的美食,见到一次就要吃一次,还是大吃特吃。 宿舍里原本有厚厚的窗帘,也已经被宫与幸清理掉了,没用就不需要存在。 越是躲避,五条悟越是有兴致。 宫与幸挪一下,五条悟便挪一下,脑袋的影子盖在少年脸上。 你挪,他挪,你挪,他挪。 挪动痕迹在草坪画出一个二字。 夏油杰无奈:“你们两个不要那么幼稚好吧。” “嗨~” “嗨~” 坐起身,宫与幸盘腿,闭目养神。 五条悟伸手戳他的脸。 夏油杰像是管教熊孩子的老母亲,劝道:“悟,不要这样,幸休息好了,一会儿上课才会更有精神。” “没关系,没关系,幸最有精神了呢。” 不知道想到什么,五条悟笑的瘆人。 刚刚在换衣间,脱衣服时他突然后脑勺一疼,翻开校服,扣子上刮着几根他的头发。 照镜子一看,他才知道自己后脑勺上翘起一个结。 肯定是宫与幸干的。 五条悟决定报复回去。 不过用什么方式呢? 打压宫与幸的自尊?他好像不在乎;压榨他的劳动?他好像很乐于给自己干活;和他讨论他的不正当行为? 不不不不不。 想起昨晚一夜未眠的经历,五条悟决定将最后一项彻底封存,他决不要和那家伙讨论任何事情,任何! 那家伙的嘴巴可怕得很! 夏油杰哪能看不出五条悟的坏念头,但悟的恶趣味又不会过分,与其约束还是随他去吧。 夏·对五条悟没什么原则·油杰浅笑。 三人在草坪上吹风,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久久等不来来上课的老师。 宫与幸睁开眼:“我们还要等吗?” 可不要耽误他的下课时间。 比其他单纯的想法,另外两人的心情更为复杂。 “......算了,没必要,直接开始练习好了。” 五条悟不耐烦的揉了揉头发。 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太多次了。 等了一天也不会等来一次课程需求的通知,身为老师的“窗”十分繁忙,无暇顾及他们。 夏油杰也沉默了。 说是学生却被当作独当一面的大人,不闻不问的任由他们野蛮生长。 可谁让他们是咒术师呢,负重前行是他们的使命。 夏油杰叹气:“不要有情绪了,悟。” “比起我们,还有太多普通人需要保护,优先顾及他们是正确的。” 劝五条悟的话,又何尝不是他说服自己的理由。 五条悟没说话,无声的攥紧指尖,衣服下的肌肉紧绷,暗自忍耐。 他实在没办法认同杰的观点,又不愿意出声反驳,否则结局也只会和往常一样,两人大打出手,最终也没有答案。 有时候他甚至想,不如就像杰一样,遵从正论,做一个合格的咒术师。 或许宫与幸那一番发言很炸裂,但那段关于咒术师保护普通人的行为并非正义的说法给了他一些勇气,让他不想放弃自己的想法。 早晚有一天,我要把正论塞回高层那些老橘子的屁股里! 五条悟心想。 一旁的宫与幸打了个哈欠,眼底毫无波动。《 》 12、可怕的考试 在宫与幸略微紧张的情绪中,开学考试开始了。 作为唯一一个被考核者,宫与幸被单独放置在空教室里,一张试卷,监考者是“窗”的一员,此刻双臂抱胸,不耐烦地盯着他。 宫与幸不在乎,只是一个劲儿的答题。 理论课满分是不是太麻烦了? 他若无其事的想,要不就考个九十吧。 少年手持铅笔,在卷面写下一段段长长的回答,如果有人看他的试卷一定会感到惊讶,他竟然能一字不差的答出所有定义! 宫与幸的超强记忆力或多或少也给他带来了麻烦,就比如现在,想要改动某句话,就需要用橡皮擦拭,麻烦得很,为了省事,他空出一道题没有答。 这道题也是全卷里唯一一道主观题。 “你认为咒术师是什么?” 黑色的文字下,纸是一片空白的。 下午,宫与幸被五条悟领着走进一座日式建筑。 长长的走廊尽头由黑渐白,拉开大门,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房间。 地面是一片宽广的青石铺路,两侧枯黄的墙壁上雕刻繁复的花纹,每隔五米便有雕刻鬼怪的石柱入天,恢弘气派。 练武场中央,一个黑衣男人跪坐于地,双手撑膝,面容严肃。 走到男人面前,五条悟站定,双手插兜,“夜蛾老师,人带到了呦。” “辛苦了,五条。” 大山一般壮硕的男人声音低沉平稳,打量的目光却如利箭向五条悟身后的他射来。 宫与幸不卑不亢的回视。 “请坐。” 男人伸手,面前摆着一副红色,没有腿的“椅子”。 不动神色撇了一眼男人的姿势,宫与幸学着他的样子跪坐,双手扶膝。 两人四目相对,没人开口,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氛围。 宫与幸垂眸。 就在这时,男人突然动了! “哗——” 夜蛾正道大手一挥,四周列阵的石像瞬间吐出一道道喷泉,声势浩大。 宫与幸瞳孔一颤,不明觉厉。 这就是夜蛾正道的咒术吗? 据夏油杰所说,夜蛾正道的术式可以操控咒骸,他心中早有准备,但屋内的景象,还是让他不免心底一沉。 竟然能同时操作这么多咒骸吗?而且这些咒骸个子高大,能具现化泉水,那甚至有可能生成火焰或是毒气。 他看不见咒力波动,因此也无法确认咒骸的咒力含量,但想必能操控自然力量不是容易的事情,如果连咒骸都能做到这个水平,眼前这个男人无疑是个强者! 看来如果夜蛾正道要和他对打,他要在十秒内落败才能显现出自己得“平庸”吧。 宫与幸不动声色瞄了一眼身后的五条悟,少年饶有兴致的挥了挥手,并未对周围的变化感到惊奇,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果然,夜蛾正道很强,这样呼风唤雨的神奇能力只是他能力的冰山一角。 宫与幸暗暗在心里想。 结合昨天夏油杰夸赞夜蛾老师是一位强大的咒术师,所有的一切都能证明他的猜想是正确的。 坚持十秒是不是太长了? 宫与幸有些犹豫,可现实没有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 沙包大的拳头冲破空气朝他的正脸袭来,少年躲避不及,一时怔愣。 “只是这样就害怕了吗?” 男人声音低沉,墨镜后眼底暗光一闪而过。 宫与幸抿唇:“抱歉。” “抱歉没有意义!”男人吼道。 “在生死之间,害怕的情绪只会让你失去生的选择,而做一个咒术师,面临最多的就是生死抉择!” “你做好觉悟了吗?舍弃生死。” 男人手臂猛地青筋暴起,拳头和宫与幸的鼻尖不到分毫的距离,似乎下一秒便会如重锤砸下。 压力考试吗? 宫与幸心中平静,面对这样的考题形式多样,想要取得足以通过的成绩,关键在于表现坚定的意志。 刹那间,宫与幸想好了说辞。 “生死......”少年开口,“我想活着。” 夜蛾正道攥紧指尖,臂膀的肌肉紧绷的跳动。 “但我不怕死。” 少年补充道。 “我有需要完成的使命。”过好十三年的养老生活。 “为了使命,我不在乎付出,也不在乎失去。”每天掩藏实力演戏,上课,出任务。 “进入高专是我的必经之路,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拥有完成使命的条件。”养老生活不能失去高档养老社区。 “请夜蛾老师相信我的觉悟。” 少年语气坚定,眼底似乎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炙热耀眼。 夜蛾正道动作一顿,本来因为少年的孱弱而感到失望的情感渐渐消散。 能力不足,但至少精神可嘉。 还是有潜质的。 夜蛾正道在心中默默评价。 “悟说你是天与咒缚?”男人话语一转,“既然是这样你的体术潜力应该不错,让012来试试吧。” 一只身穿铠甲的毛绒白熊从阴影处走来。 宫与幸看了眼到自己胯部的小玩偶,又看了眼正襟危坐的夜蛾正道,一时沉默了。 在夜蛾正道手里他需要在十秒内表演被击败,但在这个小玩偶手里呢? 宫与幸看不见咒力,又没有足够的数据来计算这个小咒骸的战斗力,所以很难评判。 正觉得棘手时,宫与幸想到了身后的五条悟。 五条悟能看见咒力,如果是他能在这个小玩偶手里坚持多久呢?对方一直把最强挂在嘴边,应该是高专顶尖的优秀学生,自己有他一半的能力,应该就差不多了。 想到这里,宫与幸再次扭头:“悟的话需要多长时间?”多少时间会被打倒? 要和本大爷对标吗?野心不小啊。 五条悟眯眼,他在后面听着,自然把宫与幸和夜蛾正道的对话收入耳中,想到对方曾在图书馆和他宣扬的种族灭绝理论,五条悟彻头彻尾的悟了! 幸这家伙是想要进行实践吧。 第一天进入高专博览群书也是为了研究人类灭绝计划吧。 真是蛮有趣的。 五条悟摩挲下巴,沉思后答道:“唔——,32秒,大概?” 毕竟他战斗前还要做30秒的准备活动,总共用32秒差不多能打爆眼前的咒骸。 32秒吗? 宫与幸闭了闭眼,明白自己绝不能坚持超过16秒,还要展现自己尽力而为又失败不敌的普通战力,同时因为刚刚的压力考试,还得体现出相对应的坚持不放弃的坚毅态度。 难度不低。 少年心下一沉,缓缓站起身。 小白熊动了。 手持巨斧,自宫与幸头顶劈来,动作之快,已成残影。 宫与幸踉踉跄跄的躲开这波攻击,闪身拉开距离,从兜里掏出一把闪闪发光的匕首。 五条悟脱下墨镜:“?” 没看错的话,这把小匕首没有附着咒力。浑身充盈咒力的咒骸,不可能被一把普通的武器打败。 五条悟举手示意夜蛾老师让自己去一边的武器架上给宫与拿挑一把咒具,转身没走两步,就听见“啪”的一声,类似□□坠地。 五条悟背对习武台,因对方没有咒力流转,六眼感受不到宫与幸的动作,但咒骸还好好的站在地上,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宫与幸被一个咒骸小熊打败了。 居然弱到这种程度? 五条悟觉得不对劲。 咒力稀薄的天与咒缚,按理说身体素质会比普通人好出一截,对付一个玩具咒骸就算打不败也不能被打倒吧。 宫与幸在“脱力”倒地的那一刻,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 夜蛾正道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连五条悟都转过身,一脸惊叹的看着他。 这个反应,是因为他太弱了,简直弱的不可思议的程度。 判断失误,宫与幸重新琢磨五条悟话里的意思。 看来是他误会了,夜蛾正道可能并没派出实力强劲的咒骸,反倒是他先入为主,把五条悟说的32秒当作被咒骸打败需要32秒,现在想想少年游刃有余地语气,确实不像是能被打败的样子。 宫与幸决定立刻改变策略。 借着倒地的机会,他猛地踢向咒骸的脚爪,被躲过后也不恋战,腰部发力稳稳站起。 “它太矮了,我没找准重心。”宫与幸为自己刚刚的拙劣表演解释道。 不管两人信没信,宫与幸也不能再解释了,他被打倒的事情不合常理,事到如今只能再表演一会儿了。 于是宫与幸又和小熊打斗了一会儿,暗暗提醒让自己不要用力过猛,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把咒骸撕烂,爆出一地棉花团子。 最终,在他“奋力斗争”下,匕首抵住咒骸小熊的眼睛,将它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夜蛾正道怎么看都觉得这像是一场闹剧。 紫发少年左右闪躲斧头,手持一个巴掌大的小匕首,对着地上一米多高的小白熊一次次俯冲,爆刺,配上最后小白熊被按压在地,手脚挣扎的画面,场面更显滑稽。 好好的测试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夜蛾正道想不明白,心累极了。 反正,有决心是好事,经过刚刚的测试也能看出宫与幸是有战斗潜力的,从刚开始动作僵硬甚至被逼摔倒,到最后竭尽全力反杀小熊,整个过程蜕变极快。 夜蛾正道站起身,拍了拍少年的后背,沉声道:“做的不错宫与同学,好好学习,你有成为三级咒术师的潜力。” 三级! 宫与幸勉强压抑翘起的唇角。 “啊对了,五条。” 夜蛾正道想起什么,转过身。 “最近咒灵事件频发,你和夏油辛苦了。” “这阵子我要去京都和高层开会,所以不在学校,新生入学按理说是要由我带教一阵子,但....” 宫与幸的嘴角缓缓放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总之最近没什么能交给你们两个的任务了,那就把宫与交给你们两个来带教吧。” 宫与幸:“???”《 》 13、第一个任务 宫与幸很久没被人教导过了,穿越前他一直是孤身一人。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独自出任务,鲜少与人接触。 现在有人带教,或许这样热闹的生活会很不错? ......才怪。 宫与幸叹了口气,艰难起床。 穿好校服,走出寝室,领子处的扣子金光闪闪,衬的帅气的脸也不显眼。 他双手插兜,表情不咸不淡,步伐慵懒的走出寝室,停在隔壁房间外。 “咚咚。” 宫与幸敲门,木门发出沉重的回响。 “已经准备好出发了吗?幸。” 夏油杰开门,拿起墙上的黑色背包背在身后,两人穿过操场,走向高专大门。 最近任务量减少,夏油杰选了附近绂除咒灵的任务作为宫与幸试炼的一环,正好也可以检测宫与幸的潜力值。 “我们不坐车?” 出了大门口,宫与幸左顾右看,没看到熟悉的黑色轿车。 “嗯,绂除咒灵的地址在同一个区域,一家废弃的旅馆,距离不远。” 夏油杰低头,一只手拿着手机,在键盘上打字,似乎在填写什么。 宫与幸点了点头,没多问。 在徒步走了四十多分钟后,两人到达了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望着绿树葱葱的深林,宫与幸很怀疑这间旅馆是专门为咒灵开设的,位置太差劲。 “这里荒废很多年了,原本只有几只四级咒灵,最近却突然冒出了个三级咒灵。” 夏油杰一边顺着台阶往山上爬,一边和宫与幸解释。 宫与幸坠在夏油杰身后,森林深处水汽足,再加上前几天刚下过雨,小路一片泥泞,一抬脚白色鞋底瞬间沾满泥巴和树叶。 “.......” 这是宫与幸唯一的鞋。 昨天入学测试后,五条悟突然问他手里的匕首是哪来的,宫与幸早就和五条悟交代了自己的身世以换取同情,一穷二白的身份也不可能买得起手里的纯金匕首,于是坦诚表示是刷五条悟的黑卡买单,本以为自己能得到宽大处理,谁知卡和匕首双双被五条悟无情没收。 早知道就赤手空拳和小白熊打一场了。 宫与幸心中遗憾,但也没办法,缴纳黑卡和匕首后,他值钱的财产只有这套校服了,但金扣子是他未来的保障,也不能现在就卖掉。 为了个任务还搭上一双鞋,宫与幸觉得不行,他不喜欢做赔钱的交易。 他仰面看去,一脸深沉,“三级咒灵的任务值多少钱?” 爬坡的夏油杰身形一顿,思考了一下,“有点不记得了,大概是两万日元?” 他进入高专好像就参与了一次绂除三级咒灵的任务,在他一脚踹飞咒灵并将其吸收后,第二天就升到了二级咒术师,接的任务不是二级就是一级。 更何况任务费什么的,他也没特别关注,他的物欲不高,花钱的速度远远比不上任务赚取的费用。 夏油杰转过身,站在台阶上向下看,宫与幸低垂脑袋,正两只手撑着身体两侧的树干,双脚勾起,似乎想以这样的姿态上山。 年轻人真是活泼。 夏油杰摇了摇头,发出不符合年龄的感慨。 到底是活泼还是贫困,宫与幸心中自有答案。 在听到夏油杰说绂除三级咒灵的报酬是两万日元时,宫与幸的第一反应是:他错了。 他不应该跟五条悟宣扬人类种族灭绝计划,而是应该宣扬咒术高层灭绝计划。 到底是怎么样道德沦丧的家伙居然能只支付两万日元的报酬? 宫与幸:震惊脸。 这是危险性极高的工作啊,而且能咒术师数量如此稀少,按理说应该物以稀为贵才是,怎么咒术师却像章鱼小丸子一样,好吃但却廉价。 宫与幸在大脑中迅速比对物价,两万日元相当于五条悟购买五袋糖果的费用,相当于那天他们吃的餐厅一顿餐费,相当于一台校园贩卖机的存储量。 换而言之,宫与幸一天要绂除3只三级咒灵,才能保证享用三餐。 ......淦 宫与幸决定回去以后自己要把颠覆咒术高层的思想也塞进五条悟的脑子里。 旅馆建在半山腰,依照两人的脚力,不过二十分钟就看见了密林中的黑色房顶,随着两人走近,一个日式风格的两层建筑出现在他们面前。 旅馆面积不大,但庭院楼阁装修精致,细看还能看到窗棱上雕刻的竹叶花草,后院还有移步换景的小石桥。 宫与幸四下打量,从表面上看不出哪里有异常,看来这个咒灵并没有大肆破坏这里的环境。 他望向斜前方的夏油杰,高大少年蹲在地上,目光落在前台的角落里,若有所思。 是发现了什么吗? 宫与幸记得自己在图书馆的书里看到过一个概念,名叫咒力残秽,大抵就是咒灵施展咒力留下的痕迹,和异兽留下的抓痕,咬痕差不多,都能根据痕迹辨别出大致发生过的事情。 本就是森林深处,再加上常年没有人烟,白墙边上爬满了青苔,还长了几根伞状的植物,粉红色的十分漂亮。 这样的颜色让他想起了曾经飞到自己手心的粉色小花和它散发的香香甜甜的气息。 宫与幸顺势将伞状植物摘了下来,用夏油杰包里的矿泉水洗了洗,刚想放到放到嘴里,手腕就被夏油杰一把抓住了。 “……这不能吃,有毒。” 和宫与幸茫然的眼神对视,夏油杰无奈的解释了一句。 “幸是在城市长大的可能没见过,颜色越鲜艳的蘑菇,毒性越强。” 宫与幸恍然大悟。 这个植物叫做蘑菇吗?原来这个世界也有有毒的植物,他还以为再也体会不到被植物开膛破肚的感觉了,宫与幸甚至对蘑菇这种食物产生了亲切的感觉. 于是他将毒蘑菇塞进校服口袋。 “杰有发现什么吗?”宫与幸上前一步。 “用你的眼睛,注意看。”夏油杰表情严肃的指了指墙角。 宫与幸凝神看去。 灰白的墙皮上点缀着青苔和霉斑,像一幅田野画。 “看到了吗?咒力构成的黑灰色的轨迹,这就是那个咒灵留下的咒术残秽。” 介于部分天与束缚可以感知到咒力和咒灵,而且宫与幸还曾“看见”过咒灵,所以夏油杰对宫与幸能看见咒力残秽这件事深信不疑。 宫与幸点了点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但是你看,这黑灰色咒力下还有淡淡的红色,这是两种不同的咒力,这就证明这里曾经还有另外一只咒灵,交杂的咒力痕迹一路延伸到院子里,看来这里发生了一场战争。” 宫与幸跟在夏油杰身边,两人穿过旅馆前厅进入庭院内,两侧和风木门间有一条窄小的过道,只能容许一人通过,夏油杰走在前面,看着越发扭曲和浓重的咒力残秽,眉头紧锁。 地面和墙壁上,残秽如喷涌的鲜血将这座古老幽暗的日式旅馆浸染。 夏油杰不是第一次目睹咒灵出现的场地,但每一次看到这蠕虫般黏腻恶心的痕迹,还是不免心头一沉。 压抑,阴暗,透着扭曲的色彩。 相比于能看得见一切残秽的夏油杰来说,宫与幸眼中这里不过就是间残破的旅馆,空气中有陈年灰土的味道。 但是特殊生物活动的轨迹还是很明显的,破洞的木质地板,墙上开裂的木框,碎裂的花瓶瓷片。 即使看不见咒术残骸,宫与幸大致也能看出咒灵的走向。 走廊几十米后,连接着又一个拐角,两人跟着痕迹继续朝内走。 宫与幸看着夏油杰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打开光源,一束光照亮了越来越黑暗的廊厅,显露出更激烈的战况。 “咒灵会相互打斗?”磁性的少年音在空间回荡。 宫与幸看过的咒灵相关的书籍里没有提及过这样的行为,只有咒灵对人类发起攻击的记载记录。 夏油杰没回头,手里的光束稳稳的照亮正前方,确认没有危险后轻声道:“不寻常,但也有可能发生。” “这里地处偏远,很少有人类到来,咒灵们以人类的负面情绪为食物,如果长期得不到负面情绪滋养,就有可能攻击相同区域内的咒灵,以确保自己能得到区域内的所有情绪。” 食物短缺所以同类相残,胜者为王。 宫与幸了然。 “但是幸不用担心,”夏油杰回头笑了笑,怕第一次出任务的宫与幸压力过大,出言安慰:“一个三级咒灵本身的能力不强,只要找到它就可以祓除掉。” “嗯,”身后的宫与幸的声音悠悠,听不出情绪:“悟也是因为这个任务太无聊所以才没来吧。” “哈哈。” 夏油杰干笑两声。 还真是说对了。 五条悟一听教导宫与幸的第一个任务竟然是祓除三级咒灵,连忙表示他上午要去一趟仙台,十分重要的事情,下午才能回来。 夏油杰不用猜也知道重要的事情是买限量甜品。 不过也无所谓,祓除一个三级咒灵实在是太轻松,根本不需要五条悟出马,他甚至不敢召唤出自己的咒灵,生怕手底下的一级咒灵惊吓了这只三级咒灵,害宫与幸无功而返。 说起宫与幸,夏油杰挺好奇他的过去,五条悟一直说宫与幸“有趣”和“弱”,但也没给出任何信息,现在他唯一能知道的就是宫与幸的食量很大,几人一起吃外卖的时候,宫与幸风卷残云解决了所有他们吃剩的食物,也不见异常。 夏油杰甚至怀疑他还没吃饱。 “幸你是小时候就能看见......”咒灵。 “轰!” 巨大的轰鸣声自夏油杰身后传来。 被气流冲退的夏油杰猛地转身,单手撑在地板上,抬头看去,瞳孔一缩。 幸他被咒灵叼走了!《 》 14、激战吧!少年 夏油杰紧急召唤出自己的咒灵。 “去追,虹龙!” 他抓住虹龙身上的毛发,一个翻身跃到它的身上,朝东侧厢房露出的大洞飞去。 宫与幸感受着周围的风从四面八方刮来,略长的紫色发尾四处飞散,他仰面看着灰黑色羽毛的鸟,又低头看了眼夹着他腰部的巨喙,陷入深深地沉思。 原来被咒灵抓住的人类是能看见咒灵的。 他还以为会看见自己莫名其妙的飞起来之类的。 宫与幸不知道的是,一般的人根本没有被咒灵“打包”的机会,那堪比断头台的锋利的鸟喙本该将他直接拦腰斩断,再不济也是脊柱崩裂,而不是像他一样安然无恙。 未能一击吞噬人类的咒灵带着宫与幸朝森林深处疾驰,宽大的树叶遮天蔽日,艳阳高照的中午,森林深处却暗无天日。 宫与幸不喜欢失去阳光的感觉,这让他回忆起在地下城的日子,一座能容纳三千万人的地下城,全靠地下城中心最高点悬挂的千年冰晶照明,轮到生活在最下层的他时,只有星星点点的微光渗进窗内,甚至不如这里的月光明亮。 宫与幸扯了扯领口,压下胸口的燥意。 现在他要怎么做呢? 他裤兜里倒是有昨天在练武场顺走的咒具,长约八寸的一把折叠蝴蝶刀,对付这个咒灵绰绰有余。 宫与幸腹部用力,将自己上半身抬起,斜眼看向咒灵身后,半空中一道蓝色长龙飞驰而来,势不可挡。 夏油杰就站在龙头中间,以他们越来越近的身位,如果自己击杀咒灵的话,夏油杰不可能看不见。 真是伤脑筋,果然什么都不做会更好吧。 想通的宫与幸在鸟嘴里躺平,任由这只巨鸟带自己穿梭森林。 而他的身后,夏油杰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虹龙飞的快,防御力强悍,但是前方那只鸟类咒灵仗着身材小巧,在树杈密布的森林里灵活走位,追上也需要一点时间。 偏偏幸被咒灵挟持,他不能使用攻击性的咒灵。 夏油杰面上平静,抓着虹龙毛发的拳头紧攥,指骨青筋暴起。 都是他的错。 在看到那么浓郁的咒力残秽时,他就应该发觉这不是一只三级咒灵该有的实力,是他放松警惕间接害死了宫与幸。 那样的巨喙直直钳住身体,宫与幸不可能还活着。 看着身前巨喙间随风摇曳的纤弱身体,心中的自责和愤怒的情绪搅成了一团厚重的黑网,将夏油杰的理智吞噬殆尽。 至少,至少要带回他的全尸。 夏油杰告诉自己不能冲动,多花点时间而已,只要他一直追逐身前的二级咒灵,它就没有时间吞食宫与幸的身体。 宫与幸闭着双眼,安详躺尸,谁曾想事情越来越不对劲。 衔着他的这只鸟,似乎越飞跃急躁,左右闪躲,腹部传来刺耳的锐鸣。 “邦!” 宫与幸的头部再一次受到树枝的重击。 这......似乎也演不下去了。 还是稍稍反抗一下吧,他现在很需要三级咒术师的身份来赚点小钱,一点都无法反抗未免太假了。 宫与幸睁开眼,空中的手伸向裤兜,被鸟喙夹住的右半身的手,向里探,一把揪住它的舌尖。 “嗷!!!” 一声哀嚎后,迎来的是巨鸟更剧烈的挣扎。 宫与幸像一只虫子,被巨鸟在空中甩来甩去,后背撞断了好几根的树干。 “虹龙!” 身后传来夏油杰愤怒的吼声,伴随一道深蓝色的咒力席卷而来。 居然使出这么强的咒灵,真是斗志满满。 宫与幸半眯眼眸,饶有兴致的打量那条巨龙和巨龙身上黑发飘逸的少年。 愤怒裹挟着夏油杰的灵魂,尤其在他看到咒灵无能狂怒虐待宫与幸的尸体的那一刻,情绪瞬间爆发。 “杀了它,”夏油杰目光冷漠,“不计代价。” 瞬间,少年身边出现了二十多个咒灵,野兽般嚎鸣声响彻森林,遮蔽大半天空,浩瀚的大地震颤,传来百兽狂奔的响动。 宫与幸瞳孔一缩,心中无比震撼。 挟持他的咒灵竟然强到这种程度了吗! 看来他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以免露出马脚。 宫与幸手腕一抖,蝴蝶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再次收回口袋。 身为二级咒灵的巨鸟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攻击了一次人类,竟然遭到几十名高级咒灵的追捕,它慌不择路的逃窜,尾羽在一次次地攻击中全部脱落。 夏油杰:“左边,天牛。” 巨鸟的左翅瞬间撕裂,化作黑灰色的粉末。 “噶——” 一声长啸,宫与幸眼前一黑,身体猛地下坠。 终于要结束了! 调整了一下姿势,宫与幸跌进树丛,一手抓住树干,朝树下滑落。 安然无恙落地后,宫与幸赶忙跑向巨兽跌落的方向。 毕竟两万日元也是钱,与其浪费不如给他,杰的话估计不会介意这点小钱。 宫与幸跑的很快,按照他全力奔跑的速度,可以做到230公里每小时,但百公里消耗10斤牛肉,比汽油还昂贵。 两万日元,也就勉强让他不亏损吧。 不远处就是奄奄一息的巨鸟,宫与幸忽然停下脚步,将身形淹没于大树投下的阴影之中,表情凝重。 夏油杰居然比他更快追上来了! 这个咒灵将自己抛下时,他明明看见夏油杰坐在灯泡眼的蓝龙身上,正在另一侧拦追堵截,他的距离明明更近一些,所以他才想趁夏油杰赶来之前绂除这个咒灵,拿到任务费。 宫与幸心中苦恼,要是他刚刚没追过来也就算了,但是他全力奔跑已经消耗了一些食物,再加上时间成本,怎么说也不能没有这两万日元的辛苦费啊。 可夏油杰出力最多,抢走他的猎物不利于搭建同学情谊。 宫与幸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另一边的夏油杰也不轻松。 “呼,呼。” 夏油杰喘着粗气,缓缓上前,狭长的紫色瞳孔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巨鸟,眼眸中没有一丝情感。 同时操控大量咒灵,体里的咒力消耗殆尽,连肌肉都在颤抖,可夏油杰不后悔。 轻微眩晕感并不能阻止他一步步的走近这个夺走了他同伴的咒灵。 没错,同伴。 夏油杰在知道宫与幸被夜蛾正道托付给自己时,心中就种下了要保护宫与幸的种子。 宫与幸或许很弱,弱的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但他有乐观的精神和不屈的态度,几年后,他明明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咒术师,可以为这个世界带来一些改变。 可这一切都终止在了最开始,终止在了这个咒灵手中。 夏油杰不知道自己这股愤怒情绪究竟是对咒灵的还是对自己的,但不管怎么说,他一定要为宫与幸报仇。 “咒灵操术。” 夏油杰尝试吸收眼前的咒灵,但因为近乎为零的咒力,吸收失败了。 或许这样的结局更好。 少年释怀的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柄锋利的斧头咒具,亦步亦趋的朝咒灵靠近。 “嗷——” 身负重伤的咒灵也知道自己的结局,撑着一口气竟然站起来了! 它忽扇着左边的翅膀,原地刮起一阵大风。 本就眩晕的夏油杰,护住脑袋,艰难站立。 糟糕。 夏油杰珉唇,心中后悔自己的冲动。 还是小看了这个咒灵,自己不应该挥霍掉全部的咒力。 他虽然是操控型术式,但夏油杰自知操控系有近战这个弱点,多年来不断加强体术练习,他的体术甚至能和术式想媲美,战斗中是绝佳的杀器。 可此刻他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疲软而颤抖的身体很明显无法支撑他祓除眼前的咒灵。 难道要败倒在二级咒灵手里? 夏油杰自嘲一笑,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巨鸟张开巨喙朝他跑来,夏油杰护住头面,咬紧牙关调动身体里的咒力。 被抽空的咒力在少年身体中流转,空气中隐隐浮现出咒灵的模样。 来不及了! 巨喙近在眼前,夏油杰甚至能闻到咒灵嘴里散发的股恶臭的腥气。 他攥紧双拳,脚下用力,一个翻滚避开了咒灵的攻击。 斜后方的大树瞬间被那巨喙夹断,枝杈四分五裂,木屑在空中飞溅。 “呼——呼——” 夏油杰按了按狂跳的心脏,额头汗珠成串,顺着他的下颌流淌。 他咬紧牙关,目光对上了咒灵杀气毕露的竖金兽瞳。 “虹龙!” “嗷!”《 》 15、身体的秘密 “噗呲——” 身侧,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窜了出来,蝴蝶刀刃泛着森冷的银光,高高跃起,自巨鸟的头颅劈来,犹如开天辟地之势。 背光的紫发少年微微侧头,露出线条流畅的侧脸,嘴角轻扬。 “抱歉,杰。” “咒灵的命我收下了。”还有钱。 随着蝴蝶刀的劈斩,咒灵的身体瞬间撕裂成两半,蓬勃的灰黑色咒力自体内四溢开来,如同绽放的礼炮、满天泼洒的鲜血。 夏油杰心底紧绷的弦松开了。 单膝撑地,缓缓喘着粗气。 低垂的头颅,狭长的眼睛瞪大,眼底写满了不可思议。 宫与幸居然还活着! 夏油杰一瞬间松了口气,释然的同时心脏传来阵阵闷痛,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他的心头,缓缓收紧。 他居然被宫与幸救了。 那个被他视为“被保护者”的人,反而救了自己。 夏油杰心底五味杂陈,盯着宫与幸拉长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 “没事吧,杰。” 宫与幸打量一圈,咒灵被他劈成两半后就消失不见了,他这才确认他还没拥有看见咒灵的能力,或许只有危急关头咒灵才能显现? 想要知道是不是真的,那就只能等下次出任务了。 思考了一秒后,宫与幸甩了甩蝴蝶刀,在空中挽了一个剑花,收进兜里。 他转身,拍了拍半跪在地上的夏油杰的肩头,朝他伸出手。 宫与幸:“我们回去吧,咒灵已经被绂除了。” 回去以后,先找辅助监督领取他的任务费,再沐浴阳光睡一个午觉,今天就完美的度过了。 想到这里,宫与幸嘴角上扬,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夏油杰抬起头,僵硬的像个木偶,双眼定定的看着宫与幸,半响吐出一句:“好。” 他慢慢的站起身,宫与幸扶着他的手,却没感觉到任何重量。 两人朝山下进发。 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半山腰,现在却在深山中,宫与幸判断自己应该被带着飞了两三公里那么远,下山之路比原本多出来三四倍。 ....真是亏本生意。 宫与幸觉得自己还是不能靠出任务赚钱,他得再次从五条悟那里入手,得不到黑卡好歹也得有一日三餐支撑吧。 思考挣钱之道的宫与幸自顾自的走在前面,双脚却像安装了避障系统,跳过横倒在身前的大树,越过清浅的溪水,这一幕让身后脱力的夏油杰如鲠在喉,实在无法说出示弱的话。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十多分钟,因为一路的追捕,树林被冲撞的不像模样,到处都是残枝败叶,下山的路越发艰难。 夏油杰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脚软的像是踩棉花,随着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摔在了地上。 只是这地怎么那么柔软? 迷迷糊糊的夏油杰仰起头,眼前浮现出宫与幸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庞。 “...抱歉。”夏油杰低声说道。 他不仅没能保护好宫与幸,现在还要靠他扶持,算什么最强的咒术师。 夏油杰一直以来都相信自己和五条悟是咒术界最强的存在,他们的术式天赋是几百年来未曾见过的,过不了两年,他们将成为特级咒术师,联手守护这个世界的普通人。 可现在,他却被和普通人一样的宫与幸救下,甚至被他照顾,他一定觉得自己很没用吧。 夏油杰垂下头,眼底一片阴霾。 他温声道:“抱歉啊,幸,害你遭遇这么多事情,” “嗯?什么事。” 宫与幸没在意,将夏油杰的胳膊搭在自己肩头,搀着他下山。 “那个咒灵我没有感受到它的气息,”夏油杰眼前,紫色毛发一晃一晃,“我应该更小心的。” 宫与幸将夏油杰往身上再抬了抬,确定少年的脚不再拖地后,抬起头继续走。 耳边传来夏油杰断断续续的话语声,宫与幸没听清,大概就是些对这次任务失误的分析。 反正下山还要一段时间,宫与幸不反感和夏油杰说话,甚至因为自己夺走了他的两万块任务费,听得十分认真。 但是再想认真,听了几分钟后,宫与幸还是开始走神了。 “旅馆的每一间房门都是关闭的,我不应该只关注咒力残秽,忽视了检查房间的重要性。” “还有......” “杰,”宫与幸打断了夏油杰无意识的呢喃,“不是你的错。” “我被咒灵抓走,不是你的错,没人能想到这个咒灵可以隐藏气息。” “咒力消耗空了,不是你的错,你到最后一刻都在反击,即使没有我你也可以绂除咒灵。” “还有,”宫与幸顿了顿,“这个世界有咒灵,不是你的错。” 是该死的创世神的错。 和平世界的人幻想一个沉重的、残酷的、绝望的世界,听起来并不稀奇。 绝境中会爆发出太多的情绪,灵魂最精彩的一瞬被展现的淋漓尽致,谁能不为此动容。 不过当故事落到世界中的每一个个体上,留下的便是压抑的日常和余生的阵痛。 创世神也好,主神也好,抱着高人一等的姿态,或毁灭或拯救,都是自顾自的满足私欲罢了,凭什么要去一个人去奉献他的全部,满足世人期待。 作为故事中的一环,能做到的只有对自己好一点而已。 宫与幸笑了笑,眼底一如既往,毫无波澜。 夏油杰沉默了。 或许是身体和精神双重疲惫让他无力再做任务反思,宫与幸便半扶半背的将夏油杰带到山脚下。 穿过最后一段树丛,炙热烈阳灼烧在夏油杰的后背上,又热又痛,他不自觉的想起身,正好也有了些力气,便仰头说:“把我放下吧,幸。” 宫与幸扭过头:“你确定吗?我不介意的。” 驮不驮着夏油杰,对宫与幸的身体来说消耗的都一样,就像飞驰的地铁,多一个乘客还是少一个乘客,不影响它的耗油量。 宫与幸反而担心夏油杰逞强不想他帮忙,经过这一次任务,宫与幸才知道这个看起来温柔平淡的少年其实默默承担着不属于他的、沉重的责任。 漂亮且相似的紫色瞳孔互相对视,眼底倒映出彼此的脸庞,黑发少年和紫发少年互相搂抱,气息交缠,举止亲密无间。 这便是五条悟眼里的画面。 “啪——” 五条悟手指微颤,袋子掉在地上,滚落一地的白色团子。 此刻的他已经无暇顾及排队买来的大福,指尖颤颤巍巍抬起,正对两人转来的写满疑惑的脸。 “你们在干什么!??”他大喊。 没等宫与幸反应过来,五条悟以光速冲向他,将夏油杰从他身上扒下来。 宫与幸险些摔倒,脚步踉跄一下,朝五条悟看过去,一脸无辜。 而这边,五条悟则是忙着检查夏油杰的身体。 “悟,不要闹了。”夏油杰抓住五条悟在他身上乱动的手,语气无奈。 一看到五条悟那奇怪的表情,夏油杰一下子就猜到了五条悟的想法。 他解释道:“我的咒力耗尽,幸才背着我下山的。” 五条悟:“所以你们没有奸情?” “当然没有。” 夏油杰咬牙切齿。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会第一时间想到他们两个有奸情?明明他们俩都是男的。 夏油杰选择饶过这个话题,“窗的情报失误了,山上的不是三级咒灵而是二级咒灵。”他顿了顿,“幸被咒灵攻击了。” 五条悟的目光这才转向了一旁的宫与幸。 紫发少年脸色苍白,睫毛浓密修长,覆着深沉纯粹的紫色眼眸,樱色薄唇抿着微弯的弧度,表情疏淡,透着一股易碎的脆弱气息。 “唉?你受伤了。” 五条悟凑上前,上下打量宫与幸的身体,这才发现咒灵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宫与幸腰腹部的校服烂了几个洞,腹部肌肉在校服中若隐若现,阳光下发出润白的光泽。 但是伤口在哪呢? 流畅的腹部线条没有任何血痕,五条悟向宫与幸校服上的洞伸出食指,在他的皮肤上蠕动,抠挖。 “?” 夏油杰一脸懵。 反倒是宫与幸适应良好,甚至主动挺腰方便五条悟的动作,期待五条悟能因为他的遭遇给予一点令他快乐的金钱。 “这边没有伤口,唔,那边也没有。” 摸过大福的指尖冰凉,在宫与幸的小腹来回游走,宫与幸默默的向后缩腰。 摸索半天,五条悟很确定宫与幸的身体毫发无损。 他把手指从洞口抽出来,指尖暖洋洋的还残留着宫与幸腹肌的触感,五条悟鬼使神差的低头闻了下,脸瞬间皱成一团。 “呕,什么味道。” 五条悟恶心的反胃,赶紧跳开。 宫与幸抬起右手的袖子嗅了嗅,大概是自己在那巨鸟嘴里的时候身上沾了它的唾液,闻起来像是臭鱼的腥气。 苦肉计失败了。 宫与幸一脸郁闷。 “话说,幸的身体硬度一直这么强吗?”夏油杰问道。 不管是被巨喙夹腰还是后脑勺冲撞树干,都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更何况宫与幸不仅仅完全承受,身体还毫发无损。 一瞬间,两道目光全部投射在宫与幸的身上。 “啊,”宫与幸眯眼,“或许吧。” 反正十年的狩猎生活,哪怕食用植物后肠子脱落,被异兽撕断筋骨,他还能活蹦乱跳的活。 十六岁的他的身体强度还达不到最佳,即使没去查看,宫与幸也能通过身体的闷痛感知到自己的下肋骨骨裂的状况,但换做他二十岁的身体,他会真正的毫发无损,连疼痛都是轻微的。 五条悟:“那你还真好用。” 宫与幸歪头:“好用?” “嗯,”五条悟点了点头,理所当然道:“有咒灵出现的话,把你扔出去就行了。” 被宫与幸吸引的咒灵蜂拥而至,然后他就可以精准打击。 听到五条悟的解释,夏油杰嘴角一抽。 这算什么?把宫与幸当做钓鱼打窝的饵料吗? 不愧是你,五条悟。 又是没有功德的一天。《 》 16、出柜快乐 三人插科打诨,烈日下朝高专走去,宫与幸准备回去继续睡觉。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满足自己的肚子。 宫与幸双手插兜,余光瞥向一旁的五条悟,心中闪过十几种求投喂的方式。 不过他目前试过的几种方法里,五条悟似乎不吃可怜柔弱的人设,甚至在他示弱的时候表现更恶劣,是因为他本人没什么道德吗? 宫与幸在心底将装可怜骗饭这一选项画了个圈,标注“道德待查验”。 目前最有效的就是夸奖策略,但他后来也有夸奖过五条悟,并没有触发少年的撒币行为,似乎过于理所当然接受别人的夸奖了。 宫与幸在吹捧夸奖这一选项上打了个勾,不过后面标注“审时度势,适当而为。”来提醒自己要抓住恰当时机。 回顾之前两次成功的要饭经历,宫与幸在脑中不断复盘,却没有太多头绪。 或许是他对五条悟的了解还不够深刻,既然想吃这碗饭,自然要更认真一点对待自己的金主。 宫与幸朝走在中间的五条悟又靠近了一些,表情平静似水,看不出他心底的波澜。 “......所以说啊,这些情报部门的家伙根本是烂橘子的走狗,一切都是烂橘子做的破事!” 五条悟表情不屑,看到宫与幸靠过来,用肩膀狠狠撞了撞。 ......没撞动。 这家伙身体是真强壮啊,但耐力和体术不怎么样就是了。 五条悟没多想,现在的宫与幸还不值得他想和对方打一架,他的重点还在说服杰。 “杰你就该和老子一样,等我们毕业了就把使坏的烂橘子们都干掉。” 夏油杰没说话,只是用一种平静而温和的眼神看着五条悟。 他何尝不知道咒术界高层有自己的想法。 权术之道需要试探和平衡力量,或许是他和悟的能力太显眼,从这个月开始数不清的任务纷至沓来,也出现了各种意外情况,但是都被他们顺利解决了。 但夏油杰没想到,他们居然连宫与幸也不放过,明明他只是一个咒力微弱,比普通人稍微强一点的高专学生。 要不是宫与幸身为天与咒缚的天赋,肉身比一般人强悍,这场任务就能直接终结他的生命。 夏油杰心中愤懑不比五条悟少,可是咒术界也是为了保护普通人。 咒术师的能力太强,也就意味着不可控性更大,如果不加以监控和试探,那对普通人也是一种威胁。 理智告诉夏油杰,咒术高层这样的行为情有可原;可感性却一遍遍在他眼前播放宫与幸被二级咒灵叼走的画面,那一刻他的心脏几乎停跳,血液泛着冷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凭什么咒术界要这样对他们。 但此刻,理智回笼的夏油杰只能摇摇头,重复道:“悟,我们是咒术师,我们应该保护普通人,咒术高层也是为了保护普通人才存在的。” 五条悟瞪大眼睛,刚想开口,袖口传来一阵拉扯感。 他斜眼看过去,紫发少年神情平和,黑色睫毛轻颤,眼眸深沉似水,在看到他转头后笑了笑。 傻笑什么? 五条悟不解,自己和杰明明在讨论这么惊世骇俗的话题,宫与幸居然表现得无动于衷,没有像卫道士一样惊诧反对,也没有像反叛者一样兴奋迎合。 倒像是目空一切的冷漠。 可神奇的是,看到宫与幸那如水沉寂的眼眸后,五条悟烦躁的心情消散了一些。 宫与幸看到五条悟回头,问出了他最疑惑的问题:“咒术高层为什么要叫烂橘子?” 他记得家入昨天在宿舍给他的一个圆形的刺鼻味道的食物也叫橘子,吃起来口感挺丰富,外皮麻麻的,里面的甜酸,还有脆脆的青色小核。 如此美味的食物,五条悟是因为不爱吃才用来形容咒术高层的吗? 秉承着多了解五条悟的原则,宫与幸不懂就问。 “你不爱吃橘子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颜色?味道?还是形状? 五条悟扬眉:“因为高层都是一群倚老卖老且思想腐烂的家伙,就和放久的橘子一样,散发着臭味。” 明明是解释给宫与幸,五条悟的眼神却扫向一旁沉默的夏油杰,语气似乎在暗示什么。 “哦,”宫与幸半掀眼皮,慢吞吞道:“橘子放久了不爱吃,新鲜的就没事儿吧。” 只是不喜欢放坏的橘子么...... “新鲜的?”五条悟一愣,语气不可思议“你在说什么吗?烂橘子怎么会有新鲜的。” 两人驴唇不对马嘴的沟通。 一个在说咒术高层,另一个却想着吃。 宫与幸理直气壮:“橘子又不是一开始就不新鲜,还不是放久了没人吃。” 放久了没人吃...... 五条悟一怔。 确实放的太久了,根深蒂固的封建思维不是一朝一夕就形成的,而是日积月累的权利迭代,造就了上行下效的利益团体,来自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的五条悟对此更是深有感悟。 为家族荣誉奉献一切乃至生命,这就是五条悟从小目睹的五条家培育人才的思维。 咒术高层也没什么区别,如果新鲜的橘子不断被放入“烂橘子”的框里,最后也会被白色菌丝吞没,长成一摸一样的烂橘子。 所以为了杜绝烂橘子出现,就应该把他们都杀掉! 五条悟眼底透出一丝傲气。 他相信以他的能力,杀掉所有的烂橘子是轻而易举。 宫与幸:“篮子里多检查检查,有烂橘子就扔了,这样新橘子变烂的速度就会变慢。” 宫与幸:“而且橘子不能一直放着,你得尽快吃掉它,用新橘子替换他的位置。” 嗯? 五条悟眨了眨眼。 替换位置?是指退休吗? 五条悟觉得自己又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但是即使有任期,烂橘子的话语权和威信力也不会完全消失。 五条悟看向宫与幸,苍蓝色的瞳孔明亮的像是有闪动的星光。 宫与幸定定的看着那双眼睛,耳边传来少年兴奋地声音:“那你说要怎么确保......” “你们两个,适可而止吧。” 夏油杰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他心里不安,总觉得放任不管的话,两人的话题会更恐怖,说不定聊着聊着,咒术界就毁灭了。 夏油杰一言不发,不代表他没有听进去。 他的目光扫向斜前方的宫与幸,少年已经收敛了视线,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 夏油杰心情复杂。 幸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 所以还是不知道五条悟喜不喜欢吃橘子啊。 宫与幸心中遗憾。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关心起了作用,五条悟中午一直很亢奋,连失去限量大福也没沮丧,宫与幸借机提出聚餐,获得黑卡使用权一次。 吃饱喝足,宫与幸摸着自己的肚子歪躺在椅子上,表情惬意。 同样惬意的还有五条悟和夏油杰,夏油杰和宫与幸面对面窝在椅子上,五条悟则是向后倒在他的床上。 三人在五条悟的房间,一张圆桌摆满了黑色的一次性餐盒,层层叠叠的餐盒空无一物,只剩下星星点点的褐色汤汁。 即使一起吃过两次饭,五条悟还是觉得神奇,宫与幸的肚子到底是怎么能容纳下几十斤的食物? 他翻过身,朝自己右手边的宫与幸伸出手,指尖穿过破损的校服,戳了戳他的肚皮,触感微硬,十分平坦。 五条悟眨眨眼,还是不死心。 夏油杰眼看着自家挚友不断挪动,最后一头白毛挪到了宫与幸的大腿上,面朝他的肚皮。 “.......” 夏油杰沉默了。 这是什么糟糕的姿势。 他知道悟的好奇心有多重,连他都觉得宫与幸的身体构造有趣,悟只会比他感兴趣的程度超过十倍。 算了,只是满足一下悟的好奇心而已,况且幸也不介意。 夏油杰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 事实上,宫与幸不仅不介意,甚至十分高兴五条悟对他的身体感兴趣,顺从五条悟等同于有饭吃。 隔着破损的衣服研究没什么意思,为了让五条悟方便观察,他直接撩开衣角,露出完整的腹部。 五条悟感觉眼前忽然由黑变白。 他抬眼,视线中是宫与幸纹理紧实的肌肉,八块腹肌排列的整整齐齐,嫩白皮肉隐隐透着青紫色,精瘦的腰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 五条悟:“....?” “啪——” 一个巴掌抽在宫与幸的腹部中央。 “你在用力。”五条悟皱眉,这样绷紧腹部可不方便他观察,“快放松一点。” “...哦。” 宫与幸乖乖听话。 不再刻意收缩后,轮廓分明的八块儿腹肌像是缺少了阴影,只能看见隐约的形状,但是不管腹肌在不在,宫与幸的肚子依旧平坦。 似乎是不甘心没收获结果,五条悟侧身,耳朵贴上他的肚皮,无处安放的胳膊环住他的后腰。 这一次不是刻意为之,宫与幸下意识的用力。 肚皮收缩,但不影响五条悟听清他肠道里的声音。 五条悟兴奋的贴近,得意洋洋道:“老子知道了,你这家伙的身体真的是太妙了,你......” “咣当。” 五条悟的房门被猛地推开。 三人瞬间看向来者。 家入硝子一身黑色校服,头发凌乱,手上拿着的手机闪过一道白光。 “咔嚓。” 少女平静的脸上,深褐色的眼睛缓缓睁大。 她歪了歪头,似乎在分析情况。 半响,少女脸色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放下手机。 “恭喜你俩。” 她拍拍手:“出柜快乐。” .......... 夏油杰:震惊睁眼。 五条悟:喵? 宫与幸:五条悟喜欢男人吗?这么说献身也是一种吃软饭的可行策略。《 》 17、贫穷的我 一个小时前,家入硝子正在地下实验室进行解刨训练,白大褂口袋的手机震动两声,她没回。 一分钟后手机抖的像个帕金森。 “.......” 家入硝子查看手机,三个人的聊天群里,五条悟发了一连串消息,似乎是要庆祝什么,让她赶紧来他的宿舍。 她摘下手套,回了个“不去,在忙”,把手机放进口袋。 低头处理人体组织时,家入硝子有些出神,突然想到宫与幸,那个唯一正常的同期。 找时间把宫与同学也拉进群聊好了。 念头一闪而过,家入硝子拿起手术刀继续切割手下的人体组织。 时间一晃而逝,今日工作完成,家入硝子活动活动脖子,咯吱咯吱的响声十分酸爽。 忽然发现手机没再震动,家入硝子思考了一秒,决定回宿舍,顺便去看看他们三个。 在推门之前,家入硝子就听到了五条悟的声音。 “......身体太妙了......” 她身体一顿,随后用力推门。 在进门之前,家入硝子只以为他们三个在偷偷分享黄色写真,还想留下照片记录。 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音,家入硝子发现事情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五条悟说要庆祝。” “五条悟语气暧昧说身体太妙了” “两人诡异的姿势。” 一瞬间,福尔摩斯上身的家入硝子发现了真相! 她问:“你和宫与什么时候在一起了,五条?” “啪叽。” 家入硝子关上房门。 “哈?” 转过头的五条悟愣神一秒,很快反应过来了。 “老子怎么可能和这家伙在一起?老子那么完美,没人配得上。” 家入硝子点了根烟,淡定坐在床脚,半掀眼皮看了看两人,亲密而暧昧的姿势,不用她多解释。 宫与幸笑眯眯点头,应和五条悟的说法:“是的,悟只是在抚摸我的身体,我们没在一起。” 就是听上去有种掩耳盗铃的既视感。 至少在家入硝子听来是这样。 “啊,原来如此。”家入硝子语气淡淡。 她的视线移向一旁的夏油杰,“你在这里是喜欢看着他们......抚摸?” 她借用了原句。 夏油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沉默,但是这里能讲清局面的人只有他了。 他叹了口气,解释道:“悟只是想知道幸的身体为什么能消耗掉那么多食物,这样的体质是不是影响了他的身体强度。” 夏油杰把今天任务发生的一切又讲了一遍。 “哇。” 家入硝子炙热的眼神在他的身上上下扫视,看的宫与幸后背一紧。 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语气幽幽:“少年,你听说过为科学献身吗?” 宫与幸抖掉肩膀上的手,坚定拒绝。 “抱歉,我只想为悟献身。” 一顿饱和顿顿饱,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五条悟直起身,语气大义凛然:“本大爷同意了,你去为科学献身吧。” “五条!意外的是个好人啊。”家入硝子竖了个大拇指。 宫与幸:“既然是悟的决定,那我.....” “喂,不要乱答应一些奇怪的事情啊。” 夏油杰额角跳动。 一阵喧闹后,房间回归清净。 四人一起窝在沙发里,顺序分别是宫与幸、五条悟、夏油杰以及微微隔开的家入硝子。 “看什么?我可是女生,当然得和你们有点距离。” 家入硝子抖抖烟灰,三道视线瞬间转回去了。 她继续道:“所以要干嘛?午觉也不让睡,非要坐在沙发上。” 宫与幸很想点头应和,但介于这是五条悟的主意,他只能忍了。 吃软饭的工作不好做啊。 他在心底默默感慨。 他看向五条悟,少年弯腰,在沙发前的茶几抽屉翻找什么东西,没一会儿,掏出四个形状奇怪的方盒子。 五条悟:“这么美好的下午怎么能不打游戏呢?” 他跃跃欲试,这即将是他第一次体验四个人打游戏,碾压三个人的快感。 宫与幸接过来手里的黑色方框,随意摆弄了两下。 方框上有红色和黑色的小凸起,还是不同形状。 他问道:“这是游戏需要的咒具?”他不知道怎么用,用这个当暗器也不方便吧。 而且游戏是什么新型的锻炼方式吗? 宫与幸的脑袋里涌出好多疑问。 “唉?” 五条悟惊讶地墨镜都滑落了。 他凑过来,“你没玩过任天堂?” “...任天堂,”宫与幸迷茫歪头,“是什么必须的东西吗?” 这下连家入硝子都震惊了。 自九十年代开始任天堂就席卷了整个日本,连她七十多岁的奶奶都知道任天堂的牌子,宫与幸居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山顶洞人吗? 夏油杰侧身,能看出宫与幸脸上的困惑不像假的,他是真的不认识手里的操控器,一瞬间,他回想起来自己早上用手机时,少年盯着自己多看了好几秒,一个离谱的念头在他脑中浮现。 “幸,你不会也没用过手机吧?”他犹豫的问道。 宫与幸在众目睽睽下点点头。 “......” “真的假的??” 家入硝子吓得忘了抽烟,烟灰掉落,五条悟的真皮沙发多了个洞。 她默默拿着抱枕,盖在上面,掩饰犯罪痕迹。 夏油杰:“能知道原因吗?” 宫与幸想了想:“我很穷。” 买不起,是原罪。 “你家不是东京的吗?”五条悟凑过来,“你跟我说过地址。” 宫与幸想起家徒四壁的小房子,叹了口气:“没错,原本是租的,现在我享受政府补贴,可以免费住。” 五条悟还想继续问下去,为什么享受政府补贴,却被夏油杰用胳膊怼了一下胸口,他转过头,看见夏油杰的口型微动。 “父母双亡。” 在日本,只有未满十六岁且父母双亡的少年少女才能享受到免费的房屋补贴。 五条悟身形一顿。 但他心里对此没什么感触,他自己有父母,但生活的和父母双亡没什么区别,只有在每年五条家年末会议上能见一面,两人也不会多跟他说什么。 于是,五条悟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外星来的。” 宫与幸煞有其事点头。 猜对了,他真的是外星来的,甚至是另一个世界的外星。 略微凝重的氛围在宫与幸和五条悟若无其事的态度中快速瓦解。 四人聚在一起继续研究任天堂游戏。 “所以说,这个是手柄,你的手放在这里,像我一样,按一按,对对,你看他动了吧。” 五条悟一边指导宫与幸,一边看着电视机,在确定宫与幸学会了移动人物后,举手高呼。 “太好了,本大爷果然是最棒的!” “嗯,”宫与幸低头摆弄手柄,不忘给五条悟吹彩虹屁:“悟做什么都超厉害。” “正解~” 五条悟向后仰倒,脑袋碰到了宫与幸的肩膀,他也不嫌弃,在少年的颈窝边蹭了蹭。 一直在观察的夏油杰出声:“或许悟以后真的可以考虑做老师。” 五条悟虽说喜欢开玩笑又很自恋,可他心思细致又有责任心,即使只是指导宫与幸玩游戏,他也会尽力让宫与幸明白原理,还把经验和技巧融合成简单的方式教给了宫与幸。 五条悟随口道:“老师吗?听着好麻烦,不要。” 宫与幸抬起头:“高专老师?” “总不能去普通学校。”五条悟斜眼看去,总觉得宫与幸在图谋什么。 宫与幸没说话。 夏油杰的建议倒是让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高专四个年级总共十几个学生,学生人少就代表事少,另外他了解到老师在高专也有公寓,一直住在高专符合他的养老规划。 所以他应该成为高专老师! 宫与幸唇角翘起。 他咳嗽了两下,不经意问到:“对了,成为高专老师要什么条件?” 游戏已经开局,三双眼睛都黏在屏幕上跳动的小人,没人关心宫与幸说的话。 只有夏油杰抽空回应了一句:“条件不清楚,但至少是一级咒术师吧。” 一级咒术师的要求在夏油杰看来再简单不过,另外他们现在的老师也都是一级咒术师,所以夏油杰就认为升入一级咒术师是成为高专老师的条件之一。 殊不知他随口一句话,打碎了一个少年的教师梦。 宫与幸一脸郁闷。 他只能允许自己展露出二级咒术师的实力,看来高专教师的岗位和他没有缘分了。 四个人一直打电动,从下午打到了晚上,沙发的垫子早就被摩擦掉地,四个人歪在一起,脚放在茶几上。 宫与幸向上提了提肩膀,五条悟的脑袋一直搭在他的肩膀上没有移开,大概是脖颈酸涩,少年向下滑动,正好枕在他的胸口。 胸口捂得微热,细碎的白发总是不安分的跳动,透过衣服扎在他的胸膛,传来细细密密的痒意。 宫与幸无所谓,他的身体曾被火一样的烈阳炙烤,被蝎毒腐蚀全身的皮肤,被急速豺狼咬断小腿,痛感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他早已经习惯。 这样绵绵不绝的痒,他不难受,只是有点在意。 “哈哈哈哈,我又赢了。” 他低头,恰逢少年微扬下巴,看见他的目光,笑得狡黠。 宫与幸的胸口传来闷响,少年的笑声从胸口一路扩散到他的耳朵后方。 奇怪。 宫与幸揉了揉耳尖。 胸口就算了,怎么耳朵也开始痒了。 “等等。” 夏油杰掏出手机,示意五条悟暂停游戏。 “喂,我是夏油。” 手机对面的男人窸窸窣窣的说了些什么。 夏油杰眉眼低垂,淡定的“嗯”了两声,挂断了电话。 他抬起头,迎上两道好奇的视线。 宫与幸没抬头,正用手垫着五条悟滑落的脑袋。 夏油杰:“不打了。” 五条悟不满:“我都要赢了,怎么不打了。” 夏油杰吐出一口气。 “是先处理琦玉出现的特级咒灵,”夏油杰笑容灿烂,“还是说我们先把游戏打完?”《 》 18、埼玉*特级咒灵 五条悟甩开游戏手柄。 宫与幸伸手一接,将手柄放在茶几上,动作行云流水。 五条悟站起身,语气惊讶又兴奋:“特级咒灵?【窗】看的准确吗?” “不会错的,琦玉地区已经派出五名辅助监督前去确认信息和辅助疏散人群。”夏油杰站起身,准备回房间收拾东西。 走到一半,他回过头叮嘱:“不要忘了带糖,悟。” 上一次五条悟绂除咒灵后低血糖差点从高楼上摔下来,他这辈子估计都忘不了。 “安心吧,幸会帮我拿。” 五条悟摆摆手,语气毫不在意。 宫与幸点头,他确实会准备好一切。 夏油杰身体一顿,转过头,语气不可置信:“你还想带着幸?” 五条悟不觉得这有什么,宫与幸现在已经成了他们高一小队的一员,而高专出任务一般是以小队为单位,所以他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他说:“正好让他见识一下本大爷的厉害,唔,顺便认识一下特级咒灵。” “这不是玩笑,悟。”夏油杰语气渐冷,“特级咒灵的任务很危险,宫与幸他只是普...” “他是咒术师。”五条悟打断了夏油杰的话。 “而且,我们是最强的,你在担心什么?”五条悟坦荡的看过去。 他轻轻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不以为意地笑,颀长的身影挺立于客厅,更像是挺立于世界之巅,透出自信而张扬的气场,那是属于五条悟的、不可一世的姿态。 夏油杰垂下眼。 是啊,他在担心什么? 是因为上午的事情么,他竟然对自己保护他人的能力感到动摇了。 而且,比起自己悟这家伙看的更透彻,他也已经把宫与幸当做同伴,而自己却在故步自封,就因为宫与幸没有咒力,把宫与幸当成弱者对待。 是他的问题。 夏油杰调整好心态,视线落在沙发上一脸平静的少年身上。 “我们出发吧,幸。” 这一次,作为携手并肩的同伴,一起出发。 * 宫与幸没能午睡。 他被迫加班,但是这几天应该吃喝不愁。 这么想,心情一下豁然开朗。 去埼玉县路途很远,辅助监督给他们三人买了动车票,下车后有人接他们。 在车上,五条悟戴着耳机听歌,夏油杰看书,宫与幸在..... 求五条悟给他买动车餐盒。 “我饿了,悟。” 宫与幸拿出背包里的糖果,顺手剥皮、递到五条悟嘴边。 五条悟正翘着二郎腿打游戏,猝不及防被塞了一颗糖,舌头来回搅动,糖果和牙齿轻轻碰撞发出脆响。 “嗯哼,拿去刷。” 少年毫不在意,掏出兜里的黑卡。 宫与幸两手接过卡片,姿态虔诚。 坐在窗边看书的夏油杰无意间看到这一幕,嘴角一抽。 这算什么关系?总有一种主人和狗的既视感。 宫与幸叼着卡消失在车厢,估计是去寻找餐吧了,夏油杰合上手里的书,心中忧虑,转头看向自家挚友。 夏油杰:“这样真的好吗?” 五条悟没抬头,无所谓道:“有什么关系,老子有的是钱。” 倒不是这个原因。 夏油杰觉得别扭,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像是他在瞎操心。 “况且幸他根本赚不到吧。”五条悟的手在键盘上划出残影,屏幕上俄罗斯方框飞速消失,“如果只靠接三级的任务赚钱,他很快就饿死了。” 夏油杰想起少年一顿饭的食量,无力反驳。 不过...... “很少见你这么喜欢一个人。”夏油杰语气调侃。 虽说两人见面一天,五条悟就对宫与幸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能和五条悟一起玩闹是一会儿事,真正当做伙伴依赖和照顾,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五条悟嫌弃道:“啧,谁喜欢他,因为是同级所以没办法好吧。” 夏油杰笑而不语。 埼玉—— 祓除特级咒灵这件事比宫与幸想象的还要无聊。 出现特级咒灵的地点是一所影院,小楼有三层,偏西式的建筑风格,始建于六几年。 在他们赶到时,附近一公里的街道全部封锁,空无一人,整栋楼被褐色的【帐】包裹。 当然,宫与幸看不见这层帐,他只是凭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反应猜测的。 三人进入帐内,五条悟拉下墨镜,苍蓝色的漂亮眼眸一瞬间亮如昼日。 五条家的【六眼】,能看清人世间所有咒力流动。 宫与幸在图书馆见过关于御三家介绍的书,那天时间有限,但他鬼使神差的翻到了五条家,将【六眼】的故事全部读了一遍,才将书重新放回书架。 “找到你了,”少年轻笑,扭头看向身后的两人,手上墨镜一挥,“走了,二楼东侧。” 潇洒肆意啊。 宫与幸勾了勾唇角,跟在五条悟的斜后方,身形和少年的影子相重叠。 二楼,上了楼梯后,脚下是柔软厚实的地毯,天花板上白炽灯刺眼的亮,空间宁静温馨,不知道的还以为三人真的是来看电影的。 跟着五条悟的脚步,拐进角落的四号厅。 在踏入影厅的一瞬,白炽灯突然爆开,室内陷入黑暗,只能听见玻璃拍击墙面的刺耳声响。 “没事吧。” 夏油杰下意识扭头,黑暗中眼神失去焦距,无法查看宫与幸的情况,冷静地从包里掏出手电筒。 “我没事。”宫与幸淡淡地道。 随着手电筒的微光,宫与幸垂眼,正好目睹五条悟收回挡在他身前的手。 他的目光落在少年的手指上,指尖上那一抹白色月牙形状不知为什么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动作一顿,宫与幸补充道:“我保证会一直跟在悟身后。” 无需多言,三人朝着影厅内部走去。 四号厅很特殊,比起一般的影院有三四倍大,墙面安装了特殊的材料,看电影时声音无孔不入,让人身临其境,因此恐怖电影多被安排在这个影厅。 宫与幸在路上听辅助监督讲解时,对恐怖电影这个概念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什么算是“恐怖”呢? 恐惧、害怕的情绪在宫与幸听来很新鲜。 对于不在乎生死,也没有任何牵挂的人来说,还有什么值得他恐惧呢。 “哒、哒、哒.” 奇怪的敲击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宫与幸看不见,或许因为这次没被咒灵袭击,所以他没能窥见这个咒灵的面目。 因为人们对恐怖片的负面情绪而产生的咒灵,会是什么样呢? 宫与幸试图通过夏油杰和五条悟的表情来探知一二。 不行啊。 宫与幸觉得自己选错了观察对象。 夏油杰表情淡淡,单手插兜,兜风的灯笼裤在狂风中飘舞,宫与幸猜测是少年的身边正环绕着他收服的咒灵。 五条悟脸上流露出一丝兴奋,他的双脚似腾空,双臂伸展,形成一个颀长的十字,纤长的指尖挂着他的墨镜,对着空中伸出左手,食指中指并拢,随后手指中间形成巨大的漩涡,椅子、音响、幕台剧烈的抖动,化成碎片齐聚少年身前,如陨石巨大。 差点忘了,他们两个不是正常人。 宫与幸找了个地方,扒开红色椅子坐了下去,双臂交叠,趴在椅背上,漫不经心的看着这场“战斗”。 故事的结局没有任何悬念,五条悟和夏油杰确实无愧于最强的名号。 白发少年落地,带上墨镜,线条流畅的下颌微微上扬,看向墙边。 宫与幸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夏油杰的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似乎收敛了身边的咒灵。 下面就是夏油杰手搓咒灵环节。 宫与幸第一次听说咒灵操术的概念时,很难理解它的原理,咒灵可以被压缩成一团咒力,这个勉强合理,但是吸收时要把咒灵吃进肚子里,这算什么? 难道夏油杰的胃还连接了异世空间,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召唤咒灵的时候不是从嘴里把咒灵吐出来。 不过作为异世界的乡巴佬,宫与幸也没立场指责这个世界不科学。 这十几分钟过得太无聊,宫与幸便玩心大起,伸出两只手,食指和大拇指首尾相连,构成一个方框,放在眼前,画面定格在夏油杰身上,随着他的脚步而移动。 他的眼睛透过小方框,看着这一幕,就像是真的在看电影一样。 下一秒,宫与幸看见五条悟回头,苍蓝色的眼睛在他的身上定格。 这一秒似乎太长了,宫与幸甚至能看见五条悟如蜻蜓翅膀仓促闪动的白色睫毛,还有紧紧抿起的精细的淡粉色嘴唇。 唇齿微张透出淡淡的红和白,五条悟似乎在说什么。 在他下意识眯眼,想再细细打量时,一张血盆大口的鬼脸出现在他眼前,挡住了少年的身形。 他的心脏不自觉的一颤,血液上涌,甚至听见血管中奔腾不息的血流的声音。 宫与幸的呼吸瞬间急促而凌乱。 指节因用力而变得苍白,青筋盘踞在白皙的手背和小臂上,血液汹涌流淌。 人生第一次,他产生了燥郁的负面情绪,想不管不顾的毁灭一切。 让咒灵什么的都去死吧。 他心想。《 》 19、受伤*生气 宫与幸被咒灵叼住了小臂。 又....双....叒....叕。 紧急时刻,宫与幸凌冽的拳裹挟着风,朝咒灵门面砸去! 但临门一脚时,他的手腕一个拐弯,将胳膊怼进咒灵嘴里。 能怎么办呢?众目睽睽下总不好暴露他的实力。 宫与幸压住了心中想要撕碎一切的暴虐情绪,暗暗劝自己就当是被锻炼身体恢复能力了。 一刀劈开三级咒灵说得过去,一拳打碎特级咒灵那就是灾难了,咒术界的关注可不是他想要的。 随着一阵熟悉的、火辣的痛感,胳膊如多汁的汉堡,被咬的鲜血四溅,血红的珠子顺着宫与幸的眼角滑落,擦过嘴唇,顺着下颌滴落地毯。 空间安静的只能听见不断砸在地面的水声。 “幸!!!” 撕心裂肺的吼声,随后是一股强大的咒力从四面八方涌来。 宫与幸似乎心情不错,嘴角勾起一道弧度。 他看着眼前的特级咒灵化作一道细烟,最后凝成了一颗黑色小球,一直大手从侧面伸过来,接住了下落的小球。 是夏油杰。 在整座建筑被五条悟摧毁前,夏油杰提前用咒灵操术收服了咒灵,甚至因为太担心咒灵丸子被五条悟人道毁灭,他赶紧咽了下去,连那抹布味的恶心口感都顾不得了。 特级咒灵就这么被绂除了,估计他要心疼半天。 夏油杰扭脸,宫与幸还保持着抬胳膊的姿势,洁白的小臂此刻血肉翻飞,在红和黄的肉块间,隐隐能看到一抹亮白色。 伤口穿过少年的皮肤、肌肉、肌腱,直达白骨。 夏油杰不敢想象这该有多疼。 他受过最终的伤也不过是手腕骨折,在他十三岁那年,虽然他极力保持成熟的大人摸样,在受伤的那刻,还是不免吃痛惊呼。 宫与幸居然还能云淡风轻的笑出来? 夏油杰心中涌现出佩服的情绪。 从宫与幸身上,他看到太多以前目光狭隘的自己所看不到的,强大与否和能力强弱无关,坚强的意志和处变不惊的心态,拥有这样的品质,即使是普通人也能成为强者。 但是再强大,伤口也是要包扎的。 夏油杰想拿手机给辅助监督打电话,一摸兜才想起自己的手机被放在包里,包早在战斗的时候被他扔到一边,不知去向了。 他抬头看向靠在墙边的五条悟。 夏油杰:“悟,打电话给辅助监督,幸的伤口需要处理。” “哈?”五条悟侧头,墨镜后的眼神不明,“我看他不需要。” 少年语气冷硬极了,偏偏宫与幸的笑意更浓。 虽是这么说,五条悟还是从兜里掏出手机,隔空扔向夏油杰。 夏油杰低头打电话。 五条悟朝这边走来,学生皮鞋发出清脆的声响,宫与幸的视线从少年窄紧的黑色皮鞋一路上行,落在他的脸上。 他在生气吗? “真狼狈。” 眼角的鲜血被少年的指腹擦去,动作略显粗暴,力度却轻柔地可怕,像是棉花轻浮水面。 宫与幸的眼角泛起阵阵酥麻,比起手臂的疼痛,这抹细密的痒更让他难耐。 他下意识的向前蹭了蹭少年的手指,期望能缓解这陌生的感觉。 被蹭的手指变得火辣辣的,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五条悟猛地收回手。 在宫与幸眼里,这样的举动简直太恶劣了。 他的嘴角缓缓下垂,轻声道:“别这么对我,悟,我受伤了。” 说罢,举起要断不断的右臂,企图唤醒少年的良知。 五条悟对此毫无动摇,甚至轻嗤一声。 “你真是弱爆了,只是面对特级咒灵就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这话说得好没道理。 宫与幸眨眨眼,露出无辜的表情。 他只是一个预备三级咒术师,能从特级咒灵嘴里活下来已经超级厉害了,他甚至认为高专得给他颁个奖。 他不理解五条悟这怒气是从哪里来的。 宫与幸努力回忆,却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被特级咒灵袭击时,他明明听到了五条悟使用术式的声音,四面涌来的强大咒力也足以证明少年对他的重视。 问题出在哪里呢? 就在宫与幸苦思冥想时,打完电话的夏油杰走过来,他似乎已经查看了新吸收的特级咒灵的能力,和两人分享情报。 就在宫与幸苦思冥想时,打完电话的夏油杰走过来,他似乎已经查看了新吸收的特级咒灵的能力,和两人分享情报。 “这个咒灵的特殊能力不少,我和悟已经领略了它恐怖效果的结界,没想到它还有一个隐藏的空间能力。” 夏油杰一顿,视线落在宫与幸身上,“它能瞬间移动到任何电视、屏幕出现的地方。” “甚至只是手指搭成的方框?”五条悟平淡道。 “对,甚至是手指构成的电视形状。” 夏油杰点了点头,并不意外这样的特殊能力,毕竟日本最有名的恐怖片贞子就是因为能从电视里爬出来,给不少人带来了心理阴影,因恐怖片而生的咒灵能有这样的能力,也很正常。 不过,对宫与幸来说,这无疑是无妄之灾。 明明一切顺利,偏偏他伸出手摆出框架的形状,给特级咒灵提供了极佳的施展能力的空间。 该说他不幸吗? 留下一片狼藉的影院,三人朝楼外走去。 宫与幸手臂受伤,五条悟贡献出他的校服,做了一个简易扎带,捆住宫与幸的大臂,避免他过度失血昏厥。 其实如果仔细观察,宫与幸的伤口出血量很小,翻飞的皮肉也没有最初那么狰狞,大概三五天就能恢复如初,甚至不留疤痕。 但此刻的五条悟心中也是一团乱麻,没有注意到这异常的状况。 在宫与幸被咒灵遮挡住的那一刻,五条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措。 不像他生活中存在的任何人,宫与幸是个零咒力的家伙,在他使用六眼时,目光所及是各种颜色的咒力流动的曲线,唯独看不见宫与幸的身影。 所以在影院时,五条悟一直以为宫与幸乖乖的跟在自己的身后,像他保证的那样。 谁曾想在感受到特级咒灵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五条悟重新锁定咒灵位置的那一刻,看到咒灵张着大嘴冲向宫与幸的脑袋。 心中情绪纷杂。 他的心情平静,因为他清楚自己能在0.1秒内解决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咒灵; 他的心情紧张,因为不确定宫与幸是否能抗住特级咒灵的冲击,哪怕只有0.1秒。 但暴怒甚至委屈的心情是因为什么呢? 在咒灵消失的一瞬,他多想冲上去和宫与幸抱怨,为什么没有跟在老子身后,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可,这样的情绪是不对的。 就像他说的,他们是咒术师,受伤也好、死亡也罢,都是常态。 他会尽自己所能保护宫与幸,就像会尽自己所能保护任何他认为值得被保护的家伙。 可是,如果对方受伤或者不幸死亡,五条悟只会觉得有点遗憾,这抹情绪甚至不会留存很久,便会从他的世界消散。 而不是....后怕。 他,五条悟,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五条悟,会害怕??? 可笑。 五条悟拒绝承认自己的心理变化,于是直到走出【帐】,短短几分钟,他回归到了平常的状态。 “难得来琦玉,要是有时间我们就去买甜点吧。”五条悟摊手。 “甜点吗?我是没什么关系。”夏油杰一愣,“但是幸似乎要缝合伤口。” 宫与幸正在被医护人员伤口消毒,少年坐在救护车前,长腿搭拉在地面,一瓶碘伏从浇在血肉模糊的小臂上,看得人牙酸。 不过少年似乎并不在意这足以令人昏厥的痛苦,目光出神看向远方,若有所思。 “...那就下次再买吧。” 五条悟看着地上,一滩混着碘伏的血水缓缓渗入水泥地缝,没有了吃甜点的心情。 * 琦玉之行结束了。 辅助监督订了票,第二天一早,三人重新坐上回程的高铁。 宫与幸的小臂被缠上了厚厚的纱布。 在他的坚决地要求下,医生没有给他缝伤口,当然这也多亏从坐上救护车到医院的路上,宫与幸的肌腱已经重建好了,不然避免不了一场手术。 宫与幸没兴趣被人拿刀划开身体,他也怕自己一不小心拧断给自己缝线的医生的脖子,他唯一能接受的只有五条悟授权后,贡献自己的身体给家入硝子研究。 担心出事的医生给他的伤口做了超级精细的消毒处理,还有绑的像棒槌的绷带。 “接着,杰。” 五条悟给夏油杰扔了根笔。 他本人第一个在宫与幸的棒槌一样的手臂上写下签名。 黑色墨水流畅,字迹潇洒飞扬。 “老子五条悟到此一游。” 夏油杰忍俊不禁。 随后,他在五条悟斜下方,也留下了自己的签名。 “夏油杰与特级咒灵在此。” 什么地狱笑话。 宫与幸嘴角一抽。 不过他看到五条悟已经恢复了往日状态,依旧和他嬉笑打闹,心中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想承认,他好像找到了自己的恐惧。 在五条悟冷眼看他的那几秒中,他因为少年似乎在评估什么的目光而感到心脏颤抖。 他不想,不想失去五条悟的友情。 如果时光能定格在这一瞬间就好了。 宫与幸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下,大海泛出波光粼粼的回响。 如果五条悟能再给他买几份盒饭的话.....《 》 20、不知名情绪 八月,夏末。 入学一个月,宫与幸正式成为三级咒术师。 “噢麦得豆!” “啪——” 小礼花在宫与幸头顶炸开。 飘带落在夜蛾正道的胡子上,是亮晶晶粉色。 “五条.....”夜蛾正道额角青筋蹦起。 四个月的时间,他的忍耐力也在不断提高,这点小事已经无法让他动怒。 但为了展示他刚正不阿的形象,他大手一挥,声音低沉:“检讨书一份。” “嗨~” 五条悟毫不在意。 宫与幸会给他写一份完整的甚至保证能次次不重样的检讨书。 夜蛾正道怎么会不知道五条悟的打算呢。 他冷笑一声:“如果让我看到宫与幸替你写检讨,我就让夏油杰写十份。” 夏油杰不乐。 少年的嘴角弧度下垂,目光重新移向桌子上的《罪与罚》。 这是谁的罪,又是罚的谁? 五条悟这下老实了。 他吊儿郎当的坐在凳子上,翘起二郎腿,一只手支着下巴,等待夜蛾正道的通知。 家入硝子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夜蛾正道的视线落在另一边,这场闹剧的另一个主人公——宫与幸,目视前方,坐姿端正,是唯一一个正常的学生。 要是所有人的像宫与幸这样省心就好了。 夜蛾正道叹了口气,回归正题:“东京和京都两校的咒术交流会近在眼前,我知道你们这届是历届学生中最强的,但毕竟没有过参会经验。” 他的视线略过台下,他的四个学生,无疑是各有特长的优秀,五条悟术式完美且领悟性强;夏油杰潜力巨大且刻苦努力;家入硝子对反转术式的理解也是透彻入骨。 还有宫与幸,他.....身体挺好的。 防御性能高,恢复速度快,也是人才,就是不适合单独出任务。 他们四个组合在一起,无疑是极佳的团队。 就是太傲气了。 在他说话的同时,睡觉的睡觉,看书的看书,还有漫不经心的,发呆的,足以说明他们对交流会的不屑一顾。 这也是夜蛾正道做出如下安排的原因。 “我决定了,为了让你们领悟交流会的真谛,你们几个要向上一届参加交流会的学长学姐好好请教经验!” 话音刚落,台下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 “噗——” 五条悟吐舌,一副被恶心到的样子。 “你有意见?”夜蛾正道墨镜一闪。 “当然有意见了,老子才不要去向歌姬请教,她那么弱有什么值得老子学习的地方?”五条悟态度嚣张,仰着脖子,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姿态。 “别这么说,悟。”夏油杰翻页,“失败的经验是成功之母。” “啧,她一直有的只有成功之母。” 五条悟毫不留情揭露庵歌姬的伤疤。 宫与幸坐在五条悟的后面,目光盯着少年后脑勺跳动的白发,有种想摸的冲动。 他按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准备找机会再行事。 不过,庵歌姬是哪位? 入学一个月,宫与幸不是在宿舍躺尸就是在出任务的路上,除了偶尔见到来代课的冥冥和辅助监督,还没见过高专的其他人。 当然,他出任务一般就是做个挂件,夏油杰和五条悟两个人不仅是战斗狂,还有极强的胜负欲,两人总喜欢比赛谁会先绂除咒灵,于是宫与幸顺理成章的摸鱼。 五条悟似乎对庵歌姬兴趣很大。 他明显对庵歌姬的欺负更多,超过了正常区间。 宫与幸有一搭没一搭的转动手上的签字笔,眼睛半眯,望向五条悟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课铃声响起。 五条悟第一时间转身去看宫与幸。 五点钟,正是该吃晚饭的时间。 因为宫与幸的好胃口,五条悟现在三餐作息非常规律,顿顿都要和宫与幸共进餐食,就连夏油杰也受不了这么规律的饮食习惯,三天两头还会婉拒两人的进餐邀请。 于是,五条悟习惯性的开口问道:“今天晚上吃什么?” 似乎想到什么,他的眼前一亮:“就去我前两天和你说的那家好了,他家旁边还有一个冰淇淋店。可以做超级大的香蕉船。” 足足有五斤重的冰淇淋,上面插满各种小饼干和巧克力,想想就美味。 “不了。”宫与幸摇了摇头。 “嗯,先回宿舍我要换衣服。”五条悟突然身体一僵,扭脸,眼底写满震惊:“你说什么?” 他不是听错了吧,宫与幸居然拒绝和他吃饭? “嗯,你和杰去吧。” 宫与幸站起身,低头收拾书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没等五条悟反应过来,少年的身影便消失在门口。 “???” “!!!” 五条悟抿唇。 “咳,你没事吧,悟。” 夏油杰合上书,有些担心的问道。 这是宫与幸第一次拒绝五条悟,一个月的时间,五条悟的任何要求,宫与幸都会做到,甚至做的很好。 虽然五条悟很有分寸,不过他也有一些旁人看来过分的要求,宫与幸却总是云淡风轻的满足他。 所以这样突然被拒绝,悟真的受得了吗? 夏油杰半眯双眼,忧心忡忡看向自家挚友。 五条悟没说话,只是盯着门口愣神。 不过短短几秒,他就收回了视线。 又不是初中女生,黏黏糊糊的矫情什么。 宫与幸难道不能有自己的事情吗? 况且他也不是那么闲。 五条悟扭头,表情戏谑的看着夏油杰:“杰不会再拒绝我了吧。” 夏油杰很想拒绝。 除了他俩,谁会吃掉香蕉船大小的冰淇淋啊! 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 现在拒绝五条悟,夏油杰觉得自己会心虚,像是朋友失恋但却不安慰的渣男。 奇怪的形容。 夏油杰打了个哆嗦,肩膀被五条悟伸手勾住,连带着假寐的家入硝子,挣扎无果后,三人朝校外走去。 * 拒绝五条悟的晚餐邀约,宫与幸去了图书馆。 时隔一个月,他又回到了这个地方,这一次他想找的是高专的学生图册。 厚厚的书,囊括了建校以来所有的高专学生的照片,有部分学生的详细介绍里照片空白,应该是已经叛变的学生。 宫与幸数了数,数量不少。 是因为诅咒师的任务费更多吗? 他将这个疑惑放在心底,等以后有机会见到诅咒师的时候,他要问问行情。 但这不是重点,宫与幸主要是来查询目前高专的学长学姐的信息的。 尤其是庵歌姬。 找了把椅子,坐在熟悉的长桌前,不同于上次叠成小山的书海,这一次,他只专心于一本,或者说,只专心于其中的一页。 身穿红白巫女服的少女正襟危坐,她的相貌清丽,皮肤白皙,似乎不习惯于镜头,深棕色的双眸透着躲闪的意味。 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宫与幸低头,细细观察照片,意图发现少女身上的奇特的地方。 他的指腹摩擦了一下少女的头发,两根红绳在左右两侧将她的长发捆束,虚虚垂在胸前。 紫色的头发。 宫与幸指尖轻点图册,清脆的哒哒声在屋内回荡。 自己也有紫色的头发啊。 宫与幸下意识的想到了自己。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这两者没什么关联,便将这突兀念头抛之脑后。 宫与幸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爽,毕竟五条悟是自己的金主,如果他更在乎别的话,很有可能自己就不再是黑卡的受益人了。 沉闷的心情宛如承受水刑,一呼一吸间充斥着压抑的力量。 最近顿顿都能吃到饱,宫与幸也就没那么在意会不会少吃一顿晚餐,马不停蹄来查看影响他吃软饭的第二大宿敌的信息。 第一大宿敌肯定是夏油杰,不过好在经他的观察,夏油杰钱包厚实,且很少主动勾引五条悟,威胁性很低。 说实话,第二大宿敌太普通,二级咒术师,能力似乎和唱歌有关,性格看起来是腼腆的那一挂,宫与幸没有谈查出庵歌姬身上任何值得五条悟关注的地方。 但这才可怕! 宫与幸垂眼,双手交叠支着下巴,脸色沉沉,像是在思考什么家国大事。 就连系统也看不下去了。 系统:【宿主,您为什么要格外关注庵歌姬?】 自上次它强制开启任务却反遭宿主掀开自己的老底后,077系统非常老实,非必要情况从不出声,反正目前一切顺利,它也就由着宿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事实上,它不由着也不行,只要宫与幸不在乎这个世界是否毁灭,它也没有能谈判的条件了。 不过,适时帮宿主解决问题,想必它的重要性就能体现出来了吧。 系统:【您完全不必担心,庵歌姬对五条悟没有任何好感。】 这是它根据剧情分析得出来的权威结果。 宫与幸的脸色更黑了。 幽暗灯光下,映出少年轮廓分明的脸庞,他静坐在长桌中央,一言不发,如海深邃的眼眸,仅仅凝视远方,那压迫感便如汹涌的潮水袭来,令人窒息。 “呵。” 少年挑起嘴角,冷笑一声。 系统缩了缩脖子,吓得不敢说话了。 什么原因呢?明明庵歌姬不喜欢五条悟这个情况更利于宿主继续他的吃软饭事业啊。 有时候077系统觉得哪怕有最先进的大数据芯片,自己还是不懂人类的心。 殊不知,就连宫与幸也不懂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难道庵歌姬对五条悟充满好感,他就开心吗? 不。 宫与幸垂眸。 那他究竟要什么样的结果呢? 宫与幸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找到庵歌姬。《 》 21、占有欲 宫与幸在图书馆盯着那页图册看了很久。 久到时钟重重敲响,发出报鸣,预示新一天到来。 他这才惊醒,回过神后将图册放回书架,朝宿舍走去。 走上二楼,从远处他便看到了自己的门把手上放了一个白色盒子,他将它拿在手里,打开盒子,露出一只黑色翻盖手机。 宫与幸动作一顿,将手机从盒子里拿出来,左右翻看,这是一只市面上最新科技的全新手机,但宫与幸对此并不兴奋,真正让他感到心情微妙的原因是,这个手机和五条悟的那款一模一样。 谁给他买的手机,结果不言而喻。 他将手机重新放回盒子,把盒子揣进裤兜,按下门把手。 “喂,这么平淡的表现算什么?” 他的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嚣张的声音。 宫与幸嘴角微微翘起。 他压住脸上的笑意,表情平静的转过身,语气淡淡:“毕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两周前,五条悟就想方设法的教他怎么使用手机,他对科技产品没有了解,操作起来很苦手,五条悟总是嘲笑他,说他比起外星生物更像是没接触过现代社会山顶洞人,不过调笑过后,五条悟总是不由分说把手机塞进他的手里,教他打字和使用各种程序功能。 多亏了五条悟的教化,宫与幸的打字速度从一分钟一个字飞速进展到了一分钟五十个字。 大概是觉得时机成熟,五条悟才准备在今天把手机送给他。 “切,”五条悟撇撇嘴,“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抱歉,我去了一趟图书馆,没注意到时间。” 宫与幸态度诚恳的认错,并老实交代自己的行踪。 “图书馆?” 五条悟显然想起了什么,倚靠在门框上的身体瞬间直立起来,胸前交叠的双手垂在身侧,神情不复从容。 “你不会又有什么新的理论了吧。” 五条悟一脸警惕,上下扫视宫与幸,生怕他一开口将人类种族灭绝计划,进一步“升级”。 不过,要真有更有趣的理论,他听一听也无妨。 五条悟眼底闪过一丝兴奋。 “啊,你说那个啊。”宫与幸一怔,“我没再想了。” 如果五条悟不说,宫与幸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初为了获得拯救值而总结的人类种族灭绝论了,现在的他除了每天早上听见一句任务已完成外,根本就没再思考过这些。 每天他想的最多的,是五条悟。 五条悟的性格,五条悟的过去,五条悟的喜好。 为了讨好金主,他总要全方位的了解信息才行。 “啧,那你去图书馆干什么?”五条悟状似随口问了一句。 “我去...” 宫与幸顿了顿。 他不想说出自己刚刚去图书馆是为了查看庵歌姬的消息,依照五条悟的好奇心,他一定会追问自己原因,而这个原因是宫与幸绝对不愿意透露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但他也不想和五条悟撒谎。 于是,宫与幸开口转移话题:“香蕉船好吃吗?” “一般般。”五条悟理直气壮,“杰的口味好差劲。” 宫与幸点了点头,十分顺从:“对,杰的问题。” 两人说完,四目相对,一下子笑出了声。 五条悟笑嘻嘻的搭上宫与幸的肩膀,高出的几厘米不是白长的,下巴轻而易举的压住宫与幸的肩头,揽着他下楼。 宫与幸心中莫名,但习惯性的跟随着五条悟的步伐,两人一起到了一楼。 他看着五条悟手指在贩卖机上点了几下,一阵忙音后,哗啦哗啦的盒子如落雪般掉到托盘上,少年弯下腰,捧起成堆的零食和便当,递到宫与幸面前。 “一点点夜宵?” 五条悟歪头眨眼。 宫与幸觉得他变得很奇怪。 明明还没吃饭,他的胃里已经暖暖的,充盈着一股无法言说的饱腹感。 他沉默着接过五条悟手里的便当盒,掰开筷子,学着五条悟的摸样,双手合十。 “一塔哒开玛斯。” “一塔哒开玛斯。” 说是夜宵,五条悟却没动筷子,只吃了两盒巧克力饼干,长条饼干叼在嘴边,不时发出咔哧咔哧的声响。 宫与幸认真吃饭,吃饱后抬头,对面五条悟倚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怎么了?” “没事,”五条悟得意洋洋的笑,“果然看你吃饭很有趣。” 他在五条悟眼里很有趣吗? 宫与幸刚想开口,嘴里就被塞了一根巧克力饼干。 不知什么时候,五条悟一只膝盖抵在餐桌上,从另一边俯身向他靠近。食指抵在他的下颌,拇指微弯,压住了饼干的另一头,饼干在五条悟的指腹上压出一个粉红色的、小小的圆圈。 苍蓝色瞳孔露出一抹狡黠,随后五条悟的手指按压着饼干尾部,向下推进。 力度不容抗拒。 饼干很长又很脆弱,宫与幸不得不仰起头,顺着少年按压的方向,缓缓吞咽嘴里的饼干,喉结随之上下滚动。 没办法,饼干断了的话,金主会不满意。 喂饼干的时间很短,宫与幸却觉得这两秒格外漫长,足够他加速的心跳在耳边反复循环。 “饭后要吃点甜的。” 五条悟挥了挥手,一副恶作剧达成的恶劣摸样,朝楼上跑去。 身后,宫与幸靠在沙发上没动。 他盯着天花板,脑海中闪过少年指尖上的巧克力色残渍的画面,第一次彻底失了神。 * 哪怕再不情不愿,五条悟还是得完成夜蛾正道布置的作业。 以前他一直在五条家上私塾,老师不是五条嫡系就是花钱请来的咒术师,所有人对他都是尊敬有礼的态度,没人敢强迫他做任何事,但这样的生活恰恰无趣极了。 正是为了生活的更有趣一些,他才不远万里跑到东京,找到夜蛾正道,这个和咒术界高层以及五条家没有一丝联系的老师。 结果是:不完成作业会被铁拳教育。 “哈!” 凌厉的吼声,伴随着木刀劈下。 葱葱树林,一身巫女服的少女踩着木屐站在中间,表情严肃,双手持刀,颇有几分侠士风采。 “啊,在训练啊歌姬。” 一道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少女劈砍的节奏瞬间乱了。 那个家伙!!! 庵歌姬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一张欠揍的脸。 “喂,五条,都说了要叫前辈!” 左脚发力,少女横刀,转身朝身后劈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眼见锋利的木刀要划破少年吹弹可破的脸蛋,少年微微侧身,额前刘海飘扬,和木刀的利刃不过一厘米的距离,随着木刀下落,少年毫发无损。 五条悟双手插兜,嘴角轻佻,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游刃有余的姿态已经传递出了一个明显的信号。 “就这?” 庵歌姬为自己脑中的声音而震怒。 “你给我站住!” 少女疾驰而去,脚下的木屐发出碰撞音。 五条悟看着袭来的少女,毫不在意,依旧维持双手插兜的姿态,气定神闲的后退,身姿微微摇摆,每一次都恰好躲过少女的木刀。 “砰!” 劈中了! 庵歌姬一惊,随后喜意瞬间漫上心头。 哈哈,果然她这段时间的努力没白费,终于能教育一下那个自大狂五条悟了。 她得意的仰起头。 一个陌生的紫发少年映入眼帘。 少年身形修长,鼻高唇薄,站在光下,出尘醒目。 雌雄莫辨的脸并没折损他的男性气息,反而加深了他的神秘。 他注视着身前的庵歌姬,瞳孔深邃看不出情绪,又浓又黑的睫毛根根分明,轻轻颤动,带动眼角的泪痣,流转着迷人的波光。 庵歌姬一时出神了。 “能放下刀吗?前辈。” 少年礼貌的询问。 “啊——,抱歉。” 庵歌姬回神,意识到少年手里正抓着自己的刀刃,赶紧松了力气,将刀插入刀鞘内。 “你没事儿吧。”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庵歌姬没看清楚,还以为是自己在追逐五条悟的过程中不小心伤及无辜,心中愧疚。 “没什么事。” “我们家幸的手都出血了,歌姬好狠的心啊!”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 庵歌姬这才注意到少年旁边站着的五条悟。 五条悟抓起美少年的手,细细打量他泛红的掌心,甚至还细心地吹了吹,表演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庵歌姬的额头上冒出黑色十字。 “不要欺负歌姬了,悟。”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从树荫下走过来。 两人刚刚看的清清楚楚,庵歌姬只是这场闹剧的受害者。 “好久不见,歌姬前辈,最近过得好吗?” 走近后,家入硝子招了招手,递过去一根棒棒糖。 “呜呜,硝子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庵歌姬抱了抱家入硝子,顺势接过她手心的红色糖果。 只是还没等她拿稳,棒棒糖就被身侧的一只大手抢走了。 庵歌姬本以为这次又要被五条悟得逞,可有人却比她反应的更快,也更激烈。 “嗯?” 五条悟被身侧的少年圈住了手腕。 宫与幸笑了笑,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 他缓缓收紧手指,勒住五条悟骨节分明的手腕,宛如一只缠绕着猎物的毒蛇。 “不要这样哦,”美少年语气温柔,“我这里有的,是悟最喜欢的口味。” 五条悟很想反驳。 他根本没有什么最喜欢的口味,任何味道吃久了他都会腻,他永远只喜欢尝试新鲜的。 没等他开口,宫与幸从兜里掏出了一沓色彩纷呈的棒棒糖。 五条悟瞬间忘记了一切。 他随机挑了一根,宫与幸帮他剥开糖纸,递到嘴边。 怎么感觉那么奇怪呢? 从未见过两人相处模式的庵歌姬是四人中唯一有些不适的。 “那个......”她开口。 “给。” 少年将那根红色棒棒糖递到她面前。 “悟吃我的就好。” 宫与幸勾唇笑了。《 》 22、新生入学 庵歌姬接过了棒棒糖。 虽然怪怪的,不过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神经大条的庵歌姬一边吃棒棒糖一边想。 五人围坐一圈,所有人都躲在树荫下,除了宫与幸,他主动坐在绿草地上,享受美味的阳光。 “所以你们来找我是为了吸取去年交流会的经验?” 庵歌姬不可置信。 夏油杰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这是夜蛾老师给我们的作业。” “哦~” 庵歌姬有种被大奖砸中头的荣幸感。 也不能怪她这么没骨气,谁让高一这群小鬼一个比一个逆天,术式也好,体术体术也好,全都把她这个学姐碾压的一点尊严都没有。 所以能接到指导他们的任务,她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不要误会哦,”五条悟嘬着手里的棒棒糖,漫不经心道:“我们只是随便听听,不会真的采纳歌姬的建议的。” “切。” 庵歌姬不屑扭头。 一扭头,她的目光落在了阳光下的紫发少年身上。 一只手支着下巴,散漫的瞥眼,不经意间露出一抹浅笑。 咳咳,就挺帅。 庵歌姬挠挠脸,问道:“你是高一的新生?” “是的,学姐。”少年的声音清澈如水,“我是宫与幸,很高兴认识你。” “嗯,我是庵....”歌姬。 不对,他好像本来就知道自己的名字。 庵歌姬抿了抿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的身边从来就没有正常男性的身影,五条悟是个长相还行但性格极其恶劣的家伙,夏油杰看着善良也是个黑心家伙,喜欢和五条悟一起打配合。 所以几人相处的时候都是以她吵闹生气为主,像宫与幸这样温柔又有礼貌的少年出现,她反而不知道怎么表现好了。 庵歌姬想自暴自弃。 反正也没人把她当女孩子看待,她说什么也无所谓吧。 “是的,歌姬前辈。”少年似乎看破了她的窘迫,提出新的话题:“听说学姐的咒式和唱歌有关,想必您唱歌很好听吧。” “唉?” 庵歌姬有些意外,少年居然知道自己的咒式? “也没有,就是还不错的水平。” 她垂下眼,脸蛋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潮红。 这是干什么?相亲大会? 五条悟心中警铃大作。 今天的宫与幸太不对劲了,这幅友善又殷勤的面孔明明是他的独属,此刻却展现在歌姬这家伙的面前,难道......? 两人的思想同步到一起。 悟/幸喜欢的类型是庵歌姬!?? 一瞬间,庵歌姬后背一紧,额角冷汗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总,总而言之,我们言归正传吧。” 庵歌姬收到的视线太强烈,吓得她表情僵硬。 “交流会主要是为了展示各校学生风采,因为涉及到阶级晋升,所以大家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展示个人风采的好机会,但实际上一个默契的团队才是取得胜利的关键!” 说到咒术相关内容,少女恢复了严谨认真的态度,越说越自然。 “一个默契的团队,最重要的是了解彼此,不仅仅是咒式、咒力量,还有你的队友的内心。” “在危急时刻,你的同伴会怎么选择取胜方案,他是否值得你交付性命?” “这样的试炼,不只是考验作为咒术师的能力,更是考验作为咒术师的品格。” 语毕,望着陷入沉思的四人组,庵歌姬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不要仗着强大而小瞧同伴之间的羁绊啊!岂可修!! 庵歌姬握拳,暗暗热血。 寂静时刻,偏偏传来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啪—啪—啪—” 五条悟慢悠悠的鼓了鼓掌。 逗弄小丑一般的态度狠狠刺伤了庵歌姬的内心。 “你,别以为你很强就了不起,像你这样傲慢的家伙,根本就会真正不了解你的同伴!” 少女的声音充满决绝。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晚上一起吃饭哦,歌姬前辈~” 遥遥相望,家入硝子再次挥挥手,送别气呼呼的庵歌姬。 五条悟伸直腿,双手支在草地上仰望天空,一转头,发现三个人的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 “看老子干嘛?” 五条悟感到莫名其妙。 夏油杰提醒道:“歌姬可是被悟气跑了哦。” 五条悟巴不得庵歌姬赶紧离开,正好隔绝她和宫与幸的相处,另外,她刚刚讲的东西在五条悟听来也都是毫无意义的狗屁。 什么了解内心啊,交付性命啊,这种热血漫的情节一点也不科学,他只需要强大就够了。 在咒术师的世界,弱是原罪。 没有能力的人,什么也不是。 少年露出讽刺的笑容,墨镜后,苍蓝色的眼眸冰冷至极。 “走啦,去吃午饭。” 五条悟鲤鱼打挺,从草地上翻身站起,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朝天摇了摇。 宫与幸:“走吧,杰,家入。” 说完,站起身,率先朝五条悟走去。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相视一眼,耸了耸肩,朝两人追去。 * 五条悟说的果然没错,他的强大足够超越任何同伴的羁绊。 毫无疑问,一个月后,交流赛的获胜方是东京咒术高专。 其中表现突出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成功晋级成为一级咒术师,成为建校以来唯二两个在一年级时就担任一级咒术师的家伙。 而宫与幸也沾了两人的光,晋升为准二级咒术师。 家入硝子并没有参加交流赛,她是咒术界的重要资源,一生早就注定和咒术高层绑定在一起,评不评级对她意义不大。 高一时光在四人每日的插科打诨中悄然溜走。 十二月二十四日,四人去北海道雪山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圣诞假期。 ...... 一月七日,五条悟发现宫与幸将自己喂胖了五斤,宫与幸被迫和五条悟一起减肥,三周后五条悟恢复了完美身材,宫与幸饿的昏厥在体重秤边。 ...... 二月三日,夏油杰生日,五条悟和宫与幸前往他的老家岩手县,三人一起泡温泉,钓鱼,度过了一个平静而温馨的假日。 ...... 三月,天空总有小雨,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任务越来越多,宫与幸终于有时间享受他的养老时光,目光却总是落在空无一人的操场。 ........ 2006年4月1日,高专新生入学的日子。 宫与幸靠在站牌边,一双双鞋和行李箱滚轮从身侧掠过,神色漫不经心。 人来人往的高铁站,只有他身高显赫且姿态悠闲。 七海建人走出站台,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一身休闲装的宫与幸。 金发少年朝他走了过来,一身白衬衫,手里拎着不大不小的黑色箱包。 宫与幸的视线从他擦得反光的黑色皮鞋一路上行,在看到少年的斜刘海后,视线一顿,微微挑眉。 七海建人眉心拧紧,似乎不满意现状,左右看了看。 “没有别人,别看了。”宫与幸换了下受力的脚,脚尖点了点地,“辅助监督临时有事。” 前阵子日本东部发生大地震,生成的咒灵一下子井喷式出现,所有人忙得团团转,整个高专只有他一个闲人,宫与幸便临危受命,来高铁站接学弟。 他冲学弟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这位外国混血的学弟却像是看见了咒灵一样诧异,眉心都快挤成一座小山。 宫与幸不笑了。 他直起身,扫了一眼少年的小行李:“高专在郊区,如果你有需要买的东西,我们一会儿先去一趟超市。” “谢谢。” 七海建人有些意外,这个看起来不靠谱的人居然挺细心。 也许是刚刚贴心的建议让七海建人重拾了对他的信心,少年认真介绍了一下自己,从老家,身高,到咒式,所有信息一股脑塞进了宫与幸的耳朵。 宫与幸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认真严肃的类型。听完少年的自我介绍,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分享给五条悟,这样的性格是五条悟最喜欢捉弄的类型,五条悟一定会很感兴趣。 拿起手机,宫与幸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滑动,打了一长串文字,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又删删减减,只留下了一行意味不明的消息发了过去。 半遮半掩的信息,想必五条悟会更好奇。 宫与幸勾了勾唇角,放出诱惑的饵后,他的心情大好,连看七海建人都更顺眼了。 “我们要等另一个一年级生,他叫灰原雄。”他解释道。 “嗯。” 七海建人早就知道了这一届除了他还有另一个少年入学。 在得知可以入学高专后,他就做了不少功课,了解其他人的信息,眼前的这位是所有学生中最神秘的一个,他只知道宫与幸是准二级咒术师,除此之外并无半点相关信息。 但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 七海建人对此存疑。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性格,宫与幸无利不早起,接学弟的工作只有五万日元的报酬,还囊括了车费,自然没有多余的精力分给七海建人,在沉默了十几分钟后,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不好意思,请问是高专的学长吗!” 一个少年朝他俩走近,宫与幸抬头,梳着蘑菇头的少年看起来活力满满,黑色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光。 “呦。” 宫与幸抬手打了个招呼。 “呜呜,学长你好酷,啊失礼了,初次见面,我是灰原雄,最喜欢的食物是炸鸡汉堡,最喜欢的电视剧是.....” 灰原雄整整介绍了五分钟他的喜好。 一旁的七海建人再一次皱起眉头,这家伙思维跳脱,说了半天却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一看就没有提前准备自我介绍。 宫与幸倒是很喜欢灰原雄。 他歪头一笑,“我也喜欢吃炸鸡汉堡,现在要一起去吃吗?” “没问题,我来请客!!!” 少年活力满满的大喊道。 看,多上道。 宫与幸心里满意极了。《 》 23、忽悠学弟 最差劲了。 坐在街边的麦当劳里,七海建人发出刻骨铭心的感慨。 他的视线落在眼前的紫发少年身上,宫与幸还在认真进食,腮帮子一鼓一松,吃相干净。 但架不住他已经吃了二十五个巨无霸汉堡啊! 七海建人猛地攥紧手,手心的汉堡外皮纸被他捏出咯吱咯吱的脆响,恨不得宫与幸现在就和这团纸的下场一样。 怎么能有人这么坑学弟?他的心头的愤怒不断涌出,毫不怀疑宫与幸就是故意提出吃炸鸡汉堡的事情,借机敲竹杠。 一旁的灰原雄已经汗如雨下了。 他不停的擦拭额角的汗珠,暗暗祈祷自己的钱包里有足够买单的钱,幸亏他本来打算在这边买一些日用品,所以多带了点现金,现在勉强还够。 在吃完第三十个汉堡后,宫与幸停止进食,他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甚至给两个学弟也递了纸巾。 “谢谢....” 灰原雄露出了一个比哭还丑的笑容。 “哼。” 七海建人撇过头,没接纸巾。 宫与幸没在意,他对不相干的人和事儿关心度很低,自然也不在乎学弟暗流涌动的心思。麦当劳旁边有一个大型商场,正好方便他们买东西,宫与幸为了省事,直接带两人去了这里。 宫与幸推着购物的小车,单手撑着扶手,另一只手托着下巴,看起来十分无聊,他掏出手机看了眼,发现没有任何消息,心情更糟糕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昨天从仙台转去名古屋出差,早上已经绂除此次任务两只一级咒灵,估计现在可以放松一会儿,正在甜品店大快朵颐吧。 宫与幸烦躁的收起手机,撇过头,两个一年级的学弟站在货架前窸窸窣窣的说着什么,就是没有买东西的动作。 他推着车,朝两人滑去,车子刚刚好在两人脚前十公分停下。 “你们不买东西?”宫与幸问道。 “额......我们还在看。” 灰原雄揉了揉后脑勺,脸色尴尬。 不是他们磨磨蹭蹭的不想买,实在是他和七海建人算了算两人需要的物品的总价,心中一惊。 如此高价让人咂舌,就算是他没有请客吃刚刚的那顿饭,他也买不起。 灰原雄搓了搓衣角,不好意思开口和宫与幸,学长如此贴心带他们来买日用品,如果告诉他自己买不起,岂不是让学长感到尴尬? 正当灰原雄想偷偷发消息给他姐姐,让她借一点钱给自己用时,宫与幸突然开口了。 “那你们最好挑快一点。” 宫与幸的声音清冷,他本就心情烦躁,说话的语气在两个学弟听来就像是不耐烦两人耽误时间。 灰原雄浑身一颤,抿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被学长讨厌了吗? 单纯的少年心头蒙上阴霾。 七海建人却不像他那样沉默,一路积攒的怨气在此刻到达订单,他再也无法忍耐,上前两步,夺过宫与幸手里的购物车。 七海建人冷冷开口,语气讥讽:“宫与前辈如果嫌麻烦在外面等我们就好。” 是最差劲的学长了。 “真的吗?那你们俩个自己逛。” 宫与幸眼前一亮,语气惊讶。 他没想到新一届的学弟们居然这么好,一个慷慨大方,一个细致体贴,这一趟的工作简直是太好了,要是五条悟能及时回复他,今天就完美了。 想到五条悟,宫与幸低头再次撇了一眼手机,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人的情绪就是很多变,刚刚他还心情烦躁,此刻却已经没有任何脾气,甚至有些想笑。 这不是第一次了,每当五条悟出任务的时候,总是无声无息连半个消息也无。 宫与幸在察觉到这个现象后,不动声色的像辅助监督和夏油杰调查信息,发现五条悟即使在祓除咒灵以外的时间,依旧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他不怪五条悟,只怪自己没有足够的吸引力。 作为一个合格的吃软饭专家,他应该更努力引诱金主。 但依旧很不爽啊。 不如试试刺激一下五条悟? 宫与幸摩挲下巴,眼神微眯,想出一个惩治无情无义的某人的措施。 “亲爱的学弟!” 灰原雄被身后激昂的声音吓了一跳,扯了扯还在暴走的七海建人的衣角,两人向身后看去。 紫发少年歪头,露出迷之微笑,眼底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暗光。 “来,”他的声音低沉,宛如深海的人鱼充斥诱惑气息,“让我们尽情刷卡吧。” 哈? 两人看着少年纤长指尖夹的黑色卡片,陷入迷茫。 宫与幸豪横的刷卡方式很快吸引了商场经理的注意。 “总共是一百八十九万日元,需,需要帮您送到家吗?”男人吞了吞口水。 他的提成来啦嘻嘻嘻。 “昂,当然。”少年仰起头,“顺便把我们三个也送回去。” “是!” 男人快步离开,生怕晚一秒宫与幸就会意识到他冤大头的买了多少东西,留下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在原地怀疑人生。 怎么就花了一百八十几万呢! 他俩明明还什么都没选,宫与前辈就大手一挥包下了几份商城最贵的日常用品,连让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刷卡结账了。 “真的不要紧吗?这么破费。”灰原雄有些迟疑。 “有什么关系。” 宫与幸淡定自若的回他,目光依旧落在他的手机上,空荡荡的屏幕格外刺眼。 刷卡五分钟,还是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真好。 把手机揣进兜里,宫与幸笑的更加温柔,对面的两人却感到不寒而栗。 是错觉吗?学长的表情怎么那么可怕。 三人一直沉默,直到坐上车。 看着窗外独属于大城市的高楼大厦,灰原雄按耐不住心中的兴奋,开口问道:“学长的钱是学长工作赚的吗?” 司机只是一个普通人,灰原雄很有分寸,没有说出“咒术师”、“咒灵”、“任务”等奇怪的词语,以免吓坏司机。 宫与幸支着下巴看向窗外,他似乎在走神,闻言发出了“嗯”的轻音。 学长的钱是“学长”工作赚的,没毛病。 “太酷了!” 灰原雄眼冒金光,发出一声感慨。 连准二级咒术师都能有这么丰厚的积蓄,咒术界太大方了! 更别说咒术师本身的工作还那么有意义,既能拯救普通人又能有钱赚,还有什么可求呢? 一旁的七海建人在听到宫与幸关于任务费的准确答复时,冰冷的脸色也柔和了许多,虽然咒术师工作繁忙,至少回报高啊。 咒术界真是个好地方。 两个少年同时在心里想。 淳朴少年不知道,接下来的经历将教会他们,相信宫与幸是多大的错误! 这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