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独行》 01 序章 神朝崩塌 杀—— 一片金碧辉煌的宫殿群里,发出此起彼伏的喊杀声。 兵器碰撞之间,闪耀着刺目的火花。 流血漂橹,人影幢幢。 位于最中央的一座大殿外,挂着“乾坤”二字的鎏金牌匾熠熠生辉,字体深邃,仿佛映照了古今未来。 偌大的乾坤殿中,显得格外空旷。 紫金铸成的九龙椅发出阵阵幽光,神圣且高不可攀。 龙椅上端坐一人,头戴十二旒冕,身穿黑色龙袍,龙袍上面隐约浮现金丝,仿佛能够割裂苍穹。 他四十多岁,面容冷峻,两鬓微白,目光虽然平和但气势宏大,犹如天神一般神圣不可侵犯。 在他旁边有一老者,低眉慈目,双手自然下垂,静静地站着。 对外面的喊杀声,仿佛跟他们无关一样,充耳不闻。 良久,中年男子倏地睁开双眸。 霎时间,他眼中仿佛混沌开天,有日升月落,他身旁的老者身体不禁一动。 “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天嚒?” 中年男子声音低沉,语气落寞中有一丝不甘。 “陛下……” 旁边的老者正欲开口,却被中年男子挥手阻止。 “平伯,我说过只有我和你的时候,你叫我无忧就行了。” 说到这里,他嘴角露出一丝苦涩,道:“更何况,很快我就会被别人称呼为亡国之君了。” “在我心里,您永远是功盖千秋的人皇夜帝。若非……” 平伯刚想开口,却又被中年男子阻止。 夜无忧看向远方,目光深邃,缓缓开口:”在登基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列宗列宗保佑,我延续了大商三十年国运。只是……“ 话说到一半,一名身穿盔甲的青年男子跌落进大殿之中,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他满身是血,发丝乱舞,手中的方天画戟叮的一声掉落在大殿里。 还不待他起身,刚才还在龙椅旁边的平伯凭空出现在了他身边,伸出一只手扶起他。 平伯伸手,将他脸上的发丝拨开,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 青年看着眼前老者慈祥的面容,偷偷瞄了远处端坐在龙椅上的夜无忧,脸上青红一片,羞愧的低下了头。 见此,平伯满是皱纹的面皮抽动一下,笑道:”这还是我们大商的天才少年,林杰吗?“ 闻言,青年头更低了,恨不能深埋在臂弯里。 龙椅上夜无忧看着不远处的林杰,眼中闪过一丝关怀:”平伯,你就不要笑话小六子了。” 说到这里,他微微抬头看向宫殿外,淡然开口:“能够挡得住那人一击,小六子足可傲视群雄。“ 听到夜无忧口中说出那人两个字的时候,饶是脸上带着笑意的平伯,神色也是郑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端坐龙椅的夜无忧,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晶莹剔透血红色的丹药,喂进了林杰嘴里。 ”这是补天丹?“ 丹药入口,林杰只觉得一股清凉从喉咙处涌向四肢百骸,他感觉身上的伤势瞬间复原,而且实力精进了一大截。 林杰知道,补天丹乃是大商皇朝第一等神药,有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奇功效。 当世之中,也只有眼前的老者才能够炼制,而且数年才能炼成一颗,足见其珍稀。 ”再珍贵也只是药而已,是药,就得为人服务,否则要它何用?“ 看到林杰脸上的表情,平伯淡淡的说了一句。 正在这时,门外的喊杀声渐渐小了下来,一片乌云笼罩了苍穹,宫殿里瞬间暗淡了下来。 夜无忧缓缓抬起头,十二旒冕上的珠子叮咚作响。 平伯和林杰一左一右护卫在龙椅两侧,三人平静的看着进入乾坤殿的身影。 “你终于来了。” 看着缓缓走进大殿的男子,夜无忧平淡开口,无悲无喜,就那样看着他走入大殿。 “是的,我来了。” 来人回复简单,目光静静地注视着龙椅上端坐之人。 此人三十多岁,书生打扮,手中握着折扇,看起来很是儒雅。 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给人一种极强的亲和力。 随着他迈步进入大殿,又有几人陆续走了进来。 平伯再也不是刚才古井不波的样子,眼神凌厉,身躯笔直,仿佛一座大山,遮天蔽日,犹如神往亲临世间,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他凌厉的目光扫向书生外几人,眼神中怒意升腾。 那几人对上他的目光,有的低下了头,有的凛然无惧,也有的哂笑一声,不以为然。 “平伯,年纪大了火气还是这么大,老人家应该有老人家的样子,颐养天年不好吗?” 其中一人看向平伯,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平阳候,从你祖上至此,也是世受皇恩,没想到第一个起兵的就是你,你就不怕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永不翻身吗?” 平伯强人怒意,斥责道。 实际上,进入宫殿之人有各路反王、宗门之主、绿林大寇。但是让平伯最为寒心的便是眼前的平阳候,因为老平阳候和平伯乃是生死之交,眼前之人更是平伯从小一手带大,没想到忠义无双的老平阳候竟然生出这样一位子嗣。 更没想到的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竟然天生反骨。 “李无疆,你真是个老畜生。” 平伯可以隐忍,但年轻气盛的林杰无法容忍这样的叛国之臣。 他向前一步,方天画戟直指对方,气势凛然。 “不错,又向前走了一小步。” 书生没有理会几人的争吵,看向林杰的目光满是欣赏之色,仿佛在看子侄后辈一般。 他的话语虽然平淡,但是刚才还气势如虹的林杰瞬间如坠冰窟,全身血脉都被冻住,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满脸笑意人畜无害的书生,而是远古洪荒猛兽再度苏醒。 面对书生,林杰仿佛独自面对苍穹宇宙一般,冷汗涔涔。 平伯忽然间出现在她的身旁,林杰感觉那股天地威压瞬间消失无影无踪,他感激的看了旁边的老者。 平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鼓励之色。 “这江山,你要吗?” 终于,端坐在龙椅上的夜无忧缓缓开口,目光平淡,仿佛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夜无忧开口的时候,跟随书生进来那些人全部神色恭谨,就连刚才叫嚣的很厉害的平阳候也没有了刚才的轻佻,目光充满了敬意。 书生环视一周,缓缓摇了摇头,叹息道:“如果我说,我一点也不稀罕你坐的那个位置,你信吗?” 闻言,周围之人脸色各异,有些人脸上喜色一闪而逝。 听到这个答案,夜无忧一点也不意外,淡然一笑:“我信,所以,这江山交给你,我很放心。” 书生打开折扇,上面绘有山川日月,河流湖泊。 看向扇子,夜无忧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吃惊,道:“你终于炼制成了这山河扇?” 周遭之人闻言悚然一惊,刚才面露喜色之人心中顿时浮现一丝阴霾。 书生苦笑了一声:“还不算成品,缺少龙气。” 平伯和林杰脸上怒容闪现,恨不能将眼前书生碎尸万段。 但是,夜无忧端坐上方,他们不能僭越。 对于两人的表情,书生熟视无睹,说出一句云里雾里的话:“想当年我们一起游历天下,发出宏愿。如今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为了我们共同的梦,我不得不这样做。“ 夜无忧静静注视着眼前的书生,良久,他重复了之前的话:”所以,这江山交给你,我很放心。“ 说罢,他缓缓起身,拿起龙椅上安安静静一直躺着的剑。 这一刻,书生后面的人仿佛看到一尊巨人缓缓升起,俯瞰日月,漠视苍生。 他们的灵魂不断地颤抖,哪怕书生缓缓摇动折扇,也无法完全抵挡从夜无忧身上传来的压迫感。 咔嚓咔嚓! 从他们身上传来一阵阵骨裂声,脸上的汗水如同溪流一般流淌。 噗通噗通! 最终,除了书生外,所有人都跪伏了下去。 人皇之威,浩瀚如天日! 夜无忧无视那些人,在他看来,除了眼前的书生,其他人都是蝼蚁,只手可灭。 ”原来,你比我先迈出了那一步,恭喜!“ 书生感受着从人皇身上传来的压力,他脸上非但没有嫉妒,反而像是由衷的发出一声赞扬。 ”你我前行,早晚而已。“ 夜无忧淡淡开口,接着他看了一眼平伯,眼神洞穿心灵,仿佛在交代什么事情。 平伯面色悲伤,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又看向旁边的林杰,眼中满是慈爱,从腰间取出一对于佩,阴阳鱼状,将其中一块交给了他,轻轻用手抚摸着他的头,眼中满是欣赏:”好孩子,可惜我看到不你成长的那一天了。“ 林杰单膝跪地,手中紧紧攥着那半块阴阳鱼玉佩,泪如泉涌,失声道:”陛下!“ 夜无忧将另一半阴阳鱼玉佩交给平伯,转身对书生说道:”我们去天外一战!“ ”好!“ 书生仅仅一个好字。 紧接着,两人身影瞬间消失…… 这一天,延续几千年的大商皇朝覆灭,武朝应运而生。 02 老人、少年、大黄狗 延绵不绝的青山一望无际,皑皑白云穿梭在山头之间,云雾缭绕,恍若仙境。 山脚下坐落这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炊烟袅袅升起。 村落不大,约莫几十户人家,大多以猎户为主,行人看起来比较高大粗犷。 嘿,哈! 村落东头的一片空地上,数十名孩童扎着马步,挥动着小拳头,在那里练习着。 “人之根基,在于锻体。锻体之基,在少年时。现在吃得苦中苦,将来方为人上人。” 一名中年大汉,身着短衣短裤,黝黑的脸庞上满脸络腮胡子,大声的教导。 他眸光锐利,如同鹰隼一般,盯着眼前这数十名孩童。 因为,这些看起来很小的孩子,是大荒村的希望。 “云易,上前!” 牛猛一声大喝,指着角落里的一名少年说道。 这些孩童年龄不一,最小的才五六岁,最大的如同云易,也差不多十二三岁。 随着牛猛声音落下,一名长相十分清秀的少年越步上前,走到了所有孩童的前方。 “你来给大家演示一遍龙虎拳。” 牛猛看着眼前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对着他吩咐道。 少年没有说话,等到牛猛错身让开后,他深吸一口气,摆开了架势。 随着少年身形闪动,他的周遭仿佛响起雷暴之音,一套拳打的虎虎生风,仿若上演了一场龙争虎斗。 在这偏远的地界,猎户们根本没有机会学到经文秘典,都是依靠蛮力生存。 在一次上山的时候,狩猎人员误入一处山洞,在里面发现了一本古朴的典籍,署名《龙虎拳》,可惜只有少半本书。 村中有见识的猎户研究后发现,这是一本难得的锻体秘籍,经过练习所有人的身体素质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故此,残书《龙虎拳》便成了大荒村的镇村宝书。 想要在野兽频繁出没的十万大山下生存,一定要有一副健硕的体魄。 “大家看清楚了吗?” 随着云易演练完毕,牛猛大声的对着其他孩童说道。 “易哥哥天赋异禀,是大荒村百年难得一见的少年天才,我等望尘莫及。” 一名年约八九岁的孩童伸手擦了一下冒泡的鼻涕,挥动着小拳头赞扬道。 他名牛二,是牛猛的第二子,平时和云易最为要好,对云易甚是崇拜。 “阿爹,你就不要再把云易拉出来和我们比了,他就是个妖孽。” 最后排一名身材壮硕的少年瓮声瓮气的说道。 仔细看去,他和牛猛长相十分相似,才十五岁的年纪已经长得像一座铁塔一般,站在这群孩童中间,显得鹤立鸡群。 他叫牛大,牛猛的长子,完美的继承了牛猛粗犷的外型。 不出几年,又是一个龙精虎猛的汉子。 “就是,易哥哥天纵奇才,猛叔你拿他和我们比,那还比什么啊。” 其他孩子七嘴八舌的说道。 话虽如此,但他们眼中没有一丝妒色,相反发自内心的敬佩。 大荒村虽然低除偏远,村落也不大,但是民风淳朴,和谐友爱。 被众多孩童揶揄,牛猛也不恼,伸手摸了摸云易的脑袋。 因为他知道这些孩童说的是事实。 大荒村上到耄耋老人,下到嘤嘤幼童,大家默认一件事,那就是云易的天赋极高。 不管是学什么,都非常快。不仅如此,他甚至可以举一反三,指出其中的不足。 在修行上,他更是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天赋,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千斤之力,比起牛猛来也毫不逊色。 他和牛大一样,岁未成年,但已经算得上资深老猎户,跟随牛猛他们进入大山深处数次,斩杀的猛兽不计其数。 看着眼前的小子,牛猛思绪飘远,不禁想到了数年前。 一名老者步履阑珊,满脸的疲惫之色,抱着一名孩童,倒在了大荒村外。 当众人发现他的时候,老者已经晕了过去。 即便如此,他仍旧紧紧抱着怀中的婴儿,生怕其受到一点伤害。 说来奇怪,那婴儿不哭不闹,黑白分明的瞳孔充满了好奇,打量着围观过来的众人,没有一丝生涩。 后来,在众人的救治下,老者缓缓醒了过来,看到身边的婴儿完好无损,眉心的郁结舒展开来。 再后来,老人和婴儿就在大荒村生活了下来。 老者自称姓赵,大家也都叫他老赵头。 他怀抱中的婴儿叫做云易,为什么和他不是一个姓,老者未曾解释过,村中之人也没有问过。 民风朴实的大荒村,包容心就是这么强。 随着解散声响起,众多孩童一一作别后,各自回到了家中。 云易居住在村最东头,按照老赵头的话说,人老了不想看夕阳西下,东方太阳升起,总是充满了朝气。 吱呀一声,推开木门的一瞬间,一阵汪汪汪的犬吠声传来。 将门关上,入眼处的院落中石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石桌旁边一棵老树下拴着一条通体泛黄的老狗。 显然,刚才是它在叫个不停。 树下摆放着一个藤椅,上面躺着一名头发花白,满脸沟壑的老者,在藤椅上闭目养神。 若非云易和他相处多年,他几乎以为老者已经逝去。 因为,很多次云易将手探到老者鼻息间,发现他是没有呼吸的。 “回来了。” 老人睁开浑浊的眸子,脸上挂着慈祥的笑意,看向面前的少年。 云易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快吃吧。” 老人指了指石桌上的饭菜,当云易的目光看向那一碗特殊的食材时,眼角不经意间跳了跳。 其他饭菜都很正常,唯独那碗不知道什么东西制成的汤汁。 自打有意识起,云易就一直在喝这种汤汁,份量从未变过。只是那种滋味,只有他自己明白。 当然,有好几次他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道偷偷倒了。但是下一餐老人又会端出一碗让他喝了,老人从来都是和颜悦色。 不过很奇怪的是,云易翻遍了小院中各个角落,愣是没找到是什么玩意儿熬制出了这样的汤汁。 关键是,喝了这玩意儿后,云易并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变化,除了留在味蕾那久散不去的苦味。 深夜,老人佝偻着身体来到云易床前,看着熟睡的少年,他的眼里哪里还有浑浊,精光闪烁。 他伸出干枯的双手,迅速的在少年身上各处不断拍打,劲道不一。 很快,云易身体各处发出微弱的毫光,仿佛一个浑身金光的刺猬。 “十年了,这龙虎大药洗髓效果出奇的好,配合龙虎锻体术,将此大药功效发挥的淋漓尽致,小主子的身体已经得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将来……” 老者低声自语,后面的话声音逐渐变小。 他目光眺望远处,仿佛穿透了十万大山,看向了天地尽头。 这一刹那,大山中所有生物仿佛感受到了滔天压力,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更有不济者屎尿齐流。 随着朝阳升起,所有的霞光恰好从云易房间的窗户中照耀进来,照射在他小小的身躯上,与他本身发出的微弱毫光交相呼应,仿佛便成了一个五彩神人。 “唔,还是这么臭。” 云易翻身坐起,闻着身上传来一股刺鼻的臭味,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老是怀疑爷爷给他的汤汁有问题,喝了苦,次日浑身散发臭味,但是又没有证据。 “你在长身体,新陈代谢得快,一些杂质从身体中排出来是正常现象。” 这是老赵头给他的解释,时间长了他也懒得细问。 老赵头对他很好,但他不想说的事情,你就是再怎么磨,也不会有半点信息。 “滚一边去。” 看到大黄狗伸长舌头在他身上舔来舔去,云易一脚将它踢走。 这是把他当成啥了,狗不是吃屎的嘛…… 说来也奇怪,云易不知道爷爷从哪儿捉来的这条大黄狗,它站立起来比老赵头都高,但是性格很是温顺。尤其是云易,小的时候不知道将它身上多少毛薅了下来,它始终没有对他龇牙咧嘴过。 唯一让云易想不开的就是,他特别抗拒的黑色汤汁,大黄狗看到双眼都在发光,仿佛那是了不得的神仙宝药。 当然,它也有幸喝过几次,云易倒了之后,它迅速跑过去用舌头将其舔干净,还一脸满足。 其他时候,就是云易的洗澡水,根本倒不了,大黄一条狗全包了。 当当当—— 就在此时,村里紧急集合的锣声响了起来。 03 异宝 当云易来到村口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村民,大多都是村中青壮。 “牛大,突然间集合,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壮硕如铁塔般的少年,云易上前问询。 “我知道,昨晚大山深处发出璀璨的光芒,疑似异宝出世,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却是牛二抢先说道,小小年纪双眸中充满了兴奋,闪烁着精光。 虽然只是猎户,但大荒村的人血性十足。 “异宝出世?” 云易皱眉,他从未听说过这种传闻。 “大荒村虽然地处偏远,但这连绵不绝的十万大山据传曾经有某个大人物山中悟道,所以留下了宝藏也不是不可能。” 牛大显然知晓更多,他的目光中同样闪烁着精光,显然对那异宝十分感兴趣。 “异宝出世,不会只有大荒村知道,其他村落肯定也收到了消息,万一。” 云易也对所谓的异宝产生了兴趣,只不过他想得更多。 “阿爸说了,周边的大寨村、小寨村、五里侗都得到了消息,毕竟山中璀璨的光芒谁也掩盖不了。一大清早,村长就和阿爸他们去了小寨村商议,想来就快回来了。” 在这一片土地上,共有大荒村、大寨村、小寨村、五里侗四个村落。 其中大荒村人数最少,也最团结。 大寨村、小寨村原本是一个村子,只是后来上一任村长两个儿子为了争夺村长之位大打出手,最后各自带了一部分村民自立门户,分裂成了两个村子。 五里侗人数最多,比起大荒村来说,就繁华的多了,毕竟他们更靠近城镇。 在几人闲聊的时候,就看到村长及牛猛等人走了过来。 云易看向几人,发现他们的脸色不是很好,心中顿时一个咯噔。 虽然心中有了猜测,但是他并没有言语,同时阻止了想要问东问西的牛二。 “异宝事大,经过商议,每个村子出十个人,组成狩猎队,一起寻宝。” 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村长沉声说道。 “太好了,上次无意中进入山洞,便得到了龙虎拳这种宝术。这次山光璀璨,肯定有更了不得的物件。如果能够得到,我们大荒村也能够真正的傲视群雄了。” 一位村民兴奋地叫喊,他叫李铁锤。人如其名,以打铁为生,村里所有的兵器锄具都出自他手,其本身实力也是不容小觑,在附近也算是小有名气。 “不错,只要得到异宝,我们大荒村整体实力会更上一个台阶,到时候完全不怵五里侗。” 另一位村民开口,眸子中精光闪烁,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对异宝充满了兴趣,摩拳擦掌之间,恨不能立刻冲进山里,大杀四方。 “恐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吧?” 就在众人讨论声此起彼伏的时候,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 众人转头看去,见到是一二三组合,眼中的责备之色顿时消散。 毕竟大人们说话的时候,你小孩子插什么嘴,还是反调? 当然,这也要看人。 村中孩童虽然有四十几人,但是云易、牛大、牛二已经不能算作孩子。 牛大今年十五岁,双臂力气已经有八百斤,比起村中青壮不遑多让,每次狩猎他都冲到最前面,为村里的发展贡献了不小的力量。 牛二虽然只有十岁,但却继承了牛猛良好的基因,双臂力气也有六百多斤,和他兄长一样勇猛无匹。 当然,最为显眼的便是云易。 按照村规,每家每户都要出一人进山。只是老赵头独身带着孩子,此前家中并没有青壮,一直都是靠着村中救济度日。 直到十岁那年,在得到龙虎拳之后,云易主动提出进山。 当时村中坚决不同意,山中风险重重,若是有个万一,老赵头绝后了怎么办? 随着云易一声大喝,村中广场测试力量的石锤被云易单臂轻松提起,众人的反对声逐渐小了下来。 因为,云易手中拿着的是只有村长和牛猛两个人才能提起的千斤石锤。 为此,众人在惊异了一阵后,还特意跑到老赵头家中查看,到底是给云易吃了什么天才地宝,才让一个孩子有如此能力。 可惜的是,众人就算把小院子翻个底朝天,也没有搜罗到一点蛛丝马迹。 云易暗笑,他都找不到爷爷制作黑色汤汁的原材料,别说其他人了。 而且,他十分笃定,自己的体质特殊跟从小喝到大的黑色汤汁脱不了干系。 别说他自己,就那条大黄狗,他清楚记得,有一次上山的时候带着它,好巧不巧碰到了一头熊瞎子。 就在云易担心不已的时候,他瞳孔放大的看着大黄狗一爪子就将对方的脑袋拍了个稀巴烂。 事后他特意询问爷爷,得到的答案只有四个字:体质好呗。 从此,他将此事深埋在心底,因为爷爷不愿意说的事情怎么问都没结果,他早习惯了。 在云易随着村里进山后,其他人还担心云易因为年幼会惊慌失措。 虽然刚开始云易确实有些慌乱,可随着不断学习他很快就掌握了狩猎技巧,并且他心思缜密,遇事冷静,弥补了牛大性格大大咧咧的缺点,好几次救了他的命。 后来牛二也进入狩猎队,渐渐地就和云易、牛大组成了一二三组合,他们是年轻人嘛。 村长深深地看了云易一眼,眼中的赞许一闪而过,随着众人声音平息下来。他缓缓开口道:“经过商议,每个村落出十人,若有所得,五里侗得一半,剩下一半有我们三个村落平分。” “凭什么,五里侗仗着人多势众,平时欺压我们也就算了,这次寻获异宝,人数都是一样的,凭什么他们要占一半。” “就是,这不公平,如果是这样我们大荒村独自去寻找,找到后独享异宝,跟他们没关系。” “大不了拼个你死活我,五里侗这样的做法太不是东西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随着村长的话语落下,众人终于明白为什么异宝出世村长等人的脸色那么难看。 五里侗不仅村落最大,而且人数有大荒村的十倍。因此,日常进山狩猎的时候,如果碰到五里侗的狩猎队,往往到手的猎物最后一刻就易主了。 大荒村众人心中愤懑但也无计可施,毕竟五里侗势大,若是闹僵开战对大荒村而言有害无利。 所以,平时大家都忍着,进山狩猎的时候往往都是选择碰不上其他村落的时间和地方。 此刻听到五里侗的过分要求,众人心中的积怨一下被吊了起来,义愤填膺,恨不能撸起袖子现在就和对方干一场。 毕竟谁都知道,如果山中异宝价值高于龙虎拳的话,那么大荒村将无惧五里侗,甚至可以压制对方。 残本龙虎拳,就让村里所有人的实力提升了一大截,更何况能够发出万战光芒的异宝呢。 “稍安勿躁。” 村长抬手,制止了义愤填膺的众人。 “五里侗势大,我们不能正面硬拼。” 村长面色严肃,缓缓开口。 听到村长的话,众人也从刚才的群情激奋冷静了下来。 是啊,这蛮荒之地,他们的生存法则和十万大山里面的野兽差不了多少,本身就是弱肉强食。 你打不过对方,东西被抢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那口气却是怎么也咽不下的。 村长眼神扫视一圈,接着道:“所以在回来的路上,我们几人商议走一步险棋。” 云易发现,村长在说险棋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看了自己一眼,他心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村长你说吧,要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看着宝物在眼前,拿到要给别人,我们受不了这个鸟气。” 有村中青壮不忿得喊道。 村长挥手制止,显然村民的不满情绪又被点燃了。 “眼下当务之急是夺得异宝,我们势弱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他环视一周,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接着道:”经过我们商议后,决定分出两组。一组十人跟随大部队进入山中,另一组尾随我们,见机行事。“ 当他的话语落下,众人纷纷明白了村长什么打算。 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准备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策。 ”村长,我愿意去做第二组。“ ”村长,我也愿意,让我去吧。“ 一时间,去第二组的叫嚣声此起彼伏。 因为第二组的风险明显要比第一组的要大。四个村落出的十人都是村中精英,合在一起就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 要在这股力量下猴子偷桃,无异于虎口夺食,风险一下变大了许多。 ”云易,我们商议的结果是让你和牛大、牛二前往。“ 村长没有理会噪杂的众人,而是直接说出了商议的结果。 04 震撼 “村长,我承认云易等人实力强横,可他们毕竟还是孩子,让他们去执行这样危险的任务,万一遭遇不测。” 说话的是牛猛的族弟,作为叔叔他看着牛大牛二从小长大,和他们有很深的感情。 如果是一般的狩猎,让云易他们组团,牛壮一万个同意。 然而,虎口夺食这样危险的举动…… 牛壮看了看旁边目光充充满忧色的大嫂,他毅然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当村长开口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此事已经得到大哥的同意。 身为一家之主,牛猛有着不可挑衅的权威,说一不二。 “二弟,让俩小子和云易一起,是我提出来的。” 牛猛阻止了牛壮继续说下去,道出其中隐秘。 “在这里,我们大荒村始终低他们一头,不仅是人数上,更重要的是实力。大家练习了龙虎拳之后,什么结果你很清楚。此次山中霞光大作,我们一致认为有比龙虎拳更为厉害的东西。如果能够得到它,那么我们将不再受其他村子的欺压。”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扫向妻子,充满了温柔。 又看向其他人,目光坚毅且充满希望,道:“不仅如此,孩子们可以不用再像我们一样世代居住在大山脚下,他们可以走出去,在这璀璨的大世中绽放自己的风采,去领略大好河山,去开创自己的天地。” 一番解释,让在场众人热血沸腾,尤其是那些孩子目光中充满了希望。他们看向云易三人,更是带着一丝羡慕和期盼。 云易点了点头,道:“我回家跟爷爷说一声。” 牛大牛二高兴地击掌欢呼,牛壮再也没有说什么。 “爷爷,我离开这几天,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回到家后,云易将异宝现世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后又将村长等人的决定告知了老赵头。 老赵头慈祥的摸了摸云易的脑袋,开口道:“雄鹰迟早要展翅翱翔,放心去吧,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天。”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忽然间锐利起来,神色严肃,道:“云易,你知道世界上最险恶的是什么吗?” 云易思考了一会儿,心中闪过无数答案,一会儿浮现凶兽,一会儿浮现其他。 老人怅然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目光飘向远方,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目光坚定而严肃的说到:“易儿,世上最险恶的不是和洪水猛兽,不是天灾人害,而是人心。” “不管在任何时候,切记不可将心全部交给别人,说话留三寸,遇事让三尺,待人远三丈。要记住: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看到云易脸色带着些许茫然,老人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淡淡道:“记住这些就行了,以后你会明白的。” 虽然不太明白爷爷所说的话,但是他却将其深深刻在了脑子里:人心难测。 自从有意识起,这是爷爷第二次郑重其事的跟他说话。 第一次是在他三岁那年,老人家教他背诵一片经文。 直到现在云易还记得那篇经文晦涩难懂,他研究了几年时间才研究透彻,他也知晓这是一部修行法门。 实际上,通过修习经文,他的身体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单从力量来讲,现在他双臂力量早已超过万斤。不过在村子里,他一直很低调,否则要被别人知道的话,肯定要闹出大动静。 毕竟,实力最强的村长,双臂力量也才三千斤。 再者,爷爷始终告诫着他,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不能展示自己的真实实力。 而且,经文一事,对任何人都不得提起,否则会招致大祸! 对于爷爷的叮嘱,云易一直牢记在心,他就这么一个亲人。 “经过商议,我们决定明日出发。” 虎背熊腰的村长高居主位,对着其他人说道。 “云易,我们出发后会沿途做标记,你和牛大、牛二在我们后方跟着。沿途的凶兽我们会清理掉,你们的任务就是到了最终目的地,看能不能捡个漏。” 村长给云易三人安排了任务,语重心长地说道:“实际上,我也知道这样太为难你们。可是为了大荒村的将来,为了村子里那些孩子,我不得不这样做。” 说完,他怅然叹了一口气,眼神飘向远方,有些落寞道:“大荒村,太小了……” 天刚蒙蒙亮,村长一行人就集聚到了村口。 四个村子中,大荒村最接近山脚,因此其他三个村子的人员都要到此集合。 “易子,这大山多少年了没动静,咋从去年开始就邪乎的紧呢?” 村口附近,被分配截胡的三人组鬼鬼祟祟得躲在一边闲聊。 “我也不知道,世界广袤无边,对此我们充满了未知,要不断探索发现,才能窥其一角。我从小生活在这里,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么精彩,其实我也很向往。” “既然能够发出璀璨的光华,经久不散,肯定是了不得的宝物出世。尽人事,听天命吧。大荒村,实在是有些弱了。” “易子哥,昨天我测试了一下力气,现在双臂已经有七百五十斤了。” 牛二伸出健硕的手臂,比划了几下,接着好奇的问道:“易子哥,你的双臂早就有千斤之力,现在两年过去了,你成长到哪一步了?” 说完后,他眸光湛湛的看着云易。 不说牛二,就连牛大也目光灼灼的盯着云易。这两年,他成长速度很快,基本上每天都在成长。 十五岁的他双臂气力已经超过三千斤,比起他父亲也就差那么一丢丢。 实际上村里面青壮很多力气不如他,就算是选出来的十人小队,也有部分人不如他。 只不过,不管他如何努力,就是追赶不上云易。虽然两人没有正面交过手,可是平常打猎的时候,他都感觉用尽全力了,但是云易就那么云淡风轻的解决掉对方。 轻松写意,闲庭散步一般。 事后,他和阿爸私下讨论过。 “云易的双臂力气很有可能比肩村长!” 这是牛猛的原话,当时惊得牛大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要知道,村长是大荒村公认的第一高手。也只有实力最强的人,才有资格坐上村长之位。 村长四十几岁,正值壮年,双臂力气可达五千斤,徒手撕裂虎豹不在话下。 可是云易才多大,十二岁的少年。 此后一段时间,牛大看向云易的目光总是怪怪的,像是看一头幼年妖魔。 “你这块头越来越大,该不会取向出了问题吧?” 云易被他盯得毛骨悚然,不禁打趣道。 见两人盯着自己,云易打算稍微展现一下自己的力量。毕竟,三人组队后,要有个头儿。 想要让牛大牛二彻底听自己的,实力是最关键的。 趁着村口众人不注意,他走到一边,看着那重达五千斤的石锤,在牛氏兄弟震撼的目光中,轻松写意的提了起来,然后举过头顶。 05 齐聚 “牛大,你再用这样暧昧的眼光看着我,信不信我削你?” “牛二,把你嘴角哈喇子收一收。还有,不要再摸来摸去了,很痒的知道不?” 云易无无奈地翻着白眼,自己不过是稍微展示一下,结果这俩货直接把他当成怪物,想要看看自己到底哪里与众不同。 对于云易的实力牛猛和牛大曾经有过猜测,可能和村长差不多。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他还是无法消化这一震撼的消息。 真的是一头少年妖魔! “注意看,其他村落的人来了。” 云易收起玩闹的心思,神色凝重的看着远处来的一些人。 牛氏兄弟虽然仍处于震惊中,可震惊之外便是喜悦,云易越强对于此次任务成功可能性越大,不是么。 三小只躲在角落静静地看着远方来人。 “那是大寨村的,为首的正是上任村长的长子,白龙。兄弟俩闹掰后,跟随他的部众占据了寨子村大部分人,他自视为正统。” 为首之人虎背熊腰,额头一道狰狞的疤痕尤为醒目,双眼时不时冒着凶光,仿佛择人而噬。 白龙腰间围着一块虎皮,上身赤裸,肌肉盘结,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手中一把虎头刀闪烁着凛冽的寒光,刀身有些地方泛着红芒,显然是砍杀凶兽多了。 他身后跟着九人,和他差不多的打扮。 “按照白龙的说法,在这大荒,就应该彰显这样的野性美。可是阿爸却说,这跟未开化的野人没啥区别。” 牛二不屑的撇撇嘴,顺带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衫。 嗯,一整套的,虽然也仅仅是粗布麻衣。 “方大哥,在此等候多时了吧?牛兄,几天不见,看来你的实力又有了进展。” 白龙走上前,热情的和村长打着招呼。 大荒村村长叫做方同,和牛猛是拜了把子的兄弟。 “大荒村地偏势弱,还得多多仰仗白兄弟斩妖除魔,一举获得至宝啊。” 方同面色谦虚,他知道眼前的白龙不是好相与之辈,故此姿态放得很低。 牛猛笑笑却并不说话,和他憨厚的外表形成一致。 “好说好说,如果我大寨村得到宝物,还是很愿意和大荒村一起分享的。” 白龙显然很高兴,大大咧咧的说道。 “哼!” 就在这时,一声冷哼突兀的出现。 “那是小寨村的白虎,听说上任村长实际上想把村长之位传给他的,结果白龙觉得长幼有序,故此发动了政变,将白虎差点驱逐出寨子村。” 牛二年龄虽小,但人比较活泛,知道很多秘辛。 “听说老村长还没咽气,差点被两儿子的做法给活活气死。临终之际交代族老由次子接替村长之位,谁能想到大部分族老已经被白龙收买,只有少部分族老对老村长忠心耿耿,奉白虎为新任村长。” “然而,村子已经分裂,白龙占据了天然优势。若非部分族老力保,白虎有可能就得远走他乡。寨子村就这样一分二位,可怜上任村长如果泉下有知,估计会死不瞑目,从棺材板板里跳出来吧。” 牛二娓娓道来,眼中有幸灾乐祸之意。 大荒村很是团结,一部分原因是村子人朴实善良,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其他村寨欺压的厉害,大寨村小寨村和五里侗半斤八两。 “打铁还需自身硬,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能够在这荒原立足。” 云易看着远方走来的白衣青年,淡淡的说道。 “癞蛤蟆打哈欠,口气真大。” 白虎率众走到跟前,阴阳怪气的讽刺。 “老二,你早晨没漱口吗,嘴巴这么臭?” 白龙可不惯着他,立刻反唇相讥。 “你再叫我老二,信不信我立马撕了你!” 白虎白净的脸上瞬间充满了怒色,手中钢叉向前指着对方。 “多少年了你还是没有长进,当了村长也没有磨去你这毛毛糙糙的性子。” 白龙摇头叹息,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他很识趣的没有再叫老二,毕竟有外人在,兄弟阋墙的事情发生在内部就行了,没必要丢人丢给别人看。 “哼!”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冷哼。 “白虎兄弟,进入山林之后,大荒村还得多多仰仗诸位啊。” 方同赶紧出来打圆场,双手拱着对白虎一行人说道。 “来了!” 白虎刚想说话,不料被白龙抢了先,他正欲反驳,眼光下意识看去,顿时住嘴,同时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相比较他们三个村落,对方看起来就不一样。 那些人身着盔甲,手中握着制式刀剑,行走间盔甲哗哗作响,闪烁着凛冽寒光。 “易子,那就是五里侗的人。他们人数多,又距离青阳镇很近,经常和镇里打交道,听说和镇长关系很好。” 牛大低声说着,此时他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 云易从小生活在大荒村,最远也就上过山。 但是,他对五里侗仍旧不陌生。 有一次狩猎他正好没去,结果等到狩猎队回来的时候所有人脸上都浮现一层阴霾。 他能清晰的看到牛大的脸上有很清晰的巴掌印,就连牛猛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他的嘴角甚至溢出了血丝。 经过询问才知道,大荒村好不容易逮到一头五彩花豹,就在得手之际被五里侗的人截胡了。 当时牛猛据理力争,反倒被对方羞辱。牛大气不过,走上前去想要讨个说法,没想到被对方控制,结结实实给了几个嘴巴。 别看牛猛块头大,平时沉闷,云易可是知道这家伙心思细腻着呢。 只不过,后来几个月的时间,再也没有碰到过五里侗的人,然而牛大心里那口气却一直憋着。 “放心,如果有机会,我们肯定能把仇报回来!” 云易伸手拍了拍牛大的肩膀,沉声说道。 “如果再碰见那小子,我一定好好给他十个耳光。” 牛大握紧拳头,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吐出来。 ”放心,十个耳光,一个都不会少。“ 云易盯着远处五里侗的人,一字一顿的说道。 他从小和牛氏兄弟关系最近,当时就想要冲出去给牛大报仇,可是被牛猛给阻止了。 牛猛知道,云易实力很强,可对上五里侗,无异于以卵击石。 所以,这个仇不仅牛大牛二记着,云易同样也记着,整个大荒村都记着。 ”周族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人还未至,方同就迎了上去。 白龙白虎对视一眼,无奈也跟了上去。 周元宗神色倨傲,打量着眼前几人。 说实话,若非对方常年混迹于大山,对山里情形十分熟悉,他根本不屑和对方合作。 事实上,五里侗的人不像大荒村、大小寨村一样靠打猎为生,他们接近青阳镇,平时的吃穿用度都是和镇里交换。 大荒村等村落将猎物交给他们兑换,然后他们再以高价和青阳镇交换,所以比起大荒村来讲,五里侗就富裕的多了。 ”老方,白大、白二,咱们都是自己人,就不用那么客气了。“ 周元宗虽然嘴里说着自己人,可丝毫没有给几人面子。 他今年五十多岁,比起方同还要大上十岁,因为处境优渥,看起来比方同年轻一些。 对于白氏兄弟,他就没那么客气了,直接以白大白二称呼。 原来上任村长的时候寨子村没有分裂,每次和五里侗兑换的猎物很多,周元宗能够好好吃上一笔。 可是后来被这俩小子瞎折腾之后,整天内斗不休,导致寨子村兑换的猎物一下少了很多,所以连带着五里侗收益也下降了不少。 周元宗对他们根本没有好脸色,故此以白大白二称呼。 白龙白虎脸上怒色一闪而逝,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 方同静静地看着,不动声色,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周元宗斜睨众人,好整以暇的问道。 ”我们村挑选的都是青壮里面最能打的。“ ”我们也一样。“ 周元宗看了看几个村落选出来的人手,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半天吐出一句话:”这还差不多。“ 06 女胖子 云易目送村长一行人远去,一刻钟后,他们来到了山脚下。 “据传在千年前,这里并不是如此平静,妖兽妖魔横行,曾经一度有大妖再次建立了王庭。那时候人族根本不敢前来,一个不好就会被当做食物或者奴隶。” 牛大看着眼前白雾蒙蒙的十万大山,发出了感慨。 “我也听阿爸说过,阿爷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我这么高的时候。” 牛二努力比划着,像是要把自己祖父小时候的样子形容出来,看起来分外滑稽。 “阿爷小时候天黑后都不敢出门,鬼哭狼嚎的,可恐怖了。” 云易静静地听他们讲述,这些事情爷爷从来没跟他说起过。如果不是因为黑色汤汁,云易甚至一度以为爷爷就是村里一个糟老头子。 “为什么现在山里别说妖魔了,连妖兽都见不上。大多都是普通的野兽,最多也就是变异的凶兽?” 牛二一脸茫然,牛大摊开双手,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当初我也问过阿爸,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过按照他的说法,这样更好,否则像阿爷小时候一样整天担惊受怕的生活,那种日子,想想太可怕了。” 说到这里,牛大和牛二整整齐齐的打了个激灵。 山林中,树木高大,遮天蔽日,有些树木甚至有几人合抱那么粗。 “不识大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云易不由得发出感慨,目光盯在桦树根部一个不起眼的箭头上面。 “这里有打斗的痕迹,想来村长他们为我们扫清了前路障碍。” “看着一大摊血,恐怕块头不小。” “如果是平时,我们都无法深入到这里。” “外围的猎物就够我们喝一壶了,如果到这里恐怕一些大家伙出来,我们只能撒丫子跑路了。” 云易三人来到了山腰处,异宝只有在晚上才发出光华,所以白天只能顺着异宝的方向前行。 “小心!” 就在这时,牛大瞳孔放大,盯着云易后方,大声提醒。 实际上,就算牛大不出声,云易也察觉到了危险。 就在刚刚,他突然间感觉到一股寒意,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说是迟,那时快。 云易一个闪身跳离了原来的位置,和牛大牛二汇集到了一起。 “这里,不是,已经被他们清理了吗?” 牛二的声音明显有点发颤,说话都不利索。 云易从腰间拔出匕首,紧紧握在手中。 牛大也没有了刚才的从容,神色紧张的看着前方,握着钢叉的手心充满了汗渍。 “你们躲在我身后,等一下见机后退。” 面对眼前的庞然大物,云易知道就算三人合力也不是对手,只能由他先拖着对方,让牛大和牛二离开,然后他再寻找逃生的机会。 牛大和牛二也不废话,双眸死死盯着它,寻找逃生的机会。 多年的狩猎经验告诉他们,能够干掉的合力干掉,合力都干不掉的立马逃之夭夭。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云易神情高度紧张,和牛大牛二并成一线,紧紧贴着身后的大树,这样就不用担心背后再有什么了不得的大家伙突然出现。 那是一条浑身充满了斑点的巨蛇,蛇芯吞吐,竖着的瞳孔无情、冰冷。 关键是它立起来有七八米高,水桶粗细的蛇身蜿蜒盘旋。 云易甚至从它眼神中看到了戏谑。 对,就是这种表情。 “该死的蚯蚓!” 云易暗暗吐了一口唾沫,愤愤不已的咒骂。 他虽然力有万斤,可从来没有碰到这样的大家伙。就算是村长等人都在,见到这种存在也是掉头就逃,哪里还敢硬刚。 突然,云易动了,他屈身一蹲,然后脚部发力,一跃而起跳到了树干上。 “你们快跑!” 果然,云易吸引了巨蛇的目光,使得它无暇估计牛大牛二两人。 实际上,在巨蛇眼中,云易三人就是三只小爬虫,它纯粹是猫戏老鼠,一口吞下去也太无趣了。 两人也不迟疑,撒丫子就往后方跑,准备去寻找援军。 虽然村长带着部分人去寻宝,可村中还是有一些青壮猎户。他们不一定能够打得过巨蛇,可总有办法可以救出云易。 “你这该死的蚯蚓,让小爷来好好拾掇拾掇你。” 嘶! 巨蛇仿佛能够听懂人言,刚才还充满戏谑之色的它,在听到云易的话后顿时发出了嘶吼,竖着的瞳孔更加冰冷。 …… 在不远处的天空上,一座马车神奇的漂浮在半空,马车由三头洁白无瑕的独角兽拉着,正向着云易的方向驶来。 突然间,马车仿佛碰到了一层无形的墙,不得不停了下来,最前方的独角兽吃痛,发出阵阵吼声。 一只素手掀起帘子,紧接着一名绝美的宫装妇人从里面走出,伸手在前方点了一下。 她的指尖泛起淡淡青芒,在向前点出的那一刻,一层无形的涟漪荡漾开来,好像一枚石子轻轻落在了湖面上。 “小姐,看来我们无法继续驭空飞行了。” 宫装妇人转头对着车厢里面的人说道。 “发生了什么事?” 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名十二三岁长相艳丽,双眼充满了灵气的少女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这座山不简单,有高人在这里设置了结界。” “没想到无意间的发现,真的有了不得的东西要出世了。” 少女声音清脆,伸手抚摸着独角兽脖颈,不安的独角兽在少女的轻轻抚摸下逐渐安静了下来。 “莲姨,就算是你也不能打开这结界吗?” 被唤作莲姨的宫装美妇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凝重,道:“这座山脉连绵起伏,纵深可达数十万里。能够在如此庞大的山体上设下结界,想来最少是天象境大能。” 她苦笑一声,自嘲道:“我这点微末道行,在人家面前犹如蚍蜉见青天。” “天象境?” 红衣少女吃惊的捂住了嘴巴,那可是传说中的人物,就算是她平日也未曾见到过。 “据传天象境可以法天象地,施展大法力须弥芥子,一座大山在他们眼中如同土丘。看来,我们这次应该捡到宝了。” “莲姨,你说我们能够得到这件宝物吗?” 少女眼中充满了好奇和欣喜,如果按照莲姨所说,天象境大能留下的宝物,就算是在她们那个地方,也足以引起轩然大波。 毕竟,天象境已经成为了传说。 “我们一路走来,发现这里并没有修行高手,甚至没有修行宗门。全都是一些最基础的炼体之人,不出意外的话,小姐出手也能够碾压一大片。” 莲姨轻声笑道。 不得不说,宫装美妇笑起来真的绝美无匹。 “哼,父王一直偏爱大哥和三弟,觉得我是女子便轻视于我。这次,我一定要夺得异宝,让他们看看,谁说女子不如男!” 少女仿佛想起来一些事情,嘟着嘴巴气恼道。 “你娘亲过世的早,所以你父亲偏爱他们很是正常。” 说到这里,莲姨眸色深沉,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娘……” 明媚活泼的少女仿佛也被戳中了心事,低唤一声娘亲后,神情落寞了下来。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先下去,看看有没有进入里面的方法。” 莲姨看到少女神情低落,瞬间转移了话题。 马车降落以后,独角兽收敛了额头独角,看起来就跟普通白马无异。 既然这里是超级大能留意的地方,还是不要太高调,否则招惹到对方那就不好了。 “结界位置在距离地面三十米的地方,看来这位大能只是想要阻拦高手进入。” 两人慢慢升空,又感觉到了结界的存在。 莲姨眉头轻皱,她怀疑道:“我想只是因为我们道行不够,因此才能够进入其中。否则,天象境大能的亲手布置的结界,就算是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两人脚尖轻轻点在树干上,犹如九天仙女一般向着山上飞去。 “莲姨,你看那里有战斗!” 就在两人前进的时候,突然间发现前方有剧烈的声响传出。 等到她们临近后,才发现一条巨蛇在那儿左右摇摆,不断地撞击着树木。 “莲姨,你看这条蛇就快化蛟了。” 突然间,少女指着前方的巨蛇惊呼道。 “嗯,身上鳞片银光闪闪,头部有隆起,滑行之间带着微弱的闪电,这是一条即将化蛟的巨蛇。” 莲姨不愧是见多识广,瞬间作出了点评。 两人一大一小站在树干上,犹如降落在凡尘的仙子,遗世而独立。 “喂,两个女胖子,快来帮忙啊!” 突然间,一声大喊差点让两人从树上掉下来。 07 梨花带雨 顺着声音的源头看去,两女发现了什么? 那条即将化蛟的巨蛇仿佛被激怒了,在其身畔有人影闪烁。 竟然是一名少年,虽然身体受伤,可并没有影响其灵活度,他手中握着一柄匕首,时不时在巨蛇身上划拉几下。 “那就只是一把平常的兵刃,若非这少年力气超乎寻常,根本无法划开蛇皮。” 莲姨目光幽深,看的很是真切。 嘶—— 巨蛇再次发出了怒吼,只见少年从他腹部钻出,那里血液长溅。 “想不到这蛮荒之地,竟然有如此少年,看来这大千世界果然藏龙卧虎。” 莲姨看得真切,少年不懂修行之法,纯粹是依靠本能在与之搏杀。 “莲姨,他很强吗?” 少女不满意了,眼中闪烁着较量之火。 “若是术法对决,他不是对手。如果单靠肉身力量,你会被轰杀成渣。” “一滩肉泥,恶心死了。” 少女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虽然不满意,可是对于莲姨的话她还是深信不疑的。 “喂,两位女胖子,快来帮帮忙啊。” 云易太辛苦了,自打狩猎以来就没有碰到这么大个的,也是第一次完全展开实力,仍旧不是对手。 若非常年狩猎养成的灵敏,他早就被巨蛇吞服腹中了。 不过在和巨蛇的搏杀中,他渐渐的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 巨蛇的每一次攻击,他都好像有预感似的提前能够躲避,而且给予其重创。 这就是为什么巨蛇狂怒并不断嘶吼的原因。 只是,照这样打下去他迟早力气耗尽,到时候逃都逃不了。 正在他一边奋力对付巨蛇,一边想着逃生之法的时候,不远处大树上出现了两名女子。 她们容貌绝美,只是胸肌非常发达。 年纪大点的也就罢了,那少女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竟然也是那样的,大。 云易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平的胸口,顿时羞恼不已,连个丫头片子都比不过。 看来回去还得多吃肉,才能更好地长身体! 心绪收回之际,他感觉气力流失严重,顿时大喊救命。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俩女胖子不仅不为所动,反而在那儿指指点点,一副欣赏的样子。 云易恨得咬牙切齿,等会一定要狠狠打她们屁股。 嗯,村里面教训胖丫的时候就是这样做的。 “不好,那小子在把巨蛇往我们这边引。” 当听到云易称呼自己和莲姨为女胖子的时候,少女和莲姨顿时有了决定:暂时不出手,就看着这山野小子多吃点苦头。 谁叫他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女……胖子。 那是丰满好不好,啊呸! 少女想到这里,顿时羞恼不已。 只不过让她们俩想不到的是,对面的少年虽然渐渐落入下风,可也知道祸水东引,几个挪移之间竟然朝着她们的方向来了。 坏胚子! 少女气愤地想着,连带着看云易的目光也变得不友善了起来。 等一会一定要将他揍一顿,打他个屁股开花。 若是云易知道对方也瞄上了自己的屁股,肯定会击掌回应:咱们真是同道中人。 “灵儿,你向后退,我来对付这畜生。” 眼看着巨蛇向自己攻击而来,莲姨也顾不上云易的不敬之词了。 她神色凝重,手中光芒一闪,一柄两尺来长的水晶短剑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神仙!” 云易惊呼出声,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莲姨却是不管对面少年的震撼,她玉足清点,犹如九天仙子一般飞身跃起,长发飘飘,向前划出一剑。 只见从她水晶短剑上面出现一道月牙般的青芒,青芒迎风便涨,很快成为一道虹练。 云易躲在下方,但是仍旧能够感受到那道虹练的恐怖,仿佛开天辟地的劫光,能够摧毁一切。 巨蛇全身鳞片张起,瞳孔收缩,显然感受到了压力。 它迅速游走,巨大的蛇躯灵动不已,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 嘶! 饶是如此,它的身躯还是被虹练擦过,一大片蛇鳞飞到半空,然后落下,犹如一面面银色镜子插入地表,倒映出周围的镜像。 “看来之前它纯粹就是戏耍于我,要是有刚才的爆发力,我早就见了太奶了。” 云易后怕不已,伸出小手拍了拍胸口压压惊。 可是拍着拍着,又想起女少女发达的胸肌,顿时蔫了。 怪不得打不过巨蛇,看看人家,发达的胸肌代表着强横的实力啊。 正在思索的时候,突然间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进入鼻中。 “好香啊!” 云易心中暗道。 抬起头来,确实一张精致到极点的面孔。 宝石般的大眼睛,瞳孔分明。琉璃般的皮肤吹弹可破,红润的小嘴像是樱桃一般。长长的睫毛眨啊眨,煞是好看。 云易确信,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他的心跳不由得加速了。 眼神向下看去,白皙的脖颈。 再往下看,嗯,发达的胸肌。 见云易死死盯着自己的胸部,少女脸色羞红,不由自主的素手扬起。 啪—— 清脆的响声,甚至惊扰到了正在和巨蛇缠斗的宫装美妇。 她匆匆一瞥,便看到了令她震怒的一幕,只见那少年竟然一个过肩摔将少女压在了地上。 莲姨心中惊怒交加,那可是他的女儿。 虽然少女嘴上说父王对她的宠爱不及大哥二哥,可是只有她知道,他心底最宠爱的孩子便是她。、 只不过由于各种原因,他只能做出一副重男轻女的表象。 即便如此,少女地位之高,也不是凡人可以亵渎的。 此时,她想要一剑劈了那少年,之前的欣赏之意荡然无存。 胆敢亵渎少女,他就是死上一万次也不为过。 然而,巨蛇毕竟是化蛟的存在,灵智已开,它知道眼前几人谁的危险最大。 因此,莲姨想要移步过去救少女的心思落空了,巨蛇紧紧缠着她不放。 一人一蛇相互纠缠,莲姨越是想冲过去救少女,巨蛇越是缠着她。 莲姨气急,手中的力道也逐渐加大。巨蛇吃痛,逐渐增加了攻击力度。 一时间,陷入了胶着状态。 反观这边,云易一个愣神之际,少女的手掌清脆的落到了自己脸上。 霎时间,云易心头怒火燃烧。 从小到大,爷爷就算不是百般疼爱,也从来没有动过他一根手指,更别说其他人了。 但是他也知道,打人不打脸,还是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掌掴了。 所以,他下意识的抓住少女的手腕,一下就将她按倒在了地上。 一只手紧紧握住少女的手腕,另一只手从她脖颈伸出,抓在了她的胸部。 嗯,软绵绵的。远不如牛猛叔的胸肌那样硬邦邦,看来绣花枕头就是说的她了。 中看不中用! 云易心里这样评价。 岂不知少女在扇完那个巴掌后就后悔了,自己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 可是让她感觉到可恶的是,这少年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对着她这样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竟然蛮横的过肩摔。 痛死了! 可是更加让她感觉到羞恼的是,那少年的手竟然放在那里…… 她一时羞愤交加,眼中泪花闪闪,轻咬着嘴唇,倔强看着云易。 “你,你别哭啊!” 云易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软,刚才的巴掌也不觉得疼了,一时间手足无措。 抓也不是,放也不是…… 云易甚至想干脆没碰见他们,宁可和巨蛇大战三百回合,也不愿意这样僵持着。 “快放开我!” 少女脸色羞红,豆大的眼泪哗哗落下,掉在地上,像是玉竹一般摔碎。 “哦,哦……” 云易结结巴巴的回答,然后鬼使神差的放开了她,不过还是做好了防御。 谁知道这少女还有什么出其不意的招数。 跟他预料的不一样,少女翻起身后,坐在地上,双腿收拢,将头埋在膝间,瀑布般的长发自然垂落,挡住了她的容颜。 她双臂环抱双腿,肩头不间断的耸动。 饶是云易心智沉稳,见到这一幕也不禁方寸大乱,不知所措。 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啊! “好像,我把她弄哭了。” 云易在心中暗想。 “可是,挨了巴掌的是我啊。我虽然把她按倒在了地上,可也没用力啊。” 云易在心中辩解:“再说,我还一只手扶住了她,都没让她的胸肌硌在地上。” “我这是以德报怨好不好。” “若是旁人,给我一巴掌。” “哼哼,我早打得他满地找牙了。” 他一遍自我辩解,一遍偷偷瞄着眼前的少女。 “不过,她真好闻。” 想到这里,他不禁吸了吸鼻子。 少女正在暗自神伤,从小到大,没有人敢对她这样。 除了父王和哥哥,没有其他男子碰过她。 没想到,不仅被一个男子碰了,还碰到了…… 想到这里,她脸色更加红润,也更加委屈了。 只是,正在伤心的她突然间听到对面吸气的声音,她微微抬头,双眸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珠,声音有点沙哑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云易发誓:此时的少女,这辈子都会深深烙印在他的记忆中…… 08 斩蛟 云易尴尬地挠挠头,强压下心中那种异样的心思,道:“没什么。” “那位女胖子,能打得过巨蛇吗?” 见少女红唇紧咬,死死盯着自己,云易不得不转移话题。 “什么女胖子,真难听,那是莲姨。” “我叫水灵月,你可别叫我女胖子了。” 生怕对面的少年再次开口出言不逊,水灵月赶紧自我介绍。 就在刚刚她不得不承认,莲姨的判断没有错误。 这少年肉身之强大,远超她的想象,若是再起冲突,自己…… 想到这里,她的脸颊不自觉的飞出两片红霞。 “我叫云易,就生活在这山脚下的大荒村。” “不用担心,这条巨蛇虽然强横,可还是没有化蛟。按照莲姨的实力,应该可以收拾它。” 云易抬头看着宫装美妇腾挪之间,身形灵动,手中短剑散发出灿烂的光芒,不断地劈砍在巨蛇身上,巨蛇发出阵阵嘶吼。 看到这里,他有些相信水灵月的话了。 紧接着他的目光散发出夺目的光彩,看着在半空中飞舞的女子,喃喃道:“莫非,这就是村长一直要我们走出去的原因吗?” “我们要不要去帮忙?”云易问道。 “莲姨的实力超过我们许多,她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就会打招呼。否则,我们上去只能成为累赘。” 水灵月对莲姨相当有信心,豪气干云的说道。 两位少年看着美妇人在空中斗战巨蛇,如痴如醉,岂不知莲姨此刻心中有苦说不出。 原本,以她的实力就算战胜不了巨蛇,也和它五五开。 只不过刚才因为少女被非礼导致心神大乱,为了尽快解决战斗而出手狠厉,原本只想尽快打退巨蛇。 可是她大意之下疏忽了,蛇这种生物从来都是冷血,睚眦必报。 此刻别说击退,就算是脱身都很艰难。 她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巨蛇的情绪,那种不死不休的样子让她心惊不已。 “灵儿,那小子,快过来帮忙!” 正在两位少年津津有味的看戏的时候,冷不丁的听到了宫装美妇的呼唤。 云易眨巴着大眼睛,盯着水灵光。 少女本就脸皮薄,此刻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一言不发。 云易也不揭破,拿起手中的匕首,就冲了上去。 他深深地知道,巨蛇不是他能够对付的。 但是刚才就算是祸水东引也好,总之人家帮了自己的忙,他无法做到转身离开。 “在蛇头下面,有一块鳞片逆着生长,我牵制着它,你看有没有机会给它一刀。” 宫装美妇明明和巨蛇在战斗,而且嘴唇没动,但这声音却清晰的传到了他的耳中。 “不要疑惑了,这是传音术,只有你可以听见。这孽畜已经通灵,我怕说出口会引起它的警觉。” 宫装美妇继续传音:“这样做非常危险,可却是目前唯一的生路。我看这畜生已经发疯,要么我们死要么它死。” 云易没有回复,重重点了点头。 他仔细看去,巨蛇身上鳞片闪烁着银色的光泽,每一片都像是利刃一般。 而在它脖颈处却是有一块鳞片逆着生长。 龙有逆鳞,触之则死! 据传,不管是鱼类还是蛇类,通过修行都可以进化为龙。 嘶! 巨蛇狂怒,蛇尾甩动之间犹如天柱倾塌,砸到周边树木,激起一阵尘埃。 原本不被它放在眼中的虫子,如今给它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尤其是那女子,对它威胁最大。 最为可恨的是那少年,早知道在一开始就应该摧枯拉朽的将他击杀成为腹中餐。 那少女看起来虽然最弱,可是她从头装备到了脚,自己的每一次攻击都被其化为了无形。 不消片刻,方圆数十里成为残垣断壁,砂石乱滚,惊扰的一些野兽四散逃命。 其中来不及逃跑的,不幸成为了巨蛇腹中餐。 “云易,接着!” 莲姨一边和巨蛇对轰,一边从手里扔出一柄长剑。 云易接到手中,感觉到了丝丝道韵。 剑身清凉如水,剑刃散发着寒光,通体呈现淡蓝色。 “你那凡兵无法破开巨蛇的防护,用这把天琊剑。” 在刚才合力搏杀巨蛇的时候,她已经从水灵月口中知晓少年的名字。 至于非礼之罪,等收拾完巨蛇之后,挖了少年双眼、断了他的双手即可。 现在当务之急,是将眼前的巨蛇斩杀,否则他们三人都将陨落至此。 她看得清楚,云易肉身实力强横,犹如一头少年妖魔。 可是任他力气再大,也对巨蛇造不成毁灭性的打击,毕竟巨蛇虽然身躯庞大,但并不笨拙,反而很是灵活。 云易半天瞅准机会才能在对方身上留下一道口子。 对于巨蛇来讲,这不痛不痒的伤害,对它构不成威胁。 “这剑身轻盈,然而却是如此摄人心魄。这俩女胖子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堪比神仙手段。” 云易记得很清楚,这柄剑是凭空出现在对方手中的。 “不管了,斩蛇要紧。看那莲姨额头香汗密集,想来根本没有水灵月所谓的轻松应对。” 云易跃身而起,在树木之间腾挪不定。 巨蛇主要的目标还是莲姨,水灵月不一身红衣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手中彩带挥舞的虎虎生风。 云易看的眼热,那肯定是一件了不得的宝物。 因为每当水灵月挥舞彩带的时候,总是能够将巨蛇暂时缠住,让莲姨的攻击准确无误的落到它的躯体上。 也就是巨蛇气力太大,被缠住一瞬后就将其震开,恢复自由身。 风起云涌,大片的树木被巨蛇身躯砸成飞灰。 云易站在树冠上,衣袂飘飘,黑发飞扬,手中仙剑舞动,如天神临世。 巨蛇震怒,头顶的凸起变得血红,隐约看到电光缭绕。 “不好,它准备提前突破境界,如果让它化蛟成功,我们将无一幸免。” 莲姨见多识广,看到巨蛇的变化后惊呼出声。 其实,不用莲姨提醒,云易也感觉到巨蛇身体中似乎蕴藏着一股巨大的能量,即将破体而出。 虽然他不知道其到底是什么,可直觉告诉他巨大的危险即将来临。 他一跃而起,趁着水灵月彩带将其缠绕的那一刻。 莲姨的剑芒先一步打到了巨蛇腹部,那里伤痕交错,已经染红一片。 嘶! 巨蛇吃痛,发出惊天怒吼。 就在此时,云易瞅准机会,一剑向下,似携带着开天之势。 巨蛇躲闪不及,竖着的瞳孔倒映着少年的身影,眼睁睁的看着长剑刺入。 昂吼! 一片绿色液体喷射而出,溅到了云易的脸上,竟然带着一股清香。 “竟然发出了龙吼,如果再晚上一段时间,它化蛟成功,进入它的领地我们必死无疑。” 莲姨轻松了一口气,天琊剑乃是重宝,有不可思议的威能。 如果激发出全部威力,就算是对上蛟龙也可将其斩杀。 当然, 她并不怕云易夺走,因为她知道云易身上没有一点灵气流动。 不是修士,自然不可能驾驭神器。 巨蛇仰天怒吼,头顶的凸起更为红润,眼看莲姨要痛打落水蛇,它不再保留。 哪怕今天化形失败,也要将眼前几人灭杀。 只见它头顶凸起骤然间破裂,缓缓伸出半截独角,独角上面电光闪烁。 此时,整片天空都灰暗了下来,电闪雷鸣,乌云密布,仿佛有什么大妖魔出世般不同寻常。 明亮的天空骤然漆黑一片,乌云压城城欲摧。 “不好,快躲开!” 端庄的宫装妇人惊恐不已,一把拉住了就要上前补刀的水灵月,将她紧紧护在了身后。 昂吼! 又是一声龙吟,那只漏出半截的独角对准莲姨二人,发出道道电光,向着莲姨二人射去。 09 危机 郁葱的山林深处,发出惊天爆响。 龙吟声响彻山谷,吓得四周生物瑟瑟发抖。 日头西斜,拉长了巨蛇的身影。 云易死死抓着天琊剑柄,跟随着巨蛇晃来晃去,若是松手很有可能摔成肉泥。 砰地一声,数十道电光直射莲姨,哪怕她身上突然浮现一层璀璨的光芒,也仍旧被电光击穿。 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了血丝。 “莲姨!” 水灵月惊呼出声,没想到巨蛇竟然伤到了她。 “这孽畜不顾己身要提前进化,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思,万一让它成功,我们全部得折损在这里。” 宫装美妇眼中闪过一丝悔意,道:“如果听从你父王的就好了。” “说这些没用,还是要看那小子的。” 莲姨看着随着巨蛇风中飞舞的云易,神色中不由得担忧起来。 “莲姨您都不是对手,靠他能行吗?” 水灵月疑惑得问道。 “单靠那小子肯定不行,可他现在手持天琊神剑,就算发挥不出其本身威能,可是毕竟是上古宝物,有着自身的神环加持,对付一条还未化蛟的巨蛇足够。” 生怕水灵月听不明白,她接着解释:“天琊神剑本身破坏力惊人,当它进入巨蛇逆鳞处的时候,已经阻断了它的筋脉运转,使得它体内灵力运转不畅。若是云易能够再坚持一会儿,必然会打断它化蛟进程,到时候它便会遭到反噬。” “可是,他仅仅是一个不懂修行的人,能够抵挡吗?” “这,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她严肃的对水灵月说道:“灵儿,趁着巨蛇被云易牵制之际,我们先行离开吧?” 听起来是商量,可莲姨直接拉起水灵月的手,转身就走。 “我们这样一走了之,不好吧?” 水灵月倔强的待在原地,不为所动。 莲姨知道这少女的性格,但是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多待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你身份尊贵,如果受到什么伤害,我想以你父王的脾气,这里都将会被夷为平地。” “可是……” 水灵月还想说什么,但看看莲姨,又看看云易,最终咬牙重重点了点头。 “我¥%&¥” 反观云易,双手虎口血液直流,五脏六腑更是像被巨锤砸过一样。 即便如此,他仍旧紧紧抓着天琊不放。 此时巨蛇已经发狂,就算他见识再怎么浅薄,也能看得出这家伙动真格了。 双方实力云泥之别,若是放开剑柄,他失去牵制巨蛇的手段,肯定会葬身蛇腹。 正在他苦苦支撑的时候,他不经意间的一瞥,让少年差点破防。 只见那宫装美妇带着少女,转身就走,不带有一丝犹豫。 “果然,靠人不如靠自己。她们离开,巨蛇的唯一目标就是我,在这种极端危险的情况下,我怎样才能脱身呢?” 云易紧握剑柄,脑海飞速的运转,想着逃生之法。 然而,能够化蛟的存在又岂是已与之辈。 宫装美妇的离开,大大减轻了它的压力,最起码不再担心远程伤害。 至于自己身上的虫子,它瞳孔微缩,浮现一丝冰冷。 只见它蛇躯收缩,迅速聚拢。 “不好!” 当云易发现巨蛇的动作之时,他整个身体已经被巨蛇卷了起来。 “这他妈的要活活勒死我。”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若有外人便可以看到,一条头上长角的巨蛇身体盘旋,在它体内有一少年脸色通红,正在与其对视。 嗯,含情脉脉的那种。 “去他大爷的含情脉脉,小爷我快被勒死了。” “再这样下去,我迟早被勒死,得想办法脱身。” 可是,身体被水桶粗细的大蛇思思缠绕,现在只有双手和头颅可以动,该怎么办? 云易心头意识急转,思索着应对之策。 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他脑海中。 “拼了!” 少年从来不是犹豫不决的性格,想到就做。 云易右手用力握住剑柄,左手扣住那片逆鳞,眼中闪过果决。 嗷吼! 巨蛇发出悲鸣,声浪传向四野,吓得宫装美妇再一次催促独角兽加速行驶,生怕巨蛇追击而上。 却是云易将天琊神剑拔出的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将它那片逆鳞生生扣了下来。 云易的想法很简单,与其被它勒死,还不如先行吸光对方。 因为,在他将天琊神剑插入逆鳞处的时候,喷出的绿色血液发出了阵阵异香。 想来血液是可以吃的吧。 在这生死关头,云易想不了那么多,只想活命。 这是十几年来,他第一次距离死亡这么近,第一次感觉到深深地无力感。 只见少年张开嘴,死死咬着巨蛇逆鳞处,张口一吸,那些绿色血液便汩汩外流。 本来没有了天涯剑的阻断,巨蛇全身灵力运转舒畅,便可以提前化蛟。 虽然留有隐患,以后再补回来就行。 谁知道这人类少年不干人事,竟然咬着它不放。 如果巨蛇可以开口,一定要问一下到底谁是野兽? 当然它也只能在心中想想,当务之急是怎样撇开少年。 如果平常人类它一定可以将其震开,可是眼前的少年明显不是常人。 力气大的出奇不说,连嘴巴的吸力都异常的犀利。 它曾尝试松开躯体,试图让云易下来。 也曾带着云易在地上游走,在山石之间摩擦。 不管用什么方法,它身上这少年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死黏着它不放,哪怕少年后背四肢上面血迹斑斑,有些地方深可见骨。 他依旧既不松手,也不松口。 在持续的被吸食之下,巨蛇渐渐的虚弱了下来。 加之它疯狂游走之间更是消耗了大量体力,使得巨蛇头颅伸出的半截长角也没有了电光闪烁,变得暗淡。 实际上,此时的云易早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身上的伤痛麻痹了他的大脑。 为了活下去,他只能将其吸干。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他的呼吸变得缓慢,他的肚子渐渐鼓胀,他的身上浮现出一些纹路。 此时天空上的乌云仿佛收到了某种指令,哗啦啦下起了滂沱大雨。 大荒村。 牛大和牛二疯狂跑路,恨不能背生双翅,心中不断祈祷着云易一定要安全无事。 然而,他们心中也清楚,碰上那种大蛇,如果没有援手的话,云易必死无疑。 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赶紧跑回村子,召集所有力量,去救云易。 “铁锤叔,快开门,救命啊,” 目前村里实力最强的便是李铁锤,因为要赶制兵器,所以这次的寻宝小组没有他。 吱呀一声,李铁锤黝黑的面庞出现在二人面前。 他怔了一下,立马问道:“村长他们出事了吗?“ “不是村长,是易子哥。” 牛大憨厚话很少,牛二鬼灵精话多。 他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李铁锤闻言立马拿起家伙,道:“跟上我,再叫上你三子叔、腾伯……” 他一口气说了二十几个名字,都是村里剩下可以进山的青壮。 大荒村便是这样,一家有难,全村支援。 “铁锤叔,要不要告诉赵爷爷?” 在这紧要关头,牛大终究想的比牛二多一些,发生了这种事情,很有必要告诉老赵头,毕竟这么多年是祖孙二人相依为命。 “还是先不要说了,老赵头就这么一个孙子,宝贝的紧呢。我们先去救援,回来了再跟他说罢,唉……” 说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云易家的方向,紧锣密鼓的召集人手去了。 另一边,老赵头坐在院子里,踢了一脚大黄狗,仿佛自言自语:“小主子命里该有一劫,希望他福星高照不要有事,否则还得我这个老头子出手啊。” 说完,他站起身来,看向了山林深处。 10 神游天外 巨蛇化蛟,功亏一篑。 大雨滂沱,倾泻而下,仿佛要洗出一个清明大世。 即便雨水滴落,四周断裂的参天古树仍旧冒出火花,那是巨蛇在最后关头喷射出的电光。 巨蛇的鳞片失去了明亮的光泽,睁大的竖眸仍旧有浓浓的不甘。 只是现在,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机。 云易体表浮现出黑金色符文,忽明忽暗。 他的嘴角仍有绿色液体,那是巨蛇的血液。 雨水不断地冲刷,露出少年那倔强而又苍白的脸庞。 云易神游天外,他仿佛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儿?” 云易确定,他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但是却有着丝丝的熟悉之感。 巨大的建筑群,残垣破壁,仿佛荒废了很久。 他迈步向前,心头莫名的沉重起来,一股淡淡的忧伤浮现在他的心头。 硝烟弥漫,战火纷飞,天降火雨,黑雾浓浓。 忽然,无数火球像是雨水一样从天空砸下。 云易下意识的伸起手臂抵挡,可那些火球却是从他身上穿过,仿佛他是透明的。 本就满目疮痍的大地,历经火球的洗礼,更加的残破不堪。 云易心中忽然浮现一股怒意,仿佛要撕裂天穹,他抬头看向天际,双目仿佛充满了火焰。 就在这时,天空中黑雾翻涌,密密麻麻浮现出许多金甲卫士。 漆黑的大雾,金光闪闪的甲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无数金甲卫士手持长矛,动作整齐划一,统一指向了那篇残破的宫殿。 云易的目光扫向宫殿,只见一名男子缓缓走出,他周身仿佛笼罩了一层神秘的光环,让人看不真切。 然而,他站在那儿,仿佛主导苍穹的天帝一般,面对天上无数的金甲卫士,丝毫不慌。 明明他和常人一样,可在云易眼中他的身躯犹如日月,顶天立地。 那些金甲卫士明明在天空中,面对着那男子就像是一群虫豸渺小。 忽然间,金甲卫士从中分开,一辆辆战车缓慢驶出,战车两旁是滔天大鼓。 尽管云易听不到任何声音,也能够感觉到战鼓擂动,喊杀震天。 当最后一辆战车驶出的时候,上面端坐着一名金甲将军,那人身躯足有旁边金甲卫士数倍大小。 他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历数下方之人的罪状。 宫殿中男子丝毫不慌,面对金甲将领,他拔剑向天,燃烧起了熊熊斗志和不屈之心。 云易仿佛也受到了感染,握紧了拳头,心底涌现出无限的不甘和斗志。 就在这时,云易仿佛看到那男子看了自己一眼,仿佛贯穿了古今未来,跨越历史长河。 他心神猛地震动了一下,随即眼前一切逐渐变得黑暗直至消失。 呼—— 云易猛然间坐起,发现全身早已被汗水湿透,奇怪的是除了身上脏兮兮的之外,伤势神奇的痊愈了。 他来不及思索,转头看去,发现身侧是已经凉透了的巨蛇,不远处天琊神剑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 脑海中迅速回放之前的画面,他喃喃自语道:“原来,我大家伙真被我吸干了。” 就在这时,他耳朵动了一下,眉头轻微皱起。 因为他发现远处有人来了,而且数量众多。 “咦,我的听力和视力怎么强了这么多?” 云易看着对面树干上行走的蚂蚁,如同行军布阵一般井然有序,他甚至可以看见蚁腿上的倒刺。 “小心前进,不要惊扰了巨蛇,一定要救出云易。” 清晰的声音传进了云易的耳中,这是李铁锤的声音。 “他们距离这里还有三里地,我的听力一下子提升了这么多,难道是这条蛇就要化蛟,所以蛇血有着奇效?” 他快速整理现场,将那片逆鳞揣进怀里。 他担心那俩女胖子会去而复返,抢夺他的战利品。 虽然巨蛇是死在了他的手中,云易清楚若非那宫装美妇将其打伤逼得它提前化蛟,他哪里能够捡漏。 至于刚才意识里面出现的一切,太过玄奇,等回去问问爷爷吧。 老赵头虽然看起来稀松平常,牙都快掉光了,云易知道他浑身笼罩着一股神秘的色彩。 不多时,李铁锤等人临近,还有一里地的时候放轻了脚步。 “咦,这里为什么这么安静,莫非云易已经遭遇不测?” 牛二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同时他很后悔自己提前逃离。 啪! 他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为自己的怯懦感到羞耻和愤怒。 牛二眼中喷火,同样感觉到自责和后悔,他攥紧了手中的钢叉。 其他人脸上也浮现一层阴霾,雨已经停了,这里悄无声息,无不说明了一个事实。 “不要慌,说不定那东西只是偶然路过,云易福大命大,早已逃离了。” 李铁锤作为众人主心骨,尽管他认可大家的说法,可现在连尸体都没有见到,他不可能让众人失去最后一丝希望。 当然,他清楚,按照牛大和牛二的描述,在那种凶兽之下,别说云易了,就算是整个大荒村狩猎队,也是会全军覆没。 听到李铁锤的话,众人眼神中又出现了一丝色彩。 “慢慢前进,不要惊动了那大家伙。” 众人压低了声音,放缓了脚步,屏住呼吸,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慢慢向前走。 “李叔,牛大,牛二,你们放心过来吧。” “大哥,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刚才好像是易子哥在说话?” 牛二狐疑的看向牛大,使劲套了掏耳朵。 “我好像也听见了易子在喊我们过去。” 牛大同样一脸疑惑,这声音由远及近,听不真切但确实存在。 “会不会是易子的鬼魂在说话?” 牛二擦了擦眼睛,神神叨叨。 “放屁!小兔崽子,大白天的哪来的鬼魂。” 李铁锤怒斥了一声,牛大牛二能够听到,他自然也听到了。 只是发现云易活着,他也有点不相信了,毕竟在那种凶兽口下能够活命,有点悬! “你们别疑神疑鬼的,快过来啊。” 这次声音清晰无比,传到了他们每一个人耳中。 “据传山里有精怪,可以模拟人声,然后将人骗过去杀害。我严重怀疑,这就是那些精怪。” 村里一人开口,他脸上浮现恐惧之色。 “胡扯,这么多年相安无事,哪来的精怪之说。” 另外一人呵斥,只不过他说到最后,语气低了下来。 “去年发现龙虎拳,近日山中光芒大作,这些离奇的事情接二连三发生,精怪复苏也说得过去。” “子不语怪力乱神,都别神神叨叨,当务之急是找到云易。” 李铁锤一锤定音,殊不知握着铁锤的手心已经出汗。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这人好好的,咋就成了精怪附身了?” 听着他们乱七八糟的猜测,云易不断地翻着白眼。 就算他见识再少,也知道即将化蛟的巨蛇浑身是宝,所以他只能原地看守,以防离开蛇躯被别的凶兽带走。 喝了蛇血,他的感官明显灵敏了许多。 还有那些鳞片,虽然不如那片逆鳞,可每一块鳞片都十分坚固,异常锋利。 更别提还有蛇肉,听说蛇羹非常美味。 嗯,还有蛇胆,苦是苦了点,可是药效却非常强,爷爷一定知道怎么用。 当然,最让云易眼热的便是那脱体而出的半截独角,他用天琊神剑试了试,剑角碰撞之间,竟然发出金戈相击的声音,独角上没有丝毫剑痕,反而将他自己震得虎口发麻。 并且,从独角上隐约传来一丝电光,自己的手臂有一瞬间的麻痹。 若是能够将其制成武器,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大助力。 总的来讲,云易很想对巨蛇说一句:牺牲山林你一条,幸福大荒千万家! 11 恶毒 当巨蛇的躯体映入眼帘的时候,着实令前来救援的大荒村众人一惊。 “别这样看我,我只不过最后补了一刀,实际上另有高人耗尽了它的气力。” 李铁锤轻轻抚摸着蛇躯,触手之间一抹冰凉,看着那些鳞片仿佛情根深种。 “好东西,这些鳞片大点的可以做成兵刃,小一些的可以穿起来打造成甲胄。有了它们,大荒村实力会再上一个台阶。云易,你真是村里的贵人。” “铁锤叔,您别这样讲,我从小生活在大荒村,这里早就被我看成了自己的家。为家人出力,是我应该做的。” 云易不敢居功,这也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易子,听这俩小子说,你的力气真超过了五千斤?” 云易最终还是忍受不了他们疑神疑鬼,如今他的感知已经大幅度提升,确定周围没有截胡的存在后,他亲自前去将众人领了过来。 牛大和牛二惊喜之下,不由得脱口而出:“我看哪里有什么高人,凭借易子超过五千斤的力气,击杀大蛇绰绰有余。” 众人闻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知道云易实力强横,却不知道他小小年纪已经超过了村长,成为了大荒村第一战力。 面对众人渴望的眼神,云易最终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已有五千斤的力气。 他并没有说出实情,强横的实力没必要炫耀,保护好大家就行。 “铁锤叔,麻烦你回去之后将那根角挖出来,我想要用它做一件兵器,最好是短剑样式。” 虽然巨蛇是自己杀死,但云易没有擅自做主,只点名要那根独角。 众人当然不会有异议,哪怕云易独占蛇躯,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大荒村的规矩,向来都是众人出力众人分,独自狩猎自己分。 “放心吧,小易子,回去后我一定仔细研究,将这跟独角打造成你想要的。” 开心之余,李铁锤难得的调侃了一下。 “易子哥,这剑看起来轻飘飘的,没想到这么重。” 大荒村救援队将蛇躯运送了回去,云易和牛大、牛二继续上路。 虽然有大蛇出现耽搁了一段时间,万幸那场大雨,使得前方的人也不得不减慢了速度。 牛大和牛二虽然很好奇云易为什么多了一柄剑,可云易和老赵头向来神秘,他们身上有秘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所以,云易不说的事情他们向来不问。 当然看着他们抓耳挠腮的样子,眼珠子都要掉在天琊神剑上的样子,云易还是解释了一下:“我没骗你们,的确出现俩女胖子,她们的手段近似于鬼神。” 在云易的讲述下,牛大和牛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真不讲义气!” “易子,将来再见到那小子,扛回村里当媳妇。”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你俩在说什么啊!” 见牛大和牛二一脸猥琐的看着自己,云易一头雾水,最终在他友好的问询下,两人不断求饶,方才说出了实情。 云易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暗道:“怪不得人家打我一巴掌,真是活该!” 不过想到那触手柔软的感觉,云易心思又一阵起伏,脑海中不禁浮现了水灵月的俏脸。 为了让两人转移注意力,云易将话题引到了天琊神剑上。 “老二你不要试了,我虽然能够拿起来,可如果要像易子般如臂使指,恐怕也很困难。” 云易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莲姨和水灵月对付巨蛇时的手段,端的是神仙手法。 “怪不得村长要让我们走出大山,原来外面的世界真的很精彩。” 是夜,月影斑驳,树叶婆娑,黄色的火苗燃烧着树枝,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不知道怎么了,自从出现异象之后,这大山也奇怪了起来。要么连野味都找不到,要么就直接来个大的。” 牛大翻动着手中烤的金黄的兔子,不满的抱怨。 云易也很奇怪,往常他们上山打猎,从来没有碰到过像巨蛇那样的变异凶兽。 野狼、熊瞎子、山鹿等野兽,总是盆满钵满。 现在倒好了,刚进山就碰见一个足以毁灭村庄的大家伙,差点儿送了命。 好不容易脱险,结果一路走来连兽毛都没碰到一根。 就现在烤的兔子,还是云易感知强大,好不容易逮到的。 “将就着吃吧,等天亮了再出发,这山里啊,邪性得很。” 云易握了握手中的天琊,他感觉正在进入一个精彩无比的新世界。 天刚蒙蒙亮,云易耳朵动了动,他立刻将地上带着火星的树枝熄灭,叫醒两人后神情凝重道:“有人来了。” 牛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仔细看了看周围,疑惑道:“这里除了我们三,没有其他人啊。” 牛大一巴掌拍到了弟弟头上,呵斥道:“蠢货,易子还会骗我们不成。” “我就说说嘛,又没有说不信易子哥,真是的。”牛二揉了揉脑袋,咕哝道。 云易懒得管这对活宝,他轻声道:“大约一里地外,应该有二十几人,听他们呼吸从容,都是练家子。就是不知道是敌是友,我们先躲起来。” 尽管奇怪云易为什么能够对一里之外的情况了如指掌,可牛大和牛二就是无条件信任他。 三人伪造了一段脚印,然后如同灵猿般窜上了一棵大树,凝神屏息俯视着下方。 不多时,果然有二十几人来到了此地。 牛大和牛二相视一眼,皆从中看到了震撼之色。 来人清一色蓝色长袍,服饰华美,胸口处绣着火焰标记。 云易和他们对视一眼:五里侗的人。 五里侗信奉火神,所以他们的衣服上绣着红色火焰图案。 同时,云易心头犯起疑云:五里侗的人到此为何,莫非和他们一样火中取栗? 随即他便否决了这个想法,如果按照实力即便获得异宝,也肯定归属五里侗。再来一队人马,好像也没什么用处。 云易给牛氏兄弟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意思是静观其变。 ”二少爷,这里有生火的痕迹,还有一些凌乱的脚印,看来有人离开此地不久。“ 显然,这二十几人以青年为尊。 云易看得清楚,青年胸口的火焰是金色的。 青年人大概二十几岁,剑眉星目,五官俊朗,只是目光中时不时冒出一丝寒光。 他摩挲着玉石扳指,仔细看观察了周围,才开口道:”看这脚印,大概只有三人,而且实力都不太强。就是不知道是寨子村还是大荒村留的后手了,呵呵。“ 他的笑声中明显带着冷意,不屑一顾。 随着他话语落下,立马有人接着道:”不管是寨村,还是大荒村都不足为虑,来多少人只不过多了几具尸体罢了。“ 闻言,云易三人心头一紧,眼中闪过杀意。 这些人,竟然是如此视人命为草芥! ”二少爷,我们要不要加快脚步,先找到这些人,然后。“ 那人说着,手上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青年挥了挥手,淡然道:”不急。“ 他眼神眯了眯,接着道:”牢记我们此行的目的,万不可打草惊蛇。大荒村或者寨子村想要黄雀在后,却不知真正的黄雀还是我们。” “小的知错,一定会谨遵二少爷的指令,完成此次任务。” 青年仿佛很大度,摆摆手道:“你也是跟随我多年的人了,我哪里会怪罪于你。都是那老东西的错,一大把年纪了还霸占着位子,而且从始至终在他眼里都只有老大。” 他咬牙切齿,恨恨道:“若非我偷听到这次得到异宝,他便将位置传给老大,我还闷在鼓里以为他是个好爹呢。” 咔嚓! 说到这里,他手中的树枝变成了两节,周边的人立刻屏住了呼吸,他们深知眼前青年的残忍,谁也不想触这个霉头。 “二少爷,依我看来这五里侗必需得是您来继承,不管是哪方面大少都无法跟您相提并论,他连给您提鞋都不配,不知道老族长怎么想的。反正我在这保证,我柴二苟生是二少爷的人,死是二少爷的鬼。” 周边的人听了柴二苟的话,满脸的不屑和鄙夷。 然而,青年却很是吃这一套,他笑骂道:“滚一边去!” 柴二苟暗自松了一口气,悄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趁青年心情好转之际,柴二苟壮着胆子问道:“二少爷,就算我们倾巢出动,又怎么能够对付的了老族长他们呢?” 岂料,青年邪魅一笑,仿佛胸有成竹,道:“老不死从先生那里求得生死水,趁着寻宝之际悄悄让其他村子的人喝了。生死水,顾名思义可以掌控别人的生死,到时候杀人夺宝,他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道,我早就从先生那里求得此药,而且在老不死和老大食物里投放,若是他们顺从与我,我还能够给老不死和老大颐养天年,若是他们不愿,哼!” 青年发出一声冷哼,森寒道:“那就只能送他们和太奶团聚了。” 12 击杀 青年眼中杀意闪现,让四周随从为之胆寒。 一个弑父杀兄之人,心肠歹毒可见一斑。 “到时候异宝到手,这青阳镇就要以我为尊,哈哈哈。” 仿佛看到了那一天到来,众人匍匐在自己脚下的样子,青年不由得放声大笑了起来。 “就你这种心思歹毒的畜生,也配得到异宝?” 正在青年放肆大笑的时候,清冷的声音蓦然间响起,平淡而冷厉。 “谁,滚出来!” 苍啷声不断响起,却是青年身后的随从纷纷拔出来制式长刀,警戒了起来。 云易三人从树上一跃而下,牛大和牛二看向青年,更是双目喷火。 “五里侗的杂碎,没想到你们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好东西。” 牛二年轻气盛,咬牙切齿的说道。 当他听到村长和阿爸等人早已中毒后,心中不禁泛起了浓浓的担忧,还有对五里侗的杀意。 “我当是谁,原来是几个小兔崽子,告诉爷爷,你们是寨子村还是大荒村的?” 柴二苟一马当先,向前一步居高临下的问道。 “聒噪!” 云易哪里会和这种人磨叽,天琊剑挥出,以剑身为器,拍打在其身上。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柴二狗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掉在地上身体抽搐了两下再无动静。 见状,青年心中一凛,柴二苟实力虽然不强,可如此轻易就将其打废,眼前的少年实力不弱与自己。 发现了这一情况后,他脸上挂上了和煦的笑容,道:“小兄弟,我是五里侗族长次子,周仲,还未请教诸位高姓大名?” “少在那里惺惺作态,刚才你们的对话我们听的一清二楚,识相的就把那什么生死水的解药拿出来。” 牛二少年心性,不想和对方虚与委蛇,单刀直入的说道。 见对方丝毫不给自己面子,周仲脸色阴沉了下来,他看着对面三人,缓缓后退一步,冷声道:“断去四肢,留一口气,我还有话要问。” 那些随从虽然震惊于云易的实力,可是在他们看来柴二苟就是一个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家伙,实力弱的一批。 他们不信己方二十几人还拿不下对面三个毛头小子。 随着周仲一声令下,那些随从们挥舞着长刀冲了上去。 这些人都是五里侗好手,能够在数万人的村落中脱颖而出,成为周仲的随从,实力可见一斑。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对面三人虽然年少,可有一个变态至极的云易。 如果是牛大、牛二两人,估计和快就会束手就擒。 超然如仙的莲姨都让水灵月避其锋芒,更何况眼前这些人。 牛大、牛二知道自己实力,索性只打外围。 云易单手持剑,天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如同猛虎入羊群,摧枯拉朽的放倒了一大片。 尽管五里侗人数众多,他们手中的制式长刀也就比大荒村狩猎钢叉稍微好一些,碰上天琊这等神物,统统被一劈为二。 眨眼的功夫,在场站着的人就只剩下了云易三人及周仲。 柴二苟悠悠醒转,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正欲张口表忠心,结果看到眼前一幕后,果断地闭上了眼睛,脖子一歪继续装死。 “你,你不要过来!” 周仲慌了,他踉跄着后退,心中浮现忧惧。 云易三人不理会周遭失去战力在地上翻滚痛哼的随从们,他们一步步向着周仲走去。 实际上,云易还是没有下死手,只是用剑身拍断了他们的腿,使他们暂时失去了战斗力,修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如初。 面对周仲的求饶,云易丝毫不为所动,他手持长剑,落在周仲的脖子上,冷声问道:“生死水是什么东西,解药拿出来!” 周仲眼珠子一转,刚准备说话。 啪! 却是牛大一个巴掌甩了过去,顿时周仲英俊的面孔肿成了猪头。 别看牛大平时沉默寡言,相比牛二简直像一个闷葫芦,可他心思细腻,着实最重感情。 当听到五里侗为了夺得异宝竟然用如此下做的手段,想到牛猛可能早已身中剧毒,他的心就像是被撕裂一样。 眼看周仲还想耍花样,牛大直接赏给他一个大逼斗,让他稍微清醒一些。 周仲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一张脸顿时变得扭曲起来,眼中杀意毫不掩饰。 云易一脚踢出,周仲顿时捂着肚子,像一个大虾般弓起了身子,面部狰狞抽搐不已。 “少耍花样,否则我不介意送你上路。” 物理类聚,人以群分。 牛大重情重义,云易何尝不是如此? 大荒村对他恩重如山,牛猛更是将他当做了亲子侄,自他和老赵头进入大荒村那一刻,村长和其他人就无条件接纳了他们,并且将他们当做村中一员。 眼下有奸人暗害自己的亲人,云易更加不会放过对方。 周边随从眼看自己主子受欺,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的他们只能哼哼唧唧的叫着。 有几个表忠心的,沉闷的牛大过去一人一拳将他们送去暂时和太奶相聚。 见状,其他人都老实了起来,尽管他们知道事后肯定会受到周仲的报复,但好汉不吃眼前亏,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周仲看着眼前的少年,他面目清秀,略显稚嫩,可是那双眸子却是那样的深邃,仿佛蕴含了整个宇宙,日升月落,星海浮沉。 同时,它又是那么的平淡,像是掌握诸天的神王,漠视众生。 周仲终于害怕了,他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不配合,对面的少年会将自己一剑枭首。 他,真的敢! 同时,他心中暗下决心,此番回去后一定要仔细查个清楚,青阳镇出现了如此变态强横的少年,他们对此竟然一无所知,太可怕了。 “顾名思义,生死水是一种可以控制别人生死的毒药,只要中了此毒,是生是死都在下毒之人一念之间。” “王八蛋,你们好恶毒。” 牛二上去又是一脚,踹的周仲怀疑人生,今天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则呢么这么倒霉? “老二,不要激动,我们还要从他手里拿到解药。” 牛大劝住了他,尽管他此刻也是怒火中烧。 “你继续说。” “生死水是先生研制的,并不多。这次异宝出世先生十分重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才赐下此毒。” 云易敏锐的察觉到其中的不同寻常,出声询问:“先生是谁?” 周仲苦笑一声,道:“我也不知道。” “我尼玛!” 听到这个答案,牛二气的上去又是一脚,幸亏被云易制止住了。 因为他察觉到周仲所言非虚,并没有撒谎。 周仲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怨毒,如果能够脱身,他一定将眼前几人包括他们的村子全部杀死,鸡犬不留。 云易感知何其敏锐,他眉头轻皱,随即不动声色的问道:“说说这个先生的来历。” “大概年前,老大从外面归来的时候带回了一个人,就是先生。” “先生到来之后,老不死和老大封门三天,在家中不知道谈了什么事情。只知道三天后,老不死红光满面从里屋出来,神奇的是他仿佛年轻了十几岁,头上的白发也少了很多,整个人神采奕奕。” “从那以后,老不死和老大对先生恭敬有加,甚至可以说唯命是从。” “他穿着黑袍,戴着面具,整个人笼罩在黑影之中,平常也不和外人交流,只有老不死和老大偶尔进入他的房间。” “前不久,十万大山霞光满天,我隐约听到了从他房间传来一阵大笑,好像说什么,终于等到了、复苏等字眼。” “老不死和老大随后便被他叫到房间中,我就在房间外偷听了一会,才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和计划。” “当老大和老二离开后,我刚准备走,便被他叫住了。” “我怕的要命,原来他早就发现了我。” 说到这里,周仲眼中浮现一抹深深地恐惧,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灵魂深处的害怕。 “可能是他太过高兴地缘故,竟然没有杀我,反而赐给了我一瓶生死水,并且告知了我部分真相。” 说到这里,他眼中浮现出恨恨之色,道:“从那天起,我就偷偷在老不死和老大食物中放此毒药。” “那解药呢?” 听到这里,云易心中浮现出一丝不安,看向周仲的神色也带了一丝怜悯。 自己被当成工具人了却丝毫不知,恐怕想从他身上得到解药是不可能了。 “我没有解药,因为先生根本不知道我用此药是去谋害自己的父亲和大哥。” 闻言,云易心中冷哼一声:“白痴!” 竟然那位先生如此神通广大,你这点小心思又岂能瞒的了他。甚至,他或许早就知道了周仲的心思,故意给他生死水,让他完成自己的目的。 “我身上没有,但老不死肯定有!” 眼看着云易脸色冰冷,周仲为了活命赶紧说道。 “生死水一旦服下,药效很快就会发作,必须时刻给他们服食解药,这样才能保证那些中毒之人不会立刻毙命。” 云易摩挲着下巴,大脑飞速运转。如果按照周仲的说法,五里侗族长身上或许有解药。 想到这里,他心中愈发着急,想早一点和村长他们汇合。 低头看向周仲,却发现此人目光冰寒,好像给那些随从下达着什么命令。 那些随从在接受到他的指令后,眼底深处散发着杀意和嗜血。 “既如此,你们可以上路了。” 就在周仲以为告知了所有事情可以保住小命的时候,只见光芒一闪,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躯体正在离视线越来越远。 “他怎么敢?” 这是周仲心中最后一个念头。 13 追赶 “动手!” 云易没有废话,一边动手一边对牛氏兄弟说道。 牛二心中方寸大乱,他怎么也想不到同样都是十一二岁的少年,云易竟然下了杀手。 而且如此的干脆利落,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哪怕以前狩猎的时候,他也没有表现出如此的冰冷无情。 正在他分神之际,牛大已经冲了出去,他看着一个不断求饶的男子,冷声道:“虽然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是你该死!” 那人一脸惊恐,死死抱着牛大的大腿,涕泪横流。 牛大不为所动,厉声道:“还记得去年冬天在山腰处,一名苦苦哀求但仍旧被你笑着打断了四肢的中年人吗?” 牛大边说边用拳头砸着脚下之人的面庞,就那样一拳一拳的往下落。 “那是我大伯,就因为打到的猎物没有上交给你,所以被你残忍地废了。大伯自尊心多么强的一人,因为不想拖累家人,选择在深夜投井自杀。” 听到大哥的诉说,牛二心中那一丝不忍立刻消散,眼中充满了恨意。 从小到大,阿爸对他和大哥很是严厉,因为大伯膝下无子,所以对两人视如己出,十分宠溺。 有时候惹祸了为了避免挨揍,他们便躲到大伯那儿,让提着藤条的阿爸无计可施。 有什么好吃的,大伯和大娘总是第一个想到了自己兄弟二人。 他依稀记得去年冬天大伯打猎时候摔下山崖,成为了残废,后来自杀了。 结果没过多久,大娘也在房间中悬梁自尽。 “原来,是你这个杂碎,我要你血债血偿!” 牛二状若疯魔,挥舞着手中的钢叉,一下接着一下的往那人身上扎。 弱肉强食,在山林中更加的明显。 直到,那人浑身窟窿,头部都被牛二打的变形,就算他妈亲至,估计也认不出来了。 其他人见状,连忙使出吃奶的劲想要逃跑。 可是云易等人想要的是毁尸灭迹,哪里能够放任他们离开。 不多时,这里就多了二十几具尸体,被一把火焚烧为灰烬。 呕! 经过刚才一番疯狂后,回过神来的牛二看着满地的餐纸断臂,胃里一阵翻涌,最终忍不住扶着大树吐了起来。 云易也是第一次杀人,虽然也有些不适,可这些人死有余辜,他便没有牛二那么大的反应。 至于牛大,看他平淡的样子,估计早年间上山狩猎的时候不免因为冲突而手上沾血。 “周仲此人,心狠手辣,如果我们不杀死他,整个大荒村都要遭殃。为了村子的安全,我不敢去赌他人性中的良善。” “易子,你不用解释,我们明白。周二少的恶名早已传遍青阳镇,还有刚才那人,他不认识我,但是他化成灰我也能够认出他。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在你得到有用的消息后杀了他去给大伯一家到地下赔礼道歉。” “易子哥,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大哥,我……“ 牛二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像是卡在了嗓子眼。 他清楚记得大哥脸上曾经醒目的巴掌印,可即便如此他也以为对方罪不至死。 牛大露出憨厚的笑容,摸了摸弟弟的头。 云易拍了拍牛二的肩膀,没有说话。 实际上,云易深深的记得出发前老赵头给他的教诲:世上最险恶的便是人心! 所以,当他看到周仲眼底深处的杀意之时,就决定了要斩草除根。 几人将五里侗等人尸体焚烧干净之后,又挖了个洞将他们身上值钱的物件和兵器全部埋了起来。 既然将来注定要和五里侗翻脸,那么也就不怕用他们的武器了。 但是现在不行,如果留下痕迹,万一被其他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冷月高悬,山林中微风荡漾,却是万籁俱寂,没有丝毫的蝉鸣或者鸟叫,仿佛这些生物一夕之间全部消失。 三个人影被月光拉的老长,只见他们如同灵猿般急速向前,逢山开路,遇水叠桥。 ”我们要加快速度,巨蛇和周仲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我怕村长他们生出意外。“ 为了加快进程,云易三人并没有选择休息,而是顺着标记争分夺秒的前进。 ”易子,你有多大把握对付他们?“ 一边前行,牛大一边询问。 云易眉头轻微皱起,到了这时候隐瞒实力没什么用,大家必须开诚布公。 ”如果按照村长的估计,我应该能够打得过其他几个村的人,怕就怕他们还有什么隐藏的手段。“ 想到五里侗神秘人的生死水,他们心头就是一沉。 云易在行进中目光飘忽,他决定此番结束后就去外面闯荡。 大荒村太小了,小的他不想虚度光阴,更重要的是他要出去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 随着霞光更加炽烈,周边也越发的安静。 他们三人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小心翼翼的走着。 ”这里的柴禾还没有彻底熄灭,根据数量来看,很大可能是村长他们。“ 看着眼前三个相对比较大的火堆,云易等人脸上有了喜色,追了这么久,终于赶上了。 云易耳朵动了动,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说明村长他们在距离自己等人三里之外。 ”等追上村长他们之后,我们不要过早暴露,万一打草惊蛇,那就功亏一篑了。“ ”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找到生死水的解药,村长他们千万不能有事。“ ”我阿爸吉人自有天相,算命的说他会长命百岁。“ 牛二仿佛是在为自己打气,老幺受到父母的疼爱总是多一些。 ”易子,村长和阿爸他们,我就交给你了。“ 事关自己阿爸性命攸关的事情,牛大脸上也浮现凝重之色。 他知道凭借自己根本无法改变什么,一切只能依靠从小长大的云易。 ”放心,村长看着我长大。猛叔更是待我极好,我自然是不愿看到他们出事。“ 云易看着牛氏兄弟,郑重其事的说道。 ”对了,易子,你为什么将周仲的衣服撕下了一角?“ 在焚烧尸体之前,除了将他们身上有用的东西把拉下来外,云易还特意将周仲的衣服撕了一块。 当时匆忙赶路,牛大就没顾得上问。 ”是呀,易子哥,那人是臭的,衣服也是臭的。“ 仿佛为了减轻众人心头的压力,牛二说话时有点插科打诨。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万一五里侗不给解药,到时候我就拿着周仲的衣服威胁,看看周老匹夫会不会服软。“ 云易眼神凌厉,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觉得悬,周仲一口一个老不死,想来他们父子俩关系不是那么好。更何况他还想着弑父夺位,恐怕周老匹夫早有预警吧。“ 牛大慢慢分析,有理有据。 云易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清楚,鱼死网破或许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万一赌赢,我们就能兵不血刃的救村长他们。万一周老匹夫也是个冷血屠夫,那么只能拼个你死我活了。“ 吱吱—— 吱吱—— ”听,终于有了蝉鸣。“ 牛二脸上浮现出了喜色,终于有了声响。 大山中本该野兽横行,虫鸣鸟叫,这才是正常现象。 行走在死寂的山野,不管是云易还是牛氏兄弟,总感觉瘆的慌。 随着他们前行,路上也有了血迹还有动物的毛发,想来是阻挡了村长他们寻宝,而被杀死的动物。 ”你们看,这里有一座坟!“ 眼看着霞光即近,就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一座大坟阻挡了他们的去路。 14 迷雾 古树参天,枝繁叶茂,一座巨大的土丘挡住了几人的去路。 几人站在土丘下面,犹如蚍蜉见青天,十分渺小。 虽然未能窥得其全貌,可几人下意识的感觉,它就是一座大坟。 “不知道是什么生物,坟墓的个头都这么大。” 牛大叹息,语气中有丝丝寂寥。 “芳华绝代,到头来也不过黄土一抔,可怜,可叹。” 同样的,牛二也不禁说出这样的话。 “的确,任你风华绝代,最终也是刹那永恒,不过是时光长河里的一颗粒子罢了。” 突然间,云易猛然惊醒。 不对,好像被什么影响到了思绪,他再次抬头看着那座巨坟,感觉压力陡增。 “牛大,牛二,你们醒醒。” 云易大声爆喝,震耳的声音响彻在他们耳畔。 “易子,怎么了?” “易子哥,发生什么事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逐渐的他们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这座大坟邪性得很,我们赶快离开这儿。 ”大坟,哪里有什么大坟?“ 牛大眼神疑惑,四周张望了下。 云易心头巨震,瞳孔微缩,就在他回头的一刹那,前方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遮天蔽日的大坟。 ”易子哥,你不会是眼花了吧,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云易心中狐疑,莫非刚才看错了不成,产生了幻觉? 据传山中有精怪为了占领地界,有黄皮子通过尿液使人产生幻觉,也有其他生物散发气味让人如梦似幻。 最终因为恐惧而远离此地,使得对方占山为王。 甩了甩头,云易便不再多想,眼看霞光漫天,璀璨绚烂,他收起了异样的心思,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夺宝得药。 ”嘘!“ 云易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指了指前方,低声道:”村长他们就在不远处,我们小心前进,不要打草惊蛇,暴露了行踪。“ 果不其然,三人向前走了一里多地,便看见了正在歇息的众人。 他们压低了身子,隐藏了身影,静静地观察着。 只见四个村子的精英谈笑风生,虽然看起来一片和谐却暗自警惕,提防着对方。 毕竟宝物面前,别说合作关系,就是亲兄弟也不见得能够和平共处。 忽然,云易几人心头一紧,牛二差点出声,幸亏牛大眼疾手快,用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因为他们看到五里侗族长周元宗拿出几个水袋,然后扔给了几个村子的人。 云易三人眼睁睁的看着村长方同及牛猛等人喝了下去,还一个劲儿的抱拳感谢。 ”这水肯定有问题!“ 牛大压低了声音,冷然道。 ”根据周仲所言,周元宗还想让村长他们打前锋,所以这水不一定是毒药,有可能是解药也说不定。否则,村长他们毒发,马前卒没有了,周元宗的如意算盘不就落空了。“ 云易冷静分析,神色凝重。 若非现在拿不到解药,否则云易真想冲出去将他们解决了,大荒村独自获取宝物。 本身几个村子之间,关系就不和睦,流血事件时常发生。 若非大荒村众人团结异常,早就被其他几个村寨吞并了。 ”霞光大盛,距离宝地不远了,一定要小心行事。“ 为了防止意外,云易再三提醒。 大概又是半天的路程,终于来到了霞光源头。 嘶! 当众人见到这一幕之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惊呼声更是此起彼伏。 ”稍安勿躁,大家谨慎一些。“ 周元宗挥手制止众人,大声说道。 只见前方霞光氤氲,五光十色,犹如一轮小太阳散发着光辉,无穷无尽。 光芒没有源头,好像就那样凭空出现。 ”光雾后面肯定有宝贝。“ 有人已经眼神炽热,恨不能立刻前去夺宝。 ”我感觉要羽化升仙了,浑身毛孔都张开了,无比舒服。“ 也有人面色潮红,仿佛嗑药了一般。 ”宝贝是我的,我发达了,哈哈哈。“ 更有甚者癫狂大笑,不由自主向前走去。 苍啷一声,刀光闪烁,一颗人头落地,脸上仍旧带着笑容。 周元宗脸色森冷,血液顺着手中的长刀上滴落下来。 他的脸上溅血,黑袍无风自动,面容冷冽,就像九幽魔主般注视着众人。 ”异宝出世,五里侗先得,其他人谁敢妄想,死!“ 黑发飘舞间尽显张扬和霸道。 他看也不看脚下的尸体,眼神看向四周,见众人雅雀无声后,满意的回刀入鞘。 白虎额头青筋跳动,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被杀的那人是自己的得力手下,没想到周元宗霸道至此。 方同和牛猛对视一眼,明白了彼此的意思后,一言不发,其他大荒村的人看着地上的尸体,心中滋味莫名。 ”等下就由方村长给我们打头阵了,我拭目以待,看方村长大发神威。“ 周元宗作出了安排,刚才杀了小寨村一人,紧接着让大荒村探路,可谓一碗水端平,有危险你们都得担着。 五里侗自视甚高,本就觉得其大荒村和寨子村就像是原始野人一般,看不起他们,把他们当做免费劳动力。 再接触了那位先生之后,他了解到了更多的隐秘,对世界有了新的认识,所以更加漠视人命。 ”呸!什么大展神威,明显是把阿爸他们当成了探路者,什么危险都让阿爸他们承担了。“ 牛二不忿得说道。 大荒村众人心中虽有不满,可现在形式比人强,他们也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方同不冷不热的回道:“大展神威也该是周族长,我们这乡间野人,也只能探探路了。” 周元宗像是丝毫没有听出方同的嘲讽,对着白龙白虎说道:“看吧,我就说方村长识大体,顾大局。” 白龙眼皮跳了一下,白虎则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方同。 “我们走!” 随着一声令下,大荒村众人手持武器,向着光雾里面走去,逐渐隐去了身影。 “周族长就不怕大荒村先行进入夺得异宝,拔得头筹吗?” 眼看光雾中再也没有了大荒村众人的影子,白龙眼神瞥向周元宗,问道。 周元宗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自信满满的说道:“就算是大荒村能够拿到异宝,他们也得有命保住才行。” 白龙脸色一僵,本想挑拨离间,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灰。 “二位,请吧。” 不等白龙回过神来,周元宗便吩咐他们进入光雾。 二人对视一眼,顿时撇过了头去,然后带着各自的人手进入了光雾。 “都快服下先生给的灵液,然后跟着进去。” 只见五里侗人从怀中拿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瓶子里面装着油状的红色液体。 包括周元宗,他们齐齐喝掉了那种神秘的液体,然后结队进入了光雾。 “看来五里侗果然有后手,也不知道那瓶液体是什么东西。” 他们喝药的过程被云易三人全程看在眼中,对自己之前的谨慎很是满意。 紧接着他们三人也走到了光雾前,对视一眼后,进入了其中。 希律律! 半刻钟后,几匹独角兽拉着华丽的马车来到了这里,稳稳地停了下来。 从车中走出两位绝色丽人,正是莲姨和水灵月。 “看样子,已经有人进入了其中。” 莲姨从独角兽的反馈得知,这里应该有几十人的气息。 “啊!” 突然,水灵月发出惊呼,小脸煞白。 莲姨转头看去,原来那里有一具尸体,头颅在不远处脸上还带着僵硬的笑容。 莲姨用手捂住水灵月的眼睛,轻声安慰道:“没事的,不用怕。” 顿了顿,她轻轻拍着水灵月的后背,道:“可能是之前一些人发生了内讧,所以才发生了流血事件。” “莲姨,其实我不怕的。” 水灵月从她怀里出来,目光坚定,脸上虽然苍白可眼神坚定,道:“这种场面,我又不是没见过。” 莲姨看着她稚嫩而绝美的脸庞,好似想起了一些事情,轻轻叹了一声。 “天琊神剑事关重大,绝不可遗失在外。” “都怪我当时一时情急,将其取出。想来巨蛇已经化蛟成功,凭你我之力想要夺回,难如登天。只盼能够夺得山中异宝,勉强抵消一些过错吧。” 宫装美妇脸色异样,如此说道。 “灵儿,你是九天之上的明月,将来注定要风华绝代,些许过往你不要放在心上,只当红尘历练中一段经历吧。” 毕竟同为女儿身, 莲姨很能理解那个野小子的荒唐做法,对小姑娘心里造成了多么大的波澜。 若非巨蛇太过强大,她早就在斩杀巨蛇之后将其灭杀。 有一种罪,叫做亵渎! “放心吧,莲姨,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事后水灵月羞恼的同时也想过,那少年虽然对自己不敬,可他的眼神清明澄澈,没有半点猥琐和邪念。 “女胖子,嘻嘻。” 水灵月不禁向自己某个部位看了一眼,霞飞双颊。 随后,将独角兽和马车安顿好之后,两人也进入了迷雾之中。 15 异宝现世 “哇,好大的蘑菇!” “这株草比我还高一大截。” “好香,这些植物闻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牛二吧唧着嘴,就连憨厚老实的牛大肚子也不禁咕咕叫了几下。 “这里确实奇怪,要么是这些东西长过头了,要么就是我们被缩小了。” 根据眼前的景象,云易做出了猜测。 几人不断穿梭,沿途可以发现村长他们的脚印。 迷雾中的植物长势喜人,皆十分庞大。 大概走了一个多时辰,眼前植物逐渐稀少,慢慢变得荒凉了起来。 异宝也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众人看去,远处漂浮着一件破损的青色小鼎。 鼎口向上,那些氤氲的光华从鼎口发出。 “原来我们苦苦寻找的异宝就是一口锅啊,就是不知道锅里煮着啥好吃的,看那色彩斑斓的。” 看了一路的大蘑菇,牛二早就饥肠辘辘。 “就知道吃,那是鼎,知道不?” 牛大拍了他一下,纠正道。 “听村中族老讲过,古时候人皇划分九州,铸九鼎而定天下。只是随着时间流逝,九鼎早已消失,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九鼎之一?” 牛大眼神明灭不定,若是传说中的九鼎之一,那来头就大的吓人。 闻言,云易眼中露出好奇,他知道爷爷有很多事情瞒着自己,也不想让自己知道,所以在他成长的路上,除了让他不断地锻炼体魄之外,就只有跟随狩猎队上山打猎,其他方面的事情他从来不跟他讲。 再者,他们三人中牛大也才十五岁,平日里都是嬉闹玩耍,也没有机会说这些传闻逸事。 若非今天碰到这座小鼎,牛大也不会开启尘封的记忆。 “听老人们讲,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人皇为了镇压妖魔,加固人族气运,汇集天下能工巧匠及大神通者,铸造了九只青铜巨鼎。” 说着,他疑惑道:“传说中九鼎足有百丈大小,眼前这个怎么才这么一点,莫非是仿制品?” 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但云易听的如痴如醉,那是一个怎样璀璨的大世,自己恨不能亲临其中。 “就算不是传说中的九鼎,也和其有一定的关系。乖乖,这宝物,我们发大财了。” 牛二眼神炽热,仿佛小鼎到手一般。 “这是至宝,就算走出大荒,也是各方势力争夺的存在,又岂是发财那么简单。” “重宝出世,免不了腥风血雨,当务之急是先要保护好村长他们。” 云易很快恢复清醒,他沉声说道。 云易三人毕竟年少,见识浅薄,当周元宗等人发现小鼎的时候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他耳畔会想起那位先生的话:“大山之中出现异宝,来头甚大,趁现在各方没有将视线注意到这里,便是我们最佳的夺宝机会。” 当时他不解,凭那位神秘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亲自前去,哪里还有他们什么事。 于是,他将心中疑惑讲了出来:“凭借先生通天彻地的本事,异宝到手岂易如反掌?” 那神秘人沉默良久,才开口道:“经过卜算,我知晓这蛮荒之地有重宝出土。然而,当我亲至的时候,发现这十万大山中被大能下了禁制,若是强行闯入,下场不会很好。” “异宝现世,光华璀璨,附近几个村落都看到了。为了不让消息大范围传播,我要你召集他们组成狩猎队,前去夺宝。” 周元宗眼神眯了一下,心中念头翻腾不已,接着问道:“先生如此能耐,都不敢轻易涉险,我们前去岂不是更加没有希望。” 神秘人盯着周元宗看了一阵,就快把对方看的发毛的时候,他缓缓开口,解释道:“那禁制只针对修行之人,你们体内甚至没有丝毫灵气,完全可以无视它。” 接着,神秘人简单的给周元宗说了一些修行方面的知识,让其茅塞顿开,大开眼界。 当然,关于九鼎的传说,周元宗早就了解。 毕竟,五里侗最接近青阳镇,很多秘典传闻手札他都接触过。 因此当他看到小鼎的时候,眼神顿时变得炽热了起来。 “除了大小之外,其他地方跟那些残缺的手札上面描述的一模一样。” 他心中狂呼,但脸上不露声色。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九鼎吗?” 在场众人,对九鼎的传说或多或少都听过一些。 白虎大大咧咧,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仿佛根本不在意一般。 周元宗狠狠瞪了他一眼,都是千年的狐狸,谁心里想什么都很清楚。 白虎与白龙争夺族长之位,将寨子村一分为二,又岂是心思简单之辈。 他故意很是平淡的说出真相,目的就是将水搅混。 自古财宝动人心,更何况是这种传说中的至宝。 若是普通宝物,五里侗势大,他们占据一半大家只能咽下这口气。 可是面对这种传说级的宝物,他不信在场之人没有独占的心思。 只有这样,之前订立的约定才能无形中作废,毕竟谁也不想放过眼前的至宝。 “传说中九鼎如同山岳,镇压九州。眼前的九鼎虽然外形相似,可毕竟不是正品。” 周元宗缓缓道。 “能够绽放出霞光万道,照耀一大片山脉,且能自行漂浮在半空,即便不是正品,也应该是了不得的宝物。” 白龙和白虎两兄弟对视一眼,这样说道,明显不想让五里侗独占此物。 “方村长,你怎么看?” 眼看大小寨村要食言而肥,周元宗将目标转移到了大荒村。 “我们人少势弱,对别人来讲这是至宝,对我们来讲就是催命符,一切以周族长马首是瞻。” 其他人知道的事情,方同又岂能不知,然而大荒村实力弱小,真的直面硬刚对方,结局可想而知。 他自然也看出了白氏兄弟的心思,只是人家虽然内斗的厉害,可面对外人欺压时,却是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 就算是横行霸道的五里侗,也不敢轻易招惹对方,这就是白氏兄弟敢于现场毁约的底气。 面对至宝大荒村众人同样心头火热,现在他们只能指望等一下乱起来的时候,云易三人能否火中取栗。 “哈哈哈,还是大荒村懂事啊。” 周元宗放声大笑,丝毫不顾及白龙白虎难看的脸色。 大荒村懂事,反过来讲就是大寨村、小寨村不自量力了。 “不管这小鼎是什么来历,目前来看肯定是至宝无疑,白老大,麻烦你前去探探路呗。” 既然寨子村撕破了脸,周元宗自然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直接吩咐到。 寨子村众人脸色难看,但也没有人出头闹事,毕竟有前车之鉴,小寨村那人到现在尸骨未寒。 白龙冷哼了一声,表达不满,但迈步向前的时候脸上明显荡漾着激动。 同一时间,周元宗背负的手比划了一下,他仿若随意的向前走了一步。 五里侗众人默默散开,对其他村子的人形成了合围之势。 白龙慢慢前行,距离青铜小鼎越来越近,众人看着他,目光灼灼,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终于,走到了小鼎跟前,白龙双手扶着小鼎边缘,低头看了下去。 16 九色莲 霞光蒸腾,从青色小鼎中不断涌出。 白龙面容颤抖,小心翼翼的探下了脑袋。 青色小鼎从外面看起来不大,但是内部空间足有一丈大小。 一株散发着光芒的莲花倒映在了白龙眼中,从里面散发出阵阵清香。 “看来一切的神异都在这九色莲中,可笑周元宗竟然将这破铜烂铁当成了至宝。” 白龙眼神闪烁,思忖道:“如果在他们发现九色莲之前,我将其吞服下去,那么我将踏入传说中的领域,再也不用看周元宗的脸色,到时候别说大寨村,就是青阳镇我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收入囊中。” 越想越是兴奋,迟则生变,白龙伸出手便握住了九色莲的根茎,用力的往外拔了一下。 “住手!” 虽然不知道白龙发现了什么东西,但看他火急火燎的样子,就知道此物不简单。 他想要独吞,绝不能让他得手! 这个念头刚生出来,周元宗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白虎淡淡看了一眼大荒村的众人,嗤笑了一声便想上去抢夺。 岂不知周元宗早就做了准备,五里侗众人拔出长刀将其团团围在了中间。 白虎脸色难看,其中几人他都打过交道,自然知道不是他们的对手,悻悻的退了回去。 方同等人则是按兵不动,周元宗一身实力接近万斤,哪怕他们一拥而上也不是其对手,索性停留在原地静观其变。 一时之间,四个村子的青壮形成对峙局面,谁也奈何不了谁。 反观白龙,眼看这周元宗即将杀到跟前,他哪里还敢迟疑,立马加大了力气,将九色莲拔了出来。 当九色莲离开青色小鼎的一瞬间,仿佛失去了支撑,青色小鼎咣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看的远处众人面色不禁抽搐了一下,脑海里同时响起一个念头:这就是刚才猜测的无上圣物? 紧接着众人看见白龙手中拿着一朵散发着九色光芒的莲花,张口就要吞下去。 ”住嘴!“ 周元宗目嗞欲裂,他已然知晓真正的宝物乃是白龙手中的九色莲,而非那青色小鼎。 他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此物被白龙吞下。 ”哈哈哈,周老儿,你机关算尽,没想到这个结果吧?“ 白龙张狂大笑,志得意满嘲讽道。 ”今天我就要当着你的面吞了这九色莲,看你以后如何作威作福。“ ”你会后悔的。“ 周元宗一边前进,一边咬牙切齿得说道。 ”该后悔的是你,我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让我第一个过来,估计我也没这么好运。这可是传说中的九色莲花,据闻吃了便可以羽化升仙,今天我倒要看看,传言是否为虚。“ 就在此时,眼看着九色莲花快进入白龙口中,大地突然间剧烈晃动了起来。 毫无防备之下,所有人踉踉跄跄,更有跌倒在地上之人。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随即让他们更加惊恐的事情发生了。 大地颤抖,山石崩开,无数的巨石从山体上滚落下来,一道道巨大的裂缝出现在了地面上,犹如地狱之门被打开了。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有人一不小心掉落了深不见底的裂缝中。 ”小心。“ 方同和牛猛对视一眼,向外围跑去。 他们距离青色小鼎最远,反而受到的波及最小。 云易在远处看的清楚,越是接近青色小鼎的地方,震动越是强烈。 莫非? 他脑海中浮现一个猜想,还未等到他验证,就看到大荒村一个叔伯脚步不稳,掉在了延伸过来的裂缝中。 刷的一下,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那人跟前。 ”大壮叔,抓住。“ 就在那人绝望之际,一只小手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剧烈的求生欲望下,他紧紧抓住了云易。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小小的身躯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他之前还有点担心把云易连累,可被云易抓住的那一瞬间,他的这些疑虑全部消失。 云易只是轻轻一拉,张大壮便脱离了危险。 ”谢谢,易小哥儿。“ 一人一个称呼,云易也习惯了。 ”将九色莲花放入鼎中,否则这破坏力会越来越强。“ 到了此时,云易也顾不了其他了,他对着白龙大声喊道。 闻言,白龙也不敢再有贪婪之心,赶紧将九色莲扔进了青色小鼎。 果不其然,当九色莲和小鼎接触的那一刻,山摇地裂全部停息了下来,巨大的裂缝仿佛加速愈合的伤口合到了一起,最终消失不见。 青色小鼎又悬浮在了半空,九色莲花隐去身形,从里面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若不是在场众人少了一半之多,众人几近以为刚才是在做梦。 白龙脸色阴沉的能够滴出水,刚刚因为他的离开,损失最为惨重的就是大寨村,现在除了他仅有两人生还。 小寨村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方面自身实力不足掉落深渊,另外白虎看得清楚刚才混乱之际,五里侗的人下了死手。 反而是大荒村因为距离远有足够的时间逃跑,差点殒命的张大壮也被突然出现的云易救了下来,加上牛大牛二,他们现在完整的十三人,几个村子里面人数最多。 云易对着方同递过去一个歉意的眼神,方同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毕竟救人要紧,至于宝物,明显不是他们这个层次可以拥有的,方同、牛猛等人十分清楚。 别说镇压气运的九鼎了,哪怕是仿品也不是他们能够染指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让一些方外大势力得知,大荒村只有毁灭一个结局。 周元宗目光在云易身上停留了好一阵,轻笑着问道:”方村长,这位英雄少你眼生得紧,能不能介绍一下。“ 方同缓缓向前走了一步,将云易护在身后,淡然道:”此子不过是少年心性,贪了玩耍,才跟随至此,众多实力高强的长辈在此,哪里有他说话的地方。” 这样说两层含义:第一,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等人的后手;第二,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孩子。 岂料周元宗不给面子,厉声道:“方同,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他的话语一出口,大荒村这边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牛猛向前一步,沉声道:“周族长,大荒村一直遵守着协定,何况,刚才他可是救了大家伙的命。” 他在提醒众人,如果没有云易发现端倪,他们此时早已身陷地缝之中,哪里还能够站在这里耀武扬威。 “所以,请你慎言!” “我们五里侗怎么做事,需要你们大荒村来教,简直可笑!” 一群五里侗的青壮上前,脸上挂着冷笑,皆死死盯着牛猛,大有一言不和就开打的样子。 周元宗白手,让他们退下,他看向方同,道:“方村长,我只是起了爱才之心,大荒村有如此少年,也算是我青阳镇一大喜事。” 青阳镇尚有镇长,现在周元宗却以我自居,狼子野心暴露的太过明显。 五里侗一名族人也跟着开口,道:“方村长,我五里侗得此宝物后必定在青阳一骑绝尘,他只是想要认识这位小兄弟而已,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他是周元宗一位外甥,算是周元宗一系的核心成员,平时说话很有分量。 周元宗接着说道:‘我的确是起了爱才之心,若是小兄弟能够到我五里侗,我肯定倾尽资源助他修行。“ 接触了神秘人之后,周元宗知道了很多隐秘。 他的确是想要收拢云易为己所用,虽然刚才他的注意力不在这边,但眼角余光也看清了云易的动作,大概估算出云易的实力依然超过五千斤。 这种天才少年,为我所用最好。 当然若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半路夭折的天才还少吗? 他已经收敛了效益,显得十分认证,话语充满了诚恳。 在他身后,一些五里侗子弟也跟着附和,也不管方同等人难看的脸色,盯着云易许诺各种好处。 云易看着他们,没有说话。他心中清楚,对方打的什么算盘。 当然,现在还不是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云易可是一直记着还要从方同身上寻找生死水的解药。 ”我叫云易,大荒村人,感谢周族长美意,只是家中祖父年事已高,我只想给他养老送终,暂时不想去其他地方。“ 当然这是鬼话,老赵头虽然年纪大了些,可能吃能睡能走能跑,比起一般青壮都毫不逊色,根本没有云易说的那么惨。 ”云兄弟,只要你愿意加入我五里侗,我可以给你们一座大院子,再添加一些丫鬟仆人,保证让你爷爷安度晚年。“ 周元宗继续蛊惑,已经当着面开始挖墙脚了。 17 混乱 周元宗咄咄逼人,人往高处走,他自信开出的条件无比优厚,像云易这样的少年根本无法拒绝。 “周老匹夫,你好不要脸。“ 牛大对五里侗原本就没有好感,见他当众挖墙脚,还是自己最好的兄弟,忍不住出口。 “方同,大荒村是没有大人说话了吗,怎么什么样的阿猫阿狗都冒出来了。” 周元宗的目标仅是云易,至于其他人,还不被他放在眼里。 若非云易还未表态,冲着牛大刚才的话,他肯定会将其斩于刀下。 “周元宗,别以为我们怕了你,有种的来试试。” 牛猛向前一步,手中的钢叉散发着森冷的寒光。 如果牛大是阿猫阿狗,那他岂不是老猫老狗,是可忍孰不可忍! 再说,当众许利让云易加入五里侗,这不是斩断他们未来的希望嘛。 “周族长,云易是断不可能加入五里侗的,还请你收了这心思。” 方同是村长,他不想把事态进一步扩大,但也不会赞同。 “牛蛮子,数日不见,我看你是皮又痒了。” 五里侗一名老者阴测测的说道。 此人喜好恃强凌弱,少年时牛猛进山打猎没少被其欺压,所以姿态上总是高人一等。 “崔忠明,你可以出来试试,看我手中的钢叉能否穿透你那无耻的老皮。” 牛大双眼冒火,此人实力不强,专门以多欺少,自己吃过大亏。而且,牛大曾经也被其子羞辱过,那十个巴掌到现在都还没还上。 “莽夫!” 见对方要来真的,崔忠明色厉内荏的吐出两个字。 本欲不再开口,当他眼神掠过众人的时候,发现大小寨村的人像是看猴戏一样,眼神戏谑,带着玩味。 崔忠明一时热血上涌,脱口而出:“牛蛮子别嚣张,等此间事了,我五里侗定叫你大荒村除名!” 蠢货! 周元宗恨不能过去给这老小子一个大嘴巴,你啥时候能够代表五里侗了,这话一出口便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虽然现在异宝近在眼前,又有神秘先生坐镇,想都能够想到五里侗必定一飞冲天。 但是现在说这话为时过早,何况周元宗隐隐感觉那少年是是一个硬茬子,给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不同于其他几个村寨,狩猎小队全部是实力高强的青壮。 五里侗此行势在必得,所以参与此次行动的除了青壮外,还有族中势力强大的分支。 “周族长,崔明忠代表的是五里侗的意思吗?” 方同上前一步,眼神死死盯着对方,沉声问道。 “如果云易小兄弟愿意加入,大荒村一定会在五里侗的治理下更加欣欣向荣。” 周元宗无视方同阴沉的脸色,他居高临下,瞥了一眼云易,接着冷淡道:“若是不愿,不能成为朋友,那就只能是敌人了。” 说着,他眼露寒光,语气冰冷道:“既然是敌人,五里侗从来只有一个原则,那便是……” “抹杀!” 听到他如此表态,周围的人躁动了起来。 白龙、白虎以及他们身后仅存的青壮交头接耳,脸上明显带着惧色,多年来五里侗的强大和欺压已经深入骨髓。 现在动辄灭村,更是让他们内心惶恐不已。 “周元宗,莫非你以为一切尽在你的掌握之中吗?” 确实云易淡然开口,同时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破布。 从一开始,他就压根不会考虑对方的提议,加入五里侗无异于深陷狼窝。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没必要继续沉默。至于生死水的解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周元宗看到破布后,瞳孔明显一缩。 “小娃子,莫不是以为我们族长看上了你,想要拿块破布来投诚吧。” “闭嘴!” 若非崔家势力庞大,而且又是自己的妻弟,周元宗早就一巴掌拍死了这个蠢货。 “你想要什么?” 周元宗神色阴冷,寒声问道。 周围众人不明所以,皆十分好奇这块破布到底有什么来历,能够让阴狠毒辣的周元宗主动开口等对方提条件。 “解药!” 云易口中淡淡吐出这两个字。 他相信周元宗明白,就看周仲在他心中有多重的位置了。 而且,就刚才的情况来看,大寨村、小寨村众人也不是善类,所以他们的死活云易不在乎。 周元宗盯着他看了一阵,忽然间哈哈大笑了起来。 云易心头闪过一丝不妙,看来终究是高看他了。 “看来你碰到了那个逆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一瞬间,周元宗在脑海里就勾勒出了事情的大概。 只是,像他这样的枭雄人物,又岂是能够被亲情所左右的。 云易和周元宗之间的对话云里雾里,所有人一头雾水,当牛大附耳在方同等人悄声说明之后,众人脸色难看至极。 千算万算,仍旧是中招了。 “解药的事情不要想了,如果你们表现得好一些,我或许能够大发慈悲让你们有条活路,五里侗铁矿还差一些挖矿工人。只是现在嘛,你们都得死,哈哈哈。” 说完,他又是一阵张狂大笑。 “什么解药,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不明白整件事情的原委,从大荒村众人表情及他们二人的对话,白龙、白虎两兄弟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五里侗为了独占宝物,一路上在给你们的水源里加了剧毒,名为生死水,顾名思义生死都掌控在他的手中。我们组成的狩猎队,不过是他们寻宝的垫脚石罢了。” 既然周元宗不愿意妥协,云易只好将实情道出,就算是他能够控制毒药,也未必可以同时控制所有人。 他在赌,赌周元宗没有得到至宝前不敢杀光所有人。 “太毒了,没想到周元宗是这样的人,亏他还是一族之长,手段也太下作了。” “呸,他们五里侗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玩意儿。” “我还年轻,不想死啊,周族长给我一条活路吧,让我当牛做马都行。” “你也太怂包了,大丈夫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他们如此下作,跟他们拼了,杀一个换一个,杀两个赚一个。”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去拼命吧。我上有老下有小,都在等我回去,我死了他们怎么办,呜呜。” “窝囊废,你这样子就算回去了也会被偷家,无耻懦夫!”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是中毒了,又不是耳朵聋了,听不懂人话了吗。” “我跟你拼了!” 一时之间,因为中毒的恐惧,使得众人心神大乱,有兀自强撑加油打气的,也有瞬间服软跪下求解药的,不断的争吵中起了冲突,场面变得混乱不堪。 对于大小寨村青壮之间发生的战斗,云易等人没有理会,白龙和白虎加入打斗的阵营中三下五除二就将厮打在一起的几人分开。 但是他们的脸色并不好看,本身在刚才的地震中就损失了不少人手,现在人心惶惶,别说至宝,当务之急是如何保住性命。 犹豫了半晌,白龙上前,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周族长,这莫不是一个玩笑吧?” 周元宗自以为掌控了全局,他现在懒得和众人虚与委蛇,直接说道:“你们用手按一下腹部向上三寸的位置,看看有什么感觉。” 众人狐疑,随即按照他所言,紧接着便接连发出了惨叫,有的甚至跌倒在了地上,脸色惨白汗水不断的滴落。 “村长大叔,猛叔……你们还好吧?” 云易赶紧扶住他们,焦急的问道。 “感觉失去了所有力气,五脏六腑犹如被千万蚂蚁弑咬。云易,是我连累了你。” 村长艰难开口,惨白的脸色扭曲的五官如同地狱恶鬼。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躺在地上,不断地翻滚着,疼的死去活来。 只有五里侗众人面带笑意,仿佛高高在上的命运主宰。 “快交出解药,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仓啷一声,云易拔出了天琊神剑,清秀的面庞充斥着无尽的杀意。 “一群狗杂碎,使出这样的下三滥手段,枉你们也配当人。” 牛大、牛二双目喷火,恨不能将周元宗身上的肉活生生咬下来。 村长和牛猛意志顽强,咬牙苦苦支撑。但是其他人早已无法承受这种痛苦,有的人已经开始用头撞击地面,企图转移痛苦。 那些都是村小看着他们长大的亲人,云易三人心中滋味可想而知。 “小子,既然你这么上赶着寻死,那么就让爷爷我好好教一下什么叫做尊老爱幼。” 崔明忠最喜欢以大欺小,看着云易十一二岁,他又觉得他行了。 抽出长刀狞笑向云易走了过来。 “杂碎,死!” 云易那里会和他废话,身影瞬间消失,下一刻崔明忠脑袋和身体分家。 在瞬间解决了崔明忠之后,云易去势不减,又冲向下一个五里侗的人,剑身轻盈似水,如同砍瓜切菜般收割了另一人性命。 牛大和牛二在云易后方,专门补刀,看还有动静的,立马上去就是一钢叉。 “好狠辣的小畜生,看来留你不得!”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到周元宗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有三人被云易一剑枭首。 他在愤怒的同时,震惊这小子的实力为何会如此恐怖。 18 解药 “一起上,这小子有点妖!” 见云易势不可挡,周元宗大声吼道。 七人迅速组成阵法,这是哪位神秘先生所传,可以提升一倍战力。 云易立于中心,仔细观察着他们。 突然,周元宗出手,他手中长刀挥出,目标直指云易面门,想要将其一刀两断。 同一时间,其他人或跳跃或蹲伏,纷纷对着云易出刀,攻击他的各个部位。 ”小心,这是一套合击术!“ 村长见多识广,大声提醒。 ”杀了他!“ 周元宗一边向前冲杀,一边吼道。 不远处,失去战力的白龙白虎兄弟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骇然。 这还是一个少年吗,只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就足以灭杀他们。 若非此次寻宝,大荒村还要把他潜藏多久? 有了跟巨蛇相斗的经验,即便面对五里侗的合击术,云易也是应对自如。 叮! 面对攻向自己下身的长刀,云易眼疾手快,天琊神剑挥舞间将其切断。 ”你!“ 那人面色骤变,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云易长剑依势前行,将他从腰部斩杀,花花绿绿的肠子流了一地,顿时恶臭冲天。 斩杀此人之后,云易长剑飞舞,其他人看到同伴的死状之后,心中顿时产生怯意。 当云易将他们兵器如同切豆腐般砍成两半后,他们本能的向后退去。 ”废物!“ 周元宗厉声骂道,他虽然自视甚高,可面对比他强大的对手,他不会蠢到跟对方硬碰硬。 然而,云易长剑直面刺来,他只能硬着头皮格挡。 叮! 毫无意外,他手中长刀也被天琊神剑切成了两端。 即便如此,周元宗仍旧感觉到一股巨力袭来,他喉咙一甜,踉跄后退的同时喷出了一口老血。 ”住手!“ 眼看着云易得势不饶人,他连忙喊停,急道:”你还想不想要解药了?“ 闻言,云易猛然间停手,长剑距离周元宗额头只有一尺之遥。 周元宗冷汗涔涔,若不是他及时喝止,下一瞬他就会成为两半。 饶是如此,他看向前方的长剑,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贪婪。 云易感知何其强烈,他敏锐的捕捉到了对方的想法,面上却不动声色。 不管如何,他是不会让周元宗等人活着离开此地。 ”想要拿到解药,也不是不行,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 云易简单直接的回道。 ”你自断双臂,我就把解药给他们。“ 周元宗自恃有所依仗,肆无忌惮的提出条件。 ”云易,不可!“ 这是村长在大吼,因为焦急加剧了疼痛,使得他额头青筋凸起,十分瘆人。 ”易子(易子哥),不要答应他。“ 牛大和牛二也出声阻止。 ”死到临头,还冥顽不灵!“ 云易根本不会答应,现场只有他一人可以稳压对方,若是如同周元宗所言自断双臂,到时候形势逆转,自己等人岂不是任由对方要杀要剐。 云易根本不愿意相信周元宗。 在周元宗疑惑的目光中,只见云易长剑自下而上斜挑过去。 啊! 一声惨叫响彻在山谷中,惊起一群鸟雀。 鲜血四溅,如同流水般喷射。 周元宗看着不远处的断臂,刚刚离开自己身体,五指还在收缩。 他想不到一个少年为什么行事会如此果决,毫不拖泥带水。 ”好样的!“ 牛二拍手叫好,他早就看周元宗不顺眼了,奈何自己实力不济。如今云易动手,就好像他自己动手一般,十分解气。 ”族长!“ 五里侗的人看到周元宗受此屈辱,顿时目嗞欲裂,向前杀来。 云易再次挥舞长剑,剑身泛起淡蓝色光晕,如同一道彩虹,恐怖的力量仿佛要将天空都劈成两半。 那些人无法躲避,匆忙间只能拿起手中的短刀格挡。 咔嚓! 噗! 有些人冲得太快,被云易连刀带人劈成了两半。 有些人冲到慢一些,身上被划开了一道恐怖的伤口,不多时便有浓稠的血液流了出来。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就这一瞬间,五里侗的人只剩下两三个,其他人全部在云易长剑下殒命。 ”魔鬼啊!“ 周元宗子侄发出肝胆俱裂的喊声,涕泪横流,一股黄色液体从他两腿间流出,竟然是吓尿了。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解药,或者,死!“ 此时的云易如同少年杀神,神挡杀神,佛阻弑佛。 他眼神冰冷,让人看去如坠冰窟,如果莲姨在此,肯定会发现云易此时的眼神和化蛟的巨蛇十分相似,淡漠不带一丝情感。 ”给你,给你,不要杀我!“ 周元宗失去了一条手臂,鲜血直流,使得他脸色格外苍白。 加上此时对面的少年着实可怕,为了活命,他迅速用仅存的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颗瓷瓶,抛了出去。 云易稳稳地接住,想了一下,倒出一粒黄褐色药丸,递给了小寨村一人。 那人早就被云易气势所慑,竟然丝毫不带犹豫的吃了下去。 药丸入口的瞬间,那人就像是恢复了活力,从地上站了起来。 ”易子,这药估计是真的。“ 牛大向前一步,对云易说道。 云易点了点头,然后取出解药,过去一一给大荒村众人解毒。 片刻后,大荒村众人脸色回复血色,没有了刚才的剧痛和难受,纷纷过来感谢云易。 方同和牛猛满意地看着他,本以为云易够强了,谁知道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对此,他们自然是十分高兴。 ”小兄弟,求求你将解药也给我们一份吧,以后我们大寨村肯定以大荒村马首是瞻。“ 白龙气若游丝,强忍着剧痛乞求道。 小寨村白虎也说了同样的话。 如今周元宗已废,五里侗不再强势,大荒村出现了云易这样的妖孽,肯定会强势崛起。 识时务者为俊杰! 云易目光看向方同,将决定权交给了他。 转身向着青色小鼎走去,现在隐患解除,他要看看这异宝到底有什么神异之处。 方同和牛猛几人小声嘀咕了一会,然后走到白龙白虎跟前,小声的对他们说着什么。 只见两人面色难看,最终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方同拍拍手,将解药给了对方。 云易走向青铜小鼎,小鼎漂浮在半空,刚好到他的上半身。 他伸出双手,入手一片冰凉,鼎身上传来古朴荒凉的感觉。 他向下看去,九色莲花静静地漂浮在鼎内,莲花底部一片氤氲。 忽然间,他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氤氲下面是什么。 于是,他将手伸进去,搅动了一下氤氲气雾。 顿时,异变陡生! 19 九鼎记 ”云易!“ 大荒村众人失声,他们看到了什么! 青色小鼎光芒一闪,云易整个人便被吸了进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青色小鼎仍旧是那么的朴实无华,其中九色莲散发着五彩光芒,照耀天际。 见状,在场众人神色各异,显然生起了别样的心思。 …… 云易用手拨开鼎中氤氲气雾之后,他的瞳孔一下放大,因为他发现自己忽然间身处一个陌生的世界。 ”我在哪儿?“ 云易看向四周,这里的建筑很原始,没有青砖琉璃,玉石阶梯。 房子是用土坯建造,屋顶树枝和稻草覆盖,房子四周简单的扎着篱笆,听够听到家禽叫唤的声音。 他站在空旷的街道上,脸色茫然,手中的天琊也消失不见。 ”快走,九鼎已经铸成,听说今天人皇要祭天敬祖。“ 忽然间,有人这样说道,他看到一人从屋里走出,大声说道。 ”这可是大事件,据说人皇亲临封禅台,我终于可以一睹他老人家的绝世风采了。“ 又有一人冲出,脸上挂着激动和喜悦。 ”咦,小兄弟,你这衣物为何如此奇怪?“ 突然间,有人拍了一下云易肩膀。 云易瞬间汗毛倒竖,有人这么近距离接触,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所幸那人并无恶意,接着对他说道:”想来你不是中州人士,快跟我走,一起去经历这场大事件。“ ”哦,好,好的。“ 云易机械的点着头,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团。 经过路上的交流,他知道旁边的青年名叫彻,简单的一个字。 也了解到为什么他说云易的衣服奇怪,云易所穿衣服是青色长衫,从头到脚一体,里面有肠衣长裤。 彻跟这里其他人一样,都是粗布短裤,上半身是动物皮毛制作成的坎肩,外露的皮肤古铜色,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在前进的过程中,云易惊奇的发现,彻每踏一步,地下就会出现一个脚印。 他尝试了一下,结果很是失落,啥也没有。 ”你年纪还小,力气没有我大,等你长大了,行走的时候自然会留下脚印。“ 彻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笑着开口安慰。 云易无语了,自己刚刚可是无敌的存在,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力气还小了,他很想问一句,你力气很大吗? 想了一下,他还是闭嘴了,自取其辱的事情坚决不干。 一路上行人越来越多,彻和他们都很熟悉,当其他人目光注意到云易身上时,彻便会揽着他的肩膀笑着对他人介绍:这是我兄弟! 见状,那些人也会对他释放出善意的笑容。 云易发现他们的笑容很温暖,像是有一股治愈的力量,能够净化心灵,刚刚杀戮产生的负面情绪逐渐的消失不见,心里变得平静。 ”我滴个乖乖!“ 当云易跟随彻走到目的地的时候,他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全都是人头,一眼看不到边。 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人,粗略一看,大概有几万人。 就这,还有人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八方赶来。 ”今天人皇祭天敬祖,铸九鼎而定天下,乃是开创历史先河的大事,我们要亲眼见证这一伟大的时刻。“ 因为激动,彻的脸色通红,目光满是崇敬。 云易向四周扫视了一圈,将心中的疑惑直接说了出来:”据说九鼎游有山岳那么大,可我怎么没看到啊?“ 闻言,彻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神秘的色彩,他故意卖了个关子,道:”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他下意识的以为云易是从别的地方赶到中州,见证这一历史时刻的。 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在这人山人海里,云易就像沧海一粟般渺小,第一次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平凡。 这浩大的场面就像是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浇灭了他之前大杀四方后那种唯我独尊的感觉。 当—— 突然间,一声洪亮而悠远的钟声响起,震耳欲聋。 云易惊讶的发现,人海中央无人区缓缓的升了起来。 那是一座青铜铸成的祭坛,祭坛方圆数十里,就像下面有巨力在顶着它向上一般。 祭坛缓缓升起,距离地面三丈多高的时候停了下来。 ”人皇!人皇!……“ 忽然间所有人大声呼喊了起来,目光狂热,仿佛那就是他们心中的神明。 云易被这股情绪包围,感染,他的心忽然间加速跳动,心中仿佛有一团火焰要宣泄出去。 他激动,他跟着呐喊,他成为他们其中一份子。他眼神狂热,他第一次因为自己是人族而感觉到无上的荣光和骄傲! 在万众欢呼下,一人缓缓出现在了祭坛上。 在他出现的那一刻,祭坛四周布满了人影,他们手中托着巨大的犀牛角。 呜—— 雄浑壮阔的号角响起,人皇沿着阶梯缓缓走上祭坛。 他身影并不高大,和常人无异。 但是此刻在云易眼中,他仿佛是一尊顶天立地的君王,手掌乾坤,俯视众生。 这种感觉,比他之前神游天外见到的那人还要强烈。 他有一种直觉,那就是现在这位人皇,仿佛高高在上的穹宇之主,一尊无上仙王! ”看,那就是人皇,九鼎也将现世!“ 随着人皇登顶,四周的欢呼声逐渐消失,所有人目光火热充满敬意的看着他。 他背对着众生,朗声道:”请!“ 随即,一张张巨大的供桌被抬到了祭坛上,供桌上面密密麻麻摆放着灵牌。 他手持巨香,伸到火炉点燃,烟雾渺渺。 人皇跪伏了下去,然后恭敬的对着那些灵位三叩首! 地下所有人跟随着他的动作,跪伏下去虔诚的祭拜。 ”那是历代人皇先祖,用心祭拜。“ 眼看云易傻愣愣的站在那儿,彻赶紧一把将他按到,轻声解释。 云易心中顿时充满了无上的敬意,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哞—— 吼—— 唳—— 就在众人跪拜完起身后,突然间从四面八方传来了各种凶兽的吼叫声。 云易循着声音看去,天边浮现出几个小黑点,那些黑点由远及近,云易见状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一旁的彻显然早有预料,低声道:”这景象吓人不?“ 云易大脑出现了瞬间的空白,随即对他翻了个白眼,很想说一句:”还吓人不,快吓死宝宝了。“ 他看见了什么? 浑身浴火的凤凰,背生双翅的应龙,龟蛇合体的玄武,山岳般大小的白虎,还有蛇生九头的相柳,鱼鸟不断变化形态的鲲鹏…… 这些只存在传说中的神兽、凶兽从远方而来。 它们每一个的背上都载着一鳟山岳大小的青铜巨鼎。 传说中的九鼎! 那些神兽、凶兽缓缓落到祭坛上,随着它们的降落,不管是它们的身躯亦或是它们背上的青铜巨鼎,竟然都在缩小。 九鼎对应九个方向,像是臣子拱卫着君王般立于人皇四周。 人皇重新点燃巨香,遥指苍天,几息后插在香炉之中。 上天仿佛也在为人皇庆贺,天空中突然间飘来七彩祥云,仿佛彩练一般横亘长空。 紧接着,人皇拿出一本古朴的经书,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经书分为九部分,他大袖飘动,九份经书分别飞向了九鼎之中。 顿时,九鼎之中浮现出氤氲气雾,看起来祥和、安宁。 在祭天仪式结束之后,那些神兽、凶兽腾空而起,向着远处飞去。 紧接着,祭坛从中间裂开,浮现出一具具棺木。 ”那是历代人皇的棺椁,长存于祭坛下,镇压妖邪鬼魅,如今人皇铸成九鼎,历代人皇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彻语气严肃,对云易解释。 蓦然,一股敬意油然而生,云易对着那些棺椁遥遥一拜。 这是他对人皇法子内心的敬重! 就在此时,人皇衣袍无风自动,突然间他的身躯无限变大,很快就变成了一名顶天立地的巨人。 此时,他是真的顶天立地。 他长发飞舞,睥睨苍穹,仿佛镇压的诸天不敢与之对视。 他张口咆哮,竟然发出了龙吟之声。 就在云易目瞪口呆的时候,只见顶天立地的人皇忽然间化身一条长达万丈的巨龙。 那些棺椁上面突然间延伸出巨大的铁链,栓到了巨龙身上。 ”人皇!“ 云易不明所以,以为人皇受到了危害,差点惊呼出声。 ”人皇乃是祖龙,他这是要以自己为牛马,亲自拉着前贤们去往宁静祥和的地方下葬。“ 不多时,祖龙飞回化成人皇立于祭坛之上。 他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拿出一页黄纸,挥毫间写满了文字,弹指间纸张犹如法旨一般飞上了天空。 紧接着,他重复刚才的操作,法旨瞬间变大,金光闪闪,地面张开一条巨大的缝隙,仿佛在迎接法旨一般。 随着地面裂缝愈合,人皇大手一挥,天空上的云彩化为九条巨龙,拉着青铜巨鼎飞向了四面八方。 九龙拉鼎,镇压四方! 20 恩将仇报 数以万计的人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亲眼见证了这一开创历史先河的时刻。 彻的双手握成拳头,不断挥舞,眼中热泪盈眶。 云易悄然擦了一下眼角,这是人族昌盛的时代,这是人族镇压诸天万古的时代。 现在他可以确定,所见到的那个青色小鼎不是什么仿品,而是真正的九鼎之一。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十万大山,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从小生活在大荒村,所知太匮乏了,决定出去后好好恶补一下。 “易,我的好兄弟!” 彻双眼通红,双手放在云易的肩膀上,表情认真而诚恳。 “彻,你也是我的好兄弟!” “哈哈哈哈!”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大笑了起来。 就在此时,云易忽然间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吸力从外面传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飞而去。 他的视线里,那些人逐渐变远、变小,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刚结识的好兄弟彻离自己远去。 他忽有所觉,这应该是小鼎带自己梦回远古,再现九鼎镇压天下的场景。 就在云易即将消失的时候,他猛然间发现一直背对众生的人皇转头看了自己一眼。 他没有看到人皇的长相,但他有一种浓烈的感觉,人皇的确在看自己。 接着,他的眼前一片黑暗。 …… 当云易被小鼎吸入之后,现场气氛诡异了起来。 白龙、白虎对视一眼,默默点了点头,仿佛达成了什么协议。 周元宗吞服下一颗药丸,断臂处不再流血,目光诡谲。 “村长,这些家伙不太对劲,我们得做好应对之策。” 牛猛观察的仔细,青色小鼎太过妖异,拔出九色莲会引起山崩地裂,近距离观察能够吞噬生灵。 在他们眼中这已经不是至宝,而是一头蛰伏沉眠的远古巨兽。 牛猛强拉住俩小子,没有让他们走进鼎身,生怕再有什么意外。 “这东西邪门得很,不是我们能够染指的,不要过去。” “那易子呢,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小鼎吞了。”牛大目光炯炯,与牛猛对视丝毫不让。 牛猛看着他,欣慰他长大的同时,心中也是莫名一痛。 “你看那鼎两尺大小,不仅能够引起天象,还能够吞人,显然有着神鬼莫测的能力。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万一你们上前也被吸进去怎么办。” 牛大一拳打在树干上,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羞愧。 不过在牛猛和村长的劝说下,他们两兄弟最终暂时放下了想要营救云易的冲动。 “我们静观其变,周元宗断去一臂,战力大打折扣。目前最具威胁的便是白龙两兄弟,就看他们是否还惦念刚才我们的救命之恩了。” 方同悄然叹了一口气,接着目光坚定道:“即便他们忘恩负义,就算云易不在,他们要想从我们身上夺取好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果不其然,就在大荒村这里商议对策的时候,白龙、白虎站了起来,好整以暇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一步、一步,他们走到了周元宗前面。 “你们想要干什么!” 眼看白龙、白虎不怀好意,仅存的五里侗青壮上前一步呵斥道。 大荒村出来个野小子,实力强得可怕到让他们失去反抗之心。 可白龙、白虎是什么货色,也敢痛打落水狗? 咳咳! 周元宗艰难站起身,向前一步,伸手拨拉开五里侗青壮,目光平淡,问道:“有什么条件,提出来。” 啪啪啪! 白龙白虎两兄弟拍起了手,面带笑容,道:“果然是周族长,我就知道什么事情都逃不过您的法眼。” 周元宗冷冷看着他们,不屑道:“废话不用多说,我看到你们的脸就感觉到恶心。” 白虎脸色一变,正欲上前给这断臂的老东西一点教训,却被白龙拦了一下,他轻轻摇了摇头。 “周族长果然快人快语,我知道五里侗有两座铁矿,奈何人手不足发掘十分困难。这不作为兄弟,我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为了让我们青阳镇加速发展,所以我们就勉为其难的接手过来,为周族长分忧解愁了。” 白龙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闻言,白虎面皮抽动了一下,刚才两人商议:趁他病,要他命。 本想直接结果了周元宗,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结果了周元宗,他们不仅没有半分好处,而且会遭到五里侗的报复,这就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是,周元宗如果活着回去,那么他还是五里侗的族长,他的承诺必定会作数。 所以两人决定趁机敲诈五里侗的一座铁矿,要知道这可是五里侗的命脉所在。 谁知道白龙竟然语出惊人,狮子大开口,直接要他们全部铁矿,就连他都觉得有点过分,白虎生怕激怒周元宗,到时候和自己等人鱼死网破。 岂料,周元宗接下来的反应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也让他对自己兄长的警惕心多了一分。 在听到白龙的要求后,周元宗深吸一口气,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可以!” 这回答不仅让白虎讶异,就连白龙、大荒村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最起码讨价还价一下。 实际上,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周元宗被云易斩去一臂,已经失去了五成战力,加上之前和云易对拼的时候受了暗伤。 别说白龙两兄弟,就算白龙独自一人,周元宗也不是其对手。 与其拉扯,还不如痛快的答应。到时候回到五里侗,恢复了伤势,有着先生坐镇,周元宗发誓将血洗其他三个村子,鸡犬不留! “周族长不再考虑考虑?” 白龙生怕周元宗没有听清楚,重复了一遍道:“我可是要五里侗两座铁矿!”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场只有你们大寨村和大荒村实力最强,我不会做无谓的反抗,只要不是要我的命,其他东西都是身外物。” “可耻的老贼!” 牛大低声骂道。 见牛二疑惑,他解释道:“这分明是拉仇恨呢,什么叫做大寨村和大荒村实力最强,明显是我们大荒村人最多。现在白龙、白虎两兄弟在敲竹杠,我们本不想插手,可经过他这么一提醒,白龙兄弟便将目光转移到了我们身上,凭白多出来一个威胁。” 牛二道:“我们表明态度不就行了,他们爱怎么抢就怎么抢去呗。” 牛猛摸了摸幼子的脑袋,耐心解释:“孩子,事情没有你想到那么简单。人心隔肚皮,你是不是这样想,只有你自己知道。他们可是不会相信,那些人宁可在心中把你树立成敌人的形象,也不会轻信他人。” 牛二似懂非懂,好似抓住了什么,又有点明白之前云易的做法了。 “真是个老狐狸,临了还不忘摆我们一道。” 果然,经过他这么提醒,白龙、白虎瞬间警觉了起来,看向大荒村方向的目光充满了敌意。 “白村长,我们大荒村没有染指铁矿的想法,你这样看着我们是何居心?” 方同上前一步,大声道。 白虎眼珠子转了一下,道:“哈哈,方村长误会了,我们当然相信方村长的为人,不过其他人嘛,自古财帛动人心,我有些不相信他们啊。” 白龙手中长刀发出明晃晃的光芒,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的说道。 白龙在和周元宗签署了契约后,走到了白虎旁边,并肩而立。 周元宗看着自己流血的指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在族人的搀扶中坐下,眼神玩味的看着他们。 “你想要怎么办?” 方同强忍住怒气,冷声问道。 白龙哈哈一笑,得到了铁矿后的他心情明显不错,道:“方村长不要生气,为了不伤害大家的和气,我这里有一个法子,你们姑且先听听,意下如何?” 方同没有说话,冷冷得看着他,等待下文。 “呵呵,刚才周族长也说了,目前大荒村和我们实力相当,方村长的为人我自然是信得过,一个唾沫一个钉。可是你不想要,难保大荒村其他人对铁矿没想法,这就不好办了。所以……” 他顿了一下,说道:“为了不伤和气,我想方村长带个头,你们大荒村包括那俩小子,都学习一下周族长如何?” “做梦!” 他话一出口,便遭到了牛猛的强烈斥责。 一边看戏的周元宗眼皮跳了跳,今天他才发现论起狠辣,这白龙丝毫不弱于他。 看来以前他隐忍不发,城府着实很深。 牛二脑子很明显没跟上,他茫然地问道:“阿爹,他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想要我们和周元宗一样,自断一臂,免去威胁。” 却是牛大咬牙切齿的解释。 “我尼玛,白家的杂碎,没想到你们真不当人。可怜刚刚村长大叔还救了你们,你们竟然当场恩将仇报!” 牛二少年心性,哪里能够忍得住,直接破口大骂。 “小兔崽子,你再口出狂言,小心我让你去见你太奶。” 小寨村一名幸存者出声威胁,周元宗都服软了,想到将来两座铁矿自己最起码也是个主事,他就兴奋了起来。 “白村长,过分了。我在此保证,不掺和你们和五里侗之间的事情,但是想要我们自残,明确告诉你们,不可能,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你们也别想好过。” 方同态度坚决,霸气回复。 “哈哈,方同,别太天真了,没有那个野小子,你以为我会把你们放在眼里吗?” “那就来试试!” 大荒村青壮呼啦一下上前,手中的钢叉明晃晃。 “若是云易在此,你敢如此叫嚣?” 方同反问,同时十分后悔救了他们,早知对方是豺狼,都怪自己一时心软。 “野小子早就被那怪鼎吞了,不过就算他活着出来,我就站在这儿,他敢动我一根手指头吗?” 白虎继续嘚瑟,张狂至极。 “是么?” 就在此时,平淡的声音响起。 21 全歼 “是么?” 清冷的声音就那么突然传了出来,不带一丝火气,就好像闲话家常。 “云易!“ 大荒村这边如聆仙音,众人一扫刚才的阴霾,脸上露出了喜色。 白龙、白虎及族人则脸色难看,如丧考妣。 周元宗更是心头一震,一股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仿佛凭空出现,刚刚消失的云易站在了青色小鼎旁边。 小鼎静静地悬浮在半空,散发着彩色光晕。 ”你,你怎么还没死?“ 白虎声音颤抖,结结巴巴的问道。 云易看向他,清秀的小脸上布满寒霜,道:”大荒村、小寨村、大寨村虽然常有摩擦,但也不至于屠村灭户。刚刚我千辛万苦得到解药,一时心软救了你们,结果你们却恩将仇报。若非我及时出现,各位长辈将遭遇不测。那样,我会自责一辈子。“ ”所以,你们该死!“ 见云易如此强势,白龙犹自辩解道:”小兄弟,我们只是吓唬一下他们,我们真的没想过要伤害大荒村众人。真的,你要相信我们。“ 云易不答,他自顾自讲述道:“记得我第一次上山,碰见一只豺狼和熊瞎子缠斗。豺狼明显不是熊瞎子的对手,我出手将豺狼救下,岂料我转身的那一刻,豺狼凶相毕露,张开血盆大口便向我咬来。当时我吓傻了,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是牛猛叔从一旁杀出,拼着手臂被咬伤替我挡下了致命一击,然后告诉我野兽是****的,不管是看起来憨厚还是内心狡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击杀对方。” 牛猛右手颤动了一下,很明显可以看到小臂上有两块柳叶大小的疤痕,想来便是当初豺狼撕咬所致。 云易看向白龙、白虎,大小寨村及周元宗等人,缓缓开口,道:“在我眼中,你们便和那等豺狼无异,我已经心软放过你们一次。没想到你们不知悔改,不懂得感恩,反而要加害我的亲人,险些酿成惨剧。因此,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我决定赐你们一死。” “诸位,可还有遗言?” 震惊,荒谬! 众人眼神惊惧中感觉荒诞,这话从一个少年口中说出,怎么想怎么怪异。 但看着云易自然的表情,众人又觉得他这样说理所当然。 岂不知云易刚才梦回远古,亲眼目睹人皇祭天敬祖铸九鼎镇压四方的气魄,不由得欣赏向往:吾辈当如之。 “杀了这么多人,你就不怕遭报应嘛?” 对于云易可以杀光他们,白龙、白虎丝毫不怀疑,他们只能幻想云易年龄尚小,仍旧存有一丝良善之心,不会真做那么绝。 如果他们知道云易之前将周仲一行人全部灭口,想来就不会抱有这样的幻想了。 “小兄弟,我已经成为废人,况且刚才之事我也没有插手,全部都是白氏兄弟所为。他们还借此敲诈了我五里侗的两座铁矿,我和你们一样,都是苦主啊。” 周元宗是真的从心底畏惧眼前的少年,在他的感觉中,对方就像是行走四方的少年神王,一言定生死,一语掌乾坤。 “呵!” 云易冷笑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你,都打得什么算盘。” “白龙、白虎恩将仇报,为了利益铤而走险,是彻头彻尾的恶人。而你周元宗,暗地里挑拨离间,若没有你故意引导,或许他们不会那么快将主意打到大荒村的身上。而你故意那样说,只是想引起我们两方进行争斗,你在一旁好看着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对吧?” 云易虽然消失在了鼎中,可对外面发生的一切却仿佛身临其境,所以决计不会放他们活着离开。 “周元宗,你这个老狐狸。” 白虎咬牙切齿,经过云易这么一分析,他还真的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白龙等人也是气的发颤,谁曾想江湖还是老的辣,临了还是被周元宗摆了一道。 云易可不管他们狗咬狗,若是迟来一步,他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他的手指一一指向周元宗、白龙、白虎,接着道:“既然,没有遗言,那么你们可以安心的上路了。” 云易懒得和这些人继续废话,提起长剑一个闪身。 “兄弟们,拼——” 了字还没出口,白虎便被云易一剑击杀。 “二弟!” 白龙眼看着自己的胞弟被斩,他的心中闪过巨大的悲痛。 实际上老村长死后,他们俩内斗分家都是假象。实则是五里侗逐渐势大,老村长生怕寨子村被其吞并,所以才出此下策,最不济保住一脉传承。 否则,刚刚也不会联合起来威逼周元宗索要铁矿。 “我要杀了你!” 白龙长刀横斩,云易提剑格挡,瞬间将其长刀一分为二。 就在云易准备击杀他的时候,白龙猛然间侧身,用尽力气将两名族人拎了起来,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中将其扔向了云易。 “畜生!” 云易恨声骂道,为了活命竟然将自己族人当挡箭牌,简直不当人。 噗呲! 却是云易抬脚,踢向地面上的断刀。 在云易的力道之下,断刀夹杂着风雷之势向前飞去,准确无误的命中了白龙,贯体而出。 “我不……甘心!” 白龙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大洞,说了最后一句话后便倒在了地上,激起一地的尘土。 “你不能杀我,你要杀了我,大荒村也会跟着遭殃。” 眼看云易眨眼的功夫便将大小寨村之人灭杀了个干净,周元宗终于感觉到了大恐惧。 他一边后退,一边惊叫。 “你是说五里侗那位神秘的先生吗?” 云易一边向前走,一边淡然的说道。 他脸色平静,手中长剑闪烁着淡蓝色光芒,丝丝缕缕的鲜血从剑身流下,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在周元宗眼里,此时的云易就像是一个少年杀神。 “你怎么知道?” 周元宗先是不可置信,随即想到了什么,问道:“我儿是不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将前后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他瞬间就想通了所有,颤抖着问道。 “到了下面,你就可以和他团聚了。” “不可能!” 周元宗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他猛然间突出一口老血,绝望至极。 这幅表情将云易看的一愣一愣的,周仲那边一口一个老不死,一口一个要让他升天。 原本他们父子关系应该不怎么好,怎么到了周元宗这里上演了一出父子情深的戏码。 实际上,就连周仲都不知道的是,在外人看来周元宗特别器重长子,任何事情都让长子出面,俨然下一任接班人的样子。 可是周仲才是周元宗的亲子,他的眼中钉肉中刺的大哥是养子。 五里侗为恶多年,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仇家,越是培养长子,那些仇家的目光便会聚集到他身上,这样就可以保护亲子。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周元宗一直压在心底的秘密,不仅周仲没有机会听到了,而且这个秘密将会伴随他长眠地底。 不过这些事情跟云易都没有太大关系,论危险程度,周元宗远在白氏兄弟之上。 因此不管他说什么,云易仍旧将他斩杀于剑下。 至此,云易验证了刚才他说的话,做到了赐他们一死。 “小小年纪,不仅心术不正,而且这般心狠手辣,甚至用我仙剑做下如此孽债,该死!” 22 交换 青鼎悬浮,氤氲升腾,霞光满天。 若非地面尸体横生,血水任流,怎么看都是世外仙境。 一声冷吒由远及近,最后仿佛天雷滚滚,炸响在众人耳畔。 云易等人抬头,只见宫装美妇莲姨和水灵月脚踩仙剑,联袂而来。 “神仙啊!” 和云易一样,大荒村众人见此情景,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无不惊诧莫名。 牛猛神色凝重,他面冷心细,从刚才的话语中他感觉到对方是敌非友,抱有强烈的敌意。 “易子,你认识她们?” 牛大低声询问,其他人目光也汇集到他的身上,显然也恢复了清明。 “见过。” 云易简短的将之前斩杀巨蛇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神仙也会逃跑,他们不是无所不能的吗?”有村民喃喃自语,信念受到了巨大冲击。 “不管是不是神仙,只要对易子产生敌意,哪怕拼死,我们也要屠神。” 不知不觉间,众人对云易的重视拔高了许多。 “对,易子,你先跑,我们拖住她。” 有青壮出列,大声说道。 云易看着大荒村众人,心中一暖,然后缓缓摇了摇头,直视着她们。 他知道,那两人道行深不可测,自己能否跑得掉还是两说,可这些村民肯定会被其伤害。 为了性命能够丢下他独自面对巨蛇,这样的人你能对她们抱有期望? 莲姨和水灵月小心翼翼穿过迷雾,好不容易来到此地,便看到云易手持天琊神剑在滥杀无辜。 她们感知灵敏,这里所有人都毫无灵气波动,说白了就是普通人。 云易虽然也没有踏入修行界,可一身肉身实力恐怖如斯,对付一些普通人等同于切瓜砍菜般简单。 她们距离较远,还没彻底看清楚发光的物件到底是什么,目光先被云易等人所吸引。 “他们死有余辜,我便是杀了,你要怎样!” 云易目光直视着她们,毫不畏惧,只是暗中蓄力,随时准备面对接下来的战斗。 “小小年纪,杀心如此之重,没有丝毫悔过之心,就让我来废了你一身实力,免得以后成长起来为祸一方。” 莲姨俏脸布满寒霜,手中结印,一道虹练瞬间从她手中出现,向着云易袭来。 感受着那毁天灭地的压力,云易心神前所未有的凝重。 眼看着拿到虹练即将到达身前,他忽然间福至心灵,左手轻轻一拉,那漂浮的小鼎仿佛受到一股引力,从原地消失,化作一道青光,下一刹那便出现在了云易身前。 嗡—— 蕴含着大杀招的虹练撞击在云易身前的青色小鼎上,荡漾起一丝波纹,随之消失不见。 饶是如此,云易也被那道力量的余波伤到,嘴角溢出了血迹。 “易子!” 大荒村众人目光惊怒交加,急切呼喊。 “老妖婆,那些人的确死有余辜,你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喊打喊杀,你凭什么!” 牛二自知不敌,可他心中怒火汹涌,忍不住开口怒骂。 莲姨脸色一变,心底怒意翻腾:果然是蛮荒野人,缺少教养。 先有云易称呼她们为女胖子,现在又被称为老妖婆。 不管是修士还是普通人,归根到底还是女人,是女人没有不爱美的,老和胖对她们而言简直是禁忌词汇。 她目光看向牛二,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冷声道:“你再出言不逊,小心我将你一块收拾。” “我怕你不成,有种的来啊。” 牛二梗着脖子,针锋相对。 大荒村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可他们手握武器,毫不畏惧的站了出来。 “莲姨。” 宫装美妇正欲动手,想让这些蛮荒野人知道一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却被身边之人拉了一下衣袖。 “灵儿,你不要拦我,今天我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些野人。” 莲姨以为水灵月起了恻隐之心,耐心给她解释。 “莲姨,你看那青色小鼎,像不像传说中的那件东西?” 原来,水灵月的目光一直盯着云易,毕竟两人有过极其亲密地接触。 当然来头极大的她最多就当是被无意间亵渎了,即便发生了什么,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毕竟两人身份差距太大,简直云泥之别。 当她看到云易用天琊神剑屠戮其他人的时候,水灵月心中也甚是恼火。因为这柄剑乃是他父王付出一定代价得来,等到回去后便替她炼化成为武器。 哪想到自己还没用过,就让那轻薄了自己的登徒子拿来杀人。 因此当莲姨想要教训对方的时候,她是默许的。 然而当她看到云易身前物件的时候,美眸一下睁大,所以才制止了莲姨。 宫装美妇也是刚才被气昏了头脑,经过水灵月提醒,她才收敛心神,向着云易身前看去。 “乾坤鼎!” 这一看不要紧,她目光如炬,等到看清眼前的事物后,莲姨直接失声大喊。 就算刚刚她心中怒意滔天,仍旧保持着优雅之态。 可现在,她目光火热,脸色潮红,十分失态。 云易心中一凝,梦回远古后他便知道眼前的小鼎正是人皇镇压九州气运所铸就的九鼎之一。 这种神器,自身可大可小,妙用无穷,神奇无比。 而且自从意识回归后,他发现自己和小鼎之间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这也是为什么他为了抵挡莲姨的杀招,而福至心灵将小鼎控制到身前的原因。 莲姨和水灵月一身实力深不可测,他们加起来也远远不是其对手。 眼下她们又发现了小鼎,若是她们出手抢夺,云易没有一点把握能够将其留下。 “小子,将乾坤鼎交出来,之前的冒犯我可以既往不咎,饶你们性命。” 在短暂的失态之后,莲姨迅速恢复了镇定。 尽管她十分想要眼前的至宝,也不得不软了下来。 结合刚才的情况,她深深的知道眼前的少年肯定是得到了乾坤鼎的认可,才会主动过来保护他。 神器有灵,若没有机缘,哪怕在你面前,你也只会当做破铜烂铁。 虽然她面色平静了下来,可紊乱的呼吸昭示着她起伏不定的心情。 这可是乾坤鼎,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里面的至宝,若非有详细的手札记载,她们也不见得认识。 云易手中的天琊虽是神器,可在乾坤鼎面前什么也不是。 莲姨眼神死死盯着青色小鼎,据传那可是上古时期人皇镇压诸天的无上宝物。 据传,若是九鼎在手,相当于人皇在世。 现在,她们亲眼见到了这一传说的宝物。如果是真的,她们将居功至伟。 退一万步,就算是仿品,也是了不得的神器了。 自己刚才含怒出手,本就打算灭杀对方,力道可想而知。 没想到打在青色小鼎上竟然毫无波澜,可见其防御力十分强悍。 “一会喊打喊杀,一会又命令我上交宝物,莫非真把你们当做了行走的神祇,可以为所欲为吗?” 云易哪里会惯着她,之前独自逃生就让他憋着一肚子气,现在刚见面不分青红皂白就想杀了他,没有杀成又换了态度。 这种高高在上颐指气使,她凭什么! “小子,我是在告诉你结果,没有和你商量,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莲姨语气冷冽,差点又压不住怒火。 “我从来没有吃过罚酒,倒很想尝尝。” 云易丝毫不让,他看得出来对方似乎在投鼠忌器,不敢直接乱来。 “你!” 宫装美妇肺都要气炸了,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她从来没有被这样顶撞过。 “莲姨,我来和他商量。” 水灵月轻轻拽了一下莲姨的衣袖,柔声说道。 “云易,我们刚才的确莽撞了,我道歉。” 水灵月开口便是道歉,云易心中警惕多了几分。 她接着开口,道:“实话告诉你,眼前的小鼎是一件了不得的至宝,它的来头大到你们无法想象。” 水灵月声音清脆,宛如黄鹂鸣叫,十分悦耳。 “你们不是修行者,它在你们手中无异于废物,反而因为其存在,会为你们招来无尽的祸端。” 水灵月条理清晰,分析的头头是道。 云易知道她说的是实情,他现在的确没有接触到修行的世界,可不代表他会一直驻足在此。 领略了人皇无敌的风采后,云易有了全新的动力和目标。 “我承认,你说的都是事实。” 云易淡然开口。 此话一出,不管是莲姨还是水灵月脸上喜色一闪。 水灵月继续开口,道:“既如此,你将它给我。当然,作为答谢,我会给予你们足够多的回报。” “不仅让你们村里的人体质提升一倍,给予你们子孙后代都用之不尽的财富。如果你们愿意,还可以让你们掌管此地。” “你,意下如何?” 水灵月自信满满,身为郡主,在其治下像大荒村这样的小村子多如牛毛,人口更是千万计。她不信眼前的这些……野人,能够抵挡住她开的条件的诱惑。 哪怕就算是当他们成为一城之主,比起乾坤鼎来讲也是十分值得。 她眼神希冀,看向云易,要得到想要的答案。 23 伤 面对宫装美妇期盼的目光,云易沉默良久,坚定地摇了摇头。 竟然依旧拒绝,莲姨心头火气腾地一下升起。 ”你是铁了心的要和我作对?“ 她俏脸含霜,浑身上下煞气涌出,目光紧紧盯着云易。 ”这鼎,与我有缘,我是断然不会交给你的。“ 人皇那伟岸的身影,令四方折服的气势,在他脑海中定格。 ”云易,交给我们吧。即便我们得不到它,也会有更多的势力前来抢夺,他们可不会像我和莲姨般好说话。到时候别说乾坤鼎,便是你的族人都无法幸免。“ 见莲姨无法说服他,水灵月神色恳切,声音清脆劝说。 ”不管是谁前来,我大荒村虽然不惹事,但是从来不怕事。想要拿走,除非从我们尸体上踏过去。“ 村长方同神色坚毅的表态。 ”对,不管是谁前来抢夺,哪怕拼了一条命,也要咬下对方一口肉来。“ 牛猛最是护着云易,紧随村长表态。 其他大荒村的人纷纷开口,神色如出一辙。 “无知!” 莲姨脸色难看,轻轻吐出两个字。 眼看大荒村众人神情激愤,她双手掐印,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她周身荡漾起一层红色的光芒,随着光芒越来越盛,莲姨双手忽然间向上展开,大声道:“天火降世!” 云易等人抬头,霎时间脸色苍白,只见他们头顶上空云雾翻腾,天空逐渐变成红色。 紧接着一颗颗人头大小的火球,散发着炽烈的温度,像雨水一样从天空洒落。 “快找地方藏起来!” 方同大喝道。 其实不用他喊,大家纷纷感觉到了危险来临,一瞬间如鸟兽鱼散,找附近的掩体。 啊! 即便如此,也有几人被火球击中,刺啦一声,众人甚至可以闻到烤肉的味道。 “老妖婆,你找死!” 眼看着有人受伤,云易双眼喷出怒火,提起天琊剑便向她冲去。 哪怕明知道不敌对方,他仍旧义无反顾。 “小孽畜,是你找死!” 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言语不敬,莲姨也动了真怒,她不顾水灵月的劝阻,双手掐诀,指向云易。 顿时,一条火龙从她手指间。而出,迎风便长。 云易可以感觉到其中传来剧烈的高温,仿佛能将他烤熟,炽热的温度甚至将他几缕发丝瞬间蒸发。 “这样下去,还未近身,便会被火焰吞噬,试试小鼎。” 想到便做,他心念一动,果然和小鼎产生了一丝联系。 顿时小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然后鼎口对准来势汹汹的火龙。 “怎么可能!?” 见到眼前这一幕,莲姨和水灵月心头巨震:他竟然真的可以御使乾坤鼎! 同时心中浮出一个念头,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可以和这种传说中的无上神物产生共鸣。 容不得她想那么多,只见愤怒咆哮仿佛吞噬一切的火龙见到乾坤鼎的时候仿佛看到了无上凶物一般,竟然猛然间停住,不敢向前。 它在恐惧! 现场众人看着眼前一幕,心中生出如此怪诞的想法。 云易心中仿佛有些明了,人皇聚集九鼎的时候,青龙、玄武等神兽都是驮鼎的,九鼎天生便对它们有着强大的震慑力。 火龙虽然是对方打出的术法,但本质上还是借助了龙韵。 乾坤鼎可不管那么多,忽然间从鼎口传出一股巨大的吸力,火龙咆哮不止,仍旧无法改变被吞噬的命运。 云易发现,吸收了火龙后,青色小鼎闪过一层淡淡的流光随机消失不见,小鼎又恢复了它古朴的样子。 ”老妖婆,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巨蛇跟前你鹌鹑一样,这会儿你又来耀武扬威,火苗被鼎吃了吧,还有什么本事尽管拿出来。” 牛二刚才被火球擦伤,胳膊处一块明显的焦糊,眼看莲姨吃瘪,他即刻痛打落水狗的骂道。 “孽畜,我对付不了云易,我还收拾不了你了。” 莲姨连着被云易出言不逊了几次,心中本就怒火滔天,想要给他一个教训,结果奈何不了对方。 没想到被另外一个更小的孩子言语冒犯,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完全没有了以往的优雅和从容,接二连三的失手,早就耗光了她最后一丝的忍耐。 “你敢!” 云易惊怒交加,他当然不会怪牛二口无遮拦,自己的兄弟少年意气,被人打了如果连骂一句都不敢,也太窝囊了。 老赵头从小就教会他:遇事冷静,直抒胸臆,忍一时越想越气,有恩必还,有仇必报! 他看得清楚,牛二胳膊肿了一圈,上面一片黑色,显然受伤不轻。 可是牛二完全不是莲姨的对手,自己距离他有十丈之远,鞭长莫及。 云易目嗞欲裂,这一幕恰好被水灵月看到,不知道为什么,她鬼使神差的祭出红菱,就在莲姨的攻击打在牛二身上的前一刻挡了下来。 “灵儿,你为什么这样做。” 莲姨脸上闪过错愕、怀疑、不解,强忍着怒意问道。 面对莲姨的质问,水灵月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不敢告诉莲姨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害怕莲姨伤害到云易甚至他身边的人。 莲姨之前攻击云易的时候,水灵月很是清楚,莲姨嘴上虽然说的狠,实际上只是想教训一下他,不至于要他性命。 云易之前还轻薄过自己,所以就相当于是给他个教训,所以她无动于衷。 然而刚刚,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莲姨是真的想杀死对方。 若是其他人这样顶撞辱骂,莲姨出手她自然不会阻拦。 刚刚云易眼神绝望而狠毒,她丝毫不怀疑若是莲姨杀了牛二,要么现在就把云易一并杀了,否则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何况,能够得到乾坤鼎认可的天命之人,又岂是轻易可以被杀死的。 莲姨何等聪慧,只是刚刚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此时意识恢复清明,冷哼了一声。 随手扔出一道光芒,重重的击打在牛二。 “哥!” 牛二声嘶力竭,脸上血液飞溅。 却是牛大趁着莲姨二次攻击的间隙,猛地飞扑了过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他脸色潮红,嘴角血液直流,抚摸着牛二的脑袋。 “老大!” 见亲子被人击伤,牛猛须发皆张,手持钢叉用力抛了出去。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莲姨嘴角挂着嘲讽,伸出素手轻轻一点,夹带着风雷之势的钢叉就那样停在了半空。 紧接着,在牛猛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调转枪头,以比刚才更加快的速度飞了过去。 噗呲! 钢叉从牛猛腰间穿过,钢叉头扎在了地上,将其定在了那里。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云易甚至来不及呼喊。 牛猛也是个狠人,他闷哼一声,用手将钢叉压低,然后慢慢的,将钢叉从自己身体抽离了出来。 顿时血花四溅,犹如决堤的洪水般从伤口流了出来。 “阿爸!” “牛猛!“ ”猛叔!“ 众人见状,纷纷焦急的大声喊道。 大荒村众人迅速上前,方同从衣服上撕下几块,迅速将他的伤口包扎止血。 牛大在牛二的搀扶下走到了牛猛身旁,两个小子块头虽然和牛猛相差无几,可是眼泪哗哗直流,不断地叫着阿爸。 云易紧紧握住牛猛粗糙的大手,上面布满了老茧,他的嘴里不断流出血液,甚至还能看见血块,却是被震碎的内脏。 水灵月看到眼前乱作一团的人,她用手捂住了红唇,神色复杂。 莲姨嗤笑一声,脸色淡漠,一如既往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 24 不屈 “莲姨,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了?” 看着大荒村众人手忙脚乱的救治气若游丝的牛猛,水灵月目光在云易身上停顿一瞬。 现在的他双目含泪,不复初见时冷静沉着,也不复再见时狠辣果决。 他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这时候看起来才有些少年模样。 “蝼蚁而已,何须多虑。” 面对水灵月的质问,莲姨朱唇轻启,淡淡的吐出几个字。 “云易杀那些人,不管有什么恩怨,因为他比他们强。” “我杀他的亲人,也是因为我比他们强。” “这个世界便是如此,谁的拳头大谁就是道理,仅此而已。” “若是我实力不济,便是被他人杀了,也只怪我命运不济。” 她淡漠开口,毫无感情波动。 水灵月忽然间心底一阵冰冷,她感觉眼前的莲姨变得有些陌生。 “我没事,你们不要担心。云易,你已经长大了,以后大荒村需要你来守护。” 牛猛脸色惨白,断断续续的说道:“对方实力高绝,你不是对手,千万不要冲动。” “猛叔,我知道,我知道的,你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我们一定找最好的大夫治好你。” 牛猛每说一句话,都要费很大力气,豆大的汗珠密集在他的额头,这粗犷结实的汉子早已没有了昔日的风采,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样,生命之火随时都会熄灭。 渐渐地,牛猛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最后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猛叔!” “阿爸!” “猛子!” 这是大家的叫喊声,然而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们,牛猛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呵呵……” 云易双眼看着眼前的粗糙汉子,背对着莲姨和水灵月,低声笑了起来。 “蝼蚁么?” 他缓缓站起身来,然后慢慢的转过身,目光平静的看着两人。 随着他的动作,大荒村众人将牛猛尸体放到一边后,站在了云易的两侧。 云易声音平淡,此时的他已经出离了愤怒,他的瞳孔闪烁着妖异的黑芒。 他看不见的是身体表面浮现出很多密密麻麻的符文,忽明忽灭。 他用沾染着牛猛血液的手,就那样握着被莲姨视为至宝的天琊神剑。 血液顺着剑柄顺流而下,蓝红相间,让这柄仙剑看起来有一分邪异。 见状,素有洁癖的莲姨眉头青皱。 水灵月看着眼前的少年,没有了之前嬉戏打闹的样子,眼神冰冷,看她们好像在看死物一般,她的心里没来有的一颤。 感觉有些疼痛。 “你们不是我的对手,劝你们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莲姨深知自己弹指间可以灭杀眼前一群人,可是他们同仇敌忾聚起一股势,这股势让她有点心惊。 蓦然间,她想起曾经一种辉煌至极的修行法,信仰成神! “你说我滥杀无辜,可曾知道那些人平日欺压我等。” “你只看见我杀了他们,可曾知道前一刻村长大叔以德报怨救了他们性命,接着他们为抢夺宝物而要恩将仇报。” “他们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有人血。” “我们只想安稳的求生存,却被逼来做探路者。” “若非我实力比他们强,你现在看到的便是我们的尸体。” 云易平静的叙述,就像是讲着一个很普通的事情。 “你高高在上,仿若神明。” “张口蝼蚁,闭口蝼蚁。在更强大的人面前,你踏马不也啥都不算,是个蝼蚁吗?” 最后一句话,云易几乎是咆哮出口。 他强压情绪,然而每说一句话脑海中便浮现出在大荒村中的点点滴滴。 牛猛临死前虽然说不要为他报仇,他们自然知道和对方硬碰硬是自不量力。 可是要让他们苟且偷生,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尤其是仇人就在眼前,如果不快意恩仇,那么他们每一个人都会有无尽的负罪感。 怎么面对牛大牛二,以及在村里面盼夫而归的牛氏。 因此对于大家的举动,云易并没有劝,即便是螳臂当车,他们也要拼上一拼。 “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以为我是好脾气了。” 莲姨柳眉倒竖,素手一挥。 只见天空上出现一直巨大的手掌,裹挟着毁天灭地之势,向着云易等人压了下来。 “给我,起!” 云易右手托起乾坤鼎,在心念的加持下,小鼎瞬间变大。 他身子一沉,随着鼎身变化,乾坤鼎的重量也在不断增加。 若非他早已超过万斤之力,单就鼎身重量都可以将他压成肉泥。 “云易,你能撑得住吧。” 此时的乾坤鼎无限放大,覆盖在众人头上,抵挡那只大手。 咣! 大手下落,如同暮鼓晨钟,乾坤鼎被压得向下落了一尺。 “都使出力气,帮小易一把。” 村长眼看云易小脸涨得通红,膝盖弯曲,胳膊上青筋暴起,知道他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蚍蜉撼树!” 莲姨眼角闪过嘲讽:能够和乾坤鼎有联系又如何,没有灵力始终无法驱动这件至宝。 “去!” 她轻叱一声,手掌向下压了压。 只见空中那只大手如臂指使般,跟随者她的动作向下一分。 咔嚓! 云易能够听得见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从乾坤鼎上面传来的力量陡然增加了一倍。 他心中苦涩,自从出生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 原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虚妄,唯有自身强大才能无惧一切。 第一次,他对变强有了强烈的渴望。 “小子,服不服?” 水灵月悄然拉了一下莲姨的衣袖,她收住了气力,声音平静的问道。 “易子,我们打不过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阿爸的仇以后再报吧。” 牛大脸上闪过一丝痛苦,转而神色坚定的说道。 其实不仅云易,就连牛大、牛二仿佛瞬间长大,对实力有了迫切的渴望。 他知道云易的性子,可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云易白白送死,那样他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易子哥,算了吧。” 牛二虎目含泪,双眼早已哭的通红,但他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实际上最为自责的便是他,为什么非要过嘴瘾,导致祸从口出。 他真想给自己几个嘴巴,导致牛猛惨死的罪魁祸首是自己啊。 “小易,牛大说得对,眼下我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再坚持下去我怕你也会遭遇不测。” 村长苦口婆心,他内心长叹,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无足轻重。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 他们不怕死,可不能做无谓的牺牲。 啊! 云易大吼一声,他陷入了深深地自责。 什么第一高手,原本自己还沾沾自喜,在斩杀了周仲、周元宗等人之后,这种心理更加明显。 终于不用再受欺负了,自己可以带领大荒村走向辉煌。 然而现实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莲姨是他遇见最强的敌人,但却不是最强的那个人。 她连一条化蛟的巨蛇都不敌,梦回远古的人皇该有多么强大,那些传说中的神兽甘愿成为牛马。 而在那些神兽的眼中,这条巨蛇恐怕都不值得它们抬一下眼皮。 自己终究是太弱小了,坐井观天夜郎自大。 “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屈服!哪怕耗尽最后一滴血,我也要抗争到底!” 云易心中呐喊,他不甘、不愿。 他想到跟彻的谈话,上古时期人族处境恶劣,一度沦为其他种族的口粮,那些前贤、先辈们在如此环境下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一步步提高人族地位,到远古时期人族问鼎诸天,镇压四方,群雄俯首。 靠的是什么,就是不屈的意志、战斗的精神。 他身上明灭不定的符文忽然间透体而出,缭绕在周身,迅速修复着他身上的伤势。 豁然,他感觉上方的乾坤鼎仿佛轻了许多。 “那是什么?” 云易的变化,莲姨看的清楚,她眼底闪过惊悚之色。 同一时间,天穹之上,浮现出一张巨大的人脸,遮天蔽日,仿若天地之间的主宰。 25 起死回生 那张巨大的人脸出现的一瞬间,所有人感觉到一股来自灵魂的颤栗。 刚刚还衣服漠视众生的莲姨膝盖一软,直接从半空中掉了下来,索、键时刻她利用仅存的力量将水灵月保护周全。 即便如此,她还是从半空中掉了下来,一屁股跌落在地上,披头散发优雅的形象荡然无存。 莲姨花容失色,已经顾不上去研究云易周身发生的奇怪的变化。 刚才掉落的过程中,她眼角余光无意间瞥向半空。 就那一刹那,她便花容失色,脸色苍白到无以复加。 法天象地! 她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天象境已经成为了传说,就连最顶尖那一批人,据传是距离天象境最近的存在,可从来没有听说哪一位真正踏足那个领域。 天象境,法天象地! 据传天象境有三个境界:第一境,法相天地,即身躯可以达到万丈高度,成为天地之间的巨人,神通也随之扩大无数倍,乃是真正无敌的存在。 第二境,法天象地,即随时可以将自己面容投影到天穹,与天地平起平坐,我即是天。 第三境,我意即天意,那已经成为了禁忌存在。 莲姨此时明白,怪不得此处会有传说中的乾坤鼎出世,连天象境这般的恐怖存在都出世了,那么传说中的九鼎现世也就不奇怪了。 据传远古时代人皇便是天象境。 “收!” 从天空之上传来宏大的声音,仿若天地意志,响彻在众人的耳边。 只见云易周身的符文从活跃到冷寂最后归于暗淡消失在体内,头顶之上的乾坤鼎也变回了原来的大小。 “爷爷!” 云易看向天空,突然间惊呼出声。 岂不知他这一声差点吧莲姨吓得肝胆俱裂,就连水灵月也是小脸苍白,毫无血色。 刚才说过的那些话言犹在耳,高高在上,高贵无比,众生蝼蚁。 这些话语仿佛一个个无形的巴掌啪啪打了回来,抽在莲姨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自己不过是郡王府一个普通修士,本以为见到一些山野之人有了巨大的优越感。 岂不知,人家的后台可是天象境的禁忌存在。 这身份一下反转过来,莲姨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老赵头儿?!” 随着云易叫出了爷爷二字,大荒村众人这才敢偷偷抬起头,看向天空。 那不正是村里最神秘的老赵头吗? 对此,他们一时难以消化,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感觉嗓子都冒烟了。 “散!” 天空中再次传来一个字,只见莲姨和水灵月身影顿时消散,不多时无影无踪。 大荒村众人目瞪口呆,如果说之前感觉莲姨是神仙手段的话,那么老赵头就是仙王般的存在,二者不可同日而语,简直云泥之别。 不过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头。 他们只是眼睛一花,下一刻便出现在了云易家的小院。 只见老赵头坐在躺椅上缓慢的摇晃,周边还是熟悉的摆设,同样的物件,不同的是众人看向老者的目光。 他们眼神炙热的看着老赵头。 扑通一声! 方同率先跪了下来,大声道:“不知道老神仙在此隐居,方同有眼不识泰山,若有怠慢,请老神仙海涵。” 说完,便重重磕了好几个头。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高呼老神仙。 “爷爷,求求您救救猛叔吧!” 云易最先反应过来,不管眼前的人是那个平凡至极的老赵头也好,还是刚刚施展了鬼神莫测神通老神仙也罢。 看着他熟悉的样子,他知道不论怎样,这都是一手将他养大的人。 云易话一出口,牛大和牛二充满期待的看着他,嘴唇张了张,好几次想要开口最终咽了回去。 他们从小经常到老赵头这里玩耍,可当时老赵头一直是一副风烛残年的样子。 在见识了莲姨的莫测手段后,他们便明白这世上还有一些大神通者,不能冒犯,否则血的代价就在眼前。 所以,尽管老赵头还是那个熟悉的老人,可他们从心底却生不起一丝冒犯之心。 ”不用我出手,你自己便可以救他。“ 老人看向云易,满意的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 ”从乾坤鼎里出去九色莲,莲花上面取出一小瓣便可以让他起死回生。“ ”哎哟,你这个败家子,一小点就行了,那么多会把他吃坏的。“ 老人刚才还老神在在,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可以转眼,他便看到那小子直接取下了一瓣就要喂给牛猛。 幸亏他眼疾手快,将其抢夺了过来,然后屈指一弹,芝麻粒大小一块九色莲便没入了牛猛的口中。 众人凝神屏气,看着躺在地上的牛猛。 只见那块莲花花落晶莹的流光进入牛猛的身体后,他的身体顿时散发出九色光芒。 ”唔,光芒太盛,还是个麻烦事儿。“ 老人随手一挥,只见小院上空浮现出一个透明的气罩,那些光芒触碰到气罩后仿佛遇见了一堵墙,无法穿透过去。 众人对老赵头这一手段,又是一阵震惊。 在九色莲的作用下,牛猛的身躯散发着淡淡的流光,不多时他的脸色又苍白变得红润,众人甚至可以听得见他逐渐恢复的强有力的心跳。 牛大和牛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眼泪早已夺眶而出。 牛猛漂浮在半空中的身躯逐渐睁开,然后看到了周边众人。 他的意识由模糊变得清醒,脸色突然间冷厉,在众人惊异的神色中,他在半空中一个鲤鱼打挺,便稳稳地站立在了地上。 ”这个狗娘们儿,杀了我还不够,竟然将你们都杀了。“ 然后他便看到在躺椅上的老赵头,因为老赵头面部向上,所以他看不真切,愤怒道:”那么水灵一娘们儿,心却是黑到了极点,连村里老头都不放过,太过分了。“ 这话说出口,众人脸色各异,偷偷瞥了一眼,只见老赵头脸色黑的像锅底。 啥叫老头都不放过? ”阿爸/猛叔/猛子!“ 一声声惊呼声响起,牛猛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三个半大小子紧紧抱住。 ”轻点儿,你们快把我勒死了。“ 牛猛话一出口,便察觉到了不对。 按道理来讲,不都说死了后便没有感觉了嘛? 这怎么会如此清晰的感觉有点气喘,低头一看,还有影子。 ”村长,我是不是诈尸了?“ 他看向方同,木然问道。 ”你个混小子,还不赶快拜谢老神仙,若不是他我们早把你埋了。“ 接着,在众人你一言,他一语的解释下,牛猛总算是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他拉着两小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便要去磕头拜谢。 忽然,他感觉到一股柔和的力量阻止了他们的动作,那股力量就像是一双手将他们扶了起来。 躺椅上的老赵头站了起来,众人有瞬间的错觉,只感觉以为顶天地里的巨人迎面走来,压迫感十足。 ”我在村中十二年,你们对云易照顾有加,也从来没有小看过我这个老不死的,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命不该绝,因此得以死而复生。” 老赵头语气不快不慢,声调不高,但是众人却感觉他像是在自己耳边说话。 “老神仙,这么多年您深藏不露,为何?” 眼看老赵头并没有因为实力显露而败家子,方同胆子也大了起来,轻声询问。 ”你是问我为什么今天会出手,对吗?“ 见众人眼巴巴看着自己,老人也不卖关子,直接道:”云易此次上山命中有此一劫,这是他的命数,即便是我也不能强行干预,所以在他面对蛇蛟时我是旁观者,若是真危及到了性命我也会出手的。没想到他靠着自己强行度过了这一劫,虽然留下了隐患。“ 云易面露疑惑,道:”爷爷,我并没有什么不适啊?“ 老赵头解释:“虽然即将化蛟的巨蛇血液已经带了蛟龙属性,可蛇类毕竟是阴寒冷血生物,你就没有想过在你击杀其他人的时候,心底毫无波动吗?” 经过这么一提醒,云易才猛然醒悟:以前猎杀凶兽的时候,看到最后它眼中的求饶,云易下意识的会动恻隐之心。然而,在击杀五里侗等村落之人的时候,他内心毫无波澜,觉得他们该死便杀了。 “爷爷,这该怎么解除?” “等会我将九色莲调制,你等服下便可。九色莲性温,正好可以对冲蛇蛟血,形成互补。” “老神仙,你的意思是我们也有?” 方同激动莫名,九色莲是云易所得,乃是无上神物。 若是平日,他们相信云易一定会分享给众人。 如今知道老赵头乃是绝世高人,对于九色莲的分配他们便没有了想法。 “乾坤鼎中有万物土,孕育这九色莲,可以生生不息。而且以你们目前的体质,甚至连一瓣莲花消化不了,在云易心中你们都是家人,还是按照往常的规矩,有好处大家一起。” “好哎!” “老神仙万岁!” 感激声此起彼伏,众人可是亲眼见证了小小一点九色莲便让牛猛起死回生,那么他们生龙活虎的服下,身体素质还是实力都会提升一大截。 自从争夺异宝后,这里每一个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必须努力提升自己,提升实力,才能保护自己及亲人。 “那么,老神仙,平日里山中一般出没的最多就是野兽,为什么这次如此不同寻常?” 方同问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老赵头目光飘向远方,沉吟半晌,缓缓吐出几个字:“百年之约已到。” 26 百年之约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金色的阳光映照在老人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身,庄严而神圣。 但是不知为何,云易却感觉此时的爷爷身影有些佝偻,充满了沧桑。 在众人的期待中,他缓缓开口,道出惊天秘密。 ”所谓百年之约,是新朝建立时人皇与某些禁忌存在订立的盟约。“ ”现在是武朝历九十九年,再过一段时间便到了武朝百年,因此百年之约即将作废。“ 方同开口询问,:“老神仙,百年之约具体是什么内容,作废后有什么后果?” “十万大山以往都是平常的野兽,突然间出现一条化蛟的巨蛇,这就是后果。” 众人心中一震,一条蛇蛟对他们来讲都是灭顶之灾,如果这种强大的生物有很多,那么跟末日差不多了。 ”爷爷,为什么要订立百年之约呢?“云易轻声问道。 ”前朝末年,天灾不断,人祸四起,人皇的统治岌岌可危,多方势力蠢蠢欲动。“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者干枯的双手不禁握紧,然而最终还是无力的松开了。 他接着道:”人皇统治下,四夷臣服,八方来朝,那是何等的壮观。可是到了皇朝末年,战火纷飞,狼烟四起,极大地削弱了人族气运和势力。幸得远古时期人族强势崛起,压得各族抬不起头。“ 云易脑海中不禁浮现了远古铸就九鼎的那位人皇,气魄滔天,镇压四方。 ”新旧朝代交替,人族势力十不存一,各族蠢蠢欲动,欲要取而代之。幸得当代人皇也是拥有大魄力,只身前往各族及各个禁地,独战群雄,硬是将各族刚起来的苗头给压了下去,将妖魔赶出了神州浩土,打的禁区之主不得不继续沉睡。“ 众人心中浮现出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他只手遮天,覆手灭地,傲视苍穹。 同时,也揭开了世界神秘面纱的一角,知道了部分真相。 “那些妖魔去哪儿了?”有人忍不住问道。 “村中名宿曾经说过我们这里是流放之地,会不会跟这有关系?”也有人蹙眉,显然联想到了部分真相。 “禁区又是什么地方,听起来就挺吓人的。”有人眉头紧皱,低声自语。 “我先说禁区,目前你们无法企及,等日后你们实力到了自然会知晓它是什么地方。” 老赵头神色凝重,简单的回答了一个问题。 “人族气运衰减,为了防止其他种族趁机夺取天地造化,当代人皇将其驱逐到了十万大山之后,所以我们这里被称为流放之地。” “什么!” 对于老者的回答,众人吃惊不已,若是如此他们岂不是在走钢丝,每天踩着刀锋行走。 仿佛是看到了众人的担心,老者安慰道:“你们也不用太过在意,当初将妖魔驱逐这里的时候,人皇以大神通炼制十万大山用来阻隔两地,而且设置了无上禁止,那些大妖想要越界,付出的代价难以想象。” 闻言,众人心头暂时松了一口气。 当他们得知十万大山并不是原本存在,而是人力所为时,已经接近石化了。 这样的能力,还能被称为人吗? ”简单来讲,所谓百年之约就是妖魔不过界,动物不成精,仙神不入川。“ ”嗯,这里的仙神你们可以和禁区画上等号。“ 老赵头解释了一句。 “老神仙,所以不管是我们还是动物都是可以修炼的吗?” 有村名目光热切,看向这边, “你们不是已经见过了,一条巨蛇修行千年可以化为蛟龙。人族也可以像那两人一般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那两人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老神仙,那她们莫名消失,是不是被您给?” 即便起死回生,那也是牛猛的仇人,对于莲姨和水灵月他还是耿耿于怀,一边说着一边化掌为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老者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还不至于跟两个小辈动手,只是将她们两人送到了她们该去的地方。” 云易盯着手中的小鼎,不无担忧的问道:“爷爷,她们会不会将这里的事情泄露?” 尽管知道爷爷现在很是强大,可他仍旧有些担心,正如莲姨所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乾坤鼎为传说中的无上至宝,若是将其现世的消息传出去,那么他们将迎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老赵头赞许的看了云易,少年已经长大,对于潜在的危险有了一定的防备,很好。 他轻轻笑着道:“我封印了她们的记忆,让她们记不起来进入大山前后的事情。” 封印记忆,听起来就很厉害,众人看向老赵头的目光更加火热了。 “云易,你手里那柄剑不要丢了,将来有大用。” “知道了,爷爷。” 云易知道老赵头的脾性,他如果想要你知道肯定会说,若是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问也白问。 “至于能不能修炼,自信点,把能不能改成能字。” 老赵头难得开了个玩笑,结果四周却是一片静寂,无人响应。 “这也是百年之约另外一个大用,人族每一次皇朝更替,都会造成巨大的气运流失,实力锐减。然而其他种族却是基本没什么损失,因此订立百年之约也是人皇为人族争取的最后一点时间了。” “然而,其他种族虽然被驱逐,可最后也摆了我们一道,他们合力施展大神通封印了世界的灵气,导致灵气稀薄,人族很难在短时间内诞生无上强者。” “可是人族天生便是气运之子,修行比起其他种族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不封印灵气,百年之后他们依旧会被我们压得抬不起头来。” “所以,他们才想出这种绝户之计,目的就是最大程度的断绝百年内人族的成长。” “眼下,百年之约即将期满,届时灵气复苏,妖魔之间阻隔逐渐消除,各族逐鹿天下的大时代即将来临。” “到时候,人族最终的命运会是什么,就看你们了。”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27 绝路一般的修行路 闻言,众人心头沉甸甸的。 他们有生以来都居住在此地,最远去过青阳镇。 从老者口中,他们知道了一个全新的、浩瀚的、宏大的世界。 不管是村长还是牛猛等青壮,心头不免有些苦涩,扪心自问这种大世他们真的有立足之地吗? 反而是云易、牛大、牛二三维少年,眼神热烈,跃跃欲试。 老赵头只是讲了一些大概,有些一句带过,很符合他以往的性格。 “村长,大荒村的发展就看你们的了,过几天我可能就要动身了。” 老赵头眼神飘忽,略带萧索之色。 “老神仙,您要去哪儿?您可不能扔下我们不管啊。” 方同急忙道,其他人脸上同样着急。 一来老赵头在此生活了多年,大家都有很深度的感情。 再者他们都知道老赵头是个隐藏的绝世大能,有他在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大家心里有底。 “百年之约已至,一些事情提上了日程,我必须前往。” “何况,我也放心不下小易。” 老赵头看了一眼云易,眼中虽有不舍语气却很坚定。 “爷爷!” 云易眼中泪光闪烁,声音有些低沉。 “孩子,雏鹰终归是要离开父母,独自飞翔。相信你自己,只要信念坚定不动摇,这世上将没有任何事可以打败你。” “嗯,我记住了!” 众人离开之后,老赵头将云易叫到了房间里面,云易知道这是爷爷要给自己开小灶了。 有些事情,终究是秘密。 “修行体系经过了很多次的演变,上古时期巫族统领世间,他们主修肉身,只手撕裂苍穹。” “后来是仙神体系,他们主修灵魂,神识可覆盖千万里。” “接下来发生了大混乱,百家争鸣,那是一个极其璀璨的大世,也是一个极其混乱的时代。当时人族弱小,只能在各族淫威下苟活,据传最后为了争夺主导权而爆发大战,将日头都打落了下去,世界进入了永夜之中。” 云易心头波澜起伏,他想象了一下所有人生活在寂静漫长的黑夜中,那该是一种怎么样的恐怖场景。 若只是人族也就罢了,各族群居,难免会发生摩擦,人族当时的处境可想而知。 那绝对是一部血泪史! “虽然进入了永夜,反而给人族带来了一丝希望,有燧皇创造出了火焰,给夜雾世界带来了一丝光明,也给人族带来了光明。紧接着,有更多人祖先贤不断开拓,不断探索,终于寻到一条适合人族修行的路。” “自那以后,人族逐渐从其他种族的食物,变成了奴隶,又变成了抗争者,最后变成对话者,掌控者。” 云易心头大受震撼,寥寥数语,道尽了人族一路走来的艰辛和困苦。 老赵头话语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是从小和他相依为命的云易却能够感觉得到老者平静的外表下,内心是多么波澜起伏。 “洪荒时期,仙神主导世间一切,建立天庭,划分三十六重天。人族先贤正是在他们修行的基础上寻找到适合自身的路,如今划分为天地玄黄四个境界,每一个境界九重天,正好对应三十六重天。” 这是云易第一次接触修行方面的知识,他如痴如醉的听着,生怕错过一丝。 “那莲姨是什么境界?”云易问道。 “那女娃儿也算的上根骨奇佳,小小年纪便有了触摸到了玄级门槛。若是再修行一段时间,未必不是那条巨蛇的对手。” “只是其多年来养尊处优,早已失去了一往无前的锐气,所以才会畏强而逃,见弱欺凌。” 说到这里,老赵头郑重其事,道:“小易,你要记住,修行是不断让自己变强的过程。这其中变强的不仅仅是体魄修为,更重要的是磨砺内心,修出一颗强者之心,修出一种有我无敌的信念,这样才能探索到大道尽头,成为真正的强者。” 夜晚时分,明月高悬,万籁俱寂。 云易看着眼前有成人大小的大缸架在火炉上面,下面燃烧的不知是老赵头从哪里寻来的东西,发出金色的火光,看样子就知道不是普通的柴火。 锅里面熬着黑乎乎的液体,云易鼻子吸了吸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小易,百年之约提前了一段时间,好多既定计划全部被打乱,我不得不提前离开。这龙虎大药本来是每天少量使用,可是时间不够,我只能揠苗助长,你一定要能够承受。” 老赵头晚饭的时候说了提前离开的事情,现在云易倒也没有那么伤心,男儿志在四方,总不能一直生活在大人庇护之下。 何况有老赵头这样绝世的强者在身边,云易始终无法得到成长。 “有人族强者发现,现在的修行路有弊端。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引入天地灵气固然修行快速,可最终也会被天地灵气限制。因此,他们猜想人体若是自成天地,那么是不是有无尽可能。” “爷爷,这样说,是不是有人成功了?” 老赵头摇了摇头,落寞道:“算是成功了,但又不算成功。” 云易疑惑,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的确比原来走得远,但是却没有打到我们预想的结果,甚至大多数人在晚年发生了不可描述的变异。” 云易骇然,爷爷口中的那些人,肯定是天之骄子,竟然都没有成功,可见此路艰辛,几近一条死路。 “可是我们仍旧不甘心,一直在做试验。到最后,看到了前人凄惨的下场,甚至没有人愿意踏上这条修行路。“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云易,道:“小易,你是我们这一脉的人,也可以说是这条路最后的希望。我本可以从小就让你踏入修行路,可那样会锁死你的上限。为了跳出桎梏,逃脱命运的枷锁,我一直按照那条路的修行法培养你,你不会怪我吧?” 说到这里,老人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他小小的肩膀能否承受这样的重托呢? “不管前路如何艰难,我都不会放弃,坚定不移的向前走下去。” 云易小小的脸蛋充满了稚气,但又显得格外严肃。 “好孩子!” “洪荒时期为何妖魔横行,天生强大,因为他们肉体强横,可以容纳比人族更多的灵气。我们人族繁衍快,学习能力强,但比起它们来,肉身就弱很多。因此我们尝试将肉身锻炼到极限,不断突破极限,最重要的一点是探索如何从自身诞生灵气,而非引天地灵气入体。” 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异色,道:“所以有人肉身再突破的时候裂开了,炸成了碎块。有人炼出了灵气但最终变成了怪物。” “后来有绝世强者分析,出了问题是肉身和修行不协调,所以导致发生了灾厄。” “从你小时候起,我就一直用大药熬炼你的身体,同时我用经文牢牢锁着你的肉身,就是担心出现灾祸。原本想按部就班进行,现在时不我待,只能让你的肉身先一步得到提升。” “这是一条另类的修行路,也可以算的是一条绝路。小易,爷爷希望你能够走下去,走到最后,能给我们带来不一样的结局。” 28 怀疑 啪! 茶杯摔碎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蠢货,废物!” 五里侗最大的一座府邸中,一名黑衣鬼面男子愤怒的咆哮。 在他身前几米远的地方,一名三十几岁的青年捂着肚子在地上痛苦的蜷缩着,却是黑衣鬼面男子愤怒之下拿他当了出气筒。 “先生饶命,我想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待我调查清楚,再来禀报。” 周勃眼底闪过深深地怨毒,但是不敢表露出来。 鬼面男子冷声呵斥,声音沙哑如同九幽恶魔,道:“赶紧去查,你父亲和你弟弟的确已经死了,这不用怀疑,我就想知道谁活着回来了。谁活着回来,谁就有可能得到异宝。就算没有得到,肯定也跟异宝脱不了干系。” 看着狼狈而出的周勃,鬼面男子眼底讽刺之色浓郁,低声道:“就这样,还自称什么所谓周家大公子,简直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里面装着红色液体,显然和当初周元宗和族人服下的一样。 “蠢货,这可是加强版的生死水。若是能够按照我说的做,瞬间可以提升十倍战力,对付其他几个村的小卡拉米,简直易如反掌。就这,还阴沟里翻船了,称呼他为蠢货都抬举他了。” “生死水实际上是母子蛊,子蛊可以让中蛊之人浑身疼痛如同万千钢针插满全身。母蛊则控制子蛊,所为母子联系。现在我手中的母蛊全部死亡,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边子蛊已经死亡。周元宗没有胆量忤逆我的吩咐,我这边母蛊突然间兴奋异常的时候,就说明他们已经服下了生死水。即便如此,他们都死了,莫非这蛮荒之地还有像我一样隐藏的修士?” 幸亏云易不在此,否则肯定一身冷汗。 周元宗一身实力达到八千斤,即便这所谓的生死水提升十倍是夸张的说法,哪怕提高一半,五倍八千斤的战力,那还打什么,转身逃就是了。 …… “族老,我们的人出去打听了一下,五里侗的人也无一人返回,只有大荒村的众人回来了。他们村的牛猛死了,其他人好像没有受伤。” 大寨村议事厅,有数名老者坐镇,不仅仅是大寨村族人,还有小寨村族人。 显然,有些事情并不像表面,村里的老者都是成了精的人物,有些事情瞒不过他们。 “哼,牛猛那小子我知道,虽然实力不错,可是要说他一个人单挑五里侗和我们寨子村的好手,那就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村中一名族老分析,他辈分高,在族中很有威望。 “以我的猜测,肯定是大荒村众人贪生怕死。五里侗和我们冲在前方遇到了危险,他们闻风便逃,所以最后只折了牛猛一人。” 另一名族老分析,大家频频点头,显然很是认可他的说法。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村那些人在哪儿,是否活着?” 也有族老提出质疑,虽然他的话不太中听,但是众人忽然间的沉默足以说明问题。 “先不要纠结这么多,既然大荒村的人活着回来了,那我们直接上门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有人大声喝道,想用最直接的办法去解决。 “我们冒然前去,让对方误会怎么办?” 另一人比较谨慎,提出自己的观点:“此次寻宝前往之人都是村中实力最强几人……” 他的话只说到一半,便抱起了胳膊,看着众人脸色。 “哼!我们是上门讨说法,既然大家一起前往寻宝。结果你们独自回来了,其他人去哪儿了也不给个交代,这怎么说得过去。再说了,我们大寨村什么时候畏惧过大荒村,也就你们小寨村人如其名,胆小如鼠。” 刚才之人郝然是主战派,他撸起袖子一股蛮气。 “你怎么说话的,小看我们小寨村是吧,走,出去单挑啊!谁输了谁是寡妇生的!” 这人说话就比较难听了,寡妇生的什么意思? 野种呗。 本来坐在一起议事的双方立马像是被点燃了火药引线,开始相互推搡。 “哎哟!” 一名大寨村族老刚想起身劝解,不知道对方谁扔过来一个椅子,结结实实砸到了他的脸上,砸的老头一个趔趄差点儿原地升天。 “敢打我爹,我跟你拼了。“ 老头没看见谁是凶手,可在他身后的儿子却是清清楚楚看到扔了椅子的正是那个话说一半的小寨村族人。 立马红了眼睛,冲上前去和对方干了起来。 一瞬间,整个议事厅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够了!“ 就在众人即将真刀实枪的打起来的时候,一声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众人的目光随着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一名年近古稀的老者站在那里,老人脸上布满了老年斑,头顶上没有几根头发,身躯佝偻,拄着拐杖旁边两名青年人扶着他。 ”一群混账玩意儿,有这本事不如去山里打野兽去,在这里对准自己人算什么!“ 老者一开口,议事厅内所有人羞愧的站在了两边。 原因无他,老者是白龙白虎两兄弟的二爷,也是上上任寨子村族长。 在老者的震慑下,所有人安稳的回到了原地,经过商议后,众人决定两村剩余的青壮一起前往大荒村找说法。 太阳像往常一样升起,大荒村众人在老赵头的指点下服食了九色莲,所有人实力提升了一大截。 眼下知道老赵头真正的身份后,大家伙儿对他有如神明,不管谁见了都得叫一句老神仙,搞得老赵头门儿都不敢出。 村口广场上,一群人或大或小在那儿练习。 一套龙虎拳打的虎虎生风,仿佛每一拳出去都能打爆空气。 “这九色莲真是了不得的宝药,就头发丝那么一点,我整个人感觉脱胎换骨了一般。” 有人舒服的呻、吟。 “你还别说,昨天回去后我浑身燥热的难受,到后山小溪中好好洗了个澡,结果搓下来一大层污泥,又腥又臭。” “怪不得早晨我婆娘去洗衣服的时候,骂骂咧咧的回来了,说原本清冽的溪水弥漫着一股恶臭味,原来是你小子啊。” 有人指着刚才那人笑骂道。 “虎哥,到小溪洗澡的可不止我一个,大壮、铁锤哥……猛哥也去了。” 这人没有丝毫义气,把其他人都出卖了。 虽然在打闹,可是众人脸上洋溢的笑意无不说明大荒村众人的心情。 他们看向村子东头的时目光更加的热切和尊敬了。 “看,那不是五里侗的周勃吗,他们怎么来了?” “不止他们,大寨村和小寨村的也在他们身后。” 就在这时,有眼尖之人发现了村口几里的地方,有两拨人气势汹汹的向着大荒村走来。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他们能有什么花样!” 牛猛吐了一口吐沫,沉声说道。 29 闹剧 实际上,在半路上五里侗和大、小寨子村众人就相遇了。 “大少,如此兴师动众,是要去哪儿?” 大寨村青壮领头人白仓见到周勃身后带领着近百好手,顿时心中一凛,多年的欺压让他们对五里侗有着一种本能的恐惧。 周勃斜他一眼,没好气道:“怎么,寨子村是没有掌舵的了吗,我去哪儿还要向你汇报?” 闻言,白仓面色一滞,有些不太好看。 周勃这句话是在告诉他,对方只和村长对话,你是什么东西,也配问我话? 尽管如此,白仓仍旧不敢得罪他,陪着笑道:“大少哪里话,这不碰上了,我就随口问了一下,大少别介意,万一说不定我们的目的相同呢?” 他也就是随口一说,缓解一下刚才的尴尬。 没想到的是对方闻言愣了一下,直接道:“你们也去大荒村?” 白仓同样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竟然让他歪打正着了。 接下来,两人也没有寒暄,直奔主题说明了来意。 “大荒村长本事了,竟然敢临阵脱逃,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 周勃面色微寒,眸子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难道说” “不知各位前来,是何用意?” 大荒村众人早就通知了方同和云易,当对方浩浩荡荡来到村口的时候,方同、云易、牛猛等人早就等候多时。 周勃和白仓等人不知道的是,三方早就结了仇,而且经过九色连的滋养,大荒村整体如同脱胎换骨,根本不惧他们。 退一万步来讲,不还有老神仙坐镇吗? “方同,你还有脸站在这儿,你个懦夫,我阿爸他们呢?” 周勃一如既往的居高临下,毫不客气的伸手指责。 “死了!” 既然已经撕破脸,不用多说什么。 “哦,死了啊。” 周勃顺着他的话接了一句,突然间反应了过来,声音顿时拔高八度,问道:“你说什么,我阿爸他们死了?” 方同并不说话,大荒村众人看向他,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方村长,还请你不要开玩笑,大家一起进山,为何只有你们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其他人呢?” 白仓没有周勃的底气,显然他不相信方同的话。 “我们进山之后,终于找到了霞光源头,原来是一条千年巨蛇到了化蛟的时刻,所以引起了天象变化。” “打搅了对方的修行,它震怒之下大开杀戒,周族长和白龙、白虎记起他人没能幸免于难,我们在最后方见势不妙跑得快,加上对山林很是熟悉,最终勉强逃生。” 这是众人协商好的说辞,一来人是云易杀的,他们不想让云易成为他人攻击的目标。虽然云易实力强横,可是明刀易躲暗箭难防。 二来老赵头已经帮他们妥善处理了那些尸体和痕迹,也不怕他们上山后有所发现。 死无对证! 再者说,事关巨蛇这件事,信不信就是他们的事情,反正很快灵气就会全面复苏,迎来大世了。 云易躲在人群中冷眼旁观,眼下除了那个神秘先生,其他人不足为虑,村长他们足以对付。 “哈哈哈,我听到了什么?” 周勃放肆大笑,他伸手掏了掏耳朵,看方同的目光就像是看傻子。 五里侗和大小寨子村其他人也是忍俊不禁,纷纷笑出声来。 他在说什么,一条巨蛇要化蛟? 这什么天方夜谭! 都是山脚下的猎户,平日里见到的都是虎狼豺豹,狗熊野猪。 大蛇也见过,可是这要化蛟是个什么东西。 “方村长,我等前来是有正事相询,还请你不要开玩笑。” 白仓沉声问道,他同样不相信什么巨蛇化蛟的说法。 见状,方同摊了摊手,道:“我知道你们可能不相信,觉得这是天方夜谭,可事实如此。” “方同,你可知道如此戏耍我等,你是在找死!” 周勃收敛笑容,脸色阴沉。 “周勃,你不要太放肆!” 却是人群中的牛猛上前一步,钢叉直指对方。 “我和你们村长说话,你算什么东西,滚!” 周勃看着眼前粗犷的大汉,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压迫感,色厉内荏的说道。 “你都说了是我们村长,那么在五里侗你又算什么东西?” 牛猛丝毫不让,针尖对麦芒。 他起死回生全靠云易,实力提升最多,他不想再把云易牵累进来,所以把火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闻言,周勃面色更加难看了。 平日里五里侗作威作福,他作为长子又是准继承人,周边村落谁见了他不毕恭毕敬的。 现在他说对方没资格跟他说话,没想到对方反唇相讥,你也不够资格和方同说话,毕竟你不是五里侗族长。 周勃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同时记住了牛猛这张脸,准备事后再跟他算账。 “诸位前来,无非是想知道各村众人的下落,实际上我所说的并非玩笑,而是事实。而且,我奉劝各位最近一段时间不要进山,现在已经有了化蛟的巨蛇,难免不会有其他传说中的恐怖生灵。各位回去不妨翻阅一下古籍,看看我所言是否在以前便出现过。” 却说当牛猛出现的那一刻,白仓心头一颤,不是说此行牛猛已然死了吗,这怎么又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这里了? 白仓心头动了动,他觉得事有蹊跷,等会去后再询问一下是谁提供的消息。 同时,他觉得方同所言并非作假,决定回去问一下族老再做决定。 最主要的是,他发现牛猛等人血气旺盛,单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压迫感,他们不是其对手。 找茬踢到了钢板,对方是个硬茬子。 “既如此,叨扰之罪还请方村长原谅,我们便先回了。” 白仓拱手告辞,给周勃同样打了招呼,紧接着匆匆离开了此地。 周勃脸色难看,哼了一声便带着众人呼啦啦离开了此地。 兴师动众的前来,三三两两的回去,简直一出闹剧。 “猛叔,其实你不用为我出头的。” 待众人离开后,云易上前说道。 “哈哈,好孩子,猛叔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我就是看不惯周勃那小子,仗势欺人,无法无天。” 牛猛大喇喇的说道。 “易子,你要说什么,猛叔知道。但是猛叔想要告诉你,虽然你现在实力强过我,在我眼里你依旧是那个整天和那俩小子跟在我身后的小屁孩儿。不管什么时候,猛叔都会站在你前方,为你遮风挡雨。” 闻言,云易鼻子一酸,羞赧的笑了笑别过头去,忍住不让眼泪流下来。 若非自己有大机缘,眼前这个要永远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恐怕已经入土为安。 变强,不断的变强,才能保护他们,守护好家园。 云易在心中暗暗地发誓! 30 滚 “先生,情报有误。” 密室中,周勃恭敬的对鬼面人汇报。 鬼面男子没有回复,周勃接着道:“据大荒村人所言,我阿爸是被一条巨蛇所杀,更为离谱的是他们竟然说杀我阿爸的理由是打扰了那条巨蛇的修行。“ ”你也觉得离谱吗?“鬼面人淡淡开口,让人看不清面具下他的表情。 闻言,周勃紧绷的心神有了些许的放松,不屑道:”自然是离谱至极,从我爷爷那一代开始,从来没碰到过这种事儿。“ ”而且,听说牛猛身死,可刚才他不仅活生生出现在我面前,一身实力更进一步。“ 鬼面男子盯着周勃看了一会,直把对方看的心底发毛。 ”看来,我得亲自去一趟大荒村看看。“ 这种情况同样发生在寨子村,当白龙、白虎身死的消息传出后,分裂的大寨村、小寨村被白二爷强势整合到了一起,重新成为了一个整体。 与五里侗做法不同,寨子村目前最主要的任务是休养生息,白龙、白虎带出去的青壮若真无一幸免的话,村子的实力将大打折扣,他们哪里有勇气再去质问大荒村,尤其见到牛猛的实力更上一层楼之后,更是熄灭了这种想法。 当发现周勃再一次带人前来的时候,方同、牛猛等人瞬间聚集到了村口。 ”不知道周大少去而复返是什么意思,莫非真以为我大荒村好欺负不成?“ 饶是方同涵养再好,也忍不住了,毕竟这一次周勃等人手中都拿着白晃晃的长刀。 这是演都不打算演了。 岂料,周勃并没有回复,而是缓缓走到了一边,露出了身后那人,他恭谨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先生!” 即便云易没有见过此人,但直觉告诉他这人肯定就是给了周元宗生死水的那个神秘先生。 他的心神瞬间绷紧,紧握天琊,因为此人必然是爷爷口中的修士。 “这里谁是主事人?” 鬼面人淡淡的问道,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王,俯瞰众生。 “村长大叔,小心,生死水便是出自此人之手,他很有可能是爷爷口中的修士。“云易低声说道。 方同心中一凛,随即想到村中还有老赵头这么一尊活神仙,那种惧意减弱了几分。 ”鄙人就是大荒村村长,请问阁下有何指教?“ 方同拱拱手,语气温和。 ”交出至宝,或者,死!“ 鬼面人语气淡漠,丝毫不拖泥带水。 ”所谓修士,都是如此的无法无天吗?“ 云易向前一步,面对鬼面男子,毫不畏惧的说道。 他挥手制止了身旁焦急的众人,到了这个时候蛰伏已然没有多大意义,他有一种直觉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再不济他不相信这个鬼面男子能够得手,毕竟爷爷还在村里。 虽然老人家在院子里躺着,云易相信他对此地的情况肯定掌握的一清二楚。 ”你个小野种,大人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自行掌嘴,免得等会儿受皮肉之苦。“ 鬼面人还未说话,却是一旁的周勃跑出来刷存在感。 ”哎哟!“ 一声惨叫,却是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周勃整个人飞了出去,牙齿都掉了几颗,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大少!“ 他的随从眼看少爷受伤,立刻手忙脚乱的围了过去,将其从地上扶起来。 ”有意思,你这身体很棒,我要了。“ 鬼面男子不管周勃,反而饶有兴致得盯着云易看个不停。 ”你个老逼登,连自己真面目都不敢示人,哪来的脸说这么无耻的话。“ 被一个藏头露尾的人盯着,云易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子,你找死!“ 鬼面男子自从来到这里后,五里侗从上到下莫不是将他奉为贵宾,他说什么便是什么,更何况还有生死水的控制,他便如同这里的主宰。 谁能想到今日被一个少年给接连骂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见他右手一个弹指,口中默默有词,手指间上便冒起了一团黑色的火焰。 ”这是寂灭之光,能够死在这一神通下,你们也是不枉此生。“ 火焰看起来没有任何温度,可是云易却知道里面所蕴含的强大力量。 他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悄然在背后给牛猛等人比划了个手势。 方同欲言,被牛猛制止了,众人面色难看,冷冷盯着对面周勃等人。 周勃内心大呼冤枉:冤有头债有主,是先生要出手的,你们仇恨的看着我干啥?不过,这心里咋这么激动捏! ”这是天降牛便,能够死在这一招式下,你也不枉此生。“ 云易手中不知道何时抓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猛然间向着先生投掷了过去。 ”呵,雕虫小技!“ 当感受不到对面攻击内含灵力的时候,鬼面先生嘴角划过一抹讥讽,手指一动那团黑色的火焰便飞了出去,欲将对方的攻击化为齑粉。 结果,却是! 噗! 那团火焰和云易抛掷物碰到了一起,紧接着响起了无数的叫骂声。 ”卧槽,这么臭,啥玩意来着?“ ”这是牛粪,我闻过,太可恶了。“ ”这是屎,大家快闭上嘴,不要让其进入口中,呃!“ 此人话还未完,便有一小坨黑色牛粪进入其口,惹得周边众人纷纷大笑。 “呃!” 可想而知,接二连三的人中了招,大荒村众人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意。 鬼面先生虽然没有吃屎,可衣服上却也不幸沾染了些许,他眼中寒光大盛。 面对修士的攻击,他第一时间便开启护身罩,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可是面对的是一个少年,还是一个仅仅肉身强大但体内没有丝毫灵力存在的少年,压根就没想到开启护身罩。 谁能想到,对方少年不按常理出牌,竟然给大家来了个物理攻击。 就在他心头百转,准备等会如何收拾那少年的时候,耳畔突然间传来一身大喝。 如同暮鼓晨钟,嗡嗡作响,震得他七孔流血。 “滚!” 31 离开 那一刻,鬼面男子直觉天都要塌下来,仅仅一个字仿佛无上道音天地法则。 他忍不住颤栗,双膝不由自主弯了下去,毫无形象的趴在了地上。 “这种不起眼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绝巅的人物?” “是了,虽然不知道出世了什么异宝,可如此大的阵仗决计不会普通,有这样的大能也实属正常。” 鬼面男子心中念头百转,同时懊悔不已,有些东西注定与他无缘,强求是祸! “前辈,小的知错了,请前辈大发慈悲放过小的,我立刻离开此地,永生不再踏足这里。” 鬼面男子哪里还有在五里侗时候的从容和高高在上,生死面前和常人无异。 周勃看向他,眼中没有了以往的敬畏,反而有着一丝鄙夷。 忽然间,鬼面男子感觉身上的压力瞬间消失,他知道是那位高人不愿意和他一般见识,所以连忙保证道:“谢过前辈饶命之恩,我保证现在就走。” 说着,也顾不得身上衣衫不整,嘘了一声,只见从远处奔腾而来一只浑身黝黑肋生双翅的豹子。 众人从未见过这样的生物,纷纷严阵以待,准备迎敌。 “无妨,那是我的坐骑!” 为了防止再生事端,鬼面男子连忙解释,他早就看出来了,大荒村隐藏着一位绝世大佬。 “原来真有妖兽啊!” 此时,不管是五里侗还是寨子村那些人,都有些相信了方同所说。 只见那头黑豹来到大荒村数里外的时候便产生了惶恐不安的情绪,前蹄不断刨着地,始终不敢向前。 这无疑更加坐实了大荒村坐镇者实力超凡,鬼面男子知道自己的坐骑见到比他高一级的强者也是怡然不惧。 无奈,他只能迅速奔跑道黑豹跟前,用手抚摸了一下安抚它的情绪,然后向着大荒村方向遥遥一拜,距离很远众人也能感受到他的虔诚和恭敬。 随即他翻身而上,黑豹双翅一振,激起一地尘烟便飞走了,瞬间消失在了天际。 “周大少,白兄弟,咱们是不是该商议一下以后的事情了?” 见鬼面男子被老神仙远程震慑仓皇而逃,大荒村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现在形势比人强,方同身为村长,自然不会放弃眼下大好形势。 周勃、白仓也明白,大荒村已经今非昔比,形势逆转之下虽然心中不服,也不得不接受。 数日后,大荒村、五里侗、寨子村同时发布了通告,以后各村所获皆可自由买卖,不必像以前一般必须上交五里侗,受其剥削。 另外,各村所获他人一概不能抢夺,否则三村共同讨伐。 虽然这一条看起来不能长久,可方同明白只有不断壮大己身,才是安身立命的不二法门。 而且按照老赵头的说法,龙虎拳修行到一定程度,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 虽然他没有明言,众人却也知道有天大的好处。 对于三村的变化,青阳镇方面只是回复知道了。 毕竟,镇作为大武皇朝最基础的行政单位,下辖村落几百个,只要不出现大规模的恶、件,一般引不起他们的关注。 “易子,听说明年开春黑白学宫要来青阳镇招纳弟子,你去不去?” 距离上山争夺异宝的事件已经过去了很多天,此时云易、牛大、牛二聚集在一起。 “自然是要前往,你们呢?” 云易回答,他问的自然是牛大、牛二。 “阿爸说了,大荒村太小了,这里已经束缚了他们一辈子,不能把我们困在这里,让我和老二都去碰碰运气。” 牛大沉声道。 “对了,牛二呢,他怎么没来?” 牛大哈哈笑了一下,道:“那小子啊,听说可以走出大荒,在不断地熬炼己身呢。” 闻言,云易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夜晚,明月高悬。 “小易,事情有变,我必须提前动身。” 老赵头神色凝重,这样叮嘱。 云易眼中闪过一丝不舍,问道:“爷爷,您这次离开,我们什么时候再见?” 老赵头慈祥的摸了他一下,眼神飘向远方,语气有些深沉,道:“小易,有些事情,你现在还不是知道的时候。等你修为达到地级,到时候我自会出现。” 顿了一下,他接着道:“雏鹰要展翅高飞,翱翔在九天之上,注定要离开家,独自开创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第二天,当牛猛推门而入没有发现老赵头的时候吃了一惊。 不多时村长及其他人蜂拥而至,当从云易口中知道老赵头已经远行的时候,都慌了起来。 “凡事都有个度,无规矩不成方圆。即便我离开此地,也不会有大能力者来寻衅,否则这世界早就乱了。何况,大武皇朝律法森严,如果出现大规模流血事件,他们不会坐视不理。” 这是老赵头原话,众人心中虽然惋惜一尊大神离开了此地,但也没有太过沮丧。 乍听老神仙离开,他们仿佛失去了主心骨,实在是最近依仗着老神仙,好多棘手的事情轻而易举就化解了。 “爷爷说,外力强大终究不可靠,自身强大才是硬道理。” 方同等人连连点头,原本大荒村在此地虽然势弱,可从来都是团结一致,哪怕面对强敌也没有畏惧。 最近老赵头表现出的种种神异,让他们放松了心神,产生一种只要老赵头在便无所畏惧的错觉。 “回去吧,老神仙为我等重新熬炼肉身,而且赐下《龙虎拳经》,我们不能坐吃山空,必须努力起来,兄弟们!” 方同为众人打气,每个人脸上洋溢出无限的斗志。 秋去冬来,整片大地白茫茫一片,凛冽的寒风刺骨。 然而,大荒村集训场上,几十号人穿着短裤,赤裸着上身,露出古铜色的肌肤,在那里尽情的挥舞着拳头。 他们拳法精妙,一招一式之间仿佛龙吟虎啸,一拳击出,万兽臣服! “猛子,你的拳法精进不少啊,现在已经能够打出虎形罡气了。” 只见牛猛大喝一声,一拳挥出,一只猛虎从他拳头中激、射而出,发出巨大的咆哮,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扭曲了。 砰地一声,一丈高的巨石瞬间四分五裂。 “好样的!” 四周的人发出阵阵喝彩声。 牛猛连连摆手,道:“大家别笑话我了,如果小易在这,我都不敢露这一手,丢人!” “是啊,老神仙从小就给云易开小灶,他天赋又那么好,我们不跟妖孽比。” “哈哈哈!”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声,众人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远处。 就在半月前,云易、牛大、牛二三人踏上了前往青阳镇的路,准备参加黑白学府初春的选拔。 32 青阳镇 青阳镇方圆几千里,下辖一百多个村落。 有百人小村落,如大荒村。 也有几万人大村落,如五里侗。 云易一行人出发半月后便已经来到了青阳镇,初见之下的震撼心情已然平复。 他们身上钱财不多,住在一家很普通的酒楼之中。 尽管如此,这里烧钱的速度也让几人咋舌不已。 “照这样下去,估计撑不到年后,我们就得睡大街了。” 牛二摊摊手,表情无奈。 “根据最新消息,各个村落的天才忍不住寂寞,等不到开春选拔,在镇西角斗场设下了擂台,邀请所有人前去比斗。” ”这分明就是一些实力强的村落想出的诡计,他们要以车轮战将一些种子选手淘汰,好让自己人被选拔。“ ”话虽如此,仍旧有很多人报名参赛,想要来一场热身赛。“ ”不去能如何,再过几天,我兜里可能比我脸还干净了。“ ”就是,这青阳镇简直是个烧钱窟,带来的钱根本禁不住。“ ”那些大村落不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拔高彩头吸引我等前去。“ ”青阳镇最不好的一点就是宵禁,日落前必须回城,否则城门一关,就得露宿野外。灵气复苏后,据传好几个地方都出现了大妖,专吃生人。“ ”哪里是传说啊,事情就发生在……“ 云易他们住在一楼最角落的地方,窗外就是夜摊。 此时很多年龄和他们一样的少年正在夜摊上大快朵颐,谈天说地,实在是酒楼里面的饭菜太贵。 ”这倒是个好办法。“ 云易摩挲着下巴,轻声道。 闻言,牛大睁大双眼,惊道:”易子,你该不会想要去角斗场吧?“ 牛二虽未说话,那盯着的眼神说明他和牛大同样的疑问。 云易淡然笑了下,手指着外面,道:“我们其实不比他们好多少,甚至比他们还差。至少他们还能吃上夜摊,而我们只能吃腊肉,就算打个牙祭,还得出城打猎。来到青阳镇才知道,这大地方的人心是真黑啊,一头熊瞎子我们能换一家一年的口粮,在这里只够住两天。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青阳镇附近根本没有大的野兽,要不想睡大街,那只能去角斗场了。” “可是,我们明明知道角斗场那些人没安好心。”牛二一脸愤恨,说道。 “没关系,我们先去看看,至于到底参不参战,到时候再做定夺。” 云易说到此,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道:“即便参战,我也不会弱于任何人!” 两人被他展现出的自信所折服,实际上他们深知云易并没有说大话。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三人便走出酒楼想着镇西方向走去。 随着不断前进,人越来越多。 “看来果真如你所料,来试水的人还是挺多的。” 牛大一脸佩服的看着云易。 云易笑了笑,道:“少年心性,一腔热血,谁不想一战成名,声名鹊起。如果能够在角斗场拔得头筹,即便是黑白学宫选拔弟子,也会格外注意吧。” “兄弟,你们也是来参加比斗的?” 正在三人聊天的时候,一名粗布短衣的少年人来到跟前打招呼。 云易抬眼看去,只见此人大概十五六岁,只是他的长相着实奇特。 你要说粗犷吧,他一米九的大块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满脸的络腮胡却发出稚嫩的口音。 “我叫云易,他们是我的兄弟,牛大,牛二。” 伸手不打笑脸人,云易做了个简单介绍。 “云兄弟,牛大兄弟,牛二兄弟,你们好,我叫李无极,来自镇南的宝树村,请多指教。” 如果以青阳镇为中心的话,大荒村就在其最北面,而宝树村他们有所耳闻,在青阳镇最南面。 虽然是两个极端,可境况却是天差地别。 大荒村地处十万大山脚下,田地稀薄,主要的收入便是靠山中打猎,说句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宝树村则不同,因为越往南走,便越接近大武皇都。背靠大树好乘凉,因此比起大荒村来,宝树村以村中一种名金银树闻名,富庶程度简直是大荒村不能比的。 可眼前这个少年大汉,浑身上下的穿着跟富庶简直没有丝毫关联。 看着三人怀疑的眼神,李无极尴尬的挠了挠头,道:“实不相瞒,俺实在不喜欢穿那种丝质衣服,太娘们儿了,还是身上这种粗布麻衣实在,穿上有感觉。为此,俺爹揍了我不知道多少回了,揍着揍着也就不揍了。” “为啥?” 牛二像是一个吃瓜群众,好奇的问道。 李无极摊开双手,无奈的说道:“打不过了呗,他还揍个鸟儿!” 闻言,云易三人心中一凛。 他们可是知道,除了他们几个比较偏远的村子比较闭塞外,越往南边的村子是有修士存在的,他们不信宝树村没有。所以,暗暗吃惊眼前这大块头实力如何。 “这么多人,你为什么只和我们打交道?” 云易不想绕圈子,直接开口问道,目光紧紧盯着他。 “因为,我感觉打不过你。其他人,我都能一只手按下去。” 李无极实话实说,露出朴实的笑容。 云易面部抽搐,他真想说,你看人真准! “你不要怀疑,虽然我长相着急了点儿,可我所言句句属实。曾经有一老头儿路过我家,对我阿爸说我是秀外慧中,我第六感很灵的。” 秀外慧中…… 闻言,不仅是云易面部抽搐,牛大、牛二也是面皮抖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该是怎样奇葩的老头儿。 “云兄弟,你我结伴而行,不要去参加那劳什子比斗了,没啥意义。” 李无极大大咧咧,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 云易很想呸他一脸,心道:你他喵的是宝树村少爷,还是唯一的那种,肯定富得流油,我一穷小子,不去角斗场化点缘,我睡大街去啊。 不过,他忽然间想到一个主意,转过头去发现牛大、牛二同样向他看了过来,一脸的意味深长。 通过刚才交谈,李无极已经自报家门,他老子是宝树村村长,曾经最有钱最牛逼的那个。 为什么说曾经呢,因为自从他将自己老爹干倒之后,他就成了最牛逼那个。至于最有钱,我们李无极大爷不屑一顾,老头子的钱不就是他的钱,作为独子,将来肯定是要继承宝树村家业的。 只是我们李大爷志存高远,要奔向更远的地方,不屑做一二世祖。 李无极见云易三人看着自己,一脸的坏笑,瞬间感觉头皮发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连忙边后退便摆手,神情慌张,涨红了脸说道:“你们想干啥,俺不搞基,俺对男人没兴趣,也不想被男人感兴趣。” 实在是他受不了对方三人的眼神,冒着绿油油的光,仿佛择人而噬的恶狼。 “去你丫的!” 云易难得爆了粗口,这家伙想到哪儿去了。 刚才他们本想把这小子打劫了,主要这小子随口说的一些家产,便让几个乡里娃馋的直流口水。 只感觉人比人,气死人。 云易三人浑身上下的钱财,还不如人家一顿饭里一个菜的。 云易暗叹,投胎真是个技术活。 哪里像自己,身世未知,只有一个爷爷还不是亲的,最后走的时候只留下一个玉佩。 嗯,一块纯白毫无瑕疵的鱼形玉佩。 云易总觉得它好像只是一半,应该还有另外一半。 不过这个答案得等到下次见了爷爷之后再行询问了,因为这是老赵头走后留给云易的包袱里面找到的。 一封信,一块玉佩,一瓶丹药,一部无名功法。 33 李无极 云易身材颀长,面容清秀,笑起来还有一丝腼腆。 十二岁的他看起来并不强壮,站在人群里普普通通。 他身后的长发用一根布带简单的扎了起来,布带末梢挂着一个青色的饰品。 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件看起来不起眼的小饰品,却是传说中的乾坤鼎。 当老赵头得知云易得到这件圣物之后,也是惊讶的合不拢嘴。 他交给云易的无名功法中便有驭器的方法,虽然还不知道乾坤鼎的具体妙用,可内部无限大的空间和长盛不衰的九色莲给予他无限的底气。 乾坤鼎内除了九色莲之外,还有天琊神剑,老赵头给与的玉佩、丹药和无名功法。 老赵头信中多次叮嘱,这几样东西万不可示人,否则将会引来无穷无尽的杀身之祸。 至于它们到底什么来历,还是那句老话,等到他实力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自然会知晓。 当然,也有可以取出的一件武器。 那便是巨蛇化蛟失败后头顶的那颗独角打造的约莫两尺长的短剑,当然说是匕首更加合适。 云易给它起了个霸气的名字:破天! 破天是在老赵头的指导下由李铁锤锻造而成,另外还有老赵头私下炼制的一件宝甲,是由巨蛇身上最坚硬的鳞片打造而成。 这件事老赵头让他不要告诉其他人,感受着宝甲传来的阵阵冰凉,云易的思绪又飘到了老赵头的身上。 “爷爷,我一定会尽快成长起来,和您并肩作战!” 四人边走边聊,云易三人总算是见到了传说中的土豪是什么样了。 但凡有李无极看上的,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就一个字:买! 这家伙的力量和块头成正比,身上挂着一堆东西,却丝毫不感觉累,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了城西。 云易抬眼看去,只见远处郝然矗立着一座小城,拱形的铁门上方歪歪扭扭的刻着”角斗场“三个字。 ”易子,你别小看这小小的角斗场,听说背后的人可了不得,就连镇长也忌惮三分。“ 闻言,牛大和牛二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来到青阳镇之后,他们对世界有了新的认识。 原以为黑白学宫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存在,可以超然世外。 可结果却是,黑白学宫是受了武朝册封才建立起来的教派。 大武不比之前几个朝代,世家林立,宗派超然,皇朝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武是一个集权制的皇朝,满朝上下只信奉一个观点,那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胆敢有不臣之心,大军压境瞬间叫你灰飞烟灭,从时间和空间上抹去你的印记。 皇朝初期,出现过很多蠢蠢欲动的势力,现如今哪怕是翻阅古籍都找不到它们的一丁点儿踪迹。 这就是武朝的底蕴和力量! 更何况,武朝当代皇帝,是公认的世间第二人。 谁是第一,当然是已经退居幕后的太上皇,武朝开国皇帝,没有人知道他的实力达到了何种境界。 但是众人对他的称呼却是统一的:行走在世间的神! 云易翻了翻白眼,道:”我自己都籍籍无名,有什么资格去嘲笑这角斗场背后之人。“ 他当然能够想清楚,敢在黑白学宫选拔弟子前下暗手,肯定有一定的背景。 通过角斗场,肯定有一些精英会被恶意淘汰,不符合黑白学宫招收弟子的初衷。 可他们仍旧这样干了,就说明对方不是很忌惮黑白学宫,很有可能是官方组织。 云易听人说起过,前朝之所以灭亡,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世家宗派势大,皇朝约束不了,占山为王,导致最后祸乱一起,神朝瞬间崩塌。 因此,大武皇朝初立,便以铁血手腕强势镇压各方势力,才换来世间一片祥和,宛如仙境。 ”这不是李大少嘛,怎么,李大少也对角斗场感兴趣了?“ 刚刚进入角斗场,便有人打招呼道。 云易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身着锦衣华服的少年手中摇着折扇,脸上带着笑意走了过来。 ”易子,这是小河村首富的次子,严宽。你们小心,这家伙不是个好东西,别看一天笑眯眯的,绝对一肚子坏水。“ 李无极低声道。 ”李大少,这几位小哥儿面生的很,所谓相遇便是有缘,不给兄弟我介绍介绍?“ 他一边说话,一边盯着牛二看了又看,很明显可以看到他吞咽了一下口水。 牛二不明所以,但牛大和云易脸已经黑了,这里人多忍住没有发作。 ”严宽,这几人是我好兄弟。收起你那龌龊肮脏的想法,否则我这铁拳不介意教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李无极说着,扬起拳头作势欲打,吓得对方连退好几步。 ”你看你说的,你的朋友不就是我的朋友吗,我就想认识下,凶什么凶嘛。“ 说到最后,这家伙声音软糯,竟然竖起了兰花指。 呕! 这会就连牛二也明白了什么,转过身去一脸便秘的样子。 不过话虽如此,他脚下步伐却是飞快,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中。 ”你们别介意,这小子精神不太正常,以前被我狠狠揍过几次,以为打老实了,结果还是记吃不记打。“ 说着,他摇了摇头。 云易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下,心道:看来,这 李无极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耿直啊。 因为有李无极的缘故,他那铁塔般的身躯一路上横冲直撞,有些人刚想开口喝骂,见到是他之后悻悻的闭了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李兄,你看不上角斗场中的比赛,是不是这些人都是你的手下败将?“ 云易目光看向角斗场中央,轻声问道。 李无极看了看云易,又看了一眼牛大和牛二,见他们目光都被角斗场吸引了过去,笑了笑,道:”你们应该知道,村落之间时常会有摩擦,起初是老一辈的打。当老一辈打不动的时候,就是我们小的上了。小弟不才,把周边的人都揍趴下了。“ 看着他憨厚的笑容,云易心道果然人不可貌相。 看来宝树村隐隐成为青阳镇最富裕的村子,除了特产外,这看起来铁塔一样的少年,也是功不可没啊。 ”这里面也有几个我打不过的,看,过来了。“ 李无极一边说,一边目光盯着前方。 云易三人看去,只见三名少年联袂而至,他们身后跟着刚才被李无极训斥过的严宽。 ”老、老李,你不给、面、面子,明知、知道严宽是我、我、我的、人,你还、训、训他,是、不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云易听得费事,原来是个结巴。 其余两人虽然没有说话,俨然一副看戏的样子。 ”这个口吃男,叫孟海,是青阳镇长的侄儿,一身实力深不可测,听说已经初步触摸到了黄级门槛。“ 李无极低声介绍,道:”他左边的是小池村长的独子,狄云,实力虽然不及孟海,可也查不到哪儿去。“ 云易的目光却是看向了另外一人,李无极接着道:”这人说起来不是青阳镇人,据说乃是镇长远房亲戚来此省亲,名叫郑长生。他和你一样,我看不透。一般而言,看不透的我都打不过。“ 李无极摊了摊手,说道。 郑长生,好有魄力的名字。 云易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然后移开了视线,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 至于严宽,他都懒得看,太倒人胃口了。 不过他不得不佩服李无极的第六感,孟海实力很强也就在六七千斤左右,不排除有什么压箱底的绝活。 狄云的实力要低过他一头,五六千斤的样子。 唯有郑长生,让他捉摸不透,实力不明显,可云易有一种直觉哪怕对方有什么底牌,他都能够干他。 这就是自信,无敌的自信! 34 擂台比斗 郑长生的目光在云易三人身上一扫而过,几个山野小子还入不了他的法眼。 孟海自视甚高,眼里只有李无极。 李无极笑了笑,对于他的挑衅不以为意,笑了笑道:”训了就训了,你待如何?“ 他的话语让对面几人眉头挑了挑,尤其是严宽,脸色霎时间就涨得通红,眼中怒火燃烧。 仿佛在说,他严宽就像路边的阿猫阿狗。 ”海哥,我受欺负不要紧,但我将您这尊大佛请来主持公道,你看李无极什么态度,分明不把你放在眼里啊。“ 云易眼神眯了眯,这严宽绝对是个真小人,这分明就是在拱火。 他默不作声,打算静观其变。 果然,孟海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他向前一步,走到李无极身前,道:”李无极,不、不服,咱俩、下、下去,碰、碰碰。“ ”海哥霸气!“ 严宽见孟海为自己出头,跳起来叫嚣道。 狄云见状,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倒是郑长生,看向严宽的眼神中闪过不屑。 ”云兄弟,让你们见笑了。“ 李无极先是对着云易他们歉意一笑,而后转过身看向孟海,双手握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道:”既然孟大少盛情相邀,那我便下去陪你玩几把。“ 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指名道姓的挑战,要是还不应战,根本不是李无极的作风。 云易轻微颔首,牛二兴奋的喊道:”李兄,上去干他丫的!“ 牛大将他拉到一旁,眼神严厉的制止了他,低声道:“你忘记上次的教训了,祸从口出!” “没关系。” 云易对牛大摇了摇头,他不想让上次的事情成为牛二一辈子的阴影,何况牛二生性好动,让他沉默寡言反而是压制了天性。 最主要的是,云易有把握掌控全场。 当李无极向云易解释的时候,郑长生、孟海及狄云的目光才落到了一直被他们当成小透明的云易三人身上。 当然,他们也只是看了看。 只有郑长生的目光在云易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他了解李无极。 若非云易无过人之处,李无极哪里肯放下身段去结交,他骄傲着呢! 在一片叫好声中,孟海和李无极踏上了角斗场的擂台。 “这是谁啊,如此霸道,前面的人还没打完呢,就被轰下去了。” 有人目露疑惑,低声询问。 “那是孟海,跟镇长有些关系。另外一人是本镇首富李勋的独子,这两人都是数一数二的天骄,他们上台其他人不得抓紧避让嘛。” 有了解情况的人迅速解释,同时目光火热,这种高层次的比斗才有看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擂台上,远远看去黑压压一片。 “易子哥,原来青阳镇被选拔的少年挺多啊,围在这里的就不下几千人了吧?” 牛二看着人山人海,嘴里发出惊叹。 “所以,我们才要走出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云易淡笑着回答,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梦回远古时人皇威震诸天的场景。 大丈夫理当如此! 稍稍压下心中的豪迈,云易的目光落到了擂台上。 果然人不可貌相,别看孟海有点口吃,可一身实力不容小觑。 云易发现,孟海和李无极都是走的刚猛路线,一招一式大开大合,你来我往之间,竟然有平分秋色的现象。 “好小子,最近一段时间实力见长啊。” 攻伐之间,李无极淡然开口。 “哼,你也不赖,再来试试我新学的混元功。” 出人意料的是,孟海在打斗中说话竟然很是流利,一点都没有口吃的样子。 只见他一拳轰出,无形的气浪随着他的拳头向前扑去,宛如咆哮的猛虎,欲要粉碎敌人的身躯。 “霸王拳!” 李无极一声大喝,双拳挡在胸前,面对孟海的混元功丝毫不惧。 砰! 拳风和拳头相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有些临近擂台的人被两人打斗的气劲波及,瞬间站立不稳,七倒八歪。 “没想到今年的青阳镇出现了几个好苗子。” 此时,角斗场上方一雅间内,两名中年男子相对而坐,看着下面的比斗提起了丝丝兴趣。 “如果灵气早一点全面复苏,以他们的资质想来早就一飞冲天了。” 说话的却是青阳镇镇长孟天正,另外一人正是此次代表黑白学宫选拔弟子的执法长老欧阳童。 闻言,欧阳童露出一丝苦笑,道:“百年约定乃是太祖订立,他那等神仙人物的想法又岂是我等可以揣测的。” 听到太祖两字,孟天正立马闭嘴不言。 他不像欧阳童,虽然也受皇朝管辖,可自由度相对来讲大一些。 身为青阳镇镇长,官方组织人员,对于太祖他可是敬若神明,不敢有丝毫的亵渎。 “这俩小子必须纳入学宫,我就先从你这儿将他们定下了,哈哈。” 孟天正指着欧阳童,大笑了一下,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你的眼光一如既往地毒辣,那个身材比较魁梧的来自宝树村,好像叫做李无极,哪怕进入黑白学宫,他家的财富也足够让他在里面大放异彩。另外那个小子,是我不成器的侄儿,到时候还望你多多照顾。” ”这么多年了你是什么人我不清楚,你的侄儿如若不成器,那整个青阳镇再没有成器的了。“ 欧阳童笑骂道。 他和孟天正年龄相仿,只是孟天正高中举人,正式踏入了官场,然而一身修为却没有落下。他无妻无子,孑然一人。对待孟海这个侄儿却是视如己出。所以欧阳童有理由相信,孟海就是青阳镇最顶尖那一小撮人。 宝树村他也有所耳闻,盛产的金银树武朝独一份,凭借此宝不知道积累了多少财富,作为独生子的李无极注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还是败了,唉。“ 就在两人闲聊之际,擂台上两人已经分出了胜负,却是李无极技高一筹,将孟海打下了擂台。 孟海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闷声道:”李无极,我们黑白学宫再见。“ 李无极笑了笑没有回话,潇洒的跳下擂台,所过之处行人尽皆避让。 ”好样子,无极兄!“ 云易看着得胜而归的李无极,真心诚意的赞道。 刚才还威风凛凛的李无极此时竟然腼腆了起来,挠了挠头道:“易子,你别夸我了。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接近你,我越感觉打不过你,这种感觉来的极其强烈。但是我又真想和你打一架,你说这矛盾的心理。” “那有什么,你和易子哥上擂台不就完了。” 牛二满不在乎的说道。 “闭嘴!” 牛大训斥,他生性沉稳,觉得目前云易太过出名并不是好事。 云易也深以为然,他笑了笑,道:“等我们一同进入学宫后,有的是切磋的时候。”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李无极,但是言语中却表达出了强烈的自信。 李无极第六感超乎寻常,可云易在吸食了蛇蛟的血液后,感知已经提高了很多倍。后来又服食了九色莲,精神场更进一步。 按照爷爷的说法,当他真正踏入修行界的时候,从小到大喝的那种汤汁才会全面生起功效,到时候他的身体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之所以没有上场,原因就是当他踏入角斗场的时候,在他的精神感知里,有两人气机十分旺盛,根本不是他们这个级别。 虽然老赵头说世间自有规则,上位者不得强行干预下位者的事情,但凡事总有例外。 在没有强大到足够自保的时候,藏拙无疑是最稳妥的方法。 因此,他并没有否认比李无极强的说法,也没有答应要和他上擂台的要求。 35 众妙之门 云易并没有如李无极所愿,和他擂台上见真章,实在是没有必要。 一行人回到酒楼,李无极看了看住宿条件,撇撇嘴就要拉着云易他们换地方。 按照他的说法,这地方狗都不住。 这句话恰好被店小二听到了,上前就要和他理论。 当店小二撸起袖子准备上前的时候,一片金光闪闪的叶子就把他晃得睁不开眼了。 店小二立马转变态度,笑的老脸褶子都快出来了。 李无极呸了一声扬长而去,云易三人对于他的好意只能心领了。 “啧啧,土豪的世界咱们真不懂。” 牛二看着李无极宽阔的背影,一脸羡慕。 “如果他主动交好,那才好呢。” 云易摩挲着下巴,高深莫测的说道。 “什么意思啊?” 牛二脑袋转不过弯来了,满脑子的问号。 只是云易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已经走进了房间。 “打土豪,我们最在行的啊。” 牛大恨铁不成钢的敲打了一下他的头,随即走进了房间。 留下牛二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回到房间后,云易拿出爷爷留下的那本无名功法。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全完洋洋洒洒数千字,但云易看的是一头雾水。 其中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却看的云里雾里。 道,虚无缥缈,无从琢磨。 但是这个门,又是什么意思呢? 云易紧皱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良久,他推开窗户,看着天空皎洁的明月,一时之间想到了远古传说。 听说洪荒时代,有广寒仙子栖居月宫,独霸一方,真想一睹其绝世风采。 就是不知道,传说中的广寒仙子和定鼎九州的人皇,孰强孰弱。 嗯,两个人打一架就知道了。 云易急忙甩甩头,将这个大不敬的念头甩出脑海。 忽然,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他的视线模糊了起来,整个漆黑的夜空好像变得五彩斑斓。 天空中飘荡着或粗或细,各种色彩的气流。 灵气! 虽然是第一次见,但云易肯定的知道这就是修士必需的灵气。 ”龙虎拳经中说,人体有奇经八脉,还有数不清不知名的细小经脉。如果修炼的话,打通奇经八脉即可引天地灵气入体。而那些细小经脉太过脆弱,也不是没有人尝试开辟,结果却使其爆裂,不仅没有好处,反而影响了修行。故此,后人大多只研究十二正经和任督二脉,不断的开辟它们,从而一步步强大。“ ”现在我的十二正经和任督二脉已经尽数打开,如果引一下天地灵气会如何?“ 这些思绪在云易脑海中一闪而过,突然那些灵气仿佛暴动了一样,纷涌向着云易而来。 ”我不要啊!“ 眼看着灵气就要入体,云易立即惊慌了起来。 如果按照正常修行,引灵气入体是必经阶段,而且引入灵气越多,修为越过。 但是老赵头特意交代过,想要云易走不同寻常的修行之路,前提便是坚决不引天地之间灵气,否则他们的希望就破灭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指的是谁,可云易相信老赵头不会骗他。 ”该怎么办,才能让这些灵气不要进入我体内。“ 云易焦急万分,他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给我挡住它们!“ 云易心念一动,只见他体内十二正经和任督二脉忽然间明亮了起来,每一道经脉端口闪烁出道道光晕,缓缓旋转着。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云易脑海中蓦然浮现出这八个大字,他自语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难道是说是这些光晕?“ 他脑海中闪过一道明悟:”是了,人体是一个容器,可以在奇经八脉之中存储灵气,从而改变体质诞生强大的能量。那么,经脉端口处这些光晕便如同门一样,打开它灵气便可以进入体内。关闭掉它,灵气便无法进入。“ ”我终于找到门了!“ 云易兴奋地大喝,那些灵气在他体外像是一头头横冲直撞的灵蛇想要钻入而被阻挡在门外。 如果一般修士看到这种情况,肯定大骂云易是个傻缺。 明白了修行的本质,云易反而不着急了。如今他想的便是如何自体内诞生自有的灵气,这个老赵头也没有思路,一切都得靠他自己。 冬去春来,云易三人改变了原来打擂赚钱的想法,因为那样太过张扬,反而对选拔不利。 他们不止一次听说有优秀的种子半路出事,不是摔断了腿就是掉进了河。 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无法正常去参加初春的选拔。 云易自信可以压得过同辈选手,可如果出来个大个儿不讲武德的,下场估计和以上那些人一样。 现在,他可没有超脱的爷爷在身边守护。 所幸他们结识了李无极这个财主,当云易三人钱财用尽准备换地方的时候,店小二告诉他们可以一直住下去,有人已经交过钱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李无极,云易三人当面致谢,对方摆摆手说道:”既然我认你们三个当做兄弟,些许钱财不值一提。“ 云易对实力的渴望又一次提升,他明白李无极看上的不是他们三人,而是他们的实力。 否则,青阳镇汇聚了几万少年,为什么人家偏偏对他们三人另眼相待。 几个月的苦修,云易个子又长了一些,虽然面容依然清秀,但是却棱角分明多出了些许刚毅。 如今,他已经将龙虎拳完全融会贯通,只练拳法,不练内气。 反观牛大和牛二,在得到了龙虎拳完本后,已经开拓出一条经脉,尝试灵气入体结果很顺利。 两人现在时常对轰,已经可以打出有形的拳影,龙腾虎跃,时常将后山石林摧残的七零八落。 ”易子,你经脉开启了多少条了?“ 这是牛大在引气入体后发出的疑问。 ”易子哥肯定比我们多,有老神仙日夜照顾开小灶,他的体质定能一飞冲天。“ 牛二在一旁不无羡慕的说道,眼神清澈而崇拜,没有丝毫的妒忌。 ”我到现在还没有摸清体内经脉是否存在。“ 云易摊摊手,一脸无奈。 他走的路太过特殊,有些惊世骇俗。并不是他不想告诉两位发小,只是知道的多了对他们二人无利。 就当是善意的谎言吧。 ”吃我一拳!“ 牛大猛地挥拳攻击,一时间龙吟虎啸,整片石林仿佛都在龙虎之威下颤抖。 云易脸色不变,他知道牛大只是想测试他的力量,并没有杀心。 他原地不动,轻轻抬起右手,任牛大拳势刚猛无匹,他自岿然不动。 ”竟然,抓住了!“ 牛二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和哥哥经常交锋,自然之道引灵气入体的牛大实力有多么恐怖,和他切磋的时候经常留手。 可是他刚才出了十分力气啊,云易连经脉都未开拓的人,竟然轻松写意的接住了哥哥的全力一击。 看那样子,好像并没有动用全力。 ”妖孽,果然不是我们可以比拟的。“ 牛二喃喃自语,擦了一下嘴角因为吃惊而流出的口水。 36 弟子选拔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一轮骄阳冉冉升起,挂在天空之上。 云易三人起的格外早,等了好几个月终于到了黑白学宫弟子选拔的日子。 过年期间,他们曾经回到了大荒村。 如今,大荒村整体实力上了一个大台阶,所有人脸上洋溢着自信的风采。 令云易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即将返程的前夕,村子里意外来了一个人。 李无极! 在他身后跟着一排马车,单看车辙印,便知道里面装了很多贵重物品。 “早就听说过你们这里盛产野味,与其经他人之手不断压价,还不如我们直接交换,省的中间商赚差价。” 李无极大剌剌的说道。 话虽如此,可云易明白他这相当于白送。 所谓靠山吃山,野兽山中遍地都是,只要实力够强便可以获得。 再者说按照宝树村的实力,想要吃野味根本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经过换算云易得知,李无极是用超过市场价好几倍的价格收购了他们冬天的存货。 云易几番推辞,难拒对方的热情。 “我认你这个人,咱就是兄弟,兄弟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计较太多反而不美,你说是不是?” 能够从他口中说出这些话,也是难得,云易便默默退到了一边,看着村里的人兴高采烈地和宝树村来人交换。 同时他心中默默记下这份情义,准备将来有机会加倍奉还。 事后,他们一行四人踏上了前往青阳镇的归途。 云易看向大荒村的方向,心中怅然。 经此一别,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回到这里。 因为他们已经得知进入黑白学宫之后,修为达不到一定程度是不允许出山的。 用黑白学宫的话说就是,不能堕了学宫威名。 咚咚咚! 一大清早就传来剧烈的敲门声,云易无奈的摇了摇头,拉开了房门。 果然,门口铁塔般的身影遮住了照射来的阳光。 不是李无极,还有谁。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云易发现李无极此人虽然接近他们目的性很强,但性格坦率值得结交。 云易曾经询问你李大少要钱有钱有实力有实力,为何就盯上我了? 李无极看着他神色无比郑重道:从小我直觉就很强烈,对我有利的我会不自觉的被吸引,所以不管是人还是事,我都会成功。用我爹的话来讲,这就是投资。投资有风险,但一旦正确回报将是无比的大。 云易叹息,果然能够做到青阳镇首富是有独到的手段,就这份胆魄跟果决一般人还真做不出来。 “易子,收拾好了吗,快走。” 李无极左右瞅瞅,见房间里并没有包袱,疑惑道:“你行李呢?” 看着他身后的包裹,云易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有乾坤鼎的事情,只能说道:“能不能进入学宫还不一定,再说我也没有什么准备的,有衣物避体足够了。” 李无极无语,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包裹很是无奈,他自信可以进入学宫,早就不想在宝树村当大少爷了,所以准备了很多东西。 “李大哥,按照你家的实力,按理说用不着跟我们一起老老实实排队啊。” 牛二轻声问道,在青阳镇的几个月里,他们三人的见识都有了足够的长进,明白有些人从一出生便是有特权的。 “二子,我可是想凭自己真本事进去的。” 牛二愤懑,不满道:“李大个,我说了多少次,你要么叫我牛二,要么叫我小牛,你这二子咋回事儿,别人一听还以为你是我爹呢。” 他话一出口,旁边的云易和牛大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李无极尴尬的挠了挠头,低声道:“这不是叫着亲切嘛。” 还是云易打破了尴尬,道:“我们都是少年,自当意气风发。为了方便,以后我们直接以名字相称,你们看如何?” 他的提议被一致通过,本身牛大、牛二一直以云易马首是瞻,自是没有异议。 李无极看中的也是云易这个人,同样觉得什么大少、哥哥弟弟的太过客套。 “云易,你看高台之上那人便是此次黑白学宫前来招收弟子的长老,名叫欧阳童,听说一只脚已经踏入了玄级,端的是恐怖莫测。” 云易抬眼看去,发现上面之人的气息和之前角斗场上他发现的两人中一人相同。 欧阳童感知何其敏锐,他第一时间便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 虽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可是刚才那种目光让他感觉被盯住了一样,玄之又玄。 他顺着感知的方向看去,看到了铁塔办的身躯,内心松了一口气。 暗道:原来是那小子,怪不得呢。 来到青阳镇,和宝树村见面是无法避免的,因此他早就知道李无极天赋极高,而且第六感出奇的强。 由于云易三人站在李无极身后,被挡去了身影,导致欧阳童并没有看到他。 “快看,欧阳童看到我了。” 李无极兴奋的大喊,他自然不知道自己老爹私底下早已经接触过这位黑白学宫的大人物,并且为之打点好了一切。 此时的李无极才像个少年,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周遭的人突然听见有人大喊大叫,眉头一皱便想出声呵斥,看到是他后立马露出和善的笑容随即转过头去,暗道一声晦气。 角斗场上李无极和孟海的比斗已经传遍青阳镇,李无极更是成了众人口中的少年第一人,因此没人愿意去触这个霉头。 “百年之约已至,天地间灵气全面复苏,正是我辈修行大放异彩之时。黑白学宫每三年招收一次弟子,所招收弟子有三个条件。” 欧阳童立于高台之上,动用秘法声音虽不宏大,但仿佛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众多少年凝神屏气,聆听规则。 见状,欧阳童很是满意,他挥了挥手,从他身后鱼贯而出数十人,年龄都在二十几岁上下,身着黑白学宫统一弟子装。 云易看到清楚,唯一不同的便是他们袖口的颜色,有红色、红色、绿色之分。 “他们是你们的师兄师姐,等会的测试便由他们监督执行。” 那些青年弟子脸上带着傲色,终于轮到他们指点江山了。 欧阳童接着说道:此次选拔分为两部分,实力和天赋。所谓实力,便是十五岁以下双臂力量超过三千斤即可入我学宫。 话毕,下方一片哗然,很多人面色顿时苍白起来。 因为这里很多人要么年龄超过十五岁,要么力量没有三千斤,这一下便刷去了半数。 欧阳童却是不管这些,他继续朗声道:“第二部分便是天赋,若是有人开辟经脉能够引灵气入体,我们也可收入学宫。” “接下来,所有人排队进入秘境之门。” 只见他双手一画,众人面前突兀的出现了几道光门,这一手着实惊呆了现场所有人。 “神仙手笔!” 众人纷纷发出惊叹,感觉到不可思议。 云易看着眼前的光门,发现从里面传出的灵气相较外界而言更为浓郁。 如果把外界灵气比作淡水,那么光门里面的灵气就如同浆糊,浓郁了好几个档次。 “你们在秘境中表现出的实力,都会出现在天榜之上,所有人都能看见,这样便保证了选拔的公开、公正、公平性,现在所有人沿着光门进入秘境。” 随着欧阳童话语落下,云易四人毫不犹豫的抬脚踏入了进去。 37 天才,废物? 当云易踏入光门之后,发现进入了一片小世界。 整座秘境方圆三里,每隔五米有一根高达三丈的石柱。 所有进入光门的人被随机分配到了石柱前面。 云易左右看了看,并没有李无极、牛大、牛二的身影。 “咦,他怎么在此?” 忽然,他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身影,竟然是那位名叫郑长生的少年。 正在所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时候,欧阳童宏大的声音在这片小天地中响起。 “尔等人将手贴在石柱上,用心念传达自己的名字,直到石柱上浮现。” 随着他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伸出自己右手,然后按在了石柱上。 “嗯,入手竟然不是冰凉,反而有点温热的感觉。” 这是云易的第一感觉,而后他心中默念云易二字,向石柱传达。 果然,石柱顶端微微亮起,紧接着便浮现“云易”二字。 更加神奇的是,在云易二字下方,还浮现出一行小字:骨龄十三,符合条件。 “咦,我的名字怎么显示不出来?” 就在云易将手放下的时候,周围响起了类似的声音。 “所有不符合选拔年龄的人,将会被秘境驱逐。” 欧阳童清冷的声音响彻在小天地,紧接着那些没有使名字浮现在石柱上的人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这里。 “宗派手段,果真神奇!” 至此,云易只能在心中发出这样的感慨。 同时,他的目光扫向郑长生,发现对方也才十四岁,仅比他大一岁。 他觉得此人身上笼罩了一层迷雾,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 “黑白学宫三年甲子年春招录弟子,符合条件者一万三千零五十七人。” “现在,进行第一项测试,肉身体质测试,请大家用尽全力攻击面前的石柱,天榜将会根据尔等的实力显现出排名。” 欧阳童的声音响起,很快就有人跃跃欲试。 “哇,我合格了,我的力量达到了三千2百斤,哈哈哈。” 很快便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那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皮肤黝黑,肌肉虬结,看起来很壮实。 众人抬头,天空中忽然间出现一个榜单,上面郝然浮现出一个名字:余烈! “那是我,我的名字出现在天榜了,你们快看啊。” 少年余烈因为激动而脸色通红,正卖力的向四周炫耀。 “哼,雕虫小技!” 很快便有人不服,发出冷哼,一拳轰向石柱。 天榜上又出现一个名字:姚宏,而且姚宏的名字排到了余烈前方。 “原来,这就是天榜排名,大家都不要藏着了,既然是弟子选拔,又岂能让他人专美于前?” 少年心性,谁也不服谁,纷纷向石柱轰击了过去。 天榜上名字应接不暇的出现,排名也是不断变换。 “那是恒远,据说是大王村的天骄,果然实力非同小可。” 有人指着天榜前列的一个名字说道。 “我小池村的狄云也是不赖,前十肯定有他的一席之地。” 有人不服,挑过话头说道。 “快看,李无极上榜了,而且排到了第一位。” 有人惊呼,发现李无极的名字浮现在天榜之上,而且稳稳落到了第一位,半天没有变动。 “这么说,几个秘境的天榜是统一的?” 有人发出疑问,因为很明显这座小秘境之中并没有李无极的身影。 “咦,牛大?” “哈哈哈,笑死我了,还有这样取名的?” 有人发现天榜前十出现了牛大二字,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别说牛大了,看天榜中间还有个叫牛二的,我都怀疑他们是一家。” 果不其然,众人仔细搜寻,却在天榜中间位置搜寻到了牛二的名字,纷纷笑出声来。 “别管叫牛大还是牛二,你看人家排名稳居前十毫不动摇,如果长此以往下去,注定会成为传说。” 有人这样评价,取笑声顿时小了许多。 “李无极、孟海、牛大、霍青桐、张一山、东方宏、吴**、田二狗、蔡三水、徐妙怡,这十人名次一直没变,看来是我们这一届最强十位了。” 有人看着天榜,发出感慨。 此处秘境之中,就只剩下云易和郑长生二人未动了。 “不到最后一刻还说不准,你看那是郑长生,听说来头很大,一身实力惊世骇俗,他如果出手第一的宝座英雄谁属,还不一定。” 有人认识郑长生,语气笃定的说道。 “还有一人不也没出手,或许他才是最大的黑马也不一定。” 众人也发现了一直未曾动手的云易,语带揶揄的说道,显然他们不认为云易会翻出什么浪花。 “既然名叫天榜,便是天骄才能占据的榜单,又岂是一些阿猫阿狗能够非分之想的。” 更有一些人态度恶劣,盯着云易语气不善。 云易看向他们,对方眼神丝毫不让,挑衅意味明显。 便在此时,郑长生的目光也向着云易看了过来。 他对云易有印象,李无极和孟海因为严宽起争执的时候他就在一边。 不同于孟海将其当做路人甲,从李无极告罪云易的时候,他就知道此人不简单,没想到被分到了同一秘境。 不过他想来低调,也不会过多关注什么,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准备在天榜烙印自己的名字。 “既然你们这么小觑于我,那我就让你们好好看看我这个阿猫阿狗便是你们永元只能望其项背的高峰!” 云易本不欲理会他人,可那些人的说法越来越过分,听在耳中尤其刺耳。 于是他准备用最直接的方法让他们闭嘴,那就是展现绝对的实力! 他仔细观察过这些人,力量最大的也才达到了六千斤,已经算是凤毛鳞爪的存在,被周边的人不断恭维着。 “六千斤便是你们口中不可逾越的天堑,那我这超过万斤的力量,又算什么?” 云易低声自语,同时对准石柱蓄力一击。 当他的拳头和石柱接触的那一刹那,整片秘境仿佛都停止了。 “他的石柱怎么会发光?” 有人一直注意着云易的动向,他的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 此刻笑容凝固在了脸上,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仿佛看到了鬼一样。 “什么!” 咔嚓—— “石柱竟然出现了裂缝!” 有距离云易近的人看得真切,稳如磐石的通天石柱竟然出现了裂纹。 “不可能!一定是他那根石柱年久失修,出现了毛病。” 有人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 “这位兄弟说得对,我们的石柱都完好无损,他一个乡野小子,名不见经传,竟然能将石柱轰开裂纹,一准是石柱本身就有问题,大家说是不是?” 有人带头,众人从刚才的震撼中纷纷回过神来,越想越觉得此言有道理,七嘴八舌的点评起了黑白学宫这样神圣威严的地方,也会有假冒伪劣的过期产品。 唯有郑长生双眸深邃,顿住了挥拳的动作,目光紧紧盯着云易,表情莫名。 “你们看,天榜!” 正在众人七嘴八舌讨论的时候,有人抬起了头,嘴巴张的老大,满脸的不可置信。 其他人跟随他的目光向上看去,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嘴巴张的老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天榜上面一直未变的名次发生了变化,李无极从第一排到了第二,而在第一的位置郝然出现了云易二字。 亮眼,且大! 38 惊四方 黑白学宫此次弟子选拔共开启了四个秘境,随机分配人数,因此每个秘境的人数并不一致。 和云易一样,牛二也被分配到了单独的秘境之中。 过完年他才十一岁,有九色莲的辅助,他的实力突飞猛进,开完春后力量已经达到了恐怖的四千五百斤。 要知道这等实力在之前的大荒村也算是拔尖的。 不说云易所在的秘境,当有人看到天榜上出现牛二这两个字的时候,同样的惹来了一阵哄笑声。 “笑个屁啊,我就叫牛二,咋地了?” 牛二梗着脖子,一脸不忿。 当即便有人跳了出来,想要试试牛二的斤两。 结果很惨痛,对方被牛二按在地上摩擦。 当然,跳出来的都是十一二岁的少年。 年龄稍微大点的虽然看牛二那欠扁的样子恨的牙痒痒,但拉不下那个脸以大欺小。 “这也就是我,要是我兄弟,一根手指头碾死你。” 被揍的少年不服,鼻青脸肿的说道:“别吹牛比了,能打倒我,我信。一根指头碾死我,少年妖魔转世吗?” 其他人纷纷嗤笑出声,感觉牛二有点儿不知天高地厚了。 “你们别不信,李无极知道吧?他可是亲口承认不如我兄弟,不信你去问他。” 仿佛是为了增加可信度,牛二特意搬出李无极的名头。 “我还说李无极是我的手下败将呢,人又不在此地,吹牛比谁不会,切。” 有人当即跳出来反驳,一脸傲娇。 “你捅我干啥?” 这人还没说完,便感觉身旁的人在用手指戳他,他一脸不耐烦。 “你抬头看看!” 那人也不说破,用手指了指天上。 “看就看,李无极又不能吃了我,额……” 话说了一半便无法说出口了,因为李无极的名字郝然排在天榜第一位。 他轻轻吐了吐舌头,李无极没有上榜他怎么吹都行,如今对方不仅上榜而且高居榜首,他再说大话无异于自打嘴巴。 于是,他转而揶揄牛二:“你说你兄弟天赋比李无极强,他叫什么让我来找找看。” “我兄弟叫云易!” 牛二大声喊道。 那人转过头学着牛二的语气向四周说道:“大家伙儿都帮忙找找,不要让这位牛二强者的兄弟明珠蒙尘了,看看云易在那个犄角旮旯。” 说完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因为他早就把天榜上的名字反复看了好几遍,不仅确认自己的名次,而且看看之前便声名鹊起的那些天才在什么位置。 不出意外地,那些人全部上榜,而且位置靠前。 至于牛二口中的云易,他更是闻所未闻。 “你兄弟不会叫牛大吧?” “是啊,我哥就是牛大。” “噗——” 那人笑了出来,因为牛大的名字郝然出现在了天榜之上。 至于云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估计是牛二为了吹牛比杜撰出来的,这是大家共同的想法。 “怎么还不出现!” 随着天榜之上名字越来越多,牛二有些着急,按道理云易早就该上榜了,他可是知道云易在进山之前力量就达到了恐怖的一万斤。 对于这种测试,对于他来讲无疑是过家家,简单至极。 周围的人刚开始还是窃窃私语,随着秘境之中所有人都测试完之后,他们的讨论声大了起来,看向牛二的目光更是充满了鄙夷。 “山野村夫便是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有了一点本事便坐进观天,我看某些人不应该叫牛二,应该叫牛比。” 有人忍不住当场讥讽。 牛二没有心思和他们计较,此时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道:云易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他的名字还没有出现。 正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整个秘境突然间一震。 “怎么了,我感觉地震了。” “这里是秘境,怎么可能发生地震。” “可是这片空间明明就晃动了一下,你别说没感觉。” 众人七嘴八舌,神情有些慌张。 “你们看,李无极名字排到第二了。” 有人目光时刻注视着天榜,此刻他一脸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绝世怪物。 “云易,哈哈哈哈!” 当看到天榜榜首那个名字后,牛二刚才的紧张顺脚消失的无影无踪,腰杆一下挺直,用手指环绕四方,指点江山道:“我刚刚说啥来着,我兄弟奶人中龙凤,气吞山河,连李无极都甘拜下风,你们说我吹牛比。现在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排在第一的两个字念啥?” 众人脸色难看,默不作声。 牛二扬眉吐气,蛮横的拽过刚才的手下败将,脸贴脸吐沫星子都飞到了对方脸上的问道:“你来告诉我,榜首是谁?” 那人早已没有了刚才的嚣张,神情虽然不忿但事实摆在眼前,无可奈何的道:“云易。” 虽然嘴上不情愿,可心里着实吃惊的紧,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一个怪物,能够将青阳镇公认的第一人李无极给干趴下。 另一处秘境中,李无极看着天榜上面的名字,喃喃自语,道:“我的直觉果然没错,这小子深藏不露,我不是对手。” 很明显的,其他人的名字虽然有前有后,可字体光泽都是一样的,哪怕李无极当时排在第一,也是没有异常。 只有云易,他的名字稳稳排在第一位,比其他人的名字大,而且还微微发着光。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又大又亮?” 有人忍不住发出疑问,这是大多数人心里的想法。 “我听一名在学宫的长辈说过,新选弟子测试的石柱承受范围在一万斤以内,如果有人破了极境,那么便会引起秘境的共鸣。” 嘶! 听他说完后,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怕不是一头远古凶兽幼崽出世,又或者是少年妖魔转世吧? 因为据他们所知,人族少年时力量的极限在九千九百九十九斤。 现在有人告诉他们,有一名默默无闻的少年悄悄地突破了极限,达到了万斤以上。 他们感觉自己好像在见证传奇的诞生。 有些人是见过云易一行人的,牛二和牛二有几分相似,可以排除在外。 李无极更是青阳镇的标志性人物,但凡隶属青阳镇人,没有不认识他的。 那么,剩下那个面容清秀,总是挂着淡淡微笑的少年便是此时诞生的传奇,云易。 “怎么可能?” 有些人脑海中浮现那名话语不多但自信从容的少年,有些不可思议,在那里喃喃自语。 秘境之内众人心绪不平静,秘境之外的人同样震惊不已。 “师叔,刚才怎么回事?” 有黑白学宫弟子发现异常,立即上前询问。 因为刚刚四个光门的涟漪扭曲了一下,光芒明灭不定,着实惊吓到了他们。 欧阳童瞬间的疑惑之后,脸上绽放出狂喜,道:“这些人之中,有绝世天才,哈哈,天佑我黑白学宫啊。” 众人上前询问,很快便知道了内情,一个个神情复杂,既为新手弟子有如此绝世天才而喜悦,又因对方风采太过夺目反而显得自己等人平庸无为。 欧阳童却是不理会他们的想法,他只知道一个天大的功劳砸到了自己头上。 如此天才,回去之后肯定会得到宗门重赏。 他倒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个精才艳艳之辈,是何方神圣了。 39 藏拙 当有人道出实情的时候,众人看向云易的目光便有些奇怪,仿佛在看一头幼年凶兽。 郑长生心中滋味莫名,他也用尽全力轰向石柱。 轰隆一声,石柱摇晃了几下,但是没有裂纹出现。 “本以为能够独占鳌头,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啊。” 他摇了摇头,轻声叹息。 “看,天榜排名又出现了变化。” 有人惊骇莫名, 指着上方说道。 众人抬眼看去,云易的名字还是稳居榜首没有丝毫变化,原本第二的李无极向后退了一个名字,排到了第三。 而原本第二的地方,郑长生三个字郝然出现,同样的比其他人名字大,且带着亮光。 “什么,竟然还有人突破极境。天哪,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大世,竟然同时出现两个妖孽。这就犹如天上日月同框,交映争辉。” 众人不淡定了,有些人前一刻还在为自己 排名在前二十洋洋自得,可突然间出现两个破了极境的怪物,瞬间像是一盆凉水泼下,从头凉到脚。 也有人目光异常,神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其中便有孟海,他知道郑长生来自远方,和自己大伯有些关系。 但是此人从来都是性情淡然,他也曾经试探过对方,可每次的结果都是他获得最后的胜利。 现在看来,对方一直在藏拙,逗着他玩儿。 孟海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森然,杀意弥漫! 外界欧阳童兴奋坏了,原以为有一个绝世天才就已经绝对是天上掉馅饼了。现在一下出现两个,这让他感觉比吃了龙肝凤髓还激动。 现在就等他们出来带回宗门了。 秘境乃是宗门至宝,他只能驱动但无法更改规则,所以里面的天才是谁他并不知道。 “原来,他也突破了极境,怪不得我始终看不透他。” 云易看了一眼郑长生,发现对方微笑回应并微微颔首。 云易同样轻轻点了一下头,这是强者之间的相互尊重。 “恭喜各位荣登天榜,你们已经拥有进入黑白学宫的资格。也就是说,现在仍在秘境中的人员,已经算是黑白学宫的外门弟子。” 待所有人测试完力量之后,欧阳童的声音响彻在秘境之中。 “这么艰难,才是外门弟子吗?” 有些人不忿,他们天赋异禀,远超同龄人,搞了半天才是个外门弟子,听起来就很外,一点也不内,不发牢骚才怪。 “别不知足了,你们可不知道这外门弟子的含金量。虽然说宗门都在朝廷管辖之下,可管制最严厉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是那位太上皇在位的时候。现在新皇即位松懈了很多,宗门变成了真正的方外之地,有恢复以往荣光的趋势。成为宗门弟子,哪怕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只要不是穷凶极恶或者背叛大武,你便可以无视大武皇朝律法。你在青阳镇因为仇恨杀个人试试,只要对方追究你就得锒铛入狱。但是宗门之中便不一样了,双方因为私仇可以决斗,签生死状,宗门不仅不阻止反而乐见其成,宗门本就奉行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朝廷律法也覆盖不到这里。可以说,在宗门之中只要你实力够强不被背叛师门便可以肆无忌惮,现在知道外门弟子的好处了吧?” 经过他这么一说,众人恍然大悟,才知道为什么自己家长死活要他们加入黑白学宫。 “天榜名次只是暂时的,真正艰难的是第二关。” 欧阳童的声音响起,道:“修行的前提是肉身素质够强,可以容纳天地灵气,但一个人的成长变强最重要看是看是否能够吸纳更多的灵气。因此,第二关考核才是至关重要的。简而言之,我们真正看中的是你和天地的契合度,你与天地契合度越大,你的潜能越大。能否立于天榜排名不变,能否成为内门弟子,全看你们的资质。” “你们面前的石柱被宗门长辈注入了全属性灵气,将你们双手贴于石柱之上,放松心神去尝试感应,如果能够感应到天地灵气并将其引入体内,你们便具备了修行的潜能,最终的天榜排名会根据两次测试综合排序。我可以肯定地说,排在前面的人肯定可以成为内门弟子。” 随着他话音落下,很多人迫不及待的将双手贴于石柱之上,去尝试感应天地灵气。 云易撇过头,只见郑长生看着他微笑点头,他回以一礼。 摒弃杂念,按照欧阳童的说法将双手贴在了石柱之上。 瞬间,石柱仿佛活了一样,充斥着五颜六色的气体。 ”你们看,云易的石柱有了变化。“ 有些人摸了半天也没感应出个啥,一脸茫然,于是想看看那些天才怎么去感应。 结果一扭头便看到让他们震惊的一幕,云易的双手刚放上去石柱立马发生了变化,简直让他们惊掉了下巴。 ”别看了,那等妖孽的世界咱不懂,还是老老实实感应天地灵气吧。“ 有人沮丧的摇摇头,虽然嘴上这样说,但眼睛却是紧紧盯着云易,想要偷师。 ”果然如此,我的身体被爷爷从小改造,早已打通了奇经八脉,而且我感觉这些灵气很希望进入我的身体。但是爷爷不可能骗我,幸亏昨天发现了众妙之门,将它们牢牢挡在体外。只是这样的话,排名就得无限制下跌了。“ 云易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看来接下来一段时间都得冠上废柴的名头了。 郑长生眼看云易面前的石柱和他立刻起了反应,他毫不示弱,就不信自己的天赋能比对方差。 他可是真正的先天道体,万中无一,对于大道感悟比常人快了不知多少。 果不其然,当他双手贴上石柱的时候,和云易的情况简直如出一辙,石柱瞬间闪烁了起来,五颜六色的气流横冲直撞,想要进入他的体内。 ”唉,和这样的怪物同处一个时代,不知道是我们的幸运,还是不幸。“ 有人发出这样的感慨。 一个人比别人优秀一些,大家或许会嫉妒或学会羡慕,但最终会奋发向上努力追赶。 但是当一个人比另一个人优秀的让他望其项背,那么这个人要么是羡慕,但更多的是绝望,根本生不起一点追赶的心思,因为差距如同天上地下。 ”我开辟了奇经八脉,却迟迟压抑修为,不去主动吸收灵气,以肉身力量行走世间,目的是为了黑白学宫的镇教经文。为了得到宗门重视,又有强劲的对手在一旁虎视眈眈,我必须用尽全力,绽放光彩。才能达成所愿。“ 郑长生心中发狠,只见石柱的灵气像是一条条灵蛇般从他身体各个部位进入,看的周遭之人心惊肉跳。 有些人现在连灵气都敢感应不到,别人却如同鲸吞牛饮,怎不叫人绝望。 ”咦,云易那边怎么回事? 40 陨落尘埃 当灵气源源不断被郑长生吸收的时候,众人也在观察着云易的表现。 可让他们惊掉下巴的是,云易面前的石柱虽然光芒闪烁、灵气交织,但是却怎么也进入不了他的体内。 “莫非,云易无法吸收灵气?” 这种结论一出,四方哗然。 如果是这样的结果,云易最多是肉身比较强,哪怕突破了极境,他的上限也是注定的。 “我就说山野小子,没有具体的修行功法,一味的练就肉身,导致静脉堵塞。虽然能够在第一关测试大放异彩,终究是昙花一现罢了。” 有人这样评价,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他们有人出身极好,从小天材地宝灌体,到头来还比不上一个从蛮荒之地出来的野小子,心里早就不忿了。 “从此我们和他便不是一路人,无需放在心上。” 有人恢复了冷漠,高高在上。 他们已经打听出了云易的出身,得知他来自靠近十万大山的大荒村之时,就给他和野人画上了等号。 常年在山林中打猎,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身体素质强大在意料之中。 然而,灵气复苏后,这世间终究还是修士的天下,任你肉身再强,也不过是力士而已。 “你们看,排名有了变化。“ 有人目视上方,惊呼道。 只见原本排在第一的云易名字瞬间暗淡、变小,最后消失在了前列。 而郑长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他的名字发光发热,稳稳地占据了榜首。 “谁能笑到最后,谁才是最大的赢家。” 众人看向排名,这样评价。 现在的排名是郑长生稳坐第一,紧接着李无极排名第二。 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那名叫做牛大的人竟然占据了第三的位置。 当他们得知牛大和云易一样,同样来自大荒村的时候,更是发出了阵阵感叹。 “没想到这蛮荒之地,竟然藏龙卧虎,先是出现了肉身极强的云易独占鳌头。现在又有一名少年综合实力排名第三,看来我们真的小觑了天下人啊。” “我们一共进入了一万多人,如今能够在天榜留名的竟然只有五百三十六人,竞争也太残酷了。” 有人发出感慨,为自己能够进入黑白学宫沾沾自喜。 “你们看,那位叫做牛二的名字也很靠前,竟然在一百以内,他和牛大是不是兄弟,这俩人起名也太随便了,哈哈。” 得知最后的结果后,那些能够顺利进入学宫的少年难得的开起来玩笑。 “牛大、牛二是亲兄弟,和云易来自大荒村,这段时间李无极一直和他们形影不离,早就有人扒出了他们的来历。” 有知情者说出真相。 李无极乃是青阳镇风云人物,将来注定不凡,他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有心人的眼里。 从他最初结实云易等人,到后来前往大荒村以物换物,回来后整天和云易等人在一起,有心细的人早就发现了端倪并暗中查证。 “不愧是李无极,不说他修行天赋如何,单单就这双如炬的慧眼,便不是我等可以比拟的。” 有人发出这样的感叹,其他人纷纷附和。 “原本以为他看中的是云易,现在看来实际上是牛氏兄弟。云易的上限注定被锁死,但是牛氏兄弟却像是半路杀出的两匹黑马,未来注定会大放异彩。” “快看云易的排名,天呐,他竟然滑落到了四百一十二名。” “不奇怪,虽然他肉身突破了极限,可是修行最注重的是与天地之间的契合度,对灵气的亲合度。肉身就像是容器,不管大小首先得坚固,这一点我们谁都比不上云易。然而,坚固这一点是可以后期弥补。最终看的是容器的大小,能够引入的灵气越多,成就便越是非凡。因此,云易无法引灵气入体相当于直接组断了他的修行路。” 有学识渊博者作出这样的分析,大家纷纷点头附和。 肉身,真的是可以在后期的修行中逐渐蜕变,变得更加强大。 众人看向云易的目光充满了惋惜之色,自然也有部分幸灾乐祸之辈。 云易感知何其敏锐,这些话一字不落的落到了他的耳中,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天才跌落尘埃,还要强颜欢笑,太可怜了。” 有人竟然作出了这样的评价。 郑长生看向天榜,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是正确的轨迹。 他来历神秘,自然知道很多常人不知道的事情,那名叫做云易的少年比他小一岁,肉身却比他强,着实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人生。 这种情绪最终却被他强大的信念压了下去,然而他却不怎么服输,郑长生不认为自己从小被大药熬炼静脉通畅的身体比不上一个山野小子,如果那样的话他真的要感慨既生瑜何生亮了。 事实并没有向最坏的方向发展,他仍旧是所有人之中最为闪亮的那颗星。 至于云易,按照他的了解便是此人太过注重练体而将经脉练死,简而言之就是经脉肉身一体,这样肉身的确会很强大但无法吸收灵气,最多就是个大力士。 当然,如果有超级大能耗费大量天材地宝和自身修为为他洗经伐髓重塑肉身,云易不见得不能重新踏上修行之路。 可是这样的做法危险性太大,而且得不偿失,陨落的天才都大把大把的,更何况这种锁死了上限的“天才”。 没有谁会无亲无故的去帮他重塑经脉,云易注定陨落尘埃。 郑长生清楚修真界有多么残酷,比起野兽之间更加赤裸裸,丛林法则演绎的淋漓尽致。 实际上百年过去,皇朝对于方外之地的渗透力已大大的减弱,进入世间你得遵守大武律法,在方外之地,实力为王! 当云易的目光扫向郑长生的时候,发现他依然是那副淡然的样子,只是这次没有了点头微笑。 “真现实啊,呵呵。” 云易心中苦笑一声,怡然接受了眼前一切。 他的名次变化勾起了好多人的心弦,李无极、牛大、牛二最为担心。 “难道我的感知错误,云易的上限仅仅如此?” 李无极眉头紧皱,暗自思索。 他并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对于自己的名字排在第几位并不在意。 从小他就明白一个道理,要想长盛不衰,只有不断变强,一直勇往直前。 “挖断自己的后路,让自己退无可退,哪怕前方密布荆棘,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这是他父亲尝尝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从小影响到大。 牛大成熟稳重,虽然对云易的排名一下滑落到底有些讶异,但也没往心里去,有老赵头那样的老神仙在其身后,云易不能修行? 简直离了大谱! 牛二便不如哥哥稳重了,他抓耳挠腮,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如若现在无法走出秘境,他想立刻冲到云易面前问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 随着一声钟祥,欧阳童的声音响彻在秘境之中。 “考核完毕,所有弟子准备离开秘境,” 41 外门弟子 光芒一闪,众人只觉得眼前一暗,下一刻他们便出现在了秘境之外。 看着欧阳童大手一挥,那几道连接秘境的光门化作光点飞回到他的掌心后消失不见。 众人震撼莫名,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仙家手段。 云易向四周打量了一下,李无极、牛大、牛二都在身边,刚才一切仿佛一场梦。 然而,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尤其是他初步掌握了乾坤鼎之后,知道有些神物内部自成空间,甚至可养活物,对于黑白学宫测试弟子的秘境的震撼也就没那么强烈。 “易子哥,你的排名为什么掉了那么多?” 牛二睁开眼后急忙寻找云易的身影,发现他就在身边后急忙拉着他询问。 “老二,不要慌,稳住。” 牛大不想这里成为众人的焦点,在牛二出声后立马低声呵斥。 只不过,他还是晚了一步。 在秘境中有人就对云易很是好奇,很想看一看现实中这个由天际跌落尘埃的少年奇才。 “他就是云易,也不是头角峥嵘三头六臂啊。” 有距离近的人第一时间发现了云易,语气中带着点讥讽。 “不过是蛮人一个,不必放在你我心上,于我们而言,追求大道才是真理。” 也有自视甚高之人,已经不把云易这种废材放在眼里,语气轻蔑。 “云易,他们都是鼠目寸光之辈,你就当做犬吠。“ 云易奇怪的看了李无极一眼,没想到对于自己不能修行的结果,他并没有失望,和郑长生的表现截然相反。 他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尽管不能引入灵气,可压迫感依然存在,这到底是为什么?“ 殊不知,当走出秘境后李无极第一时间便知道个人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所幸李无极也是个豁达之人,想不通的事情便不多想,他认为云易不凡即可,这种直觉不知道救了他们家多少次。 云易无视众人异样的眼神,突然他感觉一道目光紧紧锁定了自己。 他抬眼看去,发现不知何时欧阳童手中多了一个卷轴,此时正拿着卷轴沉思,沉思过后他的目光便瞄向了自己。 ”好敏锐的知觉!“ 欧阳童内心暗暗吃惊,要知道他的目光刚刚扫向云易便对对方察觉,这种洞察力简直逆天。 ”是什么原因让他无法引入灵气,待会儿还要仔细探查一下,不能放过一个好苗子。“ 外界不能探查到秘境内发生的事情,是因为欧阳童实力不够,他能够催动秘境是因为下山的时候宫中长辈为他开了仙光。 实际上真正的至宝乃是他手中的卷轴,此卷轴乃是上古洪荒时期封神榜的仿品,乃是黑白学宫镇教至宝。 所有秘境皆是封神榜所化,秘境之中的情形自然会反馈到封神榜之中。 ”经过考核之人随我进入内殿,其他人可以返回了。“ 一万多人选拔,最后只剩下五百余人合格。 顺则凡,逆则仙! 没有过人的资质,如何能够与天地夺取造化,逆行修仙? 有人萎靡不振,有人骂骂咧咧,也有人在经过一阵的失落后便重新燃起斗志,准备三年后再来,这些人往往都是年龄不超过十二岁的少年。 他们如何,不管是欧阳童还是那些弟子毫不在乎,甚至没有多看他们一眼。 修行界每天不知道要淘汰多少人,早已见怪不怪。 今天还是师弟,或许明天便会成为师叔,实力为尊表现的淋漓尽致。 所以,每一个踏入修行界的人,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努力修行,争取向前更进一步。 ”郑长生、李无极、牛大、孟海、蔡三水、霍青桐、吴**、徐妙怡、狄云、钟岳,出列。“ 随着欧阳童语音落下,郑长生等十人从弟子中走了出来,站在了最前方。 欧阳童一个个看过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十人能够得到封神榜的认可,确实根骨奇佳。 尤其是郑长生,当他的双手触及到对方肩膀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 虽然不太确定,可这种体质太像传说中的那种道体,让他直觉这次没有白下山,算是捡到宝了。 ”云易,上前。“ 当他亲自测试完榜单前十名之后,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喊出了云易的名字。 云易无视众人各种各样的目光,一脸淡然的走到了最前方,微微躬身,道:”前辈。“ ”单论这份气度,便可以断定此子不凡,荣辱不惊,处事泰然。“ 欧阳童轻轻嗯了一声,道:”上前来。“ 云易向前几步,他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刚才榜单前十名走出去,欧阳童双手轻轻覆盖在他们肩膀上,一团光晕出现,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这些云易看在眼里。 想来这是他进一步考察弟子的手段吧。 欧阳童神色郑重,轻轻将手放在了云易的额头上方一尺处。 封神榜内的情况清楚无误的反馈到他脑海里,云易可是突破了极境的少年,而且骨龄比郑长生还小一岁。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云易可以修行,那么在他面前将是一条康庄大道,未来不见得不会在修真界留下一个不朽的传说。 郑长生虽然疑似道体,可他也就是刚刚突破极境而已。 但是眼前的少年,根据封神榜反馈对方已经超越了极境。 所以,他不得不慎重对待。 ”哥,你说易子哥会通过测试吗?我的手心都出汗了,我可不想跟易子哥分开。“ 牛二轻锁眉头,低声问道。 ”我们应该相信易子,不论结果如何,他都是我们最好的兄弟。“ 牛大安慰弟弟,顿了顿,他接着道:”我们应该相信易子,再说了你别忘记了还有老神仙。“ 话语一出,牛二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牛二,老神仙事关重大,切记不可对外泄露半个字,否则会有难以预料的后果,知道吗?“ 牛二看着大哥严肃的连忙,点头如小鸡啄米,连忙道知道了。 连全名都叫出来了,可见大哥对此事有多么慎重。 牛二虽然性格大大咧咧,却也是少年天性,但有些原则性的事情,哪怕要了他的命,他也会守口如瓶。 这一点,他和牛大如出一辙,随了父亲牛猛。 不止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云易身上,实际上大部分人不愿意云易崭露头角。 毕竟大荒村已经出现了两匹黑马,牛大排名第三已经让他们内心不平衡了,如果云易继续登顶,那么将会是他们挥之不去的梦魇。 随着欧阳童眉头越皱越紧,下面的弟子神色逐渐松弛了下来,一切向着他们想象的方向发展。 唉! 一声叹息过后,欧阳童看向云易的目光充满了惋惜,挥了挥手让他下去,却是多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云易心中宠辱不惊,实际上对于这个结果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并不失望。 当然,他这种表现在众人看来便是强自硬撑了。 随着弟子分配完毕,云易看着手中的牌子,嘴角不禁扯了扯。 外门弟子! 42 黑白学宫 “整个世界都在大武皇朝的统治之下,哪怕是方外之地也不例外。” 一路上,欧阳童给所有新入门弟子定下了基调。 “大武立朝后,太祖专门划分出一片世界给宗门,所有宗门必须接受武朝的监督和管理。”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我这样说的目的是,方外世界的生存法则是强者为王!毕竟,这片世界看的主要是实力。” 说到这里,他神色郑重的交代,道:“但是,一旦离开方外世界进入武朝,所有修士必须遵守武朝律法,这是红线,不可逾越,知道吗?” 有人不解,问道:“欧阳师叔,既然宗门之间讲究实力为王,那为什么又要遵循武朝律法呢?” 其他人也露出好奇的神色,纷纷等待答案。 对此,欧阳童丢给那人一个看白痴的眼神,淡淡说了一句话,便让所有人脊背发寒。 “这世间最强者是谁你知道吗?” 他不等众人回复,便自顾自的说道:“公认的最强者便是武朝太祖,被誉为行走在世间的神!” 黑白学宫距离青阳镇几十万里,随着欧阳童施法,封神榜幻化成一艘巨轮载着众人缓慢上天,紧接着速度不断加快,众人只听得见耳边不断风啸声。 即便如此,也足足飞行了几天几夜才终于抵达传说中的方外之地。 “修行到一定阶段后便可以御空飞行,但是你们切记要躲避空中的罡风,否则稍有不慎便会被其割裂。” 反正一路上闲着也是闲着,都是黑白学宫的未来,欧阳童不介意为他们传授一些常识。 “牛二,每天都不见你人影,干嘛去了?” 尽管在天空飞行,晚上众人还是要回到封神榜幻化的船舱内休息。 哪怕云易沦为外门弟子,李无极对他仍旧一如既往的态度,和牛大、牛二也愈发的熟络了起来。 面对大哥的询问,牛二支支吾吾,甚至可以看见耳根处有一抹红。 “我们的牛二弟,春心荡漾了呗。” 见牛二不说话,李无极打趣道。 “你别胡说,我和三水师姐是在坐谈论道而已。” 牛二慌忙之下脱口而出,而后他发现船舱内几人眼神异样的盯着他,急忙开口解释道:“你们不要乱想,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结果,越解释越语无伦次,最后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蔡三水么? 云易对此女有印象,天榜排行前十的存在,长相虽不如水灵月那般绝艳,也算得上是明媚动人。 只是不知为何,云易总觉得她有点假,虽然她面对每个人都笑的很甜,看起来楚楚可怜,可云易还是更喜欢直爽大方的水灵月。 咦,为什么想到了她? 云易赶紧甩甩脑袋,将这个念头自动屏蔽。 蔡三水天赋极佳,长相动人,对每个人都和颜悦色,她身边自然不乏追求者。 对此牛大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弟弟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上心,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们不用担心,既然一切都靠实力说话,外门弟子也好,内门弟子也好,总不会让人给欺负了。” 等李无极走后,面对牛氏兄弟的疑问,云易自信的回答。 有些事情,注定不能对其他人言。 感受到云易身上传来的无敌自信,两人算是彻底放下了心底的担忧。 根据欧阳童的说法,黑白学宫掌教一身恐怖实力隐隐达到了地级,乃是传说中的神仙中人。 他们自然是知道云易的爷爷,却已经踏入了天象境。 穿过一片云雾缭绕之后,巨船来到了一片鸟语花香的地方。 这里山清水秀,巨木参天,林子中隐隐有巨兽吼叫,天际不时闪过流光,好像传说中的仙境。 “虽然有宗门庇护,可有些地方乃是禁地,不可轻易涉足,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欧阳童郑重告诫,好似感觉太过严厉,他放缓语气说道:“平日里在山门中修行,宗门有护山大阵,凝聚了比外界强数倍的天地灵气,更有益于修行,和师兄弟们切磋交流,也能够迅速提升修为。除了平日修行外,还要完成宗门发放的任务,对你们的修行大有裨益。” “欧阳师叔,为什么还要完成宗门任务,这岂不成为了交换?” 有弟子不解,壮着胆子问道。 欧阳童耐心解释,道:”天下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获得什么必须付出什么,宗门只是为你们提供一个成长的平台。你们想过没有,难道仅仅因为你们加入,宗门便要给你们想要的一切,那样宗门不就成为了慈善机构 。世界的本质是夺取,你想要,我也想要,他也想要,怎么办,各凭本事。在争夺的过程中免不了血和泪,只有这样才能得到足够的成长。这里从来不是温室,也不需要养出花朵,我们更希望培养出一片荆棘出来,不仅自身强大而且能够震慑别人,这才是修行。否则,还不如继续回家做你的少爷小姐去了。“ 欧阳童看着眼前几百稚嫩的面孔,揭露出血淋淋的事实。 有些人当场吓得脸色发白,更有甚者嘤嘤啜泣。 对此,欧阳童及那些弟子视而不见。 成长,什么时候都会有代价。 是人,都得经历坎坷和磨难才能长大。 ”哟,欧阳师弟,你终于舍得从外面的花花世界回来了?“ 还未到达黑白学宫,一道流光从天际出现,化作一名中年人出现在众人旁边。 他看了一眼欧阳童身后新招收的弟子,随即便兴趣缺缺的收回了目光。 云易看的清楚,此人出现后欧阳童的脸色微微僵硬,随即便展开笑容,微微躬身,道:”拜见师兄。“ 韩龙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废话就不要讲了,这次有没有发现什么好苗子?“ 瞬间,欧阳童便心神紧张了起来。 ”摘桃子来了。“ 云易心中猜测。 果然,欧阳童 收敛了一下情绪,轻笑着道:”韩师兄,这次是在蛮荒招收弟子,自然比不上其他地方,能有一些少年符合条件就不错了。“ 说话的时候他调整了情绪,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当然,如果有特别优秀的人才,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告知师兄,好让师兄上禀。“ 欧阳童不知不觉中给他带了一顶高帽子,既诉说了招收弟子的苦,又谦逊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谅你也不敢耍什么花样!“ 韩龙骄傲的抬起头,仿佛用下巴看着他。 愤愤的说了一句:”上次十年大比,我们基本垫底,那些好地方全被他们瓜分了,就给我们犄角旮旯的地方,怎么可能出现真龙,晦气。“ 云易算是看出来了,这人要么实力高强,要么背景强大,否则绝不会是这样一副高高在上没有脑子的样子。 他更倾向于后一种,从气机上感知,欧阳童不动如山含蓄内敛,韩龙虚浮飘然,形态张狂,怎么看都弱于欧阳童。 可他却嚣张至极,完全不给欧阳童面子,甚至当着所有新招弟子的面说晦气,就差说他们这一届弟子是垃圾了。 果然,这些少年面色阴沉,看向他皆神色不善。 ”说你们几句还不乐意了,小崽子们,今天你们韩师叔话撂在这儿,以后谁能耐了尽管来找我,把你韩师叔揍成猪头算你们的本事。“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心中完全没当回事儿。 他不知道的是,很快他的话就应验了,而且给予了他深刻且惨痛的代价。 待韩龙离开后,欧阳童吐了一口浊气,没有多说什么,带领着他们向前走去。 远远地,众人便被眼前浮现的一幕震撼到了。 宗门气势恢宏,牌匾高达百丈,上面雕刻”黑白学宫“四个大字。 一望无际的宫阙仙鹤起舞,祥兽遍地,云雾缭绕间尽仙家底蕴。 43 李烨 云易看向屋内,房间被打扫的很是干净。 打开门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幅阴阳太极图,下面放着一个供桌,供桌上摆放着香炉,冉冉青烟从燃烧的香上面飘散。 房屋中间是一张木头桌子和四把椅子,想来是方便师兄弟交流准备的。 另一侧是一张木质床,床铺很干净,靠床的墙上悬挂着一个道字。 这就是外门弟子的宿舍,基本上每人一间。 据传黑白学宫在上古时期来头很大,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朝代更迭一代不如一代,最后沦为了三流修真门派。 即便如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前人留下的宗教底蕴,仍旧堪比如今一些大教。 正式进入黑白学宫后,立刻有弟子前来,和欧阳童交谈几句后其中一人便带领所有已经确定了的外门弟子来到了一处地方。 “你们可以任选房间,待会儿便有师兄前往你们的住处登记,在未遇到师兄之前切记不可离开房间。” 毕竟是初来乍到,就算是一些日常跳脱之人也乖乖夹起了尾巴,表现的很是温顺,不敢有丝毫的造次。 “学宫尊师重道,长幼有序,如果不小心招惹到了师兄师姐甚至长辈,你们便自求多福吧。” 临别前欧阳童如此交代。 “万一忍不住起了冲突,该怎么办?” 有人低声询问,一看平日就是不服管教的主。 欧阳童淡淡瞥了那人一眼,道:“如果你能打过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如果打不过对方,且你有错在先,哪怕对方想杀了你,也不是不可以。” “同为黑白学宫一份子,应该相互团结,喊打喊杀那是邪魔外道。何况,他们入门在前,修为比我等高上许多,对上他们我们只有死路一条,难道各位长辈任由此事发生,同室操戈嘛?” 那人梗着脖子问道,实在是这里的规矩与想象中的仙境大相径庭。 “如果外敌来犯,是你去抵挡还是那些实力高强之人去抵挡?” 一句话怼的那人哑口无言,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实力才是硬道理! 众人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欧阳童之前所说的话。 咚咚咚! 正当云易独自思索的时候, 门被别人敲响了。 他站起身,缓缓拉开门,一名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带着一丝腼腆的立于门外、 ”师兄,你好!我叫李烨,住在你的隔壁,以后请多指教。“ 说完后,李烨目光炯炯的盯着云易,眼神清澈而真挚。 ”我叫云易,以后多指教!“ 云易面带微笑,回复道。 岂料,当云易自报家门后,那人脸上先是浮现出思索之色,只不过瞬间就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你是在天榜第一关测试中独占鳌头的那个传说?“ 李烨神情激动,仿佛见到了自己的偶像。 测试的时候他和云易不在同一个秘境,但他们所在的秘境却充满了云易的传说。 因此,情急之下,他脱口而出。 见状,云易苦笑了一下,道:”运气好而已,不必当真。“ 顿了一下,他摊开双手无奈道:”你看,我这个传说现在不也在你旁边是个外门弟子嘛。“ 李烨出生于一个小村落,整个村子只有他一人够资格参加测试,而且他还成功入选。 全村人的希望和骄傲! 见云易平易近人,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他生性谨慎小心,出门的时候村落长辈一再告诫他凡事要忍,不可惹事。 在来云易这里之前,他已经拜访了好几个新入门弟子,结果对方一看他实力低微便都没有给他好脸色。 他牢记长辈们的教诲,呵呵一笑处之,同时也做好了在云易这里吃闭门羹的准备,没想到云易这个折翼的天才不仅不盛气凌人,反而很好说话,这让他的心一下子火热了起来。 ”我就在隔壁, 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大的忙我帮不上,一些琐碎小事我完全可以代劳。“ 李烨热情的回应,搞得云易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微笑点头,目送李烨回去。 实际上,即便是外门弟子的房间也不是紧挨着的,中间隔了很大一段距离,这也是为了方便各自修行。 不多时,便有师兄来到此地,分发学习资料。 ”你们这一批弟子很幸运,掌教正好在宗门之中,十天后便是他老人家训话的时候,届时一定要好好瞻仰他老人家的仙颜,聆听他的教诲。“ 这位师兄一脸虔诚和崇敬。 ”另外,大武律法和宗门规矩一定要牢记于心,尤其是大武律法。若是走出方外之地犯了大武律法,就是宗门也保不了你,而且还会连累宗门,知道吗?“ 他郑重其事的告诫,云易点点头。 将大武律法放在宗门规矩的前面,云易再一次感觉到了这个皇朝的威严和强大。 ”最近几天你们的主要任务便是牢记这两本册子,等到掌教训话之后,会有专门的师兄前来,到时候你们便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挑选修行之路,这些在宗门规矩的书里都有,完了务必仔细阅读,不可大意,知道吗?” 云易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待这位师兄前往下一个弟子那里的时候,云易关上房门,将大武律看了一遍。 “嗯,总体来讲,大武律法还算是公平,如果按照里面的条例执行,大武皇朝蒸蒸日上,可以做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了。看来这位太祖的确有大魄力,强势镇压天下,给广大百姓一个安稳的大环境生存。” 翻阅完后,他生出这样的感触。 演武堂、炼丹堂、炼器堂、执法堂、传功堂、灵兽堂、藏经阁…… “原来一个宗门竟然有如此多的分支结构,按照我的修行路,我肯定是要加入演武堂的,当然藏经阁是必须要去。这上面说了欲前往藏经阁,除了每月一次的免费进入时间外,还可以根据功勋点兑换。后山有个试炼地,只要猎杀足够多的妖兽,便可以获得功勋点,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炼丹堂和炼器堂有时间也要前往学习,虽说一个人精力有限,可是关于这方面的知识还是要涉猎一些,否则有时候碰见宝物却擦身而过,那就太浪费了。” “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的差距真大啊,不管是宗门内的权限还是可以接触到的东西,简直天壤之别,简直就像是丫鬟和小姐的待遇。我有爷爷给的无名经意,其他修行功法可以作为参考,根本经不能改变,否则还会走上老路,不符合他的预期。” 云易一边翻阅,一边思考,时间从上午来到了晚上。 咚咚咚! 正在云易思考的时候,门又一次被敲响了。 他缓缓起身,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这大晚上的不睡觉。 尽管他的感知力极强,方圆几里的动静都在他的感知范围内,可那必须要全神贯注的消耗心神,他并没有这样做。 一来是没必要,根据手中宗门条例,同门师兄弟不得无故相残,否则执法堂会介入,到时候受到的处罚不是一般弟子可以接受的了的。 再者便是宗门之中修为高强的人太多,万一你的神识扩张出去被他人发现,免不了一些误会,解释起来又是麻烦。 云易拉开门,门口站着两名不认识的弟子。 看他们身上有些发旧的弟子服,云易大概能够猜得出他们是入门较早的外门弟子,因为内门弟子根本不在这个区域。 “两位师兄,深夜拜访所为何事?” 这两人大约二十几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其中一人开口道:“新来的师弟是吧,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王大器,他是成不忧,此次前来是要告知于你,明日下午演武场集合,知道吗?” 说完后,他们询问了云易的名字和住所房号,便施施然的离去,前往了下一个新入门弟子那里。 云易反身进屋,一头雾水。 “云师兄,还没睡嘛?” 云易抬头,发现李烨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他站起身招呼他进屋坐下。 “刚才王师兄和成师兄是否来过了?” 他直入主题,开口询问。 云易微微点头,道:“确实如此,只是不知他们目的何在?” 李烨抬头四周张望了一下,确认周边没人后,才小声的说道:“我打听过了,他们俩是炼器堂弟子。” 见云易还是一头雾水,他解释道:“炼器堂和炼丹堂平日所需比其他堂口要多,因此他们时常会到处向实力不如他们的弟子化缘。” 云易嗤笑一声,他算是听出来了,这哪里是化缘,分明就是明抢了。 “云师兄不要笑,王大器和成不忧身后站着的是炼器堂某位核心弟子,听说很受炼器堂师叔信任,明日下午便是要我等前去训话。很多外门弟子必须按月上交功勋点,否则便要迎接他们的报复。” 李烨压低声音,悄声告诫。 云易眉头轻微皱起,道:“这样明抢,宗门长辈不管吗?” 李烨苦笑,道:“宗门长辈哪里有时间管这等闲事,他们的注意力要么在己身的修行上。即便关注点在弟子身上,也只有内门弟子才能受到进入他们的法眼,像我等外门弟子就是为宗门做贡献的。据我打听,这种现象已经成为了常态,一些长辈就算知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唉。” 说完,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云易能够理解他的心思,本以为进入宗门后会鲤鱼跃龙门一飞冲天,结果却是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果实要为他人做嫁衣,搁谁身上都不好受。 “他们实力如何?” 云易问道,终归还是实力说明一切。 “王大器和成不忧资质普通,堪堪进入黄级,也就在黄级初阶,入门阶段。他身后那位实力却很强横,听说一身修为已经到达了黄级中阶,与一些内门弟子常常把酒言欢,坐而论道。” 原来如此,说白了这俩人就是个马前卒,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送走了忧心忡忡的李烨之后,云易想了想便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反正他明天是不打算前往的。 44 试炼场 一整晚,云易跏趺而坐,修习无名功法。 他体内奇经八脉犹如一条条江河闪烁着明亮的光泽,所有端口处的门熠熠生辉。 外界的灵气围绕在他身边,如若有人开了天眼大致可以看见一个五彩斑斓的人形大茧。 “从天地初开至今,只有洪荒时期的巫族是自蕴大道,统治一个时代。他们仍旧灭亡,说明他们的修行之法也受到一定的限制。但是,终归是可以借鉴的。爷爷曾经说过,这条路虽然艰难,但也不是无迹可寻,如今天地灵气全面复苏,我又身处黑白学宫,可以尝试去试炼场找一头妖魔,借鉴一下。毕竟,它们的祖先曾经便是祖巫。” “爷爷只告诉我大体方向而没有传授前人经验,便是担心我沿着前贤之路继续进入死胡同,中道崩阻。既然如此,我就集众家之所长,开辟出一条属于我自己的修行道路来。” 云易双眸发出精光,充满了斗志。 第二天,他早早起来打了一遍龙虎拳,整个人生龙活虎状态极佳。 “十天后才是掌教训话,趁着时间充裕我去试炼场碰碰运气,万一有收获也不一定。” 想到就做,云易手持弟子符牌,奔向试炼场的方向。 一路上,他看到很多同门师兄师姐在学宫各个地方,有些人在练习吐纳,也有人练习剑法。 “看来很多人都不甘于平凡,勤能补拙,期待成为内门弟子。” 云易所处的地方活动的都是外门弟子,外门弟子达到一定条件是可以晋升为内门弟子的。 虽然区别只有一个字,待遇却是天差地别,这就是很多人辛苦努力的原因。 “这位师兄,我想去试炼场看看你,这是我的弟子符牌。” 云易从怀里掏出象征着黑白学宫弟子身份的符牌交给对方,那名师兄瞅了一眼,目露惊疑之色。 “你是今年刚加入宗门的新人弟子吧?” 宋大仁看向眼前的少年,,道:“云易,外门弟子。” 云易直视着比他高一头的青年男子,不卑不亢道:“是的,师兄。” 宋大仁是内门弟子,性格敦厚温和,为人谦逊有礼,被宗门众多长辈挑选出来值守试炼场。 “小师弟,你大概可能不太了解这里,试炼场作为门内弟子提升修为和实战经验的重地,危险程度可见一斑。你刚加入,我劝你还是不要涉险。等到修为提升到一定程度,再和其他师兄弟前来,这样更加安全一些。” “这位师兄心地还真是好,不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得尽快提升实力,这里我非得去一趟。” 他微微躬身抱拳感谢,道:“多谢师兄,只是我看宗门规矩册中提及试炼场外围十分安全,一时好奇便想去看看。师兄请放心,我仅仅是想去看看,长长见识罢了,绝不会以身犯险。” 宋大仁无奈,只得再三强调,道:“切记只能去外围,那里仅是普通的凶兽,我想你应该足以自保。但是千万不可深入,最深处有大恐怖。” 说到最后,他神色严肃而郑重。 云易知道他说的大恐怖是什么,因为宗门规矩册上面简单提及过,试炼场是一处神奇的空间,不知道哪位大能开辟。 有强者无意间进入此地,发现这里适合宗门弟子提升修为和增加实战经验。 于是宗门之间相互转告,订立盟约。 方外之地的宗门弟子都可以进入其中试炼,只是越往深处越是危险,最深处甚至被列为禁地,曾经有宗门长老进入重伤回归,不知道遭遇了什么,从此变得疯疯癫癫。 当然,一般弟子也不会深入,只在安全区域活动。 得到云易再三保证后,宋大仁才开启了试炼场入口阵法,随着一阵光晕闪动,云易的身躯消失在了这里。 “我叫宋大仁,灵兽堂弟子,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 这是云易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心道:还真是个热心肠的人呢。 不多时,他便被传送到了试炼场。 “我的天啊,这哪里是试炼场,简直是一片原始森林啊。” 看着眼前连绵起伏的高山,以及高耸入云的参天古树,还有时不时响起的兽吼声,云易下意识的以为自己还在大荒村。 对于这种地方,他太熟悉了,这不就是黑白学宫的十万大山嘛。 呼吸着天地间精纯而又浓郁的灵气,可惜不能吸收,他的身体毛孔全部张开,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从乾坤鼎中取出破天,一路上如鱼得水,击杀了很多凶兽,将那些尸体尽数放到了乾坤鼎内。 “这些都是功勋点,可不能浪费了。” 云易架起一口锅,看着冒着热气的凶兽肉,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一路高歌猛进,所过之处但凡主动攻击的凶兽无一幸免,都成为了破天的剑下亡魂。 “嗯,前方好像有个大家伙。” 在这种地方,他开启了精神感知,如今他全力施展,其范围已经达到了方圆十里。 “精神波动较强,看样子不容易对付。” 吃饱喝足之后,云易又开启了杀戮之旅。 “阿嚏!” 远处,一头满身金毛的狮子打了个喷嚏,道:“刚才是哪个虫子在窥视于我,扰了狮大爷美梦。” 说完后,它优哉游哉的转了个身,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个哈欠又睡了过去。 若是云易在此,肯定会惊掉下巴,一头狮子竟然会说话,这太颠覆他的认知了。 殊不知,狮大爷口中的虫子此时正在向它所在的方向前来。 呼——呼—— 随着目标越来越近,云易脑海中浮现几个问号;“莫非有其他师兄在此?” 因为他清晰的听到了一阵鼾声,如雷贯耳。 “这得多困,才发出这样的呼噜声。而且,看样子这位师兄修为很高,否则也不会在此安然入睡了。” 想到这里,他变得从容了许多。 “师兄?” 呼—— “师兄?” 呼—— 回应云易的是一声声呼噜声,云易脸上泛起黑线,心道:“这么大声还没反应,他睡得可真沉。” 既然确定是人,那他倒也没有什么害怕的,不再蹑手蹑脚小心翼翼,而是从容不皮步履轻盈。 “什么玩意儿,小虫子在向我靠近?” 虽然狮大爷在午休,可身为兽王天生灵觉敏锐,在云易距离它还有数十米的时候一下就醒了过来。 “这位师兄实力果然强横,在他面前我感觉如同蝼蚁。” 随着不断接近,云易感知越发强烈。 “师兄,别来无恙啊?” 狮大爷眼中浮现迷茫,心道:狮兄?我啥时候有这么弱鸡的小弟了? “你是何人,胆敢来此?” 狮大爷声音沉闷,开口问道。 “咦,竟然醒了,果然是高手,前一刻还不动如山鼾声如雷,下一秒龙精虎猛精神抖擞,果然是我辈楷模。” 云易也就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没想到对方竟然真有回应,这让他喜上眉梢。 有个实力高强的师兄,哪怕顾念同门之谊也能告知他试炼场一些事情,让他趋吉避凶。 “希望这位师兄如同门口的宋师兄一样,也是个热心肠吧,嘿嘿。” 云易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45 我迷路了,你信不? 山野寂静,一人一狮隔着几丈高的杂草隔空对话。 黄金狮子内心嘀咕:附近自己应该算是最强生物,怎么又出现一个不怕死的? 云易则是心中盘算着等会儿见到那位师兄如何跟他攀交情套近乎,寻找最适合自己的狩猎区域。 他太有自知之明了,就目前的实力,碰到一个真大个儿的,估计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 宋大仁只以为进去的少年是个初入宗门小萌新,哪里知道这个小萌新胆大包天,从一开始就有自己的想法。 “你所来何事?” 黄金狮子语气威严,自己的领地冒出个虫子,这让它很不高兴。 “师兄,小弟初来乍到,想请师兄帮忙,指点一下这山林中有没有强大点儿的生灵?” 云易边走边问。 莫非是找茬的? 也不对啊,自己等早就和所有能够进入的宗门达成某种契约,按理来讲那些弟子不会来到自己的领地,否则会被视为侵犯,后果自负。 狮大爷肯定不会知道,对面来的是个胆大包天的愣头青,否则哪里还会和和气气的和他废什么话了,直接一口吞了。 ”我在闭关,你过来跟前我和你讲。“ 这位师兄闭关方式还很特别,竟然打着呼噜就能修炼,莫非是传说中的睡梦罗汉经? 云易想到了一则传说,据说净土一脉便有这样的修行功法。 此时天空艳阳高照,广袤的山林中没有一丝声响,寂静无声。 云易没有觉得奇怪,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当他拨拉开面前遮挡自己的杂草的时候,忽然间浑身汗毛倒竖了起来。 看着眼前如同山岳般大小的黄金狮子,他一动都不敢动。 我#%#¥%&% 此时他心中不断骂娘,说好的师兄呢,怎么成了狮兄? 强大的师兄没有见到,威武霸气的狮兄倒是有一头。 谁能告诉我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他机械的缓缓地转动了一下头颅,期待看见一名威风凛凛的人族强者,然而四野空空什么都没有。 妖魔! 他心中猛然间蹦出这两个字,活着的一头绝世大妖。 云易暗道晦气,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就碰上了个这么大个儿的。 ”人类,本座在问你,所来何事?“ 看这头黄金狮子嘴巴张合间吐出人语,云易心底的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额,前辈,我说迷路了,你信不?“ …… 另一边,时间到了中午的时候,李烨过来敲云易的房门,敲了半天没反应。 他推开房门,发现被褥叠的整整齐齐,却是连鬼影都没有。 他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四处呼喊了几声,却是惊起了周边的一些鸟雀,扑楞着翅膀飞走了。 他心事重重向着演武场走去,一路上都是窃窃私语的声音。 ”那些新来的又要受到剥削了,就是不知道这次有没有硬茬子。“ 有外门弟子倚靠在门口,幸灾乐祸的说道。 ”刺头多了去了,哪一次不是被收拾的服服帖帖,跳的最欢那个现在还在挖矿吧?“ 有人轻声叹息,似乎在抱打不平。 ”实际上忍一下也就过去了,下一届新生来了自然有人换班了。“ ”人生短短几个秋,又有几个黄金十年呢。想当年我们也曾意气奋发,如今蹉跎了岁月,不还在外门弟子的位置上打杂嘛?“ ”我倒是希望这一届有真正的种子选手,能够打破这种不平等,让外门弟子再也没有欺压,让我们能够专心致志修行。本身我们资质便不如内门弟子,再被盘剥一顿,只能看着那些天骄的背影长吁短叹了。“ 周遭的声音一字不落的被李烨听到,有些和他同行的新生弟子面色煞白,也有的脸上露出不忿之色。 李烨却是在担心云易,倒不是担心他的安全,在宗门内严禁私斗,有恩怨者上禀执法堂,自有他们来定夺。 若是真有化解不开的大仇,可以上生死台,宗门长辈一般不会阻止。 他担心的是云易如果没有出现在演武场,会被视为挑衅,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善茬,将来秋后算账,云易少不了小鞋穿。 此时,新生弟子已经陆陆续续来到了演武场上,有些人本不愿以前来,可经过打听之后顿时熄灭了这种心思。 其他不说,一些采矿的弟子回来是个什么惨兮兮的样子,他们可是一清二楚。 王大器和成不忧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人群,眼神中露出满意之色。 ”神气什么,当初不也是我们其中的一员,靠着溜须拍马上位,修为不怎么样,谱儿倒是摆的挺大。“ 远处,一些看热闹的弟子往地下吐了一口唾沫,不屑道。 等到人数差不多的时候,一人凌空而至,稳稳地落在了高台之上。 ”拜见白师兄!“ 王大器和成不忧连忙闪身到一旁,恭敬地喊道。 来人一袭白衣,丰神俊朗,在他胸口出金线纹着刀剑的形状。 ”白子光,他竟然亲自来了。“ 有人认出此人,吃惊的说道。 ”你我刚入门,为何你如此清楚?“ 旁边的人眼神疑惑,低声询问。 ”昨天他们二人离开后,我便托人打听了,他们身后的大人物便是高台之上的白衣人。炼器堂核心弟子,和炼器堂一长老孙女走的极近,听说已经得到了那位长老的认可,况且他自身优秀,短短几年时间便达到了黄级六阶,是很多宗门大人物看中的弟子。“ ”怪不得他如此为非作歹,还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此。“ ”慎言,小心隔墙有耳,传到他耳中那就不好了。我那位远方表哥对我说万事小心不可张扬,这位师兄别看这一表人才,实际上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是个狠角色。之前有一个刺头,实力和他相当天赋甚至比他还好,却因为得罪了他,现在人已经到了矿区,成为了采矿的。“ 说着,他唏嘘不已,叹息道:”可怜一代天骄,竟然落得如此下场。若是自身实力不够,要么背靠大人物,要么只能逆来顺受,忍过这几年就好了。“ ”一想到我们以后辛辛苦苦得来的贡献点要拱手送人,我心里就不爽。而且还要额外去完成他们交代的任务,这黑白学宫,也不是黑白分明嘛。“ 有人发着牢骚,满腔不愿。 ”各位师弟师妹们,台上这位乃是我黑白学宫炼器堂核心弟子,白子光师兄。“ 王大器上前一步,猫着身子,右手五指并拢掌心向上,微微指向白子光的方向谦卑的介绍。 ”既然加入了黑白学宫,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理当互敬友爱,为宗门分忧解愁。“ ”今天把大家召集到此,是给大家认认门儿,看清楚了,以后咱们的头儿便是我身旁这位白师兄,大家有什么修行上的疑难问题,都可以向白师兄请教。“ 白子光面带和煦的笑容,微微颔首,让人如沐春风。 ”当然,白师兄也会有一些小忙,需要大家帮衬。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嘛,希望大家都能卖我们一个面子。“ ”在场每一位师弟都可以上台领取一枚炼器堂的童子符,下面我念名字,大家上台领取。“ 新来的弟子听到自己的名字后陆陆续续上台,每个人脸上神情不一。 ”李烨。“ ”到!“ 随着自己名字被喊出,李烨神情紧张地走到了台上。 45 人宠,坐骑? 李烨心事重重的走上高台,规规矩矩的给白子光见礼。 白子光面露和煦的微笑,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勉励他修行,像极了一个爱护师弟的师兄。 “当初也是这幅恶心的嘴脸,感动的我差点热泪盈眶。要不是后面发生的事情,至今我都会被他伪善的面目所蒙蔽。” 有人咬牙切齿,眼神中迸发出恨意,似乎想起了一段屈辱的经历,让他牙痒痒。 李烨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位内门师兄这么好说话,他嘴唇蠕动,眼神飘向白子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师弟,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师兄虽然不才,可也算是有几分薄面,一些小时我还是能够说的上话。” 白子光脸色温和,一副亲近长辈的样子。 “师兄,有件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烨最终下定了决心,与其等一下云易被叫到名字没人回应,还不如现在近距离将此事告知对方,想来也能够平息一下对方的怒火吧。 白子光盯着他,眼神示意他说。 “师兄,是这样的,云易师兄因为有事没有来到此地,还请师兄大人有大量,能够原谅他。” 李烨性格内向,本身又不是特别出众,进入宗门后云易是第一个和颜悦色并且请他进屋的同门,因此在他心中已经将其当做了朋友。 因此想要在这里给云易告个罪,王大器和成不忧名声不好,而且当初传唤他的时候就凶神恶煞,李烨下意识的将其划分为了恶人系列。 他对白子光印象极好,想通过白子光将此事平息。 “无妨,大器,你将此事记下来。” 白子光脸上神色不变,笑吟吟的吩咐道。 “完了,这孩子看起来呆呆傻傻,结果还真是个愣头青。” 有人远远看见这一幕,摇头叹息。 “我看着一片和谐啊。” 有人不解,低声问道。 “白子光看起来是头笑面虎,实际上是睚眦必报。谁都知道这些新人弟子被王大器二人召集是为他做事,结果那个名叫云易的不仅不到,还让这个李烨说情,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嘛。” “众目睽睽之下,白子光得维持他的人设,可事后这位名叫云易的却会遭到他疯狂的报复,为什么特意让王大器记下,这不明显秋后算账嘛。” 李烨终于放下心来,昂首挺胸的从高台上走了下来。 待众人散去后,白子光豁然转身,一脚踢出。 砰! 王大器和成不忧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他踢飞数米远,哇的一声吐出鲜血。 若非以后还要继续用二人,白子光临时收了力道,这一脚下去两人直接就挂了。 天地玄黄四境,每一个境界都会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 三十六重天,提升一重天战力成几何倍数的增加。 “废物!” 白子光目光阴冷,脸色阴寒,哪里还有之前和煦的样子,此时的他暴戾而冷酷。 “师兄饶命!” 王大器和成不忧磕头如捣蒜,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连忙求饶。 “去给我查,那个叫云易的什么来头,如若没有背景,直接扔到矿山最里面,敢忤逆我的意志,我到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白子光撂下狠话后,翩然而去,他知道王大器二人懂得怎么做。 “走,先去给那个名叫李烨的好好上一课。” 见白子光走远,王大器和成不忧擦了擦嘴角的血,站起身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脸阴鸷的向着新人弟子居所走去。 …… 云易看向巨大的黄金狮子,他很明显的从这位狮兄铜铃般的大眼中看到了戏谑。 “你猜我信不信。” 仿佛有了那么些许的兴致,黄金狮子逗弄着问道。 云易真想回一句,你爱信不信,奈何实力不够。 他有一种感觉,这头黄金狮子要比十万大山中碰见的那条巨蛇修为高得多。 毕竟,那条蛇不会说话。 回想起宗门规矩册中简单提及过,一些妖魔传承洪荒时代的祖巫,血脉精纯天生强大,不可以常理度之。 他明白,眼下碰见的这头估计就是那种传说中的生灵了。 “大哥,我是真迷路了。要不,您继续睡,我按照原路返回?” 云易试探性的和它商量。 岂料正是因为这句话让黄金狮子对他起了浓重的好奇心,它盯着云易自信看了一下,道:“肉身不错,堪比我们妖族少年时代,精神力也很强,适合看家护院。” 它看眼前的小不点,说出一句让云易差点吐血的话。 “少年,我观你资质不错,正好我缺一只人宠,这种天赐机缘希望你能好好把握。” 说完后,它昂起巨大的头颅,一身金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犹如骄傲的王者,在向众生赐福。 “啥?” 云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呆愣愣的问了一句。 “虽然资质不错,精神力也很强,但脑子似乎不太好使。不过也好,将就着用吧。” 黄金狮子在心中这样想到。 “少年,本座再说一遍,你我相遇便是有缘,我看你资质不错,特赐予你无上荣光,成为我的人宠坐骑,希望你能珍惜。” 云易一头黑线,看了看对方那巨大的山岳般的身躯。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如同菜牙的小身板,他喵的人宠也就算了,确定是坐骑而不是坐死? “大哥,咱能换个条件不?” 云易试探性的出口询问,他严重怀疑这头狮子脑子有病,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 “少年,希望你不要自误,要牢牢把握机遇,才能一飞冲天,要知道很多人族见到我哭着求着给我当人宠,最后全部成为了我的口粮。” 它一边说,一边露出嘴边的獠牙,森白的牙齿闪烁着阵阵寒光。 你还是把机会留给其他人吧,我根本不需要好吧。 云易一边虚与委蛇,一边用眼角余光四处张望,寻找脱身的办法。 眼下的情况自己肯定不是这头狮子的对手,两者实力差距太大,趁着它还有兴趣叨叨的时候,尽量拖延时间。 “狮大哥,狮大爷,我这好多天没洗过澡,浑身都是臭的,再说您看我这么点儿都不够给您塞牙缝的,你就当做没看见我,我立马消失在你的视线里,好吧?” “人宠,不要想着逃跑,当你进入此地的时候,已经落入了我的本命结界,除非你有超越黄级的力量。” 黄金狮子哪能看不出云易的小动作,相当自负的说道。 还真碰见一个大个儿的,虽然不确定对方实力到底如何,看它的样子也是在黄级后期,自己一个尚未踏入黄级门槛的新人弟子,哪里能逃脱它的狮掌。 唉,真是流年不利! 他大脑急速运转,想着所有可能逃离的方法。 46 狮子吼 “人宠,考虑得如何了?” 黄金狮子身躯庞大,居高临下的看着云易。 “我觉得吧,山水再相逢,后会无期最好。” 云易认真的回答。 “虫子,你是在玩火,挑战本座的耐心,知道吗?” 它眸子发光,绽放神采,恐怖的威压倾泻而下,想要用蛮力慑服对方。 云易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头顶传来,恐怖绝伦,仿佛天塌下来一样。 “人宠,感受到你狮大爷的厉害了吗,这就是绝对的实力。跟随我,成为我的坐骑,我将带你征战四方!” 黄金狮子发出豪言壮语,对云易进行威逼利诱。 “小东西,听见你狮大爷的话了吗。赶紧跪地认主,本座看你骨骼清奇,这才起了爱才之心,劝你识相点。狮大爷不想造什么杀孽,破例饶你一命,才收你当做人宠,你最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黄金狮子在那里喋喋不休,吵得云易耳朵嗡嗡作响。 他勉强支撑着自己站的笔直,即便身躯各处骨骼发出嘎嘎的响声。 让他给一头畜生下跪,做梦! 看着张开血盆大口的黄金狮子,云易强忍不适,艰难开口道:“去做你的春秋美梦吧。” “小子,你是在作死!” 见此人如此不识抬举,黄金狮子准备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它伸出前掌,裹挟着风雷之势,向着云易拍去。 “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你狮大爷长几只眼。” 狮掌在云易眼中不断放大,云易手中突然间闪现一件淡蓝色长剑。 剑身光芒流转,晶莹剔透。 正是天琊神剑,对付如此大妖,云易果断拿出了最强武器。 眼看巨大的狮掌就要落下,云易心中一横,果断出剑,刺了过去。 黄金狮子洋洋得意,它是真看上了眼前的少年,打定主意将其收为人宠,所以在下脚的时收住了力量。 否则以它那山岳般的巨大身躯,一脚下去云易估计会成为肉泥。 嗷吼! 云易虽然没有修出灵气,但是肉身力量早就超越极限,从小在山野中穿梭,对付野兽讲究一个快准狠。 闪烁着蓝芒的天琊神剑准确无误的插入了黄金狮子的脚掌。 哪怕黄金狮子再怎么皮糙肉厚,终究还是肉体凡胎,面对天琊这等神物,终究是逊色一筹。 它瞬间收回狮掌,疼的龇牙咧嘴,直冒冷气。 “人宠,你成功的激怒了我,准备承受你狮大爷无尽的怒火吧。” 看着自己狮掌上面细小的伤口竟然流出了血液,黄金狮子怒不可遏。 吼! 它对准云易,猛然间张口巨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正宗狮子吼,声浪惊天,仿佛要割裂苍穹,如黄钟大吕在云易耳边敲响。 饶是他肉体强大,还是有两道血丝从耳中流淌了下来。 他艰难的抬起头,眼前的黄金狮子好像出现了重影,一头,两头。 耳中更是嗡嗡作响,只看见对方巨口一张一合,至于在说什么,他听不见。 一吼之力,竟然恐怖如斯。 不仅紊乱其心神,而且将他伤的短暂性失聪。 见对方受伤,虽然脚掌仍旧传来阵阵刺痛,但是黄金狮子甚为满意。 它看得出来,眼前的少年已经失去了再战之力。 实际上它的感知没有错误,云易发现此事身体很糟糕。 除了双耳失聪,神识错乱,五脏六腑仿佛被挤压过一般,出现了移位,他强忍着将涌上喉咙的一口血咽下去。 “面对实力太过悬殊的对手,我竟然没有丝毫反抗之力。若非趁其大意偷袭,我甚至伤不到对方。” 云易心中苦涩不已,只有面对真正的强者,才能发现自己的弱小。 他心中那团渴望实力的火苗愈发的旺盛。 “对了,试试爷爷留给我的丹药。” 他想起来,老赵头在信中说过,如若伤势太重,瓶中的丹药取出一粒,伤势即可复原。 有没有这种神奇功效再看,当务之急先稳定伤势。 他揭开塞子,顿时一股奇香从里面传出,他迅速倒出一粒血红色丹药喂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液体迅速流向四肢百骸,云易舒服的想**出声。 “果然神奇,就这一瞬间,他发现自己的伤势竟然痊愈,而且听力也恢复了过来。” “人宠,你吃的什么东西,交出来,饶你不死。” 在云易揭开瓶塞的时候,黄金狮子鼻子动了动,瞬间感觉精神大振。 仅仅是外溢的气味便让它如获新生,真正的丹药到底有多么神奇。 下一刻,它的狮眼便瞪得滚圆。 因为它发现对面的人族少年身上的伤势竟然痊愈,而且一身血气相较之前更加旺盛。 “神药!” 它在心中狂呼,眼神中闪现贪婪之色。 而且,它忽然间发现了一个一直被自己遗漏的问题。 眼前的少年虽然实力低微,可凭空出现的仙剑,以及逆天的丹药,说明他身上肯定有了不得的秘密。 “捡到宝了!” 它眼神热切,死死盯着云易,同时加固了自身领域,想要夺取对方的造化。 “这丹药如此神奇,效果堪称逆天,但是数量有限,看来以后得慎重使用。” 云易一边恢复自己的元气,一边这样想到。 看着黄金狮子一脸的凶相,云易反而没有刚才那般恐惧,淡然回答:“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交给你。” “呔,兀那小子竟敢骗你狮大爷。本座念在你修行不易,上天有好生之德,才勉为其难饶你一死,没想到你如此不识抬举,莫非你想再体验一下我的狮子吼!” 面对威胁,云易怡然不惧。 既然逃脱不了,那只有死战到底。 何况,对方既然想要自己的东西,在未得到前断然不会杀了自己。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云易语气坚定,视死如归。 “小东西快点交出来,刚才已经怠慢了你狮大爷,现在还不知悔改,小心我让你求生不得,想死不能。” 黄金狮子张牙舞爪,巨大的狮口张合间喷了云易一脸口水,那腥臭的味道差点把云易晕的背过气去。 他真想问问,小狮子多久没刷牙了。 “要战便战,哪来那么多废话。要宝物没有,要小命有一条。” 云易豁出去了,因为他猛然间想到一件事情,或许能够让现在的局面翻盘。 47 乾坤鼎发威 “人族少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献出宝物,签订主仆契约,从此以后摆在你面前的将是一条康庄大道,前途一片光明。” “臣服吧,人宠!” “我黄金狮子一脉传承久远,先祖曾是洪荒时代的一方霸主,可以比肩祖巫之下各种生灵。” “给我做人宠,在你们人族眼中也倍有面子,以后谁见到你不高看一眼。” “看你身上的服饰,充其量是某一教派外门弟子,此生难有出头之日。” “若是顺从于我,定然保你一飞冲天,从此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你将会见证一个时代的崛起,将会在永恒上留下不朽威名。” “少年,你还犹豫什么,得到这一切,只需要你弯下膝盖,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遇,希望你不要错过。” 黄金狮子喋喋不休,许以各种诱惑。 “要我向一头畜生下跪,做梦!” 云易咬牙切齿,这王八蛋太侮辱人了。 “何况,现在早已不是洪荒时代,属于你们的荣光早已成为过去。” 他想起了梦回远古的场景,自信而又张扬,发丝无风自动,整个人仿佛发出了炽烈的光芒,如同九天之上的太阳。 “远古时代,人皇镇压诸天万族,你等不过是拉车的罢了。更遑论现在,整个天下都在大武皇朝的统治之下。” “试问,你有何脸面自吹自擂,脸不红吗!” 云易毫不留情的揭开事实真相,他注意到自己每说一句,黄金狮子脸色就沉下一分。 “虫豸,给你机会不懂得珍惜,成功的惹怒了你狮大爷,现在我将降下雷霆之怒,让你体会到天威。” 显然,云易的那些话刺痛了黄金狮子的某些神经,让他想起了祖上曾经不堪的过往。 “区区黄毛狗,还敢妄谈天威,简直可笑。” 吼! 黄金狮子彻底怒了,身为传承久远的种族,它自然有奇异之处,能够一眼看处眼前少年的不凡,因此想要在其弱小的时候收服对方为己所用。 因此才耐着性子不断威逼利诱,没想到他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甚至侮辱自己。 自己可是堂堂黄金狮子,即便在妖魔原上也是皇族,在他口中竟然成了黄毛狗。 把它和狗相提并论,那是对黄金狮子的奇耻大辱。 它准备给对面人宠一点颜色看看,让他明白雷霆雨露具为天恩。 既然雨露看不上,那就降下雷霆吧! 正当它准备施展大招到时候,黄金狮子铜铃般的大眼瞳孔一缩。 它看到了什么? 对面少年双手结印,从他发丝间飘落一个青铜色的小物件。 那物件离开少年发丝的一瞬间,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猛然间浮现。 随着少年口中振振有词的念叨,那物件逐渐变大。 当看到一座巨大的青铜鼎浮现在半空中的时候,黄金狮子忍不住颤栗了起来,浑身哆嗦,眼神中浮现浓浓的恐惧。 他有血脉传承,几乎是一瞬间便知道头顶是何物。 “人皇鼎!” 它惊呼出声,完全没有了刚才自负与坦然。 黄金狮子无比震惊,它不明白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圣物为何再次现世。 随着乾坤鼎出世,隐藏在它血液中的一些记忆逐渐浮现。 那是妖族最为屈辱的一段历史,人族打破桎梏,逆伐苍天,亲手推翻了由东皇太一建立的天妖皇庭,从此奠定了人皇正统,统御诸天。 原以为事情到此结束,没想到当代人皇惊才绝艳,将天下划分九州,铸就九鼎镇压天下。 可以说人皇九鼎乃是妖族血肉筑成,是它们天然的克星。 随着人皇衰落,九鼎遗失,建立了新的秩序,各族和平共处,甚至妖族隐隐有恢复荣光的迹象。 “该死的,怎么会是人皇鼎!” 它惊恐的大叫,不知不觉中黄金狮子已经被乾坤鼎散发的威压给震慑的匍匐在了地上。 九鼎叫法不一,人族以为它们鼎定乾坤,镇压气运,因此称呼乾坤鼎。 其他种族畏惧的是人皇之威,因此统一称为人皇鼎。 幸亏黄金狮子一开始就在此开启了本质领域,这里自成天地,人皇鼎气息没有外露,否则不知道要掀起多么大的惊天骇浪。 目前云易只是和乾坤鼎建立了联系,并非成为其主,他无法完全控制它。 人皇鼎,顾名思义,非人皇不可用! “小子,打个商量,你没看见我,我也装作没看见你,咱俩各走各的道,从此天各一边,如何?” 黄金狮子内心慌得一批,但又不想在一个人族少年面前弱了威风,色厉内荏的说道。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云易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他的猜测完全没错,乾坤鼎真的可以扭转乾坤,对付妖族有着天然的压制。 实际上他不知道的是,也就这头黄金狮子修为不高,否则来一头高阶妖魔,哪怕他拥有乾坤鼎,对方也不见得会惧怕于他。 乾坤鼎在人皇之手,的确可以镇压诸天。 但是在云易手中,就是个可以收纳物品的大号储物空间,至多可以拿它当来砸人。 “刚才你不是还想要我当人宠吗?” “你的嚣张呢,你的不可一世呢,你的高高在上呢?” 云易接下来说了一句让黄金狮子郁闷到吐血的话。 “其实,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现在的你,太弱,太无趣。” 黄金狮子心中想骂娘,一件人皇鼎,让局势彻底反转了过来。 眼下,人为刀俎,狮为鱼肉,可怜的狮生啊…… 它真想说一句:小子,你没有人皇鼎,你算个鸟,我一口气哈死你。 可是它不敢,对于人皇鼎的惧怕刻在了它的血液中,从远古传承到了现在。 “你说,到底想要怎样?” 黄金狮子豁出去了,这样被压制着,心里慌慌得,狮狮害怕啊。 “你都说了人皇鼎消失在了传说中,如今让你看到了,嘿嘿……” 云易淡淡的笑着,脸上表情富有深意。 殊不知这笑意到了黄金狮子眼中,和小恶魔没有区别,它脑海中瞬间脑补出人皇鼎强势压下,一坨狮肉在地上的惨状。 黄金狮子打了个冷战,谄媚的笑着:“大哥,您看我给你当小弟如何,看看我这肱二头肌,多么发达。您再看看我这一身的腱子肉,多么强壮。” 突然间的变脸,让云易猝不及防。 说好的妖界皇族呢,说好的强者风范呢。 就这? “嗯,听说红烧狮子头美味无比,但是从来没有尝过。” 说着,云易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我曹,这小东西想要吃了我,呜呜,我要回去找妈妈,狮狮害怕极了。” 黄金狮子浑身抖动,双腿更是如同筛糠。 “大哥,大爷,您就行行好吧,放了狮狮一马,小的保证以后跑得远远的。” 狮子眨巴着大眼睛,里面蕴含着泪珠,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求我了,看在你我相遇的缘分上,那我就大发慈悲的……” 云易每说一句,黄金狮子脸上的神采便多一分。 “得嘞,谢谢大爷,那狮狮就先走了。” 黄金狮子以为云易要放过它,抬起脚丫准备跑路。 “站住!” 黄金狮子抬起的脚掌悬在了半空,一张脸顿时拉了下来。 “谁叫你走了,签订主仆契约,否则红烧狮子头,你自己看。” 这一会儿的功夫,云易感觉就快被抽干了,乾坤鼎太浪费精神了。 此时,他的脑袋已经晕晕乎乎,甚至脸色都浮现出潮红。 “大哥,签主仆契约!” 黄金狮子没有丝毫的犹豫。 48 虚无界 “別垂头丧气的,感觉谁欺负了你似的。” “振作点儿,跟随了我,你以后的狮路一片光明,未来将傲视天下,冠绝古今,在历史的长河里留下重重的一笔。” “听见了没,阿黄?” 黄金狮子如丧考妣,刚开始听到阿黄是对它的称呼的时候险些翻脸。 然而有着主仆契约在身,它的生死都掌握在面前的少年一念之间。 这些话犹如响亮的巴掌,扇到了它的狮脸上,火辣辣的生疼。 因为,这些话在前不久还是它大言不惭的对着云易说的,现在确实沦为了阶下囚。 “命运啊,太能捉弄狮了。” 黄金狮子在心中以泪洗面,万分懊悔。 谁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是个银样镴枪头,自己如果稍微硬气那么一点点,也不会签下主仆契约啊。 刚签完契约,对方就累得瘫倒在了地上。 可惜世上没有买后悔药,黄金狮子一脸丧气的趴在地上,眨巴着卡姿兰大眼睛幽怨的盯着云易。 “我问你话呢,听见没有?” 云易给了黄金狮子一脚,他没有养过宠物,只听爷爷讲过对待畜生就要打骂,皮鞭才是真理。 哦呜! 黄金狮子一下跳了起来,夹紧了双腿! 这混蛋,踢哪儿,那可是关乎未来狮生幸福的地方啊。 “抱歉哈,下次注意位置。” 云易难得老脸一红,本来想踹屁股,没想到踹到了黄金狮子老二的阴阳护法。 “行了,给我说说你为什么在这?” 这是试炼场,怎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头黄级九阶的黄金狮子,这显然很不合常理。 当主仆契约签订的那一刻,云易便知晓了对方很多事情,包括实力。 当时他惊出一身冷汗,这家伙实力比欧阳童还要强。 对方也没有说谎,黄金狮子的确是妖界皇族,且传承久远。 “这里是虚无界,任何种族都可以来此啊。” 黄金狮子理所当然的说道。 “不是试炼场吗,又怎么成了虚无界?” 云易问道。 “说法不同吧,就像人皇鼎一样,我们妖族称呼它为人皇鼎,而你们人类叫做乾坤鼎一样。” 黄金狮子娓娓道来,它知道眼前的少年所知有限,虽然实力地位,但是能够得到人皇鼎认可,显然非同一般,因为认他为主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虚无界亘古存在,据说是一位修为通天彻地的强者死后的躯体所化。除了各个出口外任何人都找不到这一界的存在,故此被称为虚无界。洪荒时代,少年妖族为了锻炼己身,常常到虚无界进行历练,因为虚无界连接其他诸域。远古时代,为了同样的目的,人皇开启了虚无界的入口,好像被你们称为试炼场。” “据妖族宝典记载,虚无界共有九层。” 云易吃了一惊,试炼场来头竟然如此之大,看来这世界隐藏的秘密太多了。就是不知道,宗门长辈对此知晓有多少。 “你继续说。” 黄金狮子无奈,碍于主仆契约,它只能顺从对方的意志,道:“如今我们能够进入的只有前三层。” “为什么?”云易不懂就问,迅速汲取。 “据传,曾经有大人物于虚无界开战,打穿了四到六层,如今形成了混乱空间,里面有大恐怖。对了,按照你们人族的说法,那里就是禁区。” 怪不得,这样就宗门规矩册里面所描述的吻合了。 只是宗门规矩册说的太笼统,很多都是一笔带过,哪里有黄金狮子说的详细。 “那么,后面三层呢?” 云易继续问道。 黄金狮子眼中露出惊惧之色,道:“我只知道要进入第七层非天妖实力不可尝试,嗯,天妖实力相当于你们人族的天象境!” 嘶——、 云易倒吸一口冷气,这虚无界到底是什么来头,仅仅第七层就要天象境的人才能尝试进入,端的是恐怖无比。 而且,之前他就从莲姨那了解到,如今天象境存在已经消失,自己相依为命多年的爷爷竟然是此境强者。 他也曾问过老赵头,得到的答案依旧是实力到了自然便会知晓一切。 进入黑白学宫前,他曾询问过欧阳童同样的问题,岂料对方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他,久久不语。 最后还是说了句:“学宫掌教一只脚迈入地级,已经算的上当世强者,少有人敢于撄锋。” 从这句话可以了解到,天象境真的是集体消失了。 否则,老赵头一根手指头便可以碾压黑白学宫,天象境对着一群地级,完全可以吊打对方。 黄金狮子看到云易听到天象境竟然毫无波澜,心中顿时有了猜测,莫非他身后有天象境强者?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它自己都觉得荒谬,因为妖界现在也没有天妖存在。 “那么最后两层呢?” 云易刨根问底,感觉涨了见识。 黄金狮子头颅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脸上明显有着惊惧,道:“这两层涉及到了禁忌,即便族中秘典也未曾记载,听说涉及到了天地之间的秘密。” 云易脑海轰然,天地之间有什么秘密,莫非跟爷爷让我走特殊修行路有关? 他一下子想到了很多。 “本座,呃!” 看到云易瞪了过来,它立马变得老实起来。 “百年约定期限已到,我妖界天才纷纷出来试炼,虚无界便是成长最佳场所,因此我来到了这里,只是没想到,唉。” “屈辱的狮生啊。” 后半句它在心中呐喊。 “嗯,莫非你还算是少年妖族?” 云易敏锐得抓住了它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 “那是自然。” 黄金狮子骄傲的抬起了头颅,道:“按照你们人族的年龄,我最多算是青年。” 云易倒吸一口冷气,妖族也太强了。 要知道黑白学宫长某些长老实力还不如眼前的黄金狮子,那些成年的妖族又该有多强横。 “你们也知道百年约定?” 黄金狮子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云易,心道这哪来的傻白甜,莫非人皇鼎消失太久也变得脑子迟钝成了老糊涂了,专门喜欢这种的? “你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看我,我不介意品尝一下红烧狮掌。” 云易故意吓唬它。 狮子委屈极了,要不要这样啊,动不动就拿它身上的部件说事。 “虽然如今人族帝王不如人皇,可你们人族开国帝王牛逼啊,据我妖界长辈坦言,他可能是古往今来最接近人皇的存在。你说,他订立的百年之约谁敢造次?” “何况他虽然没有人皇鼎,可锻造出了镇国剑,也是一件相当了不得的神物。” “嗯?那你说说镇国剑的事情。” 云易倒是没有听说镇国剑,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一些隐秘。 “我也没有见过,但是在我妖界皇庭中有一道剑痕,就是你们口中的太祖所留。” 云易来了兴趣,开口道:“说说看。” 看着少年眼中的火热光芒,黄金狮子屈辱之极,自己的皇庭被对方太祖拾掇过,自己堂堂妖界皇族同样被人族少年欺压,天理何在? 它多想回溯到洪荒时期,妖界统治诸天的时代,想一想它就狮身大震! “武朝建立没有多久,人族各地都在休养生息,太祖宣布了百年之约。但我妖界并没有损失,族中有先贤觉得复盘有望,于是决定挥军北上,直指武朝皇都。岂料,族中先贤及我族陛下刚结束会谈,一柄巨剑从天而降,镇压苍穹,将我族皇庭一劈为二,差点族灭。” “那柄巨剑上有一个巨大的武字,有先贤推演,方知人族太祖闭门不出是为了炼制镇国神剑,也明白了这是他对妖族的警告,因此,我们不得不接受百年约定。” “你们人族有个说法最为贴切,和我们妖族有着共识,你们那位太祖,的确是行走在世间的神灵!” 49 明悟 从黄金狮子口中,云易知道了很多隐秘,其中有些事情估计黑白学宫长老都未必知晓。 比如现在是一个璀璨大世,各族都有机会角逐至高,是妖族恢复洪荒时期的霸主荣光,还是人族继续统领万界。 黄金狮子告知,从妖族长辈推演得知,百年约定并不像明面的约定生灵不得成精怪那么简单,而是涉及到了更深层次的事情。 曾有妖族大能宁愿承受反噬也要强行推演,结果只看到苍茫未来的一角,便咳血不止。 若非族中强者救治,估计会殒命当场。 这让妖族愈发觉得百年约定不简单,包括镇国神剑,出现的太过突兀,没有一点儿征兆。 “说说你们妖族的修行法门,应该不会太差吧,毕竟传承自祖巫。” 云易瞥向他,仿佛不经意间问道。 “千百年来,人族已经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道路,问我们妖族修行法门干什么?” 黄金狮子有些纳闷,疑惑地问道。 云以自然不会告诉它事情真相,他淡淡的道:“你没看到我现在还未进入练气阶段,最多算得上是筑基。我就想看看妖族的修行和人族的修行有什么区别,触类旁通,找到最快的修行捷径,助我早日成就不朽金身。” 啧啧啧,看看这少年,狂妄的没边了。 自古至今,多少天骄英杰,每一位都在历史长河中绽放无上光彩,结果呢,却是长埋地下。 试问,有哪一个大能敢说不朽,又有谁敢自称永恒? ”你在笑话我?“ 有了主仆契约后,云易可以详细的知道其仆从心中所想。 只是他接触的黄金狮子处在发情期,满脑子都想着如何寻来一头母狮子,怎么交配。 那些乱七八糟肮脏的想法,着实把云易恶心的不行,于是他主动解除心灵感应。 可是它的一些情绪还是会被云易轻而易举的感知,就比如刚刚黄金狮子斜眼看着它,哪怕不用心灵感应,也知道对方没憋好屁。 “没有没有! 黄金狮子连忙矢口否认,这少年太阴毒了,一旦不悦的时候就盯着他的左右护法看,让它裆下凉飕飕的。 ”我们妖族是天赋型选手,不管什么种族,修行之初异常简单,只是到后面会逐渐变得艰难。“ 黄金狮子老老实实地讲述了起来。 原来,妖族肉身天生强横,根本不惧灵气入体后会撑爆自身。 和人族不一样的是,它们通常都会修成妖丹,所有力量集中在妖丹上面。 就好像身体内有一个源源不断的灵泉,随时喷散这灵力。 ”这和人族差不多啊,哪来的区别?“ 云易皱着眉头,以为能从一些大妖身上获取灵感,谁知道殊途同归,都是引灵气入体淬炼肉身,存储灵气,使身体发生根本性的变化,从而获得强大的力量。 见他眉头皱起,黄金狮子仿佛读懂了他的想法,笑道:”实际上你们人族也是参考其他种族才创造出的修行法门,基础版正式源自妖族。只是你们人族少年时期不行,不像少年妖族天生肉身强横,不用炼体便可以直接吸收灵气。“ 云易点了点头,承认了它的说法。 事实如此,从一些典籍上面的确可以看出人族修行功法源自于妖族。 他想走的路,从黄金狮子这里还是找不到头绪。 正当他郁闷之际,没想到黄金狮子接着说道:”我们族中很多先贤一直想回溯祖宗之路,便是祖巫修行之法。“ 云易双眼精光一闪,道:”说说看。“ 黄金狮子满脸骄傲,仿佛回到了天妖皇庭的那个时代。 ”在一些典籍中曾有详细记载,东皇太一建立天妖皇庭后,诞生了十二祖巫,所有祖巫都是体内自成天地。它们模拟天地秩序道链,对应身体中阴阳五行之力,自身内开辟天地,从而实力一度比肩天妖皇。幸亏它们之间常有不睦,最后相互猜忌、厮杀直到最后销声匿迹。“ 又是一段妖族历史,云易听到如痴如醉。 虽然不是人族的过往,可它却见证着历史。 云易眼前一亮,不吸收天地灵气,自己永远不能运用术法,哪怕肉身再强悍最多一武夫而已。 御剑飞行,怕不是永远的梦了。 若是参考祖巫修行之法,以身为器,体内诞生如同天地灵气一般的力量,完全不用按照人族修行的老路前行。 这样,便达到了爷爷口中所谓的那条类似绝路的修行路。 想到就做,他立刻盘膝而坐,叫黄金狮子给他护法。 黄金狮子不得不再次施展本质领域,它根本不会认为眼前的少年会成功。 想想十二祖巫都是什么存在,那可是可以和天妖皇版扳手腕的盖世强者,一身修为通天彻地。 眼前的少年名不见经传,严格意义上连修士都算不上,它不信对方能够折腾出什么。 最多在它看来,便是这少年做做样子,然后无功而返。 它趴在一旁,狮口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活像云易院子里面爷爷养的那条大黄狗。 云易却是不管那么多,他封闭所有经脉,顺着经脉逆行,发现所有经脉向外是流向四面八方,可以方便吸收天地灵气。 然而,向内却是向着一个方向汇集。 他悄然感应自身,心脏脾肺肾分别对应五行之力,腹为阴,背为阳。 头颅为天,足踝为地,躯干如天梯连接天地。 如果这样来看,实际上肉身可以当做一个完整的世界。 经脉如江河,流向腹部丹田方向,汇聚成海。 只不过此时江河干枯,海洋枯竭。 缺少了灵气流通,自己的肉身世界便算是一个死亡的世界。 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焕发自身世界的活力,怎样才能不借助外力便让自身诞生灵气。 这才是最为关键的,如果成功踏出这一步,那么从此后他便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云易眉头紧锁,忽然间他的脑海浮现出一段文字,正是那部无名功法中的部分: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婴儿乎?涤除玄览,能无疵乎?爱民治国,能无知乎?天门开阖,能无雌乎?明白四达,能无为乎?生之、畜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魄:阴神也,阳言气、阴言神者、阴中有阳也;魂魄不离形质而非形质. “一”即始生天地之气,为“有名”.恬淡虚无,真气从之,藏则为炁,形则为气。 ”原来,从一开始我的方向就错了。“ 忽然间,云易像是明悟了什么,心中自语。 50 先天之炁 纯阳之境 ! 纯阳是最原始的气息,当修练到纯阳没有杂气的时候,也就是归根复命了。 这时候就能够随心所欲,自然合道,上通于天,下通于地,明达古今,不会被什么东西所迷惑。 天地间有一种至刚至柔的罡气,任何东西都无法冲开、也无法抵挡它,所以修行最重要的就是修炼罡气,回到“载营魄抱一”的状态。 入道的基础功就是利用后天之气,‘炼精化炁’! 这里作为的炁,便是先天之炁。 云易一直以为走与众不同的路是要摒弃天地之间的灵气,以自身为宇宙诞生属于自己的炁。 故此,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如何开启修行之路。 从高高在上的天才,跌落成不可修行的废物。 原来一直他的方法出现了错误。 炼精化炁。 无名功法中早就给出了他答案。 他的想法没错,他的路一开始走偏了。 如今,一朝顿悟,他的眸子闪烁精光,盘膝而坐,开启周身众妙之门接引天地灵气。 一旁的黄金狮子百无聊赖的打着盹儿,既然已经成为阶下囚,那么只能认命。 忽然间,它的眼中露出精芒,继而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在它眼中,眼前的少年浑身忽然间发出阵阵光芒,浑身上下闪烁着不知名的符文,身体上出现了很多白色漩涡,仿佛一个个接引的门户。 倏尔,天地灵气变得躁动了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一窝蜂的向着云易冲击而去。 “这!” 黄金狮子张大了嘴巴,震惊到舌头都秃噜瓢了:“这,这还是人吗?” “比起我妖界顶尖的那部分天才,都有过之而不及。哪怕是传说中的妖子妖女,估计也就这样的状态吧。” 它想到了一则则传说,跟眼前云易的状态十分相似。 “好机会,别浪费了,我吃,我吃吃吃!” 天地灵气一窝蜂的向着云易冲去,一旁的黄金狮子同样沾了光,张开大口直接一吸,部分灵气被它吃进了肚子。 妖魔天生肉身强大,根本无惧被撑爆。 一场饕餮盛宴,在一人一狮的身上上演着。 云易不断地吸引着天地灵气进入体内,游走在各个经脉不断地洗精伐髓,最后留下最为菁纯的灵气进入了丹田之中。 很快他的丹田之中便有了方圆十丈左右的池子那么大的灵气之泉。 “终于算是踏入修行界了。” 云易满意的点点头,自语道:“灵气冲刷之后,我的身体素质进一步得到了提升,最为主要的是,有了灵泉,我可以施展一些术法。” “但是,这才是刚开始,以后的路才是真正的任重道远。我要在这灵泉中诞生出属于自己的先天之炁,那才是我要走的道路。” 云易越想越开朗,感觉眼前的迷障被破开。 “黄级三阶,你,你还是人吗!” 就在云易内心思忖的时候,耳边传来了黄金狮子的惊呼声 “嗯,已经踏入黄级境界了吗?” 云易只感觉实力提升了一大截,并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境界。 他指尖处轻轻一点,瞬间一道三丈长的剑芒浮现。 他并指如剑,猛然间甩出,一块三人合围的参天古树从中间一分为二。 “怪不得大家都喜欢使用术法,这样的远程攻击虽然消耗甚多,可效果也出奇的明显,敌人还未近身,就被打的狼狈不堪了。” “黄级阶段实际上是一个存储的过程,身体内经脉越宽阔,可以存储的灵气便越多,实力也就更强。你这身体不对劲,好像被淬炼过。” 黄金狮子盯着云易,沉声说道。 云易自然不会告诉它自己从小都被爷爷灌着喝不知成分的黑色汤汁,现在想来那东西肯定是了不得的宝药。 “走,我们出去走走。” 时间才过去了一天,距离掌教训话还有九天时间,云易打算第八天的时候走出试炼场。 现在,他大功初成,正想找一些生灵来试试手。 “阿黄,你会变身吧,你这样子太招摇了,那些实力比你弱的看见你不得夹着尾巴逃跑了,我还试炼个屁啊。” 黄金狮子扬起高傲的头颅,目空一切道:“那是自然,我可是黄金家族的后人,天生血脉高贵!” “那就变成狗,这样才符合阿黄的风格。” 还不等黄金狮子自吹自擂,耳边便响起了云易淡淡的声音。 我#%……¥% 碍于主仆契约的束缚,黄金狮子只能狮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只听它骨骼咔嚓咔嚓的一顿作响,通体金黄的狮子瞬间变成了一条毛发暗淡的土黄色的小狗。 “这样才对嘛、 云易满意的点点头。 吼! 黄金狮子发出不满,招来的却是云易不满的一巴掌:”你是阿黄,现在是狗,你应该汪汪汪的叫,晓得不?“ 汪汪,吼!吼,汪汪!…… 见它在狮子和狗之间胡乱切换,云易索性不去管它,他知道黄金狮子已经够屈辱的了。 一连几天,云易都在巩固自己的修为,在试炼场外围几乎是横推了过去。 外围的妖兽普遍都是筑基境,稍微强一点的也不不过在黄级初阶,云易本身肉身便极其强横,现在又引气入体,实力又岂是那些野生妖修可以媲美的,全部都给云易提供了贡献点。 ”我最想进入的是藏经阁,也不知道这些贡献点够不够。“ “爷爷曾经跟我说过,太过高深的经文多看无益,因为其中带有太多创作者的想法和道路。要看流传时间最长流传度最广的那种烂大街的经文去加以揣摩。” 当时我想不明白,现在好像要有些懂了。 这是云易急着要进入此地的另一个目的。 找出适合自己的简单,但是找出适合大众的,那得需要多少前人先贤呕心沥血的去创造,去修改,才能慢慢的普及。 看着乾坤鼎里面的那些尸体,哪怕再放长一段时间,也不会腐烂,这就是乾坤鼎的一处妙用。 “既然咱们主仆一场,我也不能太寒酸,有一物估计会适合你。” 签订了主仆契约之后,他们将会并肩作战,提升黄金狮子的力量,就相当于给自己找了一个不断成长的强有力的臂助。 “切,就你这样,一副穷酸样,拿出来的东西能好到哪儿,简直太小看狮大爷了。” 黄金狮子斜睨着他,这种话自然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中偷偷腹诽。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它就睁大了铜铃般的双眼,舌头伸的老长,活像一条哈巴狗。 “天呐,你竟然舍得它? 云易笑而不语,黄金狮子变化的狗子却是直接沦陷了。 51 巧遇 “这是传说中的至高仙药九色莲!” 黄金狮子激动地语无伦次,哈喇子流了一地。 嗷吼! 不对,汪汪! 身为妖界皇族,它自然知道九色莲为何物,哪怕在远古洪荒时期,这也是相当了不得的神物。 “大哥,这真是给我的?” 黄金狮子完全没有了最初的睥睨天下,双眼冒着绿光。 “你若不想要,我也不会硬塞给你。” 云易难得的逗弄了它一句。 “要!大哥真是天上地下万古独尊,霸绝寰宇四方无敌。” 黄金狮子疯狂的拍着马屁,一点也不吝啬夸赞之词。 唉,云易还是有点怀念那个带点儿桀骜不驯的黄金狮子啊…… 黄金狮子瞬间幻化为本体,舌头一卷九色莲便进入了它的体内。 紧接着一阵光芒从它体内投射而出,苍穹之上仿佛仙音弥漫,圣洁的光辉照射在它的躯体上,全身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原本山岳般大小的狮子猛然间缩小,光芒内敛,然而它的每一个毛发都好像闪烁着流光,熠熠生辉。 “你突破了?” 云易能够感觉到黄金狮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确定的问道。 吼! 黄金狮子发出一阵长啸,声震四野,空间都好像被扭曲了一般。 “幸不辱命,踏入玄级。只是药效还未彻底吸收,我需要闭关一段时间稳固境界。” 云易发现,黄金狮子的声音也变得清脆了许多,如果说原来是个二三十的痞子青年,那么现在就像是回到了十几岁的少年。 他有些相信黄金狮子所说自己是妖族少壮派了。 “不管是吸收天地灵气还是天材地宝,本体都需要强大的适应力。我妖族肉身天生强大,因此吸收的彻底,你们村里那些人有些肉身已经固化,有些还未开化,纵使服用九色莲,也不会很好的吸收,因此变化不是很明显。” 对比黄金狮子的变化,云易很奇怪同样都是服用了九色莲,大荒村众人和它的变化为何天差地别,于是将疑问说了出来。 “虚无界自成一界,外界无法进行感应,目前所有种族只能从各个地方进入此地,但不能从这里任意穿梭到其他地方。否则,将会被规则抹杀。” “你看这个,便是我妖界进入此地的凭证,想要返回妖界只需要催动它,便会感应到来时路。” 黄金狮子取出一块玉质的符牌,云易发现和自己进入这里时宋大仁给的符牌功效差不多。 离开了黄金狮子所在的地界,云易心中并没有多少失落。 虽然说拥有一名玄级强者的仆从能够解决很多事情,可修行终究还是要靠自己,一味的依靠外力反而适得其反。 云易从始至终都明白一个道理:人生最可靠的永远都是自己,依赖他人会削弱自己的内在力量。 如今他的境界已经稳稳停留在了黄级三阶,他在巩固的同时也在按照无名功法炼精化炁,他想早一点衍生出属于自己的先天之炁。 虚无界很大,走了这么多天他仍旧在最边缘处游荡。 茂密的山林中偶有生物出现,也都是一闪而逝,彼此保持着足够的安全距离,以免闯入其他生灵的领地,发生流血事件。 云易很谨慎,除了黄金狮子外,他曾经感应到数股旺盛的精气。 有了前车之鉴,他没有再敢冒失的闯过去。 这里既然是各族皆可前往的试炼场,自己在别人眼中也是磨刀石的存在。 据黄金狮子所言,进入虚无界前三层的存在实力不一,有像它这种黄级后期待在第一层的,也有实力低微误闯第三层的,当然这种傻缺就是给别人送人头去了。 不过一般情况下,进入第一层的都是刚刚踏入黄级的修行者,黄金狮子是个例外。 继续深入一百里,已经来到了山林深处,在他的感应中发现了许多人族修士。 在这里,人们想避开已经不可能,因为越往里走造化越多。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一道饱含愤怒的声音穿入云易耳中。 云易脚下用力,轻轻一点便跳上了一棵大树,前方的景象在他眼中一览无余。 “嗯,是黑白学宫弟子?” 云易发现不远处有两方人马,一方身着黑白学宫的弟子服饰,一方身着月白色道袍。 愤怒的声音正是出自黑白学宫弟子,反观另一方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 他没有第一时间现身,打算先看看情势再做决定。 “邬思道,这玄月液是我们先发现的,凭什么你们来了就得让给你们?” 叶清芸横眉倒竖,胸口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 她是黑白学宫炼丹堂弟子,据说试炼场发现了玄月液,由她带队前来寻找。 不成想,经过数月的找寻,还真让他们寻到了。 玄月液是由月之精华凝练而成,不管是修行还是炼丹都是上乘的辅助。 不成想,她们一行人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宝物,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 若是如此,各凭本事谁抢得到算谁的,叶清芸倒也不至于如此愤怒。 原来玄月液现世的消息早就从试炼场传了出去,各教人马纷纷出动找寻。 然而太阴教不讲武德,他们分散为几支,和想要寻找玄月液的人打好交道,目的就是等到玄月液出现,立马摘桃子。 要说眼前几人,叶清芸也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可是对方明显有所依仗,已经放出了信号,不出意外太阴教其他弟子很快便会赶到此处。 叶清芸也想过先行抢夺,然后迅速离去。 可是这里距离试炼场入口太远,要想安全的带着玄月液离开,难如登天。 对方明确表示,为了玄月液进入了几百名弟子,自己一行不过七人,对方若是围追堵截,能活着离开这里都是问题。 邬思道邪魅一笑,道:“叶师妹,玄月液对你们有用,但是对我们太阴教修行用处更大,大家不要伤了和气,我这倒是有一个方法,堪称两全其美。” 他目露淫光,在叶清芸曼妙的身材上上下打量。 叶清芸冷冷一笑,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对于叶清芸的辱骂,邬思道全然不放在心上,自顾自的说道:“你们想要玄月液,我呢,也想要它。既如此,你我何不结为道侣,这样玄月液就是你我二人共有,岂不美哉,嘿嘿。” “你痴人做梦!” 闻言,叶清芸一张脸霎时间气的通红。 “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也能配得上我叶师姐,简直不知所谓。” 黑白学宫有爱慕叶清芸之人,忍不住出口讽刺。 “聒噪!” 邬思道手指一点,一道激光瞬间射出,黑白学宫弟子还未来得及反应,啊的惨叫一声捂住胸口倒了下去。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狗东西!” 邬思道看上了叶清芸,因此对方如何辱骂他都不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对方迟早是他的人。 可是叶清芸身后的人凭什么,刚才一个个哑巴似的,靠着女人出头。 现在又出来装好汉博好感,这样的人让他明白一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一下就老实了。 “王师弟,你怎么样?” 叶清芸眼疾手快,迅速拿出一颗药丸喂进对方口中。 她查看了一下王浩的伤势,错开了心房,显然对方只是想教训一下,否则刚刚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只是这教训未免也太重了吧,叶清芸心中的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安顿好王浩之后,她仓啷一声拔出长剑,对准前方,寒声道:“邬思道,我师弟只是说了句话,你便下此重手,也未免太过歹毒了吧?” 面对叶清芸的质问,邬思道浑然不放在心上,淡笑着道:“叶师妹,看在是你师弟的份儿上我才手下留情,你怎么反而怪起我来了,太让我伤心了。” 嘴上说着伤心,可那满脸的玩味笑意哪里有一点伤心的样子。 “这种人,跟他废话做什么,斩了便是。” 就在这时,一道淡淡的声音从上方传出。 52 震慑 冷风吹过,扫落下片片落叶。苍翠的树木摇曳,肃杀之气弥漫。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袭黑衣的少年飘然落下,面目清秀 ,神情冷淡。 云易从黄金狮子那儿得到了一部简易的改变容貌的功法,出现之前他对自己的容貌做了简单的调整。 既然是黑白学宫弟子,回到宗门后肯定会相逢,他可不想太过惹人注目,老老实实当一个外门弟子就很好。 山林中氛围诡谲,两批人神色不一。 叶清芸看向眼前的少年,感觉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对方落到地面的一瞬间对她微微颔首,释放了善意。 云易并没有穿黑白学宫弟子服饰,那样太过显眼。 而且,在虚无界内随时可以召唤黄金狮子,他不想自己的身份被弄得众人皆知。 太阴教一方脸色就不太好看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眼前的少年是敌非友。 “黄级三阶,有意思。” 邬思道一眼看穿了对方的实力,眼神中的戒备消散了不少。 “哪来的小崽子,怎么,也想英雄救美吗?” 邬思道努了努嘴,眼神示意云易看向倒在一旁的王浩,嗤笑道:“看看,上一个有这种想法的已经躺在那儿了,莫非你也想步他的后尘?” “这位师弟,你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仗义出手,我黑白学宫铭记大恩。只是对方实力强横,而且帮手众多,你在这个时候趟这个浑水,实在不太明智。” 叶清芸心中感激云易,但还是实话实说。 邬思道能够看出云易的实力,叶清芸自然也能看出来。 不管对方是不是处于对自己的爱慕之心,能在这种危急时刻出头已经难能可贵。 “莫非恃强凌弱,杀人夺宝是你们太阴教的传统,果然名副其实啊。” 云易没有理会二人,自顾自的说道。 邬思道开始还没明白云易话里的意思,见黑白学宫弟子憋着笑意,转瞬间脸色一变,冷声道:“小小年纪,伶牙俐齿,等一下我将你的牙齿一颗颗敲下来,看你还是不是一如既往的能说会道。” 转念间,他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敢问阁下师出何处,万一长辈间相互认识,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 他看的出来,眼前的少年最多十二三岁,实力却是黄级三阶,这种人物不管在何处都是核心弟子。 太阴教和黑白学宫实力相当,所以他们敢现身夺宝,也不怕事后被对方报复。 若是碰上一些大教子弟,便会横生枝节,得不偿失了。 云易看向邬思道,似笑非笑道:“怎么,害怕了?” “你个小东西,我师兄好言相对,你却如此不识抬举,识相的赶紧滚蛋。” 邬思道没有开口,他身后一名师弟忍不住开口呵斥。 “聒噪!” 云易淡淡开口,指尖向前,一道精纯无比的灵力激、射而出,对准了那名弟子。 “躲开!“ 邬思道反应要比叶清芸灵敏多了,他连忙推开师弟,然后右手划过,在他身前一轮淡淡的明月浮现,化作了光盾。 挡住了云易的一指剑气,外人没有注意到的是邬思道的双脚突然间加大了力气。 他暗暗心惊,自己的修为已经到达了黄级五阶中期,因此并没有将云易放在眼中。 在他看来,哪怕对方全力一击,自己也可以轻描淡写的挡下。 他的自信来自于实力,黄级九境,每境三期,云易一个刚迈入三阶的少年,哪怕天赋再高,实力上的差距不是天赋可以弥补的。 然而,当他实实在在的挡下对方看似随意的一击后,心中震撼不已。 这道剑气精纯无比,根本不像是一个三阶修士可以打出来的,倒像是浸淫剑道多年的大家才能施展出来的绝技。 邬思道哪里知道,修士引气入体的前提在于体,体质的强弱决定了灵气存储的多少。 就连云易也不清楚,他丹田内的灵泉意味着什么。 一般修士,修为达到黄级之后,丹田内的灵泉最多一米见方,而云易的灵泉却是方圆十丈,这里面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邬思道境界的确比云易高,可两人同样处在黄级境界,注定他在云易手中占不了什么便宜。 一击停手,双方都没有异动。 太阴教弟子还想出手,却被邬思道背后以手势制止。 反观叶清芸,却是暗自心惊。 她处在黄级四阶初期,主修又是炼丹,所以在实战上面本就弱了不少。 对上邬思道,她深知不是其对手。 ”莫非,这少年真是某一大教的核心弟子,隐藏了实力?“ 此时,就连她也不禁产生这样的想法。 她虽然战力不高,不代表没有眼界。炼丹和炼器最注重的就是细节,她的眼光自然毒辣。 ”如果阁下真是出身那个大教,还请告知,在下不才,在各个教派之中也是认识一些人的。“ 邬思道拱手道。 实在是一些大教手段太多了,如果是散修哪怕是车轮战也能将其击杀,而且杀了也就杀了。 但是大教核心弟子不同,他们身上不仅有保命手段,有的还有通讯符,即便被人杀了宗门也会通过通讯符联系到幕后黑手,那样面对的将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轻则自杀谢罪,重则满门被灭。 云易最看不惯这种人了,哪里会惯着他,淡然道:”怎么了,怕了?“ 还是重复之前的话,云里雾里的让对方去猜。 果然,邬思道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道:”你莫不是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云易看着他色厉内荏的样子,只感觉好笑,道:”刚才便说了,要打便打,哪来那么多废话?“ 说着,他一挥手,淡蓝色的天琊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神兵! 邬思道眼神一凝,这点见识他自然有。 手持神兵,而且还是凭空出现,对方身上肯定有储物法器,更加坐实了他的想法。 ”这小子不仅是某一大教的传人,而且还是那种真传弟子,怪不得实力浑厚而且有恃无恐。看来,今天有这个小子插手,玄月液暂时得不了手。“ 他心中心思百转,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个不停。 叶清芸和他同样的想法,炼丹和炼器殊途同归,她距离云易很近,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阵阵好闻的味道。 当云易天琊神剑出手的一瞬间,她的目光便再也离不开了。 哪怕是黑白学宫,也没有比天琊更好的仙剑,她心中笃定。 然而,他们怎么都想不到云易之所以突然间底气十足,是因为黄金狮子已经闭关结束,稳稳当当的买入了玄级境界,而且正向他这边赶来。 有了这样强大的臂助,对付眼前这几个小卡拉米,云易自然是无所畏惧。 54 玄月液 “玄月液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让对方如此在意,如此大费周章的都要得到它。” 云易幡然醒悟,搞了半天他好像忽略了最为关键的事情。 对于朱无视的询问,他无动于衷,反而侧头低声询问:“叶师姐,玄月液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你们如此重视?” 感受到少年扑面而来的气息,叶清芸刚刚平复的心绪再一次心神摇曳起来,她不敢抬头,生怕对上少年那灿若星辰的眸子,只能低头解释道:“魂魄分一样,魂属阴,魄属养。我们炼丹堂弟子对精神力要求非常高,太阴教顶级绝学太阴真经便是修炼神魂。而玄月液便是月华凝结而成的灵液,对于神魂修行益处颇大,因此不管是他们还是我们对于玄月液都势在必得。” 云易了然,他的眼神中出现了一抹炽热,这东西他自己也需要啊。 叶清芸刚刚抬头,恰好对上云易如火的眸子,她心中的羞涩瞬间增大。 “他,他真的是对我有想法,才会从天而降来拯救我。” 此时,她想到了自己年少时怀春幻想过的道侣:有朝一日,他将会脚踏七彩祥云从天而降,来守护我。 清秀的面庞,虽然稚嫩却充满了坚毅,发丝飞舞间触碰到她的脸颊,感觉痒痒的。 就连发丝间那个小饰品此时也显得格外的璀璨,仿佛要深深烙印在自己的灵魂深处。 她就这样痴痴的看着前方和自己一样高的背影,一时间如痴如醉。 云易哪里知道自己眼神中出现的炽热竟然闹了这么大的误会,浑然不知自己无意间牵动了少女的心。 “我的来历,真那么重要吗?” 云易看向对面黑压压一片太阴教弟子,不咸不淡的说道。 “我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盲目出头,给师门长辈招惹麻烦。” 朱无视冷声道,实际上按照他修行的功法,是不太在意对方师承何处,只是不想给师门惹麻烦。 若是对方注定一意孤行,他不介意给对方刻骨铭心的教训。 “果然一丘之貉,要打便打,莫非太阴教都是师娘教的吗,这么墨迹?” 云易已经感应到黄金狮子已经悄然来到了此地,玄级强者完全可以做到悄无声息的出现。 因此,他也懒得再和对方废话,撕下了最后的脸面。 “你找死!” 不仅是朱无视,太阴教弟子闻言后对云易皆怒目而视,师娘教的,这话侮辱性太强。 ”原来他嘴巴这么毒,以后万一吵架了,我肯定说不过他,唉。 叶清芸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思绪竟然飘向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吼! 正在双方剑拔弩张即将动手的时候,一声兽吼响彻在天地之间。 啊! 一时间很多人被这一声震得抱头鼠窜,仿佛遭受到了重创,七窍流血不止。 “这是什么动静,怎么如此恐怖,我感觉天好像都要塌了。” 有人惊恐大叫,早已顾不上和云易等人的冲突,保命最要紧。 “小子,算你命大,下次再收拾你。” 朱无视佯装镇定,还不忘放出狠话,结果在黄金狮子巨大的威压下勉强站住了身体。 云易也装模作样的摇晃了几下,否则痕迹太明显了,被人看出破绽以后还怎么扮猪吃老虎。 “师姐,什么样的生灵有如此恐怖的威压,我感觉喘不过气来了。” 黑白学宫弟子相互搀扶,一脸惊容的问道。 “不管是什么东西,肯定不是我们能够招惹的了,想办法离开此地才是上策。” 叶清芸虽然慌乱,心里却很亮堂。 “这位师弟,没想到竟然接二连三的连累你,真不好意思。” 即便这种情况下,叶清芸还不忘向云易道歉。 云易大度的甩了甩手,示意没关系,这种姿态在叶清芸眼里云易的光芒又增添了许多。 要是让她知道,此番阵仗便是眼前的少年搞出来的,不知道作何感想。 “大家不要慌,我们太阴教这么多弟子在此,不管来者何人,我们都有信息去面对。” 朱无视见众人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由得大声呵斥。 也许是常年积威的缘故,众人果然不复刚才那样乱哄哄的了。 朱无视心中稍定,总算是稳住了局面。 只是,不知为何他心中那份不安却更加浓重了。 他相信自己的心灵感应,太阴真经本就是主修神魂,这种天赋感应尤其准确。 吼! 又一声巨吼,声震四野,比刚才更为宏大。 黄金狮子天赋神通,狮子吼又岂是浪得虚名,尤其跨越了玄级之后,它的生命体征更是发生了质的变化。 刚刚稳定好的阵型这次散落的更加彻底,很多人口吐白沫眼球翻白,显然进气多出气少了。 “师兄,咱们快逃吧,若是和他们一起,保不准我等也会丧命于此。” 一直沉默的林妙一开口劝道,只是她的声音很低,低到了只有朱无视身边几人才能听到。 “嗯。” 只是瞬间,朱无视便做出了决定,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试炼场外围怎们会有如此恐怖的生灵存在。 这件事一定要回去禀告师门,让长辈们前来诛恶。 眼下最关键的是,赶紧逃离。 砰! “不好,这里有结界。” 楚风溜得最快,当他杠杆飞身跃起,到达数长高的半空中,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消化,一头砸到了一堵无形的墙上,重重的摔落了下来。 朱无视等人及时止住身形才没有被撞下来,然而有部分急于逃命之人碰到了结界,像是天上下饺子一般纷纷砸到了地上,哎呀哎呀惨叫个不停。 “到底是何方强者,要如此为难我等。” 有人发出绝望的呼喊,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正在此刻,众人发现头顶突然间暗了下来,仿佛从晴天转瞬即止到了黑夜。 他们抬头看去,一颗数十丈的巨大的狮子头颅静静地悬浮在他们头顶上方。 “玄级妖魔!” 朱无视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喃喃的说道。 身为掌教亲传弟子,进入试炼场也不是一次两次,有些隐秘他自然知道的比云易这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多。 他知道这里是各族天才进入试炼的地方,尤其是人族和妖族,见面后便是不死不休的结局,毕竟有些仇恨传承自古至今。 妖族不会忘记是人族亲手摧毁了他们辉煌的天妖皇庭,而人族也不会忘记曾经被妖族奴役当做口粮的日子。 所以,当看到黄金狮子的那一刻,除云易外的所有人都充满了绝望! 55 血月横空 在这个天象境消失,地坤境成为擎天巨擘的大世,玄级已经算得上是修行界的中坚力量。 玄级强者,甚至可以就任一些小宗派的掌教。 哪怕是在太阴教,选级强者更可以直接晋升为长老。 现在突然出现的生灵,不仅仅是玄级强者,而且是擅长肉身的妖魔。 要知道,同境界妖魔要远远强于人族,因为它们肉身更加强横。 因此,当看到已经晋升为玄级初期并且将修为稳定后的黄金狮子,所有人都充满了绝望。 蚍蜉撼树,无法力敌。 哪怕是不可一世的朱无视,此时也变得战战兢兢,收敛起了锋芒。 生怕对方的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 “哇嘎嘎,好多零食,勉强可以填饱肚子。” 黄金狮子巨大的头颅浮现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下方。 云易的意思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让它尽情发挥。 至于同门也被薅了韭菜,那只能说句对不起了,众目睽睽之下,云易只能一视同仁的搜刮。 没办法,他现在就一个字:穷。 听到黄金狮子阴森森的笑声,众人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师姐,它要吃了我,我不想死啊。“ 黑白学宫一名弟子眼泪鼻涕都下来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直面生死,毫不畏惧。 ”师兄,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只能乖乖等死吗?“ 邬思道脸色阴沉的能够拧下水来,如果不是朱无视等人的到来,他哪里会刚出狼窝,又入狮口。 ”你说怎么办,面对玄级强者,又被它的领域所困,除非对方大发慈悲,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朱无视也是满腔怒火,没想到出师不利,玄月液没到手,自己反而即将命丧黄泉。 邬思道眼珠子不断转动,忽然间他跃至半空,看着黄金狮子,谄媚的笑道:“大人,我能不能用信息换我的命?” “邬思道,你要做什么!” 朱无视瞬间就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出声呵斥道。 “吵死了,阿嚏!“ 黄金狮子不满的吼了一句,然后状若无意的打出来一个喷嚏。 瞬间一道巨浪携带着雷光裹挟而来,朱无视来不及反应就被巨浪掀飞,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 他哇的吐出一口老血,身上衣服还滋滋冒着电光,原本顺直的红色头发根根竖立,白皙的脸庞乌漆墨黑。 玄级之威力,恐怖如斯! 周边的弟子们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反抗的心思彻底熄灭。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是云易特意交代给黄金狮子,所谓擒贼先擒王。 在场修士朱无视实力最强也最霸道,只要把他打服了,其他人根本不足为虑。 黄金狮子状若随意的一个喷嚏,实际上动用了真正的实力,这样才能达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没看到下面的弟子已经抱成一团,噤若寒蝉了嘛。 黄金狮子对此很满意,也算是出了一口被云易连哄带骗加恐吓的气。 它双眼凝视着邬思道,恐怖的威压倾泄而下,直将其从半空震慑到了地下,最后五体投地形成了一个大字。 ”这本来就该是属于我妖族的无上荣光!“ 黄金狮子心中忽然间萌生出这样一股意志,怪不得那些老顽固一心想要复辟,实在是这种感觉太令人毛孔张开了。 然而,当它的目光看到云易的时候,心中便是一紧。 因为此时对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它,仿佛能将它看穿,它连忙将脑海中不合时宜的想法甩出去,换上了一个自认为卑微的笑容。 殊不知,它忽然间裂开大嘴,露出森寒的牙齿,纵横交错,甚至还能看见一段肉丝塞在牙缝里,血淋淋的样子,让众人更加胆寒。 ”大人,朱无视身上有了不得神物,我愿意以这个消息换我的命。“ 此时最害怕的莫过于邬思道了,小人嘴脸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朱无视就是刚刚在大人的无上神威下瑟瑟发抖的那个人,嗯,就是他。” 生怕黄金狮子不知道朱无视是谁,他连忙用手指着狼狈不堪的朱无视。 太阴教弟子纷纷向他投来憎恨的目光,邬思道视而不见,眼下最重要的便是保命。 “邬思道,你找死!” 朱无视样子虽然狼狈,可虎死余威在,他虽然畏惧黄金狮子,可那是畏惧对方的强横实力。 邬思道算什么东西,平时给他提鞋都不配,现在为了活命竟然敢出卖他。 “是你在找死!” 邬思道此时根本不惧朱无视,大家都是要死的人了,还怕他干嘛。 索性,他豁出去了,仿佛要宣泄出多年压在心底的愤懑,道:“你又算什么东西,一个乞丐而已,若不是当初我看你可怜收留了你,你哪里有会有今天,而且对我指手画脚吆五喝六的?” “我待你如兄弟,带你一同拜入太阴教,结果呢,几年时间你入了掌教法眼成为亲传弟子,我本想可以于你休戚与共,沾沾你的光。谁知道你翻脸不认人,冷酷无情,不但没有顾念曾经的情义,更为可恶的在你眼里,我这个恩人和其他弟子一样,你看得惯了就说几句好听的话,看不惯了动辄就是处罚。” “你别用那种目光看着我,你问问其他师兄弟,你问问他们,若非你是掌教亲传弟子,你算个屁!” 朱无视恨不得活剐了他,可是对方明显有所依仗,而且自己不敢轻举妄动,刚刚只是想教训邬思道,便被那玄级妖魔给重创了一下,如果再敢动手,保不齐会成为对方牙缝中的肉。 忍! 朱无视咬碎了后槽牙,额头青筋跳动。 而且,他看了一眼四周,发现那些弟子都不敢与自己对视。 可恶的邬思道,如果这次能够侥幸逃命,我一定要把你发配到最哭的矿山里,废了你的修为,打断你的四肢,让你挖一辈子矿。 “别用那种恶毒的目光看着我,如果不是你的到来,我们早就离开此地,也就不会……” 邬思道话说了一半,便止住了话头,不过在场众人谁都明白他什么意思,尤其是最开始跟随他那几个师兄弟,更是觉得理所当然。 因此看向朱无视的时候,目光已经出现了怨毒之色。 旧恨新仇啊! “大哥,看看你们人类,表面一团和气,实则各怀鬼胎。一天天都是诡计波谲,在生死面前尔虞我诈。” 黄金狮子暗中传音,不胜唏嘘。 云易很是赞同黄金狮子,对此却无可奈何,人心自古以来最是难测。 “阿黄,你看天上,今天的月亮升起的为什么这么早,而且又圆又亮?” 云易在地上看的清楚,今天的月亮看起来很奇怪,仿佛在水波涟漪中一般不真实。 “月亮本来就是又圆又亮啊,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这真是大……” 黄金狮子不以为意,边说便转头,可看到眼前的景象后,它后半句话说不出口了。 因为,巨大的明月从边缘位置逐渐镀上了一层血色,慢慢的侵袭。 直到,血月横空! 56 大丰收 月有辉煌,暗色矢光,天灾降旨。 这是亘古以来流传的一句话,每当这个时候,都会伴随着巨大的灾厄发生。 “虚无界只是影射,外面肯定早已翻天覆地。” 黄金狮子神色凝重,这样分析。 “玄阴之力现世,难道是苍天垂怜,要振兴我太阴教,哈哈哈!” 朱无视状若癫狂,红发飘舞,不断地用手捶打着地面发泄内心的激动。 显然,他是知道一些隐秘。 “你叫唤个屁,吵死了。” 黄金狮子巨大的狮掌落下,将他按在了地面中, “世界一下安静了,呜,真爽。” 黄金狮子仿佛按死了一个跳蚤般,轻描淡写。 “你个蠢货,朱无视死了,我怎么得到他的神物。” 云易暗中传音,怒斥黄金狮子。 “放心,跑不了。” 黄金狮子信心满满,击杀朱无视一方面是看他不爽,它早就来到了此处,目睹了朱无视装逼的场面,暗道这小子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另一方面是云易不想让他活,此人一看便是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之人,一旦此次让他活着回去,那么他以后定会死盯着黑白学宫的弟子,到时候还得时时提防。 进入试炼场,便要做好陨落的准备。 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中,黄金狮子张口一吸,只见从朱无视的身体出飘散出一团近乎透明的水雾。 水雾好像有生命一般不断挣扎,仿佛不愿意离开朱无视的肉身。 ”他处在黄级后期,尽管还没有修成元神,但是已经触摸到了神魂的边缘。神魂中记载着他的平生往事,我只要搜寻到他比较在意的一些就行了。“ 黄金狮子暗中传音,接着道:”进入玄级之后,不仅仅是肉身发生了质的变化,神魂会向着元神转变。等到了低级修为,会彻底修成元神,且能离开躯体。等到了天象境之后,元神可离开身体附着苍穹之上引动天象,不管是法相天地,还是法天象地,都需要极为强大的元神方可施展。“ ”原来如此。“ 云易了然,他自然不会问黄金狮子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因为人家是血脉传承,只要到达一定修为,自然会解开一些封印,大量的知识会瞬间涌出。 ”你放开心神,我们心灵相连,这样我感知到的你都会感知到,就不用我再说一遍。“ 黄金狮子暗中传音道。 签订主仆契约后,可以达到心灵相通,当然是单方面的。 云易不想时时刻刻知道一头狮子在想什么,因此切断了这种联系,只有需要它的时候才会在心底发出召唤。 ”好!“ 云易简单的回复,瞬间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掉入了一个泥潭之中,四周黏稠无比,好像要深陷其中。 ”探听别人意识,会共鸣对方所有的情绪,作为探听者必须要始终提醒自己是旁观者的角度,否则被对方的记忆影响,轻则导致自己精神紊乱,重则无形之中成为他人,切记,切记!“ ”怪不得刚才感觉喘不过气来,原来被人家的意识包裹了。“ 云易运转无名功法,顿时一阵清凉,他这才有空去看朱无视的过往。 ”嗯。父母双亡,从小流落街头,但此人极其懂得生存之道,硬是抗过了很多天灾人祸。“ ”大户人家,邬府?“ 看来邬思道说的没错,果然是邬思道给予了他第二次新生。 否则,一个乞丐这辈子都无缘进入仙门修行。 ”动辄打骂,吃的这是啥?泔水,睡在猪圈里。“ 这是什么兄弟情,连个玩物都不如,邬思道也好意思说自己待他如亲兄弟。 如果是这样的话,朱无视变成现在这样有迹可循。 ”被太阴教弟子看中其天赋,基本上是买一送一,人家无意间看上的是朱无视的潜力,没想到邬家人死乞白赖外加道德绑架朱无视才让他开口带走邬思道。“ 说白了就是个赠品,口口声声自己带他进入修行界,感情是在吹牛啊,简直颠倒黑白。 “这是什么?” 云易被接下来一幕给惊呆了,他忍着恶心将其跳过。 那是朱无视七八岁的样子,被人送进了掌教所在的房间,接下来…… 亲传弟子,呵呵,娈童而已,怪不得此人行事乖张暴戾,这事情可能没几个人知道吧。 没想到太阴教掌教原来好这口,果然人不可貌相。 “师娘……” “不要喊我师娘,叫阿如……” 云易没眼看了,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赶紧略过。 “咦,这是一处矿洞,最深处散发着幽幽光芒。” 云易感觉到眼熟,很快便想起来乾坤鼎问世的时候不也是如此征兆嘛,只不过气势上更加恢弘磅礴罢了。 “难道这才是邬思道口中的造化?” 他耐着性子往下看去,只见朱无视等人一路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达矿洞深处,一小撮流动的土壤,上面漂浮着一页纸张。 纸张看起来有些年代,但上面却散发着各种符文,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当看到纸张的那一瞬间,云易心底蓦然一动,感觉此页纸张于他有大用,必须得到它不可。 他继续往下看,发现朱无视并没有拿走纸张,这是用尽全身力气挖走了一勺土。 没错,就是一勺,让后仓皇出逃,好像后面有什么恐怖的生物在追着他。 “他将此土上交给了掌教,得到了宗门的高度赞扬,但是对矿洞的事情却只字不提,看来他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盘啊。” 邬思道说的没错,朱无视带来的那一小撮土竟然有神奇功效,所有植物种进去会缩短其正常生长的十倍时间。 也就是说平常一年才能长熟的东西,用这个土壤最多一个半月就好。 可惜邬思道不知道的是,朱无视将此物悉数上交给了掌教,并没有藏私。 朱无视内心偏执成狂,他心中的信念便是等自己当了掌教,所有一切都是我的,何必藏私,更何况现在用不到。 默默记下了那条矿洞的路,云易下定决心必须要亲自前往,必须得到那页纸张。 “哈哈哈,交出你们身上所有的宝物,本座可以考虑免你们一死,否则下场跟他一样。” 黄金狮子颐指气使,终于体会到了一番当大爷的感觉。 云易装模作样的将自己的佩剑放在了地上,对身后的叶清芸无奈只能说个抱歉。 眼看能活命,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拿出自身宝贵的东西来换。 黄金狮子哈哈大笑,将底下的东西收拢到了一起。 云易仅仅是瞥了一眼,瞬间被他们上交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大丰收啊!“ 他在心中狂呼。 此时,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一处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忽然间传出一阵阵水流声?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一道带着土黄色光晕的河水凭空出现。 黄泉现世! 57 黄泉 上穷碧落下黄泉! 某一大教祖庭深处,一口青铜棺突然间震动起来,上面的尘土簌簌而下。紧接着棺盖移开,从里面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掌,接下来又是另一只手掌,同样干枯瘦无比。 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两只手掌硬撑着从里面坐起来一个身影。 散乱的头发犹如杂草,看不清长相,一双眸子散发着淡淡的幽光,显得瘆人而恐怖。 他目光飘向远方,仿佛洞穿了时间空间,盯着那一缕凭空出现的黄色泉水。 “碧落未现,九幽先行,呵呵。” 他的笑声好像风箱般,自语道:“到底是何人布局,提前开启了这千古大世,没想到最先出现的是黄泉。” 说完后,仿佛抽干了他所有力气,重新躺回了青铜棺中,棺盖自主闭合。 不止这里,同一时间很多老不死被惊醒,看着横在天空的血月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大武皇庭中,一名身着蟒袍的太监匆匆走入太和殿,跪伏在地,恭敬的禀告道:“陛下,血月现世,引起了巨大的恐慌,奴婢已经传话下去,尽快处理这件事情。” 伏于龙案的男子身着浅蓝色长袍,长发随意的用一根筷子扎住,他的脸庞在一片氤氲之中让人看不真切,淡淡的回了一句:“叫司天监的人去处理吧,他们对此事擅长。” 说完后,他低低笑了笑,带有浓浓的嘲讽,仿佛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说给他人听一般,道:“平静了一百年,看来有些人等不及了,呵呵。跳吧,魑魅魍魉一下子都出来才好。” 听到这句话,下面跪伏的太监如坠冰窟,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我只能暂时封印他们的记忆,做不到抹除,如果有什么因素触发了他们的神经,他们或许会想起来所发生的一切。” 黄金狮子一边和云易分赃,一边这样说道。 “难道不能直接抹除吗?” 云易想起了老赵头对莲姨和水灵月做的事情,便是抹除了对方的记忆。 黄金狮子奇怪的看了云易一眼,心道:这小子到底有什么秘密,看似普通却来头极大。 “按理来讲,是无法抹除的,记忆存在于神魂,如果抹除了记忆,相当于切断一块神魂,这样对修行者损伤太大。当然不排除超级大能有这样的手段,那等层次就不是我等可以揣摩的了。” ”莫非,你见过这样的事?“ 黄金狮子反问道。 ”没有,我只是好奇,随口问了一句。“ 云易神色不变,不疾不徐的答道。 想套我话,门儿都没有! 算算时间,在试炼场已经耽搁了七八天,经过黄金狮子的指导,云易在玄月液的辅助下,神魂得到了进一步的凝练,他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识海扩大了数倍,感知也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当然,他留下了部分,悄然放进了叶清芸的怀中,总不能辛辛苦苦寻找一趟,最后两手空空吧。 黄金狮子对他嗤之以鼻,认为好处就要占尽,心善迟早会招惹大祸。 云易不置可否,他有自己的原则。 “提升了一个境界后,我得血脉传承又开启了一部分,必须尽快返回妖界,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再临虚无界。一旦进入妖界,我和你之间的联系也会被削弱,下次进入此地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黄金狮子神色凝重,它必须回去接受传承。 还有一个问题,击杀了朱无视并且封印了太阴教弟子的记忆,待他们回去后肯定会被教中长辈发现,到时候那些人的报复可不是它能抵挡得了的,所以风紧扯呼,溜之大吉才是上策。 至于云易,它反而不甚在意,哪怕解开了记忆封印,云易也和他们一样是受害者。再说,他的容貌做了调整,别人也不会联系到云易的身上。 “从朱无视神魂中搜索到的太阴真经残篇,你可以借鉴但千万不要修行。我感觉得到,他们这一脉的修行功法有点邪门,虽然说不上为什么,尽量小心就是。” 黄金狮子做了最后的叮嘱,然后便一溜烟的离开了此地。 不多时,云易感觉和它的那种联系几乎要断了,明白它应该离开了此地,返回了妖界。 看着乾坤鼎内的收获,他嘿嘿的笑了起来,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 “掌教训话的时候应该可以看见牛大和牛二他们,将一些东西分给他们,想来对他们修行大有裨益。” “还有李烨,我看他人品还算可以,倒是可以考虑送给他一些,也算是帮帮他。” 云易一边往回走,一边做出打算。 他手持符牌,一阵光芒闪烁,他又一次经历了那种浑身颠倒陷入长夜的感觉。 宋大仁正在打坐,忽然间感觉到试炼场通道有异动,他睁开双眼,便看见一人从里面跌落了出来。 云易在地上滚了几圈,样子有些狼狈。 “噗,呸!” 他一边稳住身形,一边将嘴里的杂草吐出去。 “没想到在试炼场大发神威,竟然出了试炼场就栽了跟头,丢人丢大发了。” 云易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有点晦气的咕哝。 看到来人,宋大仁擦了擦眼睛,脸凑得很近,几乎要和云易对贴了。 “宋、宋师兄,咱们都是男人,我觉得还是有点距离感比较好,你说呢?” 感受到宋大仁的呼吸,云易有些尴尬。 他现在清楚地感知到,对方实力很强,一身实力达到了黄级八阶,怪不得坐镇于此。 “咳咳!” 宋大仁连忙咳嗽两声掩饰尴尬,他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遍云易,语气惊奇,道:“云师弟,你竟然完好无损的出来了啊?” 闻言,云易一头黑线,没好气道:“怎么,宋师兄是想让我缺胳膊还是断腿呢?” 他能感觉到宋大仁生性敦厚、善良,所以才和他如此说话。 如果碰上像朱无视那样的,估计早就几个巴掌过来了。 “师弟,我绝无此意。只是最近不太平,你进去后迟迟没有音讯,我以为你……呵呵。” 宋大仁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脸上的关切溢于言表。 云易心中一暖,这是自他离开大荒村之后,碰见的第一个纯粹是出于关心而关心他的人。 “宋师兄,我在试炼场捡到了这件东西,你看看是什么?” 云易装模作样的在怀中掏了一下,然后拿出一节干巴巴的像是脱了水分的萝卜般的东西。 宋大仁起初不在意,一个外门弟子在试炼场最边缘处能够捡到什么好东西。 不过既然师弟开口了,作为师兄他就得帮忙看看。 然而,当他看到云易手中的东西时,目光再也移不开了。 “紫灵参!” 宋大仁惊呼出声,很快又用手捂住嘴巴,生怕惊动了他人。 他将云易拉到一旁,脸上有止不住的惊喜,压低声音道:“师弟,这东西你怎么得来的?” 云易看着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师兄,你先说这是什么东西?” 宋大仁也不含糊,一五一十道:“它的名字我刚才已经说了,紫灵参,生长于常年阴寒之地,百年成形,千年开花。你手中这个,虽然没有千年,起码也有几百年的成长了。它最主要的功效便是开拓经脉,对于黄级修行者有莫大的好处。” 云易暗中点头,宋大仁所言不差,这东西是他从太阴教弟子身上搜刮而来的,当然知道它们的功效。 他就是想看看宋大仁的人品到底是不是和自己所感知的一样,如果他起了贪心,会故意说它就是普通药草,进而忽悠云易将紫灵参送给自己。 可是宋大仁没有这样做,而是直言不讳的说这是难能可贵的宝药,并嘱咐他收起来藏好,不要被有心之人知晓。 这样看来,宋师兄的确是一名坦荡的修行者。 “哦,这样啊,那就送给师兄当见面礼吧?” 云易一脸的天真无邪,双手伸出,递给了他。 宋大仁眼中火热,于他而言,这紫灵参的确有大用。可是瞬间他就讲心中那份火热压了下来,将紫灵参退了回去,郑重其事道:“云师弟,我谢谢你的好意。只是这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收,且不说这宝药对你有用,哪怕是你换做贡献点,也能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但是如果你送给了我……” 宋大仁苦笑一声,道:“我还真没有什么可以还礼的,所以你还是收回去吧。” 见他将话说的如此明白,云易所幸不装了,他从怀里又取出两根紫灵参,道:“师兄为人正直坦荡,师弟佩服。若是刚才我送给师兄是想得到师兄庇护的话,那么此刻我是真心实意的被师兄人品折服,想要结交师兄这个朋友。再者,我在一处山洞中得到了三根紫灵参,哪怕送给师兄一根,我在还有两根,足够用了。还请师兄不要拒绝,收下师弟这份心意吧。” 见云易态度坚决,宋大仁终究还是收下了,并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对这位师弟照拂一二。 58 八千伍佰贡献值 清风徐徐,竹影幽幽,潭水中不时跳跃出几尾锦鲤。 换回了黑白学宫外门弟子服饰,云易手中摩挲着临别前宋大仁交给他的一节传音螺。 他明确告知,在宗门内部如果有事可以用传音螺告知于他,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 “宋师兄人还怪好的嘞。” 他徐徐前行,一路上碰到了很多同门师兄弟,都在忙碌自己的事情,行色匆匆。 推开自己屋舍的门,和离开一样。 “嗯,这里有一些筑基的灵丹妙药,给李烨送过去一些。” 云易拿出一个瓶子,揣进怀里后走出了房门。 咚咚咚! “奇怪,怎么没人?” 云易小声嘀咕,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外门弟子的房间摆设都一样,和他的房间并无二致,除了号牌。 云易的房门号牌是乙巳,李烨的是丙丁。 “你是在找李师弟吗?” 就在云易沉思的时候,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云易转身,看见一名外门弟子站在李烨的房门口。 他赶忙见礼,道:“师兄,难道你知道他的去向吗?” 何守礼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面容清秀,目光清澈,没有丝毫邪气,再看他的服饰,确定是新入门的弟子,这才放下心来,道:“你是他什么人?” 闻言,云易心中升起淡淡疑惑,表面上却不露声色,道:“师兄,我和李烨同是这一届弟子,进入山门后兴趣相投,又是邻居,因此认识。如果师兄知道他的下落,还请告知一声。“ ”你是房号乙巳的师弟?“ 何守礼没有直接回答云易,而是反问道,语气中带有一丝惊异。 ”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而且还跟我有关。“ 几乎是下意识的,云易根据何守礼的表情便有了这样的猜测。 ”说来话长,而且此事跟你有关。“ 何守礼也不瞒着,将整件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李烨为云易求情后驳了白子光的面子,他当场没有说什么,事后却让王大器和成不忧找了李烨的麻烦。 ”简直岂有此理,欺人太甚!他们眼中还有没有门规了,对待同门师兄弟竟然能够下此重手!“ 云易怒火中烧,脸色铁青的说道。 “师弟切勿动气。” 何守礼资质不佳,在外门弟子徘徊多年,谋了个矿山管理的差事,前段时间炼器堂扔给了他一个新人弟子,并且要他好生关照。 炼器堂弟子什么德行,在黑白学宫并不是什么隐秘。 他看到那名弟子浑身是伤,便知道了怎么回事。 随着相处下来,他发现那名弟子本性良善,和自己趣味相投。 通过交谈得知他叫李烨,因为得罪了白子光才被教训了一顿然后丢进矿山做苦力。 此次来到李烨的房间,也是受其所托拿一些换洗的衣物,没想到碰上了此时的始作俑者。 当然,整件事情跟云易也没多大关系,只是在嚣张惯了的炼器堂弟子眼中,就是顺我这生逆我者死的处事方式。 何守礼苦笑一声,劝道:“师弟,门规是死的,人是活的。在真正的强者心里,他们本身就是规矩。” 云易冷静了下来,低声道:“师兄,我能不能去看看李烨。” 实际上,此时他心中对李烨是有所愧疚的,毕竟是因为自己才连累到对方。 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在收拾白子光等人之前,他想要先看看李烨的伤势。 岂料,何守礼摇了摇头,道:“云师弟,你应该知道宗门有规矩,一些地方闲人禁止入内,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管事,不敢公然违背其规矩。毕竟,矿山是炼器堂所属。” ”不过师弟放心,李师弟虽然受了伤,但并未伤及到根本,一年之后他便可以重新回到这里。“ 砰地一声,却是云易一气之下将石桌的一角给拍了下来。 何守礼见状,心中暗惊:好强的力量!怪不得敢不去赴约,原来是有所依仗。 随即摇头叹息:再强又能如何,对上炼器堂不过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罢了。试问,又有那一届的新人弟子没有被他们压榨过呢? 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传统,因为炼器堂首座兼任黑白学宫执法堂长老。 云易却等不了那么久,开口询问,道:”何师兄,请问还有什么方法让李师弟早点从矿山出来?“ 李烨因为他的缘故已经受到了不公正待遇,若是他回来后任其在矿上待上一年,云易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何守礼打了个响指,道:“最简单的方法,功勋点兑换。李师弟进入矿山的罪责是不敬师长,一般情况下一百贡献点便可。” “真会扣帽子。” 云易再一次感受到了待遇的不公平,强者的话语权。 “师兄,烦请明天这个时候在此等我,贡献值的事情我去解决。” 何守礼本想在说些什么,看到云易信心满满的样子,最终答应了下来。 云易没有再敢耽搁,立马动身前往传功堂。 “师兄,我这里有些物品,需要兑换贡献值。” 云易开门见山的说道。 传功堂值守的乃是一名内门弟子,他懒懒的抬起头看了云易一眼,眼皮又耷拉了下去,慢吞吞道:“有什么你放这儿吧。” 云易真想在他脸上来上一拳,让其知道花儿是什么颜色的。 他也知道自己外门弟子的服饰有点惹眼,对方看不起自己正常,何况目前也不想节外生枝。 于是,他耐着性子道:“师兄,我这东西有些多,烦请到外面清点一下。” 赵少白闻言,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那就出去活动活动。” 可是当他走到外面的时候,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嘴巴张的大的能塞下一颗鸡蛋。 “这,这些都是你斩杀的?” 他结结巴巴的问道。 此时临近黄昏,传功堂几乎没人,否则的话肯定会嫌弃轩然大波。 因为,巨大的空地上摆满了各种妖兽的尸体,密密麻麻足有数十具。 如果按照人族修行境界来看,大多都是黄级初期。 “你到底是不是外门弟子?” 赵少白神色凝重,有些怀疑。 说完后他差点给自己一个巴掌,暗道愚蠢,如果是内门弟子怎么可能身着外门弟子的服饰。 毕竟,门规森严。 ”实际上,这些妖兽并非我所猎杀,而是在得到宋大仁师兄的许可后,进入试炼场一处地方偶然所得。“ 云易隐匿了修为,肯定不会实话实说。 赵少白却是敏锐的抓住了云易想要表达的重点,问道:”你和宋师兄很熟?“ 在黑白学宫中,宋大仁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修为高且为人敦厚,在众多弟子之间很受尊重。 云易点了点头,并且将宋大仁送给他的传音螺拿了出来,道:“宋师兄将这个给了我,说我有事可以直接传音于他。” 显然,赵少白是认得此物,云易敏锐的观察到对方眼眸深处浮现出一抹凝重。 他忽然间笑了起来,亲昵的拍了一下云易的肩膀,让人如沐春风,道:“既如此,我便给师弟结算。” 实际上云易是可以躲掉他伸过来的手,但为了不暴露实力,故意让他拍到了自己。 果然,规矩是定给大众的。脸色,是丢给弱者的。 云易心中暗道。 有了宋大仁这一层关系,赵少白效率很快,他更相信眼前的少年是宋大仁的亲戚,而且这些东西是宋大仁猎杀掉赠送于他。 因此,他毫不含糊的给出了结论,道:”你这些妖兽境界普遍在黄级初期,按照宗门折算法则,你现在将拥有八千伍佰贡献点,是否全部兑换?“ 云易暗自咋舌,竟然有这么多? 他点了点头,道:”兑换了吧,我有急用。“ 赵少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拿出你的弟子符牌。“ 云易看到清楚,符牌到了他的手中后,赵少白将其插入石台中,验证了指纹后他将八千伍佰的数字输入了进去。 随着光芒闪烁,符牌回到了云易手中。 ”必须注入灵力,符牌才会显现出贡献点数值。“ 见云易翻来覆去的把弄着符牌,赵少白好心提醒。 ”谢谢师兄!“ 59 藏经阁 藏经阁共有七层,凡是黑白学宫弟子皆可凭借弟子符牌进入第一层。 从第二层开始,便开始以贡献值兑换。 当然,部分核心弟子不属于这个范畴,他们的长辈会为其开启特殊通道。 夜晚,藏经阁内灯火通明,当云易进入其中的时候,发现很多同门弟子在此翻阅典籍。 他粗略浏览一遍,发现这里摆放最多的便是有关于黑白学宫渊源的书籍。 ”洪荒时期,大妖鲲鹏手握阴阳而创立阴阳教。“ ”太古时期,妖族式微,阴阳教作为妖族中坚力量而被人族针对,差点连根拔起。“ ”远古时期,有无上大能发掘出鲲鹏巢穴,从其骸骨中感悟出阴阳经,而复立阴阳教,曾经名震一时。“ ”大商末年,群雄四起,阴阳教为保护夜商而被打散。“ ”大武初年,太祖在方外之地分封众教派,将阴阳教改名为黑白学宫。“ 原来,黑白学宫有这么大的来头。 云易暗中倒吸一口冷气,鲲鹏他是知道的,洪荒十大妖圣之一,其实力和地位仅次于妖帝,可以和十二祖巫齐名的存在。 他先前便听李无极说过,郑长生来头极大,可为什么偏偏加入黑白学宫。 按理说以他的资质,完全可以加入一些超级大宗门。 现在想来,郑长生目标明确,他就是香葱黑白学宫得到一些古老的传承。 ”只是,时间太过久远,黑白学宫是否还有鲲鹏妖圣的影子?“ 云易皱眉沉思,这些宗门没有一个简单的。 ”算了,距离我太过遥远,暂时先不去考虑。“ 云易放下书籍,然后迈步走上第二层。 ”进入第二层一天时间,竟然需要五百贡献值,我得抓紧时间,明天下午还要和何师兄汇合。“ 第二层分类便很清晰了,大体是根据黑白学宫几个分堂罗列的。 其中有炼器基础篇,炼丹基础篇,还有一些攻伐法门。 ”爷爷说让我多加钻研大众功法,看来这一层我得多花费一些时间了。“ 于是,他静下心来,挨着开始翻阅。 ”这是一部讲述人体构造的书籍,讲求人身体内部五脏六腑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和六道轮回。“ 云易翻看的书籍名叫《五行轮回经》,这本书的说法和老赵头留给他的无名功法有些相似,只不过更加粗浅,简单易懂。 ”六道轮回,倒是个新鲜的说法,按照里面的说法,人生与天地之间,有因果循环,顺应天理昭彰,死后进入黄泉地府,根据生前所作所为进入六道轮回。这说法,也太玄乎了吧?“ 对此,云易有些嗤之以鼻。 按照此书作者的说法,人就得多做善事、好事,死后进入轮回下辈子还能投胎做人。 如果生平作恶多端,丧尽天良,那么死后便会进入畜生道,当牛做马。 ”我看看,这本书的作者叫做释迦,奇怪的名字。“ 他随手便将其扔到了一边,若是如此,那么人族修行是为何,修行便是与天地抢夺资源,与他人抢夺资源,过程中难免争斗厮杀,这样说岂不都得下阿鼻地狱? 如果真的按照释迦所言,那么掌管地府和六道轮回之人得有多么大的能力? ”这本《五行轮回经》只是部分修行经义和无名功法相似,其他理论太过狂妄,简直就是悖论。它还能安然放在二层,估计是沾了修行部分的光吧。“ 云易心中这样想到。 随后,他又在二楼翻阅了一些典籍,将其中的内容全部记载了心里。 能理解的暂时理解,理解不了的完了慢慢思索,反正时间多得是,就是不能浪费在这里。 云易从小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花了好几个时辰将二层的书籍全部看完。 ”这样走马观花的浏览,黑白学宫弟子一届不如一届了。“ 二层管理员在云易离开后,不由得发出感叹。 进入第三层后,摆放的书籍明显不如一二层那么多,也不再是各类修行法门的基础篇。 ”根据管理员所言,从三层开始便是黄级修行功法,四层是玄级,五层、六层是地级。至于第七层,管理员没说。但是进入前三层需要的是贡献值,从第四层开始便是天赋和实力闯关进入,这样的设定倒也合理。那我便看看,这一层有没有适合我的功法。“ 云易仔细翻阅,目前为止他除了会一套《龙虎经》之外,并没有其他攻伐法门,几次的搏杀都是依靠战斗本能,从猎杀了凶兽之间领悟出来的。 《天地玄功》,《混元玄功》,《紫府仙经》,《钟吕宝典》,《上清仙经》,《禹余天章》,《兜率天章》,《混元宝篆》,《纯阳丹经》。 ”我勒个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云易气愤的将功法秘籍放在了书架上,名字一个比一个起的宏大,结果翻开来看,都是基础招式,简直名不副实。 “诈骗太猖狂了,都渗入学宫内部了。” 云易咬牙切齿,初见这些功法,以为捡到了至宝。 这些功法,光听名字的话,哪一本不是放到外界抢破头的无上经文。 “挂着羊头卖狗肉,气死我了。” 忽然,云易的目光被角落一本书籍吸引了过去。 之所以看到它,是因为这本书和其他书籍都不一样。 其他书籍都干干净净,每天被人翻阅。 而这本书却是布满了灰尘,还有一些蜘蛛网。 他将手伸过去,穿过之主罗网,准备拿起它来看看。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 “师兄,我看的准没错,是那小子回来了。” 炼器堂外围,一名外门弟子正在向王大器禀报着什么。 王大器三角眼眯了眯,寒光不断闪烁,脸上浮现出阴险的笑容,道:“确定是他?” 那名弟子点头如小鸡啄米,道:“我打听过了,这小子叫做云易,来自一个名叫大荒村的地方,肉身实力惊人突破了极境,但也可能因为不懂得修行将肉身修成了一体,因此无法引灵气入体,只能成为力士般的存在,故成为了外门弟子。不知道前不久突然间消失几天,我估摸着他可能是为了躲着王师兄才藏了起来,这不掌教训话即将来临,他又露面了。” “小杂碎,以为进入了仙门便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还敢藏匿,活得不耐烦了!我要让他知道,即便掌教亲自训话,他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说着,王大器狠狠我了一下拳头,眼中寒光闪烁。 因为此事,他可是被白子光还好教训了一顿,此仇不报他誓不为人。 当然,他不敢找白子光的茬,却把这笔账算到了 云易头上。 “师兄,要不要告诉白师兄?” 那名弟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王大器也是鬼精鬼精的人物,他瞥了一眼对方,冷淡道:“就不麻烦白师兄了,放心,你的好处少不了。” “多谢师兄!” 那名弟子心中虽然失落,可还是感恩戴德的谢道。 60 剑来 云易自然不知道他刚从试炼场出来,已经有人盯上他了。 此时他正处于惊悚之中。 因为,当他的手触碰到那布满灰尘的典籍之时,一阵刺目的光芒闪白了他的双眼。 他下意识的用手去阻挡那炽烈的白光,然而无济于事。 那丝丝缕缕的白光犹如成千上万的丝线一般穿进了他的身躯。 从外面看,云易仿佛一个人形的刺猬一般。 他全力抵挡,然而却是无济于事。 ”这什么破书,难道我要英年早逝吗?“ 云易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下一刻他便从藏经阁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同消失的,还有那本布满灰尘的古籍。 书架上明亮无比,哪里有刚才布满灰尘的样子。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入眼处,是一片荒凉无比的大峡谷。 云易站在此处,犹如蚍蜉看青天一般渺小。 在他面前有一处宽约百丈的瀑布,疑似银河落九天,奔腾而下,溅起巨大的水浪。 他极目远眺,看穿瀑布后面的景象,忽然间进出一身冷汗。 ”那里竟有一个人!“ 要知道万丈高的地方降下的瀑布,单论那冲击力便可将人压成肉饼,何况其源源不断的坠落下来。 扪心自问,饶是云易自恃肉身强横,也决计不敢在那种极端环境下淬炼肉身。 那是找死! 啊! 忽然间瀑布下那人大吼一声,云易直觉眼前白光一闪,令他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百丈宽的瀑布从中一分为二,连同他眼前的空间好像也被那恐怖的白光劈为了两半,变得扭曲了起来。 这一瞬间,仿佛时间停止,空间凝固。 ”我有一剑!“ 那瀑布中的人影一跃而起,如同一道急速的虹光冲向天际。 ”可开天、辟地!“ 那人一边飞向苍穹,一边大声吟唱。 ”可诛仙、斩魔!“ 声音豪迈,充满了洒脱不羁。 ”可杀神、灭佛!“ ”悠悠岁月,谁可争锋?“ 他每念出一个字,便引动了一种天象。 黑云滚滚,电闪雷鸣。 火光冲霄,大地龟裂。 天地在他的剑光中,变得支离破碎。 时空在他的剑光中,脆弱不堪。 那一道剑意,仿佛贯穿了时间长河,突破了空间壁垒。 “他是谁,好强的剑意!” 随着他身姿舞动,云易闭上双眼,渐渐的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好像在他身前有一位剑道宗师,向他一招一式的传授。 呼! 半晌,云易睁开双眼,眸子里一道精光闪过,他吐出一口浊气。 “剑之一道,博大精深,我现在才勉强入门。想要登堂入室,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那道人影已经消失,他召唤出天琊,在这大峡谷之中不断地演练。 …… 太阴教总坛。 “你说什么,朱无视死在了试炼场?” 一名宫装美妇端坐在上方,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反而平添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此女便是太阴教掌教夫人,余清鸾。 如果云易和黄金狮子在此,一定会认识此人,她便是朱无视神魂中那个让他叫做阿如的女子。 林妙一大气不敢出,师娘闺房也只有她才能进入。 她只记得,一行人进入试炼场寻找玄月液,结果东西没找到,还折损了一部分弟子。 “是的,师娘!” 林妙一跪伏在地上,头颅埋在了双臂之间,她知道此时的余清鸾在气头上,可不敢触她的眉头。 要知道,余清鸾冷艳的美貌下是一颗多么狠辣的心,夜罗刹可不是白叫的,就连掌教也敬她几分。 “抬起头来说话。” 当听到准确的回复后,余清鸾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显然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林妙一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对上余清鸾仿佛洞穿人心的目光,眼神闪烁了几下。 吱呀! 就在她慌乱不知所措的时候,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林妙一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能够这样推开师娘房门的整个太阴教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太阴教掌教,紫薇真人。 “我已经询问过他们,朱无视的确身死。” 不等余清鸾询问,紫薇真人直接开口说出了事实。 余清鸾身子一震,脸色稍显煞白,这副情景让紫薇真人微微动容。 上前一步,轻抚她的肩膀,柔声道:“阿如,我知道你对无视这个孩子甚是喜爱,我也对他抱有很大的期望,等到将来把太阴教传给他。只是没想到,天妒英才,唉。” 说完后,紫薇真人长叹一声。 余清鸾很快稳定了情绪,声音清冷如常,道:“根据教中秘籍记载,当血月横空的时候,玄月液一同出世,将是我教恢复往昔无上荣光的大好时机。如今,血月如期而至,可是玄月液却不翼而飞,一定要彻查此事。” 林妙一身躯一震,暗道:原来宗门还有这么多隐秘,若非今日师娘失态,恐怕我也不得而知。 “阿如,你稍作歇息,这些事情交由我来处置吧。” 紫薇真人将余清鸾扶到床上,盖好被子后一挥手,林妙一心领神会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随着他走了出来。 一路上,太阴教弟子对紫薇真人恭恭敬敬的行礼。 等到了大殿之中后,林妙一发现这里并非自己一人,邬思道、楚风皆在此等候。 “见过掌教真人!“ 邬思道和楚风相继见礼,态度恭敬而紧张。 紫薇真人缓缓走上宝座,他的眼中一改刚才的温柔,冷漠的俯视着下方,道:”说说你们在试练场的经历。“ 虽然之前这些弟子汇报了情况,可他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因此在安抚了妻子之后,又一次召集了邬思道三人。 于是,他们三人从进入试炼场之后如何分开,怎样聚集的事情说了出来。 只是当他们说道朱无视的死因之时,发现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他死在了试炼场,到底怎么死的,何时死的,却说不出来。 紫薇真人皱起眉头,右手捋着胡须,道:”邬思道,你上前来。“ 邬思道恭敬的走到紫薇真人跟前,低声道:”掌教,有何吩咐。“ 突然,紫薇真人迅疾出手,右手食指点在了邬思道的眉心。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邬思道的目光逐渐变得迷茫、呆滞。 下方的楚风和林妙一心中一凛,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 紫薇真人眼睛微闭,半晌后,轻声道:”有趣,有趣。“ 虽然他嘴里说的是有趣,可眼中的杀意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邬思道等人只知道玄月液对太阴教修行很重要,可他们哪里知道玄月液的重要性远超他们的想象。 他收回食指,邬思道目光呆滞,像一团泥般的软了下去,看的楚风二人心惊胆战。 “妖界一头玄级孽畜,竟然夺我太阴教机缘,看来它们安稳日子过够了。” 楚风、林妙一二人听得一头雾水,可又感觉很是熟悉,但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还有黑白学宫,你们也罪责难逃,哼!” 紫薇真人冷哼一声,随手在空中画了几下,几张图便凭空出现到了二人身前。 “这头玄级狮子,来历不明的少年,还有黑白学宫这几名弟子,给我迅速查清楚他们的动向。” 楚风二人接过画像,恭敬地回答:是! “天琊竟然也出世了,呵呵,有意思,有意思。” 在他们离开后,紫薇真人脑海中浮现出少年手中那柄烦着蓝光的长剑,低声自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61 掌教训话 当! 一声钟鸣,悠扬而深邃。 今天是新任弟子拜见掌教的日子,云易等人早早起床洗漱,然后跟随师兄们来到了通天殿。 从藏经阁出来后,何守礼按照约定的时间准时前来,云易划拨给他一百五十贡献点,让他将李烨弄出来,多出来的五十贡献点是云易给他的辛苦费。 何守礼满口答应,虽然混了个矿山管事,说白了还是个打杂的,没有油水可捞,五十贡献点足够他换取一些低阶功法了。 云易等外门弟子守在通天殿外,传功堂、执法堂、藏经阁、炼器堂、炼丹堂、灵兽堂、演武堂七脉弟子鱼贯而入。 “易子哥!” 云易正在想李烨的事情,猛然间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喊。 他转头看去,见牛二在不远处挥舞着双手,显然很是兴奋。 他微微点头,牛大站在牛二的身旁,一脸笑意。 二人身旁则是李无极,他那好像门板一样的身躯,在众多新人弟子中尤为显眼。 面对云易的目光,李无极则是点头示意,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外门弟子而改变态度,这让云易心中一暖。 虽然同为新入门弟子,可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分属两侧。 大家心里都清楚,掌教训话说白了就是讲给内门弟子听的。 随着众人落座,云易终于见到了七脉首座,分别是: 传功堂首座:轩辕城。 执法堂首座:左千秋。 藏经阁长老:风华先生。 炼器堂首座:白桦。 炼丹堂首座:天运道人。 灵兽堂首座:徐烈。 演武堂首座:林动。 云易看到,引领他们入门的欧阳童此时正站在轩辕城后方。 那个还未到黑白学宫门口便给了他们一行新人弟子脸色看的韩龙在炼器堂白桦后方。 待黑白学宫掌教玄天真人落座后,七脉首座及弟子纷纷见礼后落座。 云易抬头看去,玄天真人身披青衫,衣袂飘飘如云中仙人。 身姿高挺,仙风道骨,宛若身世非凡的神明。 他胸怀苍穹,微笑的面容中透露出无尽的智慧与静谧。 云易随着众人缓步进入空旷的大殿,地面一尘不染,脚步踏过没有留下一个脚印。 “拜见掌教真人!” 众人微微躬身,对着高坐上方的玄天真人道。 “免礼!” 玄天真人目光如炬,盯着下方五百多名弟子,内心闪过些许盘算。 “诸位师弟,尔等可有意向弟子,可现场挑选。”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了轩辕城,毕竟七脉首座之中以传功堂为首。 轩辕城须发皆白,他向下看了一圈,淡笑道:“诸位不要看我,大家都知道传功堂的情况,这一届弟子我便不与众位师弟抢夺了。” 其余首座翻了个白眼,什么不抢夺了,分明是看这一届弟子资质普遍不高,因此放弃了希望,还说的冠冕堂皇。 执法堂左千秋看了一眼下方,指着一个方向,道:“你可愿加入执法堂?” 李无极用手指了指自己,一脸吃惊,紧接着迅速反应过来,连忙道:“我愿意,愿意。” 轮到天运道人的时候,他手指不断掐算,然而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仿佛有什么令他迷茫的事情,他的目光在众多弟子之中逡巡了一圈,云易明显的发现对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只是带着疑惑移开了目光。 最后天运道人选择了新人弟子之中的第一,郑长生。 牛大、牛二运气不错,他们被灵兽堂首座林动选中。 无一例外,轮到外门弟子的时候,那些首座眼观鼻、鼻观心的开始感悟天人合一之道。 见状,玄天真人勉励了大家几句后无奈宣布散场。 “易子哥,晚上我们去找你。” 这是牛二离别前低声对云易说的。 七脉首座一身修为皆达到了玄级,有些甚至在玄级后期。 至于玄天真人,一身实力成谜,有说实在玄级巅峰,也有说已经突破了地级,众说纷纭。 走出通天殿的时候,云易碰上了一个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人,宋大仁。 “云师弟,我们又见面了。” 宋大仁热情的走过来,与他并排而立。 众多弟子见到宋大仁如此交好一名新来的外门弟子,纷纷猜测这位师弟有什么来头。 也有些人眼神淡漠,知道宋大仁老好人性格,何况一名外门弟子根本不值得他们重视。 何况,若此人真有过人之处,刚才通天殿那么多首座长老莫非都眼瞎了。 “宋师兄好,看来道行又有所精进,恭喜。” 云易淡笑着回复。 宋大仁盯着云易,越发觉得这位小师弟不简单,这么多人不仅没有紧张之色,谈笑风生之间态度不卑不亢,而且自信从容,他无法想象一名外门弟子会有如此修养。 “还得多亏了你的馈赠,说起来我是真的受之有愧。” “师兄见外了。” 宋大仁忽然正色起来,低声道:“师弟可知道三年后的宗门大比?” 云易摇了摇头,他才来到这里十天,而且大多数时间在试炼场度过,宗门规矩册也没有说什么宗门大比的事情。 见他神情迷茫,宋大仁缓缓解释道:“宗门大比,顾名思义便是宗门内弟子之间的切磋交流。” 云易来了兴趣,问道:“还请师兄明言。” 能够被宋大仁单独挑出来说,而且郑重其事,说明肯定有好处,他明白宋大仁太想还他赠送紫灵参的人情了。 “说起宗门大比,还得追溯到宗门交流赛。自太祖分封各大教派之后,定下规矩每十年进行一次宗门交流赛,旨在检验宗门之中新晋弟子之间的修为,一方面给宗门进行评分等级,像我们黑白学宫上届评比失利,最终被评为三级宗门。” 说到这里,宋大仁老脸一红,有些唏嘘。 云易猜想,上一届这位宋师兄是不是代表宗门参赛而且落败了。 果不其然,宋大仁接着开口道:“十年前我修为刚刚突破黄级五阶,自以为可以崭露头角,奈何其他宗门弟子各个深藏不露,最终我无缘前十,拉低了宗门评分,唉。” 云易讶然,黄级五阶已经算得上是天赋异禀了,就这水准连前十都没进入,可见这世间天才大有人在。 “宗门大比在宗门交流赛前一年举行,要选出代替宗门参赛的选手,别看中间相隔一年,看起来时间很多,实际上中途赶路就差不多耗完了。” “师兄,我一个外门弟子,你跟我说这些有些太远了吧。” 云易摊开双手,耸耸肩道。 宋大仁眼神定定的看着他,沉声道:“新人弟子都有机会,去试试吧。” 他没有说的是,他始终看不透云易,感觉此子周身仿佛笼罩了一层迷雾。 在云易离开后,他便进入试炼场根据云易描述找寻,结果一无所获。 作为试炼场入口值守,他自认为对试炼场内可以踏入的地方熟稔无比,然而找了几遍都没有发现云易捡到宝的地方。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便是云易撒了谎。 这样推敲的话,一个可怕的可能浮现在他脑海,这个新入门弟子隐藏了实力。 他本想第一时间将其告诉长辈,结果老好人性格使然,一来云易无偿赠送了他修行灵药,二来目前来看对方也没有做出有损师门利益的事情,暂且先暗中观察即可。 云易以为是无意中碰到的宋大仁,实际上对方早就在此等候,以他的见识自然知道有一些功法可以隐藏自身修为不被他人看穿。 而且身为外门弟子,更加不会引起宗门长辈的注意。 “还有三年,我一定努力修行,不负师兄的期望。” 宋大仁意味深长的卖了个关子,道:“好好表现,宗门大比的奖励远超你的想象。” “这人,真是。” 云易看着宋大仁离开的背影,摇头失笑道。 当他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发现何守礼早就在此等候,还不等他开口询问,便看到对方脸色沉重,沉声道: “云师弟,事情有变。” 62 寻人 听到何守礼的话后,云易心中咯噔一下,很快便稳定了心神,问道:“何师兄,怎么回事,还请详细告知。” 他错过身子,邀请何守礼坐下,为他倒上一杯茶。 何守礼在这等了云易半天,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这才道:“云师弟,你这儿被有些人盯上了。” 云易轻皱眉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只听何守礼接着道:“当我拿着贡献值去做交换的时候,王师兄早就在那儿等着,还让我对你转告一句话。” 云易眯起双眼,眸子中寒光一闪,何守礼恰巧捕捉到云易的眼神,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头远古凶兽幼崽,那恐怖的威压让他感觉到胆寒。 “刚才一定是错觉,一个外门弟子而已。” 何守礼再次抬起眼帘,面前的少年清秀温和,哪里有一丝凶戾的样子。 他心道果然是自己多想了,重视云易,是因为看到了宋大仁的传音螺,他暗中猜测云易与其关系匪浅。 “师兄,王大器让你转告什么?” 何守礼也不想问为什么云易那么笃定便是王大器了,他说道:“王师兄让你亲自去矿山请罪,否则李烨永远别想从矿山出来。” “好大的威风!” 云易淡淡说了一句,眼神中一道剑意闪过。 是的,他在藏经阁落灰的古籍中得到了剑道传承。 按照他如今黄级三阶的实力,再加上剑道传承,他自信无惧一般的黄级五六阶修士。 何守礼看着云易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他走出房门,看向四周那些鬼鬼祟祟的人影,斥道:“都是同门师兄弟,自身的修行才是最重要的,靠一些鬼蜮伎俩难登大雅之堂。” “阿黄说,他在妖族典籍中曾见过天琊的记载,言称其涉及到一桩天大的隐秘,让我不到万不得已切勿示人。不过破天也勉强算得上一柄神兵,以后对敌还是以破天为主吧。” 联想到水灵月曾经说过,她们特意绕行便是为了拿到天琊神剑,只不过爷爷为了惩戒她们便将其留给了自己。 目前看来,能拿出手的只有破天了。 “稳妥起见,救出李烨后,我便去宗门换取一柄佩剑吧。” 云易不知道的是,他无意间的谨慎,反而助他躲过了一大劫。 随着他一路前行,终于走到了后山。 黑白学宫建立在通天峰上,因此主殿被称为通天殿,有通天之意。 通天峰并不是一座山峰,而是连绵起伏的一座山脉,山脉之中有灵石矿资源,正是这些灵石矿,才使得这里的灵气比其他地方都要浓郁许多,更加有利于修行。 位于通天峰后山,便是好几座开发中的矿山,一般挖掘出极品异金,供炼器堂炼制各种宝具。 若是开发到了灵石,那就更加了不得了。 要知道,灵石乃是灵气结晶,修行起来速度更加快,而且灵石比起一般黄金白银更要珍贵,乃是真正意义上的硬通货。 “师兄,请问六号矿区怎么走?” 到了矿区之后,云易拦住一名弟子,开口询问。 这名弟子约莫二十几岁,矿区的艰苦生活早已在他身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尤其那双手粗糙无比。 云易看得出来,此人并没有修出灵气,在筑基期徘徊着。 听何守礼说过,尽管矿区很艰苦,但仍旧有一部分弟子愿意留在此地,因为一旦侥幸被他们挖到灵石,有很大可能开辟经脉引灵气入体,到时候鲤鱼跃龙门,跻身为内门弟子,一飞冲天。 他看向云易,道:“新来的弟子吧,此处是一号矿区,向东走二十里,便是六号矿区的入口。” 说完,也不待云易回应,他便背着竹篓走进了矿山之中。 云易摇摇头,苦笑了一声,自语道:“世人都说神仙好,修行修道忘不了,可这世上大多都是普通人,他们终其一生都难以迈进修行者的门槛啊。” 到了矿区之后,他便加快了行程,二十里地几乎眨眼即至。 还未到矿区里面,便听到了很多叮叮咣咣的声音,显然这里面的弟子在人工开采。 他扫试了一圈,外面并没有李烨的身影。 云易眉头皱起,看向幽深的矿洞,它就像一头巨兽张开嘴巴,择人而噬,令人心惊胆战。 “师兄,请问你认识李烨师弟吗?” 云易随意拦住一名弟子,开口问道。 那人本不耐烦,可发现自己的手臂像是被铁钳一般紧紧箍住,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 他面色巨变,立马堆出笑容,谄媚道:“师兄折煞我了,李师弟我自然知道的。” 实力为尊,修行界并不以年龄为根据。 见眼前的少年眼中闪过疑惑,他立马解释道:“若是普通弟子,我可能不会认识,毕竟每个矿区都有成千上万人。” “你的意思是,李烨很出名?” 云易一颗心沉入了谷底,一个寂寂无名刚入门的弟子,实力天赋都很普通,本应该淹没在人群中,可现在随便一个人都认识他,可见李烨受到了何种折磨。 那人见云易脸色不好看,连忙收起笑容,转换为一副悲伤的神态,道:“前几天一名新入门的弟子被遣送到我们矿区,期初大家谁也没有在意。可管事却让其直接下了矿洞,我们当时心中一惊,心道此人肯定是得罪了某位大人物。” “因为矿洞十分危险,一个弄不好便死在里面。后来听说,他是得罪了炼器堂弟子白子光,才会被发配到这里。” 云易脸颊跳动,紧咬牙齿,好一个遣送,好一个发配! “当然,这种情况虽然少见,但并不是没有。真正让大家侧目的是,昨天管事王大器师兄来到此处,将李师弟从矿洞喊出来,问了几个问题后直接打断了他的双腿。” 砰! 云易听到后,紧握的拳头猛然间砸向旁边的巨石。 那块有两人多高的石头在云易一拳之下瞬间四分五裂,巨大的声响引起了周边弟子的注意,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好奇的看向云易所在的方向,猜测此人的来历。 那名弟子着实吓了一跳,眼神呆滞的看向云易,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竟然有如此强的破坏力。 他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庆幸自己识相的快,否则自己的小身板和巨石相比,差的太远。 “师兄,我可以对天发誓,李师弟的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我只是个旁观者。” “他在哪个矿洞,带我进去。” 云易懒得和他废话,现在只想尽快找到李烨。 63 怒火滔天 “咳咳,云师兄,你怎么来了?” 云易看到眼前之人,差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这还是那个有些腼腆、但仍旧鼓足勇气和自己主动交好的少年吗? 眼前的人头发枯槁,脸色苍白无血色,双眼深陷,嘴唇煞白说话就像是在哆嗦。 身上的弟子服变得破破烂烂,他坐在地上,长袍下摆已经僵硬无比,两条腿无力的耷拉在地上。 在他眼前放着一个箩筐,在和云易打招呼的时候,他的双手还紧紧握着凿子。 饶是云易少年老成,杀伐果断,见到这一幕也不禁眼眶湿润。 “李师弟,连累你了。” 喉咙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堵住,云易苦涩开口。 他欲伸手去扶,却不料李烨如同惊弓之鸟,一下就躲开了,眼神中闪过慌乱、恐惧、茫然等情绪。 看的云易心中一紧,不用想也知道这短短几天,李烨到底经历了什么。 “该死!” 云易攥紧了双拳,如果此时王大器和成不忧在跟前,他恨不得生撕了他们。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他戾气大盛,犹如随时喷发的火山,吓得给他指路的那位弟子瑟瑟发抖。 那人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他,只觉身边的少年如同魔神降临,魔焰滔天,仿佛带着灭世的气息恐怖无比。 甚至于,云易所散发的恐怖气息笼罩了整个矿洞,里面的弟子及矿工躲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敢有丝毫的举动,生怕带来灭顶之灾。 实际上,他身上有灵药可以治愈对方的伤势。 不管是紫灵参,还是九色莲,甚至爷爷留给他的那瓶丹药。 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云易心中燃烧着一团火焰。 这团火焰熊熊燃烧,他自有打算,要将心中这团火焰释放出来。 …… 当云易从通天殿出来的时候,前后有几波人马纷纷注意到了他,纷纷调转身形悄然前往各个地方。 王大器和成不忧正在打坐,忽然间有敲门声响起。 他们双眼微闭,淡然开口道:“进来吧。” 在这种时候,敲门找他们的肯定是自己人。 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进入之人反手将木门轻轻合上,对着两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然后道:“两位师兄,你们让我们留意的那人出现了。” 闻言,两人睁开双眸,淡淡的看着对方,道:“什么时候的事?” 那名弟子回答:“就在刚刚,掌教和七脉首座接见了新入门弟子,那个云易便在其中,只是。“ ”有话一次性说完,吞吞吐吐莫非他还能翻了天不成?“ 王大器眼睛一瞪,大声吼道。 那名弟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兢兢的说道:”只是,走出通天殿后,我看到宋大仁师兄和他交谈甚欢。“ 王大器和成不忧都是内门弟子,同时担任矿山小管事,除非宗门大事,像接见新人弟子他们可以不用出席。 ”哼,宋师兄木强敦厚,惯有爱才之心,或许是外出碰上了那小子,顺便指点了对方几句罢了。“ 两人都知道宋大仁的性格,对此并没有太多疑义。 ”接着说,后来呢。“ 王大器开口询问,成不忧脸上无喜无悲,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来他回到住处,何守礼师兄关上门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接着他便脸色阴沉的走向了矿区。根据最新消息,他已经在矿洞中找到了那名被我们掳去的弟子。“ 说着,他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 王大器和成不忧是如何残忍的对待李烨,他有幸目睹了全过程。 ”小小外门弟子而已,翻不了天。“ 王大器极为自负,一锤定音的说道。 ”既如此,成师弟,我们便一同前去会会这个不将我等放在眼中的狂妄之徒吧。“ 成不忧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和他一同消失在了此地。 见两人走远,那名弟子才慢吞吞的站起身来,长舒了一口气,伸手一摸才发现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 炼器堂白子光本身便是核心弟子,而且又是首座白桦的侄儿,在黑白学宫之中目空一切,乃是出了名的恶少。 而王大器、成不忧则被众人私底下戏称为白子光的哼、哈二将,与其主子白子光一样笑里藏刀,睚眦必报。 他可是亲眼见证了王大器前一秒还和那名叫做李烨的新人弟子热情交谈,后一秒却忽然出脚将其腿骨踩断。 手段之毒辣,可见一斑。 成不忧虽然沉默寡言,下起手来可不比王大器差,李烨身上多数伤势便是由他造成。 此时,他站起身来目眺远方,心中为那个名叫云易的新人弟子默哀,惹到了他们俩想来其下场一定比李烨还惨。 …… 就在云易离开后不久,牛大、牛二、李无极三人联袂而来。 ”哥,来到这里我才知道,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待遇可真是天差地别。“ 牛二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 对此,牛大深以为然,成为内门弟子后,他们所居住的地方依山傍水,景色宜人,而且是独居小院,哪里像云易所居住的地方,一排屋舍紧密相邻,每名弟子只能住一间房子。 ”虽然说都是宗门弟子,实际上内门弟子及核心弟子才是宗门的未来,而这些外门弟子只是宗门的基石,在待遇上自然差距很大。“ 李无极笑着开口,从小锦衣玉食的生活,使得他更加容易接受阶级的差距。 ”那个叫做云易的到底什么来头,先是何师兄主动来这里两次,现在又有三名内门师兄前来寻他,真是奇了怪了。“ 有附近之人看到李无极三人停住的地方,不禁暗自惊奇。 吱呀一声,云易的房门被打开,房屋内陈设整齐,然而却没有云易的身影。 ”咦,易子哥怎么不在,明明说好了下午见面的、“ 牛二疑惑的挠了挠头。 牛大和李无极仔细观察了一遍,得出结论,道:”似是有人来过,你看桌子上还有一杯饮用过的茶水。“ 牛大冷静分析:“茶杯都没来得及收拾,想来是易子碰见了棘手之事,不得不尽快去解决。” 从小在大荒村长大,对于云易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 “别急,问问就知道了。” 李无极安抚住了就要暴走的牛二,和牛大对视一眼后,向门外偷着看热闹的弟子招了招手。 虽然这里的弟子入门时间都早,可在这以实力说话的黑白学宫,内门弟子不管年长年幼,一律都是他们的师兄。 那人见躲无可躲,便硬着头皮来到了此处。 “这位师兄,我问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牛大沉声问道。 那人连忙摆手不敢当,然后就自己知道的情况跟三人说了一遍,与实际情况相差不大。 听完后,几人脸色剧变,尤其是牛大、牛二,他们更加了解云易的性格。 “快走,别让易子吃了亏!” 64 诡辩 山野的风,略过翠绿的竹子,发出呜呜的声响。 云易静静地站在那儿,抬头看着苍穹,无边无际。 他并没有在意四周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弟子及矿工,准备看他的好戏。 仿佛这一切跟他无关,只有旁边静静睡着的皮包骨头的同门师兄弟李烨。 数天里,一个从被寄予全村希望的少年进入大家梦寐以求的修仙宗门,却遭受了噩梦一般的残酷对待。 他没有给对方服用丹药疗伤,只是暂时封闭了他的神识,使李烨陷入了沉睡。 哪怕在沉睡中,李烨的表情时而惊恐,时而害怕,眉头一直锁着。 云易瘦小的身影在天地间显得格外渺小,沧海一粟也不为过。 他在想一个问题:强大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弱小活该被欺压,世道真是如此吗? 此时,人群中一阵沸腾,不远处传来了喧嚣声。 终于,来了…… 云易嘴角不自觉划出一个弧度,缓缓转过身来,静静地等待来人。 不出所料,王大器和成不忧联袂而来,在他们身后还有几名外门弟子,趾高气扬的跟随着。 云易瞳孔一缩,虽然没打过交道,以他过目不忘的本领,记得这几人便是住所跟自己很近的几名外门弟子,怪不得他的行踪第一时间就被泄露了出去。 “你们的账,我慢慢算。” 云易心中默默打算,他抬起头看着脸上带着炽热笑容的两人。 “小子,你很有种!” 王大器看着眼前临危不乱的少年,心中莫名闪过一丝慌乱。 很快又被他压了下来,心道自己真是魔怔了,竟然被一个刚入门的弟子扰乱了道心。 成不忧面色不变,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云易,半晌后露出不屑的表情。 他们身后之人更是摩拳擦掌, 时刻做好了当打手的准备。 “碰上哼、哈二将,那小子完了。” 不远处,有人摇头叹息,显然知道王大器二人的手段。 “我看他是见到同伴的惨样后,被吓傻了,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一个小小外门弟子,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惹上了炼器堂的大人物,活该倒霉。” 有人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 “学宫门规森严,同门不得相残,炼器堂的做法太过分了。” 也有弟子为其打抱不平,发出发对的声音。 “呵呵,那些门规都是定给普通人的,对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简直是个笑话。” 立马就有人跳出来,对前一人的看法嗤之以鼻。 “反正事情没有发生在我身上,爱咋咋地吧,现在看好戏就行。听说两人被白子光师兄教训了一顿,所以才将气撒到了那个倒霉蛋身上,现在正主来了,这两人指不定有什么残酷的举动呢。” “管那么多干嘛,反正又不死人,最多就死再加一个残废来挖矿。” “何况,又有谁会在意一个外门弟子的死活呢,你们说对吧。” 他的说法得到了周围一众人纷纷点头认可。 云易感知何其灵敏,这些话语一字不落的落到了他的耳中。 他眼神四顾,看到的是一张张漠然的脸庞,此时他有些悲哀,这就是同门吗? “王师兄问你话呢,哑巴了。” 见云易半天不说话,王大器身后一弟子大声斥道。 云易淡淡看了他一眼,眼中剑意闪过,那名弟子仿佛看到了绝世凶器,嚣张的气焰瞬间消散,低下头竟然不敢与其对视。 一个眼神,吓退了黄级二阶,这战绩相当了不得。 不过这一切只有云易和那名弟子知道,其他人并未在意。 “我们是新入门弟子,尔等身为师兄,当顾念同门之义,为何下此重手?” 云易直视着王大器和成不忧,语气淡漠的问道。 见状,王大器嗤笑一声,道:“你还知道我们是师兄,那我问你,把师兄的话当做放屁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等云易回答,他挑起眉梢,自负道:“小子,你旁边的废物,就是你不听师兄话的后果。” 他伸出手指着云易,露出一口略黄的牙齿,道:“当然,你也不例外。你有本事一直躲下去,我们有的是耐心等你出现,哈哈哈。” 云易强压心中的怒火,摇了摇头,道:“我没想躲,我只是想要一个公道。” “什么,公道?” “哈哈哈哈!” 一阵哄笑声传来,是那么的刺耳与滑稽。 王大器掏了掏耳朵,顺手弹出一块耳屎,不屑道:“修行界,拳头就是公道,谁的拳头大谁就是正义!” “同门须相互爱护,不得相残,否则门规处置。” “你们强制新人弟子替你们挖矿,这符合门规吗?” “仅仅有人提出异议,便被你们断了双腿,这符合宗门规矩吗?” “因为没有按照你们的说法行事,便遭到你们的报复,这符合宗门规矩吗?” “你说你是师兄,门规应该比我熟,王师兄,你来告诉我,你们现在的做法有哪一条符合规矩了?” 云易连着几个问题,问的王大器哑口无言,一时不知怎么应对。 这些事情的确有违门规,可实际上又有谁把门规当回事儿了,新入门的外门弟子进入宗门后进入矿区,不一直这样吗? 很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毕竟王大器二人身后站着白子光,地位显赫,实力强横,哪个新人弟子敢得罪他? “外门弟子无法引灵气入体,来到矿区一则锻炼体魄,二来有机会得到灵石洗经伐髓,这是对你们修行的嘉奖,何来违背门规一说?” 成不忧上前一步,缓缓说道。 他看着云易,心道:好一个口齿伶俐的小子,然而在这里终究是实力说了算。 他自信一笑,看向周围,道:“众所周知,宗门内好的资源优先给予内门弟子,这是为了宗门长远发展考虑。至于外门弟子,本身天赋不济,能够得以被收留,已经是宗门赐下的无上仙缘。何况,你一个外门弟子事事都要和内门弟子比,甚至妄想公道,不觉得可笑吗?” 成不忧一番话下来,周围的弟子纷纷点头附和,甚至绝大多数外门弟子认为理应如此。 只有部分人面色难看,然而最终不得不认清现实。 “你说的那些跟我无关,我只想要讨回李烨被你们打断双腿的公道!” 云易看得出来,成不忧虽然话语不多,可是擅长狡辩。 他上前一步,双眼摄人心神,道:“哪怕闹到执法堂,我也要宗门长辈们,外门弟子是不是就要任由内门弟子任意欺压,视如猪狗!” “放肆!” 成不忧终于有些慌了,很多踩了红线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没人说也就那样。但是如果有人铁了心要揭开这个盖子,那事情就大了。 他成不忧兜不住,于是不想跟眼前这个少年废话,准备动手,先拿下他再说。 “我看是你放肆!” 成不忧刚想动手,一柄长刀裹挟着呼啸声飞驰而来。 65 略懂拳脚 成不忧迅速闪避,险之又险的避开了飞驰而来的长刀。 他盯着不断晃动的刀柄,脸色阴沉能够滴下水来。 刀身上执法二字刺的他眼睛生疼。 来人正是李无极、牛大、牛二三人。 “易子(易子哥),你没事吧?” 他们三人联袂而来,无视脸色难看的王大器和成不忧等人,就径直从他们身边穿过去,来到了云易旁边。 “看,那是执法堂弟子。听说这一届,执法堂左长老只招收了一人,看来就是他了。” 有知情人低声说道,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到了那个魁梧如门板的少年身上。 “另外两人看起来也是新人弟子,被灵兽堂选中了。” 有人惊呼,因为进入某一脉相当于一步登天,从此以后资源、功法无穷无尽。 他们身上还有一个标签,便是核心弟子。 “怪不得那个叫做云易的有恃无恐,张口就要闹到执法堂去,原来有朋友进入了执法堂。” 看着李无极身上执法堂弟子的服饰,有人冷静分析。 “呵,现在说这些言之过早。仅仅是新加入执法堂的弟子而已,又能有多大分量,你们可别忘记了,炼器堂首座也兼任执法堂长老。” 众人深吸口气,觉得此言有理,看向云易的目光有些鄙夷。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我没事,只不过李烨被他们打断了两条腿。” 在三人疑惑的目光中,他三言两语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 “太霸道了!” 牛二少年心性,不懂得忍气吞声,直接破口大骂。 李无极和牛大听完后也是义愤填膺,觉得他们做的实在过分。 “易子,你说怎么办吧。” 牛大声音低沉,一如既往的以云易马首是瞻。 牛二摩拳擦掌,哪怕面前是刀山火海,只要云易一句话他也敢闯一闯。 李无极盯着三人,心中有了计较,默默的和他们并肩而立。 见状,王大器和成不忧相互对视了一眼,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尽管两人没有前往通天殿,也听说了面前门板似的少年乃是左千秋钦点,说明执法堂首座对其极为看重,有望成为亲传弟子。 对上一般的内门弟子,他们还可以不放在眼中,可是像李无极这样的,两人心里没底。 “快去将此事禀报白师兄。” 成不忧低声对身后一人说道,那人得令后快速离开了此地。 “李师弟,说起来我们算是一家人,还希望你不要插手此事,免得上了和气。” 王大器斟酌了一下语言,开口劝道。 其他人的目光也纷纷落到了李无极身上,想要看他如何抉择,毕竟执法堂、炼器堂关系密切。 在他们看来,李无极应该拎得清轻重,不会过多的插手此事。 岂料,门板少年面色平静,轻轻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于公于私,这事我管定了。” “李哥,好样的!” 牛二悄然对他竖起来大拇指,很是敬佩他这种义气行为。 云易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转瞬释然。 闻言,王大器和成不忧脸色阴沉了下来,冷声道:“李师弟,尽管你加入了执法堂,可终究只是新人弟子,想来没资格插手我矿山之事。” 面对威胁,李无极丝毫无惧,他硬刚对方:“只要是有人犯了门规,执法堂便有权处置,这便是执法堂所在的意义。” “区区黄级一阶,也敢大言不惭,我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 王大器本想给李无极个面子,劝他从这里离开,岂料对方冥顽不灵,他也不再虚与委蛇,直接卸下伪装,厉声呵斥。 云易阻止想要开口的李无极,这件事情本就跟他们无关,能够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已经实属难得。 况且,他还真不是因为李无极加入了执法堂,才敢硬刚王大器等人。 人,一定要靠自己! “我看冥顽不灵的人是你们,看来长年累月欺压同门弱小让你们产生了一种自以为强大的幻觉,新人弟子、修为低的弟子被你们当做牛马是理所应当。” 云易上前一步,面对王大器和成不忧两名加入宗门多年的师兄丝毫不怵。 “小东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一少年当中数落,饶是王大器二人涵养再好,此刻也忍不住了,何况他们二人根本没有涵养。 “要动手就别瞎比比,作威作福多年,腿脚都生锈了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云易的话直接惊呆了众人。 “他疯了吗,一个外门弟子仗着同乡成为核心弟子,就如此大言不惭,我看他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年少轻狂,真的是轻狂年少啊,嘴上都不带把门的吗,他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想来是个愣头青吧,他对绝对的实力一无所知。一个外门弟子,妄想挑战黄级二阶的前辈师兄,简直不知死活。” “呜,没眼看了,如果不是他这几个朋友,我觉得此地会多一具尸体。他已经不是放肆,而是肆无忌惮了。” 周边弟子议论纷纷,没有一个看好云易的。 李无极眼神中闪过疑惑,他自信感知不会错,可是云易身上明明没有灵气波动啊。 莫非,他想靠纯肉身力量对抗两人? 不过,超越了极境的肉身对上黄级初阶的王大器和成不忧,也未尝没有胜算。 只要在他们施展术法前近身搏斗,就他们那脚步虚浮的样子,估计连云易一拳都吃不消。 虽然云易和郑长生都是超越极境的妖孽,可是从欧阳童那里得知,云易将石柱打开了裂缝。 那个时候他就有所怀疑,云易是不是及时收手了。 如果他所料不错,云易的肉身力量该强大到什么地步。 牛大、牛二却是没有丝毫担心,云易既然敢出头,便说明眼前的人对他来讲都是小卡拉米。 “哈哈哈,我听到了什么,一只蚂蚁想咬死大象,小东西这还是白天,还没到做梦的时候吧?” 王大器简直要笑出眼泪了,他听到了什么虎狼之词? 自己等人还没拾掇他,他反而等不得耐烦了,主动求揍? “别以为李无极、还有他们达到了黄级修为,就可以与我等对抗,小子,你还嫩着呢。” 王大器伸手指了指牛大、牛二,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他和成不忧二人也才黄级二阶,可他们这种普通内门弟子哪里能够和对方三名核心弟子相提并论。 “你以为都像你们,抱团欺压别人。对付你这种败类,我一人,足矣!” 云易不顾对方铁青的脸色,继续说道:“对于宗门规矩,我也略懂一二。既然你听不进去,我也略懂拳脚!” 66 击败 残阳如血,映照着少年单薄的身影。 竹影婆娑,竟也起了一阵清风。 云易面色平静,无视周遭鄙夷、冷笑的嘲讽之声。 “略懂拳脚,哈哈哈。就凭你一个外门弟子,也配挑战我?” 王大器双拳发出卡巴卡巴的声音,狞笑着向前走来,道:“今天,我便要尔等知道,任何妄想逾矩之人,都将会受到惩罚,无一例外!” 他这话是说给云易听,也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 云易不为所动,他算是看明白了,所谓门规只是定给普通人的。 “既然道理不能说服你,那么。” 云易缓缓抬起头,直视着王大器等人,一字一顿道:“便用你想要的方式来解决。” “哈哈,筑基期的废物也敢大言不惭。也好,今天便让你见识一下,哪怕你天赋再怎么卓越,境界上的差距将是你不可逾越的天堑。” 王大器凝聚起全身力量,准备给于对方致命一击。 想要立威,最好的方法就是一招制敌,虽不至于杀死对方,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残杀同门的事情,哪怕再有人护着他也难逃干系。 可是废了他没人会说什么,毕竟是对方挑衅在先,而且是以下犯上,这是大忌。 云易肉身超越极境,经脉中蛰伏的力量如同沉睡的巨龙悉数苏醒,他以龙虎拳奥义催动力量,瘦小的身躯中蕴含了强大的力量。 “小子,今天就拿你来祭旗!” 王大器大吼一声,周身弥漫起光晕,显然一上来就准备放大招。 在云易失踪的这段日子里,王大器等人早就知道了此次新人弟子中有两人天赋异禀,尤其是云易的肉身十分强悍。 黄级初期仅能引气入体,刚刚踏入修行的门槛而已,实际上和筑基期差距并不是很大。 只有到了黄级五阶以后,每上升一层,实力会成几何倍数的增加。 当然,很多人因为天赋有限,终生困在黄级不能突破。 云易不予理会,他双拳挥出,如雷似火,像是引动了九天雷霆倾泻而下,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虎啸声。 他的拳速很快,裹挟着肉眼可见的气爆波纹。 王大器心中一惊,他已经足够重视对方,可没想到超越肉身极境的力量比之想象更加强烈。 他本能地并指成剑,黄级初期的青虹剑气自指尖而出,本以为可以将其一举拿下。 “这位师弟莽撞了,还是太年轻的缘故,不知道进入修行界大门和大门外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有弟子在周围摇头叹息。 “听说他肉身超越了极境,强的可怕。只是过度锻炼了肉身,导致静脉被肉身同化无法引灵入体。否则,我们将亲眼见证传奇的诞生。” 也有站在云易这边的弟子,虽然不看好战斗结果,可是肯定了其天赋超去吗 就在众人眼睁睁的准备看着王大器的青虹剑气绞杀对手的时候,出现了令所有人吃惊的一幕。 霸道无匹的剑气在触及云易拳锋的瞬间被无形屏障绞碎。 那是超越极境后的肉身在战斗时自发形成的气血罡气,淡金色光晕随肌肉震颤明灭,将飞溅的剑气熔成铁水般的赤红液滴。 崩山指! 陈岩暴喝,指节发出炒豆般的爆响。 地面突然隆起三道土刺,呈品字形围杀而来。云易左脚却似生根,大圆满的肉身力量发出的踏地劲将青石砖碾成齑粉,右拳带着破空声直取王大器膻中大穴。 指与拳相撞的刹那,王大器的护体灵光如同被巨锤击中的冰面,咔擦脆响中炸开漫天光屑。 “什么?” 王大器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的护体神光,竟然被对方纯肉身力量的拳头轰碎了。 这还是人? 他的脑海中闪烁过一些古籍中记载的少年妖魔,远古凶兽幼崽的描述。 它们的传说竟然和眼前的少年逐渐重合。 围观弟子们耳膜生疼——那不是灵力爆炸的嗡鸣,而是筋骨超负荷运转的悲鸣。 云易小臂肌肉如活物般蠕动,将王大器指劲层层卸入地下。 三丈外突然塌陷出深坑,碎石如暴雨倒卷而起,在少年古铜色的皮肤上擦出火星却未能破防。 该结束了。 云易突然松拳,陈岩的指骨已弯曲成诡异角度。他旋身时带起的气浪掀翻两侧灯架,黑暗中只见一抹黑影掠过,陈岩身前的甲胄竟被生生拍进胸腔半寸。 鲜血从七窍喷涌的瞬间,少年已退至三丈外,一脸平静的看着前方跪倒在地的人。 “竟然,败了!” 不知道谁的口中发出这样的呢喃,众人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匪夷所思。 一名外门弟子,单靠双拳将使用了术法的内门弟子打趴下了。 “我眼睛没花吧?他,竟然赢了,击败了王师兄!” “我就说易子哥最厉害,灭二等如土鸡瓦狗。” 哇! 王大器吐出一口血,不知道是受伤严重还是被牛二这句话给气到了。 之前他还说让对方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境界上的差距,什么叫做碾压。 才几个回合,自己一上来就是用最厉害的必杀技,不仅没能够伤害到对方,而且眨眼间就败给了他。 李无极看向云易,目光深邃。 “自古以来,便有破极境者,他们或许走不到很远,却是一境的王者,颠覆传统发生在他们身上理所当然。” 他又想起了那神秘老头的话,李无极心中闪现出疑惑,越想越觉得老头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然后让自己提前交好这名叫做云易的少年。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他的后背突然间生出一身冷汗,感觉到全身汗毛都在倒竖。 他,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可以预测未来! “就这么点本事,我还以为多厉害,哼!” 云易双手负于身后,嘴角划过一丝弧度嘲讽道。 “小小年纪不知所谓,念在份数同门的情义上,王师弟压制修为和你一战。没想到你心思歹毒,出手狠辣,欲置王师弟于死地。留你这种祸患,迟早会生出祸端。” 成不忧命其他弟子将王大器扶起来,他拍了拍其肩膀后,走到了云易面前数十米的地方,冷声喝道。 “哈哈!” 实在是对方的话太过可笑,云易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成不忧面色冷了下来,和王大器不一样的是,他决心除了眼前这个祸患。 云易对着李无极等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可以搞定。 都说王大器和成不忧实力相当,然而云易却清晰的感觉到此人实力在黄级四阶。 即便如此,云易依然无惧。 黄金狮子给他说过一些秘辛,肉身修炼到一定程度后亦可徒手裂天。 因为洪荒时期,所有妖魔的本源之力都是强大的肉身提供。 云易若想走的更远,万不可落下肉身的修行。 因此,在试炼场的时候他纯肉身力量可撼黄级中期妖兽。 67 剑意 “要打便打,哪来那么多废话!” 王大器、成不忧及身后之人为了一己私欲,暗地里蝇营狗苟,视门规为儿戏,肆意欺压同门师兄弟为其牟利。 这种现象在外门弟子心中也觉得本应如此。 对此,云易无力改变。 但是,他不允许自己及身边之人也受到不公平待遇。 “小子,我可不是王师弟,会手下留情。” 成不忧举起右臂,淡然开口:崩山! 瞬间,四周的灵气疯狂的涌向他的食指,逐渐形成一座大山。 同样是崩山指,王大器施展出来就是个笑话。 众人神色异样,看少年如何接下这一击。 “好强的压迫感,不愧是黄级四阶。若非我肉身力量超凡,这一击便能让我筋骨粉碎。” 不过,云易面上丝毫没有慌张之色。 他双拳紧握,发出龙吟虎啸之声,这是龙虎拳大成的现象。 “我可不会留手,尔等以下犯上,虽不当诛,活罪难逃,镇压!” 成不忧如同九天之上的神王,浑身散发着无上威压,想要碾碎眼前的蝼蚁。 “小心!” 后方传来牛大等人的提醒,云易怡然不惧,一拳轰出,欲要开天辟地。 “冥顽不灵,我便让你看看踏入黄级后,一境一重天的真实映照。” 成不忧厉声大喝。 “聒噪!” 面对成不忧的攻势,他平淡的吐出两个字。 “给我,破!” 当大山压到头顶的时候,云易直接一拳砸了上去。 砰的一声,大山四分五裂,化作灵气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什么?” 周围的人眼神茫然,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 成不忧出手的时候,很多人心中已经给云易判了死刑。 有不少人知道,成不忧实力远超王大器,只不过平时不显山不露水。 仗着炼器堂弟子的身份,别的弟子见了他们都得绕道,根本无需展示实力。 “雕虫小技!” 云易不屑地嘲讽。 “看来我小看你了,让你见识一下无量剑。” 成不忧正色了起来,缓缓抽出背负在身后的仙剑。 “竟然是无量剑,听说那是古代一位剑道大能创出的剑招绝学,听说入门极难,没想到成师兄竟然是一位剑道天才。” 有人惊呼出声,眼神中透露着炽热与崇拜。 “剑道,正合我意。” 成不忧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祭出了最强绝学,对方不仅没有露怯,反而战意高昂。 他哪里知道,云易在藏经阁中得到了无名的剑道传承。 “大海无量!” 成不忧上来就是最强杀招,无量剑,剑道无量,意即无穷无尽的剑影呼啸而至。 只见他头顶仙剑一分为二,二再化四…… “成师兄悟性真好,在此等年纪竟然领悟到了剑六十四,已经足够睥睨诸雄了。” 见状,有弟子赞叹。 “能够让我使出无量剑,外门弟子你是第一个,哪怕以后废了,也足够你自豪终生。” 成不忧悬浮在半空,周深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云易。 对此,云易充耳不闻,他的脑海此时回放着进入神秘空间那个人的背影。 “我有一剑。” “可开天,辟地!” 他不断领悟其中奥义,寥寥数语,仿佛道尽了剑道精华。 “破!” 眼看着诸多气剑飞驰而至,要将其穿透个千疮百孔。 有胆小的弟子已经蒙上了双眼,或者别过头去,不敢看着血淋淋的场面。 “不要冲动,相信易子。” 李无极本想出手帮忙,因为他从那些气剑中感受到了毁天灭地的威力,认为云易不可能挡下。 没想到牛大紧紧拦住了他,而且以无需置疑的口气告诉他,云易可以。 他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若非知道他们三人来自同一个地方,李无极甚至怀疑牛大是故意让云易去送死。 云易肉身强悍不假,能够战胜黄级二阶的王大器,是因为王大器本身实力不强,而且学艺不精。 可是成不忧不一样,他已经踏入四阶,而且施展的是有名的无量剑诀。 他深知此功法的厉害,因为他所选择的功法其中一种便是它,号称攻击力无匹。 李无极强忍着出手的冲动,他的耳中传来了云易淡淡的一个破字。 紧接着,让他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不仅让他震撼莫名,四周的人也一个接一个的石化在当场。 成不忧差点从半空掉落下来,自己引以为傲的剑气就像玻璃一样化为了碎片。 “这是什么怪胎?” 他的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简直离谱。 成不忧自然也听说过在远古时候有肉生成圣的法门,随着天地变化,那种修行方式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没想到,今日竟然见到了,岂能叫他不吃惊。 实际上,他哪里知道云易只修剑意,他的无量剑没有修炼到家,到处都是破绽。 云易正是靠脑海中那无名人士的无敌剑意破了他的剑气。 “这小子难道真的只是一名新入门的弟子,不是什么老怪物转世?” 有弟子眼神闪烁,心中惊疑不定。 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四周的议论声逐渐大了起来。 “我知道他,是本次新人弟子中筑基境肉身超越了极限的天才,只是未得其法将经脉练死故而无法灵气入体,终身止步于修行门外。” 有人道出事实,一脸的惋惜之色。 “即便如此,也强的离谱,我辈之中难有人与之一战。” “怪不得敢于出头,我原以为只是个愣头青呢,谁知道是有些真本事的。” “每一届弟子说万里挑一也不为过,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茫茫人海,有修行天赋的凤毛麟角,怎么可能是愣头青。只是希望他心中这团火焰能够一直烧下去,不要随着时间而泯灭。“ 这人说着说着眼神暗淡了下来,因为当年的他也曾一腔热血,渐渐的被磨平了棱角,甘于平凡,沦落为矿区弟子。 “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无量剑被破以后,成不忧始终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见他迟迟不动,云易忍不住喊了出来。 “休得放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爆喝,声震四野,响彻在整个矿区。 68 落幕 众人随着声音的来源看去,纷纷大惊失色。 “白师兄,竟然亲至!” 有人惊呼出声,道出来人的身份。 白子光,炼器堂核心弟子,实力已达黄级六阶,因为和炼器堂首座白桦同姓,很多人猜测他们之间是否存在某种亲密关系。 此事不提,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那边是炼器堂某位长老的准孙女婿,乃是宗门年青一代中真正的大人物。 云易目光平静,注视着眼前的白子光。 他白衣胜雪,相貌英俊,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让人很容易生起好感。 若非云易从李烨口中得知事情真相,恐怕连他都不相信眼前的青年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见过白师兄!” 众弟子纷纷见礼,李无极、牛大、牛二也不例外,虽然牛氏兄弟极不情愿。 “大胆,见到白师兄竟然不主动见礼,我看你才是目无尊长,无视门规的狂徒。” 王大器正好窝着一肚子火,可惜他又打不过眼前的少年,见此机会哪里还不给对方上眼药。 既然已经知道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白子光,在云易心中这种人哪里配让他称一声师兄。 白子光眼中寒光一闪而过,随即恢复了笑吟吟的模样。 成不忧低声将此前发生的状况给他叙述了一遍,白子光的目光中才终于有了一丝正视。 当然,仅仅是一丝,一点都不能再多了。 “就是你仗着有点微末道行,打伤了师兄?” 白子光张口就给云易定罪,丝毫不提李烨的事情。 闻言,云易气极反笑,道:“李师弟呢?” 他相信白子光听得懂,直接问道。 白子光仔细打量了少年,眼中兴趣浓厚了几分。 “你张嘴门规,闭嘴门规。那我问你,以下犯上该怎么论?” 他饶有兴趣的看向云易,等待对方自投罗网。 云易哪里会上当,回答了便会坐实自己大不敬的罪名。 他算是看出来了,白子光绝口不提王大器等人伤害李烨的事情,因为在他眼中这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根本没有触犯门规教条。 反而是他们这些外门师弟,冲撞了师兄便要受到门规处置。 果然,这个世界所有的规定都是强者说了算。 白子光实力或许不算太强,可他身后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注定了他颠倒黑白的能力。 ”师弟,何必动那么大火气,万事以和为贵。“ 正在白子光等云易落入陷阱的时候,一道声音凭空响起。 众人看去,宗门老好人宋大仁翩然而至。 见到来人,白子光眉头一皱,紧接着舒展开来,换上那副伪善的笑容拱手道:”见过宋师兄!“ 其他人见状,纷纷抱拳行礼,宗门礼数乃是重中之重。 ”不知宋师兄到此有何贵干?“ 白子光开口问道,矿山归炼器堂管辖,因此白子光算得上是此地的主人。 宋大仁虽然是传功堂首座亲传弟子,地位显赫,但也得遵守规矩。 宋大仁仿佛并没有听出白子光话语中的责问,他站到云易身边,笑呵呵的说道:”我欠小师弟一个人情,听说他有事过来看看。” 其实,当他站到云易身旁的时候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诸多外门弟子看向云意的目光充满了艳羡之色。 虽然宋大仁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可那是性格使然,见了谁都笑呵呵的,是真的平易近人,而非白子光那种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妈皮的,时刻准备给你一刀子的货色。 但也仅限于此,他的性格注定他一般不会主动插手任何事情。 可是,一旦他主动插手一件事情,说明他十分在意,这就不得不引起白子光的重视了。 “莫非宋师兄真要插手此事?” 白子光也不绕圈子了,收起笑容,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欠云师弟一个人情,起码在我眼皮子底下不会看他被人欺负。” 宋大仁依旧是那副老好人的样子,然而说出的话却是斩钉截铁。 “我虽然敬重宋师兄的为人,可这毕竟事关炼器堂的颜面,宋师兄说是不是?” 白子光寸步不让,盯着宋大仁的眼睛说道。 此时,云易心中天人交战,他本可以武力让王大器等人道歉认错,可他还是寄希望于门规的公平。 他知道此事背后的大手乃是白子光,所以用传音螺将此事告知宋大仁,后者听后说即刻赶来。 然而,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在没有绽放属于自己璀璨的光华之前,哪怕他有天大的委屈,哪怕他就是对的,结果却是,没人会理会他一个小喽啰。 他所面对的只有嘲讽、冷漠、无视。 现在他清醒了,若是以后遇到同样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再寄希望于所谓的公道,他的铁拳便是公道! 他看向宋大仁,后者温和的笑笑,轻声道:“没事,放心。“ 说实话,现在的云易是真想和白子光打一场,这样便会一劳永逸。 ”白师弟,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捅破窗户纸就没意思了,你说对吧?“ 宋大仁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说出来的话却让白子光心中一凛。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宗门上下一致认为的老好人,他不仅修行天赋强横,而且对世事洞若观火。 白子光突然咧嘴一笑,躬身一拜,道:”宋师兄教诲的对,是师弟鲁莽了。“ 接着,他上前几步,走到云易的身前,如同一位慈祥的长辈般,对着云易说道:”云易师弟,是吧?此事前因后果我已知晓,这是筑基丹,可让李师弟伤势复原并且一举踏入黄级初阶,也算是我向你们陪个不是,希望师弟不要放在心上。“ 云易突然间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何他觉得此时的白子光危险系数不管增加,有一种拿出天琊将其一劈为二的冲动。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他必需得接受对方释放的善意,哪怕这善意处处透露着假。 ”那便谢谢白师兄了。“ 云易毫不客气的从他手中接过丹药,他明显看到白子光脸部的肌肉抖动了一下。 不知为什么,他心中一下爽利了。 ”白师兄不愧为我辈榜样,大人不记小人过,屈尊道歉,而且对师弟倍感关怀,连筑基丹都舍得送出去。“ 有弟子眼中饱含羡慕,恨不得自己成为李烨,因祸得福。 也有弟子对此冷冷一笑,他们自然是知道白子光的性格,知道此时宋大仁在场,他不好发作。 不过以后肯定会伺机报复,而且报复的强度会像狂风暴雨一般骤然来袭。 目送白子光一行人离开,这一段小插曲也算是草草结束。 69 三年 腐叶堆突然炸开,铁尾蜥如出膛的炮弹般窜出,布满骨刺的尾巴在空气中划出尖啸声。 三人合抱的桦树应声而断,断口处还滴着腥臭的黏液。 云易被这一击掀飞,后背狠狠撞在岩壁上时。 他肋下传来清晰的骨裂声,云易毫不在意。 “孽畜,能耐还不小。” 他抿了抿嘴唇,手中紧握着破天,眼神死死盯着面前的黄级后期妖兽。 当铁尾蜥再次扫来时,云易借着腥风扑向妖兽,短剑在鳞甲缝隙间游走,终于找到那片泛着青光的逆鳞。 噗嗤! 经过天象境炼制的短剑异常锋利,插入了铁尾蜥的脖颈处。 “嗯,收获不错,凝结成了妖丹。” 等铁尾蜥凉透之后,他用破天划开其头颅,一颗紫色的琥珀一样的珠子被取出。 云易盘膝而坐,运转功法间妖丹自动悬空,化作一缕缕精纯的灵气被他吸收。 他全身布满了光点,那是无数的门被打开,吸引着灵气入体。 这还是他在试炼场中偶然间发现,修行不仅仅可以吸收天地灵气,一些妖兽的精元同样可以吸收,甚至比吸收天地灵气修行速度更快。 唯一不同的是,吸收妖兽精元在肉身修行方面效果更为显著。 半晌后,云易身上的光芒暗淡了下去,他长呼一口气,向着下一个方向掠去。 晨雾像被搅动的浑水,雾影豹的轮廓时隐时现。 云易发现每片落叶上都沾着细小的银毛——那是妖兽高速移动时擦落的毛发。 他伸手抹去嘴角的鲜血,这是他进入试炼场以来碰见的最厉害的妖兽,一只脚已经踏入了玄级。 云易身上破衣烂衫,跟乞丐没什么区别。 三年来,他几乎是在试炼场度过,随着实力的提升,他向试炼场深处一步步逼近。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几乎都选择在妖兽云集的地方出没。 迷雾森林,试炼场妖兽集聚地。 每次出去后,李无极等人都会前来和他小聚一番,交流修行上的心得,使得他获益匪浅。 同时也让他明白,修行不是闭门造车的事情,而是要不断历练,不断战斗,在生与死的边缘中悟道,寻求突破。 雾影豹算得上是老冤家了,云易足足等了两年才敢来对付它。 那是他在宋大仁出面解决李烨的事情之后进入试炼场,好不容易击一只些妖兽,没想到半路被雾影豹截胡了。 雾影豹擅长潜伏,动作迅疾而灵敏,云易吃了好几次暗亏。 现在是新账老账一起算,虽然被对方偷袭了几次受了伤,可是云易势在必得,一定要拿下它。 第三次被豹爪撕破左肩时,他忽然笑了,将染血的布条系在树梢。 血腥味在雾中弥漫的刹那,雾影豹如离弦之箭扑来。 “果然是畜生,实力虽强可脑子不够用,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云易咧嘴无声的笑了起来,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 当一口咬空的时候,雾影豹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一道耀眼的光华,在雾中勾勒出璀璨的轨迹。 “还不受死!” 破天剑出,谁与争锋! 一颗狰狞的豹子头,滚落在地上,瞳孔中犹自浮现着不甘。 “废物,截胡了我这么多次,竟然连妖丹都没有凝结出来,要你何用。” 云易一边转动着手中的木棍,一边向下面添着火。 没错,这头看似强大的妖兽没有凝结妖丹,云易骂骂咧咧的废物利用,将其填进了自己的五脏庙。 是夜,他盘膝坐在一棵参天古树下。 云易不知道的是,在他运功的时候,体表浮现出一丝莫名的符号,随着他的呼吸明灭不定。 过去,他丹田内灵气已经像湖泊一样,这是达到黄级巅峰强者才会出现的情况。 ”虽然灵力形成的湖泊很大,可是并不精纯,若想实力更进一步,我必须将其不断压缩,才有可能诞生先天之炁。“ 这三年来,他白天斩杀妖兽,晚上便是静坐调息,将体内的灵湖一遍遍提纯压缩,现在只有一洼水那样大小。 可是云易知道,这一洼水的威力要比一湖水威力更为强大。 ”咦,这是什么?“ 云易忽然间发现,在这一洼水中,一条若隐若无的比头发丝还细的线,游走在其中。 若非他将灵湖压缩至此,根本不会发现。 他尝试用意念去沟通,瞬间那条细丝通过经脉浮现在了他的指尖。 云易对准面前的山壁,伸出右手,轻轻一点,道:破。 他使用的是崩山指。 没错,便是王大器和成不忧当初对付了他的功法,这是黑白学宫所有弟子都可以学习的基础功法,简单上手且威力巨大,威力大小取决于体内灵力的多少。 砰! 一声巨响差点把云易吓坏,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山洞,半晌说不出话来。 山壁上,一个足有一丈多高的洞口浮现,其中烟尘弥漫。 等到烟尘散去,这个山洞足有数丈深。 这可是花岗岩,其坚硬程度比起一般岩石要强上几倍。 要知道,就连他纯肉身力量也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的破坏。 随即,他脸上涌起狂喜之色,自语道:“莫非,这就是我一直想要修出的先天之炁?” “这才是一丝,如果我将所有灵力全部化为先天之炁,那么我的攻击力将会多么逆天!” 之前的战斗,云易用肉身力量多于术法攻击,因为他纯肉身力量要强过术法。 可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人族正统修行是引灵气入体,而非罕见的肉身成圣。 “即便如此,对于肉身的开发也不能落下,不知道齐头并进、双管齐下会有怎样的结果。” 云易心中这样想。 “我现在肉身实力可比肩黄级后期修士,若是动用灵力对付黄级九阶可以打平。若是以先天之炁攻击,黄级之中再无敌手!” 他有这样的自信,因为近期以来,他所对付的妖兽都是黄级后期,而且大多都是肉搏战,用最原始的打猎方式将其猎杀。 如果现在碰到雾影豹,崩山指一出,便可以将其打个粉碎。 ”宗门大比就要到了,也不知道牛大、牛二他们修行的怎么样了。“ 他伸个懒腰,慢慢地向着试炼场出口走去。 70 宗门大比 “云师弟,这次收获怕是不小吧。“ 试炼场入口处,宋大仁一脸笑意,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奇怪的师弟。 入门三年来,这个小师弟运气好的爆棚,每次都能在试炼场”捡到“一些奇珍异宝。 而且,不像其他师兄弟,只有需要功勋点的之后才会进入试炼场,云易好像把里面当做了家。 ”师兄,不小心捡到的。“ 宋大仁看着手中火红带有特殊纹理的叶子,已经变得麻木,他的运气好像真的好的出奇。 ”谢了,师弟。“ 目送他离去的背影,宋大仁脸上笑容消失,喃喃道:”肉身成圣终究只是传说,一旦达到黄级后期,肉身的优势就没有那么耀眼。玄级境界的话,自身灵力会对肉身进行彻底的洗经伐髓,已然不弱于极境肉身。可惜了啊,一个好苗子,唉。“ 他之所以现在收云易的礼物心安理得,正是因为知道这些。 宋大仁看得出来,云易性格倔强,骨子里是一个极其骄傲的人,若是不接受他的心意,云易之前招惹的那些人,迟早会找他算账。 听说为了在宗门大比中一举夺魁,白子光如今已经达到了黄级八阶,算得上此次比赛的热门之一。 若是他真的侥幸夺魁,光是宗门给他的奖励就能够让他踏入玄级,毕竟前五名要提师门二战,自然是越强越好。 到时候,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回过头找云易的麻烦。 原本自己在黄级八阶,这几年在云易一次次的投喂下,他已经一只脚踏入了玄级,宗门大比中未必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到时候便可以和白子光分庭抗礼,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云易遭了对方的毒手。 云易推开屋子,里面一尘不染,他摇头失笑,果然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张被茶壶压着的纸条。 ”云师兄,见你还未回归,大恩无以为报,只能将你的屋子打扫了一遍,望兄早归,并肩作战,师弟烨留。“ 当初,白子光给李烨的丹药不仅治好了他的伤势,而且一举打通了他的经脉,使得他一外门弟子一朝鱼跃龙门,成为了炼丹堂一员。 云易每次回来都会放一些药材,以便李烨能够在炼丹堂更具话语权,据说现在已经得到了叶清芸的青睐。 他又看了看重新叠过的被子,知道这是牛大和牛二来此过夜。 为了震慑宵小,在黑白学宫已经逐渐崭露头角的牛氏兄弟每月来此一次向外界表明,云易乃是他们的兄弟。 和宋大仁一样,在云易的精准投喂下,现在的牛大一身修为已经到达黄级七阶。 牛二更为恐怖,和他哥只差一级,天赋恐怖如斯,已经进入了几脉首座的法眼。 据传闻,有首座经常扼腕叹息,老眼昏花错失了人才,让灵兽堂捡了漏。 当然,最为夸张的便是李无极,听说已经得到了执法堂左千秋的亲自传授,外界传闻对方有意收他为关门弟子。 具体如何,不得而知。 还有另外一人特别出彩,那便是此次新人弟子中的头筹郑长生。 众人虽不知道其实力具体到了什么境界,却听说他和某位长老一战而未受伤。 这就很恐怖了,哪怕长老有意留手,也说明了他的实力之强悍。 毕竟,黑白学宫长老中最差劲也是黄级圆满,一般达到玄级境界才会一跃成为长老级别的大人物。 要说黑白学宫最为丢人的便属韩龙了,不知道是谁将他在这批新人弟子刚进山门时候的话语扒拉了出来,如今所有人见了他眼神异样,就差指着对方的鼻子说他有眼无珠了。 韩龙误我啊,已经成为一些弟子的口头禅。 每当此时,韩龙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而且传闻因为此事他被炼器堂首座白桦赶到了矿山。 想到这些,云易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阿嚏! 烈日炎炎,光秃秃的石山被晒得滚烫,一名皮肤黝黑,敞开衣襟的男子不断摇着手中的破折扇,一边骂骂咧咧,咕哝道:“他吗的谁在想我。” 如果云易在此,肯定会认识此人,正是韩龙。 这天早上,云易起了个大早,在清晨第一缕太阳光照射的时候,他浑身毛孔打开,吸收着太阳光散发的紫气。 一顿龙虎拳过后,他浑身舒泰,感觉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 “爷爷说过,龙虎拳虽然只是普通功法,可是却能够让人达到龙精虎猛的意境,对修行大有益处。” 要知道,自开天辟地以来,龙一直都是妖族皇者,与其对应的虎同样不容小觑,可见以它们命名的拳法,效果有多么出奇。 推开房门,云易看到诸多师兄弟各个兴高采烈,虽然不乏紧张,可也淹没在兴奋中了。 这些外门弟子,有些参加过以前的宗门大比,虽然没有得到名次,也经历过那种宏大的场面,因此显得稍显稳重。 尤其是那些和云易一同入门的弟子,脸上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都想要在大比中绽放光彩。 有人高声道:“宗门大比乃是盛事,不知道这次有多少人参加,想想就感觉全身热血沸腾。” 参加过的弟子笑意吟吟,显然心情很是不错,道:“宗门大比乃是我黑白学宫最大的盛事,不管是七脉弟子,还是我们外门弟子,无不视为头等大事。而且若是能够被筛选得到参赛的资格,必定会声名鹊起。” 有人不解,问道:“难道不是所有人都参赛吗?” 老弟子耐心解释,因为他们也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道:“怎么可能,凡是宗门三十岁以下弟子皆可以参加,那你知道整个宗门三十岁以下的弟子有多少人吗?” 不待他人回答,他便伸出两根手指,道:“加上我们,足足二万人。你想想,这么多人如果都上台,一对一的比斗,等结束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另一新人弟子虚心求教:“烦请师兄说仔细点。” 其他新人弟子纷纷附和,就连云易也被勾起了兴趣,侧耳聆听。 老弟子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道:“就像你们入门测试一样,能够通过测试的,自然可以参赛。反之,连测试都无法通过,也没有参赛的必要。” 那名弟子顿时低下了头,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低声道:“我这实力,肯定没戏了,唉。” 老弟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气馁,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即便不能上台,我们在台下也可以积累经验啊,对吧?” 两三句话将刚才弟子脸上落寞的情绪一扫而空,他脸上又恢复了自信的笑容。 71 赴会 远处,一座山峰高耸入云,傲然屹立。 哪里,白云渺渺,钟声隐约,回荡在天地之间,肃穆而神秘。 云易屏住了呼吸,极目远眺,无边无际的苍穹下,虹光此起彼伏。 他知道,这些都是外出历练回归的弟子,要趁着宗门大比崭露头角,一鸣惊人。 黑白学宫,除了通天殿前不可飞行外,其他地方都可以御空而行。 往前走了一段路,便看见一座巨大的广场坐落在那儿,白玉砌成的地面光滑如镜。 据传闻,这白玉石大有来历,其坚硬程度不亚于一般的花岗岩。 随着他踏入广场,越来越多的弟子从四面八方而来,此刻已是热闹非凡。 他远远看去,人头松动,怕是有上万人,恍惚间他仿佛像是身处人皇铸鼎的那天。 云易心中叹了口气,梦中匆匆一见的兄弟。 彻,不知道他最后是什么结局…… 在场所有人,全部身穿黑白学宫道袍,只是根据衣服的颜色来区分身份。 内门弟子统一黑色道袍,胸口和后背是阴阳太极图。 核心弟子又有所不同,他们的太极阴阳图周边是金色,很好区分。 像云易这种外门弟子,身上的道袍便是青色,且衣服上没有阴阳太极图。 长老黄色道袍,首座紫色道袍。 云易见过掌教一次,那天他穿的是黑色道袍,只是他胸口的阴阳太极图四周有八卦排列,且都是金色丝线织成。 虽然广场上人山人海,但是依然显得很宽敞。 云易四处看了看,忽然听见有人再喊他。 他转过身,看见不远处一男一女正并肩而立。 男子身材挺拔英俊,可面上还有一些稚气,正是牛二。 他身边站着的女子一袭青衣长裙,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这笑容一直挂在脸上般。 ”三水师姐,我给你介绍,这是云易,我从小到大最好的玩伴,很厉害的哦。“ 牛二热情的揽着云易的肩膀,向那女子介绍。 ”云师弟,你好。“ 那女子笑容不变,淡淡的说了一句。 虽然她隐藏的很好,可云易是什么人,现在的感知早已今非昔比。 他敏锐的察觉到对方在看到他外门弟子的服饰后,眼底深处的不屑一闪而逝。 对此,云易泰然处之,并未觉得不妥。 总不能因为对方看不起自己,而翻脸吧。 何况,他看得出来,牛二对此女子很有好感。 ”师姐,你好。“ 云易面带微笑的说道。 ”易子哥,这是蔡三水师姐,你还记得吗,当初和我们一起进入宗门的。“ 闻言,云易终于想起来了,当初新人弟子前十名便是有这个名字,只是云易没怎么注意到她。 没想到,这才几年不见,蔡三水出落得亭亭玉立,如同出水芙蓉,怪不得将牛二吸引的神魂颠倒。 只是,在他心中,有一张脸仿佛刻在了心底深处。 每到午夜梦回的时候,对方的音容笑貌便会浮现在脑海,挥之不去。 ”易子,你还没有突破吗?“ 牛二看着云易身上的服饰问道。 同样都是看到了外门弟子的穿着,蔡三水是不屑,而牛二却是真的关心。 云易不信蔡三水不知道自己当初的成绩,然而再见之时她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显然看起来泯然众人的自己根本不可能入她的眼。 可真现实啊! ”也没事,以前你保护我们,现在轮到我们保护你。无缘比赛不要紧,权当见识见识大场面。“ 不等云易开口,牛二大大喇喇的说道。 牛二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不时飘向一旁的蔡三水,就跟开屏的孔雀在炫耀一般。 云易暗自苦笑,自己隐藏实力能怪谁,大家的看法并无二致。 ”对了,你哥呢?“ 云易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开口询问。 ”我哥刚被李大哥喊去了,临走之前他让我先来找你。“ 原来如此,他们三人一向形影不离,在宗门弟子中被称为铁三角。 ”郑师兄!“ 忽然,一直恬淡如兰的蔡三水眼神忽然像是有了星光,面若桃花的向远处喊了一声。 云易发现,牛二的脸色黯淡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远处那人礼貌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郑长生,怪不得呢。“ 云易看到已经成长为青年的郑长生,他有一种感觉,对方现在如同深渊一般更加莫测了。 ”郑长生,听老师说有宗门大人物很是看重,亲自指导,是此次夺冠的大热门。易子哥,你见过他的。“ 牛二语气酸溜溜的,不知道是因为郑长生的实力,还是蔡三水对待他的态度。 ”牛师兄,那边有我几位师姐,我要去打个招呼。你是跟我一起,还是留在这陪云师弟?“ 蔡三水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宗门大比强者云集,不趁着这个机会去结交一些,呆在这里和一陨落的天才废什么话。 若不是牛二实力突飞猛进,算得上是新人弟子中的佼佼者,她才懒得正眼瞧他。 对于云易,她曾经也惊叹过,只是随着他不能修炼,这都好几年过去还是外门弟子,在她心中已经确认了对方终身止步于此,还和他浪费口舌干什么。 ”牛二,你和蔡师姐过去吧,我自己转转。“ 云易明显看到了牛二眼中的犹豫,心中轻叹一声后,对他说道。 ”好嘞,有事你报我的名字,好使!“ 云易哑然失笑,这小子,几年没见,飘了! 和牛二分开后,云易在广场上四处溜达,很多人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这种宗门大比,基本上没有外门弟子什么事,他们就是来凑数的,说好听点叫做重在参与。 因此,进入广场后,所有外门弟子会聚集到一起,不敢乱跑,生怕一不小心冲撞了谁。 有些弟子,脾气可不是很好。 当然,在这种盛大的场合下,一些人也会努力控制自己,毕竟谁也不想被执法堂以扰乱秩序为由带走。 那样不仅失去参赛资格,要等下一个十年。而且,受到的处罚也是相当严厉。 所以,尽管大家心情异样,也不会有人做这出头鸟。 ”云师弟,终于见到你了。“ 熟悉的声音,云易笑着见礼,道:”宋师兄。“ 没错,来人正是宋大仁。 云易还以为他是偶遇,却不知道对方是专程来找他的。 ”云师弟,这次大比,你该出手了吧,也让为兄看看你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 以前还以为云易运气好的出奇,直到前几天他和师傅闲聊的时候师傅夸他这两年进步很大。 他一不小心说漏嘴,后来在师傅平静的目光下说出了实情。 ”一个人若是一次两次运气好也就罢了,一直运气好而且赠予的东西明显很适合目前的你,你不觉得奇怪吗?“ 由于性格原因,宋大仁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经过师傅一点拨,他隐隐抓住了什么,瞳孔瞬间放大,一脸的不可思议。 ”呵呵,没想到宗门之中还有隐龙,真是期待啊。“ 宋大仁浑身一震,师傅很少夸人,而且从来没用隐龙这个词。 当夜,他彻夜难眠,回想和云易认识后过往的种种,他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次子在隐瞒实力。 因为从始至终,他一直云淡风轻,不紧不慢,而且每次进入试炼场后收获颇丰。 有时候他在想,哪怕自己亲临,也不可能同时获得这么多的天才地宝。 种种迹象表明,这位云师弟大有问题。 ”师兄见笑了,我实力低微,看看热闹就行了,那里敢奢望上台竞技。“ 云易打定了主意不参与宗门大比,所以这样说。 好像早就知道云易会这样回答,他笑了笑,凑到云易跟前,神秘兮兮道: ”这次宗门大比第一名,掌教会亲自开启阴阳冕,允许其进入其中参悟一月。“ 闻言,云易目光陡然一凝。 72 再见叶清芸 在藏经阁,云易曾经翻阅过一些古籍,知道阴阳冕的来历。 传闻,它是初代祖师领悟阴阳大道后,由道韵显化的的冠冕,为历代掌教信物。 自古以来,皆有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化万物的说法。 而这里的二便是指阴阳。 一些古籍中记载,若不是后代弟子太过平庸,阴阳教怎么可能沦为如今的黑白学宫。 由一个超级大教派,一下成为了三流小宗门。 当然,现存的阴阳冕并非正品,开派祖师陨落后道韵流失,阴阳冕便化作阴阳二气逸散了。 幸亏祖师临终前留了后手,强行拘禁了一股阴阳气灌输在异金所铸的冠冕中,也许连黑白学宫都将不复存在。 云易眼中火热,若是能够得到参悟阴阳冕的机会,对他的修为将有极大地好处。 “师弟,难道不去试试嘛?” 宋大仁明显感觉到了云易情绪的变化,笑意吟吟,而且心中隐隐充满了期待。 “师兄,目前宗门之中有哪些种子选手,烦请详细告知。你也知道我在里面待得时间久,对于外界不是很了解。” 云易目光灼灼,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面对少年气质上突如其来的变化,饶是宋大仁心中早有准备,也不禁被吓了一跳。 眼前的少年仿佛忽然间变了一个人,如果说以前他是一块藏在角落布满灰尘不起眼的石头,现在则是一块闪闪发光的金子,耀眼而夺目。 宋大仁强压下心中的惊叹,解释道:“这次宗门大比老派弟子呼声最高的是周剑飞,他和我一样出自传功堂,乃是师尊的关门弟子,很是受宠。当然,这和他的修为有很大关系,他今年刚满二十岁,却已经是半步玄级的强者,若非他一心扑在修行上,早就有机会晋升长老。” 说着,宋大仁眼神中充满感叹,道:“最年轻的长老,啧啧。” “半步玄级么。” 云易喃喃自语,脸上不仅没有胆怯,反而有一种跃跃欲试的熊熊战意。 宋大仁始终在仔细观察着这位神秘小师弟的一举一动,看到他的表情后,心中仿佛掀起了惊天骇浪。 从师傅那里出来后,他有想过云易隐藏了修为,确实有一些隐藏实力境界的功法,实力不强根本看不出来。 尽管这样,在他的认知中,云易最多黄级中阶。 可是,看到他竟然有想和周剑飞掰掰手腕的想法,他心中第一时间涌起的便是荒诞,感觉这不可能。 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否定了,联系过往和师尊的话。 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隐龙二字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师兄,接着说啊。” 见宋大仁 发呆,云易很是随意的打断了他的沉思。 “师弟,一时魔障,见笑了。” 宋大仁先是致歉,接着道:“除了周剑飞外,新入门弟子呼声最高的是郑长生,这人你认识。我曾经打听过,你们俩是本届新入门弟子的绝代双骄。” 说到这里,宋大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诡谲,云易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无非自己是那个坠入尘埃的天才呗。 “还有其他一些人也算是热门,像炼器堂白子光、炼丹堂端木青、执法堂武宣和李无极等,只是他们未曾较量过,也没有真正展现过自己的实力,因此不好判断,只能算是有可能竞击至高。” “不过,任谁都不会想到,云师弟会是此次最大的黑马。” 宋大仁一脸的意味深长,云易笑了笑并没有反驳。 只要不是踏入玄级,哪怕黄级巅峰,云易也有自信一战。 “云师兄,看这儿,我在这里。” 和宋大仁分别后,云易在人群中逡巡了一阵,突然间听见有人再叫自己。 原来是李烨。 “李师弟,最近可还好?” 云易拍了拍他的肩膀,完全像是看自己的弟弟一般。 李烨并不是一个人,在他的身旁还有几名炼丹堂弟子,其中便有和云易有过交集的叶清芸。 云易假装不认识他们,自顾自的和李烨交谈起来。 几名炼丹堂弟子见云易穿着外门弟子服饰,也失去了攀谈的兴趣。 唯有叶清芸,她觉得云易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可印象中她并没有见过此人。 终于,她忍不住开口询问,声音如黄鹂般清脆悦耳。 “这位师弟,我们是不是见过?” 此话一出,和她一起的炼丹堂弟子眼中纷纷露出异色,仔细打量这眼前的少年。 他们深知,叶师姐清冷如霜,如同高傲的清莲一般,圣洁不可方物,乃是黑白学宫仙子一般的人物,很多师兄弟都对她抱有好感。 有消息称,哪怕是附近几大宗派,她也是明珠般的存在。 云易的目光这才转移到了叶清芸身上,几年未见,她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了。 虽然不及水灵月那般绝世倾城,也逊色不了多少。 当然,比蔡三水那样的庸脂俗粉,她便犹如九天之上的皓月,极尽璀璨。 “嗯,黄级八阶,果然天资卓越。” 云易一眼便看出了叶清芸的实力修为,怪不得有人戏称,若是叶清芸早入门一年,哪里还有端木青什么事。 “看来她也隐藏了实力,对外只是显露六阶。” 这不怪叶清芸,三年前云易在试炼场见到她的时候是黄级三阶的修为,如果按部就班的修行,三年时间达到六阶已经算是天才了。可当初黄金狮子在封印众人记忆的时候,云易偷偷给她留下了少许的玄月液。 于炼丹堂弟子而言,玄月液对她们有大用。 因此,在玄月液的加持下,她的修为不声不响的达到了八阶,此事她并未对任何人说起。 云易摇了摇头,淡笑道:”师姐说笑了,我一普通外门弟子,哪里可以得见师姐天颜。“ ”虽然我没有见过你,但你的名字我却如雷贯耳。“ 叶清芸虽然仍旧疑惑,但是却不赞同云易所言,毕竟李烨天天在她耳边念叨云易二字。 ”师兄,抱歉啊。“ 李烨自是知道其中原委,以为给云易惹了祸,因此歉声说道。 云易摆了摆手,示意无妨,他的事迹有心人都可以打听到,并不是什么秘密。 ”叶师妹,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昨日匆匆一别,我对师妹甚是挂念,没想到今天便又相遇,说明我们彼此之间缘分不浅,你说是不是?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身白衣的白子光大摇大摆的来到了此处。 他竟然没有身穿弟子服。 73 初上擂台 云易目光一凝,若是平时白子光这样打扮,没有人会说什么。 然而十年一次的宗门大比,明确规定所有弟子必须穿着弟子服参加,女性弟子除外。 本就是爱美的年龄,一身道袍倒显得长辈不近人情了。 三年前他和白子光讲门规,结果不了了之,他以为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可是,看着白子光眼神中的不屑,云易才明白实际上三年前他就输了。 白子光的退走,只是因为卖了宋大仁一个面子。 “实力为王,我就是规矩!” 白子光用实际行动告诉云易,规矩是强者定的,弱者只需要遵守即可。 他握紧了拳头,眼神中愤怒一闪而逝。 白子光和叶清芸寒暄了几句后便离开了,他的注意力甚至都没有放到云易身上。 如今,白子光已经和那位长老的孙女成亲,哪怕他有贼心也没贼胆,大庭广众之下调戏其他女子。 呼! 李烨长舒了一口气,看着白子光的方向抹了抹额头的汗,显然他对白子光心有余悸。 见状,云易并没有说什么,有些心理阴影需要很长的时间去抚平。 他和李烨寒暄了几句,叶清芸身后几名师兄弟脸上已经浮现了不耐之色,云易对着离开的李烨挥了挥手。 ”奇怪,明明没有见过他,可我为什么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好像我们认识。“ 叶清芸临行前转头又看了云易一眼,一些弟子被她眉头微蹙的样子深深吸引,眼珠子恨不能黏在她身上。 当—— 随着悠扬的钟声响起,所有弟子的目光向着前方看去。 只见玄天真人缓缓从天而降,今天他穿着十分隆重,一身黑色道袍庄严肃穆,胸口的太极阴阳图和八卦整齐排列,右手持浮尘,左手负于身后,头戴紫金冠,长发长须缓缓飘动,在他周身仙鹤起舞,百鸟争鸣,祥云朵朵,俨然神仙临世的样子。 ”拜见掌教!“ 此时,不管是首座还是长老,核心弟子还是内门弟子,全部都心悦诚服的恭敬叩拜。 “这便是半步地级的强者吗,果然厉害!” 云易看着悬浮在半空的掌教真人,他心中闪过一丝赞叹。 实际上修为只要达到黄级,便可以御空飞行,只是灵气耗尽便会掉下来。 像这种稳稳当当的从天而降,且伴随着惊天祥瑞景象,最后停留在半空如履平地,至少目前位置云易并没有见过。 因此,他和其他弟子一般,都十分恭敬的躬身拜见。 玄天真人大袖一挥所有弟子只感觉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们托起,。 云易讶然,他明确感受到了这股力量,看其他人的表情,自然知道别人也能感受到。 在场数万人,玄天真人精确地分化一道道神力,单这份控制力便绝妙到毫巅。 半步地级,果然强大如斯。 果然,在宣布了一些比赛规则后,玄天真人提到了这次魁首的奖励,参悟阴阳冕,引起了一阵轰动。 有知情者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也有刚知晓此事的跃跃欲试。 “又是这里?” 当云易再一次进入这片神秘的空间后,对眼前的情况熟悉无比,正是弟子选拔的那个秘境。 唯一不同的是,此次无需用全力,只需要将手掌放到眼前的石柱上,秘境会自动筛选实力排在前一百的弟子,然后随机分配两人一组进行比试。 “戊申叁拾陆。” 云易看向手中的擂台号,心中充满了期待,从今天起,将是他云易在黑白学宫扬名立万的开始。 若是放到之前,他或许会继续选择蛰伏低调,成为宗门小透明。 可是既然这次的奖励是参悟阴阳冕,便由不得他继续蛰伏了,必须拿出实力一争高下。 再者便是白子光的做法,让他很是恼火。 “哼,既然你以为实力能说明一切,那我便用你的道理教育你怎么做人!” 云易眼神中厉色一闪而逝,让他对面的焦玄瞬间打了个哆嗦,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从头到脚。 身为藏经阁内门弟子,焦玄一身实力已经达到了黄级五阶,也算得上是此次大赛的佼佼者。 对于魁首,他并没有奢望,那些热门选手他是一个都不想对上,根本不是对方一合之敌。 但是还有其他参赛弟子,交流一下经验也是不错的。 就在他满心好奇的想要知道自己碰上了什么对手的时候,一名身穿外门弟子服饰的少年出现在了擂台上。 秘境由掌教亲自操控,比起在欧阳童手中不知强了多少倍,最起码各个秘境之间可以自由穿梭,而且开辟了秘境的诸多用法。 就好像现在,云易直接便被传送到了戊申叁拾陆号擂台之上。 起初,焦玄眼神中闪过疑惑,莫非秘境生病了,竟然发生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转念便将这个念头甩出脑海,并对亵渎了掌教而狠狠扇了自己两个嘴巴。 ”这位师兄挺有意思,上来不自报家门,两个嘴巴先干为敬吗?“ 云易属实被对方的举动给搞懵比了,这啥操作? ”外门弟子,云易,请师兄手下留情。“ 按照规则,云易首先做了自我介绍。 焦玄一个趔趄,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经过再三确认,发现对方真的没有掩饰身份,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位师兄莫非脑子被驴踢了,有病?“ 云易眼神狐疑,感觉对面的青年有大问题。 殊不知,他以为焦玄有问题。 焦玄却觉得捡了大运,还想上演一番龙争虎斗,没想到是老虎吃小鸡。 ”藏经阁内门弟子,焦玄。放心吧,师弟,我一定会手下留情。“ 他的脸上绽放着笑意,嘴角想要咧开,又怕对对面的师弟太不尊重,可是真的想开怀大笑啊。 ”哈哈哈!“ 最终,焦玄没有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那声音,粗放豪迈,直上云霄,搞得云易一头雾水。 要知道,除了魁首能够得到阴阳冕参悟的机会外,还有实物奖励,具体是什么还没有公布,想来不会差到哪里去。 同样,每一场擂台赛,胜出者也会得到一定程度的奖励,胜的次数越多,奖励越多。 这次宗门大比,据说掌教亲自把关,奖励之丰厚可谓前所未有。 ”师弟,接招!“ 焦玄摆好姿势,准备好给这个外门弟子一个深刻而又美好的记忆。 74 连胜 因为秘境是随机分配对战的弟子,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些热门选手的身上,故而云易和焦玄的战斗观看者寥寥无几。 ”崩山指。“ 焦玄大喝一声,面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门弟子,他要做到一招制敌。 相比较而言,崩山指是最容易上手且威力极大的招式。 忽然,他看到对面的外门弟子脸上并没有恐惧的表情,反而充满了从容不迫。 ”哼,我看你能强撑到几时。“ 焦玄手底下不自觉的加大了攻击力度,他不知道一个外门弟子为什么会站在这儿,但他一定要让这名师弟明白外门和内门之间鸿沟般的差距。 擂台上,无数灵气疯狂汇聚,于焦玄身前凝聚成一根巨大的手指,向着云易压去。 焦玄神色冷酷,在藏经阁中他也算得上是天才弟子,天文地理涉猎诸多。 有长辈曾言,若非他进入藏经阁而是传功堂,焦玄的成就不止于此。 然而,人各有志,焦玄天生喜欢五花八门的东西,注意力被分散正常。 饶是如此,年纪轻轻的他能到达到黄级五阶,也算是震惊四方。 ”小心了,师弟。“ 只是比试而已,没必要伤其性命,这便是焦玄的初衷。 砰! 巨大的手指从少年身上穿过,落到了地上,激起一阵的尘土飞扬。 ”结束了。“ 焦玄心中默道,只希望自己控制的力道恰到好处,没有伤到对方。 倏尔,他的瞳孔一缩,事情并没有像他想象中发展,因为,眼前失去了对手的身影。 就在他分神之际,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腹部传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飞去。 ”什么?“ 在他向后飞去的时候,眼前浮现出一张清秀的面孔。 怎么可能! 这是他最后一个念头,紧接着他的耳边浮现出机械般的声音。 ”戊申叁拾陆,云易,胜!“ ”他身上没有灵力波动,只是靠肉身,将我击败了!“ 自动脱离秘境的焦玄喃喃自语,脸色颓败且落寞。 ”玄师兄,这么快结束了战斗,你这是胜了吗?“ 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焦玄转头是藏经阁一名师弟。 胜了吗? 此时,这三个字在他心中重逾万钧,刚才的豪气干云历历在目。 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显然不想多提此事。 云易,他深深地记住了这个名字,准备去打听一下,外门弟子中竟然有这种隐藏的妖孽。 纯肉身力量就能够击败黄级中期,天才已经不足以形容。 ”玄师兄好奇怪,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 那名弟子看着焦玄离去的背影,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 ”丙午肆柒。“ 云易看着空荡荡的擂台,他恶趣味的想着那位名叫焦玄的师兄会是怎样的感受。 他和焦玄一个想法,速战速决,他不想过早的暴露自己的底牌。 三年试炼场的生活,都在和妖兽打交道。 和人不一样的是,不管是低阶妖魔还是高阶凶兽,它们都喜欢直来直往。 云易觉得术法攻击慢吞吞的,远不如肉身直接对抗来的实在。 因此,为了表示礼貌,云易让对方先发动攻击,然后蓄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对方击败。 ”嗯,外门弟子?“ 正在云易神游天外的时候,他的对手出现了。 朱大昌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几遍,道:”你果真是外门弟子,不是找人要了一套外门弟子服来这儿扮猪吃老虎?” 闻言,云易哭笑不得,道:“师兄,我的胆子还没那么大。外门弟子,云易,请赐教。” 朱大昌又仔细看了他几眼,确定对方身上没有灵气流动,他拍了拍胸口,长长松了一口气。 “灵兽堂,朱大昌。” “且慢!” 听到灵兽堂三个字,云易急忙打个手势,让朱大昌先不要摆攻击姿势。 他有点纳闷,为什么这些师兄比试的时候都要摆好攻击姿势,若是面对敌人或者妖兽的时候,岂不是浪费时间。 实际上,云易哪里知道,不管是哪个宗门,并不是所有弟子都像他一样时刻警醒自己,不断地磨练己身想要变强。 更多的则是选择安逸的生活,或许是受制于天赋,或许是时间长了就想躺平。 朱大昌收回起手式,笑呵呵道:“早认输不就对了嘛,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外门弟子会出现在擂台上,想来是让外门弟子也有些许的参与感 。可是,你根本不知道我于你而言便是天与地的差距,在我手上你连一招都走不了。” 云易看着他偏厚的嘴唇一张一合间,说出了这些话,他真想说一句:师兄,您戏份可真多。 “师兄,请问你认识牛大、牛二两兄弟吗?” 实际上,这才是云易打断两人比试的目的。 或许是整天和灵兽打交道,心思更为单纯,所以不管是牛大还是牛二说灵兽堂弟子虽然不多,可却像是一家人,仿佛回到了大荒村。 “嗯,那是我的小师弟和小小师弟。” 朱大昌不明所以,可还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莫非你们认识?” 说完后他像是转过弯来了,接着道:“你认识他们的话,我也不好意思出手,你干脆主动认输,这场比斗就过了,你看怎么样?” 云易苦笑了一声,说道:“师兄明鉴,我和牛大、牛二同出大荒村,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听说灵兽堂上下对他们很是不错。因此,我想着便不要逼了,师兄你认输下去算了。” “这就对嘛,你认输下去就算……” 话说到一半,朱大昌终于反映了过来,他瞪大了双眼看着云易,话语都有些不利索,道:“你说啥玩意儿?” “让我主动认输,你没毛病吧!“ 他看云易的目光就像看一个傻子,充满了不可思议和荒诞之色。 听听,这还是人话嘛? 他感觉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怕不是碰到了一个二杆子蠢货。 一个外门弟子,大言不惭的想让他直接认输。 ”你要是赢了,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朱大昌翻了个白眼,眼中的不信和鄙视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来。 75 声名初显 风徐徐吹过,撩动了两人的衣角,云易负手而立,脸上带着淡然道微笑。 “师弟,看在你和牛师弟来自同一个地方,我只用三成实力,接招!” 话毕,不等云易开口,他双手结印,四周灵气疯狂涌动,凝结成一头火云豹。 灵兽堂,以御兽闻名。 远古时期,人族逆伐上天,打的妖族节节败退,一些大妖为了保命不得不和人族签订契约。 部分人族借机掌握了妖族修行法,从而找到其弱点加以控制,成为自己的战仆。 慢慢的,一些妖兽彻底沦为了人族灵宠,火云豹便是其中之一。 火云豹,历劫火而生,成长到一定阶段可喷吐天火,是极其罕见可以成为战仆的妖兽。 朱大昌黄级六阶,沉浸在御兽一道多年,最拿手的便是凝结火云豹。 以他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拿下一头火云豹成为战仆,除非碰到幼崽还能尝试签订主仆契约。 可是,灵兽堂却有很多前人手札和心得,讲述了如何和火云豹建立契约联系。 朱大昌的梦想便是有一天能够成功一头成熟的火云豹,到时候便不负御兽师的名号。 即便如此,云易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此时对方凝结的火云豹也有黄级二阶的实力。 嗯,这个阶段的实力,对付主基境的修士刚刚好,既能轻松拿捏对方,又不至于让其受重伤。 朱大昌心思也很简单,不管是念及同门情义,还是对方是自己师弟的同乡,万不可把对方打伤。 但是,面对他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 这次也就是碰上的是自己,若是炼器堂那些杀胚,云易不死也得脱层皮。 一头通体火红的豹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云易扑来,周身携带着熊熊燃烧的火焰。 别看都是虚影,一旦作用在人身上,同样能够造成一定的伤害。 若是施法之人实力再强一些,几乎可以凝结成灵兽实体,那时候的破坏力便十分惊人了。 面对朱大昌的攻势,云易丝毫不慌,他双脚立于地面仿佛生根一般。 扬起右拳,龙虎虚影浮现,那是拳劲外放的体现,云易早已经将龙虎拳练至大成。 破! 云易大喝一声,拳风如雷,刚猛无匹,仿佛可以轰碎一切魑魅魍魉,要碾压一切。 朱大昌脸上稳操胜券的表情凝固,逐渐张大了嘴巴,眼神带着浓浓的惊骇之色,他看到了什么? 自己的蓄力一击,虽然有意减少了力道,可对付一个筑基境圆满的修士都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自信满满的一招,却被对方一拳轰碎,散落在天地间。 此时,他脑海中浮现出云易之前的话。 “不可能!”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从没见过筑基境达到如此成就的。 “你走的是肉身成圣的路子?” 忽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面带疑惑问道。 面对朱大昌的疑问,云易并没有回答,而是主动攻向前去,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师兄,你也吃我一招,虎啸天下!” 吼! 一声虎啸凭空炸响在朱大昌耳畔,仿佛天雷滚滚,蔓延在四海八荒。 这是龙虎拳中攻击力较强的一招,凝聚全身力量,拳头四周形成无比恐怖的罡风,撕裂空间,粉碎敌人。 朱大昌神色无比凝重,他已经从对方的拳风中嗅到了死亡的威胁。 同时,他更加确信对方走的是那条已经被判了死刑的绝路,肉身成圣。 传闻,这条路的修行方式极为苛刻,现有的天地环境鲜有人能够修行至大成。 饶是如此,这种修士也极为恐怖,尤其是前两境,一般都是可以逆伐的存在。 这些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目前他的主要精力都在防御云易的拳劲上。 “玄龟甲!” 众所周知,龟甲的防御名列前茅,朱大昌的攻击手段之一是火云豹,但是防御手段只有一种,那便是玄龟甲,已经练至小成,哪怕是高上他一两个境界,施展此招也能够抵挡一二。 然而,他寄予厚望的防御手段在云易面前毫无所用。 当云易飞身跃起,拳头狠狠砸在他周身凝聚而成的玄龟壳上面的时候,他浑身一震,仿佛这一拳砸到了他的身上。 咔嚓! 随着声音的响起,玄龟壳列带了一道缝隙。 紧接着,仿佛有连锁反应一般,这条裂缝被带向四面八方。 不管他如何加大力量,仍旧无法阻止对方沛然的拳势。 噗! 一口鲜血喷出,朱大昌踉跄的倒退了好几步。 虽然口吐鲜血,但是他并没有怪云易,他知道对方实在帮助自己。 因为刚才为了加强抵御他强行运转灵力,一股郁气在胸口处徘徊,若是不及时散发,恐怕会留有隐疾。 云易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将他这口郁气打出来,朱大昌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师弟,我输了。” 看着负手而立的少年,朱大昌无奈的叹了口气,干脆的认输。 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少年口气狂妄,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而是对方真的有所依仗。 或许,此次宗门大比会出现一个变数也说不定。 朱大昌心中如是想。 “师兄,承让了。” 云易谦虚的说道。 “云师弟,败在你的手里不冤,希望接下来你能够发挥稳定,击败对手,那样就太有趣了,哈哈。” 仿佛看到了未来一件很高兴的事情,朱大昌说到最后放声大笑了起来。 见状,云易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几乎可以断定朱大昌为何发笑。 一阵光芒闪过,云易和朱大昌从擂台上消失。 ”朱师兄,这么快就出来了,想必是赢得了比赛,快说说对手是谁?“ 刚从秘境出来,朱大昌便碰到了数名灵兽堂的弟子,看他们红光满面,不用想都知道赢得了比赛。 见众人围着自己,朱大昌哭笑不得,道:”看来你们都赢得了比赛?“ 师兄弟们齐齐点头,脸上喜色掩饰不住,朱大昌脸色更不好了。 他叹息一声,道:”唉,我输了。“ 宗门大比半日后,一则消息像是长了翅膀般传遍了各个角落。 一名外门弟子疑似修行肉身成圣的路子,连续赢下了两场比赛,实力堪比黄级后期。 76 哗然 消息一出,举教哗然! 有知情者透露,此人在弟子选拔中大放异彩,却因体魄太过强大而被欧阳童忽视。 顿时,有人大骂欧阳童瞎眼耳鸣,竟然错失璞玉。 也有知情者说道,实际上三年前此人便以崭露头角,以肉身之力对抗炼器堂王大器、成不忧二人。 一桩旧事被人们重新提起,众弟子纷纷义愤填膺,斥责炼器堂过往行事太过霸道,使其十分被动。 很快,云易的大名传遍宗派上下。 第一次,云易进入了大众的视线。 “我兄弟本来就很强,毋庸置疑!” 此次的热门选手之一,灵兽堂弟子牛大站出来宣告四方。 “从始至终,我看不透他,如果真要敌对,我有预感会败于其手。” 一则爆炸性新闻横空出世,竟然是此次黑马选手李无极明言。 “我名长生,自当信念无敌,不管任何对手,我都将斩于剑下。” 有人问到了郑长生,他衣袂飘飘,如同谪仙般遗世独立。 “小丑罢了,两个废物败在了他的手下,自认为横扫诸敌,太看得起自己了。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少年人要懂得谦虚。” 很多人挖出了云易和白子光以往的恩怨,对此炼器堂核心弟子白子光不屑一顾的表示。 他的说法引起了很多弟子纷纷点头附和,一个无名小子而已,根本不值得他们重视。 然而,这话引起了其他人不满。 据传,炼器堂首座白桦前往藏经阁的时候,风华先生闭门不见,让其碰了一鼻子灰。 这还算好的,灵兽堂首座徐烈人如其名,当时就牵着赤炎虎来到了炼器堂,要找白桦比划比划。 白桦当然没有理会这个头脑一根筋的莽夫,本想学习风华先生闭门谢客,奈何徐烈在门外叫嚣了半天,骂的可难听了。 差点让白桦破功卷起袖子就要和这个莽夫来一场超越友谊的赛事,却被掌教玄天真人出面阻止。 本事宗门大比,弟子之间的事情,两个首座干啥玩意儿。 这也使得炼器堂首座白桦憋了一肚子火,叫来战战兢兢的白子光,在密室中训斥了半天。 说了什么不知道,但白子光出来的时候一张脸阴沉的能拧出水来。 后来有小道消息流出,白桦放出话了,自己的屎屁股自己擦,若是此次不能一举夺魁,打断一条腿关三年禁闭。 众人哗然,这可是极重的处罚了,要知道白子光身份可不一般。 宗门有部分弟子一直猜测他是炼器堂首座的私生子,饶是如此,他还要受到如此处罚,不可谓不重。 他的妻祖父乃是炼器堂一名长老,厚着脸皮向白桦求情,只有一个冰冷的滚字,完全没有给长老面子,可见此人小心眼到了什么地步。 这样看来,白子光是白桦私生子的传闻可能性更大了一些,毕竟两人都是一样的睚眦必报。 众人的焦点从白子光身上,又转移到了引起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云易身上。 这两天,云易走到哪儿都会发现众人的目光有些奇怪,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然而他却浑不在意。 实际上,当他得知此次魁首获得的奖励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大概率是要暴露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了。 对此,他并没有一丝负担。 修行随心,事半功倍。 若是事事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畏畏缩缩踟蹰不前,何谈道心坚定。 我辈修士,何惧一战! 这便是这几年来云易的道心,一路高歌,奋勇前行! “易子哥,你太不地道了,我可是你亲弟弟啊,你连我也瞒。” 牛二佯装生气的锤了他一拳,脸上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浑然忘记了几天前为了在心仪的女子面前装13而大言不惭的说云易可以见见市面的话。 蔡三水眸光湛湛,俯身盈盈一拜,柔声细语道:“云师兄,你好!” 对此,云易脸色平静,淡淡的回了一句师姐你好。 两人同时进入黑白学宫,蔡三水资质突出成为了内门弟子,自然便上升一格成为师姐。 此前发现云易仍旧是外门弟子对其爱答不理,明显的不耐烦。 现在宗门上下纷纷谈论,云易一瞬间成为了明星人物,蔡三水又眼巴巴的贴了上来。 对于这种趋炎附势之辈,云易没有当场甩袖离开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要不然看在牛二的份儿上,他在这里不想多呆一秒钟。 面对云易的冷漠,蔡三水略显尴尬,心中却是闪过一丝怒火。 想她蔡三水出身名门望族,从小深受长辈宠爱,同族子弟只能远远看其背影,实在是她天资极高,被誉为蔡家未来的希望。 事实也是如此,在黑白学宫弟子大选上,她顺利的进入前十,获得万众瞩目。 进入宗门后,她更是天赋与美貌集于一身,成为一颗耀眼的明珠,散发着无尽的光华。 她和牛二经常在一起,目的只有她知道。 从进入宗门的时候,她便敏锐的发觉这个憨厚的乡下小子被自己的美色所迷,起初她很是反感,觉得对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对其爱答不理,有时候甚至冷若冰霜。 直到后来,她发现此子虽然外表憨傻,但天赋却是极高,听她师傅讲过,牛二的资质在所有弟子中可以排到前十。 不要小看这个前十,要知道黑白学宫数万弟子,数万精英中的前十,足见其含金量。 因此,她改变了态度,稍微的对其释放了一些善意,效果很明显,这小子对自己更加痴迷了。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便是,他们蔡家一直想要扩张,但缺少一个助力。 后来听说李无极和蔡三水同届,他们心思一下活泛了起来。 要知道青阳镇李家在整个大武皇朝都是有名有姓的存在,远不像众人所看到的那样简单。 家中长辈下达死命令,不管通过什么方法,要进入李无极的视野,最好能够和李无极联姻。 她观察了好一阵,李无极那么孤傲的一人,竟然主动和牛大牛二结识,而且进入宗门后三人更是形影不离,好的跟穿了一条裤子似的。 于是,她便假意接近牛二,想要从他这儿找到突破口,完成大事。 没想到大事未成,半路杀出个云咬金。 见云易和牛二侃侃而谈,完全忽略了两人身边她这朵娇嫩的花朵,蔡三水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怨毒。 77 墨襄 微风飘动,吹乱了少年的发丝,青铜小鼎左右摆动,云易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对手。 历经数天的比斗,还能站在台上的弟子已不足二十人。 万幸的是,李无极和牛大皆在此列,牛二天赋虽强奈何修行日短,在一次比斗中败下阵来,无缘前二十。 饶是如此,灵兽堂首座拍着牛二的肩膀赞不绝口,甚至戏言道要收他为关门弟子,惹来众人一阵羡慕。 “那少年便是最近声名鹊起的云易,我看他也平平无奇啊。” 一长相不咋地甚至可以说丑陋的年轻弟子在台下评头论足,唾沫横飞。 当比赛还剩下五十人的时候,掌教玄天真人打开了禁制,允许门中所有弟子、甚至长老等都可以进入其中观看。 云易由最初的默默无闻一下变得炙手可热,尤其是外门弟子几乎一窝蜂的涌进了他所在的擂台,都要看看传奇是如何诞生的。 周边几名弟子看着擂台上英姿勃发、器宇轩昂的少年,又看了看刚才发表评论的仁兄,不知道是谁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结果,大家仿佛被这小声传染了一般,开口大笑了起来。 ”你要说云易平平无奇,我看你不仅长得奇怪,心思也很奇特。“ 有弟子不满他的说法,含沙射影的反击。 当然,也有一些弟子言辞比较激烈,直接抨击对方:”你长得丑就算了,不要污蔑人家,也不看看多少师姐师妹看着云师弟双眼放光,恨不能以身相许。“ 那人被大家围攻,羞愤难当下转身逃离了此地。 不过,在路过那些女弟子的时候,发现众女弟子看他的眼神不无嫌弃,有些人甚至以衣袖遮面,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一群肤浅的人,哼!“ ”看,云易的对手出现了。“ 有人惊呼,此时擂台另一边缓缓浮现一个身影。 ”咦,竟然是他!“ 看到来人,有弟子大惊失色,显得难以置信。 ”墨襄,演武堂弟子,一身实力已经达到黄级八阶。“ ”这么强,为什么宗门之中很少关于他的传闻?“ 有弟子面带疑惑,询问对方。 ”作为整体实力最强的演武堂,座下弟子实力皆很强横,只是首座林动并不是张扬之人,因此演武堂一些天才声名不显。“ ”这下云易危险了,也不知道怎么分配的,竟然把他和云易分配到一起,这不是直接绝了外门弟子扬名立万的路嘛。“ 围观的外门弟子心中愤懑,不满的发着牢骚。 ”也不尽然,万一云易可以对付墨襄呢?“ 有弟子抱着希望,开口道。 ”不可能!“ 他的话刚一出口,便被旁边一师兄开口打断,他自信道:”黄级修士和黄级修士是有区别的,黄级五阶之前,差距并不明显,若是底蕴深厚一些完全可以逆伐。但是五阶以后,每上升一个小台阶,实力相差十万八千里。这么说吧,一般情况下黄级六阶完全可以吊打黄级五阶的人,更遑论墨襄一身恐怖实力已经达到八阶,再往前一个阶段,便可以竞选门中长老一职了。“ 众人看到他袖口的书卷图案,便明白此人乃是藏经阁弟子。 对于他所说的话,其他弟子还是比较信服的,毕竟藏经阁弟子战力可能不行,但是见识却是相当丰富。 很多弟子纷纷叹息,一名体修者刚一鸣惊人,没想到便如那昙花一般,刹那即逝。 一些外门弟子更是捶胸顿足,恨不能找到分配比赛选手的长老说理去。 殊不知,白桦和天运道人对视一眼,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没错,正如有些弟子所猜想的,安排云易和墨襄对战的便是天运道人。 本来,他们所在的秘境便是黑白学宫另外一件至宝——山河图。 上古人族至宝山河图的,额,仿品。 虽然功效不及正品万分之一,但也是经过大能祭炼,有鬼神莫测之功效。 若不是天运道人强行干预,云易的对手应该是黄级中期左右的弟子,绝不会是已达黄级八阶的墨襄,而且出自演武堂。 要知道,同境界之中,演武堂的弟子实战能力要比其他几脉弟子强横许多。 天运道人身为炼丹堂首座,神魂强大无匹,尤其擅长命运术数,然而终究在云易这里折戟沉沙,看走眼了。 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他和白桦一拍即合,强行把云易和墨襄安排到一起,就是为了让这变数成为定数。 外门弟子,哪怕肉身再强大,也只能止步于此,否则让那些内门弟子情何以堪,让他天运道人的老脸哪里放! ”演武堂弟子,墨襄。“ ”外门弟子,云易。“ 云易却不管其他事情,他注视着眼前的对手,平静的自我介绍。 墨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众所周知,演武堂实战能力强横,但眼前的少年心绪平稳,目光平和,哪里有丝毫慌乱。 单凭这份心性,便赢得了他的尊重。 ”云师弟,最近你很火啊。“ 墨襄看着云易,脸上带着一丝好奇。 ”师兄谬赞了,虚名而已。“ 云易波澜不惊,淡淡的说道。 啪啪啪! ”云师弟,便是你这份泰山压顶而不改色的从容,便值得当我的对手。“ 墨襄不是夸大其词,若不是师尊教育他们低调行事,此次弟子大比中合该有他一席之地。 ”师兄过奖了,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云易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若非他有一些底牌,不见得是墨襄的对手。 ”云师弟,你使用的什么武器?“ 墨襄一边从背后的包袱里面取出长枪进行组装,一边问云易。 见状,云易从后腰处缓缓抽出来破天。 ”此剑唤作破天,乃是我一个长辈所赠,师兄小心了。“ 云易手持破天,两尺短剑闪烁着森冷的寒光,隐约间一条蛟龙在咆哮。 ”此枪唤作月狼,是师尊寻得天外寒铁亲手为我量身打造,自从有了它我在同级别弟子中从无败绩,哪怕高我一个小境界之人,我也能够与其五五开。除非拥有玄级实力,否则我在黄级中无敌。“ 墨襄笔挺的身姿就像他手中的长枪一般,散发着一股凛冽无比的超然。 78 变数 枪锋如银蛇吐信,裹挟着风雷之势,向着云易刺来。 一瞬间,周遭空气仿佛凝固,进入了寒冰世界,不愧为天外寒铁打造的极品宝物。 云易飞身跃起,犹如龙游九天,虎踏千山,万物匍匐。 这一刻,他将龙虎经熔炼在剑势之中,正面和对方相抗。 乒乒乓乓之间,两人短兵交接已不下数十招。 “痛快!” 墨襄大喝一声,眼中精芒闪烁,尽管他一再高估眼前的师弟,然而交过手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方。 他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对肉身成圣嗤之以鼻。 相反,越是修行到后期,他越是发现一个好的身体对于修行之路大有裨益。 宽阔的擂台之上,两道身影纵横交错,台下众人看的眼花缭乱,若不是有着短暂的分离,他们下意识的看不清楚到底谁是云易,谁是墨襄。 因为,目前两人所表现出来的实力竟然旗鼓相当,难分伯仲。 ”没想到云师弟深藏不露,一身实力竟然达到了如此高度,真乃外门弟子之幸。“ 台下,有弟子发出感叹。 随即,他的看法被另外一弟子否决,道:”所言差矣,目前墨襄师兄仅是和云易师弟进行兵器的碰撞,不可否认云易手中所持短剑也是一件相当厉害的宝物。只是,墨襄师兄为了尊重对手,至今没有动用灵力。否则,云师弟危矣。“ 他的看法赢得了周围弟子的一致认同,就连刚刚那名外门弟子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嘴巴张了张,最后化作了一声叹息。 ”我们不能奢求太多,饶是云师兄现在的战绩,便已经为我外门弟子争得了足够大的荣光。“ 不过也有一些弟子很容易满足,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徐师弟,你看此子如何?“ 在一处山崖之上,两名仙风道骨之人并排而立,山风吹动他们的衣角,更是平添了几分出尘之意。 在他们身前,浮现出一出画面,正是云易所在的擂台场景。 ”掌教师兄,此子与我灵兽堂有缘。“ 徐烈目光湛湛,看着画面中的云易仿佛再看一块璞玉。 没错,站在此地的两人正是黑白学宫的掌教玄天真人和灵兽堂首座徐烈。 宗门之中出现了一个疑似走肉身成圣路子的弟子,怎能不惊动一些强者巨擘。 玄天真人哑然,淡淡道:“我派人调查了一下,此子与你座下牛大、牛二同出青阳镇大荒村,身世背景清白,倒是一块好料子。” 徐烈眼神微动,瞥了玄天真人一眼,没有说话。 玄天真人接着道:”此子天赋异禀,在你灵兽堂屈才了。“ 话刚出口,徐烈急眼了,大声道:”掌教师兄,你这话我不爱听了。既然他和我座下牛氏兄弟同出一脉,而且极具正义之心,让他们团聚岂非更好?“ 玄天真人摇了摇头,淡然道:”正如你所言,此子富有正义之心,才是他身上最大的优点。近年来,我专心修道,鲜有时间打理宗门事务,如今乌烟瘴气,外门弟子处境堪忧。这种时候,正是需要这样的人物为外门弟子发声。“ 对于玄天真人所说之事,身为灵兽堂首座的他岂能不知。 七脉之中,藏经阁风华先生酷爱收藏典籍,所学多而驳杂,整天在书堆里,根本不会搭理其他人。 演武堂林动好战成痴,总是带领门下弟子去往一些绝地探险,对于宗门之事概不插手,向来独来独往。 传功堂和执法堂有各自的事情,无暇顾忌其他。 炼丹堂天运道人和炼器堂白桦为宗门做储备,走的极近,好似一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炼器堂以为宗门发展为名,接手了外门弟子的管辖权,使得外门弟子成为了劳力,怨声载道。 这些事情,那些大人物心知肚明,奈何是人就有私心,大家都想着吸收精英弟子发展壮大本脉力量,对于那些资质不行的弟子,他们懒得多看一眼。 其他首座可以这样,唯独玄天真人不行。 因为他是一宗掌教,要顾全大局,接着说道:“宗门大比后,我准备破格提拔云易为外门长老。通过此事不难发现,其实外门弟子中也有一些天资不错之人,奈何被炼器堂一些弟子全部发配到矿山白白浪费了大好时机。” 闻言,徐烈心神巨震,喃喃道:“十五岁的长老,师兄,这会不会……” 徐烈将话说了一半,玄天真人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宗门发展至今,是该大刀阔斧的变革一下了。灵气全面复苏,我们的重心是如何大力培养弟子,恢复往昔阴阳教的无上荣光,而不是争权夺利,让整个宗门乌烟瘴气。” 玄天真人神色肃穆,郑重其事的说道。 “师兄,后山那边?” 徐烈当然赞同玄天真人的做法,他是个直性子,早就看不惯宗门之中一些人的做派,奈何势单力孤,他说的话效果甚微。 因为百年之约的缘故,黑白学宫自得大武皇朝批准建立以来,因为修行进展十分缓慢,导致很多人心思从修行转移到了其他方向,数十年下来已经形成了一股歪风邪气,在他们骨子里根深蒂固。 徐烈所说的后山,便是一些已经隐居的长老,他们大多是玄天真人他们这一代的长辈。 虽然不经常走动,可是在某些时候可以左右宗门大小事务。 玄天真人修为虽然已经达到半步地级,哪怕他现在是黑白学宫实力最强,也做不到大小事务一言九鼎。 因此,他急需一个变数,对宗门进行变革。 云易,让他看到了希望。 玄天真人眼神缥缈,瞳孔之中倒映着连绵起伏的山脉,他语气飘忽,缓缓道:”为了黑白学宫的未来,虽千万人吾往矣!“ 徐烈再没有说什么,而是目光坚定的站在掌教师兄的一侧,静静地看着擂台上的二人。 ”云师,不得不承认,你的确很强,甚至超越了演武堂大部分师弟。“ 墨襄深吸一口气,目光直视着云易,缓缓开口。 ”可是,最终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随着话语落下,墨襄周身缓缓浮现出一圈淡蓝色的光晕,显然是准备动用灵力。 见状,云易不为所动,平静的开口,道:是么? 78 实力暴露 随着墨襄周身散发出一阵阵光晕,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墨襄师兄准备动用全力了,能够和他过这么多招,云易也足以自傲了。“ “云师弟,接我一招斩鬼神!” 墨襄持枪问天,淡蓝色光晕过渡到了枪身,此时的他如梦似幻,空气中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一枪斩出,鬼神寂灭! 面对墨襄动用了全力的大招,云易眼中战意熊熊,他的肉身已经到达了极限,自知若不动用全力,很有可能会败北。 “我有一剑!” 云易大喝出声,调动全身灵力,丹田内气海如同沸腾,灵气向着周身百骸冲去。 “什么,他竟然修出了灵力!” 随着云易周身同样浮现出了光晕,周遭的弟子如遭雷击,不知道谁失声喊了一句。 对此,云易充耳不闻,他知道这一刻迟早会到来。 墨襄,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值得他动用底牌去应对。 “黄级五阶!” 擂台上,墨襄看着云易怔怔出神,原以为他是肉身成圣,没想到竟然是法武双修! 要知道,这条路比肉身成圣更加艰难,在锤炼体魄的同时还要引灵气入体,其中痛苦便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 肉身练到极致便会锁死经脉,使得灵气无法入体,这是众所周知的常识。 在这种情况下引灵气入体,并且进行体内循环,难度可想而知,痛苦更是百倍千倍。 “原来,你隐藏了实力!” 墨襄沉声道,神情已经不复刚才的自信,凝重无比。 “可开天、辟地!” 云易伸直手臂,平举着短剑,脑海中浮现那道人影的剑意。 “可诛仙、斩魔!“ 短剑外,灵力如同藤蔓一般疯狂涌出,天地之间形成了一柄巨剑,威势慑人。 ”可杀神、灭佛!“ 随着最后一字落下,云易猛然睁开双眼,他的眸子中有闪电划过,仿佛混沌初开,一道剑意自远古而来。 当云易道出我有一剑的时候,墨襄便感受到了压力。 此时,他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仿佛处于一个极度封闭的空间内。 他的头顶悬浮着一柄巨剑,慢慢的浮现出凛然杀意,要将虚空都斩碎。 比起这道剑意,自己的斩鬼神尤为可笑,小孩子过家家一般。 他收起神通,周身浮现出一层光罩进行全面防御。 破! 尽管如此,当那柄巨大的光剑下落的时候,他仿佛大海中一叶扁舟,随波逐流,毫无安身立命之处。 墨襄额头冷汗涔涔,在他看来,整个世界全都是剑影,从四面八方而来。 ”肉身力量便可以和我五五开,加上灵力,完全可以碾压我,这小子简直是个怪胎!“ 墨襄心中苦楚,眼看巨剑就要落到头顶,他颓然开口,道:”我输了!“ 再打下去,完全没有意义,他根本不是眼前这个少年的对手! 四周一片哗然,很多弟子甚至不明白怎么回事,便看到他们心中无所不能的墨襄师兄认输了。 毕竟,不亲身处在这极端的剑意世界,又有谁明白其中的奥妙与强大。 ”这小子是什么妖孽,竟然修出了灵力!“ 山崖上,徐烈一脸震惊,眼看着云易使用灵力和墨襄对决。 玄天真人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那本残卷!“ 直到,云易施展剑来的时候,徐烈近乎失声。 他转过头,看向平静的玄天真人,希冀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他有一种直觉,掌教师兄知道此事。 果然,玄天真人缓缓开口,道:”数日前,风华师兄找到我,跟我说那本残卷消失了。“ 徐烈心道:果然如此。 不过他并没有打断,而是继续听着。 ”通过玄天镜,我和风华师兄一致认为此子获得传承的可能性最大。“ 徐烈知道,藏经阁首座风华先生酷爱收藏,他曾经游历天下,得到了许多秘藏。 然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本秘典,便是他们口中的残卷。 上古时期,人族建立皇庭一统诸天万界,有妖族作乱,当代人皇年幼,无法掌控人皇鼎,一时间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就在大厦将倾之际,有无名人氏横空出世,手持一柄无名古剑遇神杀神,斩杀妖魔。 此人一人一剑,杀得妖族大军节节败退,此战持续数十年,直到人皇成年后能够完全掌控人皇鼎,前来镇压造、反的妖族。 而那无名人士,也在此时终于力竭而亡。 可以想象,一人独抗百万妖魔,是何等的盖世气魄。 面对妖族强者,他身经百战,早已暗伤遍体。 为了人族兴旺,他才一直拖着病体不断抗争。 他虽然陨落,可世人皆承认其强大无匹,称之为剑道至尊! 然而,自他陨落后,无名古剑便消失不见,只有一本残卷流传后世,成为各方势力争抢的存在。 奈何,残卷流落多个势力,竟无一人破解其中奥妙。 渐渐地,大家对此残卷失去了耐心。 再加百年之约的决定,世人甚至对于修行都失去了兴趣。 残卷就这样辗转到了黑白学宫,一直在藏经阁落灰,直到有一天云易来过这里后,风华先生发现残卷消失不见,遂将此事告知玄天真人。 事实上,从这时候起,云易便进入了玄天真人的法眼,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怪不得师兄你说此子天赋异禀,我以为是他肉身修行强大,原来师兄早已经看穿,知道他已经引灵气入体,正式踏足了修行,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徐烈无声的拍了一记马屁。 ”若无意外,此子便是此次宗门大比的魁首!“ 徐烈恢复了淡然,眼看着镜像中墨襄认输,忍不住叹道。 ”有碾压黄级修士的实力,便是年纪不大,做外门长老也无可厚非。“ 至此,徐烈终于算是认同了玄天真人的做法,让云易做黑白学宫最年轻的长老。 ”师弟,我们要好生保护此子,免得中途夭折。“ 玄天真人目光灼灼,看向徐烈郑重的说道。 ”师兄请放心,同级修士去挑战他我不会插手。若是有高境界之辈敢伸手,我的万兽幡不介意多一个人形猛兽!“ 徐烈振振有词的说道。 79 阴谋 两人的对话十分隐秘,外人自然不得而知。 再说秘境之中,当墨襄认输的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一些人心中清楚,青年一辈中论实力,墨襄绝对在名列前茅。 他们看到了什么? 强大的墨襄竟然败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门弟子,而且这弟子入门仅三年。 没人会否认墨襄的强大,一些资深弟子更是深有体会。 如今和他对战的云易竟然获胜,也从侧面体现了云易的变态。 宗门上下一片哗然,云易竟然隐藏了这么久,众人纷纷猜测他到底何时引灵气入体。 讨论来讨论去,却是没有任何结果,奈何云易平时太过神秘,几乎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如今,云易之名已经彻底传开,更有甚者以和云易认识为荣。 对此,宋大仁不由得感叹,姜还是老的辣啊。 没想到师傅虽然没有接触过云易,但一早便发现了真相,并且告知于他。 他并没有因为云易隐瞒实力而怪罪于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就在不久前,他碰上了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干脆利落的认输下台。 截至目前,夺冠的热门选手有传功堂周剑飞、炼器堂白子光、炼丹堂郑长生、叶清芸、执法堂李无极。 至于之前一些热门选手,炼丹堂端木青不幸碰上了周剑飞,尽管他实力很强,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执法堂武宣和灵兽堂牛大碰到了一起,虽然获得了胜利,但也是惨胜,据说已经无法继续以后的比赛。 当然,现在还有呼声最高的云易。 很多人又将入门时他天赋碾压郑长生的事情提了起来,一时间多有唏嘘。 六名弟子进行决赛,时间定在三天后。 这是掌教真人的意思,让他们养精蓄锐,以最好的状态拼搏第一。 周剑飞闭关不出,郑长生特意向云易这边看了一眼,很有深意。 叶清芸皱着眉头,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但不敢确认。 李无极就没心没肺多了,走过来伸出拳头在云易胸口锤了一下,笑骂道:“打我认识你那天起,我就知道自己打不过你,哪怕后来你藏拙,我得第六感告诉我你仍旧很危险。看来我的感觉没错,你确实是这样的。” 说着,他对着云意竖起了大拇指。 云易笑了笑,谦虚道:”侥幸而已。“ 闻言,李无极怪叫道:”你可别在外面这样说,否则会引起众怒的。别人辛辛苦苦一辈子,有可能受限于资质在黄级初阶徘徊。而你短短数年时间,便已经达到了黄级后期,你让那些蹉跎了岁月而寸步未进的人怎么想,纯纯拉仇恨呢。“ 云易笑着摇了摇头,又见牛大、牛二联袂前来,挥手打招呼,几人有说有笑的向着云易的住所走去。 啪! 一个精美的茶杯碎裂在地上,四分五裂。 白子光面目狰狞,嘴里念念有词,若是有人会读唇语,便能察觉出对方在说乡下小子、杂碎之类的词语。 吱呀一声,门从外面被推开。 ”我不是说过,任何人不得踏入我房间,否则门规处置、你最好有个让我满意的理由,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去挖几天矿!“ 白子光头也不回的怒吼道。 来人仿佛收到了惊吓,站在门口一动不动,门口的光线将他身影拉得老长。 感觉到身后之人没有丝毫动静,白子光恶从胆边生,转过身来便要给对方一个教训。 谁知当他转过身看到来人的面貌后,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怒意一下消失了大半,眼底深处有惧意浮现,嘴唇诺诺,最终喊了一声,道:”父亲!“ ”混账!“ 来人低声训斥了一句,接着道:”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在宗门之中叫我首座,你这脑子是被狗吃了吗,这么不长记性!“ 白子光看向眼前的中年男子,嘴唇嗫嚅了半天,最终低下了头颅,低声道:”是,首座。” 白桦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声音变得柔和了起来,道:“子光,不要怪为父心狠,只是宗门之中人多眼杂,若是一不小心暴露了你我的关系,恐怕我的首座之位不保,你想想到时候你还能够像现在一样为所欲为吗?” 听到白桦苦口婆心的劝说,白子光心底冷笑一声,想起了那名在乡下已经熬白了头的妇人,一声疯疯癫癫只为能够盘的郎君归来。 结果却是分头草都一米多高了,也没有换来眼前之人一丝怜悯。 从小时候起,他就发誓要让所有对不起自己的人都付出代价,所有伤害过或者意图伤害自己的人都该死,这就是为何他睚眦必报的原因。 白桦大袖一挥,房门自动闭合,他向前走几步,看向眼前这与自己容貌迥异的青年,柔声道:“心绪为何如此不定?” 白子光脱口而出,道:“一只蝼蚁,几日不见便成长了起来,真是苍天无眼。” 白桦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甚至知道他们之间的过往过节。 和白子光一样,白桦也是一个喜欢将危险扼杀在萌芽的人,云易的成长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悉数他的过往不难看出,此子正义感爆棚难免会生出事端,因此想要处之而后快。 “我这有一瓶神药,乃是从你炼丹堂天运师叔那里求得,只要将其放到云易的食物里,保证他无法参加下一次的比赛。” 白桦目光深沉,闪动着危险的光芒,道:“那小子竟然隐而不发这么多年,必有其过人之处,以他如今的声势走到哪儿都有弟子跟随,如何在不知不觉中将此药放在食物中,是目前当务之急。” “我要他输,我要他匍匐在我的脚底下,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宗门之中谁说了算。” 偏执的人一旦上头,很容易钻牛角尖,白子光便是如此。 白桦眼中闪过讥讽,此子若非自己当年无意间播种,他都懒得多看一眼。 然而,他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你可有什么办法?” 白子光脑海中灵光一闪,自信道:“这件事,我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80 醉酒 蝉鸣山林间,月悬高空上,微风摇曳了竹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云易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呼吸吐纳,他推开窗户,看着天上的明月,一时之间竟有些呆了。 时移世易,蛰伏了三年的他终于向外界展示了自己的实力。 一时间他风头无两,尤其回到外门弟子的居所,更是被众星捧月般的对待。 然而,他并没有在恭维声中迷失自己。 等到众人散去后,他长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看漫天星斗,云易难得的放松了心神。 忽然,他心中一动,脸上露出了笑容。 不远处,李无极、牛大、牛二三人联袂而来。 “嗯,有段日子没聚过了。” 云易心中想到。 自从进入黑白学宫后,尽管云易成为了外门弟子,牛大他们时不时的便会来到云易的住所小聚。 尤其是云易大闹了矿山后,他们来的更加频繁。 一来是为了震慑宵小,外门弟子中有王大器他们的眼线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二来时刻关注着云易的安危,免得他有什么不测。 只不过自那以后,云易一头扎进了试炼场,众人还以为他是自己躲进去了,现在才知道他似乎从来没把那些事情放在心上,而是一门心思的修行,突破自己。 “看吧,我就说易子料事如神,早就知道我们要来,茶具都准备好了。” 李无极哈哈大笑着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牛大和牛二。 四人落座以后,云易将倒好的茶推到了他们面前。 “喝茶有什么意思,我带了点好东西,嘿嘿。“ 李无极起身将门关好,坐下来后右手一挥,桌子上多了几个坛子。 云易看到清楚,李无极挥手的时候,无名指上的戒指闪过了一道微光,牛大、牛二看着那枚戒指眼中露出了艳羡之色。 ”这戒指是老头子花费了大价钱才求来的,只此一枚,你们可别打它主意啊。“ 李无极很是宝贝的将其护住,笑嘻嘻的说道。 云易身怀乾坤鼎,自然看不上那普通的储物戒,奈何牛大、牛二虽然深得灵兽堂徐烈的看重,至今没有属于自己的法宝。 他不知道的是,如今的修真界早已不复往昔的辉煌。 远古时期人族击败天妖皇庭后,得到了无数的法宝和神器,那是修真界最为辉煌的一段岁月。 然而,随着岁月更迭,一些宝物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像乾坤鼎这种至高神器,上古时期镇压诸天万界,现在却成为了传说,更遑论其他法宝了。 尤其是,天地曾经进入了一段寂灭的永夜,无数修真文明都在那个时候湮灭的差不多了。 那段时间,不仅是人族的噩梦,也是诸天万界各族的噩梦。 所幸,最后光明重现,经过一段时间的角逐,人族仍旧牢牢占据了统治地位。 不过可惜的是,整个修真文明一落千丈,如今在世最强者不过地阶。 就云易所知,连宋大仁都没有储物法宝,可见当今修真界整体有多寒酸了。 ”果然,有钱能使磨推鬼!“ 牛二酸溜溜的说道。 ”这该不会是酒吧?“ 云易转移了话题,暗自想着找个合适时机将初次进入试炼场时从太阴教弟子身上得到的储物戒给牛氏兄弟。 李无极打了一个响指,笑着道:”你猜对了,这就是酒!“ ”今天高兴,我们四人不醉不归,如何?“ 牛大跃跃欲试,牛二怪笑着拍手叫好,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云易身上。 实际上,四人中除了李无极喝过酒,其他三人都没有。 大荒村本就贫瘠,酒属于奢侈品,也就过年的时候大人们浅尝一下,至于小孩子那就别想了。 进入黑白学宫后,整日忙于修行,根本没有时间下山去买酒,也就是李无极财能通神。 当那股辛辣从舌尖穿过喉咙直达肠胃的时候,云易端起茶水赶紧喝了一口,抵御那股不适。 这一晚,四人有说有笑,将李无极带来的酒全部喝光,最后毫无形象的或趴在桌子上,或躺在地下,呼呼大睡了过去。 ”喝酒的时候不要以灵力抵抗,否则便体会不到酒的甘醇和回味无穷了。“ 李无极一看就是个好酒的,都总结经验来了。 咚咚咚! 按照李无极的说法,四人都没有用灵力抵御,因此醉的很彻底。 第二天一早,阳光从门缝中照进来落在了四人的身上,除了呼呼的鼾声,竟无一人听到敲门声。 咚咚咚! 连续敲了几遍,李烨站在门口眉头皱起,自语道:”那些师弟明明说云师兄没有出去,怎么没人开门?“ 三年前云易大闹矿山,白子光退让一步,李烨一举成为内门弟子,原来的外门弟子不管是师兄还是师弟,现在统统得称呼他为师兄。 吱呀一声,李烨推开了房门,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他连忙用袖子捂住了口鼻。 没有了遮挡,阳光一下子倾泻在了房间,映入眼帘的是四个醉的不省人事的少年。 躺在门口那个身材高达背影宽阔如门板的无需确认,李无极,整个宗门独一份。 床上四仰八叉躺着的两人是牛大、牛二两兄弟,李烨也认识。 趴在桌子上呼吸平稳的自然便是云易了。 ”他们喝酒了?“ 看着桌子上倒着的坛子,伴这空气中那股刺鼻的味道,李烨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此时,他的眼中闪过一阵复杂莫名的情绪。 半晌,他缓步进入房间,默默地收拾着满屋的狼藉。 ”咦,李师弟,你怎么来了?“ 云易第一次喝酒,又没有动用灵力抵御酒劲,因此喝的酩酊大醉。 当然,屋里的动静还是让他有所察觉,睁开眼后便看到了正在打扫房间的李烨。 同时心里暗道:以后还是少喝酒,太误事了。 若不是最后的决赛在三天后,今日估计会因为迟到被取消资格了吧。 李烨拿起茶壶,缓缓的将茶杯倒满,端到云易面前,道:”云师兄,我虽然没喝过酒,但也听长辈们说过,酒醒后喝茶解酒。“ ”谢谢!“ 云易端过茶一饮而尽,脑袋犹如钢针扎一般的疼。 他动用灵力,不多时那股疼痛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感觉到了一股清爽。 随后,他如法炮制,将其余三人全部叫醒,并祛除了他们身上的酒意。 81 对战叶清芸 “那就是云易,本届宗门大比杀出来的黑马?” 台下,人声鼎沸,有不认识云易的弟子在那里低声发问。 “没错,就是他,谁都没想到小小年纪实力竟然恐怖如此,隐藏的太好了。“” 这些天,有人做了大量的功课,挖掘出云易的过往,对他甚是了解。 “你们还不知道吧,不少高层有意扶持他做外门长老,有意肃清积弊,还外门弟子一个朗朗乾坤。” 一石激起千层浪,若非说此话之人是传功堂一名分量足够的弟子,恐怕其他人会以为这就是一个笑话。 十六岁的长老,不说后无来者吧,肯定是前无古人。 “我还记得三年前云师兄杀到矿山为李烨讨要说法,那一幕真的让人热血沸腾,若是他成为了外门长老,我外门弟子以后便迎来了青天白日,喜事啊。” 外门弟子一片沸腾,感觉头顶上的乌云即将被挪开,有些弟子甚至喜极而泣,相互抱头痛哭。 想想也是,满怀期待的进入宗门修行术法,没想到成为了苦力强,任谁心里不憋着一团火,最好的修行时间白白浪费。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 当然,也有一些人脸色很不好看,只不过云易风头正盛,他们敢怒不敢言,害怕被台下众多外门弟子撕碎。 “哼!当他陨落后,我看你们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站在高处,初升的阳光暖暖的照射在云易身上,他表情平静的站在擂台上,面对着对面的倩影。 在她身后,一柄仙剑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炼丹堂叶清芸,此剑名为青雪,云师弟请手下留情。” 没错,云易的对手真是有过数面之缘的叶清芸。 说起来,云易的神魂能够更进一步,还得多亏了眼前的女子,若不是她带着众位师兄弟苦守数月,也不会让云易捡漏,得到玄月液这种神物。 今日的比试,不仅仅是弟子在观战,七脉首座及一些长老系数到场,就连掌教玄天真人也现身此处,坐在了擂台下方。 当叶清芸缓缓拔出长剑后,台下弟子纷纷大喊了起来。 毕竟,叶清芸不仅修为强横,更重要的是她容貌清丽,素有仙子之称,故而爱慕者众多。 “外门弟子,云易,此剑名为破天,请师姐不吝赐教。” 这还是云易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叫出破天的名字,大家纷纷感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短剑竟有如此气势的名字。 两人对视一眼,又移开了目光。 “云师弟,我们是不是见过?” 再一次的,叶清芸问出了这个问题。 看着那在初升阳光中绝美的脸庞熠熠生辉,光彩照人,云易一如既往的摇了摇头。 当! 钟鼎齐鸣,回荡在秘境之中,四周迅速安静了下来,众人屏住呼吸,看着台上二人。 叶清芸挺直身躯,深深呼吸,她知道自己不是对面少年的对手。 但因为所处对手实力有强有弱,使得她一路晋级。 哪怕不是云易的对手,她也得走上擂台,黑白学宫没有未战先败之徒。 叶清芸毕竟是炼器堂核心弟子,心志坚定,在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并不气馁,脸上神色丝毫不变,不再多说什么。 她双手掐动法诀,仙剑漂浮不定,周身青芒闪烁,几乎将她淹没其中。 云易手握破天,双脚如同生根一般牢牢站立在原地,平静的看着对方施展术法。 “剑御九霄!” 叶清芸大喝一声,身前的青雪瞬间化作万千剑影,犹如灵蛇一般向着前方呼啸而去。 青光,映在了云易脸上,却照不出他的表情有丝毫变化。 破天离开了他的手掌,他左手负于身后,右手并指如剑缓缓转动。 剑气放大无数倍,形成一道如同旋涡般的深渊。 “这就是外门弟子的实力吗,若非亲眼看到,我根本无法相信一名外门弟子竟然如此强横。以气御剑,剑气纵横,乍看之下竟有剑道大家的气势。” 有弟子喃喃自语。 台上,叶清芸脸色肃然,手中法诀不断变换,加大了输出力量。 因为他的无数剑影和对方的剑气漩涡相撞的一刹那,犹如泥牛入海,消失无踪,竟是对云易毫无威胁。 这也激起了叶清芸的好胜之心,哪怕明知自己不是其对手,可身为黄级八阶的她也是门中佼佼者,她不认为悬殊会如此之大。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命,叶清芸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 “太强了,叶师姐一上来便使出最强绝学剑御九霄,连云师弟的防御都破不了,看来此次魁首争夺势必是一场龙争虎斗。” 有弟子发出惊叹。 “我已经不断的高估云师弟的实力,没想到自己还是过于保守,识人待物这方面,我还得继续努力。” 台下,宋大仁摇了摇头,苦笑不已。 “哥,易子哥这么厉害的嘛,以后我是不是可以横着走了,啊哈哈哈。” 牛二最为兴奋,他抓着牛大的胳膊,大笑着说道,颇有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 一边说着,他还向不远处挥了挥手,仿佛在打招呼。 不远处,蔡三水勾起笑容微微点了点头,只是她的眼眸深处却泛起一丝浓浓的不屑。 当她的目光转移到台上的时候,那抹不甘和嫉妒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不甘的是原本以为的废材云易一飞冲天,展现出了让她拍马都不及的修行天赋,如今独占鳌头,闪闪发光。 嫉妒的是自己也算颇有姿色,平时门中弟子对她多有爱慕,然而和台上女子一比便如同明珠皓月,衬托的自己啥也不是。 不管是容貌性格还是修行天赋实力,她都比不上叶清芸,她也想被冠上仙子之名,可那无疑是痴人做梦。 玄天真人看向擂台,眼中满是欣慰之色,他和徐烈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都是少壮派,心中满怀对未来的憧憬,希望黑白学宫能够在他们手上恢复往昔的荣光。 天云道人眸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炼器堂首座白桦脸色阴沉,仿佛能够拧出水。 云易越是出名,他的过往越是被人扒出来,他最出名的无疑是大闹矿山为李烨寻个公道一事。 此时的云易越是闪光,便衬托出炼器堂的嚣张跋扈,视门规为摆设,他这个炼器堂首座脸上便越是没有光彩。 他眼神杀意一闪而逝,向着白子光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 82 放开师姐,让我来 仿佛感应到了白桦的目光,人群中的白子光露出自信的笑容。 虽然他对云易表现出的实力十分吃惊,感慨此子成长速度大大出乎意料,然而他仍然有必胜的把握。 白子光握紧了拳头,看向台上的云易,目光中露出嗜血而残忍的笑意。 擂台上,叶清芸不由得有刹那间的失神,哪怕她使劲浑身解数,仍旧奈何不了眼前的少年。 雷霆击碎虚空,天际炸雷响起,无数道闪电自天空劈落而下。 狂风吹乱了她的青丝,更显其坚毅。 “叶师姐似乎动怒了,这是神剑引雷真诀,据说玄级强者施展可引动九天神雷,形成灭世劫光,摧毁万物。” 有炼丹堂弟子惊呼出声。 天际雷声炸响,电闪雷鸣,刚刚还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乌泱泱的悬在众人头顶,仿佛天塌了一般。 “天运师兄,炼丹堂后继有人啊。” 白桦轻抚着胡须,向着一旁的天运道人恭贺。 “都是清芸勤修苦练,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只是她尚未踏入玄级,施展神剑引雷真诀,有点力不从心,一不小心便有反噬之危。” 须发皆白的天云道人如同谪仙临尘,一脸淡然。 “呵呵,师兄哪里话。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但是炼丹堂最不缺的便是各种固本培元的丹药,听说叶师侄曾经得到了玄月液,尽管她境界尚在黄级八阶,神魂修为已经触摸到玄级门槛了吧。” 白桦漫不经心的说道,然而听闻此言的天运道人眼神却是一凝。 “崩山!” 面对漫天的雷霆,云易丝毫不慌,他调动全身灵力,于身前凝结成一座大山。 他单手一顶,仿佛开天辟地的魔神,将灵山甩了出去。 雷霆击落到灵山之上,轰然炸开,爆炸声不绝于耳。 这一刻,水桶粗细的雷霆扭曲虚空,凿穿天宇,密密麻麻,一道接着一道的轰向灵山。 云易面色不变,持续灵力的输出。 他没想到叶清芸会施展此术,严格来讲,神剑引雷真诀在黄级境界已经算是禁术。 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的是,当初留给对方的玄月液被她用在了自己身上。 震耳欲聋的声响像是海啸,又好像千军万马在奔腾,天穹仿佛都要被撑爆,四周的弟子不断倒退,生怕被波及。 然而,也有一些弟子观看太入神来不及退走,被雷霆之力伤到,焦头烂额,发丝根根竖立,引起了一阵哄笑。 倏然,灵山崩碎,化作了点点尘埃。 “看来,神剑引雷真诀不愧为最强攻击手段,哪怕灵力再浑厚,最终也是功亏一篑。” 对于灵山崩碎,云易心中不慌,既然防守不了,那便果断进攻。 云易右手持剑,恐怖的灵力覆盖其上,金霞满天,剑气所过之处,任何阻碍皆被荡平,哪怕雷霆也被一刀两断。 若非是在秘境之中,恐怕这剑气会将擂台直接破碎成渣。 现场安静无比,早就没有了交谈声。 众人双眼死死盯着擂台,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人激斗。 云易仿佛被无名人士附体,没有花哨的攻击手段,只有一剑。 剑气纵横千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 “若是他实力足够,还真有可能做到!” 不知道为何,众人心中同时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叶清芸脸色煞白,本来强行施展神剑引雷真诀便已经超出了她本身负荷,若不是有神丹妙药兜底,恐怕她早已遭受了反噬,不必等云易出手,她自己便先倒下。 面对云易的剑意,她仿佛看到了真正的剑道修行者,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青雪在微微颤抖,那是臣子碰到了君主的颤栗。 “该结束了!” 云易心中念叨一句,双手掐动法诀,破天剑离开双手,漂浮在半空中。 此时,两尺多长的短剑倏尔放大,仿佛开天辟地的神剑,横亘在天地之间,要切断所有障碍,扫平一切妖魔鬼怪。 擂台下,包括首座在内,一片寂静。 这种剑意,谁敢撄锋? 有人目露神光,他们已经看出来,云易所修的剑道正是千百年来在藏经阁落灰的那本残经。 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更多。 他们在想,为什么不是自己参悟了那篇残经,领悟出曾经的剑道至尊的无上绝学。 云易的剑意扭曲了虚空,似要将天地劈开。 在铿锵声中,那噼噼啪啪的雷霆被剑意一扫而空,乌云不知道何时散去,天地恢复了一片清明。 叶清芸严重倒映着那无敌的一剑,脸色惨然,猛然间突出一口鲜血,倒飞了出去。 就这样吧,叶清芸神色哀伤,身为炼丹堂核心弟子,在得到玄月液之后对此次宗门大比的魁首,她有一争高下之心。 没想到碰上了云易,这个妖孽般的少年。 一切成空…… 忽然,眼前人影一闪,她感觉腰部那里传来一阵温热。 抬头看去,一张清秀俊美的脸庞映入在她的眼帘,棱角分明双目炯炯有神,虽然略显稚嫩但目光中透漏着坚毅。 是他! 这一瞬间,那久违都感觉浮上心头,让她想起了三年前秘境中的一幕。 同样的少年从天而降,面容或许不一样,但那种感觉确实真真切切。 怪不得自己对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原来他就是自己苦苦寻找三年的那个人。 一瞬间,叶清芸惊喜交加,眼角湿润。 她一双美眸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年,仿佛要将他镌刻在脑海里。 “原来,我一直找寻的人就在我身边,难怪他要出手相救。” 这一刻,叶清芸豁然开朗,一切脉络都清晰明了。 感受着腰部那里传来的温热感,她的脸颊不由得红润了起来,蔓延到了耳根。 云易没想那么多,只是看到叶清芸被残余的剑气影响,眼看着她就要跌落下台,他眼疾手快一个闪身便将她揽在了怀中。 鼻息间传来阵阵幽香,云易不由得想起了数年前在山林中。 一张美艳绝伦的面孔浮现在他的心头。 “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方?” 就在他分神之际,一声大喝从台下传来。 “登徒子,放开师姐,让我来!” 83 不要脸 众人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原来是炼丹堂一名弟子看到自己心中冰清玉洁的师姐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搂着纤纤细腰,一时忍受不了喊了出来、 当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此人身上的时候,他仍旧梗着脖子佯装强硬,只是涨的通红的脸和不断打摆子的双腿出卖了他。 “胡闹!” 左千秋怒哼了一声,本来很严肃的事情,被他这样一闹,显得有些滑稽。 身为执法堂首座,众人闻言收起了嬉笑声,全部都噤若寒蝉。 “外门弟子,云易胜!” 随着场外负责的长老宣布了比试结果,这一场战斗终于落下了帷幕。 面对叶清芸那如水般的双眸,云易尴尬的挠了挠头。 “师弟,我们还会再见的。” 留下这样一句话后,叶清芸袅袅婷婷的离开了。 “云兄弟,够厉害,我甘拜下风。” 李无极凑上前来,一脸的敬佩之色。 “那是自然,你没看到白子光刚刚脸都吓白了。易子哥,如果明天碰上他, 狠狠将他教训一顿,看他还敢不敢继续仗势欺人。” 牛二在一旁义愤填膺,显然对于白子光也有些许怨气。 “云师兄,我就知道你会胜出。” 李烨安静的呆在一旁,脸上同样洋溢着笑容。 牛大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拍了拍云易的肩膀,目前他和牛二都失去了继续比下去的资格。 云易看向白子光离去的方向,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烦闷。 第二日,并没有轮到云易上台,而是郑长生和周剑飞,一个是老派弟子的佼佼者,另一个是新生力量的代表。 弟子在下方看两人斗法,如痴如醉,甚至有些人受到了感悟,原地盘膝而坐准备借此机缘继续悟道。 “先天道体,果然名不虚传。” 云易也在下方观战,在他的感知中,虽然周剑飞攻势凌厉,术法繁多,一身实力更是达到黄级九阶,在境界上隐隐有弟子第一人的威势。 然而郑长生的灵力浑厚,对战中不疾不徐,总是能够恰到好处的寻找到对方攻击中的破绽,四两拨千斤的化解攻势。 “先天道体,果然名不虚传。” 不知何时,宋大仁走到了云易的身旁。 “先天道体?” 云易吃了已经,如今他早已不是昔日吴下阿蒙,三年的时间,他获得的贡献点基本全部花费在了藏经阁,基本上能够阅览的书籍他都看了一遍,自然知道先天道体是什么。 先天道体,可以说就是大道最为契合的肉身容器,可以直接借用天地灵力,更容易感悟大道,领悟和融合天地之力,修行上事半功倍,修行速度更是极快。 事实也是如此,郑长生初入黑白学宫之时,还在筑基境,这才短短三年时间便已经达到了黄级八阶,隐隐有突破之势,随时都可以迈向九阶。 而且,他的根基极为扎实,基本上一步一个脚印,每一个境界都到了圆满境界。 若非云易从小就被老赵头洗经伐髓,不断的改良体质,加之他悟性极高,又有至高功法相辅相成,这才达到了黄级五阶,可见修真一途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甚至越往后压力越大。 有些人可能终身止步某一境界不得寸进,因为资质有限,只能认命。 “云师弟,你看周剑飞和郑长生最后的胜者是谁?” 宋大仁轻摇手中的折扇,风度翩翩,尽显儒雅风采。 “虽然周师兄号称青年一代最强,可最后他必败于郑长生之手。” 云易目光沉凝,淡然的说道。 宋大仁看了看云易的侧脸,少年棱角分明的脸庞略显坚毅。 果不其然,经过了半个时辰的鏖战后,郑长生最终赢得了本场比试,引起周边一阵哗然。 众弟子纷纷感慨这一届新生到底都是什么妖孽,竟然一个比一个厉害。 “韩师弟,本届弟子如此不争气,你身为长老,不准备上去指点一二?” 长老团中,欧阳童轻抚胡须,笑眯眯的看向不远处的韩龙。 众人眸光齐刷刷转移到了韩龙身上, 此时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同时暗骂欧阳童忒不是个东西,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还提它干嘛。 “韩师兄,新人弟子妖孽太多,恐怕以后会滋生骄狂之徒,欧阳师兄言之有理,你可以上去灭灭他们的威风。” 有长老起哄,看着韩龙已经变成猪肝色的脸颊。 很多长老不明就里,相互交头接耳了一阵,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数年前,韩龙就差直接说这一届新人弟子是垃圾了。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这届弟子不仅不孬,而且变态妖孽太多。 天资高的比如牛大、牛二,几乎不在韩龙之下。 天资变态的比如李无极,反正他实力不错就是了。 还有堪称妖孽的,一个云易就让韩龙吃不消了,更遑论还有一个鬼神莫测的郑长生。 此时众人已经知道郑长生乃是先天道体,这种体质只要不早夭折,肯定会走到大道尽头,去探索那神秘的未知。 不显山不漏水的云易更让众人忌惮,别看他表面还有黄级五阶的实力,可是战斗意识却是极强,能够完全压制黄级八阶神魂几近玄级的叶清芸便能分晓。 韩龙虽然挂着长老名头,实际上是一个虚职,毕竟他才黄级八阶。 就这,还水分极大,到底有什么内幕大家心知肚明。 “还指点郑长生、云易,就是叶清芸也能够将我打趴下,数次和周剑飞交手,差点没要了我的命。嗯,保命要紧。” 心中有了决断的韩龙一本正经的对四周道:“云易、郑长生、李无极等人都是人中龙凤,天赋实力有目共睹,身为老一辈我们就不要掺和了,免得干扰他们的道心。” 闻言,众长老悄悄对他比了个中指。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郑长生获胜后,下一场仍旧没有轮到云易,而是云易和李无极。 李无极倒也干脆,直接认输,他知道自己不是云易的对手,与其被人当猴看,还不如果断些。 云易也是愕然,随即便明白了他的想法。 84 太阴教来访 通天殿。 此时聚集了很多人,细看过去,除了玄天真人外,七脉首座皆在此地。 首座的对面,乃是身着月白色道袍的紫薇真人及道侣余清鸾,他们身后乃是一男一女。 若是云易在此,肯定会认出这两人正是他初入试炼场时碰到的太阴教弟子楚风、林妙一。 玄天真人缓缓开口,道:“紫薇师兄莅临鄙教,令我教蓬荜生辉,不知师兄突然造访有何贵干?” 紫薇真人微微颔首,道:“据悉贵教出了几名不出世的奇才,特带我这两不肖弟子前来,前来观摩贵教无上大法,也好叫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玄天真人看了看静静站在紫薇真人身后的两人,说是俊男靓女也不为过。 他道法修行深厚,一眼便看出这两人已经达到黄级巅峰,一只脚迈入了玄级领域。 若说让他们二人前来学习,玄天真人自是不信,七脉首座相互对视了一眼,均从其眼中看到了沉重。 “这是砸场子来了。” 众人心中不约而同冒出了这个想法。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黑白学宫宗门大比角逐出前三之后才出现,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就是上门挑衅的。 “贵教弟子人才众多,两位师侄更是人中龙凤,比起我那些不成器弟子强太多了,我看应该是他们向两位师侄学习才对。” 玄天真人轻抚长须,笑呵呵的说道。 “师兄有所不知,数年前我门下弟子进入试炼场,败于贵教弟子之手,与玄月液失之交臂后,他们便奋发图强,这不听闻贵派宗门大比,哭着求着要我带他们前来学习,谁叫我爱徒心切,这不拉下老脸冒昧前来拜访。” 紫薇真人道出其中原由,黑白学宫大部分长老一脸懵比,不知道这其中因果。 天运道人缓缓出列,解释道:“三年前,我座下弟子叶清芸偶得玄月液消息,于是带领师兄弟数人前往试炼场苦苦寻找数月,终于被她们找到。眼看得手之际,岂料太阴教高徒邬思道半路杀出,僵持不下之际,惊现以玄级妖兽震退双方,最后玄月液被其所得,我门下弟子竹篮打水一场空。” 其他首座闻言,这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当然,玄月液何其珍贵,在场众人五一不知。 相比较而言,玄月液对于太阴教而言更加有用。 “原来如此,紫薇师兄你也听到了,这其中怕是有所误会,对于此事我也有所耳闻,事后我探查过,那玄机妖兽来自妖界,并不是我派弟子,还请师兄明鉴。” 玄天真人开口解释。 “哈哈哈。” 紫薇真人俯首作揖,面带愧色,道:“若真是如此,那便是我门下弟子消息有误,误会了贵派。孽畜,还不向玄天真人赔罪!” 前一刻他还问声细语,下一秒却直接翻脸,阴沉的喝道。 楚风和林妙一慌忙跪下,一声不吭。 玄天真人微微一笑,长袖一挥,楚风和林妙一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量让他们缓缓站了起来。 “误会解开了就好,紫薇师兄就不要怪他们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余清鸾忽然间开口,道:“玄天师兄,听闻贵派弟子已经角逐出了前三,不日便要进行最终比试,可否容许我等一观?” 此话一出口,黑白学宫众人脸色便有些难看。 众所周知,宗门大比的最终目的是要选拔出可以代表宗门实力的弟子去参加各大宗门之间的比试,从而决定宗门名次。 这都是杀手锏,岂能轻易示人。 玄天真人很想拒绝,可是太阴教来势汹汹,若是拒绝倒显得他们小气。 若是答应,在各大宗门进行比试的时候,太阴教早就掌握了己方情况。 事关宗门切身利益,玄天真人一时之间陷入天人交战。 “放肆,此等机密岂能容他人旁观,你这不是诚心为难玄天师兄吗?” 正在玄天真人仔细考量的时候,紫薇真人猛然出口,对余清鸾呵斥道。 余清鸾长相极美,面对丈夫的责骂也不动怒,只是一脸平静的看着玄天真人。 “呵呵,师兄哪里话,弟子之间的切磋,难得有太阴教诸位指点,乃是他们的福分。” 玄天真人笑道。 “师兄的胸襟宽广如海,我自愧不如。既如此,那就让我两位不成器的弟子好好向贵派高足学习学习吧。孽畜,还不跪谢玄天师伯。“ 楚风、林妙一二人刚站起身,立马又跪了下去,连忙感谢玄天真人。 偏殿。 徐烈脸色沉重,端起桌上的茶杯浅尝了一口,焦急道:”师兄,为何答应紫薇的要求,明知道他们包藏祸心。“ 玄天真人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以为我愿意?“ 他苦笑了一声,接着道:”自从三年前血月横空,当时我夜观天象,发现玄阴之力异常浓郁,太阴教因何起家,这你是知道的。“ 闻言,徐烈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眉头更皱紧了几分。 ”据传,太阴真经乃是上古大能从黄泉中领悟而出的功法,主修太阴之力。当然,这都不是重点。“ 说到这里,玄天真人神色严肃了几分,他伸手一挥,在周围形成了结界,道:”重点是,我曾经翻阅一篇古籍,发现太阴教在洪荒时期便存在过。“ ”什么!“ 徐烈瞳孔放大,一脸震惊。 ”那篇古籍上记载,太阴教乃是冥河老祖一弟子所创。原本我只当它是传说,知道三年前血月横空,那时我再次翻阅那篇古籍,发现每当血月横空便会伴随着黄泉复苏,而传说中的冥河老祖便是诞生于黄泉之中。“ 徐烈平复了震惊的情绪,面带疑惑,道:”师兄,这冥河老祖我也曾有听闻,乃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未必会有真有其人存在。更何况,太阴教和我黑白学宫一般,皆为三流教派,应该不会和远古传说扯上关系吧?“ 岂料,玄天真人摇了摇头,道:”师弟,你莫不是忘记了黑白学宫源于阴阳教?“ 徐烈尴尬的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师兄,说实话,我一直以为黑白学宫硬是和上古阴阳教扯上关系,是我们在硬攀关系,那是宗门老一辈为了忽悠弟子而扯出的弥天大谎。” 听闻这等大不敬之话,玄天真人并没有发怒,而是耐心说道:“师弟,别说是你,我想宗门中大部分人包括一些太上长老都觉得事实便是这样。” 这下,反而轮到徐烈糊涂了,他不解的问道:“师兄,莫非我说的是事实?” 至此,他都有些荒诞的感觉,生怕这么多年自己等人都生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中。 玄天真人摇了摇头,道:“我们的确是传承自上古时期的阴阳教,在远古时期叫太极宗,而在洪荒时期传承于三清之一。” 徐烈感觉玄天真人越说越玄乎,可看他样子不似说谎。 “所以,太阴教怕是来者不善啊!” 85 云易VS白子光 经过数日的比试,黑白学宫最终决出了前三:云易、郑长生、白子光。 原先最被看好的周剑飞惜败于郑长生之手,众人纷纷扼腕叹息,感叹其时运不济,碰上了传说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先天道体。 周剑飞倒也没有多少挫败感,于他而言胜败无所谓,反正各大宗门弟子间较量的时候选择的是前五,肯定有他一席之地,那个时候才是他真正展露风采的时候。 当然,最大的黑马莫过于云易,一个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蛰伏了三年一飞冲天,以无敌的姿态莅临世间。 郑长生一如既往的低调,数日前他已经被天运道人收为了关门弟子,要知道这可是天运道人首次收徒。 他面色平静,如同汪洋大海,只是有人注意到,他看向云易的目光有些异样。 另外,还有一则消息不知道从哪儿传出,宗门中有首座提议敕封云易为长老。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看向他稚嫩的面孔,很难将他和长老联系起来。 乍听之下,很多人对此嗤之以鼻,以为是谣传。 然而随着消息越传越广,人们渐渐地便相信了这则消息,因为宗门长辈集体保持了沉默。 听说有长老甚至首座在屋内摔碎了茶杯,可出了房门后便是云淡风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最后的比试放在了黑白学宫的演武场中,宗门所有长老及弟子齐聚于此,见证新一届魁首的诞生。 台上,云易、郑长生、白子光并排而立,因为年龄的关系,云易要比其他两人矮上半头。 传功堂首座轩辕城站在台上,高声道:“尔等三人抽签对决,抽到甲字的先行比试,抽到乙字的暂时轮空,由获胜者和乙字选手进行最后的角逐。” 说着他右手向上,三个闪烁着光芒的物体悬浮在了半空。 云易三人向前一步,思索了片刻,伸手一招,三个光团便径直飞向了他们的手中。 “甲!” 云易张开手掌,看着上面的文字,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 其他二人同样张开手,郑长生脸上闪过一抹惊诧,随即便恢复了平静、 白子光看着手掌中的字,咬紧了牙关,最后无奈认清了现实。 在他的想法中,自己如果抽到乙字,那么最后的魁首有很大可能是自己。 因为白桦分析过,从目前展现出的实力来看,云易和郑长生实力相当,如果他们俩碰上将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到时候,白子光捡漏都能成为本届魁首。 然而,决赛之前,玄天真人突然间宣布最后的比试由传功堂首座亲自主持,这就杜绝了有人暗中作梗的可能。 毕竟白子光和白桦的关系很多人心知肚明,根本不是秘密。 郑长生乃是天运道人的关门弟子,只有云易背后无明显势力,为了公平公正轩辕城主持谁都没有反对意见。 “第一场,外门弟子云易对战炼器堂弟子白子光。” 轩辕城大声宣读了结果。 光芒一闪,云易和白子光出现在了擂台上,按照惯例双方互报姓名和见礼。 白子光看着眼前的少年,暗恨三年前没有除去对方,以至于养虎为患,现在就连他都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应对。 就在两人即将对手前,众人看到一行四人走到了掌教身旁,其中年长一些的一男一女和玄天真人平起平坐,另外两名年纪尚轻明显是弟子的一男一女规矩的站在了两人身侧。 ”他们是谁,竟然和掌教真人坐到了一起?“ 有弟子出声问道。 ”你看他们衣服上半月的符号,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两人一定是太阴教的某位大人物。“ 经常去试炼场的弟子认得太阴教服饰,不确定的说道。 ”嘘!噤声!“ 见很多师弟议论纷纷,声音噪杂,有长老低声呵斥,脸色严肃的介绍道:”不要说话,那两人乃是太阴教掌教紫薇真人和夫人青鸾仙子,他们身后的两人是太阴教这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楚风和林妙一。“ ”楚风还行,林妙一长得不咋地嘛。“ 有弟子咂咂嘴,竟然点评起了林妙一的长相。 对于他的话,很多人心中认同,但默默的移开了脚步,离此人远了一些。 ”玄天师兄门下果然藏龙卧虎,我看台上二人都不简单啊。“ 紫薇真人脸带微笑,向旁边的玄天真人说道。 ”紫薇师兄过奖了,不成器的弟子,自娱自乐罢了。“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台上的两人终于动手了。 白子光手持一柄淡绿色仙剑,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说道:”没想到,一不小心让虫豸成长了起来,早知道当初就该一指头摁死。“ 面对白子光的羞辱,云易淡淡道:”这么多年,你的修为都修炼到嘴上了嘛,只能逞口舌之勇?“ 乒乒乓乓! 乌金和淡绿色光芒不断相互缠绕,眨眼之间两人已经不下数十回合。 白子光越打越心惊,经过这段时间的熬炼,白桦从天运道人那儿求得神药,生生将他修为提升到了黄级九阶后期,可谓是半步玄级。 加上他还有一些秘密手段,拿下此次魁首肯定是信手拈来。 哪怕云易和郑长生再变态,也不过是毫无根基的散修,哪里有他这种二代的底蕴。 他自信根本不需要动用底牌,便可以将云易击败。 然而,哪怕他用尽浑身灵力,一上来就是最强杀招之一,仍旧被对方轻描淡写的挡下,甚至看起来游刃有余。 ”莫非,他灵力底蕴比我深厚?“ 白子光脑海中浮现这么一种可能,随即便摇了摇头否定这个想法。 要知道灵海开辟在丹田,除非从小以神药和特殊手段进行磨练,否则灵海有限。 何况,他清楚地打听到,云易进入山门前,体内连经脉都没有形成,也不知道这三年他在试炼场有何等奇遇,才突破了桎梏,开启了修行之路。 即便如此,三年时间他不认为对方灵力比自己强。 ”他一定是强撑的,做样子给我看,何况,嘿嘿……“ 想到这种可能,白子光俊俏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邪魅而残忍的笑容。 86 龙吟虎啸揍子光 “我不知道你这三年得到了什么奇遇,竟然可以引灵气入体,踏入修真的大门。” 交战中,白子光不断用言语刺激着云易,想要从心里层面对其进行干预,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对方。 可是,对于白子光的言语,云易充耳不闻,权当犬吠。 他双目深邃,异常的强势,手中短剑或直刺,或斜挑,或撩剑,总是轻而易举的将对方的长剑挡开。 演武台占地巨大,本就是为了门中弟子对决而建,坚硬程度可见一斑。 可以看到,四面八方有青灰色的石柱,石柱上铭刻着符文,地面是洁白如玉的石板,同样铭刻着各种符文,形成了天然的禁制,避免台上比斗之人的攻击波及到场外。 演武台历史悠久,透出一阵阵的沧桑古意,四周形成的禁制结界,仿佛七彩的琉璃罩,众人可以清晰的看见擂台山东情景。 云易全神贯注,盯着眼前的对手,通过之前的接触,他已经明白对方是最近被强行提升了境界,很明显感觉到他根基不稳。 他浑身气韵升腾,仿佛战神再临,光霞流动,他像是沐浴在仙光之中,自内而外散发着强大而蓬勃的无敌力量。 前方,白子光一袭白衣,仿佛在挑战着规则,黑发随风飞舞,灿若星辰的眸子盯着眼前的对手,戏谑道:“意气之争,值得吗?” 见少年不说话,他又加大了砝码,道:“如果你主动认输,我会保你成为长老,而非只是传言。”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仙剑微微颤动,散发出一阵阵的剑意,仿佛一头远古凶兽择人而噬。 “你不是从一开始便告诉我,所谓的门规规矩,只是给弱者的枷锁。” 云易看向他,一字一顿道:“而强者,便是这规矩幕后的大手。” “没有错与对,只有强与弱。弱者,天生便无理三分。” “今日,我就要告诉你。哪怕实力再强,也要遵守规矩,你之所以横行无忌,是因为没有比你更强的人制裁你,才让你无法无天。” 白子光冷冷一笑,揶揄道:“莫非,你以为你能成为整个人?” 尽管他对云易有所忌惮,可今天的比试,他肯定是必胜的那个。 对此,他有绝对的自信。 云易缓缓抬起右手,破天对准了他,平静道:“试试就知道了。” “冥顽不灵!” 白子光恨恨道。 微风徐徐吹过,白子光白衣飘飘,丰神俊秀,温文如玉,若不是眼中不时闪过的一丝残忍,他堪当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的美誉。 他向前踱步,同样举起了仙剑,照耀出璀璨的光芒,宛如一**日,光环加身。 台下有宗门长老、弟子,甚至还有太阴教之人,白子光维系着谦谦君子的形象。 他神态超然,仿佛真的是师兄在耐心细致的教导,道:“出手吧,让我看看你这个黑马到底有多强。” 顿时,天空中仿佛有炸雷响起,龙吟声、呼啸声此起彼伏。 这是云易动用了肉身极限力量,以龙虎经义调动全身每一个毛孔,仿佛圣人临世。 他一步迈出,数十丈距离近如咫尺,恐怖的拳风仿佛打破了时间和空间。 这一刻,时间停滞,空间封锁,刚才还超然的白子光瞳孔放大,眼中只有那好像开天辟地的一拳。 砰! 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出现在眼前的拳头一拳轰飞,狼狈的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勉强停下身形。 “你找死!” 白子光擦掉嘴角血迹,这是两人交手以来,他首次受伤,而且是被人以如此羞辱的方式。 他一直以为云易哪怕再强,自己也能够从容应对,毕竟他被白桦强行提升了实力,堪称玄级以下无敌手。 他没想到的是,云易虽然表面看起来只有黄级五阶的实力,可是他有肉身超越极限的加持,本就不能以平常的眼光看待。 再加上这三年以来,他进入试炼场后不断战斗,使得他实战经验和能力大幅度提升,哪里是他一个养尊处优的二代能够相提并论的。 刚才和他交手,白子光的感觉并没有错。面对他的攻势,云易的确游刃有余,同时也在观察着对方的境界实力。 等到摸透后,在他眼中白子光不过一个银样镴枪头,因此他直接撇弃了仙剑,而是用最原始的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去攻击对方。 说起来,云易最拿手的攻击手段便是龙虎拳,毕竟这套拳法几乎是印刻在了他的肌肉记忆中。 他最强的攻击手段是无名强者的无敌剑意,只不过至今为止他对其领悟还不透彻。 “被打了一拳就是找死,你可还真是霸道,呵呵。” 对于白子光的威胁,云易丝毫不放在心上,众目睽睽之下,他不信有人能够乱来,哪怕此人位高权重。 面对少年的讥讽,白子光几乎抓狂,然而此时的云易如同灵猿一般,身形鬼魅,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在自己身侧。 砰砰砰! 这才一转眼的功夫,云易已经在其身上留下了不少印记。 丰神俊朗的白子光此时万分狼狈,洁白如玉的白衣上面突兀的出现了几个脚印,他的脸上甚至都有淤青,头上更是被砸出了两个大包,端的是头角峥嵘。 “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白子光大声怒吼,浑身冒起光芒,好像喷发的火山在酝酿着巨大的火海,欲焚烧毁灭一切。 “我说过,你的修为可能全部修到了嘴上。” 砰地一声,短暂而又急促的碰撞再次响起,像是一道闷雷,两者迸发出耀眼的光芒,使两人的身影全部变的朦胧,模糊了下去。 “哈哈,你以为你能赢吗?” 就在这间隙,白子光脸上浮现出残忍的笑意,对着云易说道。 “赢不赢我不知道,我现在只想把你打成狗!” 云易少年意气,每当想起此人以往的行为便怒火中烧。 “呵呵,这是你逼我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非要闯。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受死吧!” 白子光眼中狠辣一闪而过,他从怀里掏出一物,倏尔碾碎! 87 手段 云易体表闪烁着光芒,像是天神下凡,在广袤的大地上行走。 他不动如钟,眼神如电,仿佛从远古踏着时间长河来到世间的魔神,睥睨天下。 台下弟子惊呼,这个新入门的弟子太强了,竟然在台上将久负盛名的白子光暴打, “哪怕远古妖圣的后代亲临,恐怕肉身力量也就如此了吧。” 有长老发出这样的感慨,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显然认可这个说法。 本以为肉身成圣是一条绝路,没想到早已有人踏上了这条路,并且获得惊人的成就。 “玄天道兄,黑白学宫当真人才辈出,台上的少年竟然是传说中的法武双修,贵派藏得可真是严实,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露出来。” 紫薇真人眼神微动,看向台上的云易,带着一丝唏嘘的说道。 玄天真人张了张嘴,看着紫薇真人那若有若无的笑意,只能打个呵呵,道:“师兄谬赞了。” 实际上就连他也很吃惊,门下这个小子不显山不露水,但每一次都能让别人刷新对他的认识,他和紫薇真人一样,事先也并不知情,若非宗门大比,就连他这一宗之主都不知道黑白学宫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个惊世鬼才。 他的眼神环顾四周,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自是有了计较。 玄天真人和徐烈对视一眼,见对方默默点了点头,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 让云易出任长老的授意自是出自于他,可这个决定事关重大,影响着他对黑白学宫未来的布局。 哪怕他贵为掌教,有些事情也不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自大武皇朝建立之后,划分方外之地,允许阴阳教重组但必须改名黑白学宫。 既然是学宫,便是为皇庭教导出一些栋梁之才,彻底臣服于大武皇朝,否则便会迎来大武军的镇压。 玄天真人生于乱世,对于大武太祖自是钦佩不已,而且极为赞同太祖的做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在黑白学宫,他们算是少壮派,容易接受新事物、新思想。 然而,黑白学宫重组之前,还有一部分长辈是生活在大商末年,他们始终以高高在上的方外之人自居,自命不凡的他们认为宗教应该和皇朝、世家平起平坐,甚至要高于它们,毕竟他们乃是修仙之人,自是和凡人有所不同。 在玄天真人看来,他们就是一群思想守旧的老顽固,见识到太祖的强横之后选择蛰伏于后山,选择避其锋芒。 尽管如此,他们仍旧时刻关注着宗门及外界的一举一动,很多事情都要插上一手。 一方面稳固自己的地位和影响力,另一方面企图东山再起,想要恢复往昔高高在上的荣光。 这些太上长老居于后山,经过多年的潜修,已经有大部分人改变了想法,认为应该顺应时代。 当然,有一部分人思想顽固,明着暗着和已经有所改变的人作对。 其中,炼器堂、炼丹堂便是这些人在宗门之中的代表,他们为所欲为,无视门规,已经将宗门搞得乌烟瘴气。 玄天真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碍于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他无法直接出手整顿。 也许是上苍有眼,宗门之中出现了云易这一个变数,心存正义且实力强横的弟子。 将其推上外门长老的位置,自然可以光明正大的处理宗门弊端。 每当想起后山那些人的意图,玄天真人就觉得可笑,煌煌天威之下,一个宗门怎么能够掀翻大武皇朝,获得独立! 简直痴人说梦! 白桦接触到玄天真人的目光,回以淡淡的微笑,心中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天运道人眼观鼻、鼻观心,犹如老僧入定,手中拂尘随风飘动,尽显道骨仙风。 然而,当台上的白子光将手中的东西碾碎的时候,可以清晰的看到他握着拂尘的手指动了一下。 擂台上。 两人相距十米,白子光半跪在地上,早已没有了翩翩公子的形象,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洁白如雪的衣衫上面几个脚印是那么的显眼。 他擦拭嘴角的鲜血,眼神中透露着疯狂。 白子光看向眼前比自己小十岁但战力远超自己的少年,沙哑的笑声从他嗓子里挤压了出来,格外刺耳。 “桀桀……” 云易毫不畏惧,破天短剑直指对方,淡淡道:“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将死之人,还敢大言不惭,哈哈。” 白子光缓缓站起身来,看向云易的眼神中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那是一种将天才扼杀在摇篮里面的快感,也是一种亲手将世人夸赞的美玉亲手摔碎的满足。 云易眉头一皱,心道此人莫不是被自己打击太大疯了,大白天的为何要胡言乱语? “亏你还是炼器堂核心弟子,就这么点水准嘛?” 白子光右手一甩,长剑带着破空之声杀向云易,宛如一道流光,迅疾而狂野。 然而,云易感知何其敏锐,长剑的飞行轨迹完全掌握在他的视野之中。 他闭上了双眼,感受着四周静谧的空气和微弱流动的风。 云易周身光芒忽明忽暗,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他缓缓伸出两指,在长剑到达他身前一尺的地方。 并指,合拢。 长剑被他两指夹住,剑柄颤动不已,竟然前进不了丝毫。 四周响起了一片惊呼声,甚至有长老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切。 “若是你们对上此子,该当如何?” 太阴教紫薇真人同样震惊不已,但他脸上并无任何异样,而是传音给身后两位弟子。 楚风和林妙一对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这三年他们作为太阴教种子级弟子被全力培养,一身实力早就达到黄级后期,自诩同辈无敌手。 然而,来到此地观看云易的比试,是越看越心惊。 哪怕紫薇真人不问,他们也在心中有了明确的答案。 “师尊,若是全力以赴,弟子不见得不是他的对手。” 闻言,紫薇真人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台上。 “该结束了!” 云易随手将白子光仙剑甩了出去,也不知道长剑是什么材质,竟然直接没入了地面,只留下半截剑身在外晃动。 这一举动,又引起了众多弟子及长老的惊呼。 “崩山!” 云易打算用最基础的功法结束战斗,于是他运转全身灵力,要做最后的了断。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88 噬灵虫 看台上,玄天真人神色突然间一滞,强大如他能够明显感觉到擂台上少年的身体似乎出现了状况。 论实力,紫薇真人和玄天真人相差不大,自然也能够发现端倪。 他微微撇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了身旁的玄天真人一眼,若无其事的转过头继续看向了擂台上。 只是,他微微扬起的嘴角,看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事。 他身旁的余清鸾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又看了看擂台上,冷哼了一声,似乎颇为不屑。 至于其他人,因为道行不够,只能看到台上的少年周身光芒忽明忽暗,扬起的手臂忽然间耷拉了下来,紧接着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屈膝半跪在了地上。 “云易,你怎么了!” 牛大见状,脸上涌起了慌忙之色,大声的喊道。 牛二、李无极、宋大仁也纷纷叫出声来,为台上的少年突然出现的变故而心生担忧。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看到云易突发变故,脸上不由得露出诡异的笑容,随即恢复平静,很好的掩饰了过去。 却说云易和白子光对决之中,发现此人实力水分极大。 随即便想明白了,像这种所谓的二代,从小前呼后拥,遇到危险从来不会以身涉险,有了好事第一个先上。 至于实力,出生决定了他们的资源本身便要高过其他弟子许多,如果不是太废,修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久而久之,便滋养出了一群仗势欺人、恃强凌弱的蛀虫。 云易不知道的是,掌教玄天真人早已有意要根除宗门积弊,而他正是被选中的棋子。 白子光境界很高,黄级九阶,这是被临时以丹药秘法硬生生提上来的。 但是他的实战能力很差,云易觉得别说周剑飞,叶清芸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击败他。 他的目光扫向台下端坐的炼器堂首座白桦,发现两人还真有那么一丝的相像。 “是时候该结束了。” 云易心中如是想,他的对手应该是周剑飞,是郑长生。 而不是这种二世祖,因此他决定用宗门谁都会的崩山指结束战斗。 然而,就在他调动全身灵力准备对方实施最后一击的时候,异变陡生。 他发现灵力忽然间变得紊乱,丹田内灵泉沸腾,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他想起来,刚才白子光手中捏碎的是什么,一只金黄翅膀的瓢虫。 瞬间,他脑海中有一个不好的猜想。 云易连忙内视丹田,果不其然,从灵海汇总缓缓浮现出一只体型巨大的瓢虫。 比起白子光捏碎的那只,这只瓢虫在灵泉内显得格外巨大。 它面目狰狞,口角的利齿闪烁着森寒,背部的金色翅膀煽动间,引起阵阵狂风,让他的灵泉翻江倒海一般。 噬灵虫!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这种虫子的名字。 顾名思义,噬灵虫便是专门吞噬修士灵力的虫子。 别看它小小一只,吞噬的灵力有限。 然而,它最强大的地方乃是分化,随着吞噬灵力而成长,它便会无休止的分化出一个又一个的噬灵虫。 哪怕你的灵海如同汪洋,它也能够吞噬干净。 在修真界,这种虫子早已灭绝多年,谁都不会任由这种虫子生存。 没想到白子光竟然寻找到了这种可怕的生物,而且他找到的还不是不同的噬灵虫。 而是比之更加危险的双生噬灵虫。 一般噬灵虫分化的时候,只能分化出一个,但也有个例,那边是同时分化两只。 这两只便像是孪生兄弟一般,有着极强的感应力。 最可怕的便是,一只如果死亡,另外一只便会发狂。 若是平时分化一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那么双生噬灵虫当其中一只死亡后,另外一只在狂化状态下这个时间可能会缩短到十分之一甚至更少。 毕竟,疯批是没有办法用道理去讲的。 这些思绪在云易脑海中一闪而逝,仅仅是须臾之间,他便看到这只噬灵虫已经分化出了数只。 它们动作整齐划一,一头扎进去吸上一大口,然后振翅飞出来,然后再一头扎进去,再飞出来。 就像是海面上不断飞翔的枪鱼一般,唯一不同的是,云易丹田内的灵海数量在不断减少,而这些噬灵虫不断增加着。 ”这孽畜以灵力为食,哪怕是灵石都会被它们啃食,更别说在我的丹田内了,这不等于是给它们创造了一片天然的牧场任由它们放肆嘛?“ ”得抓紧想办法,否则不等我继续战斗,就这东西都能把我吃空耗死。“ 云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收回所有灵力,顺着经脉向丹田行去,同时震荡灵海,让其产生海啸一般的效果。 噬灵虫在体内,只能靠身体内部去击杀。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云易苦笑,这就是为什么他周身光芒忽明忽暗,然后喷出一口老血的原因了。 ”小子,早点认输吧,否则当你灵力被吃光的时候,我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你!“ 此时,白子光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一脸肃然,看起来像是谦谦君子。 实际上,却用只有他和云易才能听见的话语,阴测测的逼云易认输。 ”呵呵,可怜你堂堂炼器堂核心弟子,内心竟然如此肮脏,手段如此下作。黑白学宫,本是教导弟子明辨是非、黑白分明的圣地,却出来了你这样的蛀虫,可怜可叹啊。“ 云易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他伸手擦掉嘴角那一丝血迹,不无讥讽的说道。 ”你说我一身本事练到了嘴上,你又何尝不是如此?“ 白子光容光焕发,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 ”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下的毒?“ 云易知道,噬灵虫必须进入腹中才能起效果。 但是他从上了擂台到现在,把每个画面都回想了一遍,根本没发现对方是什么时候将噬灵虫放到自己身体里面的。 ”嘿嘿,想知道?“ 白子光像是一个抓到猎物的猎手,露出猫抓老鼠般戏谑的笑容。 他向前一步,额头的发丝垂落下来,挡在了英俊的面庞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云易,阴笑道: ”求我啊,我就告诉你!“ 89 神话 ”做梦!“ 面的白子光的调侃,云易抬起头冷冷吐出两个字。 尽管此时,他身心备受煎熬,各种痛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短短的时间,他丹田内的灵泉已经消失了三分之二,同样的噬灵虫的数量也在减少。 ”你就嘴硬吧,我看你能坚持到几时。“ 白子光脸上带着病态的笑容,状若疯狂的低声笑着。 ”你知道最有成就感的事情是什么吗?“ 不等云易回答,他自顾自的说道:”那就是亲手毁灭一个天才,那种感觉,桀桀!“ 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脸上笑容更胜,隐隐带有一丝疯狂和恨意。 ”你们这些下贱之人,就应该老老实实在乡下种田,在山林打猎,过完你们平淡而悲惨的一生。“ ”如今的盛世,宗门的荣耀,都是我们的先辈用血和泪换回来的,本就该他们的子孙来享受。“ ”你们做了什么就因为天资出众,便要虎口多食?“ ”还是那句话,宗门都是我等先辈们抛头颅洒热血用命换回来的,一切由我们说了算!“ ”门规,呵呵,那就是定给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妄想成神成仙的下贱之人准备的。“ ”对你们来讲那是金科玉律,不能触犯的天条!“ ”于我们而言,呵呵,我们需要遵守吗?“ 白子光看着云易脸色逐渐苍白,心中暗惊对方灵力浑厚的同时,那种变态的满足感更加旺盛,说出了残忍而真实的事实。 噗! 云易吐出一口血,目光直视着他,冷冷道:”说得好听,别忘了掌教也是你口中的下贱之人,难道他老人家会任由尔等为所欲为?“ 闻言,白子光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愈发觉得这个少年天真的可爱,露出洁白的牙齿,森然道:”李天玄的确强横,如你一般惊才绝艳,让他做掌教只是权宜之计。你永远不会知道的是,黑白学宫真正做主的是后山。“ 因为擂台设有禁制,外面的人只能看见里面的情形,却无法听到他们说什么,因此白子光无所顾忌,爆出了惊天秘闻。 ”原来掌教真名叫李天玄,怪不得号称玄天真人。“ 云易心中如是想。 而且,他知道后山,宗门规矩册中说,后山是学宫禁地,属于一些太上长老闭关修行的地方,如无召唤,任何人不得进入,否则严惩不贷。 结合白子光的所作所为,再加上他进入宗门后的所见所闻,隐隐明白了为何炼器堂的弟子为非作歹,明明触犯了宗门门规,却无一人出来制止。 原来,宗门内部并非铁板一块,而是分为了很多派系。 如果硬要划分的话,白子光一系明显属于守旧派,他们认为先辈们打下了江山,理所当然应该有后辈继承。 甚至,他们自号为仙种,仙人的后代。 所以当宗门招收新弟子后,除了首座直接招收,其他弟子全部会被炼器堂打入矿山。 这是直接断了那些新人弟子的修行之路啊,人的黄金时间就那么几年,进入矿山后整日劳作,哪里还有时间修行,如何能够静得下心修行? 这是阳谋,赤果果的毒计,目的便是要绝了草根的上升至路,不可谓不毒! ”我已经无限的高估了你,没想到还是对你有所低估,这么久了还没有被噬灵虫吃干。“ 白子光口中发出啧啧的惊叹声,绕着云易走来走去,像是看一只受伤的猴子。 ”说的好听,什么继承先辈传统。如果我是你先人,要知道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一定会掀起棺材盖来带你下去陪我,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勇往无前!“ 云易吐了一口血沫,鄙夷的说道。 他一边苦苦抵抗噬灵虫的吞噬,一边运转灵力对其进行毁灭式消除。 然而,效果虽有,但不大。 他心头浮上一层阴霾,如果照这样下去,灵力迟早被吞噬干净,那时候他便会真的如白子光所愿,沦为废人。 擂台之上,虽不允许杀人,但只要不死人便是在被允许的范围内。 同时,他的大脑疯狂运转,想要找出能够破解眼前困局的方法。 如果他的实力突破黄级,能把神识凝聚成神魂,神魂进入灵海也能对噬灵虫进行灭杀。 只是,现在哪怕他神识强大,感知比同级修士强很多,毕竟没有转换为神魂。 身上的至宝,最后关头怕是要用到爷爷留给自己的神秘丹药了。 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云易不想用它,因为里面的丹药数量太有限了,用一颗少一颗。 ”喊吧,你现在一定很愤怒吧,哈哈!“ 白子光似乎是玩心大起,如果此时他上前劈上云易一掌,云易哪怕不死也要掉半条命。 毕竟,此时他正在全神贯注的抵御噬灵虫的威胁。 白子光也知道这一点,因此他不疾不徐,准备眼睁睁的看一场天才陨落的戏码,想想都激动…… ”可恶!宗门有你这种败类,真是黑白学宫之耻!“ 云易恨声道。 ”骂吧,留着最后一丝力气尽管骂吧,我会亲眼看着你呗噬灵虫吞噬完灵气,然后变成废人,然后我再一掌废了你的丹田,让你从此成为真正的废物。“ 白子光脸色潮红,双手都在颤抖,眼神中疯狂之色弥漫,仿佛达到了高、潮,道:”原本,我还在后悔三年前没有杀了你,让你成长到如今的地步。现在,我很庆幸三年前没有杀了你,让我能够在今天亲手终结你的神话。“ 外门出了个妖孽般的天才,一路的成长堪称神话,这种言论在云易宗门大比崭露头角后一直流传着。 每当听到这样的传闻,白子光便恨的牙痒痒。 因为,提起这个神话的时候,便会悉数他的过往,白子光便会被拉出来无情的鞭尸。 哪怕这些人从不敢在他面前非议自己,但是背后的嘲讽简直数不胜数。 法不责众,就算他白子光再怎么嚣张跋扈,也不可能将所有嚼舌根的弟子全部抓起来。 ”当你彻底变成废物后,我会将你放逐到矿山,每天只给你一碗水,保证你留着一口气的情况下好好的鞭挞你,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还有没有像你一样的勇士站出来替你出头,哈哈哈哈!“ 90 阻挠 看台上,众人看着云易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身体竟然不可抑制的抖动了起来。 玄天真人面色难看,他的目光看向了天运道人,却见老头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身为半步地级强者,玄天真人早已修出神魂。 对于云易突然间的变化,起初他并没有在意,只以为是云易在比试之中暗疾复发。 云易能够察觉到的事情,身为掌教难逃他的法眼,玄天真人同样看出白子光是被强者近期强行提升了境界修为。 相比较而言,最后胜出的一定是他看中的云易。 岂料,云易在喷出那口血之后,脸色变得愈加难看,而且浑身灵力不稳,甚至出现了消退的迹象。 他的神魂何其强大,探查后发现云易的灵力在急剧减少。 玄天真人顿时想到了噬灵虫,他知道整个宗门之中只有炼丹堂首座天运道人才有这东西。 不过,天运道人是在炼丹的时候以噬灵虫的特性去吸收多余的灵气,从而使得炼丹圆满。 炼丹过程中噬灵虫是在丹炉内部,因此丹成虫灭。 联想到天运道人和白桦平常便来往密切,白子光是白桦亲子在他们之中并不算秘密。 为了赢得比试,使出这种卑鄙手段,玄天真人心中顿时充满了怒气。 他站起身,缓缓开口,道:“云易暗疾复发,依我看比试暂停,待云易伤愈,择期再比。” 玄天真人有意阻止比试继续下去,如果没有太阴教等人,他不会如此客气,直接上台将云易身体中的噬灵虫尽数杀灭便可。 但是家丑不可外扬,好端端的前三大比,总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然而,他的话语刚落下,便听到有反对的声音响起。 执法堂首座左千秋淡淡道:“既是比试,便应进行到底,若因为其中某个弟子的原因暂停,何来公平一说?” 玄天真人目光一凝,白桦出言阻止或者是天运道人出言阻止,他都能接受,毕竟这两人一直是一个阵营。 然而一直中立的左千秋这样表态,着实让他措手不及。 他看向对方,左千秋目光平静,仿佛没有看到掌教在凝视他一般。 “白桦是执法堂长老,原来他们早就勾结在了一起。” 玄天真人心中涌起明悟,他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恰在此时,一旁的紫薇真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拱火道:“年轻弟子之间比斗,受伤在所难免。在我看来,这不仅是对他们的磨练,也是一笔难能可贵的人生经历。玄天师兄,你太杞人忧天了。” 玄天真人真想呼他一脸,心中暗骂:我黑白学宫的事情,关你屁事。不请自来已经很不礼貌了,当个安静的观众不好吗,非要跳出来刷你那鞋拔子脸,好看得很?怪不得外人都说你头上青青草原一大片,长得不好不是你的错,老是出来吓人就是你的错了,你后院不失火才怪! 若是有人能够解读玄天真人的心思,肯定会大吃一惊,这还是台上那仙风道骨、悲天悯人的掌教真人嘛? 其实,不怪玄天真人出离了愤怒,上升到了人生攻击。 若是白子光和云易公平比斗,云易技不如人被白子光当场废了,他最多会斥责一下对方,对这个结果只能咬着牙认了。 然而,从一开始白子光及身后之人就用龌龊的手段,不仅想赢得比试,而且想要废掉这个天才种子,心思不可谓不歹毒。 他的目光扫向四周,除了徐烈和他一样义愤填膺外,大部分人的情绪波动不大。 玄天真人心中苦涩,选中云易,不就想改变现状吗? 虽说黑白学宫建立不到百年,在这个灵气全面复苏的时机,整个宗门从上到下飘荡着一层暮气。 他们只想在过往的辉煌中继续麻痹自己,沉浸在往昔的时光中不想走出来。 若是有人跳出来阻止,便会被他们联手狙击,这张网平时不显山不漏水,当到了关键时刻便会清晰地浮现在大众眼前。 玄天真人长出一口气道:“如果,我执意要结束台上两人的比试呢?” 白桦豁然起身,毫不畏惧的与玄天真人对视,冷声道:“擂台上是我门下弟子与一外门弟子的比试,眼看白子光就要获得胜利,掌教师兄却出来阻止,莫不是对我炼器堂有什么意见?” 精心谋划,提前布局,才有了今日的结果,正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如果按照玄天真人的意思中止了这场战斗,那他们的谋划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白师兄所言不错,擂台比斗,虽说是同门之间,也无法避免一不小心便僭越了生死。掌教师兄也说了,其中一人是暗疾复发,宗门大比何等神圣庄重之事,岂能因一点微不足道的原因便中止了比试,这样宗门大比岂不是很儿戏?” 天运道人缓缓开口,道:“何况,今日还有外宾,若是以掌教师兄心意行事,岂非让他人看了笑话?” 紫薇真人脸上喜色一闪而逝,他也不想云易这样的少年健康的成长下去,最好中途夭折。 在场不管是他还是七脉首座,实际上早就看出了端倪,只是有人看戏,有人阻止,有人推波助澜。 他微微颔首,道:”天运道兄折煞小弟了,不请自来是我的过错,只是太阴教和黑白学宫比邻而居,我也很想一睹贵派精英弟子的风采,好叫我这两不成器的弟子多学习。至于贵派其他事务,小弟是万万不敢插手的。“ 好一招以退为进,玄天真人眼中精光一闪,心中怀疑紫薇真人突然间造访是不是和今日比试有关? ”哼,我不信诸位看不出其中猫腻,若不尽快中止比试。黑白学宫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天才,难道大家人心眼睁睁的看其陨落嘛!“ 不管其他人说什么,对于云易,玄天真人是保定了。 ”若是掌教师兄一意孤行,我等自无话可说。“ 白桦眼神冰冷,接着道:”不过坐忘峰几位师叔对今日比试格外关注,想来他们也不会任由掌教胡乱施为吧。“ 在他话语落下之际,后山突然间有几道虹芒突然间直冲云霄。 ”那是老祖们闭关的地方,竟然有了动静!“ 有弟子惊呼,因为坐忘峰乃是禁地,平常无一丝风吹草动,今日却同时惊动了好几位太上长老,这就有点吓人了。 玄天真人脸色阴沉,这是他出任掌教以来第一次如此被动,袖袍中的手紧紧攥起。 “掌教,无需中止,我还能够继续战斗!”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擂台上传来微弱且坚定的声音。 91 颠倒黑白 众人的视线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其实,刚才玄天真人和几脉首座的对话,都被门下弟子听在耳中。 进入宗门时间比较长的弟子了解其中内幕,纷纷保持了沉默,毕竟涉及到高层之间的碰撞不是他们可以掺和的。 新入门弟子一脸茫然,只以为掌教想要徇私,却被几位正气凛然的首座联手阻止了。 本来对白桦印象很不好的新人弟子,一时间倒纷纷同情起了这位首座,只以为是掌教想要打压炼器堂。 若是让白桦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不知作何感想。 云易艰难的站起身,擂台上的结界,在玄天真人神魂进入其中的时候便撤消了。 否则,哪怕玄天真人实力再强,以神魂硬碰结界也会对他有所损耗。 因此刚才外界的对话,擂台上两人听的清清楚楚。 通过他们的对话,云易大概理清了宗门之中错综复杂的势力划分。 他的目光看向炼丹堂,心中生出一丝恼怒,当初若非自己在试炼场召唤来黄金狮子,恐怕叶清芸一行会全军覆没,更别说最后得到玄月液修为突飞猛进了。 想不到他们竟然以德报怨,他的目光在炼丹堂方向逡巡了一圈,奇怪的是并没有发现叶清芸的影子,反倒是天运道人,当两人目光接触的一刹那,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一闪而逝。 云易不禁打了个寒颤,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外表看起来道骨仙风的老者,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没有成长起来之前,一定要远离此人,云易心中暗下决定。 执法堂那边,左千秋还是那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也不知道之前他出声打断是真的为了公义,还是有其他目的,暂时不得而知。 云易发现灵兽堂首座徐烈脸色明显一松,以为此人应该和玄天真人是一起的。 炼器堂白桦本来微带喜色的脸,在看到云易再度站起来的时候,一下子阴云密布。虽然腆着一张僵尸脸,但云易百分百确定此时他的心情一定不好。 因为,云易知道此人和白子光一丘之貉,想来都是那种天生带有优越感的所谓“仙人后裔”。 他的目光不在此人身上停留,直接一闪而逝。 云易看到李无极、牛大、牛二脸上的忧色,对他们点了点头示意没事,后者心领神会暂时放下了心神。 他的目光继续游走,想要看到李烨的身影,结果令他大失所望。 和叶清芸一样,他并不在下方弟子中。 云易微微摇了摇头,放下心中那股惆怅,目视着脸带得意之色的白子光,道:“你就确定凭借噬灵虫可以将我击败?” 此话一出,台下炸开了锅。 “噬灵虫,不会是真的吧!” 有人不信,发出惊呼。 “噬灵虫乃是所有修士的噩梦,可以说是天敌。它们虽然十分弱小,以灵力为食,吸收灵力越多,分化的噬灵虫越多。难怪,刚才云易状态很不对劲,原来被下毒了。“ 有人不知道噬灵虫是何物,便有资深弟子为其解惑,顺便猜测云易突然受伤的原因。 现场之中,有不少人知道噬灵虫来自何处,他们的目光纷纷看向了炼丹堂的方向。 众所周知,整个黑白学宫,只有炼丹堂还存有活着的噬灵虫,也是为了炼丹用。出现在云易身上,那就太匪夷所思了。 ”你们看什么,噬灵虫绝对不可能出自炼丹堂。再说了,掌教真人都说云易是暗伤复发,难道他会说谎吗?再说了,我们都知道云易进入宗门后整天泡在试炼场中修行,短短三年便达到了黄级后期,他境界实力提升这么快,肯定会有一些代价,说不定便是掌教所说的暗伤。“ 炼丹堂弟子不干了,为了撇清关系,他分析的头头是道,果然一部分弟子选择相信。 至于炼丹堂首座天运道人,他是不屑和那些人说明缘由的,始终保持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让这些人愈发相信炼丹堂是无辜的。 玄天真人以神魂探查,发现云易的伤势停止恶化,提起的心逐渐平复了下来。 和云易一样,他也是外门弟子出身,因机缘造化得到了上一任掌教的青睐,从此平步青云最后力压七脉首座当上了黑白学宫的掌教。 看到云易,他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不同的是,云易比他更加优秀,也更加出色。 见结界被撤除,白子光换上了温和的笑容,满怀关心的说道:”云师弟说笑了,哪里有什么噬灵虫。众目睽睽之下,我怎么能够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 说完,他摊开双手,面对擂台下无数双眼睛,朗声道:”诸位长辈、师兄弟们,云师弟所言噬灵虫纯属无稽之谈,身为师兄比他早入门几年,我很庆幸此届宗门大比中出现云师弟这样的奇才,认为是黑白学宫之大幸。与他比试,为兄惶恐,生怕一不小心伤了师弟。因此,在他旧伤复发后,我并没有继续攻击于他,这一点大家伙儿可以作证。“ 此话一出,瞬间得到了广大弟子的认同,毕竟事实便是如此。 对于云易本来占据上风稳稳压制白子光的情况下突然吐血的原因,众人或许不太清楚。 然而,云易受伤后白子光虽然在说一些话,的确没有继续攻击。 这一点,有目共睹。 ”白师兄好样的,当为我辈楷模!“ 瞬间,便有弟子高声欢呼,认为其**亮节、胸怀博大。 “有些人侥幸赢了几场,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想要污蔑白师兄,这种人不知道怎么进入的黑白学宫,简直是我辈耻辱。” 局面瞬间颠倒了过来,台下众人对云易纷纷口诛笔伐,仿佛他站在台上便是错误。 “我始终认为自己的认知正确。” 对于台下的情形,云易并没有理会,他对上白子光挑衅的目光,平静的说道。 “哦,我倒想洗耳恭听,你有什么见解?” 白子光无疑是兴奋的,在他看来云易不过是秋后的蚂蚱,做着最后的无谓的抵抗。 噬灵虫进入丹田,而且还是极为厉害的双生噬灵虫,黄级之中的修士断无逃生的可能。 况且,先有掌教亲口承认云易乃是旧伤复发,再加上自己巧舌如簧,哪怕云易说的是事实,除了那些高层,又有谁会相信他呢? 先不说云易今日必败,哪怕他赢了,也会成为宗门唾弃的对象。 黑白学宫,再无他的一席之地! 92 形势逆转 云易听着台下众人的议论声,哪怕牛氏兄弟、李无极等人竭力辩解,也被大众的声音淹没,毕竟刚才的情形被大家看在眼里。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嫉妒心作祟,根本不在意事实真相如何,只要云易这个神话破灭,他们心里便会舒服一些。 “我笑你等沉浸在昔日的荣光中不肯醒来,我笑你们拥有得天独厚的资源而不珍惜。” 云易平静的诉说着:“仰仗着祖辈打下来的江山肆意索取而不知进取,稍有不顺尔等心意之事便大发雷霆,视同门师兄弟为草芥,欺软怕硬。吐过你大方的承认了噬灵虫的阴谋,我倒是敬重你敢作敢当,倒也不失为真小人的作风。只不过现在你这伪君子做派,实在令我作呕。” 白子光脸色由青到红,后槽牙紧咬,显然被云易激怒了。他我这长剑的手青筋暴起,如果有可能他恨不得一剑将眼前的少年劈为两半。 只是让云易说中了,他是个伪君子,既然已经说过不会在云易受伤期间动手,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不能出尔反尔。 他双目深处怒火汹涌,很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在噬灵虫发动的时刻便结果了对手,哪里会有这么多事。 现在,一切都晚了,只能慢慢等到云易灵力干枯,变成废人。 “哼!尽管骂吧,你现在说出的每一字我都会牢牢记在心里,等将来你沦为废人,我倒要看看你的嘴巴是否一如既往地硬。” 白子光长呼出一口浊气,压下了心底的愤怒,面带微笑的低声道。 “是么?” 云易脸上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 “莫非你以为在噬灵虫的威胁下,你还能逆风翻盘?” 白子光看到云易脸上的表情,心中没来由的一紧。然而瞬间他便压下了这种情绪,噬灵虫进入体内,除非有跨境高手强行灭杀,才能消除隐患。 即便如此,也会对噬灵虫入体之人造成一定的伤害。 如果刚才玄天真人强行出手,以他半步地级的实力,云易体内的噬灵虫一定会被灭杀干净,这不是大家想看到的结果。 因此,白桦、天运道人纷纷阻止他插手。 还有太阴教紫薇真人在一旁虎视眈眈,玄天真人最终选择了暂时隐忍。 “噬灵虫而已,再逆天也不过是虫子而已,你若只有这么点手段,这场游戏该到此结束了。” 云易丝毫不慌,缓缓开口。 白子光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紧接着恢复镇定,道:“少在那儿装腔作势,还区区噬灵虫,你有本事给我灭了它们,我跪下叫你爷爷。” 他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以为云易病急乱投医,兀自强撑而已。 谁知,云易却摇了摇头,叹息道:“我早就说过了,如果我是你先人,看到有你这样不肖子孙,估计棺材板都压不住,死活要带你下去深造一下,免得你在外面丢人现眼。你想认我当爷爷,我呸!” 说着云易吐出一口血沫,落到了地上。 白子光张口欲言,当看到地上的血迹时,他的眼角不自觉的跳动了起来。 地下,血迹中,一只带有金黄色翅膀的瓢虫,静静的。 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煞白,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可怕事情。 “你,你……” 他结结巴巴,仿佛失去了言语能力,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出口,一时间指着云易,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你什么你,当孙子我不要,结巴我更加不可能要了。” 云易看着白子光心神大乱,一股解气的感觉油然而生。 “真的有噬灵虫!”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台下瞬间乱成一团。 距离擂台近的弟子向前看去,果然看到了传说中的噬灵虫。 虽然已经失去了生机,但是那样子肯定是噬灵虫无异,尤其是狰狞的头部露出了一排排獠牙。 台下,忽然间有了一阵的静谧,仿佛时空都在此刻凝结。 片刻后,有人低声私语,目光时不时飘向炼丹堂的方向。 刚刚言辞犀利的炼丹堂弟子哑口无言,怔怔的看着台上那失去生机的虫子。 他们机械的转过头,目光复杂的看向自己敬重的首座——天运道人。 后者眸子缓缓张开,露出一丝讶异,紧接着恢复平静,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台上的少年,仿佛饶有兴趣。 “就算有噬灵虫,也不见得是白师兄下的毒,万一是云易的苦肉计呢?” 见氛围变得凝滞,有亲近炼丹堂的弟子大声辩解,只是当他说完后发现四周竟没有人回应。 此人环顾四周,见众人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眼中甚至有一些怜悯。 噬灵虫的恐怖众所周知,又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吃那玩意儿干啥,脑子莫不是有大坑? “也有可能,可能……” 他编不下去了,因羞愧而涨红着脸挤开人群逃离了此地。 看台上,玄天真人松了一口气,他虽然不知道云易是如何灭噬灵虫的,但只要能灭掉一只,便有可能灭掉其他从而恢复元气。 他得意地环顾四周,见白桦等人脸色阴沉,开口道:“既如此,那便依众位师弟所言,不管原因如何,我等不得干涉台上年轻人的比斗,毕竟是宗门大事,万不可坏了规矩,你说是吗,左师弟?” 玄天真人的目光盯着执法堂首座左千秋,沉声问道。 左千秋眼皮子跳了跳,生吸了一口气,道:“谨遵掌教师兄法旨!” 他和白桦等人交换了眼神,均从中看到了对方的无奈。 为了赢得比试,维系心中的正统,他们不惜私下协商,一致抵抗玄天真人。 为宗门计,玄天真人最后选择了退一步。 如今形势逆转,他们又怎能出尔反尔,由玄天真人抓到把柄,没看到后山冲天而起的那几道光柱也渐渐熄灭了嘛。 同时他们看向台上的少年,眼中充满了忌惮,本以为高看了对方,没想到最后还是阴沟里翻船。 几人交换了眼神,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93 先天之炁灭噬灵 随着云意不断咳血,一只只失去生机的噬灵虫被他吐了出来。 众人看着擂台上密密麻麻的虫子,后背一阵阵发寒的同时心底掀起了滔天海浪。 就连一些长老也不禁皱起了眉头,目光死死盯着台上的少年,脑海中浮现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的灵海到底容纳了多少灵力? 噬灵虫可以吞噬的灵力是有限的,眼前的少年灵海中竟然分化出如此多的噬灵虫,只能说明他的丹田灵海非常广阔。 后生可畏,这是一些老者对云易的评价!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子光看着眼前的少年,心神明显失守。 “我能是谁,一个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而已,一个在你眼中甚至不如蝼蚁的弟子,一个你白大公子可以觉得小拇指便可以摁死的弟子,三年前你便知道。” 云易在吐出最后一口血之后,他感觉浑身都轻松了一大截,仿佛浴火重生一般。 闻言,白子光脸色阴晴不定,疑问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到底是何方妖孽,用什么手段灭杀了它们。噬灵虫进入体内断无生还的可能,修士的灵海会被啃食干净,然后破膛而出,修士彻底沦为废人,这是铁律,任何人都不能幸免,为何你会例外?” “也许……” 云易故意卖了个关子,看着白子光一脸渴求的眼神。 “你猜!” 白子光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同时,他心中的怒火甚至可以焚天裂地。 如果有可能,他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倒流,在三年前就将他除去。 再退后一点,噬灵虫刚发作的时候,将他除去也挺好,为什么要戏耍于他,平白给他应对的时间呢。 白子光大恨! 他就没想过,反派总是死于话多吗? 如果在噬灵虫刚发作的时候,他还真有可能对云易产生重创,杀死他绝无可能,云易还有保命手段。 然而,随着他一直在那儿幻想,瞎比比,给了云易足够多的时间研究对付噬灵虫的方法。 虽然灵海共振可以灭杀部分噬灵虫,但这只是治标的手段。 一部分噬灵虫的确被消灭了,可是噬灵虫死亡后又回化作灵力填补到云易的灵海,同时没有被击杀的噬灵虫在吃到足够多的灵力后又会分化,简直无解。 而且,云易这种做法使得自己也很难受,相当于有巨大的外力不断地敲打着他。 所幸在最后关头,一直噬灵虫耐不住寂寞,潜入灵海深处发现了云易早就修行出来的先天之炁。 这只噬灵虫明显智慧更高一些,它在看到先天之炁之时眸子都亮了几分,直觉告诉它如果能够吞了这特殊的灵力,它将会彻底净化。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事实却是残酷的。 当它张开血盆大口去咬这道异样的灵力之时,灵力发出微微的光芒将其弹开,似乎不太愿意搭理它。 噬灵虫不信邪,又一次啃咬了上去。 这道灵力也是不好惹的主,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呢。 于是它发出微弱的光芒,嘎嘣一声,噬灵虫狰狞的头颅上那些牙齿全数被崩碎。 见踢到了铁板,它转身便逃。 哪里想到它刚想离开,就看到自身像是一块瓷器产生了裂纹,紧接着光芒透体而出。 在这只噬灵虫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自身四分五裂,化作灵力反哺了云易。 见状 ,云易大喜,对于如何彻底消灭噬灵虫,他本就没有好的办法 , 正在冥思苦想,没想到被先天之炁给破局了。 他十分激动,甚至在心中给这只英勇牺牲的噬灵虫起了个威武大将军的名号。 只不过这威武大将军,终其一生也就威武了一次。 找到消灭噬灵虫的方法后,云易如法炮制,催动体内的 先天之炁对体内衍生出的噬灵虫进行绞杀。 噬灵虫的确是灵力的克星,然而云易的先天之炁却是比普通灵力更高等级的存在,哪怕是双生噬灵虫对上它也只有溃不成军的结果。 不多时,那些噬灵虫便都被云易体内的先天之炁绞杀干净。 同时,云易发现这些噬灵虫在失去生机后体内竟然诞生出一个光点,那些光点接触先天之炁后被其融入了进去。 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要知道先天之炁极难修炼,这一丝还是他在不经意间修成,威力便打的惊人。 对于如何将体内的灵海压缩凝练转化为先天之炁,他一直未得要领,此时却发现了一条捷径。 云易放缓了对噬灵虫的击杀,眼睁睁的看着它们继续蚕食灵海,然后催动先天之炁进行扑杀。 到最后,云易的灵海只有水杯口那么大一块,里面的先天之炁如同一团浆糊。 然而,云易却感觉这么一点点的先天之炁威力比之前的灵泉强大很多,此时他有一种自信便是对上玄级初阶都可以一战。 因为当黄金狮子突破到玄级后,哪怕有主仆契约的约束,面对它云易仍然有一种下位者对上位者的敬畏。 现在想来如果再回到那个时候,他会尝试着和黄金狮子战一场。 这个过程在云易体内相对来讲很是漫长,对于外界却是弹指一挥间。 众人只看到云易不断地吐出噬灵虫的尸体,他们心中已经麻木,此时大多数人都认可了他是崛起的神话这一说法。 紫薇真人看向台上,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洒脱和看热闹的心态,表情凝重,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杀意。 云易感知何其敏锐,尤其是现在他的实力更上一层楼之后,他抬头向着紫薇真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警铃大作。 “好强的感知力!” 在众人看来,云易只是看了掌教那个方向一眼。但是紫薇真人清晰的捕捉到,那个少年的眼神是看向自己的。 玄天真人疑惑得看了看云易,又看了看身旁的紫薇真人,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开口。 “自古英雄出少年,玄天道兄,恭喜你门下出了此等奇才,看来此次各大宗门之间的较量,黑白学宫要一骑绝尘了。” 94 风云无常,大道不易 “紫薇师兄过誉了,灵气复苏后,各大宗门教派天才弟子如同过江之鲫数不胜数。门下这些弟子小打小闹而已,上不得台面。若真是碰上了那些大教子弟,他们便会明白自身的不足,踔厉奋发方能砥砺前行啊。” 玄天真人面带微笑,尽管他心中对云易极为满意,嘴上却谦虚的说道。 “云易,风云无常,大道不易,好名字。” 紫薇真人没有接话,而是品评起了云易的名字,估计就连云易自己可能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有何意义吧。 他自然知道玄天真人乃是谦辞,太阴教和黑白学宫虽然都是三流宗门,可这不代表紫薇和玄天的实力和见识也是三流。就台上那少年表现出来的战力,放在那些久负盛名的天之骄子之列,也能够有一席之地。再加上此子凭借自己就能够湮灭弑灵虫,不得不让紫薇真人对他的评价再上一层。 同时,他心中暗叹,此等天才为何不是自己门下。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瞥向身后两人,楚风和林妙一只感觉师尊目光如刺,扎的他们浑身不舒服,连忙低下了头颅。 “不成器的东西!” 紫薇真人低声骂了一句。 “我认输!” 白子光耳朵动了动,忽然间开口道。 正当云易准备再次发起进攻的时候,对面的白子光耳朵微动,他看了一眼炼器堂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最终无奈的出口。 “卑鄙!” 云易怒斥一声。 按照比试规则,如果一方认输,那么此次比试到此结束。 “师弟哪里话,师兄我技不如人,认输是必然之事,何来卑鄙一说。” 最后杀手锏都没有起到作用,自己根本不是云易的对手,此时不认输的话,迎接的将是云易狂风暴雨般的报复。 想通其中的关节之后,白子光感激的看了白桦一眼,刚才正是白桦传音让他认输。 虽然这样会失去面子,可是跟自己小命相比,那点儿颜面算什么。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现在的云易的确很强,但也仅仅强在弟子中,别忘了弟子之上还有长老,首座,甚至后山太上长老。 出现云易这样的变数,按照后山某些太上长老的性格,估计不会坐以待毙的吧。 白子光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心道就让你再风光几天。 传功堂首座飘然落下,高声宣布道:”外门弟子云易,胜!“ 台下传来了巨大的欢呼声,尤其是那些外门弟子,更是欢呼雀跃。 不管云易多么强大,毕竟还是他们中的一员不是? ”宗门大比最后的魁首角逐定于三天后,由外门弟子云易对决炼丹堂弟子郑长生。“ 传功堂首座轩辕城宣布了最后的比试时间后,身影一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随着人群渐渐散去,云易感觉到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徘徊,他转过头去,看到太阴教紫薇真人看向自己笑容玩味。 “易子哥,我就知道你是最厉害的,你没看到炼器堂那些人一个个脸色有多难看,跟死了爹妈一样。之前还叫嚣着必夺魁首,现在连前二都没进去,自己给自己打了一巴掌,好响亮啊,哈哈!” 云易的房间里,牛二拿起水杯迅速喝了一口,一脸骄傲的说道,仿佛进入前二击败白子光的人是他。 “云易,真的是白子光下的毒手?” 相比较而言,牛大更在意云易的安危,接着道:“你体内的弑灵虫全部清除干净了吗?” 云易点点头,道:“幕后指使肯定是白子光,我体内的弑灵虫已经全部灭杀,不仅如此,经过弑灵虫吞噬转化,我体内的灵力更加精纯,顺利突破到了黄级六阶,也算是因祸得福。” “该死的畜生,打不过便用出如此阴毒手段,简直不是人。” 牛二恨恨的骂道。 “你的意思是,下毒的另有其人?” 牛大敏锐的抓住了云易话语之间的漏洞,一脸严肃的问道。 云易点了点头,实际上对于下毒之人他心中已有计较,只是想不到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每每想到此处,他的心中便是一痛,果真如爷爷所言,最难测最恶毒的便是人心啊。 “是谁,我去把他碎尸万段,这样的人活在世上都是多余。” 牛二义愤填膺,抓起手中的长剑就要出门。 “滚回来!” 见自己弟弟还是改不了冲动的毛病牛大厉声喝道。 “哥,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易子哥被别人陷害无动于衷嘛?“ 牛二满脸不服,但迈出得去脚还是收了回来,将长剑拍在桌子上,恨恨的说道。 ”我想易子应该知道是谁下的毒,他不想说便是想要亲自去处理这件事,你不要冲动,否则打草惊蛇了怎么办!“ 云易看了一眼牛大,没想到多年过去,他的心思还是这么细腻。 ”易子哥,我哥说的是真的吗?“ 见牛大和牛二严肃的看着自己,云易点了点头,道:”是谁下毒我心中有些许猜测,这件事情你们不必插手,我自有分寸。“ 牛二还想刨根问底,被牛大拦住了。 ”对了,三日后对战郑长生你有没有把握?“ 牛大转移了话题,语带担忧的问道。 云易自信一笑,道:“如果郑长生还在黄级境,我有七成把握击败他。” “听说郑长生乃是传说中的先天道体,对于大道有着极强的亲和力,修炼起来比普通人快上数倍。而且听说他来历极其神秘,师尊猜测他的目的便是阴阳冕,让我特意提醒你小心为上。” “徐首座?” 云易眼中带着疑惑的问道。 牛大点了点头,道:“没错,临行前,师尊确实特意嘱咐我,让你务必小心,郑长生乃是劲敌,叫你切勿大意。” 云易突然间回想起来,自己身中弑灵虫之毒的时候,掌教欲出言中止比试,其他首座或是出言阻止,或是冷眼旁观,只有灵兽堂徐烈忧心忡忡,想要出言却被玄天真人摇头阻止了。 “替我谢谢徐师叔,他的教诲我会铭记于心。” 投桃报李,不管对方出于什么原因,总之是为自己好,该有的礼数云易自不会少。 “云易,对不起!”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李无极的声音。 95 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人未至,声先来。 “我跟你拼了!” 当听到李无极对云易道歉的时候,牛二下提起刚刚放在桌子上的长剑,苍啷一声便冲了出去。 “牛二,切莫冲动。” 云易急声喊道,但为时已晚,院外已经传出了乒乒乓乓的金属撞击声。 他们的交手吸引了很多人,云易的小院周围被围的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 “这两人怎么打起来了,他们不是经常形影不离吗?” 有认识李无极和牛二的弟子看着眼前的情况疑声道。 “谁知道呢,李无极刚到这里,就看见牛二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这两人都是这一届新入门的弟子,根骨的确不错,都说李无极藏拙了,若非对上云易,他也是此次宗门大比的热门。” “牛二就吃亏在年龄上,有长辈说过,如果牛二再年长几岁,成就未必低于其他人。” “云易到底是什么人啊,他自己逆天就不说了,身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的都特么的出彩。” “据传他们都是从一个村子出来的,有师门长辈前去调查过,也没发现那个村子有什么与众不同啊。谁能想到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地方,竟然出现了三头隐龙呢?” “这你可说错了,云易和牛氏兄弟出自大荒村不假。那个大块头,门板似的李无极来自宝树村,那可是一个富可敌国的村子,据传李无极他爹跟朝中很多大人物都有来往,就是不知道这傻大个为何偏偏来到了这里。” “你这话什么意思,看不起黑白学宫咋地?” “你少胡说,我只是说他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见众人对自己怒目而视,此人赶紧解释,否则犯了众怒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消片刻,牛二和李无极两人有来有往,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住手!” 云易走出屋子,看到两人在半空中你来我往,打的难分难解。 他心中暗自惊讶,李无极的实力虽然不如自己,如果对上白子光那是绰绰有余。 就连牛二,不知不觉中也成长到了这个地步,看来这几年不止他一个人在进步。 “云易你别插手,我今天倒要领教一下灵兽堂弟子有何高招。” 显然,李无极也被打出了火气。 身为执法堂弟子,他对首座左千秋尊敬有加。谁成想,明知道云易被人暗害,左千秋竟然选择了无视,反而助纣为虐,差点害了好朋友的性命。 幸亏云易福大命大,躲过了这一劫。 即便如此,他心中也有一口气,要找左千秋问个清楚。 若是一般弟子哪怕是核心弟子,直面一脉首座,简直是以下犯上。 可是李无极身份不一般,除了是黑白学宫弟子外,他的俗家身份很敏感,就连玄天真人都得慎重对待。 宝树村李家,向来号称皇商! “你可是认为我偏袒了白子光,而罔顾云易的性命?” 左千秋大马金刀高坐堂上,面无表情的问道。 “对,就连掌教都出声制止了,弟子不明白师尊为何还要和掌教唱反调?” 李无极梗着脖子,像是一头发狂的小狮子。 “我问你,我是谁?” 李无极想也不想的回答:“执法堂首座,弟子的师尊。” “你也知道我是执法堂首座。” 左千秋自动忽略了他的后半句回答,继续问道:“执法的核心要义是什么?” “自然是公平公正,规范严格。” ”我以为你只顾兄弟情义,而忘记了我执法堂的核心要义了。“ 左千秋瞥了李无极一眼,淡淡的说道。 李无极一时语塞,不过想到云易和当时的情景,道:”明明是白子光阴险害人在先,我认为掌教的做法没错,反倒是师尊你,你……“ ”你是不是想说,我怂了。“ 左千秋面色不变的说到。 ”弟子可没这么说,是师尊自己承认的。“ 说到这里,李无极声音小了下来。 ”我问你,你说白子光加害云易,可有证据?“ 左千秋忽然间换了一副脸色,厉声问道。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云易身中噬灵虫之毒,除了白子光还有谁会这么下作。“ ”你以为,你以为,你一个小小的执法堂弟子,无凭无据就要判人家的罪,你好大的威风呵。“ 左千秋脸色肃然,今天他要好好教导这个看起来稳重实则性格莽撞的弟子。 ”我问你,宗门上下哪里有噬灵虫?“ ”炼丹堂首座天运师伯才有。“ ”我再问你,白子光和天运师兄有何瓜葛?“ ”这,他们平素好像并无联系。“ ”既然你都知道他们并无联系,那怎么判定云易之毒定是白子光所下?“ 见李无极被问的哑口无言,左千秋继续加大力度,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其中的猫腻吗?如果当初为师站在掌教真人那一边,炼器堂白桦会认为我不想让他门下弟子赢得比试,炼丹堂天运道人也会觉得我已经将罪名扣在了他头上。在没有任何证据只凭直觉臆测的事情,平白无故得罪了炼丹、炼器两脉,我问你,以后你的师兄弟修行从哪里获取丹药和武器?” 李无极没有争辩,对于左千秋所言他很是了解,他们家本就是做生意的,自然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他知道左千秋所言是对的。 他颓然的低下了头,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 左千秋站了起来,走到李无极身旁,将手搭在这个比自己还要高出一头的弟子肩膀上,仰头说道:“无极,你担忧朋友的心我理解,为师也是从热血少年过来的。但是既然身在执法堂,我们做人行事一定要站在一个理字上。我知道你对为师三年前没有出面制裁白子光一直耿耿于怀,有些事情等你知道后便会明白为师的苦衷。这次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到炼器堂、炼丹堂联手,他们的目的不是对付一个区区外门弟子,他们的目标是掌教师兄。要知道,宗门有一部分人根本不想招收新弟子的。”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坐忘峰的方向一眼。 李无极也不是蠢人,自从加入执法堂之后,左千秋待他极好,否则他的实力也不会一路突飞猛进,加上之前一些线索,他瞬间便明白了当时那种情况下师尊只有那样做,才能保证云易的性命。 毕竟,谁都不敢让左千秋插手调查此事, 因为当时玄天真人已经偏离了理字,如果再继续下去,很有可能中了对方的圈套,这个时候左千秋站出来看似是白桦他们一方,实际上是站在玄天真人一边的。 最后左千秋解释如果当时云易无法解噬灵虫之毒,他会出手验证,任谁都没有理由阻止,自然可救得其性命。 不过连他也没想到的是云易竟然还有隐藏手段,连噬灵虫都可以解决掉,着实让他吃了一惊,最后感叹李无极主动认输是明智的,不丢执法堂的脸。 李无极心结打开后,向左千秋道歉,紧接着就匆忙的来到了云易这里,没想到还没进门便碰上犯了倔的牛二提着剑就冲了出来。 那架势,啧啧,是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96 误会解除 “住手!” 眼看两人打出了真火气,云易不得不出手阻止。 只见他弹跳起身,瞬间出现在两人中间,双掌齐出,强大的灵力瞬间凝聚成两道光墙,将两人的攻击化为无形。 牛二师从灵兽堂,只见他长剑挥动之间,一道由灵力形成的白狼浑身闪烁着刺目的烈焰呼啸而来。 李无极则是一招剑御天下,满天的剑影密密麻麻犹如一条长龙。 周围的弟子纷纷咋舌,没想到这两人修为竟然如此强横,简直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面对两人的攻击,云易丝毫不乱,经历了噬灵虫凝结灵力之后,他的实力达到了一个更加恐怖的层次,今天正好试试手。 电闪雷鸣,狂风呼啸,强的灵力碰撞使得天气都发生了变化,激起的飞沙走石让很多弟子睁不开眼。 一边是灵狼狂啸,另一边是剑龙飞舞,若是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走就吓得瘫软在地,等候命运的审判。 但他们面对的是云易,实力暴涨之后的天才少年,被同门弟子称为神话的存在。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不管是张牙舞爪的灵狼,还是漫天飞舞的剑影,碰到云易施展出的光墙后,犹如冬雪遇到了暖阳般迅速消融。 “好强!” 这是所有人心底冒出来的想法,随着云易缓缓落地,交手的双方也跟随着降落到了地面。 牛二别过头去,哼了一声。 李无极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语。 “快进屋,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嘛。” 牛大作为兄长,自是不会惯着牛二,一巴掌扇过去,将其拉进了屋里,他似乎看得出来牛二好像闹了个误会。 见无热闹可看,众弟子向云易友好的打了招呼后四散而去,远远的还能听见他们不虚此行的赞叹声。 “牛二,下毒之人不是李无极。” 云易自然知道牛二愤怒出手的原因,一切都太巧合了,云易想独自解决此事说明他认识此人,不想让他们插手说明这个人他们也认识,这样一来范围就缩小了很多。 本来牛二还没有往李无极身上想,恰在此时他匆忙赶来而且开口致歉,牛二下意识的以为此人便是李无极,所以冲动出手。 谁都不知道的是,当看到擂台上云易身中噬灵虫之毒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和当初阿爸差点死去一样。 于他而言,牛大、云易和他三人一起长大,牛大一向严厉他是敬爱有加。 不同的是云易性格温和,虽然也年长他几岁但是一直很照顾他,更别说云易对于他们牛家有重于泰山的恩情。 若非云易,他的阿爸坟头草估计都几米高了。 “不是他,那他干嘛道歉?” 云易亲口证实,牛二自然是相信的,只是嘴上不服输。 李无极看着他无语至极,这乌龙闹的。 他比牛二年长几岁,此时静下心来,联系云易等人的只言片语,他瞬间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云易,我知道你很强,但没想到你竟然强到了如此地步,以后我要加倍努力,争取追上你的脚步。” 为了避免尴尬,李无极转移了话题。 “易子哥天赋异禀,永远是最强的!” 牛二眼睛一翻,很是霸气的说道,仿佛那个最强的人是自己一样,浑然忘记了数日前还大言不惭的让云易多长长见识。 当然他脸皮厚,无所谓。 “云易,在擂台上,我师父……” 接下来,他三言两语将自己和师父的对话讲给了几人。 云易何其聪慧,从李无极的言语中便知道左千秋的真实用意。 他早就知道宗门之中并非铁板一块,而是分属几个派系,玄天真人虽然是掌教,但也不是一言九鼎的存在。 “这不怪你,连掌教都只能暂退一步,何况你师父呢。而且在那种情况下,你师父的做法是正确的,你不用自责。” 云易安慰道:“只是害苦了你,让你师徒之间有了间隙。” “什么话,好兄弟一辈子,我岂能坐视不管,那不是我的风格。” 李无极本就魁梧,此刻拍着胸脯看起来很是滑稽,像是猩猩一样。 “李无极,是我错怪你了,给你道歉。” 牛二也不是扭捏之人,错了就是错了,想通后他当即对李无极认错。 片刻后,云易房间种传出一阵阵欢声笑语,引得周边弟子无比艳羡。 两天后要进行最终的比试,云易四人没有喝酒,而是在一起交流修行心得,当然多是其他三人向云易请教。 夜深后,三人便离开了云易的居所,哪怕是修真之人也还没有达到彻底辟谷的阶段,也还是需要吃喝拉撒睡。 云易房间就一张床,李无极一人就铺满了整个床铺,其他三人总不能打地铺吧。 何况几人交流后心中有所感悟,迫不及待想要回去领悟提升,搞不好要弄出大动静,还是自己的小院好。 这两天,云易并没有像众人所想一般拼命修行,他知道短时间内自己无法再次提升,索性放松心态,巩固自己的修为,以平常心对待即将面对的挑战。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最后的决战时刻。 因为是最后一场比试,而且两名弟子都是极其逆天的存在,一个是传说中的先天道体,一个是忽然间杀出未尝败绩的黑马神话,规格自不同以往。 整个宗门从上到下都很重视,听说有几位太上长老很感兴趣,打算从坐忘峰走出前来观战。 牛氏兄弟和李无极并没有出现,一天前他们传信云易可能无法和他一起,因为七脉首座召集了所有弟子,好好让他们学习领悟黑白学宫近百年来量大最强天才的碰撞。 云易一出场,便发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数万道眼神的注视下他并没有感到压力,闲庭散步一般向前走去。 同一时间,对面郑长生从炼丹堂弟子中脱颖而出,缓缓向前走来。 两人目光交织的一刹那,仿佛产生了刺啦刺啦的电火花,单是外放的气场便让一些修为不够的弟子双目刺痛,忍不住流下泪来。 97 最后的决战 白玉无暇的擂台四周,已经被前来观战的弟子围的水泄不通,七脉首座和核心弟子居于高台之上,他们能够更好的观看擂台上面的情况。 今日是黑白学宫弟子大比的最后一场,也是青年一代巅峰之间的较量。 云易站在擂台之上,感受着四周的灵气流动,呼吸着清爽的微风,此刻他格外的宁静,仿佛融入了这个世界。 他的手放在腰间的破天之上,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那未出鞘的短剑的剑柄。 三丈开外,郑长生闭目调息,准备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最终的比试,先天道体激发的淡青色气旋在他周身若隐若现。 阴阳冕,他势在必得! 任何阻挡他的人,都会被他击败,这是他无敌的信念,从未动摇过。 “这两人相差三阶,妖孽如云易多次逆伐挑战取胜,郑长生此人甚是神秘,进入炼丹堂后深入简出,一心扑在了修行上。今天,到底鹿死谁手呢?” 传功堂首座轩辕城心中暗作比较,然而最终还是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当! 随着第七声晨钟落下,云易豁然睁开双眼,一道足以毁天灭地的剑意从他眼中一闪而逝。 近日,他又对那无名人氏的剑意有了更深层次的领悟,剑道修为更上一个台阶。 他缓缓抽出短剑,破天出鞘时带着若有若无的龙吟虎啸声,这是他的肌肉记忆,龙虎经已经融入了他的躯体。 剑身深奥玄妙的符文逐一亮起,闪烁着金黑色的光芒,仔细看去剑身四周的空间仿佛都被扭曲。 郑长生睁开眼的瞬间,先天道体激发的青色气旋骤然暴涨,化作九道锁链状的劲风环绕周身——这是黄级九阶的《九霄困龙劲》,能形成持续三息的无死角防御。 云易的剑势如潮水般连绵不绝,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向郑长生防御的薄弱环节。 郑长生虽以先天道体著称,但在云易的攻势下仍显吃力。 他的先天道体虽然强横,然而却比不过云易三年来在试炼场的不断实战,他总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敌人的破绽,加以攻击。 他的九霄困龙劲虽能形成短暂防御,却无法抵挡云易剑招中蕴含的毁天灭地剑意的侵蚀。 当云易的剑锋第三次穿透郑长生的护体罡气时,两人同时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郑长生突然意识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先天道体正在被某种更古老的力量侵蚀——就像烈日下的薄冰,他清晰感受到丹田处的道纹似乎出现了微弱的裂痕。 “这怎么可能!” 郑长生心中大骇,要知道他可是先天道体,对大道有着极强的亲和力,修行起来事倍功半,而且他的大道之基可谓十分牢固。 这才激战了上百回合,两人甚至都还未达到热身,对方的剑意竟然直入丹田,仿佛要生生毁灭了自己的灵海。 观战台上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几位长老的茶杯同时悬停在半空,他们从未见过有人能用黄级六阶的修为,硬生生破开先天道体的终极防御。 炼器堂首座白桦眉头皱成了川字,自语道:“连郑长生都不是其对手嚒?” 他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小到旁边之人根本没有听见。 然而,他却清晰地感受到台上有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下,紧接着若无其事的挪开。 黑白学宫掌教,玄天真人,李天玄! 两日前,玄天真人便以闭山整顿为由请太阴教一行人离开,紫薇真人无奈,只能协同妻子余清鸾和两名弟子告辞。 玄天真人的目光在他们离去的身上停留很久才收回,然后眼神复杂的看向后山方向。 坐忘峰仙雾缭绕,青山绿水,鹤舞鹰啼,远看仿佛人间仙境一般。 那几位太上长老闭关终究是到了紧要关头,没有人擅自离开前来观战,但所有人都知道宗门内不知道有多少他们的眼睛和耳朵。 “没想到你竟然强到了这种地步,我实在是低估了你。” 郑长生擦去嘴角的血迹,淡淡的说道,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在诉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你也不赖,在我所有的对手中,你是最强的。” 云易由衷的说道。 现在看起来是他占据了上风,然而真实情况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有在战斗漩涡里才能知道所谓先天道体有多么恐怖。 在云易看来,郑长生简直就像是大道之子,那些灵气看到他仿佛有了生命般源源不断的向其涌去。 他心中苦涩,若非和白子光比试的时候噬灵虫帮助他凝练了灵力,进一步转化成为了先天之炁。 他有一种感觉,不管任何人遇上郑长生,都会灵力不稳,有一种破体而出的冲动。 这便是先天道体的恐怖之处,对于大道灵力有着天然的吸引力。 “如果这次败了,我会回到那里,重新修炼。” 郑长生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高举双手,并指如剑。 瞬间,天地之间的灵气疯狂汇聚,在他身后形成了九道百丈大小的剑影。 这是九霄困龙劲的第二重,不再是单单防御,已经化作了攻伐之力。 “有意思。” 云易眼中神光璀璨,终于碰上了旗鼓相当的对手,这样他便能酣畅淋漓的打上一场。 “剑来!” 云易大喝一声,只见天边一柄巨大的剑影缓缓出现,哪怕剑尖刚刚出现,便带给众人难以承受的压力,仿佛这柄剑便是末日之剑,灭世之剑。 见状,郑长生眼中燃起了熊熊战意。 “神剑引雷真诀!” 忽然间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九道巨大的剑影周身电光闪烁,火花四溅,犹如行走在世间的雷神要惩罚世间。 “此子悟性极强,竟然将神剑引雷真诀和九霄困龙劲融合归一,这样不但维持了自身防守,还能借助天势攻击对方,简直是完美的攻守组合。” 有长老轻抚着胡须,眼中的赞赏溢于言表。 “那个云易也不差,从始至终他都保持冷静的头脑。而且,他所施展的剑意便是那位剑道至尊的传承剑意,若非他实力不够,否则单着剑意便能够毁天灭地了。” 也有长老站在云易这边,想来十分看好他。 98 领域之力 “所有弟子听令,向后退十米。” 擂台上,风起云涌,一时间天昏地暗,黑白学宫近百年来最出色的两名弟子要在今日一决雌雄,令众人大开眼界的同时,也令所有人暗自咋舌。 这还是弟子的水准么,有些长老也不见得有如此战力吧? 看台上一些长老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后默默的转过了头,论年龄他们要比台上两人年长许多,但是论实力,还是不论了吧…… 轩辕城身为最后一战的主持,见台上两人越打越激烈,战斗的余波差点将结界撕裂,连忙喝令所有弟子。 擂台上,云易衣衫猎猎,眼光凝重,直视着前方。 郑长生伸手擦去嘴角的鲜血,洁白的长袍在风中作响,周身道韵流转,仿佛谪仙人一般。 他眸子开合之间,似有混沌开天之景,道道精芒在其中闪烁。 看着眼前比自己小几岁的少年,他心中生起一丝不甘,自己明明是万众瞩目的先天道体,不管是家族还是宗门,他走到哪儿都是最为璀璨的明星,今日却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手上接连吃瘪,自己引以为傲的手段屡屡失效,仿佛碰到了自己的克星。 “云师弟,阴阳冕对我至关重要。不怕告诉你,我不远万里来到这蛮荒之地,主要目的便是为了参悟它。只要你退出,我会给你同等价值的经文或者法宝,当然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大武境内我都可以替你寻到。” 郑长生神色严肃,无比认真的说道。 闻言,云易心中一凛,看来外界传言是真的,此人的确大有来头。 黑白学宫地处方外之地,乃是大武皇朝特意开辟出来为修行宗门集聚的地方。 这里幅员辽阔,山清水秀,在云易看来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然而这样的地方,竟然被郑长生归结为蛮荒之地。 “你不用怀疑,等到你走出方外之地,进入真正的大武皇朝区域的时候,你便会明白什么才是时间极致的繁华。而我的家族更是传承千年的不灭世家,答应我的条件,从此你便会平步青云。” 郑长生的语言仿佛有种魔力,蛊惑着云易。 他的脸上浮现一抹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千年世家如何,极近繁华又如何,到头来也不过是过眼烟云。我来自大荒,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我知道想要的东西得靠自己去争,去抢。” 云易缓缓抬起头,神色郑重,道:“很不巧,阴阳冕我也很需要,手底下见真章吧。”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会再留手,小心了。” 身为天才,郑长生有着自己的骄傲。同样的,他也明白云易也有自己的骄傲。 这种骄傲可以理解为道心,在天才的世界里道心稳固是一切的前提,谁也无法撼动。他本想用物质诱惑对方,然而对方却并不买账,因此他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准备用实力来见分晓。 郑长生闭起双目,整个人缓缓升起,在他的周身,道韵弥漫,犹如涟漪般一圈圈荡开。 涟漪所过之处,地面染上了一层黑白之色,而在半空中也浮现出了黑白色光雾,逐渐的笼罩了整个擂台。 “竟然是领域!” 看台上,玄天真人猛然间坐起,惊呼出声。 七脉首座,闻言皆大惊失色,唯有天运道人目光淡定,仿佛早有预料。 “什么领域,掌教在说什么,看他样子好像很吃惊?” 有弟子一头雾水,一脸茫然地询问四周。 然而,当他看到有的弟子神情呆滞的时候,也明白了所谓的领域简直有多么恐怖。 “领域,乃是修士突破玄级后感悟天地造化以自我为中心释放灵力而形成的绝对空间,修成领域的修士在其中拥有绝对的掌控力,他就是领域中的王者,可以改变领域中的规则和法则。其他人一旦踏入其中,实力会大幅度削弱,更有甚者被对方玩弄于鼓掌之间,这就是领域之力。” 有长老娓娓道来:“而且,领域并非所有人都可以领悟出来,修成领域的修士万里挑一也不为过。当然也有一些宗族天生自带领域,像妖族某些皇室血脉自出生便有自己的领域,随着成长血脉不断被激活,领域之力也更加强大。” 见有些弟子虽然感慨,但不太重视,这位长老加大了剂量,严肃道:“目前为止,整个黑白学宫只有掌教和七脉首座修成了领域之力,这下该明白为什么包括掌教在内大家都如此失态了吗?” 嘶!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下算是在真正的明白了领域到底有都么可怕,看向台上的目光也变了。 “如果郑长生没有修成领域,按照目前的形势发展,最后的胜者肯定是云易。但是现在,不好说了,唉。” 此人乃是宗门中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众人对于他的评价还是比较信服的。 再看众人,炼丹堂弟子一改之前的颓势,脸上浮现欣喜的笑容,仿佛一切已经成为定数。 那些外门弟子则如丧考妣,有些失魂落魄。 倒不是说他们和云易感情多么深厚,而是当云易强势崛起后有很多长老甚至首座前来邀请他加入,但都被他婉拒了,他给的理由很简单外门弟子也好七脉首徒也罢,都是黑白学宫弟子,并无区别。而且他已经在这里住习惯了,懒得挪窝。 如果是一般人这样说肯定会被一通训斥,而且还会被认为不知好歹。 但是云易不同,以他如今在宗门中的声望及表现出来的实力,除了掌教和七脉首座可以压他一头,很多长老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 这就是实力决定一切! “云师弟,你看到了这是我的领域,名为阴阳境。虽然你实力强横,想来黄级修士中以你最强,哪怕是我,不祭出领域之力,也只能在你手上饮恨,这一点我承认。” 郑长生目光灼灼,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王,一切尽在掌握中,道:“现在我拥有领域之力,在这里我就是绝对的君主,如果你此时认输刚才的条件依然有效。” “领域之力,有点意思。” 云易感受着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整个空间从四面八方向自己压来,自己的行动受到了严重的影响,他知道郑长生所言非虚。 而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些黑白相间的光雾带有强烈的侵蚀之力,自己不仅无法在这个空间吸收外界灵力进行补给,而且这黑白光雾还在不断地削弱自己的灵力,果然可怕。 “怎么样,你答应的话我即刻撤销领域?” 郑长生的话语充满了自信,如果说云易是黄级中战力无敌,那么施展了领域之力的他就是突破了黄级称尊称霸。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既如此,那你也准备接受我最强一击,表示对你的尊重。” “我有一剑,可开天、辟地!” 云易双手不断掐动法诀,疯狂的调动了丹田之中浆糊般的灵力,顺着四肢百骸奇经八脉向着双手汇集。 ”可诛仙、斩魔!可杀神、灭佛!“ ”悠悠岁月,谁可争锋!“ 随着他最后一字念出,在他双手之间凝练了一柄利剑,此剑周身散发着金黑色的光芒并不刺眼,但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凌厉感。 99 夺得魁首 当云易以先天之炁凝练出至尊剑道那一刻,整片天地都都昏暗了下来。 如果说郑长生的领域阴阳境只能辐射擂台之上,那么云易的无敌剑意好像末世之劫般笼罩着整个苍穹。 ”竟然有人,练成了这道剑意?“ 坐忘峰,一名形容枯槁头顶仅有几根稀疏发丝的老人睁开浑浊的双眼,看向云易比试的方向,喃喃自语。 不仅是他,后山里还有数位老者面部沟壑纵横,牙齿都快掉光了,猛然间从闭关中醒悟。 云易身前的气剑三尺三分,金黑色光芒缭绕,若非有衣服遮体,便会有人发现此时他的身体表面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繁奥的符号。 这些符号明灭不定,仿佛一张大网,防止什么可怕的东西跑出来一般。 当然对于自身的情况,云易暂时没有发觉,此时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这道气剑之上。 这是他领悟至尊剑意后第二次施展此招,这次的感悟更深,冥冥之中甚至有一种孤独的感觉。 他仿佛看到那个持剑之人光辉璀璨一生过后的落寞与孤独,还有站在绝巅之上的那份茫然与无措。 很难想到一名无敌的剑道至尊一身修为可毁天灭地,然而竟生出了这样的心绪与情感。 仿佛一名时光的旅行者,在万古的岁月里孤独前行,身边没有伴侣,孑然一身。 这,便是强者的宿命么? 云易心思辗转,不但感受到了这股剑意的情绪,更要命的是随着感悟的提升,这次他的灵力消耗的更快,仅仅片刻时间,他的先天之炁已然消耗三分之一,再这样下去他会被剑意吃空。 “剑来!” 云易伸手一招,插入地面的破天嗡的一声离地而起稳稳地握在了他的手中和气剑合二为一。 剑意凝成始终是气剑,需要有载体才能发挥出威力,云易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凝练剑体。 他握住剑柄,用力一挥,一道无形的剑气斩出。 咔嚓—— 郑长生的领域出现了裂痕,随即便像蜘蛛网一般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他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实际上当云易凝练出剑意的那一刻郑长生他便知道自己输了。 别人只知道他的修为达到了黄级九阶,甚至惊讶于他能够开辟领域。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开辟领域需要极强的神魂之力,才能稳固这一方小世界为自己所用。 也就是说,他的精神力修为早就突破了黄级踏入了玄级境界,神识凝练成了神魂,感知便会更加强大。 作为直接面对至尊剑意之人,他比谁都能够感受到那股剑意的恐怖,仿佛世界末日降临,好不容易凝练的神魂有那么一瞬差点溃散成神识。 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相继流下一行血液,这是神魂使用过度的现象。 郑长生十分后悔,他在想如果不是故作矜持,想要在黄级境界横扫诸敌,而是跨出那一步成为真正的玄级修士,结果会不会有所改变。 本以为领域一出便可以稳操胜券,没想到还是会折戟沉沙。 郑长生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年,似乎是要将他牢牢刻在心中。 回想起两人初见的时候,这个山野小子一身蛮力竟然将测试石柱都打成裂缝,虽然他很惊诧但也就那样,空有一身蛮力的莽夫罢了,成不了气候,肉身成圣的路子早已堵死。 果不其然在测试的时候他的经脉堵塞难以修炼更加验证了自己的想法,郑长生冷眼看着云易加入黑白学宫成为外门弟子。 后来他声名鹊起忽然间可以修炼了,郑长生仍旧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作为炼丹堂首座关门弟子他自有消息来源,稍微一打听便知道这小子三年来都在试炼场不知道获得了什么奇遇竟然疏通了经脉,那个时候他感觉此人有点意思。 即便如此,他始终认为黑白学宫宗门大比最强的对手是周剑飞,谁能想到他连前三都没进入。 换句话说,从始至终郑长生都没把云易放在心上,以为他有能力和自己一战。 结果却是狠狠地打脸,这个从未进入他心里的小子,现在堂堂正正的击败了自己。 “我,败了!” 郑长生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完这三个字仿佛耗尽了全身所有的气力,整个人颓唐无比。 听到郑长生认输,擂台外先是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随后便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呼啸。 这是外门弟子的呐喊,也是和云易关系好的一些人的呐喊,更是此次宗门大比魁首终于出现的欢呼。 云易松了一口气,手中破天剑上剑意消散,金黑色光芒消失无影无踪。 他将破天插入剑鞘放到腰间,整个人虽然精神十足,但稍显苍白的脸色说明他同样不好受。 难怪,两人都是超纲选手,碰到一次擦出这样的火花很是正常。 “我宣布,黑白学宫宗门大比最后的得胜者,外门弟子,云易!” 轩辕城面带微笑,向着四周大声道宣布。 擂台下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也就是碍于传功堂首座还在擂台上,否则牛二第一个冲上来给云易一个拥抱。 白云深处,仙雾缭绕,若不是弟子欢呼雀跃破坏了这宁静的氛围,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玄天真人注视着擂台上的少年,眼中的满意之色丝毫不加掩饰。 他朗声道:“宗门大比乃是黑白学宫盛事,这不仅是考验你们的修为进境,也让你们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宗门内部如此,走出宗门更加如此。因此,大家要时刻警醒自己,常怀有谦逊之心,修道修心。何为修真,便是修行己身寻得真我,你们一定要时刻谨记。我很庆幸,黑白学宫出现了云易和郑长生这样的天才弟子,毫不夸张的说,此届弟子是我出任黑白学宫掌教以来最为出彩的一届。” 当玄天真人说这话的时候,众人目光齐齐看向炼器堂一名长老的方向,只见那人脸红的能够滴下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 慧眼识珠韩龙也! “在此,我以黑白学宫掌教之名宣布:从现在起,除了原有七脉之外,再设一脉为善功堂,欧阳童为善功堂长老,任命外门弟子云易为善功堂首座!” 玄天话语还未落下,四周传出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100 宗门隐忧 众人面面相觑,就连云易也是一头雾水。 啥? 不是有传言说只擢升云易做外门长老嘛,怎么一下成为首座了。 毕竟,从一个普通弟子升为长老已经算是破格提拔了。 当然,按照云易如今表现出来的实力和天赋,晋升为长老也无可厚非。 可是现在却要单独开设一堂,着令他出任第一任首座,这就值得深思了。 众弟子除了震撼外,只能默默消化,这是掌教亲自下的法旨,他们看向台上少年的目光羡慕中带有敬畏。 一堂首座,那可是仅次于掌教的存在。 然而一些长老却皱起了眉头,尤其是几位首座面色铁青,若非这是宗门大会,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出声阻止。 白子光看向台上意气风发的云易,目光中充满了怨毒和嫉妒之色,比试失败后炼器堂密室中白桦那个清脆的巴掌声仿佛仍旧回响在耳畔,父亲那冰冷的目光就好像在看着一坨屎。 想到这些都是台上那小子造成,白子光心底的恨意就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他下意识的握紧拳头,散发的煞气使得周边的弟子不自觉的向外挪了挪脚步,生怕一个不小心被他殃及了池鱼。 曾经意气风发的王大器和成不忧的下场,一些知情者想一下便打了个冷颤,简直惨不忍睹。 “三日后在通天殿进行授封仪式,届时诸位师弟、长老、核心弟子参加观礼。” 在这种正式场合下,掌教所言就像是皇朝一般君无戏言,法旨一下难再更改,众人纷纷散去只能等到三日后的典礼。 众人知道这三日便是云易享受大赛最终胜者福利的时候,他们目光艳羡的看着他,那可是阴阳冕,自上古传承下来的神器。 不仅获得了实质性的奖励,而且一步登天成为首座,可谓是少年意气,名利双收。 通天峰,太极殿。 这是历代掌教参悟无上真法的圣地,和坐忘峰一般对于普通弟子而言这里是禁地。 仙雾缭绕,云霞漫天,金灿灿的阳光照射在玄天真人身上,仿佛为他添了一件金缕玉衣,异常神圣,就像是行走在世间的仙人。 云易站在他的身后,在他眼中玄天真人的身影格外高大,他身上的气息厚重悠长,面对他有一种直面大地的感觉。 这就是地级强者么,云易心中暗自想到。 “云易,你知道我为何要独开一堂,且大胆尝试任命你为首座吗?” 玄天真人没有转身,他的声音飘渺,长发随风飞舞,云雾在他身影间缭绕,显得神圣端庄。 “禀掌教,弟子不知。” 云易实话实说,态度不卑不亢。 玄天真人脸上露出满意之色,虽然他并未转身,可身为地级强者,当云易接近他的时候不知不觉中便已经踏入了他的领域之中,因此云易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微小的表情都尽在他的感知之中。 外界都说他是半步地级,实际上他的修为早已突破了玄级正式踏入了地级,正因为如此他才窥探到一丝隐秘。 “此前有传言称我有意提拔你为外门长老,这并非虚言,而是我叫人放出的风声。” 云易心中一凛,感觉有些离谱。 自己只是一名普通弟子,在此之前一直很是低调,也就是最近才声名鹊起。黑白学宫弟子成千上万,自己何德何能让掌教亲自关注。 他没有回复,只是静静地等待,云易知道掌教会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看到云易没有急着表态,玄天真人心中更加满意,实际上他不仅欣赏身后少年的妖孽天赋,同时也欣赏他的遇事不慌和沉稳大气。 当他的目光注意到云易的时候,玄天真人便时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因为云易是他整个大棋中非常重要的一子。 “黑白学宫院子阴阳教,首任掌教自号太极道人,历经沉浮起落距今已传承了数百代。” 云易静静地聆听着,他知道这是黑白学宫的悠久历史。 “这是一个大世。” 玄天真人突然间冒出这样一句话,云意心中一动,因为他从爷爷口中同样听到过这句话。 然而,玄天真人却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道:“在大武太祖的旨意下,阴阳教更名为黑白学宫重新建立宗门,但是因为我教传承悠久,已经太古老了,古老的甚至散发出了腐朽的气息。” “所谓道法自然,善之功之,方得超脱。” “你和白子光比试的时候应该感觉到了,有些人自诩为仙人后裔,敝帚自珍,视众生为草芥。” 说到这里,云易能顾感觉到这位执掌阴阳大教的长者情绪中有一丝愤慨,尽管瞬间他便恢复了淡然。 “掌教直接下令,清除弊端,不就好了吗?” 云易皱着眉头,不解的询问。 在他看来,整个宗门玄天最强,若是他强力镇压,那些不公平早就烟消云散了,还用得着跟他说这些。 他虽然在弟子中实力不错,但是他知道人外有人,就拿此次比试而言,宗门之中还有一些“老”弟子因为年龄原因未能参赛,也有部分弟子外出游历未归,若是他们上场,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云易哪怕天赋再逆天,修行时间毕竟太短,这个短板始终无法弥补。 “如果武力能够解决一切,宗门早就销声匿迹了,怎么可能还有方外之地的存在。” 玄天真人语气莫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斟酌了一下,说道:“要知道,咱们大武皇朝的太祖,对于宗门可是相当的厌恶。” 轰! 云易脑海巨震,他不曾一次的听说过这位当世最强者的传言,就连他都不得不妥协,看来很多事情真的无法一力破之。 说到这里,玄天真人苦笑一声,语气中带点无奈,道:“哪怕我为黑白学宫掌教,毕竟不是神,不可能面面俱到,很多事情我看在眼里,但无法直接出手干预。同样的,因为我是掌教,要考虑整个宗门的平衡与发展,这些事情我只能看着,所以我一直在找寻一个可以破除眼前这种局面的契机。” “所以,我便是这个契机?” 云易开口问道。 101 阴阳冕 离开通天峰后,玄天真人那些话言犹在耳,每每想到这里云易便感觉压力山大。 宗门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直叫他头大。 当他提出自己年纪太小、资历太浅,恐怕不足以胜任善功堂首座,玄天真人说道一切有他,而且除了欧阳童之外,他还安排了灵兽堂首座徐烈担任善功堂长老。 从这里可以看出,玄天真人并非孤军奋战,至少徐烈是他坚定的拥趸者。 “该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不就是首座嘛,谁也没有规定我便做不得了。只要不断提升实力,相信一切反对的言语最终会烟消云散。” 云易目光湛湛,充满了自信。 “这里便是太极殿么?” 站在青铜门前,云易愣了一会才缓过神来。 并非青铜门十分巨大,相反它只有一人多高,整道门锈迹斑斑,看起来充满了岁月感。 如果不是玄天真人指引他来此,他下意识的以为这里简直就是黑白学宫一间不起眼的库房,很难想到这里竟然是整个宗门的圣地。 “如果郑长生来到此地,会有什么感想呢?” 忽然,一个恶趣味的念头浮上心头,郑长生不辞万里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参悟阴阳冕,若是让他这种世家子弟看到如此破败的景象,会不会吐血。 吱呀一声,云易缓缓推开了青铜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他沉思一下,迈开了脚步。 随着他慢慢前行,甬道墙壁上亮起了灯,灯光柔和,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整条甬道中,只有云易踏踏的脚步声,回荡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云易脑门见汗,他伸手擦了一下,忽然间手掌停留在了半空。 “按理来讲,到了我这个境界,只是走了一段路,根本不会出汗。” 他看着手心的汗渍,仔细感应了一下后,心中悚然一惊。 因为在这里,他无法感应天地灵气,而且自身丹田犹如沼泽一般根本无法调动灵力。 “这里竟然自成一个世界,与外界隔绝。怪不得掌教真人说,太极殿是黑白学宫最后的路。现在我明白了,如果有强敌来犯,宗门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这便是逃生的最佳场所。” 想到这里,他释然道:“阴阳教传承至今,底蕴果然深厚,我所见只不过冰山一角。” 又不知走了多久,就当云易以为这条甬道永无止尽的时候,他终于走到了尽头。、 在他面前是一团不断转动的雾气,成黑白二色,相互交织着。 “进入太极殿后,每个人见到的景象并不一样,所以我也无法给你明确的指导建议,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脑海中回荡着玄天真人这句话,他缓缓将手伸了进去。 豁然,一阵巨大的吸力从雾气中传来,云易还来不及反应,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之际被拉了进去。 整片世界一片混沌,这里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就像处在一团浆糊中艰难前行。 这便是云易最直观的感受,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落入了这样的地方。 什么神通,什么法术,包括那些至宝,他一个都使用不了。 在这里,他就像待宰的羔羊,是生是死皆由天命。 随后,“道” 悄然出现,如同黑暗中的一道曙光,为世界带来了最初的秩序。随着时间的推移,鸿蒙衍生,这是一种神秘而充满力量的存在。鸿蒙不断演化,最终破碎,大道由此诞生。 “这是,天地衍生的景象!“ 云易被震撼到了,他虽然不能动弹,但是眼珠子却可以咕噜咕噜的转动。 随后,整片世界忽然间亮起了巨大的光柱。 一道、两道、三道……最后密密麻麻形成了好几千。 这些光柱有粗有细,颜色不一。 “咦,咋没有了!” 正当他沉浸在着开天辟地的景象之中的时候,眼前景象一闪,变成了一座空旷的大殿。 大殿之中,左右八根巨大的石柱熠熠生辉,光芒流转上有道韵加持。 他的视线紧紧扫了一下,便被大殿中央漂浮的一件事物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古朴的冠饰,下半部分是圆形的一个环,呈白色。 白环的最前端镶嵌着一块竖起的约莫三寸宽实十五六寸高度的黑色板块。 “怪不得叫阴阳冕,一黑一白不就对应着阴阳,加上上面部分整个就是一道人束发的冠饰。” 云易走到阴阳冕前面,伸出手去,当他触碰到阴阳冕的一瞬间,入手清凉,整个人仿佛被净化了一遍。 心灵澄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下意识的,他将阴阳冕拿过来,然后缓缓戴在了自己头上。 豁然间,阴阳冕之上留下一股股道韵,仿佛蒸腾的水汽倒流,在他身上蔓延逐渐覆盖了全身。 远远看去,此时的云易旗帜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的云易沉稳中带有一丝的锋芒毕露,少年意气蒸蒸日上。 那么此时的云易便是沉稳内敛,不动如钟,仿佛一尊亘古长存的神王屹立于九天之上。 阴阳代表事物的两面性,如刚柔、虚实、动静,二者既对立又共生,阴阳非固定不变,而是动态转化,阴不离阳,阳不离阴。 阴阳壹体两面,彼此互藏,相感替换,不可执一而定象。二者虽无定象,随道而变,上皆可为道,下亦可为器。道用无穷,处处有之,因用而论。用即出,阴阳即定,二者虽定,亦随时而变迁。故曰:阴阳不二,以壹而待之。壹者太极是也,统领二物,相互作用,运化万千。 天地和而万物生,阴阳接而变化起,天地感而为万物化生。天之阳炁下降,地之阴炁上升,阴阳二炁交感,化生出万物,并形成雨雾、雷电、雨露、阳光、空气,相互交感,生命体方得以产生。 当他戴上阴阳冕的那一刻起,云易心中便多出了很多感悟。 他很庆幸自己修成了先天之炁,有了它的加持,他的感悟更深。 随着时间的流逝,云易丹田内的先天之炁缓缓旋转,竟然形成了一阴一阳两团,相互缠绕。 102 黄级九阶,升任首座 当山外的钟声清晰地响彻在云易耳畔的时候,他缓缓从入定中醒来。 内视丹田,灵泉中先天之炁形成了阴阳鱼的形状,缓缓旋转,似星河漫天。 稍一运功,先天之炁随着经脉游走于周身百骸,他感觉浑身舒泰仿佛回到了混沌大地的怀抱。 “嗯,黄级九阶,感觉随时可以踏入玄级,阴阳冕不愧为上古神器,仅仅参悟数日,便能让我修为连上四个小境界。若是能够开启乾坤人皇鼎,那么我的收获岂不是更大?” 云易心中甚是满意,眼前的阴阳冕毕竟只是残器,他只能感悟部分阴阳大道。但是他所得到的乾坤鼎却是真正的上古神器本体,老赵头告诉他,眼下他只是得到了神器的亲近,但并未得到认可,否则神器一般有灵,他早就可以和器灵沟通了,何至于现在的乾坤鼎作用就是平时放东西的杂货店,关键时刻用来挡子弹的大锅。 “时间到了,看来我该回去接任首座之位了。” 云易喃喃自语,阴阳冕早就离开他的头顶,静静地在原来的地方漂浮着,似乎在等待着下一个有缘人。 他转身离去,径直走向甬道,但是却没有了雾气的的阻挡。 云易没有注意的是,当他转身的那一刻,阴阳冕上一道微弱的气流迅速的没入了他头发上的乾坤鼎之中,一闪而逝。 走出太极殿出奇的顺利,他不仅可以感觉到周边的灵气波动,而且自身灵力也可以随时调动。 “看来这是单向约束,只有得到阴阳冕的认可,才能在这里来去自如。进来的时候在它眼中我是外来者,因此压制了我的修为,让我以凡人之躯进入,当我参悟了阴阳大道之后,便被它视为同类,我才可以如此自由。果然神器有灵,能够自我辨别。” 唳—— 看着从头顶飞过去的仙鹤,自由的展翅翱翔在这仙雾缭绕的山巅,仰望苍穹上的蓝天白云,云易心情大好,忍不住长啸一声。 啊—— 声震四野,山林中无数鸟雀受惊,扑楞着翅膀飞起。 “什么人大白天的乱喊乱叫,太不像话了!” 半步玄级的云易感知何其敏锐,他也是一时兴起,没想到远处山林中竟然有人。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只见两名弟子慌慌张张的从一处山洞中走出,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的四下张望,生怕被人发现。 瞬间,云易便明白这两人在干什么了。 他的面色一红,哪怕他修为强横,即将胜任宗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座之位,但是他始终还是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少年。 他未经人事,对于这荒郊野外的男女苟合之事,也不禁老脸一红。 “竟然是她?” 然而,当他看清两人的面目之后,脸上凝重之色一闪而逝。 “见过云首座!” 一路上,不管是行走的弟子还是一些长老见了他都非常有礼的打着招呼。 虽然还没有举行受封大典,但是大家都清楚玄天真人以掌教名义宣读了的法旨,自是没有更改的可能。 当然也出现了一些言辞激烈的反对者,甚至后山一些太上长老也出面干预,但是都被玄天真人给强硬顶了回去。 “我还是黑白学宫的掌教,只要有利于宗门的发展壮大,自然有权利做任何的改变和任命。谁要是不服,能够胜得过我手中三尺撄锋再说。” 当云易从有些弟子口中听到玄天真人如此霸气的话语后,心神不免一荡。 看来,不管在哪儿都是实力为尊。 虽然玄天真人想要彻底改革宗门阻力重重,但是他做的某一决定却是掷地有声,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掌教,更为重要的是整个黑白学宫包括后山,李天玄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唯一踏入地级的强者。 这件事情是云易进入太极殿之前玄天真人告诉他的,想必后山那些老古董也是知晓此事,所以只是出面阻止了一下。 若是能够改变结果最好,万一掌教真人铁下心来要催动此事,他们也无可奈何。 毕竟玄天真人都说了,要想他改变,和他打一场。 那些个首座和后山长老哪一个不是人精,和李天玄比试,那不是比剑法,那是比贱去了。 明知道打不过还要上,那不是贱皮子是什么。 所以两天的时间,玄天真人强力压下了宗门内所有反对的声音,云易的受封典礼异常的顺利。 “看见没,那是新任的首座,我兄弟。” 一路上,牛二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上了,他见人就说自己和云易从小一起长大,穿同一条开裆裤长大,是铁的不能再铁的兄弟。 大部分弟子对于他的吹嘘还以笑脸,毕竟这是事实,从云易杀出重围到最后一举夺魁,他的事迹早就被诸弟子扒了个精光,和牛氏兄弟出自大荒村,李无极慧眼识珠主动结交,结了善缘等等。 当然也有一些人冷眼旁观,对于牛二的吹嘘很看不惯,恨不得上去封住他那巴拉拉的嘴巴,只可惜有心无力。不说云易,就连牛二他们也打不过。 “知道的是云易当了首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云易呢。”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众人抬眼看去,只见一身白衣的白子光在不远处讥讽道。 “白子光,你怎么说话的?” 牛二还未开口,他身后一名弟子大声喊道。 这人名叫赤火,是灵兽堂弟子,最近和牛二走的比较近。 他人如其名,性格耿直,脾气火爆。 “没大没小,见了白师兄不行礼问安,竟然直呼其名,你们灵兽堂的弟子就是这样目无尊长吗?” 王大器又活了,他站在白子光身后一脸怒容的斥责。 “你是炼器堂核心弟子,我也是炼器堂核心弟子,而且我还比白子光早入门几年,按照先入门者为兄的道理,到底是白子光叫我师兄呢,还是我叫白子光为师兄,你连这么点常识都没有,是怎么入的黑白学宫!” 赤火可不惯着他们,虽然他实力不及白子光,对付王大器却是绰绰有余。 而且他也根本不怵白子光,毕竟他还有另一重身份,灵兽堂首座徐烈的亲传弟子。 103 冲突 眼看周围弟子越来越多,而且大多是炼器堂、炼丹堂弟子,白子光稍微抬了一下胸脯,众目睽睽之下岂能丢脸,他又支棱起来了。 “白子光,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赤火斜睨着他,语气中充满了不屑,道:“这些年你做的那些破事,我懒得说。现在成立了善功堂,也没弟子让你继续欺压了,我要是你就老老实实精研炼器之道,最起码也辱没不了炼器一脉的威名。好过吃大药提修为,打不过人家也就算了,现在还有闲心乱逛,也不知怎么想的。” 闻言,白子光一阵气恼,他早就听说过灵兽堂赤火之名,只是他脾气火爆没人愿意和他来往,没想到近日来和牛氏兄弟混的比较熟,自己才说了一句,他就急不可耐的跳出来。 白子光看了看牛二眉清目秀的脸庞,心中闪过一个邪恶的想法:莫非这赤火取向有问题,看上了年轻俊美的牛二? 牛大和牛二虽然是兄弟,牛大随父亲不管是相貌还是性格,粗犷沉稳。 牛氏年轻时也是大荒村样貌姣好性格火辣的主,她和牛猛一动一静正好撞出了火花,因此牛二和母亲很像。 “你什么眼神,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赤火可不似牛二,他敏锐的捕捉到了白子光眼中一闪而过的淫、邪和下流,联想到他往昔的作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哟呵,早就听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云易这小子还没出来说话呢,你们倒先急不可耐了,我就算打不过云易,还不信没办法教训你们了。” 说起来就是气,比试失败后他被白桦狠狠收拾了一顿,并且在众多弟子面前狠狠训斥了他一顿,让他颜面扫地。 因此,每每想到自己和云易的交集是由王大器引起后,白子光便将其很很折磨了一通,差点废了。 然而在所有阻力被玄天真人强势镇压后,善功堂成立的也非常迅速,将所有外门弟子统统并入善功堂,而且玄天真人钦点部分长老加入善功堂,并委派徐烈去震场子。 要知道,徐烈也是玄级境的强者。具体实力不得而知,有人说他是玄级中期,也有人说他在玄天真人的帮助下已经突破到了玄级后期境界。 当然近几年天下太平,也没有他出手的机会,因此他的实力一时成谜。 不过即便如此,他的加入像是一根定海神针般稳定了相对紊乱的局势,使得新成立的善功堂短短两天便组建完毕,效率不可谓不快。 这样的话,再也没有外门弟子去矿山挖矿了,炼器堂寻找材料的事情又落到了他们头上,炼器堂弟子一时间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毕竟已经过惯了舒适安逸的生活,现在突然间增加了工作,要去矿山经历风吹雨淋烈日暴晒,进入矿洞后还得时刻注意自己的小命,因为矿洞随时会崩塌。 白子光就更难受了,王大器和成不忧被自己拾掇后,其他弟子又去矿山了,连个跟班都没有,这叫一直以仙种自居的他有点不爽。 身为仙种,就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身边的狗腿子一定不能少,否则自己的情绪价值如何提高。 于是,他又假惺惺的带了一些疗伤圣药将王大器和成不忧救治,两人自然是感恩戴德纳头便拜,说是要生生世世效忠黑白学宫,效忠白子光。 实际上效忠黑白学宫就是顺口一说,他们真正效忠的人是白子光,这两人是坚定地仙种流一派。 成不忧为人沉默不圆滑,白子光不怎么喜欢,于是进出都带着说话极为顺耳的王大器。 昨日在通天殿上看着云易穿上象征着首座的道袍后,整个人气质好像也变了一般,每每想到这里白子光便抓耳挠腮心中妒火燃烧个不停。 不过事已至此,也不是他能改变的,于是便带着几名跟班随便溜达一下,稍解郁闷。 岂料,正当他逛的正开心的时候,耳际又出现了云易这两个字。 他发现云易简直成了他的心魔,只要听到这两个字白子光本能的抵触,他就像命里的克星自己想要除之而后快,这是白子光最直观的感受。 一看是牛二那个蠢货,他心底的邪火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没想到的是又碰上了一个硬茬子,赤火。 这人可不简单,若非宗门大比之际他正好外出没有回归,那么此次前十定然有他一席之地,就是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能够和牛二勾肩搭背,不都传他性烈如火,暴躁乳牛吗? 看来传言果然有误,却不可信。 但是在这种场合下,自己又不退。 白子光深深地知道,哪怕他退了半步,也会被其他人看作是他的忍让,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于是面对赤火夹枪带棒的质疑,他强硬回怼,主打一个修为不咋地,嘴上不认输。 “你想试试,我也正好手痒,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去擂台上干一架吧。” 赤火跃跃欲试,眼睛都似乎在喷火,看向白子光的目光可谓是含情脉脉,一往情深。 面对赤火那赤果果的带有侵略性的目光,白子光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他的目光不自觉的又在赤火和牛二身上逡巡。 这下,就连迟钝的牛二也感觉到了白子光眼中的猥琐想法。 他一下怒气上涌,气咻咻道:“这是我和你的事情,你想打,可以,我随时奉陪。” 说完后,梗着脖子看向白子光。 “呵呵,我就说一个小小的云易走了狗屎运当上了首座,不保持谦虚低调也就罢了,就连身边的人都开始耀武扬威牛气的不行,今天我倒要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看看你是如何被我打败跪下叫爷爷的。啧啧,想想就感觉到开心。” 白子光仿佛看到了这些人被他击败后跪地求饶的景象,不由得裂开大嘴笑了起来。 “还没开打鹿死谁手尚不清楚,你在这儿发什么疯?” 牛二眉头紧皱,搞不清楚白子光精神状态为何波动如此之大,他切了一声,不屑道:“你也别在我们面前出牛逼了,若是易子哥在此处,你早就吓成了缩头缩脑的鹌鹑。” “哈哈哈,别说云易不在这里,就算他在这里,我也照样这么说,首座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走了狗屎运才侥幸当上的嘛。” 白子光酸溜溜的说道,紧接着他便听到了一局如同噩梦般萦绕在他脑海挥之不去的声音。 “是么?” 104 门规处置 不远处,人群渐渐分开,一身白色琉璃长袍的云易缓步走来,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看起来像是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见过云首座!“ 一路走来,所有弟子纷纷对眼前的少年见礼。 他们可不会因为眼前之人年龄小而小觑他,宗门大比的魁首,在黄级五阶的时候便可以吊打一切黄级修士的存在。 参悟宗门至高圣物阴阳冕之后一跃成为黄级九阶,着实令宗门上下震动,三日内提升四个小境界,闻所未闻,简直就是个怪胎。 实力是一方面,还有就是如今的他身份有很大不同,掌教单独设立善功堂,让他升任首座,成为黑白学宫八巨头之一,可谓是风光无限。 云易一一回礼,并没有出现那种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姿态,和往常一样面带和煦的微笑,平易近人。 一些女弟子看到云易,面带羞怯简直犯了花痴,毕竟如今的云易清秀之余脸庞线条更加立体,显得坚毅且俊朗。 “易子哥,你来了。” 牛二还是和往常一样,见到云易迅速跑过来打招呼。 云易点了点头,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感慨时光飞逝如今的牛二已经十四岁了。 赤火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微微躬身见礼道:“灵兽堂弟子赤火,见过云首座。” 态度恭敬,落落大方。 云易还礼,同样给对方打了一声招呼。 眼看着赤火和牛二位列云易两侧,像金甲银卫一般,白子光脸色别提有都难看了。 云易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也不说话,刚才的一切都被他系数感知,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他特意前来解决。 白子光身边那些师兄弟可没有他这么有底气,见到云易来了赶紧见礼然后低下了头默默退到了一边,和白子光拉开了距离。 他们平日虽然跟着白子光耀武扬威为虎作伥,可是也要看面对的是什么人。 宗门大比中白子光暗中下毒差点让云易嗝屁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结果不仅没有得手反而挨了对方一顿胖揍,眼下人家一路青云直上成为了首座,而白子光还是原地踏步,刚才还大言不惭的要教训人家,简直可笑。 白子光脸色难看,一张俊秀白皙的脸庞如今变成了猪肝色,想要立刻离开可是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难以挪动分毫。 看着不远处的少年,他的脑海中闪过很多思绪,然而最终确实缓缓弯下了腰,生涩道:“炼器堂弟子白子光,见过云首座。” 他的头颅虽然微微下垂,可是他能感觉到四周传来火辣辣的目光像是利剑一般刺挠的他浑身不舒服,白子光放在背后的右手紧紧我成了拳头,指甲深入肉里血迹顺着手掌缝隙渗出他浑然不觉,相比较心理承受的奇耻大辱身体的些许疼痛简直不值一提。 静! 场中出奇的静谧一片,在场众人能够清晰无比的听到对方的呼吸声,深处漩涡中心的白子光度日如年,每多待一秒他的耻辱便增加一分。 “你不是说,我是走了狗屎运才当上的首座吗?” 终于,云易开口了,他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像一柄巨锤砸在了白子光的心里。 “是弟子一时之间胡言乱语,冒犯了云首座,请云首座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放在心上。” 反正已经丢了脸皮,白子光也顾不得其他,一怂到底。 云易看向白子光,心中一阵发冷,若是他继续莽撞自己倒也不怎么担心。 可是,现在他忽然间服软却让云易心中警惕,因为这种人心思深沉像一条毒蛇般潜伏在暗处时刻准备给你致命一击。 “按照门规,你该当何罪?” 云易不打算放过他,之前没有腾出手,现在正好碰上必须让他自食恶果。 对于白子光,云易对他始终没有好感,刚入门之时他仗着炼器堂核心弟子身份欺压新来的弟子,因为自己不服从其指令牵连到了云易进入宗门后第一个朋友李烨,后来动静闹得挺大却因为宋大仁插手而不了了之。 真正让云易愤怒的是此人为了赢得比试无所不用其极竟然下作到利用他身边之人下毒,幸亏自己在试炼场凝练出了先天之炁,否则他的下场一定很是凄惨。 哪怕他天赋再好,玄天真人很看重他,可是一旦被废相比玄天真人最多气愤甩袖离去,也断然不会出手救治。 毕竟静脉阻塞已经算是修士绝路,这就是欧阳童当初明知道他突破了极境却仍旧没有看中他的原因。 更别提噬灵虫不仅会将丹田啃噬殆尽,而且会顺着灵力运行的地方一路吃下去,最后真的就成为废的不能再废之人。 所以,单凭这一点,两人便有生死大仇。 若非他主动认输,在擂台上云易绝对会让他得偿所愿的成为废人。 事情过了,不代表事情忘了,对此云易一直刻骨铭心。 白子光紧咬牙关,脸色涨红,话语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道:“启禀首座,背后妄议师门长辈,轻则罚俸一年,重则放逐矿山。” 云易第一次进入白子光视野的时候,他就听手下说有个脑子有问题的新入门弟子要找他来讲公平、说门规,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特意套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后才知道真的有这么一个愣头青,于是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心态准备找找这个小子的晦气,图个乐子。 没想到自己的手下接连折损,后来因为顾忌宋大仁及身后势力,他就放过了此人。 然而令他也没有想到的是再次听说云易的时候,他已经大放异彩是谁也压不下去的冉冉升起的新星,后来就更简单了,对方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获得了最终的魁首,可怜自己也是他的手下败将,沦为了背景板。 如今再次见面,他竟然又拿出门规说事,白子光怒气再也压不住了,出声道:“云易,你不要太过分了。” “哦,你说我过分?” 云易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白衣青年,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毒蛇很可怕,但发了狂的野狗对付起来就简单的多了。 105 法旨降临 凉风习习,竹影婆娑,空气中弥漫着些许紧张,还有从人群中央那少年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压力,四周的弟子不经意间向后又退了一步。 “别以为成了首座便可以横着走,宗门中还有不少可以压制你的存在。” 白子光只觉得心中郁气发泄了出来,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 “只有像你这样的人稍微得势便会想着欺压别人,不要把所有人都想的和你一样脏脏。” 云易怜悯的看着他,此时的白子光就像是一条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狗。当有依靠的时候狗仗人势见人就咬,当被主人遗弃后怨天尤人,只觉得天下都负了他。 “哼,我们走!” 白子光自知再待下去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被奚落的更加难看,再说自己本不占理。如今云易的身份和以前天差地别,直面碰撞吃亏的是只能是他。 “易子哥,你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眼看着白子光带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去,哪怕他们离开的时候好像丧家之犬,但牛二却还是感觉不解气。 赤火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近日来他的确和牛二性格相投,但也仅限于此。 他没有和云易接触过,从师尊口中探听到徐烈很是赏识他,没想到此次和牛二出来见到了本人。 “算了,让他走吧。今时不同往日,在这里继续浪费口舌只能徒添笑柄,这种人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收拾他不迟。” 云易淡然说道,只是他眼眸中那一闪而逝的寒光却被赤火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心中一寒,他从云易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森寒的杀意,又如此淡定,说明他手上见过血。 想到这里,赤火心中大惊,云易才多大对于生命的态度竟然如此淡漠,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 云易不想在谈论白子光,转移话题道。 谁成想此话一出,一向大大咧咧的牛二竟然变得扭捏了起来,说话吞吞吐吐,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嗯? 云易心中疑惑,这不像牛二啊,到底怎么了? 正当他准备继续询问的时候,赤火嘿嘿一笑,笑容中竟然有些猥琐,云易看的一脸茫然。 “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今天是炼丹堂弟子间内部比试,牛二想要去给某位师姐助威呢。” “哦,倒是有一些意思,不知道牛二是去看哪位师姐的呢?” 云易来了兴趣,他看着一向性格开朗的牛二罕见的脸红了起来。 见自己的兄弟脸上那坏坏的笑容,牛二心中又羞又急,脱口而出道:”哪里有看什么人,我只是近来对炼丹术产生了一些兴趣罢了。“ ”唉,既如此,那我就去给蔡师妹助威吧。“ 赤火一边摇头一边哑然失笑,故意逗弄着牛二,想要看他的窘境。 听到姓蔡,云易眉头忽然皱起,瞬间想到宗门大比开始前牛二便对他们这一届的蔡三水很感兴趣。 可是,昨天走出太极殿后在后山碰到的两人,不就是刚才碰到的白子光和赤火口中的蔡三水嚒。 他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有说什么,自己清楚事实可牛二并不知道,他怕一个弄不好坏了两人之间的情分。 如果是牛大,云易会直接告诉他事实真相,因为牛大对云易有着绝对的相信,而且为人沉稳冷静,会仔细分析最后作出正确的判断。 牛二不一样,他性格跳脱冲动,得知真相后估计会直接前去质问蔡三水。 因此云易打算暂时瞒着他,但云易会多个心眼时刻关注着牛二,一有不对便出手阻止。 ”不要,我答应蔡师姐要去的,赤火师兄你就不要逗我了。“ 牛二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连忙开口辩解。 ”哈哈哈!“ 迎来的是赤火爽朗的大笑声,他茫然的转头看了看云易,只见自己这个发小现在眉头微皱,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怎么,炼丹堂什么时候增加的弟子比试?“ 感受着牛二的目光,云易既然决定了暂时不说事情真相,便继续转移话题问道。 ”易子哥,你不知道各脉之间开始比武的事情?“ 牛二仿佛看外星人一般的看着云易,眼睛睁的老大。 ”到底是什么回事,赶紧说说啊,别盯着我看啊,我的脸上有花嘛?“ 云易被牛二和赤火看的不自然,急忙开口问道。 ”你真不知道?“ 牛二以为云易在说谎,再次确认了一遍却换来了云易一个白眼。若非穿着首座鎏金袍,云易高低得给他一脚。 ”好吧,实话告诉你吧,这事跟你有关。“ 闻言,云易脑海中浮现一个大大的问号,他盯着牛二和赤火,知道对方两人会给自己一个答案。 果不其然,他从两人口中得知了事情原委,竟然还真跟他有关系,云易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苦笑。 原来,当云易夺得魁首并参悟了阴阳冕连升四个小境界后好好地刺激了一大部分长老和弟子。在他们看来云易就是一个散修,没有背景没有资源的情况下硬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杀出了一条血路,期间受到的苦难和波折到底有多么可怕。 于是,各脉首座一想啊,定期在自己门下进行切磋,不仅可以提升弟子的修为,而且能够增加弟子之间的凝聚力,可谓是一举两得。 所以继宗门大比后,各脉之间根据实际情况定下了切磋时间,尤以炼丹堂为重,基本上每天都有弟子之前的比试。 虽然枯燥,可效果也出奇的好。 这不昨日牛二碰上慌慌张张从外面回归的蔡三水,对方随口一提今日有比赛,如果有空就过来为她加油。 ”这其中会不会有掌教在背后推波助澜呢?“ 不知为何,当听到这件事后,云易第一时间想到了玄天真人,仿佛在这件事情看到了他的影子。 就在几人继续聊天的时候,整个天空忽然间轰隆一声,然后整片天空暗了下来,紧接着一张法旨散发着七彩光芒出现在了天穹之上。 106 针锋相对 法旨铺天盖地,占据了天穹三分之一的地方,它浑身金光灿灿,透露出无上的威压。 普通弟子膝盖不经意间弯曲了下来,跪伏在地,头颅紧紧贴在了地面上,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这样做,这是一种来自灵魂的的震慑之力。 修为高深之人,比如云易便是在苦苦抵抗着来自天上的的巨大压力。 法旨似乎有灵,散发着无上威压,一波接着一波。 云易脑门一金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就连他都不知道到底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无力感了。 上一次是数年前面对大蛇的时候,即将化蛟的它自带威压,然而两相比较,大蛇的威压就显得十分可笑了。 这道法旨仿佛天地之间的意志,要众生尽皆匍匐。 “要坚持不住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云易使出浑身解数,然而那股压力却越来越强,他浑身骨骼喀嚓作响。 自己越是抵抗,它的力量便越是强大,不将自己打垮,便是不死不休。 “想让我下跪,门儿都没有!” 云易咬牙支撑,身旁的牛二等人早已匍匐在地,时刻准备聆听法旨。 然而,意志和身体有时候是无法统一的。 “该死!” 感觉到自己的膝盖已经弯曲,云易心中产生一股强烈的愤怒和不甘。 哪怕力量再强大,他也不会认命! 他可以跪天,跪地,跪父母长辈,这是爷爷从小教给他的。 但是一张法旨就想让他跪下,绝无可能! 忽然,仿佛是感受到了云易心中的信念,他发丝间的乾坤鼎散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将他护住。 顿时云易感觉到身上一轻,那股巨大的压力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愧是人皇鼎,集聚人族气运凝练而成,象征着人族鼎晟的至高圣物!” 云易心中感慨,鼎爷终于出手了,否则他这刚升任首座就被一张法旨压死,说出去多丢人啊。 这是自从他得到人皇鼎之后,它第一次主动保护自己,云易将它从发丝间取下来,发现它还是那古朴的模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我去,这么生猛的嘛。” 借助人皇鼎抵御了天空上法旨的压制之后,云易这才缓过神来向四周看去,结果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不管是弟子还是长老都跪在地上一脸虔诚。 他抬头看去,法旨是一张打开的卷轴,通体金黄熠熠发光。 约莫片刻过后,法旨上面浮现出了巨大的文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时逢大武建朝百年,灵气全面复苏之际,为择选天下少年英才,武皇特旨方外之地所有宗门选拔三名弟子前往朝都进行大比,优胜者可得官身,钦此。” 这些大字每一个都有数十丈大小,横亘天穹,威压诸天。 云易咂咂嘴,心道怪不得威压如此之大,原来不是普通的法旨,而是大武皇朝的圣旨。 通天殿。 包括云易在内的八脉首座齐聚于此,他们接到了掌教的传信,商议朝廷下旨之事。 “云易,来我旁边坐。” 徐烈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一脸热情的打着招呼。 云易也不扭捏,对着诸位首座逐一见礼后,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徐烈的旁边。 “云首座好大的威风,不知道我那不肖弟子犯了什么错,竟然让云首座这等大人物要将他放逐矿山。” 云易刚坐下,还未来得及和徐烈说话,便听得对面炼器堂白桦阴阳怪气的讥讽。 “白师兄,有话好好说,火气太大容易炸炉。” 云易还未开口,徐烈便忍不住回击。 “我又不是炼丹的,怕什么炸炉。反倒是徐师弟,要好好管束灵兽堂,不要让一些小畜生为非作歹。” 白桦话里有话,忍不住瞥了云易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在场众人都是修为高深的人精,哪里有不懂的。 云易伸手拉了一把欲要起身理论的徐烈,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徐烈满脸疑惑,白桦这话就差指着鼻子骂云易是畜生了。 云易缓缓起身,对着四周抱拳,一脸诚恳,道:“在座诸位都是弟子的师叔师伯,小子侥幸得到掌教真人的赏识,又得诸位师叔伯的肯定,不以小子年少为由,支持我坐上了善功堂首座,小子诚惶诚恐,夙夜难寐,朝夕间思虑如何不辜负诸位长辈的厚爱与支持,为黑白学宫发展壮大劳心劳力。” 他的一番话说的几位首座微微动容,心中暗道此子并没有因为骤登高位而迷失自我,认知清醒实乃可造之材。 “然,炼器堂弟子白子光,于我刚进入宗门后便要我等新入门弟子进入矿上为其挖矿,因我不愿而打断我朋友双腿,使他受尽折磨,后来若非宋大仁师兄出面想必今日我也不会坐在这里。” 云易言辞灼灼,将自己和白子光的恩怨一一道出。 他目光直视着白桦,四号不肯退让,冷冷道:“宗门大比期间,他暗中命人在我茶水中下噬灵虫之毒,一度想要置我于死地,幸亏我福泽深厚才没有命殒当场,前后种种,念及同门之谊,我依旧没有找他麻烦。岂料他不思悔改,在弟子之中大放厥词,丝毫不懂尊师重道,污蔑长辈顶撞首座,我依照门规对其进行放逐何错之有?” 他向前一步,整个人锋芒毕露,周身灵力涌动,厉声质问道:“白子光依仗身份任意欺压门中弟子,视门规如无物,如此禽兽行为,如此禽兽之辈,为何至今好端端的,敢问白桦首座,黑白学宫煌煌大教,是如何容得下此等禽兽之人的?” “放肆!” 白桦拍案而起,须发飘飞,周遭灵力翻涌,眼神中寒光闪烁,杀意凛然。 “就事论事,白师兄莫不是想要以大欺小?“ 眼看事态到了失控的边缘,徐烈站起身来往前踏上一步,立于云易身旁。 虽然他没有鼓动灵力,可任谁都知道若是白桦动手,徐烈绝不会袖手旁观。 见此,云易心中一暖,他和徐烈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交集,他只是从掌教口中得知对方比较欣赏自己。 当然,是把自己当后辈的。 云易也没有托大,以为成为了首座便开始放肆起来,毕竟自己的兄弟牛大、牛二可是灵兽堂弟子。 谁都没想到,好好的一场议事,竟成了两大首座针锋相对的局面。 107 给脸不要脸 通天殿中,场面静谧的可怕,还未正式议事气氛便已经剑拔弩张,充满了火药味儿。 一方面是老一辈首座,凭借自身实力和资历一步步走上了首座之位,当年更是掌教的强力竞争者。 另一方面是宗门后起之秀,凭借卓越的天赋和过人的胆识被掌教看中,一步登天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明面上看,这只是白桦和云易之间的矛盾,为了一点小事而针锋相对。 明眼人都知道,于首座而言一名弟子根本算不得什么,只不过会根据其天赋和实力关注度有高有低,但也仅限于此。 修真界都是自私的,因为修士本就是逆天夺造化而求得长生及各种神通法术,道侣之间都会因为一点利益而常有背刺,更何况师徒了。 要说为了一个弟子一件事和另外一位首座大打出手,那是不可能的,黑白学宫成立百年都未曾有过先例。 如果首座真的有这么热心,那么云易进入宗门时炼器堂抓新入门弟子挖矿早就被执法堂长老公正执法了。 这些高高在上的长老首座难道不知道,非也,他们只是视而不见,漠视众生。 修行多年,他们早已心如磐石,说好点儿叫做道心稳固,说难听点就是自私自利。 新入门弟子天赋好的被首座门争相哄抢收入自己座下,比如郑长生、李无极、牛氏兄弟,这样不仅可以壮大自己一脉的势力,而且可以增加话语权。 像自己平庸的就被氛围外门弟子去挖矿,挖出来的矿石不管是修行还是炼器堂炼制武器,总归还是会优先到他们手里。 这样,谁还会去做那个正义之士? 这样的局面维持了数十年,结果被云易这个新入门的弟子打破,看起来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没有新人弟子去挖矿,这些事情就得炼器堂弟子去干,炼器堂弟子去挖矿,能够专心致志炼制法器的人就少了,所以法宝武器的数量一下子减少,对于其他诸脉是有害而无一利。 除了徐烈的灵兽堂对于武器的需求不是很强烈以外,其他几脉损失严重。 出于掌教以法旨定了调子,他们不能反对,因此白桦和云易的对立,实际上是他们再向玄天真人表达不满。 ”但凡宗门弟子,必须遵守宗门清规铁律,若有违反,门规处置。白子光屡犯门规,仍旧逍遥法外,长此以外其他弟子纷纷效仿视门规如无物,届时宗门乱成一团,为了防患于未然,我只能施以重药去顽疾,请问白桦首座,我这样做有错吗?“ 终于,云易开口说话了,他知道此时因自己而起,也知道成立了善功堂之后引起了宗门一系列的变化,一些守旧派开始蠢蠢欲动。他既然被推出来站在台前,早就做好了应对这些压力的心理准备。 他向着四周微微躬身,道:”各位师叔,我年轻冲动,说话有不妥之处还请包容。“ 云易一句话就让准备开口的首座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如果说云易还是个子弟,哪怕是掌教亲传弟子,他们作为师叔师伯也能说教几句。 然而,现在的云易虽然入门较晚,身份上已经是他们平级存在的首座,而且是人数最多的一脉。 要知道整个黑白学宫实际上外门弟子的数量是最多的,善功堂成立后外门弟子自动并入善功堂,还有一些其他脉的非核心弟子也可以转过去,这样一来善功堂整体实力或许是八脉中最弱的,但是规模却是最强的,任谁都得掂量一下。 再说了他们已经知道云易参悟了阴阳冕之后修为境界连跳四级,一越成为了黄级巅峰的存在。 ”他在黄级五阶的时候表现出玄级初阶的实力,如今达到了黄级九阶,又参悟的是阴阳冕这样的远古圣器,我估摸他的战力应该接近玄级中期。“ 有长老估算过,一石激起千层浪,起初大家以为他在开玩笑。 而是这位长老在宗门中德高望重,而且一身实力深不可测,看他严肃的表情,众人逐渐收敛了笑意,细细思索着这件事情。 很多事情经不起推敲,一旦深入思考,便发现真相就在猜测之中。 大家回想了一下,很多人迈入玄级后身体会发生变异,变得更强。但是能够领悟领域的却是极少数,领域之力可越阶挑战。 因此郑长生当初表现的实力虽然是黄级九阶,可是有着领域的加成和可以和玄级初期一战。 既然如此,云易能够战胜他,说明他的实力更胜过玄机初期。 如今他又蹭蹭蹭上涨了四级,战力增加了多少没有人知道,因为他还没机会出手让大家看到。 每每想到此处,宗门中一些长老甚至首座就感觉自己一大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因为他们中修为最高的不过玄级巅峰。 突破地级者几乎没有,一些太上长老声称已经踏入地级,可那是有严重的代价。 当然,玄天真人突破了地级这件事目前只有他和云易知晓,连徐烈都不太清楚,只不过徐烈常年和灵兽打交道嗅觉异常灵敏,隐隐猜到了掌教真人已经突破地级这一事实。 在加上他力挺云易准备对宗门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更加说明了这一点。 因为不管干什么,想要干下去并取得成功,最关键的因素便是压倒一切的实力! 所以他们最初的想法便是以宗门长辈而非长老的身份去压云易,他一个毛头小子才疏学浅,很快便会在他们的压力下屈服。谁成想此子年龄尚幼,但思路清晰,做事果决,丝毫不拖泥带水。 最后那句我年轻冲动,请各位师叔包容是好话吗? 在座之人无一傻子,都是老成精的人物。听听,跟炼器堂首座直呼齐名白桦首座,连一声师叔都懒得叫了,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了。 对于他们,虽然嘴上说的客气,可前面还有一句,年轻冲动,说白了就是如果你们谁还跳出来别怪我不给你们脸! 这一点他们倒是想多了,云易之所以对白桦直呼其名,是因为此人倚老卖老,纵容弟子惹是生非,只需他的弟子欺负别人,不允许别人管他的弟子,这什么强盗逻辑? 何况,他说让徐烈管住门下小畜生,明眼人一眼就可以听出来这是他在借着灵兽堂骂自己小畜生。 云易如何忍得了,他还想着和对方讲讲道理,结果他却如此不要脸。 云易始终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信条,但是一旦触及了他的底线,那就是人若犯我我必还之。 因此,对于这种给脸不要脸的人,哪怕自己打不过他也要狠狠还击,让对方知道痛。 因为他知道,不管他惹出多大的篓子,只要是利于掌教的出发点,玄天真人都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站在他身后支持他! 108 天枢、天璇、天琊 大武建立后,太祖重新划分九州,后来将所有宗门实力整合集中到豫州,也就是俗称的方外之地。 豫州北临雍州,西靠凉州,东临徐州,南临兖州。 雍州再向北便是大武皇都,冀州,这里也是前朝大商皇都。 为了区分两大王朝,太祖大笔一挥将冀州改名为中州,定为皇都。 当然这里的中州并非是疆域最中心的位置,相反它在其他八州的最北面,如果从舆图上看,中州便是高高在上。 当时有人提议将皇都定于豫州,恰好是九州中心位置。 然而太祖大手一挥,说中州便是中州。 有大臣不解,太祖言冀州以北便是妖族聚居地,人族历经千辛万苦推翻了天妖皇庭,但妖族狼子野心时刻不忘卷土重来。既然是皇都便要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其他人还能说什么,皇帝都以身涉险了,再劝也是无用。 何况依照当时太祖的威望和实力,他的话便如同天意。 也有人提出质疑,定都北方是预防妖族,那么为何不定都南方,要知道妖族之前可是巫族,南方恰好就是巫族起源地。 太祖轻蔑一笑,道巫族的确强横,但是早已覆灭多年,远古时期几次想要复起,都被妖族按着打,已不负当年的辉煌。 何况十二祖巫和天妖皇庭妖帝同归于尽,失去了十二祖巫的巫族,根本不值一提。 也就是天妖皇庭妖帝虽陨,但是十大妖帅却有部分存活了下来重新割据地方,多年来不仅没有覆灭反而有壮大的趋势。 因此,目前最主要的敌人便是妖族,听说若非上古时期人皇铸九鼎而镇压诸天,妖族在那个时候便已经翻天了。 人皇鼎铸成之日,百兽万妖沦为仆从,亲眼见证了它们克星的诞生。 大武建朝之后,寻找人皇鼎始终是举超朝上下的首要任务。 人皇鼎失落后,目前唯一的线索便是神器有灵自认没有可以驾驭它们的存在后便飞回了禹皇墓。 当年建造禹皇墓的神匠亲手打造了天枢、天琊、天璇三柄神剑作为开启禹皇墓的钥匙,有传言称只要集齐了这三柄神兵,便可以寻找到禹皇墓,从而得到禹皇传承,更有可能得到人皇鼎。 要知道,人皇鼎虽然在禹皇手中铸成,可禹皇并不是第一个铸造者,实际上到了禹皇时代,人族已经有数十位人皇前仆后继,想要打造出一件可以镇压诸天万界的至高神器。 功夫不负有心人,乾坤人皇鼎终于在禹皇手中铸造成功,一度成为诸天万界万界异族的克星! 将方外之地定在豫州更容易理解,太祖以为前朝甚至更前,宗门泛滥,不受朝廷管辖自成一界,哪怕朝代更迭他们仍旧万古不变,继续广收门徒,高居云端自诩为仙神之流,漠视众生。 他亲眼见证了前朝末年那些宗门是如何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一个巨大的人皇帝国骤然间崩塌的。 因此他对这些宗门没有丝毫好感,大武纪初始,他便挥师南下,将那些宗门打下神坛,不服者杀无赦,以无敌的姿态血洗修真世界,迫使所有宗门整合归一,才有了如今方外之地的兴盛。 太祖奉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理念,既然生在大武朝,不管你是王侯将相还是平民百姓,不管你是千年世家还是世外仙门,统统都是武朝的臣民,要遵圣旨,循王道。 所以将方外之地定在豫州正好,他不怕这些人造、反,因为四面环兵,若有异常即可大军压境,强势镇压。 当然在经历了血与泪的教训后宗门都很乖,而且发展事态也越来越好。 宗门实力越强,对于大武皇朝越好。因为宗门之中培养出来的精英弟子大部分都是要进入朝廷任职的,也就是说方外之地弟子越优秀,朝廷的力量越强!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太祖这一招棋下的都十分精妙。 中州,镇北王府。 一名宫装美妇坐在通体以洁白玉石制成的石凳上,石桌上的茶茗飘散着氤氲的热气,一股股清香直扑鼻间。 她轻轻端起水杯,浅浅品尝了一口,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也不知道是对茶水满意还是对她前方的少女满意。 少女十七八岁,她脚轻轻踏在青石小径上,脚踝处系着一串银铃,随着步伐发出清脆声响。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束起,几缕碎发垂落额前,更添几分不羁。眉形如柳叶般细长,眼尾微微上挑,眸中似有星辰闪烁,又似藏着狡黠的戏谑。鼻梁小巧而挺直,唇色红润如樱桃,嘴角总是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世间万物皆是她手中的玩物。肌肤泛着健康的小麦色,在阳光下透着一种野性的活力。 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金光,仿佛随时都会化作一只灵动的金雀,展翅飞向天际。 少女明眸皓齿,活力十足,她手中握着一柄浑身散发着淡绿色光芒的仙剑,随着她身姿摇曳,仙剑在她手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线条,仿若九天仙子临尘一般。 剑舞完毕,少女蹦蹦跳跳的走向宫装美妇,走动间脚踝处铃铛发出叮叮咚咚的脆响,煞是悦耳。 ”莲姨,我这龙吟九天练习的如何?“ 少女坐在宫装美妇面前,将手中仙剑平放于石桌上,剑身幽绿阵阵光芒不时亮起,一看便不是凡俗之物。 ”月儿,你已踏入玄级境界,且修出了自己的领域,如今又手持天枢神剑,配合龙吟天下这等远古剑诀,依我看来当世之中和你同龄之人鲜少有人可以胜出。只是,唉,不说也罢。“ 莲姨宠溺的看了眼前的少女,眼中满是赞许和期望,只是说到最后眼眸忽然黯淡了一下。 如果云易在此,肯定会吃惊的张大嘴巴,这两人不正是数年前他在十万大山中偶遇过一次的莲姨和水灵月吗? 时过境迁,莲姨的容貌好像定格在了此处,数年过去竟然丝毫未变。 对面的少女长高了个子,出落得更加明艳动人,整个人站在那里便像是会发光一般,竟令的四周的花儿都自惭形秽。 109 镇北王和浮云宗 啪啪啪,一阵掌声传来。 两女转头看去,却见一中年男子缓步踱来。 此人剑眉斜飞入鬓,眼眸深邃如寒潭,鼻梁挺直而坚毅,薄唇紧抿间透出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下颌线条刚硬,下巴蓄着短须,更显不怒自威的威严感。 一身紫色长袍无风自动,上面的金色丝线为他平添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虽然他身无兵刃,然而他往那里一站便给人一种杀伐果断无敌世间的感觉。 此人正是大武皇朝镇北王,牧野! 唯一的异性王爷,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他一身实力深不可测。 “拜见父王(王爷)。” 见到来人,水灵月和莲姨同时一惊,然后悠然下拜。 牧野走到水灵月身前,眼中宠溺之色一闪而逝,他伸出手去想要抚摸一下女儿。 岂料水灵月下意识的侧过身去,他的手停顿在了半空中,脸上神情复杂,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牧野并没有怪她,在水灵月身上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曾经的他只是一边陲小将,声名不显,一次战争中偶然碰到了水灵月的母亲,当时的浮云宗圣女水笙。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盼明月挂天边,这便是水灵月名字的由来。 两人身份差距甚大,为了能够追求到水笙,牧野不断修行努力突破,眼看就能够和水笙双宿双栖的时候,太祖一旨令下,所有宗门必须接受朝廷册封,否则便要被清除。 浮云宗向来淡泊名利与世无争,不参与世俗之事便是他们屹立千年不倒的原因,因此对于太祖圣旨浮云宗并未理会。 这个时候的牧野为了娶得圣女,隐瞒官身加入了浮云宗,本来他就天赋很高,修行浮云宗功法境界更是一日千里,很快引起了宗门所有人的注目。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太祖圣旨铺天盖地,铺满了浮云宗的山头,所有弟子愕然的看向天空,一时间慌乱不已。 已经受到关注的牧野多次请求师尊依照法旨行事,保存浮云宗实力,避免被除名。 因为他太清楚太祖的性格了,强大而强势,他一生从无败绩,杀伐果决。 只是即便他被宗门长辈关注也没什么话语权,没人会听他的,在经历了最初的动乱之后,宗门上下一致认为武朝太祖和前几朝人皇一样只是想要立威,并不会有实质性的行动。 牧野虽然急在心里,可是无济于事,他在浮云宗人微言轻。 “我有了你的骨肉!” 某一天夜晚,明月高悬,寒风凛冽,水笙依偎在牧野怀中带着幸福的笑意说到。 乍闻此信,牧野激动万分,十分期待自己孩子的降生。 然而,好景不长他同样收到了来自上级的命令,军令如山牧野不得不孤身返回皇都。 “命牧野为征战大将军,赐镇国神剑,一举剿灭浮云宗!” 看着手中黄灿灿的圣旨,牧野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他再三恳求上官,却于事无补。 “太祖三下圣旨命其接受册封,此乃天大的荣耀,浮云宗冥顽不灵抗旨不尊,已然触碰到了太祖逆鳞,因此赐下镇国神剑命你前去剿灭乱党,你想抗旨?” 面对上官冰冷淡漠的态度,还有一闪而逝的杀意,牧野咬牙下定了决心。 镇国神剑乃是建国之后,太祖亲手炼制,据说凝结了国运,一剑之威相当于举国之力,镇国剑下一切魑魅魍魉都将烟消云散。 牧野实力虽强,可远远不是底蕴深厚的浮云宗上下的对手。 但是手持镇国神剑,浮云宗完全不是他一合之敌,这便是神器的力量。 当一身戎装的牧野带领大军出现在浮云宗山门的时候,他能够看到水笙那绝望而愤怒的眼神,同时能够看到浮云宗上下对他的那种恨意。 这种恨意甚至转接到了水笙身上,一些弟子甚至放声大骂水笙引狼入室,乃是宗门的千古罪人。 牧野本以为在他的强大武力的震慑下,浮云宗上下便会乖乖就范,虽然他饱受骂名,可不会发生死伤。 然而他低估了浮云宗的人心,数千年来他们淡泊名利超然世外,是因为他们本心坚定,与宗门同荣辱共进退,生死与共。 他看到一个个浮云宗弟子,曾经的师兄弟前仆后继的向自己的方向扑杀而来,他想阻止浮云宗弟子不要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也想阻止己方战士手下留情不要伤及对方性命。 可是一方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前来赴死,出手就是杀招,渐渐地大武这边的军队也被激出了火气,双方不再留手,法术神通惹人眼花缭乱。 牧野紧紧握着镇国神剑,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此剑正在吸食战场上死去之人的精血,剑身红芒闪烁,仿佛一头苏醒的远古妖魔。 随着剑身吸食越来越多的精血和戾气,镇国剑微微颤动,牧野能够感觉到镇国神剑传来一阵阵嗜杀的渴望。 他努力控制心神,与浮云宗圣女水笙遥遥相望,他能够看到对方眼神中爱恋、恨意等复杂的情绪。 看着宗门弟子一个个倒在血泊中,水笙再也忍受不了那种来自心灵的煎熬,最终还是缓缓拔出了那尘封已久的象征着浮云宗兴衰的仙剑天琊。 仿佛是感受到了敌意,镇国神剑突然间戾气大盛,一股煞气从剑中传来,牧野突然间双目通红,仿佛失去了心智,挥剑斩去。 “照顾好,我们的孩子,我希望她一辈子平安健康,生活在喜乐中……” 牧野抱着怀中绝美的女子,眼睁睁看着她生机断绝。 “啊——” 牧野如同受伤的孤狼一般发出惨绝人寰的嚎声,放声痛哭,天空下起了血雨,影射出那个男子孤独的背影。 因为浮云宗突然遭难,水笙被迫提前生产,导致水灵月差点夭折,幸得太祖出手相救才得以生存下来。 莲姨本命余小莲,是水笙的贴身婢女,当牧野找到水灵月的时候,她正紧紧抱着水灵月,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牧野没有说话,只是叫麾下将她们二人带到了将军府。 后来牧野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太祖看不下去为期赐婚,育得两子,分别为牧尘和牧风。 恰好这时水灵月补全了先天不足解开了封印被接到了将军府,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多了两个哥哥。 110 水灵月 水灵月先天不足被封印的时间里,都是余小莲陪伴在侧,她也从一个妙龄少女逐渐蜕变为宫装美妇。 对于报仇一事,余小莲从不抱任何希望,她是亲眼见证了一个痴情少年是如何一步步蜕变成杀伐果断的大将军,最后被封为镇北王。 而这种成长的代价,便是失去挚爱,她也曾多次目睹这样的铁汉在月花树下黯然神伤,对着天空的明月发呆。 水笙很喜欢月花树,她多次对牧野说自己对天空的明月有一种莫名的亲近,因此牧野说就让我们的女儿取名为灵月吧。 两人曾经海誓山盟,对月许愿,然而终究因为大势而天人两隔。 水灵月不止一次的询问她,娘亲在哪儿,对此莲姨多数是沉默,她想要去牧野却被余小莲阻止,水灵月何等聪慧,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渐渐地对牧野便开始疏远,父女关系一度陷入冰点。 “父王若是无事,我先回房间去了。” 牧野的思绪一下子被水灵月的话给拉了回来,他看着自己的女儿,暗道真像,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在心中呐喊:水笙,难道这就是你给我留下最后的思念吗?还是惩罚,让我每天面对和你一样的容颜,活在思念可愧疚中…… “月儿,为父此次前来是想要问问你,可有兴趣参加一年后的九州天才赛?“ 牧野长呼了一口气,轻声道。 他看向自己的女儿,眼底满是疼爱。 ”九州天才赛?“ 水灵月眼中精芒一闪,光听名字便知道这是一件盛事。 见女儿感兴趣,牧野并没有拖沓,开口说道:”按照惯例,每十年会在豫州进行宗门大比,挑选出精英弟子吸收到朝廷各个位置上。然而灵气复苏已有数年,那些宗门虽然接受了朝廷的册封终究底蕴太过深厚,天知道这些年到底有什么鬼才横空出世,朝廷方面担心他们野性难驯,想要试试他们的深浅,恰好这些年朝廷也培养出了一些天才弟子。因此,当今陛下的意思是将九州所有出现的天才全部召集到中州来,看看是否有传说中的隐龙出现。“ 说到这里,他看向自己的女儿,道:”我虽然常年驻守在北疆,可是对天下大事也有所了解,根据密探回报,豫州出现了好几个不错的苗子,几乎都不逊于你,有些甚至超越了你。为了不重蹈覆辙,这些人必须牢牢掌握在朝廷手里。“ 闻言,水灵月和莲姨皆是一震。 余小莲从小看着水灵月长大,对于自家小姐的天赋再清楚不过了,她几乎是结合了牧野和水笙两人的所有优点,自解开封印后便体现了无与伦比的天赋,后来太祖亲口证实她乃是万中无一的空灵之体,一时间众人哗然。 空灵号称特殊体质之王,乃是天生的灵气容器,比起先天道体更胜一筹。 ”小姐,你真有意参加九州天才赛?“ 牧野离去后,莲姨和水灵月相对而坐,和煦的微风吹起她们的发丝,露出两人绝美的容颜。 ”莲姨,待在王府里你不觉得闷吗?“ 水灵月目光深邃,看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幽幽道。 余小莲一滞,是呀,外人看起来她们风光无限,实际上却处处受限,尤其是如今的镇北王夫人时不时给她们一点难堪,为了父亲的颜面,水灵月一直隐忍不发。 可是这种被困在笼子中的苦,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小姐,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水灵月转过脸来,微微一笑,仿佛百花盛开,倾国倾城,柔声道:“莲姨,我说过不管父王是否在这里,你称呼我为灵儿即可。叫我小姐,未免有些太生分了。” 莲姨看着如同小姐在世的水灵月,鼻子微微一酸,母女二人不仅长相一样美丽,就连性格也都是恬静坚毅,小时候的水灵月还有一些活泼,随着逐渐长大,她话变得少了,人也更加沉默。 ”灵儿,我就是担心你的安危,虽然你已经踏入了玄级境界,可刚才王爷说了此次天才争霸赛不乏比你出色的人,到时候万一伤着了该怎么办?” 莲姨不无忧心的说道。 水灵月微微一笑,自信满满道:“莲姨,你也太小看我了。刚才父王也说了,距离天才争霸赛还有一年,九州何其广袤,其他天才这一年基本上都用来赶路了,而我却可以在这一年里安心修行,一年的时间我的境界会更进一步,何况我还有天枢神剑。” 说着,她眼眸低垂,看了放在石桌上散发着淡绿色光芒的仙剑一眼。 ”再说了,镇北王的女儿,又有谁敢去伤害呢?“ 似是自嘲,水灵月幽然低语道。 “灵儿, 有句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莲姨的目光在天枢剑上一闪而逝,神色郑重道:“实际上,王爷是很疼爱你的。当年我带你去蛮荒寻找天琊神剑,半路被妖族截获。王爷不仅没有动怒,反而安慰你无碍。事后却为你找来了早已消失的仙剑天枢。你那两位兄长因为眼馋想要夺走,却被王爷直接发配边疆至今未归。想想,他们二人也是王爷亲生,可是王爷对你从来连一句重话都不曾有。” “因此,我对她的百般刁难从来不放在心上啊。” 水灵月脸上恢复了清冷之色,仿佛高高在上的月神,淡淡说道。 莲姨知道水灵月口中的她是谁,嘴巴张了张最后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她们当年前往蛮荒寻得天琊仙剑,回归时意外得知有山宝现世于是前往争夺机缘,没想到碰到化蛟的大蛇拦路,最后天琊被夺,她们侥幸逃生,大蛇化蛟成功,成为大妖。 回来后本以为会受到严厉的处罚,毕竟天琊神剑事关禹皇墓的开启。 然而镇北王却没有说一句怪罪的话,只身前往皇宫回来后一身疲惫,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过多久,他便拿来了天枢仙剑,给予了女儿水灵月。 这事让牧尘和牧风好一阵嫉妒,他们本就责怪牧野偏心,谁知道这不仅是偏心,而是直接把心掏给了女儿,两人不服想用激将法拿走天枢仙剑,水灵月气极,就当她茫然无措的时候,牧野出现了。 “她只是一个没有娘的野种,凭什么封为郡主,凭什么和我们平起平坐!” 面对两子的质问,回应他们的只有将他们打出数丈远的两个巴掌,若非顾忌骨肉亲情,牧野甚至想要废了他们。 也就是从那时起,水灵月才勉强愿意和牧野多说几句话,也仅限于多说几句话而已。 “我累了,莲姨。” 看着水灵月转身离去的背影,余小莲怔怔出神,不知道想些什么。 111 武朝太祖 “何事喧哗!” 当玄天真人出现在通天殿的时候,见众人剑拔弩张,他重重咳嗽了一声,威严的问道。 “禀掌教师兄,事情是这样……” 这个时候,一直闭目养神的执法堂首座左千秋站了出来,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玄天真人。 身为执法堂首座,宗门刑罚本就属于他的权限范围。 然而这件事情涉及到了两位首座,便不是他能插手的了,像这种事情还是交由掌教来处理吧,左千秋如是想。 玄天真人没有说话,大殿中落针可闻,众人都在等着他的裁决。 “云易,你身为晚辈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首先要懂得尊重长辈,还不快给白师叔道歉。” 终于,玄天真人开口训斥。 然而,听闻此言的白桦面色一变,脸色阴沉的可怕仿佛能够拧出水来。 他错开身子,没有接受云易的歉意。 “云首座好大的威风,一代新人换旧人,老朽实难敢当!” 白桦拂袖而去,竟然是不给玄天真人面子,连正事都不商议径自离开了此地。 他这番举动看起来是做给云易看,实际上却是将自己对玄天真人的不满直接表达了出来。 什么叫晚辈要懂得尊重长辈,玄天真人只训斥云易年少气盛不懂得尊重前辈,却绝口不提其他事,充分说明他是站在云易这边的,就差明着告诉白桦你错了一样。 白桦身居高位多年,又深得后山一些长老器重多少年了没有受过这样的气,今天一连两次,他演都不想演了,直接离开此地。 见状,玄天真人眼中寒芒一闪,盯着白华的背影良久不语。 “是不是玩脱了?” 云易抬眼向掌教看去,只见他面上并无愠色,这才松了口气。他就知道,只要积极改革,掌教肯定会在身后默默支持他。 “白师弟火气真大,哈哈。” 玄天真人打了个哈哈,仿佛对白桦的离去毫不在意,他接着道:“此次召集众人前来,是商议天降圣旨一事,看看诸位有什么高见?”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传功堂首座轩辕城出列,道:“既然降下圣旨,我觉得黑白学宫应该谨遵圣旨行事。同时,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正好借此机会向外界展示我黑白学宫,恢复往昔阴阳教的荣光。” 炼丹堂天运道人提出了不同意见,道:“众所周知,大武皇庭每十年举行一次宗门大比,藉此吸收天才弟子,进入军中。这些弟子一旦被选中,很难再有机会返回宗门,使得宗门内青黄不接元气大伤。武朝建立后,对待我等宗门十分严苛,将我们圈禁在此地,像韭菜般一茬接着一茬的割,我等宗门为了延续苟延残喘,哪里还有往昔仙神的超然。” 谁都没想到天运道人竟然第二个说话,且态度如此强硬,坚决不同意精英弟子前往中州。 执法堂左千秋出列,道:“一切谨遵掌教师兄定夺。“ 灵兽堂徐烈向四周看了一眼,见没人说话,他缓缓道:”朝廷的做法,我心中也不舒服,可如今朝廷势大,如今又是圣旨亲临,大家难道忘记了数十年前浮云宗的惨案了嘛?“ 经他这样一提,所有首座都变了脸色,只有云易不知其中原由。 浮云宗,他却是从未听说过,哪怕一些典籍中也无记载。 接下来,其他首座哪怕心中不愿,最终赞同了遵从朝廷旨意。 就连反对最激烈的天运道人,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直到议事结束,全程冷着一张臭脸。 最后的弟子名额没有确定,但是云易知道免不了自己,毕竟现在的他是宗门年青一代的最强战力。 ”一个传承千年的超级大教,就这样烟消云散,在朝廷大军面前,一切反对势力都是纸老虎,不堪一击!“ 听着徐烈讲述了浮云宗的过往,云易唏嘘不已。 ”为什么我翻阅诸多古籍,从来没有发现过浮云宗的事迹?“ 云易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那是因为所有和大武皇庭作对的宗门,一律被钉上了邪教的名头,大武太祖认为这等宗教不服教化,留在世上指挥蛊惑人心,因此烧毁了那些宗门的所有典籍,对所有俘获的邪教弟子一律坑杀,这便是传说中的焚书坑邪。再后来,大武太祖退位后,新任皇帝觉得这件事情有损太祖形象,便下令将与此事相关的所有书籍全部收缴,直至现在基本上没有这方面的典籍,你等自然无法看到。“ ”那些宗门真的是邪教吗?“ 云易不甘,总觉得心中我这一团火。 徐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盯着他,沉声道:”你是否想说,大武太祖太过霸道了!“ 犹如一记重锤砸到了云易心上,没错,他的确是这样想的。 大武太祖之名,如雷贯耳,从他踏入修行界开始,这四个字一直出现在他的身边,没人知道他原先叫什么名字,从何处而来,大武建立的那一天人们就称呼他为大武太祖,对于他的来历,一直是一个谜。 他的功绩无人可比,他的过失,当然这是后世人的评价,也一直存在着争议。 ”我只能这样说,前朝末年灾荒四起,流民遍地,饿殍遍野,甚至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惨状。大武太祖生于斯长于斯,亲眼目睹了朝廷的昏庸与官吏的无道,那些被大武太祖视为邪教的宗门却超然世外,不理会世俗惨状,美其名曰这是天道轮回不可轻易沾染上因果,否则于修行不利,作壁上观眼睁睁看着人间有如炼狱,有人说大武太祖出生于败落的书香世家,也有人说他出生于绿林豪强,更有人说他曾经一度是乞丐和尚,对于他的来历中众说纷纭。当大家知道有此一人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可以和前朝人皇比肩的无上存在,君临天下。因此,你觉得大武太祖的做法还有错吗?“ 云易默然,他虽然没有经历过那段血与泪的历史,仅从只言片语便可以感受到当时世道的黑暗,可修真者在做什么? 一门心思关闭山门修仙悟道,仙凡有别,自认为高人一等,殊不知所有修仙者都是人族。 再看大武太祖,实际上给了他们机会,只要归顺朝廷接受册封便可以躲过一劫,谁知他们高居神坛太久下意识忘记了自己还不能随心所欲,因此遭受了灭顶之灾,大武太祖正好借此机会将他们铲除。 就连云易,也不是不能接受大武太祖的做法,如果事实如此的话,那些宗门当真就是邪教,不该存在于世间。 112 凶手 离开通天殿后,云易并没有回善功堂,成为首座的他如今有了自己的地盘。 玄天真人叫他做好准备,从这里到皇都大概需要半年的时间,因此要求他在这半年里勤加修行,在九州天才争霸赛上狠狠亮相。 第一名他不敢奢望,只期盼云易可以进入前十,那么黑白学宫便可以扬名内外,他这个掌教也算是脸上有光。 大武皇朝幅员辽阔,无边无际,几乎涵盖了巫、妖、人三族曾经的地域。 天下之大,奇才良多,云易这种人虽然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可并不代表唯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玄天真人如此上心也是有原因的,前几次方外之地的宗门间进行比试,黑白学宫无一例外垫底,使得这个传承古老的大教如今沦为了三流宗门,沦为了笑话,他这个掌教也算是颜面扫地。 云易的妖孽天赋和恐怖的修行速度他看在眼里,自认为普天之下就算比得过他的人也并不算多,因此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他都对云易给予了厚望。 行走在黑白学宫内,看着一个个弟子或是行色匆匆或是在树下悟道,也有三五成群的切磋武艺,引起阵阵叫好声。 云易并没有穿他那件象征着首座的鎏金长袍,而是继续穿着他那件外门弟子的服饰,将头发稍微打理了一下,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没人会发现从自己身旁走过的少年便是不久前名动天下的云易。 感受着皑皑云雾间,这如梦似幻如同仙境一般的地方,云易深吸了一口气,眼神看向不远处,炼丹堂三个大字郝然在目。 他迈步向前,看到大多数弟子围着丹炉打转,一些修行高深的长辈在一旁指点。 对于他这个外门弟子很多人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做理会,要知道以前内堂绝对不允许外门弟子进入,说起来还要多亏云易一举夺得魁首,改变了黑白学宫一直以来内外有别、高下有分的局面。 ”师兄,请问一下李烨师兄在什么地方,烦请告知。“ 云易走到角落,看到一名弟子抓耳挠腮的研究药草,拱手问道。 此人修为不高,刚刚迈入黄级初阶,眼神清澈,这就是云易选择他的原因。 其实云易可以直接以神识探查,只不过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这样做未免太过放肆,他也不想刚成为首座便给别人一种少年得志便猖狂的感觉。 肖贺正在为炼制回春丹而苦恼,忽听有人在和自己打招呼,他压下心中的烦躁,礼貌道:”师弟可是寻找李烨师兄吗?“ 三年前云易大闹矿山,李烨因祸得福直接进入炼丹堂成为内门弟子,他资质中上这些年来勤加苦修在炼丹堂也算一号人物,对于肖贺这种刚刚晋升进入的弟子来讲,李烨之名他自是知晓。 云易点了点头,道:”是,还请师兄告知。“ 肖贺看着眼前长相清秀人畜无害的少年,总觉得他有些眼熟,但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觉得此人彬彬有礼不卑不亢,人还挺不错,顿时好感生,道:”李师兄在守静堂,不知为何他已经在那里待了数天,一直未见其出来。“ ”谢师兄,你将百叶草去除一半再试试。“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百叶草性寒,回春丹偏暖,只要将百叶草剂量减少,不就成了吗,真蠢!谢谢你啊,师弟。“ 肖贺沉浸在顿悟的喜悦中,然而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哪里还有刚才少年的身影,他奇怪的嘟囔:”他明明只是外门弟子,怎么对回春丹的炼制如此熟悉,一定是瞎蒙的,对,嘿嘿。“ 自言自语一阵,肖贺将刚才之事忘到了九霄云外,专心致志的继续炼丹去了。 ”守静堂,有意思。“ 云易低声自语,心中对之前的猜测又多了几分笃定。 守静堂乃是对犯了错的弟子关禁闭的地方,每一脉都设置了这种地方。 吱呀一声,云易推开了刷了红漆的木门,因为年成够久那些红漆有些地方已经掉落,露出了木头原来的色彩。 一个略显孤单的背影,浮现在云易眼中,他一眼认出此人便是李烨。 ”黄级五阶,倒也算不错。“ 感受到对方的修为境界,云易心中感慨,若是放在宗门中,也算是天才弟子了。 听到有人进来,李烨紧闭的双眸睁开,嗓音嘶哑,问道:”谁?“ 云易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身后之人一言不发,李烨有些奇怪,他缓缓站起里,转身,门外的阳光照进来,使得守静堂漆黑的环境得到一些光明。 那人身材并不高大,阳光透过缝隙挤进来,照射在他的身上,仿佛为其镀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外衣。 ”是你,云、云首座!“ 李烨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了门口之人,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紧接着匆忙见礼。 ”你还是叫我云易吧。“ 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云易压下心中的那一抹烦躁说道。 ”你,你怎么来了。“ 李烨一身实力虽然达到了黄级五阶,在宗门弟子中也算是佼佼者,但此时不知为何语气有些慌乱,仿佛很怕见到云易。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嚒?“ 云易缓缓问道。 ”哦,忘记了恭喜你,一举夺魁,而且成为了人人敬仰的首座。“ 李烨语气磕磕巴巴的说道。 在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两人面对面站着,相隔不过十数米远。 守静堂坐落在山顶,这里人迹罕至,进入其中并不会有什么体罚,只是让人独自待在房间内。 听起来似乎挺好,实际上这里众弟子最不愿意来的地方,一来守静堂修建之地都是令其最为稀少的地方,你想要闭关修行,门都没有。 再者,进入其中后不允许出来,整个人只能呆在空旷的房间内,独自享受孤独,那种感觉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了,十分难熬。 ”我的毒,是你下的吧。“ 半晌,云易缓缓吐出几个字,犹如天雷一般炸在李烨耳畔。 113 嫉妒让人疯狂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云易话语落下,李烨脸色苍白了几分,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这些举动看在云易眼中,对于心中的猜测又多了几分肯定。 ”在和白子光比试的时候,我身中噬灵虫之毒,要不是命大,也许,今天站不到你面前了吧。“ 云易语气中带有一丝落寞,早在噬灵虫发作的时候,他就在想到底是谁给他下的毒,脑海里将认识的敌人过滤了一遍,很可惜的是他们都没有接触自己的机会。 云易第二个怀疑对象是李无极,从认识自己到后来,此人便显得异常热情,虽然云易接纳了对方,但也不会像牛大、牛二那般信任。 当然,李无极也有作案的动机,修行路本就是一条越走越窄的路,及早的清除了对手,自己的路将会宽阔一些。 因此他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比试前几天,李无极带着美食来到自己的小居那一场酩酊大醉,当时自己完全不设防,他最有可能给自己下毒。 然而自己中毒的时候他人就在台下,云易从他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担忧和不忿,却是没有丝毫的计谋得逞幸灾乐祸的样子。 事后劫后余生,李无极眼神清澈,毫无作伪,坦坦荡荡,有的只是对朋友的那种赤城,为此云易还有过一丝的愧疚,他竟然怀疑了对方。 当他逡巡了一圈没有发现李烨的身影的时候,联想到此前种种,目标一下字清晰了。 宗门大比那是十年一次的盛事,除了来不及返回和闭死关那些弟子,就连宗门长老和首座都要求参加,想他李烨身为炼丹堂弟子怎么可能缺席,事实上他就是不在场,更加确定了云易的猜测。 比试结束后,云易将所有事情处理完,这才有空前来寻他,他想要亲口问一问为什么。 李烨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此时他整个人站在阴暗的守静堂中,外面的阳光照射在他一半的脸上,看起来有些狰狞。 ”云师兄,此事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幸亏你福大命大,才免遭一劫,也不知道是谁如何狠心,竟然下此毒手。“ 说到后面,他嘴唇哆嗦,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云易看向他,幽幽一叹,语气中带着萧索,道:”对呀,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狠心,要置我于死地。“ ”李烨,李师弟,作为我进入黑白学宫第一个朋友,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云师兄,真的不是我,你不能因为成为了首座便肆意的诬陷别人吧。“ 李烨兀自争辩,强笑道。 ”在我和白子光比试前,能够接触到我,而且在水中下毒的人只有李无极、牛大、牛二三人,哦,对了,还有你。“ 云易每说一个字,李烨神情便苍白一分,实际上此刻答案已经揭晓,但是云易就是要他亲口承认。 ”你也说了,我们四个人,为什么偏偏怀疑是我呢?“ 云易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缓缓道:”牛大、牛二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他们哪怕自杀也不会伤害我。“ 李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不知道是羡慕云易有如此两个发小,还是羡慕牛氏兄弟和云易之间的深厚友情。 ”那还有李无极呢,你们那天吃的喝的都是他带了去的,他的嫌疑比我大吧。“ 李烨还想做最后的挣扎,辩解道。 看着李烨的样子,云易突然间意兴阑珊,摇了摇头,但既然来了,没有结果他是不会中途罢手的。 ”你说得对,我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他。“ ”那为什么……“ 话说到一半,李烨住口了,因为他知道云易肯定是排除了对方的嫌疑,这才找到了自己。 ”可真的不是我干的,我有什么理由去害你呢?“ ”对呀,你有什么理由害我呢,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所以我才来问个清楚。“ 李烨面部一滞,心虚的问道:”云师兄,你也说了我是你进入黑白学宫第一个朋友,实际上我也把你当朋友的,这就更没有理由去害你了啊。“ 见他犹自狡辩,云易不想跟他废话下去,直接了当的说出了真相。 ”排除了李无极的嫌疑后,我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谁给我下了毒。事后我回到房间,偶然间在一个茶杯里感应到了噬灵虫虫卵的气息,而在茶杯上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息,当我推开这扇门的时候,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李烨嘴巴微张,想要说些什么,但被云易打断了。 ”以我的实力,感应出是谁的气息应该不难吧?“ 李烨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事已至此,他再狡辩也无济于事。 云易叹了一口气,问道:”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烨双目无神,听到云易的话后喃喃自语,为什么这样做…… 云易静静地看着他,想要从他口中得到答案,他也不明白李烨为什么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忽然,李烨笑了起来,先是小声的笑着,逐渐的大声的笑了出来,犹如神经病一般,笑得眼泪都下来了。 他踉踉跄跄站起来,伸出一只胳膊指着云易,道:”你问我为什么,为什么,哈哈哈。“ 云易默然不答。 ”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比我强啊!“ 听到这个答案,云易眉头不经意皱起,这算什么理由? ”比你强大的人太多,难不成你都要去下毒杀害?“ 云易开口问道,因为在他看来这个理由根本不成立。 ”别人比我强我不管,但就是你不行,偏偏就是你不行!“ 李烨连说了两句,见云易一脸不解,他又笑又哭道:”你明明实力很强,为什么要隐藏,如果你早一点展现出实力,我就不会被人打断双腿当作猪狗一样嘲笑,欺辱,活的毫无尊严。“ ”原来,你一直在记挂着,在怨恨着我。“ 云易淡然,因为在这一瞬间他忽然间想明白了。 ”对呀,我一直怨恨着你,明明天赋出众为什么要装一个外门弟子?如果你本来也就这样,我还会感谢你,从心底里感激你,就你说的把你当做朋友的。可是从一开始你就在欺骗我,你眼睁睁的看着我被欺负,眼睁睁看着我被白子光当作猪狗对待。而你呢,很厉害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成为了宗门中最闪耀的新星,甚至成为了高高在上的首座。我算什么,是不是在你这种天才的眼里,我只是一个小丑,给你提供乐子的小人物,呵呵,呵呵呵。“ 看着他那疯狂的眼神,云易本想解释,最终却没有说什么,嫉妒使人疯狂,偏激让人面目全非。 “你别走,你不是想要看笑话吗,来啊,我就在这里,继续看啊。” 眼看着云易转身就要离开,李烨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气,疯狂的大喊。 云易顿住了脚步,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道:“在认识你的时候,我的确隐藏了修为,但当时我的修为最多黄级二阶……”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地。 留下李烨瘫软在地,最终喃喃自语,黄级二阶…… 他的身后,忽然间浮现出一团黑雾。 114 神剑引雷真诀 云易离开了守静堂,柔和的山风吹过他的脸颊,鬓角的发丝随风飘舞,他的神情有些落寞。 他没有继续问下去,比如他是怎么得到的噬灵虫,又是谁指使他去下毒等等。 重要么? 他抬头看向天空,烈日高悬刺得他双眼生疼,半晌后,他大踏步离开了此地,没有丝毫留恋。 是夜,他看着以前的小屋,里面的陈设丝毫未变。 良久,他关上房门潇洒的转身离去。 “我好像看到云首座了。” 一名外门弟子端着水盆站在不远处,揉了揉眼睛惊呼道。 “哪里呢,我也来瞧瞧。” 随着他惊呼出声,又有数名弟子闻风而动跑了出来,可是放眼看去哪里还有云易的身影。 “你眼花了吧,我看你呀,是崇拜首座崇拜出了心魔,日思夜想也想成为第二个云易吧,哈哈。” 周围传来了一阵嘲笑声,那人脸涨得通红,兀自强硬道:“我真的看见了,只是他一转眼就消失了,你们还不信。”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想来也觉得自己近来是不是魔怔了,出现了幻觉。 自从演以横空出世后,他的过往都被扒拉了出来,以至于很多人都将其视为了偶像,要做云易第二。 因为云易不仅仅是平民出生的代表,而且因为他的缘故,一些弟子的地位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小心翼翼不说还动不动就被内门弟子呼来喝去像牲口一样使唤。 苍天裂穹,云海翻涌如墨,九霄之上隐现雷霆之纹。 长剑出鞘,寒光划破长空,剑尖直指苍穹,引动天地间最原始的威压。 雷声轰鸣,似远古巨兽苏醒,剑气与雷光交织,形成一道连接天地的桥梁。 夜色如墨,星辰隐匿,天琊神剑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剑尖轻点,引动天地间最狂暴的力量,雷声滚滚,似千军万马奔腾。 神剑与雷光共舞,形成一幅壮丽的画卷,剑气所至,天地为之色变。 此刻,神剑引雷,破开黑暗,照亮前路,展现无上神通。 顷刻间,以剑为中心,引动九天滚滚玄雷,电光闪烁,照耀的山巅忽明忽暗,噼里啪啦,轰轰轰—— 一阵巨大的声浪如同战鼓敲响,片刻之间山巅上尘土飞扬,烟雾缭绕,参天的古树碎裂成渣,巨大的山石滚落悬崖,声势浩大不啻于末日天灾。 “这便是神剑引雷真诀的威力嚒?” 云易看着自己造成的结果满意的咂咂嘴,自语道:“相比较此而言,崩山指真的就是指入门级功法了,若是时光可以倒流,我施展此术,宗门弟子中应该没有人是我一合之敌吧?” 云易自恋的想着,神剑引雷真诀是掌教真人私下传给他的,这部功法可以说是黑白学宫的镇教级绝学了,而且弟子之间流传的只基础篇,真正的核心要义实际上掌握在历代掌教手中,就连首座都没有,除非掌教亲自传授。 “基础篇必须借助媒体,以灵力激发神剑威能,改变天象引动雷电,化作雷火摧毁一切,那么核心篇的上苍劫光又该多么厉害?” 玄天真人明确的告诉他,神剑引雷真诀的核心篇的前提是修士境界踏入地级才可以修炼,想想这苛刻的条件,怪不得那些首座哪怕没有核心篇秘本也无动于衷了,因为他们天资有限终其一生也只能在玄级晃悠,地级对他们来讲是遥不可及的梦,除非有特殊奇遇从根本上改变体质。 比如,九色莲…… 事关重大,涉及到身家性命,九色莲之事云易从未对他人说过。 云易不知道的是,老赵头离开的时候将大荒村所有人的记忆都篡改了一遍,怕的就是以后有仇敌上门,村里有人忍不住乱说话。 毕竟,他给云易教授的第一课便是人心难测,人心叵测。 所以牛大、牛二两兄弟对于老赵头的事情只知道他很厉害,但是具体是什么境界两人一直都是忽略掉的。 牛大性情内敛心性坚定哪怕明知道云易当时没有修出灵力仍旧相信他,牛二就不一样了甚至都能说出让云易见识见识的话语。 这事搁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从小到大牛二对云易便有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和信任。 当然这些事情就连云易也不清楚,爷爷离开时到底留下了多少后手。 如今他的境界已经稳稳停留在了黄级九阶,丹田内黑白先天之炁相互缠绕形成泾渭分明的阴阳鱼,他感觉这里面好像孕育这一个崭新的全新的生命,只是时机未到,还在沉眠。 “云易,你这手段可是着实让老夫汗颜呐!” 云易修行的地方距离灵兽堂不远,徐烈在听到动静后第一时间赶来,看着眼前一座山峰的山头仿佛被人一拳轰爆,饶是徐烈再不动如钟,心神也不免一荡,大受震撼。 那里焦黑一片,还有黑烟冒起,以他的见识自然明白云易在修行什么功法。 他暗中做了一下比较,单论神剑引雷真诀的气候,他远不如云易。 同时他不得不感慨,人比人真的能够气死人啊。 想他徐烈年少时也被称为天之骄子人中龙凤,一身实力远超同门,悟性天资常年被师门长辈挂在嘴上夸奖,这才好不容易跻身成为了灵兽堂首座。 然而眼前的少年,刚过弱冠之年,便有了如此成就,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天赋和修为,与之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徐师叔过奖了,小子这点微末道行在徐师叔眼中不值一提,献丑而已。” 云易谦虚的回答,他知道眼前之人值得信赖,不管他是牛氏兄弟的师尊,又或者他和玄天真人同气连枝。 “你为什么放过了李烨?” 蓦然,徐烈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云易转头看向徐烈,见对方眼神丝毫不躲闪,他知道这背后可能还有掌教真人的意思。 “毕竟,他是我进入宗门后第一个朋友。再者,我应该怎么做呢?” 徐烈定定的看着他,少年眼中的落寞一闪而逝但还是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将手放在云易肩膀上拍了几下,最终没有说什么。 115 三处遗迹 “云易,近日你有何打算?” 站在山巅之上,脚下是穿梭山川的白云,不是有仙鹤从身边飞过,发出阵阵唳声。 “徐师叔,前往中州之前,我打算继续在试炼场修行一下。” 面对徐烈的询问,云易如实回答。 以他现在的实力,试炼场第一层已经没有挑战性,他准备修整好直接前往第二层,那里虽然凶险异常,同样有了不得的机缘存在。 徐烈点点头,赞许道:“时间紧张,否则倒是有几处遗迹可以去探寻一下。不过,当下最好的选择还是试炼场。” 云易来了兴趣,问道:“我入门时日尚浅,还请师叔明示。” 现在没机会,不代表以后去不了,若想一直成长,闭门苦修非长远之计,只有不断地历练才能够于绝境中寻找一线生机,才能更快的突破。 徐烈摇头失笑,道:“你这孩子啊。” “算了,反正你以后肯定会接触到,现在就让你知道一些事情吧。” 徐烈神色郑重了起来,道:“前不久,南方传来消息,有人误入一处遗迹,历经九死才得以逃生。据他所说,那里好像是远古妖神相柳的巢穴,若非朝廷下旨,估计大部分修士的目的地便是那里。” 嘶! 云易倒吸一口冷气,着实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相柳,那可是洪荒时期的绝世大凶,十二祖巫之一的水神共工的下属,有书曰:蛇身九头,食人无数,所到之处,尽成泽国。传说它喷出来的水比洪水还厉害,又苦又辣,吃了就会送命。 因此,这种水泽连禽兽也不能生活。 传说它作恶多端,乃是祖巫之下第一阶梯战力,它的巢穴哪怕过去了千年万年,也有被挖掘的宝藏。 “徐师叔,你说几处遗迹,除了相柳巢穴应该还有其他地方吧?” 云易就像一个好奇宝宝般,眨巴着明亮的双眼盯着徐烈看,饶是徐烈修行多年也被他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怪渗人的。 “那是自然。” 徐烈接着道:“除此之外,有人在试炼场第二层发现了比干之心!” “什么?“ 云易睁大了双眼,震撼道。 如果说相柳的巢穴对云易有一定的吸引力,那么比干之心于他而言便是非去不可。 比干乃是前朝丞相,据说还是人皇的皇叔,他一身正气尽心竭力辅佐人皇,想要挽大厦于将倾,奈何世道太乱,比干和人皇最终还是失败了。但是这并不代表比干孱弱,相反他乃是当时一等一的强者,一身实力达到了天象境,尤其他修出的七巧玲珑心,能够洞察事实万物,辨明真假,预见危机,洞彻一切虚妄,说白了便是此人已经修行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可以初步窥探天机。 想想都很激动,如果真的是比干的七巧玲珑心,那么对于云易的修行将大有裨益,那可是一位天象境巅峰强者,若是能够得到一些感悟,甚至可以得到他的传承,对于所有修士来讲,将是一场天大的造化,能够让其少走不少弯路,直达天庭。 ”这件事情很隐秘,目前为止知道的人不多,毕竟干系重大,掌教师兄的意思是等你从中州回来,再去争取一个名额。“ 云易疑惑道:”徐师叔,为何还要争取名额,难道我们不能进去吗?“ 徐烈道:”因为发现此处遗迹之人身份很特殊,而且他对想要进入遗迹之人有严格的要求,此种详情等你从中州回来后再告知于你,何况据他推测比干之心要等到三年之后才能解除封印,所以暂时不急。眼下你的当务之急是加快修行进度,争取在九州争霸赛上获得一个好名次。“ 云易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如果比干之心和九州赛在同一个时间点,他宁可前往试炼场寻找比干之心,而不是去和别人比试争高低。 “还有一处遗迹你在中州比试结束后,如果时间充裕可以去碰碰运气。” 徐烈缓缓道出了第三处遗迹。 “莫非,此处遗迹在北方?” 云易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 徐烈赞赏的看了少年一眼,心道果然聪慧异常。 “没错,第三处遗迹位于中州以北,据说有人发现了呲铁的遗骸,消息真假不得而知,不过现在传的沸沸扬扬,如果有时间你可以去看一看。” 显然,徐烈对于这处遗迹兴趣并不大,而且也不建议云易在这里费太多的功夫。 呲铁乃是上古凶物之一,本性极丑,形似水牛,带有巨角。它皮毛漆黑,以铁为食,因此呲铁又称食铁兽。它的排泄物乃是上好的炼器材料,所铸兵器锋利无比。其实它是上古凶兽穷奇的变种,虽以铁为食,但依旧凶性不改,恐怖绝伦。乃是远古天庭出名的杀神之一,因肉体强大,使得呲铁的战斗力极强,一身实力在妖族也是赫赫有名。 虽然徐烈不建议云易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云易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中精芒一闪。 他对呲铁兴趣很大,云易在藏经阁的时候,很少去看那些修行或者战斗的功法,毕竟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如今他的基础功法乃是老赵头留给他的无名功诀,战斗法门有剑道至尊的无敌剑意,稍逊一筹的有神剑引雷真诀、崩山指、龙虎拳经,还有从黄金狮子那儿学到的狮子吼、狮子印等,当然这妖族功法他虽然暗中修炼却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施展出来。 于他而言,这些功法便以足够。 他真正感兴趣的乃是呲铁的肉身修行之法,它是穷奇的变种,如果能够从它的遗骸中得到穷奇的修行法门那最好不过了。 穷奇作为洪荒时代的霸主,上古时期的四凶之一,传闻它肉身坚硬如撼天神柱,甚至于强大到对法术攻击做到了免疫的效果,这就令云易非常眼馋了。 哪怕得不到穷奇的修行法则,呲铁的肉身也是十分强悍的,虽然没有穷奇那般变态,也差距不大,最次得到它的炼体功法也好。 116 人皇鼎异动 云易站在高原上,目眺远方,这里静谧的可怕,整片高原呈现灰红色,土地如钢铁般坚硬。看起来没有危险,但是云易丝毫不敢大意,这种看来没有丝毫危险的地方,恰恰到处危机重重。 守护着试炼场入口的还是宋大仁,云易虽然已经成为了首座然而并没有忘记这位宗门老好人曾经的恩情,私下里两人还是师兄弟相称。闻听云易的目标是试炼场第二层之后,宋大仁瞳孔中闪过一丝凝重,语重心长道:“第二层我只是进入过一次,却是碰上了可怖的杀阵,差点陨落当场。如今你实力虽强,也要万分小心才是。” 很明显,对于第二层宋大仁并没有给予他一定的建议。 如果说第一层是山清水秀却处处会出现突如其来危险的话,第二层你根本看不出危险在哪儿,一望无际的高原光是走出去,便要耗费许多时日,更遑论真正进入其中要面对的危机了。 云易闪身跳下,握了握腰间破天剑的剑柄,感受着从上面传来的阵阵凉意,他迈步进入了这所谓的七杀高原。 “听宋师兄说,这七杀高原看似平静,可处处杀机,一不小心便会着了道,他就是一个没注意便激发了杀阵,差点逃不出来。” 云易盯着眼前的灰红色土地,远看是一片坦途,真正踏入其中才发现不时有怪石林立。 嗖的一声,云易闻声而动一剑斩杀了突然间冒出的红色鸡冠蛇,在它临近云易身前一尺的时候被一分为二。 一路走来,云易暂时没有触碰到所谓的杀阵,但小东西却是见了不少。 有半人多高的三尾毒蝎,突然间裂开的巨石中伸出一张人脸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吃了他,幸亏他感知灵敏险而又险的躲避了过去。 这种从石头中冒出的怪物最难缠,破天剑只能在它身上划出一道浅浅的印记,并不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后来云易突发奇想用乾坤鼎去砸,果然一砸一个准。 云易不知道的是,乾坤鼎震慑诸天,作为人族至高无上的神器穷极几代人皇心血炼制出来对于异族异物有着天然的克制,这些石怪见到乾坤鼎有着本能的畏惧,两者间级别相差太大,因此连反抗都不敢的就被砸成一坨。 再后来,云易发现十寸大小的乾坤鼎在七杀高原简直不要太好用,这里遍布各种异物,他尝试了破天剑效果不大,哪怕祭出天琊神剑,斩杀这些诡秘日眼的东西也很费力。 当然最多的还是这种火红色鸡冠蛇,它们三尺来长,全身布满了细密的鳞片,头顶长有红色的如同鸡冠一样的肉瘤,它的牙齿锋利,咬上的瞬间毒素会瞬间传遍全身,先让人麻痹紧接着冻结灵力,虽不置人于死地,可是在这高原上不能动弹后,不就沦为了这里各种各样的异物的盘中餐。 这种鸡冠蛇背部鳞甲和高原一样是灰褐色,腹部是鲜艳的红色,因此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它们。 最难缠的便是它们,因为这种蛇成群结队,每次出现便是数十条,而且周遭必有其他怪物,很明显的作案团伙。 看着满地的鸡冠蛇尸体,成为两截了还在蠕动着,墨绿色血液滴落在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冒出阵阵烟雾,味道极为刺鼻。 又走了一段路,周边的怪物渐渐变少,不知道是云易杀得过多自身沾染了煞气,使得他们不敢临近,还是这里属于大家伙的领地,他更加小心了。 “咦,这里怎么有一处密林?” 看着眼前一处郁郁葱葱的地界,云易浑身汗毛倒竖了起来,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到了头顶。 他确信从高原上看的时候是一片平地,就算深入其中怪石嶙峋这也正常毕竟目之所及远处皆是坦途。 但是忽然间出现的一处密林就显得很是诡异了,要知道整片灰红色的色彩中绿色是尤为显眼的,但是一路走来都没有发现。 此时这片密林就好像突然间出现在这里,很是匪夷所思。 他驻足良久,终于还是迈出了脚步,凭空出现在途中,肯定是为他准备的,既然绕不过去,索性直接踏入,他不信能有什么挡住他前进的道路。 “与来时路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一处世外桃源。” 进入密林后,云易发出这样的感叹。 这里树木郁郁葱葱,有鸟雀欢鸣,蝶舞蜂飞,白鹭沾水,麋鹿在草地上尽情的撒欢。 起初,当云易见到这些活物的时候即刻抽出了长剑,做出了防御的姿势,因为实在是被来时那些小东西惊扰出了后遗症。 然而这里的生物不仅没有攻击他,围绕着他转了一圈后便各行其事去了,丝毫没有拿他当敌人的意思。 云易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一下,因为他并没有从这里的生物身上感受到敌意。 “怎么会出现这样奇怪的地方,不应该啊?” 云易自言自语道,继续向前行进。 如果说七杀高原上处处危机,遍地陷阱,充满了灰色与沉重。 那么这里鸟语花香,轻松写意,简直就是人间天堂,一正一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云易向前行进了数十里地,一路上见到的都是平静与祥和,使得他一度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 不过随着他继续前行,他发现眼前的树木逐渐变少,那些人畜无害的生物也逐渐减少,仿佛祥和与平静只存在路上的某一个途中。 当他彻底走出这片密林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到处都是尸骸,有山岳般大小的生物骸骨,也有随着岁月侵蚀形体已经不全的尸骨,有些尸骸大部分埋在地下只出现部分,然而就这一部分也比云易见过的最大的生物还要庞大。 尸骸便是如此,那本体又该是多么庞大!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目瞪口呆的看向它们,这里简直就是一处巨型生物的乱葬岗。 “它们到底是自相残杀同归于尽埋藏在此处,还是有大神通者将它们斩杀在此?” 云易不敢想下去了,如果是前者还好说,但如果是后者他想都不敢想,这里面随便拎出来一个,一个哈欠就能将云易击毙。 就在云易思绪万千的时候,他发丝间的人皇鼎忽然间动了一下,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 117 密谋 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 夫坐忘者,奚所不忘哉?即忘其迹,又忘其所以迹者,内不觉其一身,外不识有天地,然后旷然与变化为体而无不通也。 这便是坐忘峰的由来。 实际上,宗门内弟子习惯将其称之为后山。 因为坐忘峰位于主脉通天峰后,宗门内一些太上长老或者已达到自身天赋顶点再无寸进的长老都会前往坐忘峰。 若一朝闻道,则修为更进一步,延寿数十载。 如果再无寸进,便会坐化于此,被世人遗忘,这是大多数人的宿命。 天赋与生俱来,若无逆天宝物怎能改变既定的命数,因此大多数人到后来都会认命,在坐忘峰上了此残生。 当然,也有一些不信天命不服老的人,在这里期望更进一步,开创更为广阔的天地。 坐忘峰远没有通天峰的高度,甚至不及通天峰半山腰。 山顶上方,一条瀑布犹如银河坠落九天,飞流直下三千尺,流到湖泊中溅起阵阵水花。 湖泊旁边是一座木质小屋,四周简单的围着篱笆,两扇摇摇晃晃的木门随意的开合着,似乎根本不在意进来不速之客。 小屋前有一块耕田,此时一名老农打扮的老者卷起裤腿和衣袖,头戴斗笠遮住了太阳,手里拿着锄头正在一下接着一下的翻着地。 恰在此时,几道流光由远而近,对此老农似乎毫无所觉,继续干着手里的活。 流光散去,几人缓缓落地,站在了老者身前不远的地方。 其中一人刚想开口,却被另外一人打断,眼神示意对方稍安勿躁。 他们有老有少共计四人,其中一男子须发皆白看起来比正在翻田的老者还要苍老上不少,那名少年显得很是诡异,脸上挂着似笑非笑、似苦非哭的表情,他一袭黑衣尤为扎眼。 几人耐心的等待,知道老者将田翻完,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头也不抬的问道:“何事?” 为首那人带头微微躬身,见礼道:“弟子拜见师叔。” 老者眉头微皱,几人答非所问肯定是有什么急事不能处理才找到了自己这里。 老者并没有追问,他知道这几人会将事情禀报于他。 果然,为首之人主动开口解释这次冒昧打扰到缘由,道:“打扰师叔清修,的确是弟子不对,可是如今黑白学宫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如果再不上报,宗门的万年基业将毁于一旦啊。” 此话一出,老者悚然动容,他看也没看众人,转身就往屋里走去,顺口道:“进屋去说!” 闻言,他们几人相视一眼,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白桦,你身为炼器堂首座,手里掌握着全宗门的武器炼制,可谓是位高权重,如此匆忙前来甚至危言耸听,如果你不给我个满意的答复,我想首座你先不要做了,跟我在后山修行几年,磨一磨这冲动的性子。” 进屋后,老者先是看向为首那人,冷着脸教训。 没错,这几人便是黑白学宫炼器堂白桦、炼丹堂天运道人,演武堂首座林动,以及黑衣少年李烨。 而这位老者也不普通,能够让如今三位首座联袂前来拜见请其出山主持公道,身份肯定不会简单,他便是黑白学宫太上长老段羽。 他还有另外两重身份,其一便是如今掌教玄天真人的师兄。 段羽和李天玄正如现在的云易和郑长生一般,乃是上一代弟子中的绝代双骄,若非李天玄更受师尊器重一些,恐怕如今高坐掌教之位的便是眼前这其貌不扬的老头了。 自获得朝廷册封以来,黑白学宫也就两任掌教,第一任是玄天真人和段羽的师尊,第二任便是如今的玄天真人。 当黑白学宫还未改名的时候便是叫做阴阳教,而段羽的父亲便是阴阳教最后一任掌教! 这就是为什么白桦等人见到段羽的时候异常恭敬的原因,不仅仅是实力,还有更重要的一方面便是身份地位。 段羽和李天玄实际上很要好,若不是师傅将掌教之位传给玄天真人,段羽也不会一气之下直入后山,和一群耄耋老人相依为命。 ”姬无相,你性子沉稳老练,怎么也跟上来凑热闹?“ 问完白桦后,段羽将目光转移到了其他人身上。 天运道人上前一步,恭敬地见礼,道:”禀师叔,白师弟所言无误吗,若不是事关宗门,我也不会前来打搅师叔清修。“ 天运道人本命姬无相,无形无相,天道无常。 ”那么你呢,是不是也觉得如若我不出手,宗门就得完蛋了?“ 段羽将目光放在了林动身上,三位首座里面他最年轻实力也是最强的。 林动点了点头,简简单单回了一个是。 段羽并没有询问最后一人,以他的实力一眼就看得出此人有问题,也明白他们带他前来自己这里的目的。 ”说说吧,怎么回事。“ 确定了真有大事发生后,段羽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沉声问道。 白桦三言两语将此次宗门大比情况悉数告知,而且将玄天真人破例将云易提拔成为首座的事情也一并告诉了他。 ”我这师弟啊,脑袋里净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一出是一出。“ 听完事情的原委后,段羽做出了如此评价。 ”目前来看,眼下最大的变数便是那个叫云易的弟子,如若让他继续成长下去,那么我仙人后裔的地位将岌岌可危,一些泥腿子反而趁势而上,决不能本末倒置。“ 说这话的时候段羽眼神中厉色一闪,不自觉的带了些火气。 白桦三人对视一眼,他们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这位师叔的不满。 感觉此行不虚,实在是被逼的没辙了,以前他们根本不会插手一些具体事务,当个甩手掌自有人去处理。 然而,善功堂的建立,基本盘乱了。 那些以前被他们随意指使的弟子有了自己的归属后,再也不像以前那般任由他们予取予求,一心扑在了修行上。 这是掌教玄天真人想要看到的结果,整个宗门朝气澎湃,蒸蒸日上。 但是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讲,便是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九州争霸赛,哪怕弟子再出色最终还是会被大武所觊觎。既如此,不参加也罢。“ 段羽长袖一甩,做出了决断。 他接着道:“你们去探查云易的踪迹,准确的告诉我,剩下的事情不用管了。” 段羽看向远方,通天峰巍峨峭立,仿佛一副绝美的画卷,定格在此时。 ”朗朗乾坤,昭昭烈日,这天,是不会变的。“ 几人对视一眼,笑声在房间里传出去很远,很远…… 118 山海经 这是云易得到人皇鼎之后,第一次自主的离开了他。 只见人皇鼎逐渐变大,慢慢的升到半空,鼎身忽然间闪烁出五彩夺目的光芒。 令云易吃惊的一幕发生了,那些巨大的不知道何种生物的骨骸仿佛是受到了某种召唤。 洁白如玉的骨骼上泛起了一层层微不可查的磷光,那些磷光化作一个个光点,向着人皇鼎飞去。 鼎身自主旋转,那些光点接触到人皇鼎的瞬间便没入了进去,一闪而逝。 任意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发现自己和人皇鼎的联系还在,悬着的心稍微放了下来。 就这样无数巨大的骸骨散发出的磷光全部被吸收,人皇鼎周身弥漫了一层流光。 流光之下,是一个个繁复深奥的符文在跳动,云易看不懂它们是什么意思,但却将它们深深地记载了脑海里,因为直觉告诉他这些符文于他有大用。 光芒越来越亮,人皇鼎再也不是那种古朴沧桑的样子,覆盖着流光的鼎身看起来更加辉煌和大气。 云易抬头仰望,此时的人皇鼎仿佛恢复了以往的威能,它停留在那里就有一股镇压诸天的气势。 随着最后一个光点没入,人皇鼎停止了转动,鼎身周围缭绕着仙气,一本经书缓缓从鼎身出现。 “是它!” 云易心中震撼莫名,他曾经梦回远古的时候见到过此书。 人皇鼎炼成之日,当代人皇拿出一本经书,一分为九将其放入了九座大鼎之中,云易在得到人皇鼎的时候曾经仔细的翻找过,除了鼎中九色莲之外,他并没有发现任何经书。当时只以为随着岁月的流逝,经书早已遗失甚至被风化,为此云易遗憾了许久。 没想到进入在吸收了这么多骸骨精华后经书重现,这岂能不让云易激动万分。 《山海经》第一卷。 云易伸手,那本经书仿佛受到了召唤飞到了他的手中。 他看着上面古朴的五个大字,一股苍凉、洪荒的气息从经书封面传出。 经书很薄,仅仅数页。 片刻后,他将经书合上,内心震撼不已。 《山海经》分为四部分,第一部分乃是人族经过千百年来探索后发掘出适合自身修行的功法,名叫《道德至高天经》。 让他震撼的是,他所修行的基础功法,爷爷留给他的无名功法和道德至高天经几乎是一样的,只有几处不同。 如今云易见识大涨,自然能够看得出那几处不同应该是爷爷留给自己的功法有误。 因为按照道德至高天经运行一周天后,以前微不可查的那一点淤塞竟然完全疏通,毫无阻碍,甚至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 这才是真正的人族至宝,想来当初人皇也是怕这事关 人族命运的经书会遗失,因此才会将它一分为九放入鼎中吧。 云易暗暗猜想。 “彻,我的兄弟,你还好吗?” 想到这里,云易不免想起梦回远古的时候那个憨厚单纯的青年。 随即,他便苦涩的摇了摇头,这都过去了多少岁月,哪有人可以从远古存活至今。 强大如人皇最终都陨落在了时间的长河里,更何况一普通人呢。 他收起心中那抹伤感,继续研究《山海经》。 《山海经》共分为《山经》和《海经》两部分,《山经》主要纪录有关山川地理、祀神的典礼仪式和所用之物,其中亦叙写诸山山神的形貌和神力。 《海经》又分为《海内经》和《海外经》及《大荒经》三部分,其中《海外经》多记海外各国的异人、异物,也有些古老神话零片的记叙,《海内经》主要记海内神奇事物,如昆龙景象、建木形态、巴蛇、雷神,《大荒经》主要记录了一些有关帝俊和黄帝(古代东西两大民族所奉祀的上帝)的神话。 与其说它是一部经文,更准确的讲它实际上是一部当初人皇定鼎天下后的百科全书,《道德至高天经》应该不属于《山海经》本来内容,而是人皇后来放进去的,因为这一页经书的材质明显和整本经文不一样,云易如此猜测。 《山海经》中详细记载了诸天万界所有山川、海域、种族的情况、分布、习性,仅仅看了一少部分,便让云易感慨天下之大而自己何其渺小。 只是目前只有九分之一,很多东西只能知道个大概,而无法一窥全貌,他最想得到的其实还是《大荒经》,因为这部分涉及到了天妖皇庭、巫族、人族的起源和战斗史。 他盘膝而坐,有了完整版的《道德至高天经》,他果断摒弃了爷爷留给他的无名功法,这并非说他不信任从小照顾自己到大的亲人,而是他明白爷爷留给他的是最好的,人族正统源头经文。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如果不是原本流传,一代代相传的时候肯定会有瑕疵和改动。 人皇鼎漂浮在他的头顶上方,云易进入了入定状态,他看不见的是当他修行的时候,身体上又一次浮现了黑金色的符文,那些符文忽明忽暗,忽大忽小,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妖异,仿佛这些符文封印着什么。 感受到些许异样后,人皇鼎微微颤动,从鼎身飘荡出一缕缕道韵如同青烟般垂落而下,进入了云易的身体,那些符文在接触到道韵后色彩慢慢暗淡了下来,直至消失。 这些异常云易毫无察觉,他此时在身体内一遍又一遍的按照《道德至高天经》运行大周天,他明显感觉自己仿佛获得了新生,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积累了无数先辈心血开创的经文果然才是最适合人族自身,每每想起在巫妖二族相互征伐的时期人族就像是蝼蚁般挣扎,真的是一部可歌可泣的血泪史。” 云易站起身来,他感觉浑身舒泰,每一个毛孔张开都焕发这新的活力。 他伸手一招,人皇鼎收敛起光晕,在下落的过程中逐渐变小,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心。 在修行了正统的《道德至高天经》之后,他发现自己和人皇鼎的联系又加深了一步。 手掌一挥,人皇鼎变小自动飞到了发丝间,谁也不会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发间装饰竟然是失传已久的人族至高神器。 他放眼看去,那些骸骨再也没有了洁白如玉的晶莹,反而像是被岁月侵蚀了一般布满了裂纹,随着一阵风吹过,这漫山遍野的巨大的不知道何种生物的骸骨化作一阵飞沙消失。 它们仿佛是完成了某种祭祀仪式,使命完成后便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如若不是云易是此事的经历者,看着眼前光秃秃的平原,他很难想象这里曾经是一处巨大的坟场。 收起心绪,他准备继续前行。 “咦,前方有打斗!” 云易在前行的过程中,忽然间发现了不远处有一伙人在围攻一名女子。 119 英雄救美 前方是一处峡谷,云易前行了数十里之后悄然来到了这里,他站在峡谷上方向下看去,只见峡谷中一名女子正在被六人围攻。 “唔,那六人实力都在玄级初阶,女子能在他们的联手围攻下游刃有余,说明她的实力更强,只是不知道是何原因让他们战到了一起,先看看情况再说。” 云易并非看见美色便头脑发热之人,在黑白学宫这三年大多数时间都用在修行上,然而却也见识到了人心险恶。 他来到这里只是因为进入试炼场第二层后这是他首次见到活人,因此前来看看。 那六人五男一女,身着相同的服饰,想来应该是来自同一个势力。 而那名女子一袭白衣,白纱遮面,虽然看不清容貌,可凭苗条的身姿和面纱外露的眉毛和如水的双眸,不出意外她必然是一位绝代佳人。 就在云易仔细打量下方的时候,他忽然看到那女子的目光不经意向自己藏身的地方瞥了一眼。 顿时,云易汗毛倒竖! 要知道,他修行了正版的《道德至高天经》之后,补全了身体的隐患,实力更进一步,他感觉差一道契机便可以随时突破道玄级。 而且这部功法博大精深,其中便有隐匿修为和行踪的方法。 在临近峡谷上方的时候,他便开启了此术,使自己和山川草木融为了一体,没想到那女子灵觉如此敏锐。 云易可不认为她是随意一瞥,肯定是发现了自己。 不过那女子也仅是看了一眼,发现没有敌意后便重新投入了战斗之中。 云易看不清女子的深浅,想来应该在玄级五阶以上。 和黄级不同的是,到达玄级后便有一级一重天的说法,每提升一个小境界实力不是加一那么简单,而是呈几何倍数的增长。 这六人单个拎出来没有一个是那女子的对手,可现在却和她打的不相上下。 “他们应该施展的一种连击之术,六个人虽然不断变换身形,可是不管怎么变都在一个固定的位置上,牢牢堵住了女子想要突围的想法。而且每当他们一起运功的时候,施展出来的术法明显强大数倍,怪不得她无法挣脱那个圈子。” 云易虽然不知道他们施展的什么阵法,但是也能够看出一些端倪。 “交出宝物,我们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打斗中,六人中那女子开口,只是她声音和长相严重不符。 要说她容貌也算上乘,可是开口后声音嘶哑,犹如夜枭鸣叫一般。 ”做梦!“ 回答她的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声音清冷不带丝毫色彩。 ”小丫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知道吧,交出宝物我可以饶你不死,否则等我们将你拿下,到时候我这五位师弟可没我这么好说话哦。“ 方菁嘶哑的喉咙发出阵阵瘆人的笑声,仿佛九幽地府的恶鬼出世。 “无耻!” 面纱女子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厌恶,手中长剑上下翻舞速度加快,看得出她很想尽快结束这场战斗。 “无齿,你又没亲过我的嘴,怎么知道我无齿,桀桀。” 却是六人中方菁的一名师弟卢方露出了淫笑,他虽然看不到面纱女子长什么样子,可那婀娜妖娆的身姿早就让他垂涎三尺。 嗖! 闻言,面纱女子眼中寒光闪烁,长剑对准卢方猛然间刺了过去。 “小娘皮,还挺辣,吓死老子了!” 卢方还沉浸在自己臆想中,想着等会儿拿下这女子宝物由师姐做决定怎么分,但是这女子他肯定要第一个享用,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露出了淫、笑,感觉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他赶紧用手擦了一下。 可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一柄长剑闪烁着寒光瞬间出现在眼前,吓得他亡魂大冒,直呼吾命休矣。 恰在此时,另外一柄长剑出现,险之又险的将其凌厉的攻势格挡开来,他认识此剑乃是师姐的,饶是如此他的头皮连带发丝被面纱女子的长剑削去了一片,面容本就猥琐的他更显丑陋,万幸的是捡回了一条命。 “这贱人实力高强,不要分心,等到拿下她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方菁身为师姐知道自己这些师弟什么德行,出声呵斥。 “小娘皮,一不小心差点着了你的道,等会你落到咱们手里,看本大爷怎么疼爱你,桀桀。” 卢方被训斥,心头怒火更盛,一边配合着其他人对面纱女子进行攻击,一边出声对其进行干扰。 刚才方菁暗中传音,面纱女子虽然强横,可是面对自己等人的污言秽语道心显然不稳,于是让他们对其进行精神上的侮辱。 ”这些人的连击之术虽强,然而面纱女子道行明显要高于他们太多,再这样打下去哪怕人多也必败无疑。如今他们却采用言语侮辱这等卑劣行径,明显看得出面纱女子已经不复刚才的平静,乱了方寸,真卑鄙!“ 云易看向下方的战局情况,心中暗道。 同时他心中也有了决断,那便是帮那面纱女子一把,他对天发誓绝对不是觊觎对方的美色,只是单纯看不惯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子,而且才使出下三滥的手段。 那个声音嘶哑的师姐,在云易看来这等蛇蝎心肠的女子根本配不上她的容貌,当然不能算作女子了。 ”师姐,我来助你!“ 云易一声长啸,猛然间从山谷上方跃下,出现在战场中。 他的出现让六人组同时一愣,五名男子同时看向了他,发现不认识后又将目光移向了方菁,显然在说:这是谁,难道也是你的入幕之宾? 如果让云易知道他们的想法,肯定会立刻拔出长剑斩妖除魔,这些人心思太肮脏了! ”谁是你师姐?“ 方菁也有些纳闷,看向云易的清秀的面孔,心中狐疑:我什么时候交好过这个师弟? 他们六人来自合欢宗,镇教功法就是《合欢功》,说白点就是男女通过双修来提升功力境界,总而言之男女关系有些乱。 ”老妖婆,你那什么恶心人的眼神,赶紧收起来,我说的师姐肯定不是你,呕!“ 说着,他做了一个恶心反胃作势欲吐的动作,这一下将对面的方菁直接给干破防了! 120 仙子,请住手 在合欢宗中,方菁虽然不是姿色最为出众的,但凭借自身的魅力围绕在她身边的师兄弟并不少。 只是红颜易老,如今的她看起来双十年华,实际上真实年龄早已经超过,只不过凭借合欢宗的双修功法使得她青春常驻。 女子天生爱美,没有谁不在意自己年龄,对于她们来讲这就是禁忌。 然而,云易一句老妖婆让她感觉自己被扒光摆在众人面前,年龄是她最不愿提起的事情。 “小畜生,你找死!” 她尖叫一声,戾啸着向云易冲来。 六人的连击之术少了一人威力会大打折扣,但是她更想先解决掉眼前出来这个嘴巴恶毒的少年。 在场众人实力高深, 云易出现的第一时间他们便感知到对方实力并未突破到玄级。 玄级境下,尽皆蝼蚁。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这少年明显是对方的帮手,而且嘴巴太毒了,自己的师姐实力强横,如今那少年惹恼了她,师姐奋力一击定会叫他神形俱灭。 因此,在方菁突然间离开战圈后,尽管压力骤增,可他们相信师姐不消片刻便会解决对方重新加入进来。 “老妖婆,收起你那吃人的眼神,小爷我对你没有兴趣 。” 云易一遍躲避着方菁的攻击,一边说道。 他并不认识面纱女子,本打算两不相帮,结果合欢宗这六人竟然使出了下三滥手段。 “都说年纪越大心性越稳,到你这怎么是年纪越大火气也跟着涨。” 峡谷地势奇峻,巨石林立,此时的云易全力运转龙虎经,面对方菁的攻势,他总是能够险而又险的躲避过去。 “喂,你是饿了吗,老是追着我屁股打什么。” “我勒个去,你得赔我衣服,我跟你说咱俩熟归熟,但一码归一码,我衣服破了得记你头上,嗯,完了你就陪我几斤灵石意思意思吧。” 众人闻言不由得翻起白眼,灵石那可是灵气的凝结体,珍贵程度可见一斑,平日里宗门每年 才给他们发一小块,这小子吃错药了吧,张口便是几斤? 而且他们看了看云易身上,就几块破布衣服,也值这个价,他怎么说出口的? “你们啥眼神?” 云易被五个男子看了一眼,感觉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五人无语,他们保证就只是随意看了一眼,绝无其他想法,他们是合欢宗,并不是龙阳宗。 云易心中暗笑,不怕你们不上钩。 他的出现只是为了打破现有的僵局,帮面纱女子一把,并不想以身涉险。 而且,以他现在的实力,打不打得过不知道,但是如果是遁走,他笃定有这个把握。 果不其然,云易的干扰起了作用,本身没有了方菁的连击之术就出现了破绽,现在他们分神,面纱女子瞅准机会一剑挑出,卢方惨叫一声手中长剑应声而落。 “师姐救我!” 眼看着对方闪烁着虹光的长剑就要将自己一分为二,卢方顾不得形象的失声大喊。 然而,此时的方菁已经被云易的话语搞得心神大乱,只想将眼前这个嘴巴毒辣的小子斩于剑下,哪里还顾得上他。 奈何云易身法灵活,如同一只生活于此的猿猴一般上蹿下跳,每次差一点就能将他抓住。 但是,始终差那一点。 渐渐的,方菁耐心被云易一点点的耗光,她开始了无差别攻击。 “这女人,疯起来太可怕了。” 云易看着自己身上破烂的衣衫,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口。 啊! 恰好就在此时,一声惨叫传来,云易和方菁同时看去,只见卢方脸上一道金光浮现,他的眸子睁得很大,眼中还有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和浓浓的不甘。 “卢师弟!” 方菁一声大喝,再也顾不上收拾云易,转身就逃。 因为她深深地知道,对面那女子道行强的可怕,他们也就是看对方为了得到宝物和守护灵兽大战了一场伤了元气才敢偷袭,试图借着对方受伤之际以宗门连击之术将其击败,好做渔翁之利。 眼看心愿即将达成的时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生生将他们计划破坏。 想到这儿,她又恨恨看了云易一眼,仿佛要将这个坏事者的容貌深深刻在脑海里。 方菁的操作出乎了云易的意料,听她那凄惨的呼喊,还以为他们姐弟情深,结果转头便跑。 其他人见状,毫不迟疑的分头便跑。 “还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就在云易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准备接受面纱女子感谢的时候,他都准备好了说辞,什么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嗯,这个话语太糙。换一个,我辈修士,路遇不平何惧一战!嗯,这个说法就显得高大上了。 然后面纱女子再三感谢,自己再三推辞,一个少年侠士的形象逐渐清晰明了。 忽然,他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心中警铃大作。 抬头一看,差点魂飞魄散。 只见面纱女子在击杀了卢方后毫无波澜,见其他人四散逃跑后,她提起长剑飞身向云易杀来。 “唉,你干啥?你这人咋恩将仇报。” 云易运转全身灵力急速后退,因为他从对方眸子里看不到一丝情绪波动。 面纱女子手持一柄纯白色仙剑,剑身轻盈寒气凛然,即便相隔很远,云易仍旧能够感觉到那股刺骨的寒意。 “她的修为,好像又提高了不少!” 当云易感知到对方灵力波动后,心中又惊又怒。 初见之时女子修为大概在玄级中期,这才过了多久,云易神识探去发现对方修为如同一片汪洋,那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对方的修为超出了云易的感知范围。 而且看她攻势凌厉,剑芒大作,那破坏力看的云易眼角直跳。 “赶紧住手,否则我要反击了。” 云易且挡且退,大声喊道。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道更加凌厉的剑芒。 “不行,她修为太高,我不是对手。” 云易心中迅速做出了判断,同时也明白为什么在卢方死后,那几人迅速四散而逃。 估计这女子是有伤在身致使修为下降,他们才敢捡漏,没想到对方竟然在短时间内恢复了实力,他们眼尖立刻逃之夭夭。 只是苦了云易,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看来她是将云易也视作了觊觎她宝物的宵小之徒。 121 不讲理的仙子 云易越打越是心惊,从最开始的藏拙到现在使出了全部力气,也只能做到勉强抵挡,他心中惊呼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虽然她以轻纱遮面,云易断定其年龄绝不会超过二十。 看来自己还是小觑了天下,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云易吃惊于对方的强大,殊不知苏冰璃心中吃惊更甚于他。 方菁等合欢宗众人可以看出云易修为在黄级境界,因此不将其放在眼中。最终未将其擒下,只会觉得是因为时间太短且云易身法诡异。 但是苏冰璃不同,交手到现在,她可以肯定对方修为的确未突破玄级境界。 然而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心惊不已。 她的天资拔尖,族中更是倾尽所有宝物神药为其筑基修行,甚至有长辈高调宣称她的实力冠绝同代。 实际上事实如此,自她出道以后,同辈比试中未尝一败,越级挑战更是数不胜数,也是以胜局居多。 然而她进入这里偶然间碰到的一名少年,明明只有黄级修为,可却表现出了近乎玄级中期的实力,真不叫她心惊。 而且她看得出来,对方应该还有压箱底的手段未使出,毕竟打了半天他始终未换武器。 她出身神秘,手中的仙剑更是族中长辈用多种神秘异金融合炼制,几乎可以媲美神器。 对面少年手中的短剑若非炼制手法高超,早就被自己的仙剑斩成碎片。 她可以清晰的看见,每一次兵器碰撞,少年手中的短剑剑身上一层符文闪烁,苏冰璃清楚那是什么。 “住手!” 云易大喝一声,此时他已经被逼到了角落,后方是悬崖已经退无可退。 苏冰璃持剑而立,声音清冷,道:“有什么遗言,说出来吧。” 我…… 云易真想和卢方一样骂她一句小娘皮,看起来冰清玉洁,做起事来怎么如此狠毒。 不过也就想想罢了,不远处卢方的尸体都还没有凉透,他可不想和对方并排躺在一起。 “我和你无冤无仇,而且看他们围攻于你,我才出手相助,你为何要恩将仇报?” 云易终于能够说出心里话了,被压着打了半天,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因此语气上不自觉带了一丝火气。 苏冰璃淡漠的眼神毫无色彩,冷声道:“少在那儿花言巧语,你怕不是看着我们战斗在憨厚,准备将我们一举拿下吧?” 云易额头浮现黑线,难道说长得好看的女子都没有脑子吗? 虽然她轻纱遮面,但是在刚才的打斗过程中其面纱偶尔被风吹起露出如玉的下巴和红润的嘴唇,云易肯定苏冰璃长相应该极美。 “大姐……” 云易话刚出口,便看到对面女子脸色寒了几分,立马住口,讪笑道:“这位,呃,仙子。”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你也看到了,我实力低微,哪里敢奢望将你们一举拿下,那不是痴人说梦。” 云易补充道:“再说了,我将你们一举拿下对我有什么好处?” 他盯着苏冰璃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脱口而出道:“嗯,拿下也不是没有好处,可以抓去做压寨夫人。” 话一出口,他便知道坏事了,只见对方双手掐起法诀,白色仙剑骤然腾空,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向自己飞来。 感受着强大的压力,云易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电光火石间他祭出天琊神剑。 左手双指并剑,右手紧握天琊剑柄,口中念念有词。 瞬间,天空上方乌云密布。 见状,苏冰璃面色凝重,她从中感到了丝丝压力。 而且她目光如炬,一眼便看到了云易手中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仙剑。 “天琊,怎么会在他手上?” 她暗自低语道。 云易却不想那么多,目前他全力运转道德至高天经稳固自身,调转全身灵力施展神剑引雷真诀,这是眼下他的最强攻击手段。 “神剑引雷真诀,能有这样的火候,你在同龄人中也算是佼佼者了。” 见到天空上方乌云中雷声滚滚,电光闪烁发出噼啪的爆炸声,苏冰璃见多识广作出了如此评价。 “不过,你境界终究是太低了,哪怕你功法再怎么精神玄妙,有时候境界上的差距便如同天堑一般,是一条无法逾越的巨大鸿沟。” 苏冰璃手中仙剑横空,一道巨大的仙剑光芒闪烁,直接从上而下将云易好不容易几句起来的雷霆一分为二。 噗—— 云易倒退几步,一口鲜血喷出,这是功法尚未施展完毕被人强行打断遭到的反噬。 “太强了,哪怕我施展最强术法,对方仍旧轻描淡写的击破,宗门大比后,我自认为修为提升巨大,能够傲视同代天骄。结果,随便碰到一个女子便能够轻易碾压于我,我终究还是小看了天下英雄。想想现在天下之大,我便如同井底之蛙,见井口便以为那是苍穹。” 云易脸色惨白单膝跪地,天琊神剑插在地上,右手紧紧握着剑柄。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碰到高他基本上一个大境界的修士,几乎被其完全碾压。 “如果你没有遗言的话,可以安心上路了。” 苏冰璃面色平静,仿佛再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云易牙关紧咬,恨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反倒给自己招惹杀身之祸。 眼前的女子修为虽强,可就是一不讲理的女魔头,不管自己说什么就是油盐不进。 “你为何执意要杀我?” 云易喉咙生涩,艰难的问道。 苏冰璃神色平静,反问道:“莫非你不是觊觎我得到的宝物?” 云易一头雾水,道:“我哪里知道你有什么宝物,只是看不惯那些人以下三滥的手段去围杀你而已。” 他以为解释的够清楚,也的确是这个原因,可是苏冰璃并不这样想,她问道:“我们毫无瓜葛,那六人虽然实力不怎样,可每一个人修为都比你高,你凭什么舍命救我?” “何况,如果要救为何不在第一时间出手,而是观察半天才现身。” “大姐,你们在那儿打架,我总得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云易被她的回答给整无语了,搞了半天小丑竟然是他自己…… “多说无益,受死吧。” 得,说了半天纯粹浪费口舌,云易心中无奈。 生死攸关,他不得不使出自己最大的底牌。 一瞬间,天地变色,风云涌动…… 122 人皇鼎,镇压 “这是!” 苏冰璃看着不远处的事物,瞳孔猛然间收缩。 “人皇鼎!” 她再也不复刚才的淡然,发出惊呼声。 “看这纹路和气息,好似不像是仿品,倒像是本体。” 她的动作停滞在了半空,呆呆的看着那散发着古朴气息的大鼎。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件消失在历史长河的人族圣物!” 云易听得出来,哪怕苏冰璃尽量维持着平静,可是说话的语气却带有一丝丝的颤抖。 实在是人皇鼎的意义太过非凡,它象征着人族至高无上的统治地位,同时它也是古今未来拥有鬼神莫测威能的至高神器之一。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拥有人皇鼎的云易,远古以后的任何时代想要揭竿而起,那不叫造、反,而是顺应天命拨乱反正。 自古以来,巫族的盘古斧,妖族的东皇钟,还有人族的乾坤鼎,又叫人皇鼎,乃是每一个种族统治诸天万界的权利象征。 盘古斧在巫族统治时期便已经消失不见,东皇钟在巫妖大战的时候被击碎散落在世界各处,而人皇鼎早在数万年前和盘古斧一样莫名消失。 不管是更迭的皇朝还是宗门世家,无一不在时时刻刻寻找这三件至宝的下落。 苏冰璃做梦都没想到,只是来到试炼场收割宝物,却意外碰到了拥有人皇鼎的少年。 迎着人皇鼎散发的无上压力和引起的天地异象,她重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心中异常凝重。 “我可以出自禁区,莫非这少年也大有来历,甚至比我的来头还要大?” 由不得她不这样想,自己身上尚且有保命符箓,只需要在性命攸关时刻激发便可以保护自己。 若是论天赋,少年未必逊色于她,甚至更强。 想到这儿,她悚然一惊,差点儿惹出大祸。 想想,能够拥有人皇鼎的少年岂是简单的存在,退一万步来讲,哪怕他的背后没有强有力的家族或者宗门。 单单是人皇鼎选中了他,足以说明此人身负大气运,绝不是一般人可以将其斩杀的。 生在古老的禁区,她自然知道的更多,其中因果便是最为复杂难懂的关系,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涉及,这是族中一名前辈再三对自己的嘱咐。 因果缠身,迟早会被清算。 此时,苏冰璃有些后悔了。 对于她来讲,此次外出事关重大,容不得一丝大意。 因此,任何出现在她寻宝过程中的人,皆为心怀叵测之辈。 出门的时候长辈告诉她,此物事关家族兴衰,容不得半点差池,任何可疑之人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因此云易死不足惜。 若是云易知道她的想法,肯定会破口大骂:这是什么样的家族培养出来的,简直强盗逻辑! “镇压!” 云易催动人皇鼎,鼎身瞬间变大,鼎口向上,其中冒出丝丝缕缕的霞光,如同道韵般垂落而下,笼罩在了苏冰璃身上。 “这绝对是正品!” 感受着人族至高圣物传来的无上威压,苏冰璃确定此鼎绝对是本体。 仿品没有如此大的威力,从小生活在那等家族,除了修行外,苏冰璃所涉猎的知识也是繁杂广博,根据种种表现是真是假一眼便可以看出来。 “小娘皮,现在落到我的手心了吧,嘿嘿。” 云易擦去嘴角的鲜血,脸色仍旧惨白,如今身份互换,他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你待如何?” 看着苏冰璃那淡然无波的样子, 若非她是娇滴滴的女子,云易多少会给她一个大嘴巴子。 “哼哼,如何?” 云易绕着苏冰璃转了几圈,上下打量着她,此女虽然轻纱遮面看不清容貌,可是这身段婀娜,凹凸有致,本人绝对是美艳不可方物。 “可惜了这副好皮囊,只是脑子有病,白瞎了。” 以他目前的实力,借助人皇鼎威势将苏冰璃强势镇压,已经耗光了他大部分灵力。 云易暗呼吃不消,感受了一下身上的伤势,他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这小娘皮下手可真够狠的。” 想到这里,他神色不善的盯着女子。 “你想干什么?” 饶是苏冰璃心境再怎么镇定自若,此时面对云易火辣辣的目光,她还是感觉到了浑身不自在。 她尝试着活动身体,然而悲哀的发现结果却是徒劳的,在人皇鼎的镇压下,她无法动弹分毫,这个发现让她又气又急。 “《道德至高天经》果然是一代代人族先贤研究开创出来最为适合人族修行的法门,以它为基础催动自身灵气,发现不仅是和人皇鼎联系加深,而且对于人皇鼎他稍微有了一丝的掌控之力,唯一的美中不足便是自己实力太过弱小。” “你猜我想干什么?” 云易险些被气笑了,自己半路杀出英雄救美不成,反而被其喊打喊杀,自己不断解释屁用没有,现在好不容易将其制服,她还在那儿凶巴巴的问自己想要干什么。 云易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我这么像反派? “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动我,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苏冰璃色厉内荏的威胁。 “你在占据优势的时候不问青红皂白对我喊打喊杀,如今沦为阶下囚,攻守易位,成为砧板上的鱼肉,竟然还敢大言不惭。我便是动了你,又能怎样?“ 云易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刚才她想杀死自己,不带有一丝犹豫的,现在她被自己控制在手,如果心思恶毒之辈,按照现在的情况肯定是第一时间将苏冰璃击杀。 可是他并非魔道中人,相反心怀正义要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便被推上了首座之位。 云易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他有自己的原则,怎么处理对方成了眼下最大的难题。 ”这就对了,你天赋奇高,有大好前程,莫要为了此等小事而自误。“ 苏冰璃苦口婆心的劝说,只期盼对方年纪还小好忽悠一些。 她却没想到的是,云易年纪虽小,可他自小进入狩猎队上山打猎,耳濡目染之下便跟着那些叔伯学会了为人处世,也明白了人心险恶处处维艰。 ”将我放开,你我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眼看少年沉思,苏冰璃更进一步试探。 ”一笔勾销个屁!“ 云易一下怒了,若非我有压箱底的手段,此时估计和卢方成为新伙伴了吧。 你现在势弱了便想求和,想都别想,不仅如此,他还要收回一些利息。 ”你不要过来!“ 看着一步一步逼近的少年,苏冰璃心中终于开始慌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我倒要看看你长什么样,整天蒙个面纱,见不得……“ 那个人字没有出口,他被女子的容貌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123 有女倾城 月光如练,洒在峡谷边悬崖上,映出她周身朦胧的光晕。 苏冰璃亭亭而立,素白面纱轻覆,只露出一双如秋水般澄澈的眼眸,眼中羞愤交加。 云易脚步微顿,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指尖轻触那层薄如蝉翼的面纱。 面纱滑落的瞬间,仿佛有星辰坠入人间—— 她的面容,竟比自己所见的女子更胜百倍。肌肤胜雪,不施粉黛却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眉如远山,勾勒出几分清冷与疏离;唇若点樱,微微上扬的弧度似有若无,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最夺目的,是那双眼睛,似盛满了整个银河的星光,深邃而明亮,仿佛能看穿人心,却又带着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疏离感。 他只觉得呼吸一滞,胸腔里那颗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又猛地松开,再攥紧,如此反复,几乎要跳脱而出。 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她那张脸,在月光下清晰得如同刻在心上。 “这……”他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这世上竟真有如此容颜。” 她并未言语,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神情复杂,有羞恼、气愤、不可置信、恨意等等。 云易呆立当场,口中的那个“人”字再也说不出口。 直到她轻轻开口,声音如泉水叮咚,冷冽异常,才将他从这梦幻中拉回。 “你,可看够了?” 他这才如梦初醒,慌忙移开目光,却发现自己早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原来,她轻纱遮面并非长的太难看,而是容貌惊人,可谓是倾国倾城。 这使得他不禁想起了多年前遇到的水灵月,如今数年过去,不知道她有没有变化,和眼前的女子相比如何。 “哼,你都要杀我了,我看看你不过分吧?” 云易心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嘴上却不会服软,硬邦邦的回道。 “放了我,或者,杀了我。” 苏冰璃语气平静,似是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如果有人摘下了你的面纱,要么嫁给他,要么杀了他!” 这是师尊当年为她亲手戴上面纱的时候特意叮嘱过她的。 “你天资聪颖,根骨奇佳,乃是那些大人物亲自为他挑选的道侣。为了防止被别有用心之人惦记,现在为你戴上面纱直至和他成婚。” 她当初年龄尚幼,天真的问道:“师傅,为什么有两个选择,又要嫁给他又要杀了他?” 师尊耐心地解释,道:“如果摘下你面纱的人是他,你便嫁给他。如果是别人看到了你的容颜,必须杀了他。” 原来是这个意思,苏冰璃心中了然,这个面纱一戴便是十年,没想到今日被眼前之人摘了下来。 一时之间,她心乱如麻。 潜意识告诉她,应该拼尽全力挣脱人皇鼎的束缚将其击毙。 然而,脑海中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做,倒不是她看到云易拥有人皇鼎又具备天人之姿便被其折服。 种种迹象表明,云易所言确实属实,试想拥有人皇鼎的人怎么会是宵小之徒? 何况,自己当初的确是想要将其斩杀于剑下的,结果反被对方擒住。 换做自己,擒下对方后第一时间便杀了,哪像对方扭扭捏捏,不知道如何处理。 幸亏云易不会读心术,否则他一定对苏冰璃说:你才扭扭捏捏,你全家都扭扭捏捏。 实际上,云易此时也陷入了两难境地,让他杀了苏冰璃那是不可能的,两人又没什么深仇大恨。 但是放了她吧,难保对方会反复。 终于,让云易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我不会杀你。” 云易说了前半句,时刻观察着对方的表情,让他失望的是自从面纱被摘下后,苏冰璃面色淡然,哪怕听到自己会放了她也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她怎么了,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云易心中奇怪,如果说之前的苏冰璃还有一丝火气,那么此时的她平静如水,淡然如泉。 “我不会杀你,但我担心放了你后再对我不利,因此在放你之前,你要发道誓,不得在追杀于我,而且不能将我的秘密告诉其他人。” 所谓道誓,便是以大道之名起誓,这种誓言和云易与黄金狮子签订的主仆契约一般,受到天道的桎梏,如有违反会遭到反噬,修为越高之人反噬越强。 苏冰璃深深地看了云易一眼, 仿佛要将眼前这个少年刻在脑海中里,她点了点头发下了道誓。 云易被她的目光看的发毛,明明是她喊打喊杀的,怎么现在感觉是自己对不起她一样。 他甩了甩头,将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 向后退却了数百米之后,云易收回灵力,人皇鼎迅速变小,飞回到了云易的发丝间。 苏冰璃没有追赶,而是在原地驻足良久,最终化作一道虹光离开了这里。 在距离峡谷几里外,五人围坐成一圈,中间的柴火劈啪作响,映在他们的脸上忽明忽暗。 如果云易和苏冰璃在此,肯定识得这四男一女,正是苍茫逃窜的合欢宗一行。 方菁眉宇间闪过一丝戾气,手中的干柴使劲戳在柴火堆里,仿佛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张师弟,那件事情你确定做了?” 方菁抬头看向对面的一名男子,这已经是第三次询问。 面对师姐那择人而噬的目光,张雄打了个寒颤,虽然他也是方菁的入幕之宾,但是他清楚自己的分量,远不如已经死去的卢方在方菁心中的位置。 眼下卢方被那女子所杀,方菁满脑子都是仇恨,他可不想去触霉头,赌自己在方菁心中的位置。 张雄点了点头,道:“师姐放心,在和那贱人对战的过程中,我在空气中散播了阴阳合欢散,因其无色无味无形,想来她没有察觉。” 说到这里,张雄想起苏冰璃那妖娆的身姿,忍不住心中一热,看向方菁的眼神强烈的欲、望一闪而逝。 对此,方菁并不在意,合欢宗本身就是以双修提升境界实力,她根本不在意对方是谁,只要能够助自己提升修为就行。 124 阴谋 “在离开试炼场之前,如果她不动用灵力,药效反应时间便会长一些。” 张雄舔了舔舌头,眼中露出慑人的精光,笑道:“如果她动用了灵力,便会加速药效的发作,不出三日便会浑身燥热难耐,意识混乱,除非和男子交合,否则定会欲火焚身而亡。” 闻言,方菁眼神中闪过阴冷和残忍,咬牙道:“小贱人杀我师弟,此仇不共戴天,我一定要她生不如死,才解我心头大恨。” 说完后,她对着张雄勾了勾手指,在其他三位师弟羡慕的眼神中走到了后方树林中,不多时便传出阵阵娇喘和男子粗重的呼吸声。 “贱人。” 他们三人对视一眼,往地下啐了一口,紧接着盘膝打坐,眼不见心不烦。 云易穿梭在高原之上,经过了那神秘的绿洲后,不管是杀阵还是毒虫便没有再出现过。 他一路疾驰,身法灵活,没有外物的打扰正好借此机会感悟天地大道,圆润自身修为,使得道德至高天经在修行上更上一层楼。 “唉,忘记了问她叫什么名字了。” 云易心中懊悔,但是他绝不承认是因为其美色才有如此想法。 云少侠一身坦荡,正气凛然,绝非色胚! 脑海中闪过苏冰璃那绝世容颜,心中思索她来自何方? “提升实力是王道,其他都是虚的。人皇鼎是最后手段,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示之于人,天琊是从水灵月的手中夺来,从莲姨只字片语便可以笃定她们来自一方大势力,为了自身安全也无法拿出来用。破天也算锋利,可是受材质限制,碰到一些真正的神兵便捉襟见肘。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出挑了,结果随便遇见个女子便能吊打自己,如果九州天才争霸赛都是和她一样的水准,我干脆不要上台了。看来,我必须得加倍努力了。” 云易给自己打气鼓劲,幸亏距离争霸赛还有一年,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去迎头赶上。 他翻开一个册子,仔细阅读其中的内容。 相比较第一层, 这里不管是难度还是生物等级都要高上许多,为了宗门弟子的安全,一些长辈冒险进入打探,终于做成他手中的小册子。 这上面标记了一些可以去的地方,还有一些类似禁区的地方,最起码让刚进入的弟子少走弯路。 “单是七杀高原那些毒虫,就阻挡了大部分弟子探索的脚步,果然玄级修为才可以进入其中并不是刁难,而是实打实的为弟子们好。 回头看了看来时路,一片荒芜,灰红色的土地散发这腐朽的气息,很奇怪的是纳品突兀出现的绿洲仍旧不存在视野。 ”破境湖,就去这里。“ 破境湖,顾名思义便是能够助人突破境界。 当然不是湖水的效果,而是破境湖中央有一片神奇的树木,它们之中隐藏着真正可以使修士突破境界的菩提树。 菩提树百年一开花,百年一结果,每次只结一颗果实。 吞服下菩提果才能使得修士体质发生进一步的蜕变,如果是卡在了突破境界的时刻,服用菩提果有很大几率成功破境。 在没有见到苏冰璃之前,云易距离玄级始终差那么一点意思。 原本他的打算是什么时候突破看机缘,修行一途虽然是逆天改命,但偶尔也要顺应天命,矛盾但合理。 当然,他可以吸收更多的天地灵气强行破关,可是这样做的后遗症同样巨大。 首先黄级境界不圆满,于他以后的修行不利。 其次,他的丹田内如今只有一阴一阳两道先天之炁,如果吸收过多的天地灵气,肯定会破坏现有的平衡。 怎么看,对修行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但是如今提升修为迫在眉睫,有了菩提果的话,那些副作用将会全部消失,使得他顺利且圆满的破镜,突破到玄级。 ”如今我即将踏出七杀高原,这里有几处分岔路,按照记载沿着东南方向两百里,应该就是破境湖了。“ 云易合上册子,将其揣进怀中,大踏步的向着破境湖的方向走去。 在他离开后半日,一队黑衣人突兀的出现在了这里。 ”每次来到第二层,七杀高原都会出现一些新的毒物,若非如此,我等一行十五人怎会减少至十人,就是可惜了那些弟兄们。“ 为首一人叹息,然而从他的眼神中却感受不到丝毫的遗憾。 ”大哥,干我们这行的,哪一次行动不得折损几个兄弟,不过想到那丰厚的报酬,便也觉得这些牺牲在所难免,是值得的。“ 他旁边的黑衣男子轻声笑道,只是他虽然在笑,可是这笑容却是没有丝毫温度,没有喜悦,没有悲伤。 为首之人从怀中取出一片破布,上面沾有血迹,只是血迹早已干枯,破布片显得有些硬巴巴的。 他拿起破布片,放在鼻子跟前嗅了嗅,心中升起一丝了然。 紧接着,他像狗一般四肢着地,脸贴在地面上鼻子不断吸气。 半晌,他的眼中流出一丝喜悦,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根据气息判断,目标应该是去了东南方向。那边最为出名的便是破境湖,根据雇主交代的目标的信息特征,应该是他没错了。“ 首领的脸上露出满意之色,显然对这么快发现了目标而感到高兴。 他们来自一个地下组织,主要从事的便是杀人越货的勾当,见不得光。 然而,他们的生意却异常火爆,经常有人花钱让他们做事。 俗话说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在修真界同样适用。 修行一途,除了天资和苦修外,更需要的是能够帮助修行的东西,比如灵石,功法,武器等。 “大哥,你说这次雇主也太奇怪了,请我们截杀他们的自己人,脑子有毛病吧?” 显然,接到任务后,他们对目标人物进行了摸底,知道了一些信息。 这些是非常有必要的,否则莫名其妙的接到任务,然后在接触了目标后才发现对方实力境界远高于自己等人,那就是找死。 首领瞪了他一眼,道:“不该知道的别问,也少打听,记住我们此行的任务即可,击杀了目标任务得到报酬,以后互不相干。” 被首领训斥了一顿,那人缩了缩脖子,没有在说话。 其他人犹如泥塑一般,任由两人谈论,全程没有说一个字。 125 魔牛族 约莫半日的时间,云易终于赶到了破镜湖附近。 随着接近目的地,周遭的生物也多了起来,除了人族外,还有其他种族也在附近徘徊。 云易吃惊的看到有背生双翅的类人生物,也有直立行走的羊头人,还有鬼面蜘蛛,鲛人族等。 对于人族来讲这里是试炼场,正如黄金狮子而言,他们更愿意称呼这里为虚无界。 如今天下人族是正统,但是也有其他种族生活在这片世界上。 这里的生存法则就残酷多了,没有公平和正义,只有强弱与杀戮。 因此,进入试炼场之后,不管是谁都很低调,越是深入,越是小心翼翼。 云易紧了紧衣服领口,头上戴了一个斗笠,遮住了自己大半张脸。 随着境界的提升,黄金狮子传给他的易容术作用已经不大,若非自己这张年轻的过分的脸出现在此地太过突兀,云易才懒得乔装打扮。 他一路低着头,耳边听着那些人的交谈,才知道打菩提果主意的太多。 云易心头一沉,四周的人修为最低的也有黄级九阶,大多数都在玄级初期。 单打独斗,他不怵此地任何一人。 若是发现菩提果,那些人群起而攻之,免不了还得费一番周章。 “果然,好事多磨。” 云易心头苦涩,交付灵石,踏上了进入破境湖的小船。 “道友,千万不能掉下船,破境湖的湖水虽不像弱水一般,可浮力远比在平常的水中小的多,若是在湖中掉进去,九死一生啊。” 破境湖边有专门做租船生意的修士,他收起灵石后这样告诫道。 “你们看,破境湖的水面连羽毛都浮不起来,直接沉到了水底。” 云易转头看去,原来是那尊头生双角的牛头人在那里惊呼出声。 “诸位,菩提果虽然珍贵,可是不止一颗。在此,我有一个建议,便是没有找寻到岛屿前大家不要动手,可好?” 牛头人体格雄壮,站在那里便像一座小山,目前为止单论体型的话,云易所见过的人里面也只有李无极可以和他媲美。 闻言,附和之人仅有几个,其他人默不作声催动灵力将小船迅速驶离岸边。 “又是一群送死之辈。” 待所有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湖面上时,岸边租售小船的修士轻叹一声道。 “店家,给我们十条船。” 忽然,店家耳边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他转头看去,只见十人身着黑色服饰,脸上带着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面具,看不清具体长相。 感受到他们身上传来的煞气,店家不敢言语,立马将船只交给对方。 “咦,今天是什么日子,赶着送死的人一茬接着一茬?” 目送这十人离开后,店家喃喃自语道。 离开岸边后,为了防止别人突然偷袭,因此所有人加足了力道争先恐后的向远处行驶。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越是靠前越容易发现岛屿,能够最先进入,得到机缘的可能便大上一分。 “我的实力在这些人中应该算是最弱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掉尾最为安全。” 云易慢悠悠的催动船只,忽然间听到前方传来一声惨叫,他极目远眺,原来是一人出其不意的出手,距离他最近之人一不小心被其击落到了水中,扑腾了几下便没有了踪影。 顿时,大家心中凛然,警惕心大作,彼此拉开了距离,神情严肃的防备着其他人。 “还未寻得岛屿,便已经自相残杀了,看来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因为跟在最后面,距离前面的船只尚有一段距离,哪怕对方想出手也是鞭长莫及,因此云易毫不担心会被其他人偷袭。 啊! 又一声惨叫传来,云易抬眼看去,原来是牛头人手持一柄大斧,横扫之下将一名修士连人带船劈成了渣。 “太残暴了!” 云易咂咂嘴,心中对牛头人充满了鄙夷,同时心中浮现了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明明是他自己提议没有寻找到目的地前不要动手,结果出尔反尔,他的行为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纷纷对他进行谴责。 然而牛头人扛着大斧,却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毫不在意别人的谩骂。 他眼神睥睨,看向四方,身为妖族天才,他自然有出尔反尔的本钱。 “太过分了,诸位道友,我们一起上诛杀此獠。” 然而,有人振臂高呼,尴尬的是无人响应,留他一人在那儿唱独角戏。 他恨恨的放下了手,瞪了牛头人一眼,趁着无人注意立刻改变了方向,仓皇逃去。 此人担心,牛头人找他算账,自己玄级一阶的实力都不够对方塞牙缝的。 这无疑更加增长了牛头人的嚣张气焰,狂妄道:“人族,也不过如此,呵呵。” 他的话语让周边的人气炸了肺,当即便有人跳出来要和他决一死战,维护人族尊严。 然而,牛头人让众人明白了什么叫做一力降十会。 他双腿弯曲,小船顿时被压得下沉,紧接着他借助水面托着小船上浮的力道一下跳跃起来,手中大斧寒光一闪,向着那人砍去。 那名人族能够修行到玄级境界,并非浪得虚名之辈,他拔出仙剑一道剑芒如同开天一般向着半空中的牛头人斩杀而去。 众人心中充满了期待,期盼此人的剑芒能够将嚣张的牛头人一劈两段。 结果,令众人失望的是,当剑芒临近到大斧跟前的时候,牛头人的大斧迎风便涨,立于他的身前形成一面巨大的斧盾,剑芒撞击到上面,连一丝印子都未曾留下。 “他的大斧有古怪!” 有眼尖之人看到大斧化作斧盾的时候上面密密麻麻的出现了很多符文,将无匹的剑芒化解消散。 “哈哈哈,卑微的人类,你们大概是忘记了被我妖族统治的时代了,我来自妖界魔牛族。” 牛头人疯狂大笑,他的实力在玄级四阶,是所有人中实力最强者,有这个资格狂傲。 “魔牛族,竟然也是妖界皇族,不知道他和黄金狮子一族孰强孰弱?” 远处的云易听到了他张狂的笑声,想起了黄金狮子曾经简单的跟他说过妖界皇族的一些事情。 126 前恭后倨 所谓的妖界皇族,乃是祖上曾经出现过天妖的种族,它们如今辉煌不再,可是能够修行到天妖境界的大妖都在血脉中留下了强大的传承,因此被尊为皇族。 比如黄金狮子的祖上便是一头实力可比拟十大妖帅的九头黄金狮,而牛头人所在的魔牛族祖上更是了不得,据闻出现过一头准妖圣,号称大力牛魔王。 哪怕传承到现在魔牛族再也不复往昔的辉煌,说不定某一头牛妖血脉返祖,出现一位绝世天才,修炼到祖上境界,又有谁说得准呢? 都说现在是灵气全面复苏的璀璨大世,人杰辈出,云易还没有走出过黑白学宫,便遇到了万中无一的先天道体,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神种、仙种等。 云易看着张狂的牛头人,目前不宜暴露,先让他折腾,等到合适的时机再拾掇他,让其明白如今是人族的天下,不是它一个小妖能够称王称霸的。 “快看,那里有一座岛,是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有人站在船上发出惊呼,众人抬眼看去,果然前方有一处朦朦胧胧的岛屿,上面山峦叠嶂,树木葱郁。 “没错,就是菩提岛,没想到我们运气这么好,一下就到了目的地。” 有人专修瞳术,目光深邃,瞳孔中符文闪烁,射出神光。 “都是我的,谁要是抢,别怪我斧下无情。” 牛犇大声威胁,目光所及之处,其他人纷纷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他高傲的抬起头,加快速度驶向岛屿。 “太窝囊了,在人族地盘,竟然让一头牛妖给威胁,说出去我们还有什么颜面在修真界立足。” 待牛妖离开后,有人义愤填膺,愤怒道。 “诸位,我有个提议……” 他的话刚说一半,便发现几道目光如同利剑般盯在自己身上。 此人迅速转过弯来,这话那头牛妖也说过,后来第一个不守规矩的便是它。 如今他再度提起,让众人想到了不好的回忆。 他连忙摆手,道:“我也是人族,肯定不会做出尔反尔的事情。因此我建议,到了菩提岛大家一致对外,先收拾了牛妖。至于菩提果,大家凭实力,可否?” 他的话让不远处的几位异族眼角突突跳了几下,对视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加快了速度。 “我认为可行!” 其他人纷纷附和。 “这菩提果对我等破境有大用,不能我们在前面冲锋陷阵,让一些宵小捡了便宜岂非鸡飞蛋打?” 当大多数人同意后,有人目光诡谲,看向了云易的方向。 因为在场众人,只有云易一人的实力在黄级九阶。 虽然说他们不过是玄级初期,然而大家都明白,黄级到玄级是一个分水岭,这一关便能够阻挡大部分修士的前进道路。 突破到玄级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可以说一名玄级初期可以轻松镇压一群黄级后期修士。 因此,在众人看来,黄级后期的云易在对付牛头人的时候不仅出不上力还是个累赘,只能在一旁观看。 如果,他们在和牛头人纠缠的时候,云易趁机去夺取菩提果,那不等于他们辛辛苦苦的为他人做了嫁衣? “我这是被针对了,还是被鄙视了?” 见众人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云易心中浮起这样一个念头。 不过他也无惧众人,坦然道:“我知众位师兄实力比我强,因此上岸之后我便与众位分道扬镳,各寻机缘,因此绝不会发生你们想的那种情况。” 他不卑不亢的说道。 “夸夸其谈谁不会,如果你暗中跟随我等,准备做收渔人之利呢?” 云易盯着此人,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自己,饶是他修养再好,心中也不禁一怒。 他耐着性子道:“我虽然修为不及各位,但也会说到做到,言尽于此,如果不信,请便!” 他有点鄙视众人,面对修为高深的牛头人被压制的屁都不敢放一个,然而面对比自己弱小的同族,却是趾高气扬。 这种前恭后倨的表现,令他着实不齿。 “说得好听,我看你头戴斗笠,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鬼鬼祟祟就不像好人。两条路,要么以道韵起誓,要么离开。” 钟岳见云易修为不高,还敢口出狂言拂了自己的面子,心中积攒的怒气一下爆发。 牛头人我打不过,你一个小小的黄级修士我还不是轻松镇压的。 见状,其他人环保双臂一言不发,似乎在看热闹,但是云易却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戏谑和恶意,如果自己不按照钟岳说的办,他们肯定会出手。 但是云易又岂是能够屈服的人? 碰到高上他一个大境界的苏冰璃他都敢拼命一搏,更何况这几个刚刚踏入玄级的小卡拉米。 “如果,我说,我两个都不选呢?” 云易淡然出口,他的答案让在场众人纷纷变色。 “不识抬举,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今天我镇岳宗钟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没有实力的强硬只能是以惨淡收场,希望你下辈子懂得这个道理。” “跟他废话干什么,再晚别说菩提果,连个果核都捞不着了。” “快动手,跟一个小辈磨磨唧唧,你镇岳宗也是赫赫有名的宗门,难道没有教出点真本事嘛?” 有急着上岛的人在催促,也有有实力和钟岳相差无几的人暗中揶揄。 钟岳一张脸由青变红,最后一丝理智尚在的他沉声警告:“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看在同时人族的份儿上,你自行离去吧。” 闻言,云易奇怪的打量了他一眼,此人看似鲁莽,实则也是粗中有细之辈。 第一个跳出来的是他,此时又受到了众人的挑唆和激将,他竟然强忍着没有当即发作,看来也是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 他之所以抬出宗门,怕是也想给在场众人一个信号,毕竟镇岳宗乃是修真界二流宗门,比起云易所在的黑白学宫要强上许多。 “真是可一群可怜的人。” 云易幽幽叹息,落寞的声音从斗笠下传出。 “小子,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钟岳脸色再度变换,手中长刀豁然出鞘三分,雪白的刀光映照在湖面上,周围的温度都仿佛冷却了几分。 “看来此人在镇岳宗也是一号人物,竟有如此神兵在手。” 云易看的出来,钟岳手中的长刀最少也是一件灵器。 “面对妖族时你们唯唯诺诺,因为它比你们强大。现在对待同族的时候你们又趾高气扬,因为在你们看来我好欺负。我人族先烈前仆后继的壮烈牺牲,为我们打下一个和平大世,看来如今在安逸窝待久了,你们只记住了修行外,却忘记了传承下最重要的骨气,真可怜!” 126 震慑 “小子,你找死!” 云易的话一出,众人齐刷刷的变了脸色。 他不捅破这层窗户纸,大家还有一块遮羞布,毕竟他们现在所作所为无疑是一种畏强欺弱。 “看在人族的份儿上,本想留你一命,如今看来是留你不得了,动手!” 钟岳没有开口,却是旁边一人忍不住了。 他名唤作黄益,和他一起来的人是他同门师弟,叫做顾隆。 他们两人同乡,基本上算是同一时间进入的宗门,但顾隆的天资要比他高很多,顾隆是实打实的玄机二阶。 而他的玄级一阶,却是顾隆用自己的所有储藏硬生生的把他提起来的。 这样强行提升境界有个最大的坏处,便是根基不稳,因此顾隆提议来此寻菩提果,将其境界彻底稳固。 就在前不久,牛犇一斧将挑衅他的顾隆劈成两半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同伴成为两半,花花肠子流了一地消失在破境湖中。 他不仅没有胆量站出来,反而被吓得尿了裤子。 云易的话对其他人而言可能最多心中不舒服,可是听到他的二中却是尤为刺耳,仿佛是在讥讽他。 他仿佛在水中看到了死去的同伴,在那里怒斥他的懦弱无能。 啊! 此人长剑挥出,想要将云易一击必杀。 然而,云易敢当面揭开他们的伤疤,自然有无敌的自信。 面对斩出的剑芒,他丝毫无惧,脚下用力,澎湃的灵力倾泻而出,他脚下的小船仿佛拥有意识一般,巧妙地躲开了对方的剑芒。 “好小子,怪不得有恃无恐,原来有两下子。” 那人没想到自己蓄力一击,竟然被他给躲开了,他看着云易黄级修为,下意识的感觉对方只是运气好。 正当他准备下一招必杀的时候,忽然间感觉到一股来自强大的压力。 “崩山!” 云易口中缓缓吐出两个字。 只见他右臂平推而出,五指并拢手掌向上,一股绝强的灵力汇聚在他的手心。 “这是什么力量,太强了!” 有人惊呼出声,虽然云易攻击的不是自己,可那股煌煌天威却让他们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同时心中暗自惊奇这还是黄级修士能够施展出来的力量吗? 所有人不禁陷入了深深地怀疑,此时最后悔的莫过于钟岳。 他额头冷汗涔涔,单是气势他就不敢撄锋,心中暗道:大意了,早知道不做出头鸟了。这人如此神秘,黄级境界便有如此强大的战力,肯定是大有来头不想让众人知晓,等一下若是他将矛头对准我…… 钟岳不敢想下去了,他浑身僵硬的看着云易手中灵力逐渐汇聚成一座五指山。 那小山弥漫着黑白之色,如同阴阳二气凝练真功,五指山迎风便长,当到达对方头顶上方的时候,已经有数十丈大小。 镇压! 云易轻轻吐出两个字,只见对方哪怕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济于事,被五指山强势压到了水底,咕咚咕咚冒了几个泡,再无踪影。 嘶! 四周之人倒吸一口凉气,看向云易的目光充满了恐惧。 他们不敢动弹,心中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此人来头甚大,不敢揣摩。 黄级境界版能够比拟玄级中期的战力,这能是正常人吗? 想想刚才的所作所为,他们心中不禁后悔不已,没事招惹这种人干嘛,都怪钟岳! 钟岳忽然间发现其他人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敌意,他心中苦涩不已。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太过鲁莽了,本以为是小虾米,谁知道是深海巨龙。 云易虽然不会滥杀无辜,可对他不利的人,他绝对不会放过。 刚才那人释放的杀意,让他深切的感受到了,因此云易没有留手。 以阴阳先天之炁凝练最基本的攻击术法——崩山指,对付一个刚踏入玄级境界的修士,绰绰有余。 他要的是震慑,而非杀光他们所有人。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人敢跟他对视,看他犹如九幽魔主,有发自灵魂的颤栗。 最少牛头人一斧劈杀的时候还有点动静,而眼前的神秘人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人给击杀了,显然他的实力还在牛头人之上。 云易说得对,他们是一群鼠辈,只会恃强凌弱。当碰到比他们强大的人的时候,他们便会化身鹌鹑乖乖的不敢动弹,这也是为什么云易感觉到可悲的原因。 太平日子过久了,已经失去了勇毅前行的魄力,只留下蝇营狗苟和窝里横,黑白学宫守旧派如此,如今碰到的这些人同样如此。 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往年的宗门大比此次延伸到了九州天才争霸赛,会不会也是如今的人皇感觉到了大武皇朝在建立百年后已经失去了那种开疆拓土的心性,于是想要以新鲜血液激活已经偏向腐朽的皇朝。 “唉,这等事情又岂是我可以臆测的。” 云易苦笑了一声,将杂七杂八的念头甩出脑海。 “再说一遍,我无意与尔等争夺机缘。上岛之后,我等各奔东西,若执迷不悟,他便是下场!” 云易说完后,驾驶小船向前。 众人见状,纷纷让路,自动为云易腾出一条康庄大道。 在经过钟岳身边的时候,云易发现他的嘴巴动了动,但最终没有说出,他也没有在意径直离去。 为什么放过了他? 很简单,虽然钟岳是第一个针对他的,可是纵观他的举动,云易也能够理解。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要将云易击杀,哪怕在受到四周之人的挑拨后,他还是保持住了理性。 他只是一个想要投机取巧的人而已,心地并不恶毒,杀他并没有什么意义。 目送云易离开后,这些人并没有如同约定一般集体前行,他们也知道自己等人各个心怀鬼胎,不可能同仇敌忾,因此各自离去。 钟岳怔怔的看着云易离开的方向,拳头攥得很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咦,这船竟然能够原路返回?” 云易刚刚踏上岛屿,回头一看便发现小船上光芒一闪,紧接着一层朦胧的白光包裹着船体慢悠悠的向来的方向驶去。 他的目光眯了眯,心道自己倒是小看了船家。 不过想想也是,能够在这种地方开设船只租用,料想来历也不简单。 忽然,他眼神凝固,大脑陷入了短暂的空白,心中一阵悸动,后背也进出了一身冷汗。 “船家,长什么样子呢?” 127 雪猿 云易后背生起一层冷汗,他大概记得船家面带和煦的笑容,但是他到底是老是少,是高是矮,是胖是瘦,脑海中完全没有记忆,仿佛是被人抹去了记忆。 这种手段他曾经见过,为了防止他得到人皇鼎的消息走漏,爷爷曾经施展秘术将所有人的记忆篡改了。 可是,老赵头乃是传说中的天象境,他有如此神奇手段不足为奇。 现在一个租船的竟然也有类似的手段,怎不叫他惊出一身冷汗。 事情超出了他的认知,云易强压下心中的那股情绪,向前走去,眼下最重要的乃是寻找菩提果。 月色如水,静静洒在破境湖墨色的水面上。 夜雾弥漫,湖心岛屿如同一头沉睡的巨兽,轮廓模糊,隐约能见参天古木的剪影。 云易屏息凝神,足尖在坚硬的怪石上轻轻一点,身形如一片落叶飘向岛屿内部。 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的花香,夹杂着腐朽与新生交织的气息。 他落在松软的泥土上,脚下传来枯枝断裂的细微声响。 岛屿出奇地寂静,连虫鸣都听不见半分。他拨开垂落的藤蔓,向深处走去。越往内,灵气越发浓郁,几乎凝成实质,在林中形成若有若无的淡蓝色光带,缠绕着虬结的古木。 正如他所言,进入岛屿后他没有遵循其他人的足迹,而是根据自己超强的感应前行。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 前方豁然开朗,一片空地中央,一株不过三尺的小树静静生长。它通体呈现出温润的玉质光泽,枝叶间流淌着柔和的光晕。三颗龙眼大小的果实悬于枝头,色泽金黄,形态浑圆,表面天然生成玄奥的纹路,如同佛陀闭目沉思的容颜,散发着令人心神宁静的智慧气息。 菩提果。 云易心头一热,正欲上前,眼角余光却瞥见小树根部环绕着一圈不易察觉的淡银色纹路——一个古老的守护禁制。 与此同时,他身后传来草木被压折的细微声响,一股冰冷的杀机悄然锁定了他的后背。 他没有立刻回头,而是将手轻轻按在了剑柄之上。湖心岛的夜,陡然变得漫长而危机四伏。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此刻才刚刚开始。 像这种天材地宝,不仅吸引人类,同时也吸引着其他生物。 虽然他没有转身,可是却知道身后的生物是什么。 一头半人高,通体雪白的猿猴。若不是那双猩红冷厉的双眸,它也称得上是可爱。 不过云易可不敢有丝毫大意,当这头生物出现的时候,他便第一时间知道了它的来历。 山海经中记载,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菩提者,可使人心安宁静、思绪放空。有树焉,三尺高,光而果也。常有伴生灵兽,通体雪白性暴戾,睚眦必报,名为雪猿。 看来,这就是山海经中记载的雪猿了,果不其然毛发顺洁干净,一尘不染。 雪猿最擅长的便是利爪,别看它毛茸茸的,可是那看似柔软的毛发下藏有媲美神兵的利爪,随手一击便可开山裂石,端的是可怕无比。 就在云易准备打开守护禁制的同时,一道白影快如闪电,带着刺骨的寒意从斜后方的古木树冠中扑下! 云易身形急转,腰间长剑“呛啷”出鞘,化作一道青色弧光迎了上去。 “铛!” 金石交击之声炸开,火星四溅。 那白影一击即退,轻盈地落在菩提果树前,显出身形。雪猿身形虽不算巨大,但四肢修长,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它一双瞳孔是猩红色的,此刻正冷冷地锁定云易,龇出的獠牙闪烁着寒光。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那双利爪——长逾半尺,色泽如银,边缘似乎能切割空气,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锋锐之气。 “伴生灵兽果然强大……” 云易心中凛然。 此兽以速度和利爪闻名,是菩提果的忠诚守护者,极难对付。 雪猿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不容入侵者喘息,再次发动攻击。 它动作迅捷如风,化作一道白色残影,围绕着云易高速移动,利爪挥出,道道银色爪芒撕裂空气,从各种刁钻的角度袭向云易周身要害。 “嗤啦!”云易的衣角被一道爪芒擦过,瞬间被整齐地切开。 他施展身法,在方寸之地辗转腾挪,剑光舞得密不透风,不断格挡开致命的爪击。 一时间,林间空地上剑光爪影交错,劲气四射,卷起满地落叶。 云易心知久守必失,这雪猿占据地利,速度又快,必须速战速决。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身形微微一滞。 雪猿眼中红芒一闪,抓住机会,合身扑上,双爪交错,直取云易胸膛,势要将他一举撕裂! 就是现在! 云易眼中精光暴涨,体内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起来。 他不再闪避,而是将长剑竖于身前,剑身轻颤,发出清越的嗡鸣。 一股凝练至极的剑意陡然爆发! “青玄剑诀,破云!” 这是他在藏经阁寻到的一种剑诀,今天第一次施展效果出奇的好。 剑尖精准无比地点在雪猿双爪交汇的中心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的能量对冲声。 “嘭!” 一股无形的气浪以碰撞点为中心扩散开来,周围的古木剧烈摇晃。 雪猿发出一声夹杂着痛楚和惊怒的嘶鸣,它那无坚不摧的利爪竟被剑尖点得一阵发麻,庞大的冲击力让它整个身体倒飞出去,撞断了几根粗大的藤蔓才稳住身形。 它猩红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惊惧,显然没料到这个人类修士竟能爆发出如此强悍的穿透力。 雪猿看了一眼依旧散发着诱人光晕的菩提果,又警惕地盯着持剑而立、气息已然锁死它的云易,低吼了几声,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对那股锐利剑意的忌惮占据了上风。它不再犹豫,身形几个起落,便化作一道白影,消失在密林深处。 云易直到确认雪猿的气息彻底远去,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持剑的手臂微微发麻,体内气血也有些翻涌。这场较量虽短,却凶险异常,对灵力和心神的消耗极大。 他走到菩提果树前,破除了那个并不算复杂的守护禁制。看着近在眼前、道韵天成的菩提果,他眼中终于闪过一丝热切。有了此物,那困扰他许久的境界壁垒,便有希望一举突破了。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温玉盒,将三颗菩提果逐一采摘,妥善封存。湖心岛屿的夜,重归寂静,只有空气中残留的灵力波动,诉说着方才那场短暂而致命的交锋。 128 袭杀 击退了雪猿之后,云易向前走去,看着眼前的事物,他的眼神闪过一丝火热。 树不高,仅一人许,枝叶稀疏,却通体流转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智慧光华。 就在那几片稀稀拉拉的叶子中间,三枚龙眼大小、形如心窍的果实静静悬垂。 它表面布满天然形成的玄奥纹路,时而呈现淡金,时而流转乳白,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异香——正是能助修士打破境界壁垒的圣物,菩提果。 云易站在树下,衣衫在与雪猿激斗的过程中已有些破损,气息却沉凝如渊。 他盯着那枚菩提果,眼中闪过渴望,但更多的是一种极致的冷静。 没有犹豫,他小心翼翼伸手,指尖触碰到果实的瞬间,一股温润磅礴的能量顺着手臂经脉涌入,体内灵力竟自发加速运转起来。 他心中一定,轻轻将菩提果摘下,放入早已准备好的玉盒中。 有了它,突破玄级,指日可待! 他盖上玉盒收入怀中,看了一眼四周,四下无人,他心下安定,进入试炼场已有些时日,是该出去准备前往中州了。 然而,就在他靠近湖岸边的时候,异变陡生! 原本平静如镜的湖面,毫无征兆地荡起涟漪。 十道漆黑的身影,如同鬼魅,自四周湖面的阴影中悄然踏出。 他们仿佛是从水里生长出来的一般,无声无息,瞬间便对云易形成了合围之势。 人人身着紧身黑衣,脸上覆盖着只露出双眼的金属面具,那面具的造型,是天堂组织特有的狞笑鬼脸。 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 杀气,凝如实质的冰冷杀气,瞬间笼罩了整个小岛,将湖面的灵雾都逼退开数丈。空气中的温暖祥和荡然无存,只剩下刺骨的深寒。 云易瞳孔骤然收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他能感觉到,这十人,修为最弱的,也是玄级四阶!而为首那名身材格外高大的杀手,气息更是深不可测,赫然是玄级七阶的强者! 又一个高出他修为一个大境界之人! “黄级巅峰?”杀手头领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和疑惑,似乎无法理解组织为何要派出他们这样的阵容来对付一个区区黄级的小子,。 “蝼蚁般的东西,也配劳烦我等天堂精英亲自出手?交出菩提果,可以留你全尸。” 云易心沉到谷底。 天堂杀手,最臭名昭著的暗杀组织之一,拿钱办事,从不失手。 自己何时惹上了他们? 还是说,有人出钱让他们来解决自己? 念头电转,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缓缓将玉盒塞入怀中贴身藏好,体内那远超黄级巅峰的雄浑灵力,开始悄然加速运转。 “跟他废什么话!宰了便是!” 旁边一名玄级五阶的杀手不耐,身形一晃,如黑色闪电般直扑云易,手中短剑泛起幽蓝寒光,直刺云易咽喉。 这一击,快、狠、准,标准的杀手作风,对付寻常黄级修士,已是绰绰有余。 但他面对的是云易! 就在短剑即将及体的瞬间,云易动了。 他脚下步伐玄奥一错,身形如柳絮般飘忽,险之又险地避开剑锋。 同时,右拳紧握,一股远超黄级境界的狂暴力量骤然爆发,拳风激荡,隐隐带着虎啸龙吟之声,后发先至,狠狠砸向那名杀手的肋部! “什么?!”那杀手显然没料到云易的速度和力量竟如此恐怖,仓促间回剑格挡。 “嘭!” 一声闷响,伴随着细微的骨裂声。,那名玄级五阶的杀手竟被这一拳砸得踉跄倒退数步,持剑的手臂微微颤抖,面具下的眼神充满了惊骇。 “玄级六阶的战力?”杀手头领眼中的轻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和更深的杀意。 “难怪……他们请我们出手,现在明白了,越阶挑战的天才?可惜,你遇到了我们天堂。” 他猛地一挥手,声音冰寒刺骨:“结阵!速战速决!” 命令一下,其余九名杀手立刻身形闪动,以一种奇异的方位站定,将云易围在核心。 十道玄级中期以上的气息轰然爆发,彼此勾连缠绕,瞬间形成一座无形的杀戮力场。 力场之内,空气粘稠如胶,强大的压力从头顶压下,让云易感觉像是背负了一座山岳,行动顿时变得迟滞艰难。 更可怕的是,道道凌厉无匹的剑气、刀芒,从四面八方袭来,角度刁钻,配合默契,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 “十方绝域杀阵!”头领冷笑道“我天堂杀人,从不讲究单打独斗!能死在此阵之下,也算你的荣幸!” 云易心头一凛。这杀阵的威力,远超单个玄级七阶的强者! 他不敢有丝毫保留,长啸一声,体内隐藏的力量彻底爆发,丹田内阴阳二气急速旋转,皮肤表面泛起淡淡的金黑色光泽,双拳挥动间,拳影重重,硬撼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击。 “轰!轰!轰!” 湖心岛上,元气暴乱,轰鸣声不绝于耳。 云易将身法施展到极致,在狭小的空间内腾挪闪避,拳、掌、指、腿,全身各处都化为武器,与十名杀手疯狂对攻。他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往往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致命攻击,并以凌厉的反击逼退敌人。 一名玄级四阶的杀手企图从背后偷袭,被云易反手一记手刀切在脖颈上,虽然及时避开了要害,也被那蕴含恐怖力量的手刀震得气血翻腾,差点栽倒。 另一名杀手挥刀斩向云易双腿,云易竟不闪不避,一脚踢出,脚尖精准地点在刀身侧面,将那厚背朴刀踢得高高扬起,露出巨大空门。 他就像一头陷入绝境的困兽,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竟凭借玄级六阶的战力,在十名结阵的玄级中期杀手的围攻下,勉强支撑了数十个回合! 但差距,终究是太大了。对方不仅人数占优,修为整体更高,更有杀阵加持。久守必失。 “噗嗤!” 一道幽蓝的剑光终于抓住了云易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瞬间,从他左肩胛骨处透体而出,带出一溜血花。是那名玄级五阶的杀手,报复性地给了他一下。 剧痛传来,云易动作一滞。 就是这一滞,致命的攻击接踵而至! 杀手头领终于找到了最佳时机,他身形如鬼魅般切入,玄级七阶的修为毫无保留,一掌拍出,掌心漆黑如墨,蕴含着腐蚀一切的阴毒力量。 “幽冥掌!” 云易勉强横臂格挡。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响起。云易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湖心岛边缘的岩石上,又滚落在地。他右臂软软垂下,口中喷出的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和身下的草地。 其他杀手的攻击紧随而至,刀剑加身,在他身上留下无数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汩汩涌出,迅速将他染成一个血人。 他试图挣扎起身,却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困难。 意识开始模糊,视线被血色笼罩,耳边只剩下杀手们逐渐逼近的、冰冷的脚步声,以及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要死了吗?好不容易得到菩提果,却要死在这里? 不甘心……强烈的不甘如同毒火,灼烧着他近乎熄灭的意识。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刹那,怀中贴身收藏的那枚菩提果,似乎感应到了他强烈的不甘与求生意志,突然透过玉盒,散发出一股柔和而温暖的奇异光芒。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机与净化之力,悄无声息地渗入他千疮百孔的身体。 已经举起屠刀,准备给他最后一击的杀手头领,脚步猛地一顿。 他面具下的双眼,死死盯住了云易的胸口。 那里,正透出越来越明显的柔和光晕。 “那是……菩提果的异动?”他心中惊疑不定。 而就在此时,本该昏迷过去的云易,猛然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之前的疲惫、痛苦、绝望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璀璨金芒! 那金芒冰冷、纯粹,仿佛亘古存在的星辰,不带丝毫人类情感。 一股远比之前玄级六阶更加强大、更加古老、更加威严的气息,如同沉眠的巨龙苏醒,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 整个湖心岛,刹那间,万籁俱寂。连呼啸的湖风,都仿佛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怖气息所冻结。 十名天堂杀手,包括那玄级七阶的头领,全都僵在了原地,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封住,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不受控制地席卷全身。 云易缓缓地,用一种完全陌生的、漠然到极点的姿态,站了起来。 他浑身浴血,伤痕累累,但那双金色的眸子,却俯视着眼前这群刚才还视他为蝼蚁的杀手,如同俯视着一群……真正的蝼蚁。 129 突破,斩诸敌 一股柔和、温暖、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磅礴生机与净化之力的奇异光芒,透过玉盒,悄无声息地绽放开来!这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抚慰灵魂、滋养万物的神奇力量,如同母亲的手,轻柔地抚过云易千疮百孔、近乎枯竭的经脉和丹田。 一股暖流,如同冰封大地迎来春阳,瞬间涌遍他的四肢百骸!原本碎裂的骨骼发出细微却密集的“噼啪”声响,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对接、愈合;那些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恐怖伤口处,肉芽疯狂蠕动、生长,迅速结痂;干涸的经脉如同久旱逢甘霖,被精纯温和的能量迅速充盈、修复、拓宽! 更令人震惊的是,他那停滞在黄级十阶巅峰已久、坚不可摧的境界壁垒,在这股柔和却浩瀚无边、无可抗拒的能量洪流冲击下—— 轰然破碎! 玄级一阶! 水到渠成般的突破,并未停止!菩提果蕴含的庞大能量,继续推动着他的修为如同坐火箭般向上飙升! 玄级一阶中期! 玄级一阶巅峰! 势如破竹,直接踏入—— 玄级二阶! 一股远比之前全盛时期更加强大、更加精纯、更加凝练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荒巨流,在他新生的、更宽阔坚韧的经脉中奔腾咆哮! 阴阳二气缓缓旋转,形成一副巨大的阴阳道图。 与此同时,一股古老、威严、仿佛源自天地初开、带着一丝漠视众生意味的隐晦气息,不受控制地从他身体深处弥漫开来,笼罩周身。 那几名已经举起屠刀,准备给云易最后一击、割下他头颅回去复命的杀手,脚步猛地顿住,惊疑不定地看向地上那团突然爆发出强烈能量波动和诡异气息的血色身影。 “怎么回事?他的气息……在暴涨!” “突破了?在这种重伤垂死的时候突破?开什么玩笑!” “不对!这气息……好古老……好可怕!” 杀手们一阵骚动,就连那一直冷静操控局面的玄级七阶头领,面具下的脸色也彻底变了!他从那股突然出现的古老威严气息中,感受到了一种源自生命层次和灵魂深处的战栗与压迫感!这绝不是普通玄级二阶该有的气息! “装神弄鬼!垂死挣扎!一起上,彻底灭了他!”头领强压下心中的悸动,厉声喝道,压下那丝不安,率先发动攻击!他手中出现一柄狭长的弯刀,刀罡凌厉,撕裂空气,带着玄级七阶的全力,斩向云易的头颅!他要将这诡异的变化扼杀在摇篮里! 然而,就在刀罡即将临体的瞬间—— 云易动了,他甚至没有去看那足以开山裂石的凌厉刀罡,只是随意地、轻描淡写地抬起那只刚刚愈合、还沾着血迹的右手,并指如剑,对着那道劈落的刀罡轻轻一点。 “啵!” 一声轻响,如同戳破了一个气泡。 那凝聚了玄级七阶杀手全力一击的恐怖刀罡,竟然如同阳光下的冰雪,应声而碎,消散于无形! 下一刻,云易的身影从原地凭空消失。 “噗!”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闷响。 一名站在侧前方、修为在玄级四阶的杀手,身体猛地一僵,瞳孔瞬间放大。他的喉咙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手指粗细的血洞,鲜血混合着气泡汩汩涌出。他徒劳地捂住脖子,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惊恐和难以置信,直挺挺地仰天倒下,气绝身亡。 这是他突破到玄级后领悟到无敌剑意的进一步升华,万物皆可为剑! 秒杀! 真正的秒杀! “小心!他的速度……不对劲!”头领惊骇大吼,声音都变了调。 但,已经太晚了。 化身黑白瞳孔的云易,如同死神降临,身影在剩下的九名杀手之间闪烁穿梭。他的动作简洁、高效、冷酷到了极点,没有丝毫多余的花哨,每一次出手,都必然有一名杀手殒命! 一拳轰出,拳印凝实如金铁,直接穿透一名玄级五阶杀手的胸膛,将其心脏震碎! 掌刀横切,金光一闪,一名玄级六阶杀手的头颅带着惊愕的表情冲天而起! 指风点射,如同金色闪电,瞬间洞穿另一名玄级四阶杀手的眉心! 短短不到三息的时间!原本的十名天堂杀手,除了那头领,竟然又倒下了五人!只剩下四名玄级中期的杀手,以及那玄级七阶的头领! 剩下的四名杀手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看着那个浑身浴血、眼神金黄、如同从地狱爬出的魔神般的身影,所有的战意和杀气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想要逃离的本能! “怪……怪物!他是怪物!逃啊!”一名心里防线彻底崩溃的杀手发出凄厉的尖叫,转身就向着湖面疯狂逃窜。 云易那冰冷的目光扫过,隔空一拳轰出。一道凝练的金黑色拳罡后发先至,如同流星赶月,精准地轰击在那名逃窜杀手的后背心。 “嘭!” 没有任何悬念,那名杀手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整个人就在半空中炸成了一团浓郁的血雾,尸骨无存! 杀手头领看得目眦欲裂,心头更是在滴血!这些可都是组织精心培养的中坚力量啊!短短片刻,十去其六!这损失太大了!而且,眼前这小子的状态太诡异了!明明只是玄级二阶的修为波动,为何战力如此逆天?这已经完全超出了越阶挑战的范畴,简直是碾压! 他知道,今天若再不使出最后的保命底牌,恐怕全军覆没在此的就是他们“天堂十鬼”了! “是你逼我的!小杂种!”头领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绝望咆哮,眼中闪过一丝极度肉痛和彻底的疯狂,猛地从怀中贴身内袋里,掏出了一卷材质特殊、散发着古老晦涩波动的暗金色卷轴。卷轴表面,绘制着复杂无比的符文,隐隐构成一个威严的图案,一股令人灵魂都在颤栗的恐怖威压,如同沉眠的凶兽苏醒,缓缓弥漫开来! “以我精血,恭请长老法旨!诛杀此獠!”头领毫不犹豫地咬破舌尖,一口蕴含着本命元气的心头精血狠狠喷在卷轴之上! 130 绝境,长老法旨 “嗡——!” 卷轴仿佛活了过来,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骤然自动展开! 一道模糊不清、却散发着睥睨众生、执掌生死般无上威严的身影虚影,浮现在卷轴上空!虽然看不清具体面容,但那浩瀚如海的威压,却让整个湖心岛的空间都仿佛凝固了!这是天堂组织内,某位至少是地级境界的长老,耗费心血炼制的一次性法旨,蕴含其一丝真正的法则之力! 那虚影的目光,淡漠地扫向下方的云易,仿佛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然后,他缓缓抬起了那由能量构成的、模糊的手指,对着云易,凌空轻轻点出。 这一指,看似缓慢,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也没有绚烂的光影效果。 就在手指点出的瞬间,云易周身的空间仿佛被彻底禁锢了!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冻结在琥珀中的虫子,连动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困难!一股无法形容、无法抗拒、源自更高层次力量的死亡危机,如同万丈海啸,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他眼中那璀璨的光芒剧烈地闪烁、明灭,仿佛在与这股外来的恐怖力量抗争。体内,菩提果残留的力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试图抵挡这必杀一击!云易发出一声低吼,双掌齐出,将体内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包括刚刚突破的玄级二阶元力以及菩提果的神秘能量,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化作一道凝实的金黑色光柱,悍然迎向那根缓缓点来的手指虚影! “轰——!!!!!” 一道比之前所有交手加起来都要剧烈百倍的爆炸声,猛然炸响!如同九天惊雷落在了湖心岛! 金色与暗色的能量疯狂对撞、肆虐、湮灭!形成一个恐怖的能量漩涡!湖心岛的地面以碰撞点为中心,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抹过,瞬间被削低了三尺!碎石齑粉漫天飞扬! 云易全力催动的金色光柱,在那根蕴含着地级法则之力的手指虚影面前,仅仅支撑了不到一息的时间,便如同纸糊的一般,轰然破碎、溃散! “噗——!” 云易如遭远古巨神的正面一击,鲜血如同洒水般从七窍中狂喷而出!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大面积崩裂,新生的骨骼上也布满了裂纹!他身上的气息如同雪崩般飞速跌落,眼中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剧烈闪烁了几下,最终彻底熄灭,恢复了原本的黑褐色,其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虚弱和一丝茫然。菩提果带来的那股神秘力量,似乎也在这一击之下,被彻底打散、压制了下去。 他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被那股无法抵御的残余力量狠狠抛飞出去,划破长空,方向正是湖心岛外侧那深不见底、云雾缭绕的万丈悬崖! “结束了……”杀手头领看着云易的身影消失在悬崖下方的浓雾之中,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但随即,看着身边仅剩的三名惊魂未定、浑身颤抖的手下,以及岛上满地的残肢断臂和血腥狼藉,他的心都在滴血。代价,实在太惨重了!十人小队,折损六人,其中还包括两名玄级六阶的好手!回去之后,该如何向上面交代? 他走到悬崖边,强横的神识向下探去,但下方云雾浓郁,且似乎有天然禁制干扰,神识根本无法深入太远,感知不到任何生命气息。 “从这么高掉下去,又被长老法旨重创,就算他有十条命,也死定了!”头领自我安慰般地冷哼一声,又仔细搜寻了一番崖壁,确认没有可供攀附落脚之处后,才阴沉着脸对幸存的手下道:“清理痕迹,撤!” …… 云易的身体在冰冷的空气中急速下坠,耳畔是呼啸的风声,意识再次被无边的黑暗和剧痛吞噬。这一次的伤势,比之前被幽冥掌击中时还要重上数倍,菩提果的力量似乎也消耗殆尽,无法再护住他的心脉。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消散,坠入永恒黑暗的前一刻,仿佛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自己的下坠之势,被崖壁上几根异常坚韧的老藤缓冲了一下,下坠的速度骤然减缓了许多,然后继续向下坠落……最终,似乎落入了一个相对柔软的所在,彻底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云易从深度的昏迷中,被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强行拉回了一丝意识。他艰难地、一点点地睁开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他发现自己似乎躺在一个干燥的山洞里,身下垫着些柔软的干草。身上的伤口依旧传来阵阵剧痛,但似乎……被人简单地处理过,止血敷上了草药? 他极其困难地转动着仿佛要裂开的头颅,视线投向山洞入口处。那里,背对着他,站着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那人似乎正在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似乎是听到了洞内的细微动静,那人转过身来。光线照在他的脸上,露出一张带着复杂神色的年轻面孔——有关切,有愧疚,有后怕,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敬畏。 正是那个之前被云易震慑后退走的镇岳宗弟子,钟岳。 “你……是你救了我?”云易的声音沙哑干涩得如同破锣,每说一个字,喉咙都如同刀割般疼痛。 钟岳走到他身边,看着他那凄惨无比的模样,叹了口气,眼神复杂:“算是你命不该绝吧。我被你……训斥之后,心有所感,觉得往日行事实在可笑,便想在附近寻个僻静之处反思,顺便看看能否找到突破的契机。没想到,恰好看到你从悬崖上掉下来,被崖壁上的几棵千年老藤缓冲了一下,落在了这山谷的边缘。我看那些天堂杀手在上面搜寻,不敢声张,等他们离开后,才悄悄把你拖到这个以前发现的隐秘山洞里。”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叹,“你……你刚才在上面……一个人,杀了六个天堂杀手?还包括几个玄级中期的?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云易没有力气回答,也没有解释。他只是艰难地内视了一下体内的状况。修为确实奇迹般地稳固在了玄级二阶,但经脉脏腑的伤势极其严重,如同一个布满裂痕的瓷器,稍微动用元力都可能彻底崩溃。那枚菩提果似乎沉寂在了丹田深处,能量微弱。 “他们……还在找吗?”云易忍着剧痛,低声问道。 钟岳摇摇头:“我听到上面有动静和咒骂声,他们搜寻了一阵,但这处山谷很深,入口有天然的石林迷障,很难被发现。他们似乎确认你已经尸骨无存,应该已经撤离了。不过,这里肯定也不安全,你……” 云易沉默了片刻,看着钟岳,用尽力气,真诚地说了一句:“谢谢……救命之恩,云易……铭记于心。” 钟岳摆摆手,神色有些黯然和惭愧:“之前是我有眼无珠,恃强凌弱……与你相比,我这点修为和心性,实在不值一提。你好好养伤吧,我这里还有些不错的疗伤丹药,你先用着。”他拿出一个玉瓶放在云易身边,“我必须得尽快回去了,九州天才争霸赛在即,不能久留。你……自己千万保重。” 说完,钟岳又深深地看了云易一眼,似乎要将这个以黄级修为创造奇迹的身影刻入脑海,然后便转身,快步离开了山洞,身影消失在洞外的石林之中。 山洞内,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云易粗重而艰难的呼吸声。 他躺在干草上,感受着体内糟糕到极点的状况和那玄级二阶的修为,眼神却在虚弱中,逐渐变得如同磐石般坚定、锐利! 天堂杀手……宗门内鬼…… 这次的暗杀,这血海深仇,他云易,记下了! 当务之急,是竭尽全力,先活下去,然后恢复伤势,彻底炼化吸收菩提果的力量! 他艰难地挪动左手,拿起钟岳留下的玉瓶,倒出几颗清香扑鼻的丹药服下,然后开始尝试引导体内那微弱如丝的真元力,按照某种玄奥的路线,极其缓慢地运转,滋养修复着破碎的经脉和脏腑。 山洞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空中繁星点点。 而云易的复仇之路,以及通往强者之巅的征程,才刚刚因为这场惨烈无比、九死一生的湖心岛绝杀,被鲜血与不屈,彻底点燃! 131 意乱情迷 就在云易于隐秘山洞中艰难疗伤的同时,试炼场第二层的另一片区域,一场针对另一位天才的阴谋正在上演。 苏冰璃,这个名字在某个禁区中的修仙家族代表着璀璨与冰冷。 年仅双十,修为已至玄级八阶,是苏家年轻一代当之无愧的骄阳,更是家族未来兴衰所系的希望。 她身负家族重任,潜入这危机四伏的试炼场第二层,只为寻找一件关乎苏家气运的古老至宝。 然至宝踪迹缥缈,她耗费数日苦寻,在一次与守护妖兽的激斗中受了不轻的内伤后才辛苦将其得到手。 然而,与守护妖兽的战斗中,她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使得一身实力跌落到玄级初期。 祸不单行,便在她在一条幽静溪流边调息压制伤势时,遭遇了合欢宗的弟子。 合欢宗,乃是魔道中以采补双修闻名的宗门,门人行事乖张,亦正亦邪。 在交战过程中,她不知道的是张雄趁机将一缕无色无味、细不可查的粉末,借着微风的掩护,融入了苏冰璃周身的空气中。这正是张雄的独门秘药——阴阳合欢散,中者初时无异样,但一旦剧烈调动灵力,药力便会加速发作,直至情欲焚身,失去理智。 初时,她并不觉得异样,直到与云易交战后被人皇鼎真言,苏冰璃渐渐感觉到不对劲。 和云易分开后,她体内的灵力运转似乎变得有些滞涩,而且一股莫名的燥热感,开始从小腹处升起,逐渐蔓延向四肢百骸。 苏冰璃又惊又怒,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暗算! “无耻之徒!” 当她踏入破境湖岛屿上寻找菩提果的时候,不出意外的合欢宗几人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 她银牙紧咬,强忍着体内越来越强烈的异样感,将寒冰灵力催动到极致,试图速战速决。她深知,拖延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冰凤临世!”苏冰璃娇叱一声,使出了压箱底的绝学。 一只完全由寒冰凝聚而成的巨大冰凤虚影在她身后浮现,发出清越的凤鸣,携带着冻结灵魂的恐怖低温,扑向剩下的方菁、张雄等五人。 这一击威力绝伦,合欢宗五人面色大变,纷纷使出保命手段抵挡。 “轰隆!” 冰凤炸裂,恐怖的寒潮席卷四方。 方菁和张雄虽然勉强挡下,但也是气血翻腾,受了内伤,而其余三名弟子则被彻底冰封,生机断绝。 五名合欢宗弟子,转眼间只剩下方菁和张雄两人,且都带了伤。 然而,苏冰璃在发出这至强一击后,身体猛地一晃,用剑拄地才勉强站稳。她体内的阴阳合欢散药力,在刚才极致运转灵力的刺激下,如同决堤的洪水,彻底爆发了! 那股燥热感瞬间化作了焚尽理智的欲火,疯狂地冲击着她的识海。她感觉浑身酥软无力,视线开始模糊,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各种旖旎的画面。 她看着对面同样受伤不轻的方菁和张雄,那两张令人作呕的脸,此刻在她眼中竟似乎也带上了一丝诡异的吸引力。 “不……不行!” 苏冰璃凭借最后一丝清明,狠狠咬破自己的舌尖,剧痛让她暂时恢复了一丝清醒。她知道自己绝不能落入这两人手中,否则比死还难受!她强提最后一口灵力,转身化作一道流光,不顾一切地向着山林深处遁去。 “追!她撑不住了!” 方菁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满是狠毒与贪婪,和张雄一起紧追不舍。他们知道,药力彻底发作的苏冰璃,已是强弩之末,绝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与此同时,那处隐秘的山洞深处。 云易盘膝而坐,双目紧闭,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他正全力运转着体内那微弱如丝的灵力,按照那篇得自人皇鼎传承的至高经文——《道德至高天经》的玄奥路线,缓缓游走。 这篇经文博大精深,蕴含天地至理,虽只是初步运转,却也能引动周遭天地灵气丝丝缕缕地汇聚而来,滋养着他破碎的经脉和脏腑。 再加上体内那枚菩提果虽然沉寂,但仍有残留的温和药力在缓慢散发,两者结合,竟让他进入了一种奇妙的深度入定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他的身体机能修复速度大大加快,但意识却仿佛悬浮于一片混沌之中,能够模糊地感知到外界,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如同灵魂出窍,被困在了躯壳之内。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云易沉浸在这种半睡半醒的疗伤状态时,山洞入口处的天然迷障,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波动。 紧接着,一个踉踉跄跄、浑身滚烫的身影,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正是苏冰璃! “是她,她怎么会来到此处?” 云易随身不能动,但已经突破玄级的他自然而然修成了神魂,可以看到进入此地的人是谁。 苏冰璃凭借最后一丝本能和运气,竟然误打误撞,甩开了方菁和张雄的追击,找到了这处极为隐蔽的山洞。 此刻的她,早已失去了平日里的清冷与高傲,衣衫在逃亡中被树枝划破多处,露出了些许雪白的肌肤,脸颊酡红如醉,眼神迷离涣散,呼吸急促而灼热,口中不时发出无意识的、压抑的呻、吟。 “热……好热……水……” 她模糊的视线扫过山洞,本能地想要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解毒”。 当她看到山洞深处,那个盘膝而坐、身影模糊的男子时,先是警惕地身体一僵,但随即,体内那汹涌的欲火如同找到了宣泄口,彻底淹没了她最后的理智。 阴阳合欢散,乃是合欢宗秘药,药性霸道无比。中毒者见到异性,尤其是元阳未泄或元阴未失的异性,药力便会成倍激发! 苏冰璃跌跌撞撞地扑到云易身前,模糊中,她似乎认出了这张有些熟悉的脸庞——正是之前那个她用剑指着、却祭出人皇鼎镇压她,最后又放她离开的“登徒子”! 若是平时,以苏冰璃的心性,即便毒发,也绝不会允许自己与男子有肌肤之亲,宁可自绝经脉。 但此刻,一来她伤势未愈又强行催谷导致虚弱无比,二来阴阳合欢散药力已深入骨髓,三来……云易是第一个摘下她面纱的男子。 不知为何,或许是之前云易虽然镇压她却并未真正伤害她,反而放她离开的行为,在她潜意识里留下了一丝并非穷凶极恶的印象,也或许仅仅是毒性作用下产生的错觉,她内心深处对云易的抗拒,竟远不如面对方菁、张雄时那般强烈。 “是……是你……”她喃喃着,滚烫的娇躯已经不受控制地贴向了云易。玉手胡乱地撕扯着云易本就破损的衣衫,也撕扯着自己身上所剩不多的遮蔽。 云易在入定中,他能清楚地感知到一个滚烫的身体靠近,一股混合着处子幽香和奇异甜腻的气息钻入鼻尖。 他心中大急,想要醒来,想要推开,但身体却如同被无形的枷锁禁锢,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道德至高天经》的运转正处于关键时刻,强行中断后果不堪设想,他只能保持着盘坐的姿势,意识清醒地“感受”着这一切。 苏冰璃的理智早已被欲、火焚毁,她只知道眼前这个男子能缓解她体内焚身般的痛苦。 她笨拙而急切地亲吻着云易的脸颊、脖颈,滚烫的双手在他精壮却布满伤痕的胸膛上胡乱抚摸。 云易虽不能动,但他是个正常的年轻男子,在如此香艳刺激之下,身体本能地产生了反应。这无疑更是刺激了已经意乱情迷的苏冰璃。 “帮帮我……好难受……”她带着哭腔的哀求声,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衣衫尽褪,两具年轻而充满活力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山洞内,喘息声、压抑的呻、吟声渐渐响起,取代了之前的寂静。冰冷的地面,映照着摇曳的阴影,空气中弥漫开暧昧而燥热的气息。 苏冰璃彻底放弃了抵抗,遵循着本能,笨拙却又急切地寻求着解脱。而云易,则如同一个提线木偶,在药力和本能的双重驱使下,被动地卷入这场突如其来的旖旎风暴之中。他的意识在清醒与迷乱之间挣扎,身体却诚实地回应着对方的索求。 不知过了多久,山洞内的风雨渐渐停歇。 极致的欢愉之后,是如同潮水般涌来的疲惫与空虚。阴阳合欢散的药力,在经历了最彻底的宣泄之后,终于缓缓消退。 苏冰璃趴在云易怀中,沉沉睡去,眼角还挂着一滴未干的泪珠,不知是痛苦还是其他。 而云易,在经历了这场身不由己的“双修”之后,愕然地发现,自己体内那原本沉重无比的伤势,竟然好转了大半! 破碎的经脉被一股精纯柔和的阴寒能量滋养修复,紊乱的气息也平复了许多,修为更是隐隐有精进的迹象! 而沉睡中的苏冰璃,气息虽然虚弱,但原本因受伤和中毒而紊乱的灵力,似乎也平稳了不少。 道德至高天经》不知何时已自行停止了运转。 云易终于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他低头看着怀中这张近在咫尺、倾国倾城的绝美脸庞,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有愤怒,有无奈,有一丝莫名的悸动,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 他轻轻将苏冰璃放倒在铺着干草的地上,扯过自己破损的外袍盖在她身上。 然后站起身,走到山洞入口,望着外面依旧昏暗的天色,长长地、复杂地叹了口气。 这突如其来的孽缘,究竟会走向何方?而苏冰璃醒来之后,等待他的,又将是什么? 山洞内,只剩下两人均匀的呼吸声,以及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因果,悄然种下。 132 陌路 清晨,或者说,不知何时的一缕微光,透过山洞入口处藤蔓的缝隙,吝啬地洒下几点斑驳,照亮了空气中尚未完全沉降的尘埃。 山洞内,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气息,混杂着原本的清冷、淡淡的血腥、疗伤丹药的草木清香,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过后残留的旖旎。 云易率先醒来。 身体的感知先于意识复苏,剧烈的酸痛与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席卷全身,仿佛每一寸筋骨都被打碎后勉强重组。 但在这极致的虚弱深处,却又隐隐涌动着一股灼热而磅礴的力量,像是一座被冰封的火山,内部岩浆正在不安地躁动,冲击着看似坚固的冰壳。 这冰与火的交织,让他五脏六腑都如同被撕裂又糅合,难受至极。 他猛地睁开眼,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破境湖的争夺、菩提果被牛犇所得、自己无奈退走寻地疗伤、然后……是那个突然闯入、状态明显不对的白色身影。 苏冰璃。 视线迅速聚焦,他看到了蜷缩在对面石壁下的她。 此时的苏冰璃,早已穿戴整齐,那身标志性的白衣虽然依旧胜雪,却难免有些凌乱褶皱。她背对着云易,抱膝而坐,原本总是挺直的脊背,此刻却微微佝偻着,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脆弱与孤寂。 她那头如瀑青丝也有些散乱,几缕发丝垂落在颊边,遮住了她部分侧脸。 云易的心猛地一沉。 昨夜那荒唐又香艳、被动却真实发生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在眼前闪现。 他记得她意乱情迷时的灼热体温、生涩却激烈的索取,也记得自己在那无法动弹的煎熬中,最终难以自持的回应。 更记得一切平息后,她醒来刹那那震惊、羞愤、绝望乃至闪过一丝杀机的复杂眼神。 空气中弥漫的死寂,比寒冬更冷。 云易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试图运转灵力,却发现体内那团新生的、蕴含着冰寒与炽烈两种极端属性的能量团正与他原本的阴阳先天之炁剧烈冲突,使得他经络滞涩,灵力运转晦涩不堪,实力十不存一。 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就在这时,苏冰璃动了。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来。 云易呼吸一滞。 她脸上的轻纱,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戴好,遮住了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但露出的那双眸子,原本如同万载寒冰,清澈冷冽,此刻却布满了血丝,眼底深处是难以掩饰的疲惫、混乱,以及一种深可见骨的屈辱和冰冷。 那冰冷,比云易见过的任何寒冰都要刺骨,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冻结。 四目相对。 没有言语,只有山洞里死一般的寂静,以及那无声却重若千钧的尴尬、悔恨与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愫在空气中激烈碰撞。 良久,还是苏冰璃先开了口。 她的声音嘶哑,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清冷空灵,带着一种极力压制却依旧泄露的颤抖:“昨夜……之事……” 她顿住了,似乎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纤长的手指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云易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的不适和心中的波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苏姑娘,昨夜……是个意外。你中了暗算,我……我也身不由己。” “意外?身不由己?”苏冰璃重复着这两个词,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尖锐的嘲讽,但更多的是一种自嘲的悲凉,“好一个意外!好一个身不由己!” 她猛地站起身,尽管身形微微晃了晃,显然状态也极差,但那股属于玄级八阶强者骄傲和气场,还是瞬间笼罩了整个山洞,压得云易有些喘不过气。 “云易!”她盯着他,目光如冰锥,“你可知……你可知这对我意味着什么?” 云易沉默。 “我苏冰璃自幼修行,心无旁骛,立志追寻无上大道。身负婚约,不过是家族利益交换,我从未放在心上。但我清白之躯……”她的声音再次颤抖起来,带着一种被摧毁了某种重要信念的绝望,“竟以如此……如此不堪的方式……” 她说不下去了,猛地偏过头,肩膀微不可查地耸动了一下。 云易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无奈,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 。他沉声道:“此事非你我所愿。若论损失,苏姑娘,我云易亦是男子,谈不上谁占便宜谁吃亏。只是这阴差阳错……” “闭嘴!”苏冰璃厉声打断他,转回头时,眼中已只剩下冰冷的决绝,“你与我,谈何损失?谈何便宜吃亏?你我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的话语像刀子一样锋利:“你是你,我是我!昨夜之事,你最好忘记!因为那是必须被抹去的错误!永远的错误!” 云易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近乎偏执的冰冷和试图斩断一切的决然,心中那点莫名的情绪也渐渐冷了下去。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所以呢?苏姑娘打算如何处置这个‘错误’?杀了我?” 苏冰璃身体剧震,眼中瞬间闪过极其强烈的杀意,但看着云易那苍白而平静的脸,看着他眼中并无畏惧只有坦然和一丝疲惫的神色,那杀意竟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混乱和……一丝无力。 她杀得了他吗?若在平时,易如反掌。 但现在,她体内灵力同样紊乱不堪,元阴流失与血脉之力的异动也让她实力大损。 更重要的是……她真的能毫不犹豫地挥剑吗?想起之前他祭出人皇鼎镇压她却最终放过她,想起昨夜虽是被动但他似乎也……并非全然趁人之危…… 种种念头纷杂闪过,最终化作了更深的疲惫和逃避。 “杀你?”她冷笑一声,笑声中却满是苍凉,“此刻杀你,胜之不武,徒增心魔。何况……你救我一次,昨夜……也算我……亏欠于你。” 她艰难地说出“亏欠”二字,仿佛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云易,你听好了。”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冰冷,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空洞,“昨夜之事,就此揭过。离开这个山洞之后,你我就当从未见过。你是你,我是我,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她盯着云易的眼睛,一字一顿,仿佛在立下最恶毒的诅咒,又像是在拼命说服自己:“忘掉这一切!忘掉你见过我的脸,忘掉昨晚发生的所有事!若你敢对外泄露半个字,无论天涯海角,我苏冰璃将你碎尸万段,形神俱灭!” 云易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她说完,山洞内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苏姑娘放心,云某虽不才,却也知轻重。昨夜之事,于我而言,亦非什么值得炫耀的经历。出了此洞,你我只是陌路。” 他的平静,反而让苏冰璃心中某根弦被莫名触动,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酸涩。但她立刻将这不合时宜的情绪狠狠压下。 “最好如此!”她硬邦邦地甩下四个字,不再看云易一眼,决绝地转身,踉跄着走向山洞出口。在踏出洞口前,她的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只是用更低、更冷的声音说了一句:“你好自为之。” 话音未落,白色身影已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洞外的天光中,快得仿佛生怕慢一步就会改变主意。 山洞内,只剩下云易一人,以及那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属于她的淡淡冷香。 133 追杀 云易望着空荡荡的洞口,脸上的平静终于维持不住,化作一抹深深的苦笑,充满了自嘲与无奈。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紊乱不堪的身体,感受着那冰凤血脉与先天之炁的剧烈冲突,喃喃自语:“陌路……呵呵,倒是干净。” 只是,有些东西,发生了,真的能当做没发生过吗?那冰冷的触感,那灼热的温度,那复杂至极的眼神……恐怕早已刻下痕迹,不是一句“忘记”就能轻易抹去的。 但他现在没时间纠结这些。体内的麻烦,以及潜在的危机,才是迫在眉睫需要面对的。 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设法解决体内这要命的冲突。 自两人融合为一体的时候,他便明悟了苏冰璃身具洪荒时期冰凤血脉,此血脉之力极阴极端寒,强势霸道。相比较而言,云易体内刚凝练不久的阴阳先天之炁在它面前犹如孩童,然而这孩童却从不认输,骨子里倔强异常,根本不给对方占据主导位置的机会。 两股气息相互纠缠,你方唱罢我登场,让云易再一次陷入了巨大的危机。 就在他勉强压下伤势,准备起身离开之际,洞外,数道阴冷而充满杀意的气息,已然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饿狼,悄然逼近。 苏冰璃离去时心绪激荡,并未刻意遮掩气息,加上云易此刻状态奇差,无法完美隐匿,这无疑给了一些暗中窥伺的眼睛以可乘之机。 山洞外不远处的密林中,四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然汇聚。 为首一人,气息阴冷如毒蛇,正是天堂杀手此次行动的首领,修为赫然达到了玄级七阶巅峰。他身后,跟着三名手下,两个玄级五阶,一个玄级三阶。 原本的十人小队,在之前与云易的遭遇战中,已被反杀六人,这让他们对云易的恨意和杀意达到了顶点。 “首领,感应到了!洞内有微弱的气息,是那个叫云易的小子!而且气息极其不稳,似乎受了重创!”一名擅长追踪的杀手低声道,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首领眼中寒光一闪:“原本以为这小子掉下山崖会死,本着不放心的态度下来确定一下,结果竟有此收获,老天真是待我不薄。他深深便伤势极重,此刻定然虚弱,正是天赐良机!绝不能让他恢复过来!追!” 一声令下,四道身影如同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地扑向山洞。他们行动迅捷而专业,配合默契,瞬间封堵了所有可能的逃窜路线。 洞内的云易几乎在杀手气息临近的瞬间就察觉到了危机! 他心中猛地一沉:“该死!是天堂的人!竟然像是蚂蟥一样紧咬着自己不放!” 他强提一口真气,不顾经脉撕裂般的剧痛,猛地向洞外冲去。 几乎在他身形掠出山洞的同一时间,数道凌厉的攻击——毒镖、剑气、腐蚀性能量球——已然轰在了他刚才所在的位置,将那片岩石炸得粉碎! “轰!” 烟尘弥漫中,云易的身影略显狼狈地落在洞外空地上,脸色苍白如纸,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鲜血。仅仅是刚才那一下强行催动身法,就让他体内的能量冲突加剧,伤势更重。 “反应倒是不慢。”杀手首领带着三名手下,呈扇形围了上来,封死了他的退路。 首领的目光如同打量猎物般扫过云易,眼中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小子,看来你命数已失,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云易心知今日难以善了,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趁他病要他命。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慌乱,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越是绝境,越不能放弃求生之念。 “天堂的杂碎,还真是阴魂不散。” 云易冷笑,试图用言语激怒对方,寻找破绽,“就凭你们这几个残兵败将,也想取我性命?”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一名玄级五阶的杀手怒喝一声,率先出手,一柄淬毒短剑如同毒蛇出洞,直刺云易心口。 云易虽实力受限,但战斗经验和对时机的把握仍在。 他脚下步伐变幻,险险避开要害,同时反手一掌拍出,掌风中蕴含着一丝混乱却依旧霸道的阴阳之炁。 “嘭!” 两人对了一招,云易身形剧震,踉跄后退,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涌上,却被他强行咽下。 而那名杀手也被震得手臂发麻,眼中闪过一丝惊骇,没想到云易重伤之下竟还有如此力道。 “一起上,速战速决!”首领看出了云易的外强中干,不再犹豫,一声令下,四人同时发动攻击! 霎时间,剑光、刀影、暗器、诡异术法,从四面八方笼罩向云易,形成绝杀之局。 云易将身法催动到极致,在山林间左冲右突,凭借着敏锐的灵觉和对危险的预判,一次次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攻击。他不敢硬接,只能依靠灵活闪避,偶尔抓住机会反击一招,逼退最近的敌人,为自己争取一丝喘息之机。 但他的情况实在太糟糕了。体内的冰火冲突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和体力,灵力恢复速度远远跟不上消耗。 很快,他的身上便添了数道伤口,虽然不深,但鲜血淋漓,看起来凄惨无比。 “噗!” 一道阴毒的掌力终于突破了他的防御,印在他的后心。云易如遭重击,向前扑飞出去,撞断了一棵小树,才勉强稳住身形,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 “结束了!”杀手首领狞笑一声,身形如鬼魅般出现在云易上空,手中一柄幽蓝色的匕首带着致命的寒光,直刺云易的天灵盖!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云易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猛地咬牙,不再压制体内那狂暴冲突的能量,反而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将残存的全部灵力作为引子,强行将一丝冰凤血脉之力与阴阳先天之炁糅合在一起! “轰!” 一股混乱而恐怖的能量冲击以他为中心爆发开来!虽然不是完整的招式,但那瞬间迸发出的力量层次极高,带着冰封与焚灭两种极端属性! 杀手首领脸色剧变,显然没料到云易还有这等拼命的底牌,仓促间变刺为挡,幽蓝匕首与那混乱能量狠狠撞在一起! “铛!” 一声巨响,杀手首领被震得倒飞出去,气血翻涌,虽然没受重伤,却也狼狈不堪。 而云易则借着这股反震之力,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去,速度竟比之前逃窜时还要快上几分! “追!他已是强弩之末,这种秘法支撑不了多久!”首领稳住身形,又惊又怒,厉声喝道。 四名杀手再次紧追不舍。 云易此刻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全凭一股求生的本能支撑着向前狂奔。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被那股强行糅合的能量撑爆了,经脉寸寸断裂般的剧痛不断传来。 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和身后越来越近的追杀声。 难道今日真要陨落于此?他不甘心! 就在他意识即将沉沦之际,前方隐约传来一阵强烈的空间波动,以及一股浓郁至极的妖气! 同时,一个嚣张粗犷的声音响起: “哈哈哈!菩提果已得,此界人族废物众多,实在无趣!小的们,开启界门,随本皇子回妖界!” 是牛犇!那个魔牛族的天才!他要返回妖界! 云易浑浊的眼中猛地爆发出最后一丝精光! 妖界,那是人族禁地,但对于被追杀的自己来说,或许是唯一的生路! 他榨干体内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那空间波动传来的方向冲去。 只见前方一片空地上,身材高大魁梧的牛犇正站在一个缓缓旋转、散发着幽暗光芒的空间漩涡前,几名妖族随从护卫在侧。 漩涡的另一端,隐隐传来与灵界截然不同的蛮荒气息。 “拦住他!”身后的天堂杀手首领也看到了这一幕,急声大喝,同时一道凌厉的剑气隔空斩向云易的后背! 云易不管不顾,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最后一搏上。 他猛地一跃,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染血的弧线,径直撞向那空间漩涡! “噗嗤!”剑气在他后背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喷溅。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触碰到了那幽暗的漩涡。 134 妖界 传送光门的光芒在荒芜的山谷中剧烈闪烁了几下,如同垂死挣扎的喘息,最终彻底熄灭,只留下扭曲的空气和淡淡的焦糊味。 山谷边缘,两道身影默然矗立。 为首者一身暗金长袍,面容笼罩在兜帽的阴影下,唯有一双手苍白得毫无血色,此刻正缓缓收回,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撕裂空间壁垒的余波。他便是此次出动的天堂杀手十人小组的首领,一个在暗世界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而在他身后,仅剩的一名黑衣杀手单膝跪地,气息紊乱,身上带着深浅不一的伤痕,那是之前围猎中留下的印记。 “首领……光门通道已彻底崩塌,目标……确认坠入妖界。”黑衣杀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仅仅是因为伤势,更是因为回想起之前那惨烈的一幕。 十名精锐杀手,两次精心策划的围杀,结果却是八人陨落,目标重伤遁走。这在他们天堂的历史上,几乎是前所未有的耻辱性失败。 首领沉默了片刻,山谷中的风呜咽着吹过,卷起地上的沙尘。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仿佛万载寒冰:“玄级二阶……竟能连斩我八名好手。此子身上,必有惊天秘密,或是身负大气运。” 他微微抬头,阴影下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已然消失的传送门,看到了彼端那个血腥与蛮荒的世界。“妖界……自禹皇铸鼎,镇压万界,那里便成了人族绝地。法则与我人族修行界迥异,灵气狂暴,更兼妖族对人族恨之入骨,视若猪狗牲畜。他受我‘幽冥掌’重创,五脏俱裂,丹田濒临破碎,一身修为能剩下一成已是侥幸。落入此等绝境,便是天仙下凡,也难挽其命。” 语气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遗憾。遗憾未能亲手摘下云易的头颅,未能榨取其身上的秘密。 那名幸存的杀手低声应和:“首领明鉴。空间通道崩塌时产生的乱流,也足以让重伤之躯雪上加霜。他绝无生还之理。”他回想起最后时刻,云易浑身浴血,如同断线风筝般被吸入光门,那眼神中的不屈与决绝,此刻想来仍让他心有余悸。但再如何惊才绝艳,落入妖界,也注定是昙花一现,最终化为枯骨。 首领缓缓转身,暗金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也罢。虽未得全功,但隐患已除。回去之后,将此行结果记录在案,阵亡者抚恤加倍。至于你……”他瞥了一眼跪地的杀手,“此次任务,你虽幸存,亦有失职之过。罚你入‘幽冥洞’思过三年,可有异议?” 黑衣杀手身体一颤,“幽冥洞”那是组织内令人闻之色变的苦寒禁地,但他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低头:“属下领罚!谢首领不杀之恩!” 首领不再多言,身形逐渐淡化,最终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那名杀手这才敢抬起头,望着空荡荡的山谷和早已消失的传送门方向,长长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也化为一道黑芒,遁向远方。 应该可以交差了,但天堂此次的损失,以及那个名叫云易的人族青年带来的震撼,恐怕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平复了。 …… 与此同时,妖界,蛮荒古域,魔牛族领地。 剧烈的空间撕扯感几乎让云易晕厥过去,比身体上传来的剧痛更加难以忍受。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磨盘,每一寸血肉、每一缕神魂都在被疯狂碾压。首领那最后一记“幽冥掌”的阴毒力量,如同附骨之疽,在他体内肆虐,破坏着生机,侵蚀着好不容易凝聚的玄级修为。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永恒。 “噗通!” 他重重摔落在坚硬而冰冷的地面上,强烈的冲击让他喉头一甜,又是一口暗红色的淤血喷出,意识模糊间,只闻到一股浓烈的、混杂着血腥、腐草和某种野兽腥膻的怪异气味。 耳边传来嘈杂的、意义不明的吼叫声,音调粗犷而野蛮。 他强撑着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只能看到周围是粗糙的、用巨大黑色岩石垒砌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色雾气,灵气确实充沛得惊人,却狂暴驳杂,带着一种原始的侵略性,让他本就重伤的身体更加不适。 “哞!是谁?!竟敢擅闯我魔牛族传送禁地!” 一声如同惊雷般的怒吼炸响,说的是古老妖语,但其中蕴含的磅礴妖力和滔天怒意,云易却能清晰地感知到。 他心中一沉,最后的侥幸也破灭了。这里,果然是妖界。 努力聚焦视线,他看到了前方那个高大的身影。正是牛犇!此时的牛犇,与在虚无界时相比,气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身躯似乎更加魁梧雄壮,肌肉虬结如龙,皮肤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头顶一对弯曲的牛角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光。尤其可怕的是他周身荡漾的妖力波动,赫然已经达到了玄级六阶的层次!那股磅礴的力量,即使只是自然散发,也让重伤的云易感到窒息。 菩提果的功效,竟恐怖如斯! 牛犇铜铃般的巨眼扫过瘫倒在地、气息奄奄的云易,先是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瞳孔中猛地爆发出凌厉的杀意和一丝玩味。 “是你?!”牛犇的声音如同滚雷,震得云易耳膜生疼,“那个在虚无界,跟在一群人族杂碎后面,只有黄级修为的小虫子?哼,没想到你命挺大,居然没死在那场混战中,还侥幸突破到了玄级?” 牛犇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云易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如同在看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蝼蚁。“啧啧,真是有趣。你这卑贱的人奴,不好好在你们那苟延残喘的人界待着,竟敢尾随本皇子潜入妖界?是嫌命长了吗?” 他伸出覆盖着黑色硬毛的大手,凌空一抓,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云易提离地面几分,仔细感应了一下。 “身受重伤,修为十不存一……哈哈,真是天助我也!”牛犇狂笑起来,声震四野,“看来是被人追杀,走投无路,慌不择路才撞进了本皇子的传送门?真是自寻死路!” 周围的魔牛族战士也纷纷围了上来,他们个个身材高大,相貌狰狞,看向云易的目光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仇恨以及……一种看待食物的贪婪。在这些妖族眼中,人族,尤其是落单的、拥有修为的人族,与圈养的牲畜无异,是上好的血食和奴隶。 135 囚禁 “皇子殿下,这个人奴如何处置?”一名看似头领的魔牛族战士瓮声瓮气地问道,舔了舔厚厚的嘴唇。 牛犇松开力量,任由云易再次摔落在地,溅起一片尘土。他拍了拍手,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处置?”牛犇冷笑一声,眼中闪过妖族特有的残酷光芒,“按照我妖界律法,以及我魔牛族的规矩,任何擅自闯入妖界的人族,格杀勿论,抽魂炼魄,以儆效尤!” 云易的心沉到了谷底,意识虽然模糊,但求生的本能让他竭力保持着一丝清明,体内残存的力量艰难地运转,试图寻找一线生机。人皇鼎在他发丝间微微震颤,但在妖界这浓郁的妖气环境下,受到极大的压制,光芒黯淡。 虽然人皇鼎天生克制妖魔,但也要分情况。如果碰到落单的妖族,修为没有高出自己一个大境界,他可以尝试以人皇鼎镇压。但如今自己伤势极重,丹田内灵力紊乱,先不说镇压,就连驱动人皇鼎的力量都没有。 牛犇话锋一转,摸了摸自己光华内敛的牛角,露出一抹狡黠:“不过嘛……本皇子刚刚吞服菩提果,修为大进,心情不错。而且,这小子能从围剿中逃出,还跟到了这里,身上说不定有点古怪。直接杀了,未免太便宜他了,也浪费了一具不错的‘材料’。” 他对着那名头领吩咐道:“把他给我拿下,封禁修为,扔进魔牛渊的地牢最底层!用玄铁寒链锁好,派重兵把守!没有本皇子的命令,谁也不准动他!本皇子倒要看看,这只小虫子,能在地牢里熬多久,又能榨出点什么秘密来。记住,别让他轻易死了,留着或许还有用。” “是!皇子殿下!”魔牛族头领大声应命,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立刻,两名如狼似虎的魔牛族战士上前,粗暴地将云易架起。他们手中闪烁着妖异的符文,重重拍在云易的胸口和丹田处。一股霸道阴冷的妖力强行侵入,将他本就濒临崩溃的丹田彻底封死,连带着经脉中微弱的灵力也被冻结。 剧烈的痛苦让云易几乎昏死过去,但他死死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只是用尽最后力气,抬起头,冰冷的目光扫过牛犇那张得意洋洋的脸,仿佛要将这张脸刻进灵魂深处。 “哼,还有点骨气?”牛犇被这眼神看得有些不舒服,冷哼一声,“带走!关进黑水牢!” 云易被拖拽着,离开了这片传送区域。视线所及,是妖界暗红色的天空,巨大而怪异的植物,以及远处连绵起伏、如同凶兽脊背般的山峦。空气中无处不在的妖气,如同针扎一般刺激着他的皮肤和神魂。 他被拖行着,穿过崎岖不平、布满尖锐碎石的道路,沿途能看到更多形形色、色的妖族。有的保持着半人半兽的形态,有的则完全显化原形,庞大而狰狞。他们看到被拖行的人族,无不投来或好奇、或讥讽、或充满食欲的目光,甚至有一些小妖发出兴奋的嚎叫,仿佛在期待着一场盛宴。 “看呐!是魔牛族抓到了一个人奴!” “啧啧,看起来细皮嫩肉的,虽然伤了,但修为好像不弱,真是大补啊!” “可惜被牛犇皇子看中了,不然咱们说不定能分一杯羹。” 种种污言秽语和毫不掩饰的恶意,如同冰水般浇灌在云易心头。他真切地体会到了,在妖界,人族是何等的卑微与悲惨,真的是与畜生无异。几代人皇筚路蓝缕,推翻天妖皇庭,为人族挣得的尊严,在这里荡然无存。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带入一个巨大的、通往地底的山洞入口。洞口阴风阵阵,散发着浓郁的霉味和血腥味。沿着陡峭湿滑的阶梯不断向下,光线越来越暗,温度也越来越低,刺骨的寒意透过被封禁的修为,直接侵蚀他的肉身。 最终,他被扔进了一个完全由黑色玄冰铁铸造的牢房。牢房不大,四壁刻满了抑制能量的妖族符文,地面潮湿,角落里堆着一些散发恶臭的干草。 “哐当!” 沉重的玄铁牢门被关上,上面加持的妖法符文亮起,将内外彻底隔绝。随后,冰冷的玄铁寒链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四肢和脖颈,锁链上传来阵阵寒气,不仅冻结他的行动,更在不断消磨他本就微弱的生机。 两名魔牛族战士嘲弄地看了他一眼,吐了口唾沫,转身离去,沉重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幽深的通道尽头。 黑暗,彻底的黑暗笼罩下来。 只有锁链偶尔碰撞发出的轻微声响,以及地底深处不知名滴水的空洞回音。 云易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因为剧痛和寒冷而微微颤抖。重伤、封禁、妖气侵蚀、寒链加身……几乎每一样都是致命的绝境。 意识在模糊与清醒之间挣扎。 他回想起黑白学宫,回想起牛大牛二李无极、玄天真人、徐烈等人,想起苏冰璃以及那缠绵的一夜…… 回想起天堂杀手那不死不休的追杀,以及牛犇那充满蔑视和残忍的眼神。 “不能死……” 一个微弱却无比坚定的念头,在灵魂深处燃起。 “我云易……还要参加九州天才争霸赛,还有很长的未来路要走,岂能葬身于此等妖畜之地!” 他艰难地尝试感应人皇鼎。那尊象征人族气运的至宝,在此地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制,光芒黯淡,几乎与死物无异。但凭借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联系,云易能感觉到,鼎身深处,似乎有一缕极其细微的暖流,在顽强地抵抗着外界的妖气侵蚀,并缓慢地滋养着他近乎干涸的识海。 “人皇鼎……禹皇……人族先贤能在绝境中开创天庭,我云易,亦不能就此放弃!” 他不再试图调动无法运转的真气,而是将全部的心神沉入识海,集中在那一点微弱的暖流上,试图与之沟通,引导它,哪怕只能修复一丝丝伤势,凝聚一丝丝力量。 在这妖界魔牛族的地牢最深处,在这绝对的黑暗与绝望中,一场无声的、关乎生存与意志的战斗,刚刚开始。 而远在牢房之外,魔牛族的宫殿中,牛犇正享受着族人的恭贺,品味着菩提果带来的强大力量,早已将那个随手丢进地牢的“将死之人奴”抛在了脑后。他并不知道,自己一时兴起的囚禁,而非即刻处决,将会给妖界,给他自己,带来怎样的一场风暴。 幽深的地牢里,只有少年微弱的呼吸声,和那锁链也锁不住的、于绝境中悄然滋生的……复仇与不屈的火焰。 136 生机 魔牛族的地牢,深埋于血色大地之下,是黑暗与绝望的巢穴。 玄冰铁铸就的牢壁常年沁着阴寒的水珠,空气里弥漫着腐土、血腥以及妖族特有的暴戾气息混合的浊流。 这里的妖界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不开,但对人族而言,却如同剧毒瘴气,狂暴驳杂,强行吸纳无异于引火焚身。 牛犇和魔牛族上下,正是笃定了这一点。 一个身受“幽冥掌”重创、丹田濒临破碎的人族,被扔进这灵气不适、暗无天日的地牢,还以专克灵力的玄铁寒链锁住,除了在痛苦和绝望中慢慢耗干生命,还能有什么下场? 他们甚至懒得每日巡查,只等过些时日,这位“皇子殿下”想起时,再来收拾一具干尸,或者从中榨取可能残留的些许神魂记忆。 然而,它们大错特错。 黑暗之中,时间失去了意义。 云易蜷缩在冰冷的角落,玄铁寒链紧锁着他的脖颈和四肢,刺骨的寒意不断试图侵蚀他的意志,瓦解他的生机。 天堂首领那记“幽冥掌”的阴毒力量仍在经脉中残留,如同跗骨之蛆,与外界侵入的妖气里应外合,肆虐破坏。 若换成寻常玄级二阶修士,哪怕修为完好,在此等绝境下,也撑不过三五日便会道基崩溃而亡。 但云易没有。 在最初的剧痛和恍惚之后,他那远超常人的坚韧意志开始发挥作用。 意识沉入体内,内视之下,丹田几乎是一片废墟,原本充盈的真气荡然无存,经脉断裂处处,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 然而,在这片“废墟”的最深处,一点微不可察,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古老与深邃的光点,仍在顽强地闪烁着。 先天之炁! 这是云易修行之路的根基,是他爷爷期望他演化自身天地宇宙的起点! 这道炁,并非从外界吸纳灵气炼化而来,而是源于自身生命本源的升华与凝练,是“道生一”的那初始之“一”! 其后更因参悟阴阳冕,一分为二,化为阴阳先天之炁,暗合“一生二”的至理。 寻常修士依靠经脉引外界灵气入体,周天运转,去芜存菁,化为己用。 但云易的先天之炁,其层次本质就高于天地灵气,它最大的特性在于“自生”! 它本身就是源头,无需完全依赖外界补给,便可自我衍生,自我壮大,甚至在层次上对同境界的天地灵气具有先天的压制力。 这正是云易能够屡次越阶挑战、在天堂杀手围剿下坚持至今的根本原因! 外界妖气狂暴,不适合人族吸收? 对云易而言,这固然是极大的阻碍,但并非绝路!因为他力量的核心,并非完全依赖外界,而是源于内在的先天之炁! “守心如一,凝神内观……先天之炁,自衍乾坤……” 云易在心中默念着《道德至高天经》的玄奥口诀。 他彻底放弃了尝试引导外界那令人不适的妖气,而是将全部的心神,集中在那丹田深处,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的阴阳先天之炁上。 那一点光点,虽微弱,却蕴含着无限的生机与可能。 它感受到云易意志的召唤,开始极其缓慢地旋转起来。 阴阳二气细若游丝,相互缠绕,相生相济。 每一次旋转,都从云易自身的生命本源中汲取一丝最精纯的能量,壮大自身。 这个过程缓慢得令人发指。与直接吸纳外界灵气修炼相比,如同滴水汇海。 尤其是在重伤状态下,生命本源也受损严重,能提供给先天之炁的“养料”少得可怜。 但胜在安全,胜在源源不绝! 先天之炁自生的特性,在此刻成为了云易最大的保命底牌。 它绕过被妖气污染和寂灭掌力破坏的常规经脉,直接在生命本源层次进行修复和滋养。 一丝丝温热的气流,开始从丹田那点微光中弥漫出来。 这气流至精至纯,带着先天本源的气息,虽然微弱,却坚韧无比。 它们如同最灵巧的工匠,开始小心翼翼地浸润、修复那些断裂破损的经脉。 所过之处,寂灭掌力的阴寒和妖气的暴戾被缓缓驱散、中和,虽然速度极慢,却坚定地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玄铁寒链的封印之力主要针对常规的丹田真元和经脉运转,对于这种源于生命本源最深处的先天之炁的自衍过程,其压制效果竟是大打折扣! 毕竟,这种修炼方式,早已超出了寻常妖族的认知范畴。 时间在黑暗中流逝,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几天,也许十几天。 云易始终保持着龟息般的内守状态,不吃不喝,全靠先天之炁维系着一线生机,并缓慢修复着伤体。 他的气息依旧微弱不堪,甚至比刚被关进来时更加内敛,仿佛真的已经油尽灯枯。 但这只是一种假象。在他的体内,一场静默却伟大的重生正在上演。 断裂的经脉被一丝丝接续,虽然依旧脆弱,但已初步贯通;丹田的废墟上,那点先天之炁的光辉明显壮大了一圈,从之前的微不可察,变成了如今稳定闪烁的豆大光点。 他的修为,正在从彻底崩溃的边缘,一点点地拉回,虽然远未恢复玄级二阶,但至少稳住了根基,并开始向黄级境界缓慢回升。 更重要的是,在这种极致的压力和与妖气、寂灭之力对抗的过程中,他对阴阳先天之炁的运转和特性,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阴阳交替,生死轮转的奥义,在这绝境中悄然沉淀。 …… 与此同时,远在妖界一片广袤无垠、名为“赤金荒原”的领地。 这里是妖界皇族之一——黄金狮子族的统治核心。 一座完全由巨大金色岩石垒砌的宏伟宫殿内,一名身形魁梧挺拔,有着一头耀眼金色长发的青年,正端坐于王座之下,聆听族中长老的议事。 他面容俊朗刚毅,瞳孔是纯粹的灿金色,开阖间自有睥睨天下的威严流露。 他正是黄金狮子族年轻一代的佼佼者,狮心皇子。 如果云易在此,单从外貌肯定不认得此人,但可以通过主仆契约确定它便是试炼场一层被自己忽悠的小弟。 时移世易,如今的黄金狮子已经完全化形,而且一身实力节节攀升,达到了恐怖的玄级六阶。 忽然间,正在凝神听讲的狮心毫无征兆地身躯一震! 他那双灿金色的瞳孔猛地收缩,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奇异而强烈的悸动,毫无预兆地席卷全身! 这种感觉……是契约! 是那道在虚无界中,他被迫立下的、屈辱的主仆契约! 虽然那道契约因为妖界与人界壁垒的隔绝,以及某种神秘力量的干扰,一直十分微弱,几乎难以感知。 但就在刚才那一刹那,契约另一端传来的感应,变得清晰了一丝! 虽然依旧微弱,却如同在死寂的深潭中投入了一颗石子,荡开了明确的涟漪! “主人……是主人的气息!” 狮心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他竟然来到了妖界?而且,似乎陷入了某种极度的虚弱和……困境?” 在虚无界,他亲眼见识过云易的潜力与可怕,以黄级修为,竟然可以驭使人皇鼎,最终更是逼得他这等皇族天骄立下主仆契约。 这才过去多久?对方竟然突破了玄级,还踏足了妖界这片对人族而言的绝地! “魔牛族领地……那个方向传来的隐约感应……是魔牛族的地盘!” 狮心迅速锁定了气息传来的模糊方位。 黄金狮子族与魔牛族同为妖界皇族,但关系素来不睦,时有摩擦。 云易出现在魔牛族领地,还传出如此微弱困顿的感应,处境可想而知! 狮心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主仆契约的存在,意味着云易若死,即便他有秘法,虽不至于陪葬,但神魂必然遭受重创,大道根基受损! 更何况,那段屈辱的经历,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摆脱。 而摆脱契约的唯一方法,要么是云易主动解除,要么……就是云易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反过来给予他更大的好处,或者,由他亲手在特定条件下“解决”这个隐患! 但无论如何,前提是云易不能现在就死在魔牛族那些蠢牛手里! 而且,必须是由他,狮心,来处理!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决断。他必须尽快弄清楚魔牛族那边发生了什么,云易究竟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又身处何种险境。 议事一结束,狮心立刻起身,对王座上的黄金狮皇躬身道:“父皇,孩儿忽有感悟,需闭关几日,精进修为。” 黄金狮皇瞥了他一眼,感受到儿子身上气息似乎有些许不寻常的波动,但并未深究,淡淡点头:“准。” 狮心退出大殿,立刻唤来自己的心腹侍卫,低声吩咐:“立刻去查,魔牛族近期可有异常动静?特别是关于……人族俘虏的!要快,要隐秘!” …… 魔牛族地牢深处。 云易依旧在黑暗中沉寂。 他并不知道外界因他泛起的细微涟漪。 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以先天之炁修复己身的漫长过程中。 那缕微弱的温热气流,已经成功地在主要经脉里运行了数个微小的周天,虽然缓慢,却坚定不移。 缠绕在脖颈和四肢的玄铁寒链,似乎也不再如最初那般冰冷刺骨。 先天之炁自生的特性,开始逐渐适应地牢的环境,甚至隐隐地,尝试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吸纳一丝丝外界狂暴的妖气,并非直接利用,而是以阴阳二炁将其分解、磨砺,提取其中最原始混沌的一丝能量,用以淬炼肉身,补充消耗。 这种方式效率低得令人发指,却是一种在绝境下的艰难探索和适应。 云易的指尖,在黑暗中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一丝极其微弱的、却真实不虚的力量感,重新在干涸的体内萌生。 魔牛族以为关押的是一具等待死亡的囚徒,却不知这幽暗的地牢,正在孕育着一场足以颠覆他们认知的风暴。 隐患的种子,已然深种,只待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137 勾结 黑白学宫,坐忘峰。 此处是宗门禁地,云雾终年不散,灵气却远比前山精纯浓郁,是历代太上长老清修悟道之所。 一座简朴的石室内,须发皆白,面容枯槁,唯有一双眼睛开阖间精光闪烁的段羽,正盘膝坐在蒲团上。 他周身气息晦涩深沉,已然是玄级巅峰的强者,然而距离地级却是始终差那么一丝火候,半步地级仍旧不是地级。 石室外,炼器堂首座白桦的身影悄然出现,他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躁,却又不敢轻易打扰,只能在门外恭敬站立,心神不宁。 这已是他半月内第三次前来求见。 “进来吧。”良久,石室内传出段羽平淡无波的声音。 白桦连忙整了整衣冠,躬身进入:“弟子白桦,拜见段师叔。” “何事如此惊慌?”段羽眼皮都未抬一下。 “师叔,九州天才争霸赛之期日益临近,宗门内都在议论参赛人选。那云易……自上次试炼场之后,便再无音讯。玄天师兄虽压下消息,但久寻不见,流言已起。我们……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应对?若那小子届时突然出现……”白桦语速急促,显然对云易的“生死未卜”感到极度不安。 云易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们所维护的“正统”最大的挑战。 段羽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急什么?天堂那边,尚未有最终消息。此事关乎宗门根基,岂能操之过急?” 白桦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见段羽抬手制止了他。 段羽的目光投向石室入口的方向,淡淡道:“贵客已至,你且稍安勿躁。” 话音未落,石室内的光线似乎微微扭曲,一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浮现。 来人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中,脸上带着一张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鎏金面具,气息阴冷飘忽,正是天堂组织的使者。 白桦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体内灵力暗自凝聚。 面对这等行走在黑暗中的杀手,即便他是玄级高阶的修士,也感到一股寒意。 段羽却神色不变,只是平静地看着天堂使者:“阁下远来辛苦,不知老夫所托之事,结果如何?” 天堂使者发出一声低沉沙哑的轻笑,如同夜枭啼鸣:“段长老倒是沉得住气。目标,云易,现已确认,不在人界。” 白桦闻言,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之色,但强行压下,屏息凝神继续聆听。 段羽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不在人界?何意?” “我天堂出动十名精锐,两次围杀。” 使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此子确有过人之处,越阶战斗能力惊人,我方……折损八人。” “什么?!”白桦失声惊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八名天堂杀手陨落! 那云易竟强悍至此? 段羽的眼皮也终于跳了跳,深深看了使者一眼:“看来,老夫还是低估了此子的威胁。然后呢?” “最终,我方首领亲自出手,以‘幽冥掌’将其重创,五脏俱裂,丹田濒毁。” 使者继续说道,“此子穷途末路之下,竟意外触发了妖族皇族牛犇返回妖界的空间传送门,现已坠入妖界。” “妖界?!”白桦再次惊呼,这次声音中充满了惊喜和释然,“哈哈哈!天助我也!妖界乃人族绝地,灵气狂暴,妖族视我人族如猪狗!他身受那般重伤,落入妖界,绝无生还之理!十死无生!十死无生啊!” 段羽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缓缓点头:“妖界……确是绝地。如此说来,此隐患已除。贵方辛苦了,约定的报酬,老夫这便……” “且慢。” 天堂使者打断了他,鎏金面具下的目光似乎带着一丝嘲弄,“段长老,报酬需要变一变。” 段羽笑容一僵,白桦也愣住了。 “哦?这是何意?” 段羽的声音沉了下来,石室内的温度仿佛骤然降低。 使者不慌不忙,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目标实力远超预估,导致我天堂损失惨重,八名精锐杀手的抚恤,并非小数目。按照规矩,针对此类超出预期的目标,报酬需翻倍。” “翻倍?!”白桦再也忍不住,怒道,“你们……你们这是坐地起价!事先约定好的价钱,岂能说变就变!” 使者冷冷地瞥了白桦一眼,那目光让白桦如坠冰窖,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使者重新看向段羽:“段长老是明白人。云易之价值,以及他若存活对贵派的潜在威胁,想必您比我更清楚。用双倍报酬,彻底铲除一个未来可能颠覆贵派格局的隐患,这笔买卖,对黑白学宫而言,并不亏。况且……”使者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威胁,“我天堂做事,向来注重信誉,但也希望合作者,能体谅我们的‘难处’。” 段羽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石室内气氛压抑至极。 他心中怒火翻腾,天堂此举,无异于趁火打劫。 但对方说的却是事实,云易的威胁太大了,而且天堂杀手组织势力庞大,行事狠辣,若因此事交恶,殊为不智。 更重要的是,云易这个心腹大患,确实“解决”了。 沉默良久,段羽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中的厉色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肉痛和决断:“罢了……此事,确是你天堂付出了额外代价。双倍报酬,老夫……答应了。” 他手腕一翻,两枚散发着浓郁空间波动的储物戒指出现在掌心,显然里面装的灵石、灵材价值不菲。他将戒指推向天堂使者。 使者接过戒指,神识一扫,满意地点点头:“段长老爽快。此事已了,我天堂与贵派的交易到此为止。告辞。” 话音未落,黑袍身影再次如水波般荡漾,瞬间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使者一走,石室内的压抑气氛才为之一松。白桦立刻迫不及待地道:“师叔!这天堂未免太……” “够了!”段羽冷喝一声,打断了他的抱怨,“付出些代价,能除掉云易,便是值得!难道你想看到善功堂继续存在,看到那些泥腿子出身的小子,将来爬到我们头上作威作福吗?” 白桦顿时噤声,但脸上仍有些不忿。 段羽平复了一下心绪,眼中精光闪烁:“云易已死,尸骨无存于妖界,此乃定局。接下来,便是我们拨乱反正之时!传信给天运道人,还有……让你那弟子也过来吧,是时候,让宗门回到它应有的轨道上了。” 138 宗门之乱 不久,得到消息的守旧派核心人物纷纷悄然来到坐忘峰。除了白桦,还有一位身着八卦道袍,面容清癯,眼神却透着精明算计的老者,正是炼丹堂首座天运道人。 他身后,跟着一脸倨傲与兴奋交织的白子光。 “段师叔(太上长老)!”几人恭敬行礼。 “都坐吧。”段羽挥了挥手,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叫你们来,是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那天堂使者方才已来复命,云易,身受天堂首领致命一击,重伤垂死之际,误入空间乱流,现已坠入妖界!” “妖界?!”天运道人和白子光也是第一次听闻确切消息,均是大吃一惊,随即便是狂喜涌上心头。 “太好了!妖界那等地方,他一个重伤的人族进去,必死无疑!”天运道人抚掌笑道,眼中闪过快意。 白子光更是激动得脸色涨红,狠狠一挥拳:“死得好!哈哈哈!让他嚣张!让他抢我的风头!一个毫无跟脚的贱民,也配骑在我等仙种头上?真是死有余辜!” 他仿佛已经看到善功堂解散,云易那些所谓的门下重新沦为蝼蚁的场景。 段羽满意地看着他们的反应,缓缓道:“云易一死,玄天大力推行的革新,便失去了最关键的支柱。善功堂名存实亡,那些靠着善功堂获取资源、妄想一步登天的外门弟子,不过是无根浮萍。” 白桦接口道,语气中充满了刻薄与得意:“师叔所言极是!那些泥腿子,祖上十八代都是凡人,毫无仙缘,能入我黑白学宫做个外门弟子,已是天大的恩赐!竟还敢妄想与我等仙种同堂修行?简直是玷污仙门!如今云易已死,善功堂这块招牌,也该摘了!那些不安分的家伙,正好统统打发去灵石矿脉,那里才是他们该待的地方!为我宗门开采灵石,贡献微薄之力,也算他们没白来这世间走一遭,沾染些许仙气!” 天运道人也阴恻恻地笑道:“白师兄说得是。炼丹堂那边,也缺不少处理废料、看管火候的苦力。这些人体格健壮,正好物尽其用。让他们终日与毒烟废渣为伴,也好绝了他们那不切实际的修仙妄想,安分守己。” 几人相视而笑,仿佛已经看到了宗门重回“正轨”,他们这些“仙种”继续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美好未来。在他们看来,血脉与出身才是修行的根本,普通人即便侥幸踏入仙门,也只配做最底层的劳力,供他们驱使。 云易的出现,只是一个意外的插曲,现在,这个意外已经被彻底抹去。 白子光更是兴奋地想象着,如何一步步收回原本属于炼器堂的“特权”,如何将牛大、牛二那些云易的党羽,狠狠踩在脚下,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段羽最后总结道:“此事你等心中有数即可,暂时不宜声张。玄天那边,自有老夫去周旋。待九州天才争霸赛之后,便可顺势推动,解散善功堂,重整宗门秩序。黑白学宫,终究是我等的黑白学宫,容不得那些污秽血脉玷扰仙道正统!” “谨遵师叔(太上长老)法旨!”白桦、天运道人、白子光齐声应和,脸上洋溢着胜利在望的喜悦。 石室内,充满了守旧派弹冠相庆的得意气氛,却不知,远在妖界的地牢深处,他们以为早已化为枯骨的少年,正悄然孕育着颠覆一切的力量。 通天殿。 玄天真人一身青色道袍,立于殿前,望着远处云海翻腾,眉头紧锁。他面容俊朗,气质儒雅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刻却难掩眉宇间的一丝疲惫与忧虑。 “还没有云易的消息吗?”他沉声问道,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殿下,一名核心弟子躬身回道:“回禀掌教,已派遣多批弟子深入试炼场一层、二层反复搜寻,均未发现云师兄的踪迹。只有……只有一些零星传言。” “什么传言?”玄天真人转身,目光锐利。 那弟子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有当日也在试炼场历练的弟子隐约提及,似乎看到云师兄被几名身份不明、气息阴冷的黑衣人追杀,且……且云师兄似乎受了伤,之后便失去了踪影。方向……好像是朝着试炼场更深处或者某些空间不稳定区域去了。” 玄天真人心头一沉。黑衣人?追杀?他第一时间便联想到了某些见不得光的势力。云易的崛起,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有人欲除之而后快,他早有预料,却没想到对方出手如此之快、如此狠辣! “传令,让灵兽堂徐烈首座亲自去一趟!”玄天真人当机立断,“让他带上追踪灵兽,仔细搜查试炼场二层乃至边缘区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弟子领命匆匆而去。 数日后,风尘仆仆的灵兽堂首座徐烈返回。 徐烈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性格耿直,此刻他面色沉重,来到大殿,对着玄天真人摇了摇头:“掌教师兄,我带着‘嗅灵犬’几乎搜遍了试炼场二层,确实发现了云易残留的气息,以及多处激烈打斗的痕迹,气息驳杂,有很强的血腥味和……一种阴寒的死寂之力残留。根据现场判断,云师侄恐怕……凶多吉少。最后的气息,消失在一片极不稳定的空间裂隙附近,那里残留着强烈的空间波动和……一丝妖气!” “妖气?!”玄天真人瞳孔骤缩,“难道……” 徐烈沉重地点点头:“虽然难以置信,但种种迹象表明,云师侄很可能在重伤之下,被卷入了通往……妖界的空间裂缝。” 大殿内一片死寂。 妖界!这两个字对人族修士而言,意味着绝对的死地! 玄天真人的心直往下沉,最后一丝希望也几乎破灭。他无比看好云易,将其视为宗门中兴的希望,更是自己改革理念的最佳实践者,如今……难道天妒英才? 就在玄天真人心中悲愤交加,思索着如何应对宗门内即将掀起的波澜时,殿外传来一阵喧哗。 “掌教真人!我们要见掌教真人!” “请掌教为我们主持公道!” 只见三名年轻弟子不顾守卫的阻拦,硬闯入了大殿,正是云易的发小兄弟牛大、牛二,以及后来与云易交好、性情耿直的李无极。 三人都是满脸焦急和愤慨。 牛二性子最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虎目含泪:“掌教!您可要为云易做主啊!他肯定是被人害了!” 牛大也紧随其后跪下,哽咽道:“云易他修为高深,为人谨慎,怎么可能在试炼场平白无故失踪?定是有人暗中下了毒手!” 李无极虽未跪,却也躬身行礼,语气激动:“掌教明鉴!云易失踪前,唯一与他有深仇大恨的,便是炼器堂的白子光!定是他们眼见云师兄崛起,威胁到他们的地位,便买凶杀人!请掌教严查白子光,揪出幕后黑手!” 玄天真人看着眼前这三个为兄弟心急如焚的年轻人,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他何尝没有怀疑过一些人? 尤其是后山那位段羽师叔的态度,一直暧昧不明。 但眼下无凭无据,仅凭猜测,如何能动一位被那些人看中的核心弟子? 更何况,若云易真的坠入妖界,那便是死无对证! “此事,本座已知晓。”玄天真人压下心中的波澜,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徐烈首座已亲自探查过,云易他……很可能是在试炼场遭遇强敌,不幸被卷入空间裂缝,生死未卜。本座会继续派人留意任何可能的线索。你等暂且回去,安心修炼,不可妄加揣测,滋生事端。” “掌教!”牛大不甘地抬头。 “够了!”玄天真人语气转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宗门自有法度!在未有确凿证据之前,任何人不得污蔑同门!退下!” 感受到掌教身上散发出的威压,牛大、牛二和李无极纵然心中万分不甘,也只能咬牙行礼,愤愤退出了大殿。但他们眼中燃烧的怒火和决不罢休的决心,却清晰可见。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玄天真人深深叹了口气,转身望向殿外更加浓厚的乌云。 山雨欲来风满楼,云易的“失踪”,仿佛揭开了黑白学宫积弊已久的脓疮,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大殿之外,天色愈发阴沉,仿佛预示着一场席卷宗门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139 金丹大道 魔牛族地牢的最深处,是连时间都仿佛凝固的绝对黑暗与死寂。 玄铁寒链依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云易的脖颈和四肢,散发着抑制能量的寒气。 但对于此刻的云易而言,这外界的酷烈,反而成了淬炼他新生的熔炉。 他摒弃了所有杂念,心神彻底沉入体内那片“废墟”。 与初入地牢时的濒死状态不同,此刻他的丹田,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破碎的丹田并未如寻常修士那般依靠灵药或外力勉强修复、扩张,而是在那一点微弱却顽强的阴阳先天之炁的引导下,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这条道路的蓝图,并非来自当今流传的任何功法,而是源于那部集合了历代人族先贤智慧,却早已失传的《道德至高天经》的玄奥理念——以自身为天地,演化宇宙! 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当日丹田被天堂首领几乎打碎,反而阴差阳错地打破了传统修行路径的桎梏。 在《道德至高天经》那晦涩难懂,却又直指大道的经义引导下,云易以自身生命本源为柴,以阴阳先天之炁为火,进行着一场静默却伟大的重构。 原本广阔但虚浮的丹田“空间”并未恢复,反而在先天之炁的流转下,缓缓向内收缩、凝聚。 那旋转不休的阴阳二炁,相互交融,衍生出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本源的气息——混沌之气! 这气息至精至纯,仿佛天地未开之时的那片鸿蒙。 而在这片微缩的混沌中央,云易惊异地发现,那混沌之气不再仅仅是气态,而是开始出现了一种奇异的“固化”迹象。 丝丝缕缕的混沌之气如同受到无形力场的牵引,向着中心一点汇聚、压缩,逐渐形成了一个极其微小,却无比凝实、散发着淡淡混沌光泽的……“颗粒”! 这个“颗粒”的出现,让云易心中大惑不解,甚至生出一丝忐忑。 因为这与他所知的任何修行境界都截然不同。 当今主流修行之路,从黄级到玄级,再到更高的地级、天级,乃至传说中的境界,核心都在于不断开拓丹田,引纳更多天地灵气,使其更加磅礴浩瀚。 丹田即修士的法力之海,海纳百川,方能威力无穷。 丹田的大小与灵力浑厚程度,几乎是衡量实力的直接标准。 可他现在呢? 丹田非但没有扩大,反而缩小了数倍不止,从原本的“湖泊”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泉眼”。而泉眼之中,孕育的却不是奔腾的灵力之水,而是一颗正在缓慢“固化”的混沌颗粒!连带着他体内的阴阳先天之炁,也变得更加凝练,质量远胜从前,但总量却似乎减少了。 “这是……福是祸?”云易内视着那枚微小的混沌颗粒,心中充满了不确定。 他走的这条路,是爷爷指引的“前无古人”之路,没有任何先例可循,每一步都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 这颗粒的出现,是完全偏离了正道,走火入魔的征兆? 还是……这条独特修行路上下一个阶段的必然产物? 他仔细感应着,虽然丹田“变小”,灵力“总量”似乎减少,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混沌颗粒中蕴含的能量层次,远超他过去玄级二阶时的灵力品质! 一丝凝练的混沌之气,其威力恐怕堪比过去一大股普通灵力!而且,这颗粒仿佛一个活着的胚胎,在自主地、缓慢地吞吐着,不仅从云易的生命本源中汲取养分,甚至开始以一种极其霸道且精妙的方式,强行攫取地牢中那狂暴的妖气! 不再是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分解利用,而是直接以先天之炁进行压制、吞噬,将其最本源的一丝混沌能量剥离出来,滋养自身。 效率依然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掠夺性! “似乎……不像是坏事。” 云易渐渐定下心来。 他回想起《道德至高天经》中一些语焉不详的记载:“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 又想到爷爷曾提及的“自身演化宇宙”的构想。 一个大胆的、连他自己都感到震惊的念头浮现:“难道……这凝练的颗粒,便是自身宇宙的‘种子’?如同天地未分时的混沌奇点?它的固化、凝聚,并非修为倒退,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奠基?一种超越现有修行体系的……金丹?” 他不知“金丹大道”为何物,这只是他基于自身情况的臆测。 但他本能地觉得,这条路虽然艰险未知,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潜力。 这“金丹”若成,或许代表的不是法力的多寡,而是……质变!是生命层次向着某种本源状态的跃迁! 就在他沉浸于对自身变化的感悟和推演时,忽然,一丝极其微弱、却跨越了空间阻隔的悸动,透过主仆契约的链接,传入了他的心间。 是黄金狮子! 云易心中一动。 他差点忘了,在虚无界中,他还收服了这么一位妖界皇族作为仆从。 之前因为两界壁垒和自身重伤,契约感应几乎断绝。 如今,随着他修为的稳步恢复,尤其是这“混沌金丹”雏形的出现,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更加精微,竟然在这妖界地牢深处,重新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一丝联系! 他能感觉到,狮心就在妖界,而且距离魔牛族领地并非遥不可及。 更关键的是,通过契约,他隐约感知到狮心那边的情绪——震惊、疑惑,以及一丝……决断? “他感应到我了……” 云易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这或许是一个变数,一个打破眼前僵局的机会! 虽然他不指望狮心会心甘情愿来救主,但主仆契约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制约。 自己若死,狮心神魂重创。 自己若强大,狮心亦能受益,甚至……将来未必不能给他真正的好处,换取自由。 云易立刻通过契约,传递过去一道极其微弱但清晰的意念,夹杂着自己所处环境的恶劣、身受禁锢的现状,以及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淡淡的威胁: “狮心……我在魔牛族地牢……速来。” 这道意念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虽然微弱,却足以让另一端的黄金狮子皇子,心神剧震! …… 赤金荒原,黄金狮子族宫殿深处。 正在密室中焦躁踱步的狮心,身形猛地一顿,灿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 他清晰地“听”到了那个在他神魂中响起的声音! 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仿佛源自更高层次生命的威严! 更重要的是,那声音传递的信息——魔牛族地牢! “他竟然真的在魔牛族!还被关进了地牢!”狮心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他之前只是猜测,现在得到了证实。 而且,从云易传递来的意念看,情况极其不妙,但诡异的是,那意念中除了困境,似乎还蕴含着一种……内敛的、正在积蓄的可怕力量? 这和他预想中奄奄一息的状态完全不同! “他……他在恢复?在魔牛族的地牢里?这怎么可能?!”狮心感到难以置信。 妖界地牢,对人族而言是绝地中的绝地,他是如何做到的? 但主仆契约做不得假。 云易的存在,对他而言既是枷锁,此刻却也成了一线诡异的“希望”。 如果云易真的能在地牢中恢复甚至突破……那意味着什么?狮心不敢深想,但一颗名为“投机”的种子,已经在他心中悄然种下。 “必须弄清楚魔牛族地牢的具体情况!”狮心立刻做出了决定。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云易死,但也不能贸然行动。 他需要信息,需要知道魔牛族对云易的重视程度,地牢的守备力量,以及……云易真实的恢复状况。 他眼中金光闪烁,一个计划逐渐成形。或许,可以借助族中与魔牛族的一些“正常”往来,派人去打探一下? 比如,以商讨临近的“万妖大会”或者边界摩擦为借口? 地牢深处,云易在传递出那道意念后,便再次沉寂下来,全力催动《道德至高天经》,引导着混沌之气继续滋养、凝聚那枚微小的“混沌金丹”雏形。外界的一切,暂时与他无关。 他需要力量,更需要时间。 黑暗中,那点混沌微光,如同宇宙诞生前的奇点,寂静,却孕育着开天辟地的力量。 一场席卷妖界的风暴,或许就将从这魔牛族最不起眼的地牢底层,悄然掀起第一缕微风。 140 角斗场 地牢深陷于地下,潮湿、阴暗,空气中永远弥漫着一股混杂着血腥、霉烂和某种野兽腥臊的气味。 坚硬的玄铁石墙壁上凝结着暗红色的血痂,不知是经历了多少代囚徒的绝望挣扎才积淀而成。 只有墙壁顶端几个碗口大的透气孔,偶尔会漏下几缕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牢笼内扭曲狰狞的影子。 云易靠坐在冰冷的墙角,双目微闭,呼吸绵长而细微,几乎与周围的死寂融为一体。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沾满了污渍和干涸的血迹,但裸露出的皮肤却隐隐流动着一层难以察觉的温润光泽,仿佛内里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妖界没有日月轮转,只有魔牛族守卫那规律而沉重的脚步声,以及远方角斗场隐隐传来的、如同潮汐般起伏的狂热呐喊与咆哮,成为计算时间的唯一粗糙刻度。 此刻,他体内的情况颇为奇异。 当日与苏冰璃的意外交合,体内多出一丝的凤凰血脉之力融入了先天之炁。 妖界的天地灵气,与人族的清灵之气截然不同,它更加原始、暴烈、浑厚,充满了蛮荒野性的力量,尤其是对于妖族而言,这种灵气更是大补之物。 这股浓郁的妖界灵力无孔不入,即便是这深入地底的地牢也无法完全隔绝。 它们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不断侵蚀着云易的身体。 然而,这股对寻常人族修士堪称剧毒的妖气,在触碰到云易体内那丝冰凤血脉时,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凤凰,乃是飞禽之长,太古龙汉大劫时代的主角之一,是妖族中最为古老和尊贵的始祖级存在。 冰凤虽属凤凰变种,其血脉深处依旧烙印着妖族至尊的威严与力量。 浓郁的妖界灵力,仿佛受到了同源而更高层次力量的召唤,不再仅仅是侵蚀,反而开始主动融入那丝冰凤血脉。 血脉在妖气的刺激下,仿佛从沉睡中苏醒,变得活跃起来,散发出阵阵冰寒却磅礴的生机。 这股力量与他原本修炼《道德至高天经》而炼出的、后又一分为二的阴阳先天之炁相互纠缠、碰撞。 过程极其痛苦,如同有无数细小的冰针与火焰在他经脉、血肉乃至骨髓中穿梭、淬炼。 但他的肉身,早已在修行之初就打下了远超常人的根基,突破了极境。 在这内外交攻的极端环境下,他的肉身仿佛一块神铁,被投入了巨大的熔炉中进行着残酷的锻打。 每一次妖气与冰凤血脉的冲击,每一次阴阳之炁的调和与抵抗,都让他的血肉更加凝实,筋骨更加坚韧。 不知不觉间,他的肉身强度竟然再次突破了一个极限,达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境地。 单凭这具肉身的纯粹力量,他感觉就算不动用丝毫灵力,也足以碾压同境界的修士。 时至今日,他一身实力已恢复了七成左右。看似未复全功,但结合再次突破极境的肉身,他的战力,或许比受伤前更为可怕。 他看似在闭目等死,实则心神沉静,一边默默运转功法疗伤,一边如同蛰伏的凶兽,在暗中观察、等待着时机。 脑海中,不时闪过《山海经》残卷中关于妖界的零星记载,以及爷爷曾提及的、关于太古妖族皇庭的只言片语。 “太古天妖皇庭……”云易心中默念,一丝寒意掠过。 那是人族最为黑暗的岁月,沦为血食与奴隶,挣扎求存。 而魔牛族,作为妖界皇族之一,其祖上曾出过准圣境的恐怖存在,在太古时期,定然也是那天妖皇庭麾下凶威赫赫的爪牙。 从这地牢的残酷,以及远方角斗场永不歇息的狂热呐喊,便可窥见这些妖族骨子里的残暴与对往日荣光的病态眷恋。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地牢的死寂。 铁锁链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响起,牢门上的禁制光华流转,发出低沉的嗡鸣。 “哐当!”厚重的玄铁牢门被粗暴地推开,刺眼的光芒涌入,让习惯了黑暗的云易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几名身材极其高大的魔牛族守卫出现在门口。他们普遍身高过丈,肌肉虬结,皮肤呈青黑或深褐色,头顶生长着弯曲而狰狞的巨角,鼻孔喷吐着灼热的白气,眼中闪烁着残忍而嗜血的红光。 他们身上只穿着简陋的皮甲,上面沾满了暗沉的血污,散发出浓烈的煞气。 “人族的小虫子!起来!” 为首的一名魔牛守卫声音如同破锣,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恶意,他挥动手中带着倒刺的铁鞭,抽打在旁边的墙壁上,溅起一串火星,“算你走运,今天的‘血食盛宴’缺个开胃菜,轮到你了!” 另一个守卫咧嘴,露出满口黄黑色的獠牙,狞笑道:“细皮嫩肉的人族,不知道能在角斗场上撑过几息?可别一下子就被撕碎了,那多无趣。” “嘿嘿,听说这小子是被空间乱流卷进来的,说不定有点特别,巴图鲁大人最喜欢看这种‘特别’的家伙垂死挣扎的样子了。” 魔牛族守卫们哄笑着,言语间将角斗场上的生死搏杀视作一场娱乐,将囚徒的生命视如草芥。 云易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恐惧,也无愤怒,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平静。 他依言站起身,动作看似缓慢,却异常稳定。 镣铐加身,是一种能压制灵力的特殊金属打造,但对此刻主要依靠肉身力量的云易来说,束缚效果大打折扣。 他沉默地跟着守卫走出牢房,沿着昏暗、曲折的甬道向上而行。 甬道两旁是一个个类似的牢笼,里面关押着形态各异的生灵:有浑身覆盖鳞甲、眼神凶戾的妖族,有背生双翼、却羽毛凋零的羽族,甚至还有几个气息萎靡、衣衫褴褛的人族……他们看到被押送的云易,有的投来麻木的目光,有的则发出幸灾乐祸或同病相怜的低吼呜咽。 越往上走,那股狂热的声浪便越发清晰震耳。 呐喊、咆哮、嘶吼、兵刃碰撞声、利齿撕裂血肉声、以及看台上无数妖族兴奋到癫狂的嚎叫声,混合成一股令人心悸的声波洪流,冲击着每一个踏入此地的灵魂。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粘稠得让人作呕。 终于,走到了甬道的尽头。 一扇巨大的、由不知名兽骨镶嵌而成的闸门挡在面前。 闸门外,是震耳欲聋的声浪和刺目的光芒。 一名守卫粗暴地推了云易一把:“滚进去吧,小子!好好表演,取悦尊贵的魔牛族大人们!说不定能死得痛快些!” 141 连斩 闸门缓缓升起,一个巨大、喧嚣、充满原始野蛮气息的角斗场,豁然呈现在云易眼前。 角斗场呈圆形,极其广阔,四周是逐级升起的环形看台,此刻座无虚席。 看台上,是数以万计形态各异的妖族。 其中以魔牛族数量最多,也最为显眼,他们体型庞大,占据着最好的位置,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狂吼。 此外还有狐族、狼族、蛇族、鹰族等等各类妖族,无一例外,眼中都闪烁着对血腥的渴望。 角斗场的地面是暗红色的沙土,不知浸染了多少鲜血,踩上去有一种粘稠感。 场中散落着一些白森森的骨骸和破碎的兵器。 在角斗场正北方,有一座最为高大宏伟的看台,上面端坐着几位气息尤为恐怖的魔牛族。 居中者,体型比寻常魔牛族还要大上一圈,身披华丽的黑色骨甲,头戴王冠般的巨角盔,目光开阖间有如实质的电光,威压笼罩全场。 想必那就是守卫口中的“巴图鲁大人”,魔牛族在此地的首领之一。 他身旁还坐着几位同样气势不凡的妖族,似乎是其他族群的贵客。 云易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大的波澜。 一个看似瘦弱的人族少年,在妖族眼中,与待宰的羔羊无异。 主持角斗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狐族,他站在场边一个高台上,用尖锐的声音高喊:“诸位尊贵的大人、勇士们!接下来,是今日血食盛宴的第一场!由我们‘幸运’的人族小点心——”,他顿了顿,似乎看了一眼手中的骨片,“哦,名叫云易!对阵我们角斗场的常客,三头饥饿的‘利齿鬣狗’!”“吼!” 对面的一道闸门升起,三只体型壮如小牛犊、通体土黄色、满口、交错獠牙滴着粘稠口水的鬣狗,眼中闪烁着贪婪凶光,低吼着冲了出来。 它们显然被饿了很久,闻到云易身上鲜活的血肉气息,立刻发出兴奋的“咯咯”怪叫。 看台上爆发出更加狂热的呐喊,大部分妖族都在为利齿鬣狗助威,期待着看到人族被瞬间分尸的血腥场面。 巴图鲁大人高踞主座,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只是淡淡地瞥了场中一眼,似乎对这场开胃菜并不太感兴趣。 三头利齿鬣狗呈品字形,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化作三道黄色闪电,带着腥风扑向云易! 它们配合默契,分别咬向云易的咽喉、胸腹和双腿,速度快得惊人,獠牙在妖界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 云易站在原地,仿佛被吓呆了一般,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或闪避的动作。 看台上的欢呼声更加响亮,许多妖族已经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然而,就在鬣狗的利齿即将触碰到他身体的刹那——云易动了。 他的动作简单、直接、迅猛到了极致! 没有灵光闪耀,没有复杂招式,只是纯粹肉身力量的爆发! 嘭!嘭!嘭! 三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几乎在同一瞬间炸开! 扑向云易的三头利齿鬣狗,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它们的头颅如同烂西瓜一般爆碎,红白之物溅射在暗红色的沙地上,庞大的身躯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整个角斗场,为之一静。 之前的喧嚣呐喊,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戛然而止。所有妖族,从普通的观众到高台之上的巴图鲁大人,脸上都露出了瞬间的错愕与难以置信。 他们只看到那个人族少年,似乎只是随意地挥动了三下手臂?或者是踢出了三脚?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然后,三头以凶残和铜头铁骨著称的利齿鬣狗,就变成了三具无头尸体! 干净利落,狠辣果决! 云易缓缓收回手,姿态依旧平静,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苍蝇。 他甩了甩手腕上并不存在的血迹,目光平静地扫过看台,最后,落在了北方高台,那位巴图鲁大人的身上。 短暂的死寂之后,角斗场爆发出比之前更加狂野、更加兴奋的咆哮! 吼——! “有意思!这个人族有点意思!” “杀!杀!杀!” 妖族慕强,虽然云易是人族,但这瞬间展现出的强大力量,反而更激起了他们骨子里的凶性与观看欲望。 巴图鲁大人原本慵懒的姿态微微坐正了一些,他那双铜铃大的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成了浓厚的兴趣。 他摸了摸下巴上钢针般的胡须,对旁边的狐族主持示意了一下。 狐族主持立刻会意,尖声叫道:“意外!真是意外的惊喜!我们的人族小点心,竟然是一块硬骨头!看来开胃菜需要加码了!接下来,有请我们角斗场的连胜者,‘裂骨魔狼’!” “嗷呜——!” 一声凄厉悠长的狼嚎从对面闸门后传来,带着令人心悸的煞气。 一头肩高近乎一人、通体银灰、唯独额间有一撮血红毛发的巨狼,迈着优雅而危险的步伐,缓缓走入角斗场。它的眼神冰冷而残忍,盯着云易,仿佛在审视一顿美餐。 它身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那是它连胜战绩的证明。看台上的气氛更加热烈。 云易看着这头明显比鬣狗强大数倍的魔狼,眼神依旧没有任何波动。 他轻轻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细微的“咔吧”声。 裂骨魔狼没有立刻进攻,它围绕着云易缓缓踱步,寻找着破绽。 作为角斗场的老手,它拥有一定的智慧,眼前这个人族给它一种危险的感觉。 突然,魔狼动了!它没有直接扑击,而是猛地人立而起,两只前爪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交叉挥出! 十道凌厉无比的爪风撕裂空气,发出嗤嗤尖啸,覆盖向云易全身! 这竟是类似武技的攻击! 云易脚下微微一错,身形如鬼魅般侧滑半步,间不容发地避开了致命的爪风。 爪风击打在他身后的沙地上,划出数道深沟。 一击不中,魔狼顺势落地,粗壮的狼尾如同钢鞭般拦腰扫来,带起呼啸的风声! 云易这次没有闪避,他眼中精光一闪,不退反进,左手快如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一把抓住了扫来的狼尾! 入手沉重,力量惊人! 魔狼眼中闪过一丝惊骇,显然没料到对方竟敢徒手接它的尾鞭! 它怒吼一声,全身肌肉贲张,想要挣脱。 但云易的手如同铁钳,纹丝不动! “吼!” 魔狼彻底暴怒,猛地回头,张开血盆大口,带着腥臭的狂风,狠狠咬向云易的手臂! 就在狼口即将合拢的瞬间,云易动了!他抓住狼尾的左手猛然发力,全身力量节节贯通,腰部一拧,竟将这头壮硕如牛的魔狼生生抡了起来! “呜——!” 魔狼发出惊恐的呜咽。 云易将其在空中抡了半圈,然后狠狠地砸向地面! “轰!!” 一声巨响,沙土地面被砸出一个浅坑,烟尘弥漫! 魔狼被摔得筋骨欲裂,口鼻溢血,但凶性更甚,挣扎着想要爬起。 云易却没有给它任何机会,一步踏前,右脚抬起,然后如同战斧般狠狠跺下!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传遍角斗场,令人牙酸。 云易的脚,精准地踏碎了魔狼的头颅。 银灰色的狼尸抽搐了几下,便再不动弹。 角斗场再次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随即,更加疯狂的咆哮声冲天而起! “吼!!!” “杀了他!派更强的上!” “这个人族……好强的肉身!” 巴图鲁大人终于完全坐直了身体,他看向场中那个独立的人族少年,眼中兴趣大增,甚至带上了一丝审视。 他低声对身旁的侍从吩咐了几句。 狐族主持的声音带着激动和一丝颤抖:“不可思议!连‘裂骨魔狼’都倒下了!这位人族‘勇士’……哦不,是囚徒,给了我们巨大的惊喜!看来,普通的节目已经无法满足尊贵客人们的胃口了!巴图鲁大人有令,下一场,将是我们角斗场珍藏的‘惊喜’!” 随着他的话音,角斗场一侧最大的那道闸门,在沉重的机括声中,缓缓升起。一股远比魔狼凶戾、混乱、暴虐无数倍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般从闸门后汹涌而出! 感受到这股气息,看台上不少妖族都露出了惊惧之色,喧嚣声都小了许多。 云易眉头微不可查地皱起,看向了那幽深的闸门之后。 他从那股气息中,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令人厌恶的混乱与毁灭意味。 “难道是……” 他心中闪过一丝猜测。 在无数道或期待、或恐惧的目光注视下,一个庞大、扭曲、布满恶心肉瘤和诡异触手的黑影,缓缓从闸门后的黑暗中,蠕动着,爬行了出来…… 142 混沌魔灵 那从最大闸门后蠕行而出的怪物,彻底展现在妖界昏红的光线下时,整个角斗场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混杂着极致恐惧与兴奋的狂乱嘶吼! 那已难以用常理形容的形态——像是一团不断蠕动、增殖的肉山,表面覆盖着黏滑的、暗绿色的厚皮,无数大小不一的肉瘤在其体表起伏搏动,仿佛一颗颗独立的心脏。 肉瘤之间,生长着数十条长短不一、布满吸盘和倒刺的触手,这些触手如同活蛇般在空中扭曲挥舞,滴落着具有强烈腐蚀性的黏液,将暗红色的沙地灼烧出滋滋白烟。 怪物没有明确的五官,只在肉山顶部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里面是层层叠叠、螺旋状的利齿,发出令人心智混乱的低沉嗡鸣。 最让云易心神剧震的,是这怪物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混乱、扭曲、疯狂,充满了对一切有序存在的憎恨与毁灭欲望。 这气息,他在黑白学宫的古老卷宗中见过描述,在爷爷酒后的只言片语中听闻过警示! “混沌魔灵……竟然是混沌魔灵的残渣!” 云易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混沌魔灵,并非此方天地的正常生灵,它们是洪荒时期,三千神魔陨落后,其不甘的怨念、破碎的法则与混沌之气结合,孕育出的畸形怪物。 它们是秩序的破坏者,是毁灭的化身,早在太古初期,天妖皇庭建立之前,就曾是天地间所有生灵的大敌。 传说中,是崛起的妖族联合了当时尚且弱小的其他种族,付出了惨重代价,才将这些魔灵主体驱逐或封印到了宇宙边荒的混沌裂隙之中。 云易万万没想到,在这妖界魔牛族的角斗场里,竟然囚禁着一头混沌魔灵的残渣!虽然看其形态和气息,远不及卷宗记载中那些能吞噬星辰的恐怖魔灵,但那种源自法则层面的混乱与恶意,却一般无二! “魔牛族……他们竟然敢囚禁并展示这种东西!他们想做什么?重温太古妖族‘荣光’,连这种禁忌之物都敢触碰吗?”云易心念电转,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这些妖界皇族对力量的追求和对往日霸权病态的眷恋,已经达到了疯狂的地步。 看台之上,巴图鲁大人看着那混沌魔灵残渣,牛眼中闪烁着一种混合着厌恶、警惕,但更多是残忍与得意的光芒。 他环视四周被魔灵气息震慑住的妖族,洪声笑道:“诸位!不必惊慌!这不过是我族勇士从一处远古战场边缘捕获的一头弱小魔灵残渣,早已被驯化,正是用来考验真正强者的试金石!今日,就让我们看看,这位肉身强悍的人族,能否在这秩序之敌的面前,撑过三个回合!” 他的话语点燃了妖族的狂热,恐惧被更大的兴奋取代。 观看秩序与混乱的碰撞,观看生灵在终极恶意下的挣扎,这血腥的刺激远超同族相残。 “吼!撕碎他!魔灵!” “上啊!人族小子,别怂!” 在震天的喧嚣中,那混沌魔灵残渣似乎被周围沸腾的生命气息所刺激,顶部的巨口发出更加刺耳的嗡鸣,数十条触手如同狂舞的毒蟒,带着腐蚀性的黏液和破空之声,从四面八方朝着云易绞杀而来! 触手未至,那股混乱的精神波动已经如同无形的潮水,试图冲击云易的心神,让他陷入疯狂与绝望。 若是寻常修士,哪怕是玄级强者,面对这种直接攻击心神的混乱意志和物理上兼具腐蚀与巨力的触手围攻,恐怕瞬间就会手忙脚乱,乃至心神失守。 但云易不同! 首先,他修炼的乃是人族至高经文《道德至高天经》,其蕴含的大道至理,中正平和,直指本源,对这类混乱邪恶的气息有着天然的克制。 那枚隐匿于发丝间、看似不起眼的人皇鼎,也散发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流,护住他灵台最深处。 其次,他刚刚突破极境的强大肉身,赋予了他无与伦比的底气! 他绝不能动用灵力,只能用这具肉身去搏杀! 面对漫天袭来的触手,云易眼中厉色一闪,不退反进! 他双脚猛地跺地,暗红色沙土炸开,身形如离弦之箭,主动冲向魔灵主体。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在无数触手的缝隙间穿梭,时而如同游鱼般滑腻,时而如同暴熊般刚猛。 他谨记爷爷的教诲和《道德至高天经》的奥义,将肉身力量凝聚于一点,发力如崩弓,碎岳断流! 嗤啦! 一条粗壮的触手从他身侧扫过,腐蚀黏液溅射在他破烂的衣袍上,瞬间将布料蚀穿,但落在他的皮肤上,却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连表皮都未能破开。 突破极境的肉身,强韧程度远超想象! 云易瞅准机会,左手如钩,精准地抓住了一条试图缠绕他脖颈的触手。 触手滑腻冰冷,力量奇大,上面的吸盘立刻收缩,想要吸附并撕裂他的手掌。 同时,触手本身剧烈扭动,传来一股混乱的侵蚀之力。 “哼!”云易冷哼一声,五指猛然发力,手臂上肌肉贲张,一股磅礴巨力轰然爆发。 这力量纯粹而霸道,不带任何灵力属性,却蕴含着崩山裂石之威。 “噗嗤!” 那根堪比成人手臂粗的触手,竟被他硬生生徒手捏爆。 墨绿色的腥臭血液和破碎的组织四溅开来。 魔灵残渣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啸,更多的触手疯狂涌来。 云易身形不停,如同在死亡之舞中穿梭的幽灵。 他或拳或掌,或指或爪,将肉身的力量与技巧运用到了极致。 他没有动用一丝一毫的阴阳先天之炁,纯粹以体魄对抗这混乱之物。 “嘭!”一拳轰出,拳风激荡空气,发出爆鸣,将一条袭来的触手打得寸寸断裂。 “咔嚓!”一记手刀,如神兵利刃,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力量,将另一条触手齐根斩断。 他的动作简洁、高效、暴力,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每一次碰撞,都发出沉闷的巨响,墨绿色的血液和碎肉不断在角斗场上飞洒。 他的身影在庞大的魔灵和漫天触手间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不可撼动,仿佛一尊少年战神,以纯粹的力,对抗着扭曲的恶! 那混沌魔灵残渣虽然形态可怖,力量诡异,但其攻击方式更依赖于本能的混乱与侵蚀,面对云易这种将肉身锤炼到极境,又身负克制它力量的存在的精准打击,竟显得有些笨拙和被动。 云越战越勇,他感觉体内气血奔腾,那丝冰凤血脉在激烈的战斗中似乎更加活跃,与妖界灵力交融,让他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他甚至开始主动引导那混乱的精神冲击,用来磨砺自己的意志,《道德至高天经》的经文在心间默默流转,守护灵台清明。 看台上的妖族们已经从最初的狂热呐喊,逐渐变成了目瞪口呆。 他们看着那个人族少年,如同人形凶兽,在可怕的魔灵攻击下辗转腾挪,徒手撕裂一条条恐怖的触手,所向披靡。 这肉身强度,简直堪比妖族中那些以体魄著称的皇族少年天才! “这……这肉身力量……恐怕不比狻猊、饕餮那些皇族嫡系年少时差了吧?” “他真的是人族?人族怎么可能将肉身修炼到这种地步?” “连混沌魔灵都奈何不了他?!这简直……” 巴图鲁大人的脸色也从最初的玩味,变得凝重起来,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他死死盯着场中那道纵横捭阖的身影,牛眼中光芒闪烁不定:“如此体魄……闻所未闻!此人,身上定有惊天秘密!莫非是某种失传的太古炼体术?若能得到……” 就在巴图鲁心念转动,贪念渐起之际,场中形势再变! 那混沌魔灵残渣似乎被彻底激怒,庞大的肉山剧烈蠕动,顶部的巨口猛地扩张到一个夸张的程度,一股浓郁如墨的混乱魔气,混合着刺耳的、足以撕裂灵魂的音波,如同决堤洪水般,朝着云易喷涌而来!这是它积蓄的致命一击,蕴含着最本源的混乱法则碎片。 这一击,已经超出了纯粹物理层面的攻击,直指灵魂与存在本质! 云易瞳孔一缩,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单凭肉身,或许能硬抗部分冲击,但灵魂和本源很可能遭受重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发丝间那枚小鼎,似乎被这精纯的混沌魔气所激,微不可察地温热了一丝。 与此同时,云易福至心灵,将全部的精神意志凝聚,脑海中观想《道德至高天经》中记载的某种古老道韵,同时将突破极境的肉身气血催发到极致! 轰! 一股磅礴的血气狼烟,混合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坚韧意志,从云易头顶冲天而起!这血气阳刚浩大,竟暂时冲散了部分混乱魔气的侵蚀。 同时,他双拳齐出,不是攻向魔气,而是狠狠砸向身前的地面! 咚!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整个角斗场都猛地一震,暗红色的沙土以他的双拳为中心,如同水波般一圈圈剧烈荡漾开来。 强大的冲击力反向作用,将他脚下的地面炸出一个深坑,也让他借助这股反冲力,身形如炮弹般向后急退。 噗—— 虽然避开了正面冲击,但那混乱魔气的余波还是扫中了他,让他气血翻腾,喉头一甜,一口鲜血险些喷出,又被他强行咽下,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 而那头混沌魔灵残渣,在发出这至强一击后,气息也萎靡了大半,蠕动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角斗场再次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所有妖族都看出来了,这个人族少年,单凭肉身力量和一些奇特的技巧,竟然,真的扛住了混沌魔灵残渣的终极一击。 虽然受了些伤,但远比他们预想中直接被魔化撕碎要好上无数倍! 徒手搏杀利齿鬣狗,脚裂魔狼,现在……竟然硬撼混沌魔灵而不死?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人族”这个种族的认知极限! 此刻,再没有任何妖族敢用看“血食”的眼神看待场中那个略显狼狈却依旧挺立的身影。 巴图鲁猛地从主座上站起,巨大的身躯带起一阵狂风。 他死死盯着云易,眼中充满了震惊、贪婪、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此子……绝不能留!要么掌控,要么……毁灭!他的肉身修炼之法,必须得到!”巴图鲁心中瞬间下了决定。 然而,就在他准备下令将云易带下去,严加拷问之时,数道身影联袂而至。 143 牛犇VS狮心 魔牛族领地,迎宾大殿。 大殿风格粗犷,以巨大的兽骨和黑色岩石垒砌而成,充满了蛮荒气息。 此刻,大殿内的气氛却有些微妙的对峙。 主位之上,坐着一名身材极为雄壮的魔牛族青年,他正是魔牛族年轻一代的佼佼者,牛犇。 他头顶的双角呈现出一种暗金之色,显然血脉不凡,周身妖气澎湃,达到了玄级六阶的层次,气息比角斗场的巴图鲁还要强横不少。 就在不久前,他侥幸得到并服用了菩提果,修为连破两阶,正是志得意满之时。 坐在客位的,是一名金发青年。他面容俊朗,身形挺拔,虽不如牛犇那般肌肉虬结,却自然流露出一股尊贵与威严,尤其是一双金色的瞳孔,开阖之间,神光熠熠,仿佛有火焰燃烧。 正是黄金狮子一族的年轻天才,狮心。 他身后站着两名气息沉凝的狮族仆从。 “牛犇兄,多年不见,风采更胜往昔,恭喜修为大进。” 狮心开口,声音平和,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此次冒昧来访,是有一事相询。” 牛犇哈哈一笑,声如洪钟:“狮心,你我之间何必客套。听说你这些年也在外历练,想必收获不小。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他看似豪爽,眼神深处却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轻蔑。 以前狮心或许能与他平分秋色,但现在他服用了菩提果,实力暴涨,自觉已稳压狮心一头。 狮心直接道明来意:“我听闻前些时日,贵族在地界边缘捕获了一名人族少年。此人于我有旧,还望牛犇兄行个方便,将他交予我带走。此人情,我狮心必当铭记。” “人族少年?” 牛犇愣了一下,随即想了起来,正是他在虚无界第二层夺取菩提果之时碰到的那人。 此人被人追杀一身实力几乎被废,最后跟随他来到了妖界。 他当时并未在意,一个人族而已,进入妖界便是奴隶,何况他几乎形同废人,死了也就死了。 没想到狮心竟然会为了一个人族亲自上门讨要。 牛犇端起一杯猩红的酒液,玩味地看着狮心:“狮心,我没听错吧?你黄金狮子一族的天才,什么时候对一个人族奴隶这么上心了?莫非此人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 狮心面色不变,淡淡道:“只是旧识而已,谈不上特别。牛犇兄开个条件吧。” 牛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丝压迫感:“狮心,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一个人族奴隶,本来给你也无妨。但是……” 他话锋一转,“此人是我魔牛族的战利品,你说要就要,我魔牛族的面子往哪放?更何况,我最近修为刚有突破,正想找同辈高手切磋印证一番。不如这样,你我过两招,你若能胜我,那人你立刻带走。若你输了……呵呵,那就请回吧,至于那人族,是生是死,就看他的运气了。” 他这话语,充满了挑衅意味。 一方面是想试试自己暴涨后的实力,打压一下狮心的气焰;另一方面,也是觉得为一个人族得罪狮心不划算,但直接放了又显得怯懦,便想借此立威。 狮心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芒。 他通过主仆契约,能模糊感应到云易此刻状态似乎不佳,心中早已焦急,只是强自镇定。 牛犇的刁难,在他意料之中。 “既然牛犇兄有此雅兴,狮心奉陪便是。” 狮心缓缓起身,周身一股灼热而霸道的妖气开始升腾,虽然看似只有玄级五阶,但那精纯程度和皇族威压,竟让大殿中的魔牛族侍卫感到一阵心悸。 牛犇眼中战意大盛:“好!爽快!殿外宽敞,请!” 片刻之后,魔牛族演武场。 两道身影快如闪电,轰然对撞! 牛犇咆哮一声,浑身肌肉鼓胀,暗金色的牛角闪烁着寒光,一拳轰出,妖气凝聚成一头咆哮的魔牛虚影,携带着崩山巨力,冲向狮心! 他自信这一拳,足以碾压玄级五阶的狮心。 然而,狮心面对这狂暴一击,竟不闪不避,他同样一拳迎上,拳头上燃烧起金色的火焰,那火焰并非寻常妖火,带着一股焚尽八荒、唯我独尊的煌煌大势! 轰! 双拳对撞,气浪翻滚,演武场坚硬的地面寸寸龟裂! 牛犇想象中的碾压并未出现,他只觉得一股灼热而霸道无比的力量顺着拳头涌入体内,震得他气血翻腾,竟不由自主地“噔噔噔”连退三步。 而狮心,只是身形微微晃了晃,脚下生根,半步未退! “什么?!”牛犇稳住身形,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你……你的力量怎么可能……”他明明感觉狮心只有玄级五阶的修为,但这力量的质和量,竟然丝毫不逊于他这玄级六阶,甚至那股皇者威严,更压他一头! 狮心甩了甩手腕,金色的瞳孔平静无波:“牛犇兄,承让了。菩提果虽好,但外力终究是外力。现在,可以交人了吗?” 他心中也暗惊,云易的修为提升,似乎让他这仆从也无形中获得了某种好处,对力量的运用更加圆融透彻,否则未必能如此轻易接下牛犇这一拳。 牛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惊怒交加,但更多的是骇然。 狮心的实力远超他的预估,为一个人族与其死磕,确实不智。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狮心兄果然厉害,是我孟浪了。不就是一个人类奴隶吗,我这就让人把他带来!” 他转头对身旁一名心腹侍卫吩咐道:“去,到地牢把前几日抓来的那个人族小子带过来,交给狮心公子。” “是,少主!”侍卫领命,快步离去。 牛犇对狮心拱了拱手:“狮心兄稍坐,人马上就到。”他心中却暗自冷哼:就算让你带走又如何,一个人族,在妖界还能翻起什么浪花?今日之辱,他日必报! 狮心微微点头,重新落座,但心中的焦急并未减少,他通过契约能感觉到,云易的气息似乎正处于一种剧烈消耗后的虚弱状态。 “主人……您千万要坚持住……”狮心握紧了拳头,金色瞳孔望向地牢的方向。 而此刻,那名奉命前去提人的侍卫,正匆匆赶往地牢。 144 主仆相见 大殿内的气氛,从刚才交手后的微妙对峙,陡然变得凝重起来,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 牛犇脸上那原本因为被打退而强装出的镇定和故作大方的笑容,在听完心腹侍卫的耳语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掩饰的惊愕与阴沉。 他握着酒杯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坚硬的骨杯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狮心一直密切关注着牛犇。 身为黄金狮子一族的天才,他不仅实力强横,察言观色的本事亦是顶尖。 牛犇那骤变的脸色,以及眼神中一闪而逝的慌乱,如何能逃过他那双锐利如炬的金色瞳孔? “牛犇兄,何事让你如此变色?”狮心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直接在大殿中响起,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身体微微前倾,如同一头即将扑食的雄狮,锁定了自己的猎物。 “莫非……与我那旧友有关?” 牛犇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瞒不住了。 他脸色变幻不定,心中念头急转。 若是寻常人族奴隶,死了也就死了,大不了赔个不是。 但狮心,竟不惜与自己动手,态度坚决异常,此人绝对非同小可! 再加上狮心刚才展现出的、远超玄级五阶应有水平的恐怖实力,更是让他心中疑窦丛生,隐隐觉得此事恐怕比想象中更麻烦。 在狮心那越来越凌厉,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目光逼视下,牛犇知道再隐瞒只会激化矛盾。 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但其中的一丝底气不足还是泄露了出来:“狮心兄……这个……方才手下禀报,你要找的那名人族……他……他此刻并不在地牢。” “不在牢房?”狮心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攀升至顶点,他霍然起身,周身那股灼热霸道的妖气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将周围的空气都炙烤得微微扭曲。 “他在哪里?说!”最后一声低吼,已然带上了黄金狮子一族特有的威严与怒意,震得大殿梁柱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牛犇被狮心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闪过一丝屈辱,但更多的是烦躁和不安。 他心一横,干脆说了出来:“他被巴图鲁长老派人提到角斗场了!就在今日的‘血食盛宴’上!” “角斗场?!血食盛宴?!” 狮心听到这几个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眼前甚至黑了一下。 他比谁都清楚魔牛族的角斗场是何等残酷血腥的地方,那根本就是一处有进无出的死亡泥潭。 尤其是“血食盛宴”,更是角斗场中最疯狂、最血腥的节目,意味着无尽的厮杀,直到一方被彻底撕碎吞噬! 云易虽然神秘强大,但身陷妖界,孤立无援,一身人族修为在妖气弥漫的角斗场上必然受到极大压制。 更何况,他之前通过契约模糊感应到云易状态虚弱,显然是重伤未愈。 在这种情况下被投入角斗场,面对那些嗜血疯狂的妖族和各种怪物…… 十死无生! 一想到云易可能正在角斗场中浴血搏杀,甚至可能已经……狮心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窒息。 他与云易签订的是最霸道的主仆契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云易若是陨落,他狮心就算不死,灵魂本源也必将遭受无法挽回的重创,黄金狮子一族的天才之名将瞬间黯淡,甚至可能修为尽废,生不如死! 更深处,除了对自身命运的恐惧,还有一种连狮心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对云易这个“主人”的复杂情感。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契约的天然亲近,以及共同经历所产生的一丝难以言喻的羁绊。 滔天的怒火、极致的恐惧、以及被魔牛族戏耍的屈辱,瞬间淹没了狮心的理智。 他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如同燃烧的火焰,双眼之中的金色熔岩几乎要喷薄而出,死死盯住牛犇,声音如同万载寒冰,又蕴含着即将爆发的火山: “牛犇!听着!那人族,乃是我狮心在虚无界历练时结交的生死至交!他若在你们魔牛族的角斗场有半分损伤……”狮心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淋淋的杀意,“我黄金狮子一族,便与你魔牛族……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整个大殿!所有魔牛族的侍卫、仆从,包括牛犇本人,都脸色剧变! 他们万万没想到,狮心为了一个人族,竟然会发出如此酷烈的誓言。 这已经超出了寻常争端的范畴,这是要掀起两大妖界皇族战争的信号。 牛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原本以为只是一个人族奴隶,没想到背后竟牵扯如此之大。 狮心的激烈反应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不死不休”?为了一个人族?这简直疯了!但看狮心那几乎要择人而噬的眼神,他毫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狮心!你冷静点!”牛犇也急了,声音带着一丝慌乱,“不过是一个人族!何必……” “闭嘴!” 狮心粗暴地打断他,他已经一刻都等不下去了,多耽搁一息,云易就多一分危险!“立刻带我去角斗场!现在!马上!” 他根本不给牛犇任何思考或推诿的机会,强大的气势彻底爆发,如同金色风暴席卷大殿,逼得牛犇和其侍卫连连后退。 牛犇心中叫苦不迭,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这人族如此重要,他当初就不会将其扔进地牢不闻不问。 现在事情闹到这一步,若那人族真的死在了角斗场,以狮心这疯劲,绝对无法善了。 到时候族内长辈怪罪下来,他牛犇也难辞其咎! “好!好!我带你去!”牛犇咬牙,眼下只能先稳住狮心,希望那人族命大,还没死。 他狠狠瞪了一眼那个报信的侍卫,转身快步向殿外走去,“跟我来!” 狮心毫不迟疑,立刻带着两名狮族仆从紧跟而上。 两名仆从也是面色凝重,他们虽然不知内情,但少主如此震怒,甚至不惜以战争相威胁,此事定然关乎黄金狮子一族的荣辱与未来! 一行人以极快的速度穿过魔牛族宏伟而粗犷的堡垒建筑,朝着那喧嚣震天、血腥气冲霄的角斗场方向疾行。 越是靠近,那股狂热的呐喊和血腥味就越是浓烈,狮心的心也越是往下沉。 而此时,角斗场中。 巴图鲁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场中那个虽然脸色苍白、气息有些紊乱,但依旧挺立的人族少年,眼中的贪婪和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此子肉身之秘,必须得到! 他正要挥手,命令身边最得力的亲卫下场,将云易拿下,带回去严刑拷问。 就在他抬起手的刹那—— “住手!!!” 一声蕴含着无尽焦急、愤怒与霸道威严的咆哮,如同九天狮吼,猛地从角斗场的入口处炸响! 声浪滚滚,竟然瞬间压过了角斗场内数万妖族的狂热喧嚣! 所有妖族,包括高台上的巴图鲁和正准备行动的亲卫,全都愕然转头,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入口处,光芒一闪,几道身影疾驰而入。 为首者,金发飞扬,眼蕴熔岩,不是狮心又是谁? 他身旁,正是脸色难看至极的牛犇! 狮心一进入角斗场,目光就如同激光般瞬间扫过全场,第一时间就锁定了沙场中央那个熟悉又略显单薄的身影。 看到云易虽然嘴角带血,脸色苍白,但似乎还活着,并且独立场中,周围散落着利齿鬣狗、裂骨魔狼甚至……还有一头混沌魔灵残渣的破碎尸体? 这一幕,让狮心瞳孔再次地震,心中掀起了比牛犇刚才更甚的惊涛骇浪! 主人他……竟然凭一己之力,在不能动用灵力的情况下,做到了这一步? 这肉身……未免太恐怖了! 但此刻不是震惊的时候,他看到巴图鲁那抬起的手和身边蠢蠢欲动的亲卫,立刻明白云易依然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巴图鲁!你敢动他一根汗毛,我黄金狮子族必血洗你魔牛族!” 狮心一边厉声怒吼,一边身形如电,毫不犹豫地朝着角斗场中央的云易冲去。 他必须第一时间确保云易的安全。 牛犇也紧随其后,对着高台上有些发懵的巴图鲁焦急喊道:“巴图鲁长老!快住手,此人动不得!”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角斗场再次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数万妖族观众看看场中那个彪悍的人族少年,又看看疾驰而入、气势汹汹的黄金狮子和魔牛族少主,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来。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个在角斗场上大杀四方的人族奴隶,怎么会引来妖界两大皇族的天才少主如此紧张对峙? 巴图鲁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冲过来的狮心和牛犇,尤其是狮心那丝毫不加掩饰的杀意和威胁,他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和困惑。 一个人族奴隶,怎么会和黄金狮子族扯上关系? 而且还是狮心这个疯子亲自出面,甚至不惜发出战争威胁? 云易站在场中,看着疾冲而来的金发青年,虽然从未见过此人,但灵魂深处那丝主仆契约传来的清晰无比的焦急、关切与守护之意,让他瞬间明白了来者的身份——他在试炼场第一层意外结下的那位“仆从”,黄金狮子。 “终于……来了么。” 云易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有狮心在场,至少暂时,魔牛族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对他下死手了。 但他依旧警惕,目光扫过高台上脸色阴晴不定的巴图鲁,以及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妖族。 狮心几个起落便冲到云易身边,先是快速低声道:“主人,您没事吧?” 语气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担忧。 云易微微摇头,示意自己还撑得住。 狮心这才稍稍安心,随即转身,将云易护在身后,面对高台上的巴图鲁和牛犇,以及全场数万妖族,他挺直脊梁,声音朗朗,传遍整个角斗场: “诸位!此人族,乃是我狮心在虚无界历练时结识的生死至交,今日,我宣布:我黄金狮子一族,保下他了!谁敢再对他不利,便是与我黄金狮子一族为敌!” 他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为了掩盖主仆契约的真相,维护黄金狮子一族的颜面,他只能将云易的身份定位为“至交”。 虽然“至交”二字从一个妖族皇族天才口中说出,为了一个人族而如此大动干戈,同样显得惊世骇俗,但总比暴露主仆关系要好一万倍。 至交? 生死至交? 一个黄金狮子族的天才,和一个……人族少年? 这个消息,比云易徒手干掉混沌魔灵残渣更加让在场的妖族感到荒谬和难以置信! 整个角斗场,彻底炸开了锅!所有妖族都感觉自己的认知被彻底颠覆了! 牛犇脸色铁青,站在场边,看着将云易护得严严实实的狮心,又看看高台上脸色阴沉得快要滴水的巴图鲁,知道今天这事,恐怕难以轻易收场了。 145 贪婪 角斗场内的死寂,被巴图鲁一声压抑着滔天怒火的低沉冷笑打破。 他缓缓放下那只原本要下令擒拿云易的手,牛眼中寒光四射,先是不满地扫了一眼旁边急得额头冒汗却插不上话的牛犇,随即那冰冷刺骨的目光,如同两把刮骨钢刀,牢牢钉在了将云易护在身后的狮心身上。 “呵呵……”巴图鲁的笑声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感,“狮心少主,好大的威风啊。” 他身为魔牛族长老,地级初期的强者,在这片领地经营数百年,权势滔天,便是牛犇的父亲——当代魔牛族长,对他也要礼让三分。 今日他呼朋引伴,邀请了附近几位妖族势力的头面人物前来观赏角斗,本意是炫耀魔牛族的武力和他捕获的新奇玩意儿——混沌魔灵残渣,更关键的是,他隐隐察觉那个人族小子身上藏着惊天秘密,那强悍得不符合常理的肉身,极可能关联某种失传的太古炼体术或无上宝血。 这本是他巴图鲁即将到手的机缘。 可就在这煮熟的鸭子即将到嘴的关头,牛犇这个毛头小子,竟然带着黄金狮子族的小疯子闯了进来。 对于狮心,他有所耳闻,据说是狮族潜力最强的年青一代,有传言称他可返祖。 即便如此,一个未成长起来的小辈,一个区区玄级五阶的小子,竟敢当着数万妖族的面,指着他的鼻子,发出“不死不休”的战争威胁。 这简直是将他巴图鲁的脸面,将他魔牛族在此地的威严,踩在脚下狠狠摩擦。 若今日就此服软,他巴图鲁以后还如何在妖界立足?如何在麾下面前树立威信?他邀请来的那些“朋友”,背后会如何嘲笑他? 怒火如同岩浆,在他胸腔中奔腾翻滚。 对云易身上秘密的贪婪,对狮心狂妄挑衅的愤恨,以及对可能失去掌控局面的焦躁,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要失去理智。 “狮心少主,”巴图鲁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如同闷雷滚过角斗场上空,压下了所有的窃窃私语,“你黄金狮子一族势大,我魔牛族自是知晓。但此地,乃是我魔牛族疆域。这角斗场,是我巴图鲁的地盘。这个人族,是我魔牛族的战利品,是角斗场的囚徒。” 他猛地踏前一步,地级强者的恐怖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向场中的狮心和云易。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修为稍弱的妖族甚至感到呼吸困难,瑟瑟发抖。 “你一句‘至交’,一句‘误会’,就想从我巴图鲁手中将人带走?还以战争相威胁?”巴图鲁的牛眼中闪烁着残忍和戏谑的光芒,“老夫今日若是不交人,你待如何?就凭你玄级五阶的修为,和你身后那两个仆从,莫非真想在我魔牛族的地盘上,跟我巴图鲁动手不成?”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咆哮而出,声浪裹挟着地级妖力,震得角斗场四周的壁垒都在嗡嗡作响。 这是赤裸裸的武力炫耀和境界压制,他就是要用绝对的实力差距,告诉狮心,也告诉在场所有妖族,在这里,他巴图鲁才是主宰。 黄金狮子族的名头,还吓不到他。 “巴图鲁长老。不可。”牛犇脸色煞白,急忙出声劝阻。 他深知巴图鲁的性格,霸道护短,极好面子,今日被狮心如此顶撞,定然不肯善罢甘休。 可若真在此地伤了甚至杀了狮心,那后果不堪设想。 黄金狮子族那位霸道绝伦的族长,绝对会发疯的。 到时候,他牛犇作为引线,也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虽然他也是魔牛族少主,可如今的他资历尚浅,年纪尚轻,在盛怒的巴图鲁面前,话语权实在有限。 狮心在那磅礴的地级威压下,身形微微一晃,脸色也瞬间变得凝重无比。 地级与玄级,乃是天壤之别,中间隔着巨大的鸿沟。 巴图鲁的威压如同惊涛骇浪,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神和肉身,他周身的金色妖光都黯淡了几分,仿佛风中残烛。 然而,狮心的脊梁却挺得笔直,没有丝毫弯曲。 他金色的瞳孔中,没有恐惧,只有更加炽烈的怒火和属于黄金狮子皇族的骄傲。 他艰难地抬起头,毫不畏惧地迎向巴图鲁那充满压迫感的目光,声音因为抵抗威压而有些沙哑,却依旧斩钉截铁: “巴图鲁。我敬你是前辈,称你一声长老。但你若以为境界压制便能让我狮心屈服,那便是大错特错。”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黄金狮子血脉沸腾,一股更加精纯煌煌的妖气爆发出来,勉强在身周撑开一小片金色领域,抵挡着那如山威压。 “云易,我保定了。”狮心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今日,你交人,此事暂且作罢。你若敢动他分毫,便是与我黄金狮子一族彻底宣战。我狮心或许今日不敌你,但我以黄金狮子先祖之魂起誓,我族强者,必会踏平你这角斗场,让你魔牛族为此付出百倍代价。你尽可以试试,看我父王,会不会为了他唯一的继承人,掀了你这魔牛族的巢穴。” 唯一的继承人。 这句话如同重锤,狠狠敲在所有知情妖族的心上。 黄金狮子一族当代族长只有狮心这一个嫡子,视若珍宝,这是妖界皆知的事情。 若狮心在此陨落,那位暴怒的狮王会做出什么,简直不敢想象。 那绝对是倾尽全族之力的复仇火焰。 巴图鲁的瞳孔也是微微一缩,他当然知道狮心的身份特殊性。但此刻他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更重要的是,对云易身上秘密的贪欲已经压倒了对潜在后果的恐惧。 他就不信,黄金狮子族真会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族“至交”,跟他魔牛族全面开战。 狮心的话,更多是虚张声势。 “哈哈哈。”巴图鲁怒极反笑,笑声震天,“好。好一个黄金狮子少主。有胆色。既然你如此看重这个人族,那老夫就更不能放他走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踏平我这里。” 他眼中杀机迸现,不再犹豫,大手一挥,对着身边早已蓄势待发的亲卫吼道:“给我拿下这个狂妄的小子。连同那个人族,一起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遵命。” 146 狮王投影 数名玄级巅峰的魔牛族亲卫怒吼一声,周身妖气爆发,如同几座移动的小山,带着凌厉的杀气,朝着场中的狮心和云易扑去。 他们得到了巴图鲁的明确指令,再无顾忌。 “巴图鲁。你找死。” 狮心目眦欲裂,黄金般的鬃毛因暴怒而炸起,他毫不犹豫地燃烧血脉,准备拼死一战。 他身后的两名狮族仆从也怒吼着现出部分原形,准备誓死护卫少主。 牛犇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事情彻底失控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两大皇族血战的惨烈景象。 而被狮心护在身后的云易,此刻眼神也冰冷到了极致。 他默默运转体内残存的阴阳先天之炁,虽然知道在地级强者面前希望渺茫,但他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眼看一场血腥冲突即将爆发,狮心很可能在巴图鲁及其手下的围攻下殒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瀚威压,毫无征兆地降临了整个角斗场。这股威压,并非巴图鲁那种充满暴戾和压迫感的妖气,而是更加恢弘、更加古老、更加尊贵霸道。 仿佛九天之上的神明睁开了眼睛,俯瞰着芸芸众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几名扑向狮心的魔牛族亲卫,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按住,定格在半空中,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惊恐,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巴图鲁那地级初期的威压,在这股突如其来的浩瀚威压面前,简直如同萤火之于皓月,瞬间被冲得七零八碎,荡然无存。 巴图鲁本人更是脸色剧变,他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泥沼,又像是被一座通天彻地的神山压住了神魂,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 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威压的源头——角斗场的上空。 只见那里,不知何时,凝聚出了一团璀璨夺目的金色祥云。祥云之中,一道模糊却无比伟岸的身影显现出来。 那身影并非实体,只是一道投影,却散发着令天地失色的威严。 他有着一头如同太阳般耀眼的金色长发虚影,面容模糊不清,但一双仿佛能洞穿时空的金色瞳孔,正淡漠地注视着下方。 虽然只是一道投影,但那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却让在场所有妖族,从心底深处涌起一股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父王。” 狮心惊喜地喊出声,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了下来。 来的,正是黄金狮子一族的当代族长,狮王——狮霸。 “巴图鲁……”一道平静,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声音,如同天宪,直接在角斗场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响起,“你,是想替我管教儿子,还是……想与我黄金狮子一族,开战?” 声音很平淡,没有一丝烟火气,但落在巴图鲁耳中,却如同亿万道惊雷同时炸响。 他浑身剧震,庞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额头上瞬间布满了豆大的冷汗,背后的衣衫更是被瞬间浸透。 恐惧。 无边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怒火和贪婪。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字,或者有任何迟疑,这道看似遥远的投影,绝对有能力在瞬间将他,连同这座角斗场,从妖界彻底抹去。 这是源自生命层次和绝对力量差距的绝对压制。 “不敢。狮王息怒。晚辈……晚辈绝无此意。” 巴图鲁噗通一声,竟是直接跪伏在地,声音颤抖,充满了惶恐和卑微,哪里还有刚才半分地级强者的威风? “是晚辈一时糊涂,冒犯了狮心少主。晚辈知错。晚辈这就放人,这就放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对着那些被定格的亲卫疯狂使眼色,又急忙对着手下吼道:“快,快请云易公子过来。不,是恭送云易公子和狮心少主离开,不得有误。” 形势比人强。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面子,什么贪婪,都是狗屁。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巴图鲁此刻心中只剩下后悔,后悔不该招惹狮心这个煞星,更后悔贪图那个人族小子身上的秘密,以至于引来了狮王投影这尊大神。 角斗场内,数万妖族鸦雀无声,所有妖族都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敬畏地看着空中那道如同神祇般的投影。 狮王的投影,那淡漠的目光从跪地求饶的巴图鲁身上扫过,并未多做停留,最终落在了狮心和被他护在身后的云易身上。在看到云易时,那模糊的面容似乎微微动了一下,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探究之色,但很快便恢复了古井无波。 “狮心,带你朋友,回来。”狮王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父王。” 狮心恭敬应道,心中大定。 他转身,看向云易,低声道:“主人……云兄,我们走。” 云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对着狮心微微点头。 今日之事,可谓一波三折,凶险万分。 若非狮心及时赶到,若非这位素未谋面的黄金狮王投影降临,后果不堪设想。 他深深看了一眼空中那威严的投影,将这份人情记在心里。 在数万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狮心护着云易,带着两名仆从,从容不迫地朝着角斗场外走去。所过之处,魔牛族守卫纷纷避让,无人敢阻拦分毫。 巴图鲁依旧跪伏在地,头都不敢抬,直到那恐怖的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空中的金色投影缓缓消散,他才如同虚脱一般,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满是后怕。 牛犇看着狮心和云易离去的背影,又看看瘫倒在地、颜面扫地的巴图鲁,脸色复杂无比。 他知道,经此一事,魔牛族和黄金狮子族之间,算是结下了一个不小的梁子。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看似普通,却接连引动风云的人族少年——云易。 “云易……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牛犇心中,充满了巨大的疑问。 而此刻,走出角斗场血腥之地的云易,望着妖界昏红的天空,知道暂时的危机虽然解除,他心中知道,但更大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 他身怀重宝的秘密,似乎已经引起了一些存在的注意。 147 烈阳城 离开了魔牛族那充满血腥与压抑的角斗场,跟随狮心一路疾行,周围的景象逐渐发生了变化。 昏红黯淡的天空似乎清朗了些许,空气中那股无处不在的暴戾妖气也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纯粹、带着灼热与阳刚气息的妖力波动。 大地之上,不再是怪石嶙峋的荒芜,开始出现茂盛的、闪烁着淡淡金光的奇异植物,甚至能看到一些温顺的、形态各异的妖兽在远处活动,它们看到狮心一行,都会敬畏地低下头,匍匐在地。 远远地,一片宏伟壮丽的景象映入云易眼帘。 那并非人族宫殿的雕梁画栋,而是一片依山而建的巨大城池,建筑风格极其粗犷豪迈,多以巨大的金色岩石和不知名的巨兽骨骼垒砌而成,高耸的塔楼如同利剑直刺天空,整体呈现出一种狂野而尊贵的金色调。 城池上空,隐约有金色的流光如同极光般流转,形成一道强大的守护结界。 一股磅礴、威严、令人心生敬畏的皇族气息,从那座金色城池中弥漫开来。 这里,便是妖界五大皇族之一,黄金狮子一族的核心领地——烈阳城。 “主人,我们快到了。” 狮心放缓了脚步,侧头对云易说道,他脸上的怒意和焦急已经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回到家园的沉稳。 他指了指前方的金色城池,道:“那里就是烈阳城,我族世代居住之地。” 云易微微点头,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数年不见,当初在试炼场第一层咋咋呼呼、一口一个“人宠”的顽劣小金狮,如今已然成长为气度沉稳、实力强横、可独当一面的妖族皇族继承人了。 时光与责任,果然最能磨砺人。 进入烈阳城,城门口守卫的皆是身材魁梧、气息彪悍的狮族战士,他们看到狮心,立刻右手捶胸,行以最庄重的军礼,齐声高呼:“恭迎少主回城!” 声音整齐划一,气势雄壮。 他们的目光扫过狮心身后的云易时,虽然带着一丝好奇,但并无魔牛族那种赤裸裸的恶意和轻视,显然是狮心早已通过某种方式传递了消息。 城内的景象更是让云易开阔眼界。 街道宽阔,以整块的金色石板铺就,干净整洁。 两旁的建筑高大坚固,风格统一,充满了力量感。 随处可见身形矫健、气息强大的狮族男女,他们或行色匆匆,或驻足、交谈,眼神锐利,充满自信。 除了狮族,也能看到一些附庸于黄金狮子一族的其他妖族,如烈焰马、金光豹等,它们对狮族成员都保持着恭敬的态度。整个城池给人一种秩序井然、生机勃勃而又强大无比的感觉。 与魔牛族领地的混乱、血腥、弱肉强食的氛围截然不同,这里更像是一个高度发达的强大文明国度。 狮心直接将云易带到了城中位置最好、也是最为宏伟的一座山峰之上。 这里宫殿群连绵,守卫更加森严,显然是黄金狮子族的核心区域,王族居所。 在一间布置简洁却不失大气、墙壁上雕刻着黄金狮子图腾的宽敞石殿内,狮心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他和云易二人。 有侍从奉上一种散发着浓郁灵气和果香的琥珀色饮品,然后恭敬退下。 狮心亲自将玉杯推到云易面前,脸上露出一丝带着歉然的复杂笑容:“云……云兄,数年不见,没想到再次重逢,竟是在这般情形下。当年我年少顽劣,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云易端起玉杯,浅尝一口,只觉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对恢复伤势颇有裨益。 他放下杯子,看着眼前已然成熟稳重的狮心,摇了摇头:“过去之事,不必再提。若非你今日及时赶到,我恐怕已凶多吉少。该我谢你才是。” 狮心正色道:“主人有难,我自当万死不辞!此乃本分!”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只是……对外还需以‘至交’相称,委屈主人了。” 云易摆摆手,表示理解。 黄金狮子一族毕竟是妖界皇族,若被外界知晓其少主竟是一人族的仆从,必将引起轩然大波,对狮心乃至整个黄金狮子族都是巨大的打击。 “我明白。” 云易点头,随即问道,“如今妖界局势如何?我看那魔牛族,似乎对我人族敌意极深,且对太古时期的荣光颇为眷恋。” 提到正事,狮心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他沉吟片刻,组织语言道:“云兄既然问起,我便将如今妖界的大致情况告知于你,也好让你心中有数。” “现今妖界,表面上以五大皇族为尊,分别是青丘狐族、黄金狮子族、魔牛族、白泽一族以及金翅大鹏族。此外,还有传承更为古老、但早已隐世不出,几乎成为传说的龙凤麒麟三族。以及……自我封印于太阳神宫中的帝族——金乌族。” “帝族?金乌?”云易心中一动,想起了上古传说中,妖族建立的天妖皇庭,其主宰者似乎就是三足金乌。 狮心看出云易的疑惑,解释道:“没错,金乌族曾是妖界真正的皇者,统御诸天,建立了太古天妖皇庭。但后来不知为何没落,最终举族自我封印,不再理会外界事务。如今妖界凋零,早已不复太古盛世。活跃在明面上的,其实主要就是我黄金狮子族、青丘狐族和魔牛族。白泽一族智慧超群,但数量稀少,常年隐居不出。金翅大鹏族数量更为罕见,行踪诡秘,已有数百年未曾现世。”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至于魔牛族,他们确实一直对太古时期的妖族霸权念念不忘,认为如今各族并立的局面是妖族的耻辱,一心想要恢复所谓‘荣光’,行事风格也最为激进和残暴。青丘狐族则与我族关系相对缓和,它们更擅长谋略与经营。而我黄金狮子族,祖上曾出现过一位真正的圣人——九灵元圣!” 说到“九灵元圣”四个字时,狮心眼中充满了无比的崇敬与自豪。 “九灵元圣?”云易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号,但带“圣”字的,无疑都是了不得的存在。 “是的,”狮心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困惑,“据族中最为古老的典籍记载,九灵元圣老祖乃是超越了寻常准圣境的至高存在,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在太古末期曾威震诸天。但不知为何,在某场惊天动地的大变之后,老祖便神秘消失了,再无音讯。这也是我族最大的遗憾和未解之谜。” 云易默默记下这些信息,这些关乎妖界顶层势力的秘辛,对他了解这个世界至关重要。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而充满威严的声音,如同直接在两人脑海中响起: “心儿,带你那位人族朋友,来‘狮王殿’后山禁地。为父,要单独见见他。” 是狮王的声音! 狮心脸色一肃,立刻起身,恭敬回道:“是,父王!” 他转向云易,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更多的是信任,低声道:“云兄,我父王要单独见你。你放心,我父王虽然威严,但绝非巴图鲁那种蛮不讲理之辈。他既然肯出手相救,便不会对你不利。只是……父王他修为高深,目光如炬,你……多加小心。” 云易心中也是微微一紧。 单独面见一位妖界皇族的族长,地级甚至可能是天级的恐怖存在,说不紧张是假的。 这就好比一只羔羊要去面对一头沉睡的雄狮。 而且,他与狮心还有主仆契约,这层关系在一位强大的父亲面前,能否瞒得住? 但正如狮心所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若非狮王投影,他现在恐怕已是阶下囚甚至死人。 于情于理,他都没有拒绝的余地。 “好,我随你去。” 云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脸色恢复平静。 既然避不开,那便坦然面对。 他相信,这位狮王若真有恶意,根本无需如此麻烦。 在狮心担忧的目光中,云易跟着一名早已等候在殿外的狮族长老,朝着宫殿群深处,那被列为禁地的后山走去。 穿过层层森严的守卫和强大的禁制,周围的景物越发幽静,灵气也越发浓郁精纯。最终,他们来到一面光滑如镜、散发着淡淡空间波动的山壁前。 领路的长老对着山壁恭敬一礼:“陛下,人已带到。” 山壁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露出一个幽深的洞口。 “云公子,请自行进入,陛下在里面等你。”长老侧身让开。 云易看了一眼那深不见底的洞口,仿佛通往巨兽的口中。他没有犹豫,迈步而入。 身影没入洞口的瞬间,身后的涟漪便消失了,仿佛与外界彻底隔绝。 洞内并非想象中漆黑一片,反而充满了柔和的金色光芒。这是一条向下的通道,四周墙壁上镶嵌着无数散发着纯净阳刚能量的金色晶石。 通道尽头,隐约可见一片开阔的空间。 云易一步步向前,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148 来自狮王的试探 踏入山洞的瞬间,云易便感觉像是穿过了一层无形的薄膜,外界的一切声音、气息都被彻底隔绝。 洞内并非想象中的阴暗潮湿,反而异常明亮干燥,柔和而纯粹的金色光芒源自四壁镶嵌的奇异晶石,将通道映照得如同白昼。 空气中所蕴含的灵气精纯而磅礴,带着一种灼热的阳刚属性,呼吸之间都让人感觉气血活跃。 但云易此刻无暇感受这修炼圣地的妙处,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通道尽头那片开阔空间内,若有若无散发出的恐怖气息所牵引。 那气息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即便只是无意识的散发,也让他灵魂深处感到阵阵战栗,仿佛在面对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活火山,又像是仰望无垠的星空,自身渺小如尘埃。 他一步步向前,脚步落在光滑如镜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回响。 越是靠近,那股威压就越发清晰和沉重,若非他肉身突破极境,意志更是历经磨砺,恐怕早已忍不住跪伏下去。 这与面对魔牛族巴图鲁时的感觉截然不同,巴图鲁的威压是狂暴而充满侵略性的,而此地的威压,则是浩瀚、深邃、如同汪洋大海,不动则已,一动则能席卷天地。 云易甚至觉得,黑白学宫那位已然踏入地级的掌教玄天真人与之比起来,也如同溪流之于江海,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这位狮王,恐怕至少也是地级巅峰,甚至……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天级强者! 终于,他走到了通道的尽头,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窟,穹顶高悬,有钟乳石垂下,闪烁着各色灵光。 洞窟中央,是一个清澈见底的水潭,潭水散发着氤氲灵气。 水潭边,一块光滑的巨石上,盘膝坐着一位身影。 他化作了人形,看上去约莫四十岁上下,面容刚毅,线条如同刀削斧劈,充满了力量感。 一头璀璨的金色长发并未束起,随意披散在肩头,却无风自动,微微飘扬,更添几分不羁与威严。 他闭着双眼,仿佛与整个洞窟融为一体,但那股如同洪荒巨兽般的恐怖气息,正是源自于他。 黄金狮子一族当代族长,狮心之父——狮霸! 云易停下脚步,屏住呼吸,不敢打扰。 似乎感应到他的到来,狮霸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金色的瞳孔,仿佛两轮缩小的太阳,目光平静,却带着洞穿虚妄、直视本质的力量。 云易感觉在这目光之下,自己仿佛被从里到外看了个通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狮霸的目光落在云易身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 然而,就是这平淡的目光,却让云易感受到了比之前磅礴威压更甚的压力,那是生命层次上的巨大差距带来的天然压迫。 突然,狮霸伸出了一根手指,对着云易,轻轻一招。 云易心中猛地一紧! 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发丝间,那枚一直隐匿气息、如同普通饰物般悬挂的小鼎,竟然不受控制地轻轻一颤,随即自行脱落,朝着狮霸缓缓飞去! “不好!” 云易脸色瞬间煞白,心中骇浪滔天! 人皇鼎是他最大的秘密和底牌,一直以来,即便是黑白学宫的掌教、长老,乃至天堂杀手和魔牛族的强者,都无人能看穿其伪装! 可眼前这位狮王,竟然一眼就识破了! 还如此轻易地将其召唤过去! 他想阻止,想将小鼎收回,却发现自己周身空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别说动弹,就连体内的阴阳先天之炁都如同陷入了琥珀中的蚊虫,运转滞涩无比!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古朴的小鼎,慢悠悠地飞到了狮霸的面前,悬浮在半空之中。 狮霸并没有看云易,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尊看似毫不起眼的小鼎上。 他那双如同太阳般的金色瞳孔中,倒映着鼎身古朴的纹路,眼神复杂无比,有追忆,有敬畏,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 “人皇鼎……” 狮霸低沉的声音在洞窟中回荡,带着一种岁月的沧桑感,“想不到,时隔万古,竟然还能再见到它。 当年,人皇执此鼎,镇压诸天万界,定鼎乾坤,万族臣服。 我黄金狮子一族,纵有先祖九灵元圣之威名,亦曾在这鼎威之下,匍匐颤抖……”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在云易脑海中炸响。 他果然认得! 而且,似乎深知人皇鼎的来历与恐怖! 狮霸凝视着人皇鼎,沉默了片刻,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探究和……挑衅的光芒? 他似乎想试一试,这尊传说中的至高神器,是否还拥有昔日的无上威能。 下一刻,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妖力,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火山,轰然从狮霸体内爆发出来!整个洞窟剧烈震动,四周墙壁上的禁制符文瞬间亮起璀璨无比的光芒,将这股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牢牢封锁在洞窟之内,防止外泄。 若非如此,恐怕整个烈阳城都能感受到这股令人绝望的威压! 狮霸调动了全身的妖力,凝聚于指尖,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洞穿星辰的金色光束,小心翼翼地,朝着悬浮的人皇鼎点去。 他并非要摧毁它,那无疑是螳臂当车,他只是想试探一下,这鼎是否还有灵性,还有几分昔日的威能。 然而,就在他那蕴含着地级巅峰(甚至天级)恐怖妖力的一指,即将触碰到鼎身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一直古朴无华、没有任何气息流露的小鼎,仿佛一头被蝼蚁惊扰的太古神龙,骤然苏醒! “嗡——!” 一声并非响在耳边,而是直接震荡在灵魂深处的嗡鸣响起! 一股苍茫、远古、宏大、至高无上的气息,如同宇宙初开的第一缕光,从鼎身上弥漫开来!这股气息并不暴烈,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绝对威严! 仿佛大道本身显化! 在这股气息面前,狮霸那足以撼山岳、蒸江海的恐怖妖力,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瓦解。 而他本人,更是如遭雷击,闷哼一声,那伟岸的身躯竟不受控制地,“噗通”一声,被一股无形的、无法抗拒的力量,直接压得单膝跪倒在地。 他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在那股宏大的气息下,他感觉自己渺小得连一只蝼蚁都不如。 灵魂都在颤栗、哀鸣,那是源自生命本源和法则层次的绝对压制! 好在,这股气息似乎只是本能地反击挑衅,或许感知到狮霸对云易并无真正的杀意,仅仅出现了一瞬间,便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收敛回了鼎身之内,再次变得古朴无华。 洞窟内恢复了平静,只剩下狮霸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以及他额头上不断滑落的冷汗。 他缓缓站起身,看向那尊再次变得平凡的小鼎,眼神中充满了后怕和深深的敬畏。 人皇鼎慢悠悠地飞回,重新化作一个小饰物,挂回了云易的发丝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狮霸看向云易的目光,已经彻底变了。 之前的审视和威严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忌惮,有探究,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重视。 云易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他大口喘着气,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刚才那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人皇鼎的真正恐怖,也感受到了狮霸那深不可测的实力。 若非人皇鼎,他在狮霸面前,恐怕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狮霸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翻腾的气血和惊魂未定的心神。 他再次看向云易时,目光中的锐利已经收敛了许多,反而带上了一丝欣赏。 因为他在云易的脸上,虽然看到了苍白和冷汗,但那双眼睛,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清明和坚定,并没有因为他的威压和人皇鼎的显威而露出谄媚或恐惧。 “好!临威不惧,心志坚定,不愧是能被人皇鼎选中的人。” 狮霸开口,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比之前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缓和。 云易刚想开口,狮霸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浑身一震,如坠冰窟! “自从心儿从虚无界回来,身上多了一道主仆契约的烙印,本王便知晓了。” 狮霸的目光平静地看着云易,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若非近千年来,你人族势大,武朝镇国神剑威压诸界,本王早就亲自踏入九州,将那个胆敢给我儿子种下契约的家伙揪出来,撕成碎片!” 云易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最大的秘密之一,竟然早就被对方知晓了! 狮霸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后来我发现,心儿虽然中了这契约,但冥冥之中,他的血脉、他的悟性、甚至他的气运,似乎都得到了某种滋养和提升,修行反而更加顺畅。我便知道,下契约者,绝非寻常。于是,我便按捺不动,静观其变。” “直到前几日,心儿心神大乱,不顾一切要外出,我便隐隐猜到了真相。只是没想到,对方竟是一个修为还不如心儿的人族少年。” 狮霸的目光再次落在云易发丝间的小鼎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直到我的投影在角斗场看到你,我灵魂深处竟感到一丝莫名的颤栗。放眼你全身,能让我都感到恐惧的源头,只可能是它——人皇鼎。” “妖族慕强,这是刻在骨子里的天性。”狮霸坦然道,“你虽非人皇,但能得此鼎认可,伴你身旁,便已证明你的不凡。加之你体内,似乎还有一丝……凤凰的力量?呵呵,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云易心中巨震,没想到狮霸不仅看出了人皇鼎,连他体内隐藏的冰凤血脉都有所察觉,这份眼力,实在恐怖! “云易,”狮霸的语气变得郑重起来,“我不管你来妖界有何目的,也不管你身上还藏着多少秘密。既然你与心儿命运相连,那么,你好,他才能好。从今日起,在妖界,只要你不主动招惹那些老不死的,我黄金狮子一族,可暂时护你周全。但你需谨记,怀璧其罪,好自为之,努力提升实力,才是根本。” 说着,狮霸屈指一弹,一道金光没入云易掌心,化作一个栩栩如生、蕴含着磅礴力量的微型黄金狮子符文。 “这道符文你收好,关键时刻,以心神沟通,燃烧它,可召唤我的一道投影现身,救你一次。但仅此一次,用之慎之。” 云易看着掌心那温热的符文,又看向目光深邃的狮霸,心中百感交集。 这次会面,可谓惊心动魄,底牌尽露,但结果,似乎比他预想的最好情况还要好。 他收起符文,对着狮霸深深一揖:“多谢前辈,今日之言,云易铭记于心。” 狮霸摆了摆手,重新闭上了眼睛,恢复了那如同与天地融为一体的状态,不再言语。 云易知道,会面结束了。 他再次一礼,转身沿着来路,缓缓退出了这处狮王禁地。 洞外,阳光刺眼,恍如隔世,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在妖界的处境,将因这次会面,而发生微妙而深刻的变化。 149 太祖剑意 从狮王闭关的禁地中走出,重新感受到外界灼热而充满生机的妖界气息,云易才感觉那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些。 方才与狮霸的会面,虽短暂,却堪称他修行以来最为惊心动魄的经历之一。 地级巅峰(甚至可能天级)强者的威压,人皇鼎被识破并自主显圣,以及狮霸那洞悉一切、直言不讳的点破主仆契约……每一件都足以让寻常修士心神失守。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发丝间那重新变得温顺古朴的小鼎,又感受了一下掌心那枚蕴含着狮王一击之力的黄金狮子符文,心中百感交集。 危机与机遇并存,这句话在此刻得到了最深刻的体现。 虽然最大的秘密暴露,但也因此获得了黄金狮子一族暂时的庇护,以及一位绝世强者的些许认可。 更重要的是,狮霸的话点醒了他——怀璧其罪,自身强大才是根本。 “云兄!你没事吧?”早已焦急等候在外的狮心立刻迎了上来,金色的瞳孔中充满了关切和探寻。 他上下打量着云易,见其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气息平稳,眼神清澈,似乎并未受伤,这才松了口气,但心中的疑惑更甚。 他太了解自己父王的威严和强大了,寻常修士在其面前能保持站立都已不易,云易竟然能安然无恙地出来? “父王他……跟你说了什么?” 狮心忍不住问道,目光灼灼地盯着云易,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些许端倪。 他很好奇,父王单独召见云易,所为何事? 是否发现了主仆契约? 如果发现了,又会是何等反应? 云易看着狮心那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好奇,心中微暖,知道这位“仆从”是真心关切自己。 但他与狮霸的谈话内容实在太过惊世骇俗,暂时绝不能透露给任何人,即便是狮心。 倒不是不信任,而是知道得越多,对狮心未必是好事,也可能给黄金狮子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云易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轻松,打了个哈哈,避重就轻地道:“没什么,狮王前辈就是问了我一些关于人族那边的情况,还有就是嘱咐我在妖界要谨慎行事,莫要招惹是非。许是看在我与你……交情的份上,并未为难于我。”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狮心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父王何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还关心一个人族不要招惹是非? 但见云易神色坦然,不愿多谈的样子,他挠了挠那头耀眼的金发,也就将信将疑地不再深究。 他本性豁达,既然云易安然无恙,父王那边也没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那便是最好的结果。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狮心咧嘴一笑,很快将疑虑抛到脑后,用力拍了拍云易的肩膀。 “走,云兄,我带你去个地方!那地方可是我黄金狮子一族的秘地之一,寻常族人都没资格进去,我觉得对你肯定有帮助!” 看着狮心那兴奋和略带神秘的表情,云易也被勾起了一丝好奇。 能让狮心如此推崇的秘地,定然不凡。 他正好也需要找个地方好好消化一下刚才的经历,并思考接下来的修行之路,便点头道:“好,有劳了。” 两人离开王族宫殿区域,狮心屏退了想要跟随的仆从,亲自带着云易,朝着烈阳城更深处,那片连绵起伏、散发着苍茫古老气息的山脉飞去。 “不知狮心要带我去的地方,有何神秘之处?”云易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飞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周围的景象越发荒凉,山势也变得险峻奇特,仿佛被巨大的力量劈砍过一般。 空气中的灵气似乎都带着一种锐利和破碎感。 终于,狮心在一处巨大的峡谷边缘停了下来。 “到了,就是这里。” 狮心指着前方,语气中带着一丝敬畏。 云易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下一刻,他整个人如遭雷击,浑身剧震,瞳孔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眼前景象,与他当年在藏经阁残经领悟无敌剑意的幻境中所见,何其相似! 不!不是相似! 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这是一片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峡谷,荒凉、死寂,充满了岁月沧桑的气息。 峡谷的一侧,是陡峭如削的万仞绝壁,而在绝壁之上,原本应该有银河落九天般的磅礴瀑布…… 但此刻,那里空空如也,只有一道光滑如镜、仿佛被无上利器瞬间斩开的恐怖断面。 仿佛曾经存在的瀑布,被人硬生生从中斩断,连源头都湮灭了! 而更让云易灵魂颤栗的是,从那天穹极高处,一道巨大、狰狞、漆黑的空间裂缝,如同丑陋的伤疤,一直蔓延而下,将天空撕裂! 这道裂缝,笔直地延伸到峡谷之中,将坚实的大地也劈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深渊! 深渊两侧,岩石呈现出琉璃化的迹象,那是被极致高温和力量瞬间熔炼的结果!天空破碎,大地裂渊! 这景象,与他幻境中,那道无敌剑意斩开瀑布、撕裂空间的场景,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唯一的区别是,幻境中是动态的、充满毁灭美感的诞生过程,而眼前,是静态的、凝固了万古的毁灭结果! “这……这里是……” 云易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和颤抖。 他体内的那道无敌剑意,在此刻竟然不由自主地微微震颤起来,仿佛游子归乡,又像是遇到了同源的力量,发出了无声的共鸣。 狮心并未察觉到云易的异常,他望着这片恐怖的峡谷,脸上充满了感慨和敬畏,沉声道:“这里,被称为‘剑痕峡谷’,或者……‘太祖剑痕’。” “太祖剑痕?” 云易猛地转头看向狮心。 狮心点点头,语气凝重:“没错。据我族最古老的典籍记载,当初,你们人族武朝的那位太祖皇帝,曾只身持剑,杀入妖界!” “什么?” 云易心中再震!武朝太祖? 那位统一山河、铸造镇国神剑,压得诸天万界各族喘不过气来的传奇人物? “是的。” 狮心眼中闪过一丝心悸,仿佛隔着岁月,依然能感受到那一战的恐怖。 剑意肆虐,空间破碎,寻常妖族根本不敢靠近,便是强者深入,也有陨落之危。 他终于明白,为何藏经阁那本残经能将他引入那般真实的幻境。 极有可能,那是武朝太祖皇帝留下的剑意烙印! 而那幻境中的景象,就是当年发生在此地的惊天一战的某个片段重现! 他体内那初步领悟的无敌剑意,其源头,竟然就在这里! 源自这位人族传奇太祖!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明悟,如同电流般传遍云易全身。他 望着眼前那万古不灭的恐怖剑痕,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虽然稀薄却依旧凌厉如刀的残留剑意,体内的无敌剑意欢呼雀跃,仿佛游鱼归海! 这里,对他来说,不是险地,而是一处无上的剑道传承圣地! “狮心……多谢!”云易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澎湃,对着狮心郑重一礼。这份礼物,对他而言,太重了。 狮心哈哈一笑,摆了摆手:“云兄客气了,你我之间,何须言谢。你就在此感悟,我会在峡谷外围为你护法,若有不适,立刻退出,千万不可勉强。” 云易重重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目光坚定地望向那片被太祖剑意撕裂的天地,一步步朝着剑痕峡谷的边缘走去。 每靠近一步,空气中弥漫的剑意便凌厉一分,切割着他的肌肤,甚至试图侵入他的识海。 但云易不仅没有退缩,反而主动运转起体内那丝同源的无敌剑意,与之共鸣、对抗、吸收、感悟。 他的身影,渐渐被峡谷边缘那破碎而凌厉的气息所吞没。 150 剑势所至,便是领域 立于剑痕峡谷边缘,狂风猎猎,吹动云易的衣袍和发丝。 空气中弥漫的并非寻常的风,而是万古不灭的凌厉剑意,如同无数细小的无形剑气,切割着肌肤,发出细微的嗤嗤声。寻常玄级修士在此,恐怕撑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会被这残留的剑意撕碎护体罡气,重创肉身与神魂。 但云易却感觉如鱼得水。 他体内那源自残经、初步领悟的无敌剑意,此刻仿佛被注入了灵魂,变得无比活跃与欢欣。 它自主运转,在云易周身形成一道微弱的无形剑场,不仅抵御着外界剑意的侵蚀,更是在贪婪地吸收、同化着那同源却更加浩瀚磅礴的剑意碎片。 他没有急于深入,而是盘膝坐在了一块相对平整、被剑意磨砺得光滑如镜的黑色巨石上。 闭上双眼,心神彻底沉入对周遭剑意的感悟之中,同时,关于武朝太祖的种种传说与功绩,如同画卷般在他脑海中缓缓展开。 百年前,大商末世,礼崩乐坏,宗门林立,视皇权如无物,视百姓为刍狗。 世家大族兼并土地,苛捐杂税多如牛毛,致使流民百万,饿殍遍野,神州大地烽烟四起,各路反王称霸一方,人族内耗严重,气运衰败到了极点。 恰逢末法时代加剧,灵气枯竭,修行之路几乎断绝,人族可谓内忧外患,到了亡族灭种的边缘。 值此危难之际,太祖横空出世! 他起于微末,却胸怀天下,以绝代武力与超凡智慧,整合各方势力,南征北战,历时十余载,终覆灭腐朽大商,建立大武帝国,定鼎乾坤. 建国之初,太祖便展现出前所未有的雄才大略与铁血手腕。他深刻汲取前朝教训,深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绝不容许国中之国,绝不容许超脱皇权的势力存在! 那些在乱世中壮大、企图在新朝继续享受特权的宗门与世家,遭到了太祖最无情的镇压。 他亲自率军,踏平了一个个自以为是的仙家洞府,将那些视凡人如蝼蚁的“仙人”拉下神坛,用铁与血重新确立了人皇的至高权威,将一切力量凝聚于帝朝之下。 他重新划分九州,将危害人族的妖族主力驱赶至北方苦寒之地,令其只能在灵气暴虐、环境恶劣的妖界苟延残喘;将难以驯服的巫族放逐至南蛮瘴疠之地,令其困守沼泽毒瘴。 更令人震撼的是,他亲设中州为皇都,而中州的位置,竟紧邻妖界入口。 这等于是将皇朝的心脏、人族的象征,放在了对抗妖族的最前线! 这是何等的魄力与担当! 太祖要以帝王之尊,亲自为人族镇守边疆,将最大的危险扛在自己肩上,此举极大地凝聚了人心,振奋了族运。 然而,最大的危机并非来自内部。 末法时代虽近尾声,灵气开始复苏,但人族修行断层,青黄不接。 而一直被压制的妖族,却趁此皇朝更替、人心未稳之际,蠢蠢欲动,联合了部分巫族和隐世种族,欲要一举覆灭人族道统,重现太古妖庭的“荣光”! 就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太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敌人都意想不到的决断。 他并未坐守国门等待敌人来袭,而是将朝政暂托心腹,只身一人,持一柄尚在炼制中的“镇国神剑”,毅然杀入了妖界!那一战的过程,已淹没在历史长河中,具体细节无人知晓。后世只知结果:太祖于妖界深处,与妖族多位古老存在爆发惊天大战,最后在这剑痕峡谷,斩出了惊世骇俗的一剑! 这一剑,不仅斩杀了多位妖族老祖,其无敌的剑意更是劈开了妖界的空间,留下了这道万古不灭的深渊剑痕。 残余的剑意肆虐,使得此地成为绝地,更将妖界曾经的帝族直接劈到不得不举族避世,这才造成了如今妖界五大皇族分庭抗礼的局面。 太祖以一己之力,杀入敌巢,强势镇压,为人族赢得了最宝贵的喘息之机。 随后,镇国神剑成,威压诸天,彻底奠定了武朝百年太平,也让人族在灵气全面复苏的大时代中,占据了先机! “原来……我领悟的,是太祖的剑意!” 云易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激动与自豪。 他当初在黑白学宫藏经阁偶得残经,被引入幻境,所见那道分瀑裂空、豪情万丈的无敌剑意,其源头,竟是这位被誉为上下千年人族最强者的武朝太祖! 而且,极可能是太祖年轻时所留的剑意烙印! 这意味着,他无意中,已经踏上了这位传奇人物的剑道之路!这份传承,重于泰山! 欣喜之后,是无比的沉静与专注。云易摒弃一切杂念,将心神完全沉浸在对周遭太祖剑意的感悟中。 他不再去抵抗那凌厉的剑意切割,而是主动放开身心,去体会其中蕴含的那股意志——那股一往无前、斩灭一切、守护族群的无敌信念!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帝守国门……” “只身杀入妖界,剑斩妖祖,破碎虚空和大地……” 太祖的霸业、担当与勇气,与他剑意中那股睥睨天下、唯我独尊、却又蕴含着对族群深沉守护的意境,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云易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到了那位持剑而立,面对万千强敌,依然敢挥剑向天的伟岸身影。 他的识海中,那原本模糊的剑意雏形,开始疯狂地吸纳着外界的同源碎片,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凝实、壮大!他对剑道的理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攀升! 不知不觉间,云易一身实力已悄然恢复至九成,早已稳固在玄级境界的他,此刻气机勃发,与峡谷中的剑意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玄级修士的一个重要标志,便是能够初步构建属于自己的“领域”! 在领域之内,修士能极大程度地增幅自身,削弱敌人,占据地利。 云易之前也曾思考过,自己该构建怎样的剑道领域? 是充满凌厉剑气的“剑域”? 还是蕴含阴阳变化的“太极剑域”? 但此刻,在这浩瀚磅礴的太祖剑意洗礼下,一个更加宏大、更加霸道的念头,如同划破黑暗的闪电,在他脑海中炸响!何需领域? 太祖的剑道,是至尊剑道!是无敌剑道!他的剑,本身就是规则,就是领域! 我心之所向,剑之所指,便是我的疆土!我的领域! 在这无形的“剑势领域”之中,我之剑意,便是至高法则!一切阻碍,皆可一剑劈开!一切敌人,皆俯首称臣!这并非固定范围的领域,而是随着剑势的扩张而蔓延! 剑势越强,领域越广!剑意越盛,领域越稳固! 在这独特的“剑势领域”内,唯一的真神,便是持剑者自己!所需要的,唯有一颗勇往直前、坚信自己无敌的心! 一种劈开一切、斩灭万法的意志! “轰!”仿佛醍醐灌顶,云易识海中那凝练到极致的剑意骤然爆发,不再是雏形,而是化作了一柄清晰无比、虽略显虚幻却散发着无敌气势的剑影! 这剑影出现的刹那,他周身方圆十丈之内,空气中肆虐的残留剑意仿佛遇到了君王,变得温顺起来,不再具有攻击性,反而如同朝拜般,环绕着云易缓缓旋转! 他成功地将对太祖剑意的感悟,与自身的剑道理解融合,迈出了构建独属于自己“剑势领域”的关键一步! 虽然这领域还只是初生,范围极小,且需要他全力维持剑意才能显现,但其中蕴含的潜力,无穷无尽! 云易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两道无形的剑光一闪而逝。他望向峡谷深处那道万古剑痕,目光更加坚定。 前路漫漫,太祖的剑道高峰需要他一步步去攀登。 但此刻,他已找到了方向,并且,已经踏上了征程。 在这妖界险地,这无敌的剑意,将是他最锋利的矛,和最坚实的盾。 151 离开妖界 云易盘坐于剑痕峡谷边缘,心神已完全沉入对太祖无敌剑意的感悟之中。 他体内的那道剑意,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幼苗,疯狂地汲取着峡谷中残留的同源气息,并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长、蜕变。 起初,只是他周身十丈内的残留剑意变得温顺,环绕流转。但渐渐地,异变陡生。 “嗡——” 一声清越的剑鸣,并非响彻天地,却仿佛直接在所有能感知到剑意存在的生灵心神中响起。 以云易为中心,一股难以言喻的煌煌剑势,开始升腾、扩张。 这剑势,并非妖魔的暴戾,也非寻常剑修的凌厉,而是一种堂皇正大、如同天道运行、大势所趋的磅礴意志。 它充满了“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的无上威严,带着一股涤荡妖氛、重整乾坤的浩然正气。 在这股剑势的影响下,峡谷边缘那原本狂暴、混乱、充满毁灭气息的残留剑意,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开始有序地朝着云易头顶上空汇聚。 守在峡谷外围,正凝神戒备的狮心,第一个察觉到了异常。他猛地抬头,望向峡谷上空,下一刻,他那一双如同熔金般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撼与难以置信。 只见云易头顶上方,那昏红的妖界天穹之下,无尽的剑意碎片与天地灵气疯狂汇聚,竟凝聚成了一柄巨大无比、半透明的气剑虚影。 这柄气剑,横亘于天地之间,虽只是虚影,却散发着令日月无光、山河失色的恐怖威势。 剑身之上,仿佛有日月星辰环绕生灭,有山川大地脉络隐现,更有万民祈祷、文明薪火传承的宏大景象流转。 它代表的,似乎不仅仅是杀戮与毁灭,更是秩序、是文明、是人间正道。 是那股浩浩荡荡、不可阻挡的历史洪流。 剑尖直指苍穹,仿佛要将这妖界的天捅个窟窿。 剑锋所向,虚空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那道万古长存的空间裂缝,似乎都在这股同源却更加纯粹、更加霸道的剑意引动下,微微震颤起来。 “这……这是……” 狮心张大了嘴巴,喉咙发干,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他原本以为,云易能在此地有所感悟,剑道精进便已是天大的机缘,毕竟这是人族至强者的剑意残留,与人族体质更为契合。 但他万万没想到,云易引发的动静竟会如此恐怖。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感悟了。 这分明是引起了太祖剑意的深层共鸣,甚至……是在继承某种剑道真谛。 那柄气剑虚影中蕴含的“势”,是如此的恢弘正大,如此的无可匹敌,让身为妖族皇脉、心高气傲的狮心,从灵魂深处都感到一阵阵颤栗与敬畏。 那是一种面对更高层次生命形态、面对煌煌天威时的本能反应。 “云易,你究竟领悟了什么?” 狮心喃喃自语,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修为还不如自己的主人了。 魔牛族角斗场徒手搏杀魔灵,如今又引动太祖剑痕异象……每一次见面,云易都能给他带来巨大的“惊喜”。 如此巨大的动静,自然不可能瞒过黄金狮子一族的其他强者。 烈阳城深处,狮王殿中。 原本闭目盘坐,如同与天地融为一体的狮霸,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金色的瞳孔瞬间穿透了层层虚空,落在了剑痕峡谷的上空,落在了那柄煌煌天威般的巨大气剑虚影之上。 即便是以狮霸的修为和心性,此刻也不禁脸色微变,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好强的剑意。好正的剑势。” 狮霸低声自语,声音中充满了凝重与惊疑。 “此等剑意,堂皇浩大,如天道巡狩,绝非寻常人皇传承所能拥有。这分明是……帝王剑道。而且是凝聚了亿万人族信念、承载了江山社稷重量的镇国级帝王剑道。” “近代……最强……太祖。” 狮霸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那个让他妖族谈之色变的名字,那个只身杀入妖界,一剑斩落妖祖,劈出万古剑痕的恐怖存在。 “他竟然……得到了太祖的剑道传承?” 这个念头一出,连狮霸自己都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太祖的强横,是刻在妖界各族骨子里的恐惧。 他的传承现世,意味着什么? 狮霸的目光穿透虚空,再次落在盘膝而坐的云易身上,眼神变得无比复杂和深邃。 这个少年,身怀至高神器人皇鼎,体内有神秘的凤凰血脉,如今又引动了太祖剑痕,得到了近代最强者的剑道真传…… “气运之子?” 狮霸心中不禁生出这样一个荒谬却又似乎唯一合理的念头。若非身负大气运,如何能接连得到这些逆天的机缘? 寻常修士,得其一便已是侥天之幸,足以崛起于一方。 而云易,却集于一身。 他仿佛看到,一股无形却磅礴的气运,正萦绕在这个看似平凡的人族少年身上。 与这样的人为敌,恐怕会遭到气运反噬,灾祸不断。 而与之为友,或者……像心儿那样与之命运相连,或许,能为我黄金狮子一族,在未来的大变局中,争得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狮霸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他强大的神念瞬间扫过整个烈阳城,尤其是几道同样被峡谷异象惊动、正欲前往探查的强大气息。 “所有人,不得靠近剑痕峡谷。此地异象,乃本王允许贵客参悟所致,不得惊扰。” 狮王那充满威严的声音,直接在每一位黄金狮子族强者的心神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那几道强大的气息顿时一滞,随即恭敬地回应后,悄然退去。虽然心中好奇万分,但狮王的命令,无人敢违抗。 狮霸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峡谷方向,特别是那柄逐渐凝实、散发着令他都有些心悸的剑意虚影,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关注。 既然决定投资,那便给予足够的信任和空间。 他只希望,自己的儿子,以及黄金狮子一族,这次的选择是正确的。 峡谷边缘,那柄煌煌气剑虚影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开始缓缓消散,最终化作精纯的剑意能量,如同百川归海般,涌入云易的体内。 云易周身的气息,在这一刻轰然暴涨,原本因为伤势和压制而有些虚浮的修为,不仅彻底恢复,更是冲破了一层关卡,稳定在了玄级三阶的境界。 而且,其灵力之精纯凝练,远超同阶,更带着一股锐利无匹、斩灭一切的剑道锋芒。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清澈无比,却又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剑影生灭,目光开阖之间,自有一股无形的威严气势流露出来。他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以及识海中那柄凝实了许多、与他神魂紧密相连的无敌剑意,嘴角不由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这次妖界之行,虽然险死还生,但收获之大,远超预期。 肉身因祸得福再破极境,修为精进,更重要的是,明确了自身的剑道之路——太祖无敌剑道。 并且初步凝聚了独属于自己的“剑势领域”雏形。 “云兄,你……你没事吧?” 狮心见异象消失,连忙飞身上前,关切地问道,眼神中依旧残留着震撼。 云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浑身发出噼啪的爆鸣声,笑道:“无事,略有所得,让你担心了。” 狮心看着气息愈发深邃、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般的云易,苦笑道:“云兄,你这‘略有所得’的动静,可是差点把我族的老家伙们都引来了。幸亏父王下令,不得打扰。” 云易闻言,心中了然,对着烈阳城方向遥遥一拜:“多谢狮王前辈护法。” 他知道,刚才的动静肯定不小,若非狮王压制,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云兄,你接下来有何打算?”狮心问道。 云易望向妖界那昏红的天空,目光似乎穿透了无尽虚空,落在了遥远的人族九州。 他沉吟片刻,道:“我伤势已复,修为亦有所精进,是时候该离开了。” “离开?回九州?”狮心一怔。 “不,先不回九州。” 云易摇头,“我要去虚无界。” “虚无界?”狮心立刻明白了,“你是想通过虚无界的中转,返回黑白学宫?” “不错。”云易点头。 虚无界(试炼场)是连接各界的一处特殊秘境,也是他当初误入妖界的通道所在。 从那里返回,是最稳妥的路径。 而且,他当初在试炼场被天堂杀手追杀,这笔账,也该回去算一算了。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回到相对安全的环境,好好消化此次的收获,并寻找人皇鼎及《山海经》的后续线索。 狮心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知道云易不可能久留妖界。 他拍了拍胸脯:“好。我送你到边界。保证无人敢拦。” 数日后,在狮心的亲自护送下,云易悄然离开了黄金狮子族的领地,朝着妖界与虚无界接壤的边境区域而去。 一路上,有狮心这位少主的面子,加上狮王或许暗中有所吩咐,行程异常顺利。 站在一片荒芜、空间波动紊乱的边境山峦上,云易转身对狮心拱手道:“狮心,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此次妖界之恩,云易铭记于心。” 狮心咧嘴一笑,金发飞扬:“云兄客气了,你我之间,何分彼此。记住,在妖界,我黄金狮子一族,永远是你的朋友。若有需要,随时可来烈阳城寻我。” 云易重重点头,不再多言,转身毅然踏入了那闪烁着不稳定空间光晕的边界裂隙之中。 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 狮心望着云易消失的地方,伫立良久,才喃喃道:“云易……下次再见,不知你又会给这诸天万界,带来怎样的风云变幻?真是……期待啊。” 说完,他转身,化作一道金色流光,返回烈阳城。他也要努力修炼了,可不能被自己的“主人”甩开太远啊。 虽然签订了主仆契约,可是这次妖界行,狮心及黄金狮族一族对云易的帮助他铭记在心。 若非实力不够,否则他早就将契约解除。 收回所有思绪,他一步踏入了通道之中。 152 回归 云易在试炼场失踪,生死不明,消息传回黑白学宫,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涟漪扩散后又渐渐归于沉寂。 初时,掌教玄天真人的震怒与灵兽堂首座徐烈的追查,确实让宗门气氛紧张了数日。 但随着时间推移,尤其是当玄天真人亲自探查试炼场入口,只感应到紊乱的空间波动与一丝妖气,却寻不到云易丝毫踪迹后,这股紧张便化为了无声的暗流。 半年光阴,足以冲刷掉许多痕迹,也足以改变许多事情。 对于大多数黑白学宫弟子而言,那位曾如流星般璀璨划过、被破格提拔为首座的云易师兄,已逐渐成为一个模糊的符号,一个茶余饭后提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时的叹息或警示。 宗门的生活依旧按部就班,修行、任务、争斗,日复一日。 然而,对于某些人,这半年却是切肤之痛。 废矿坑区域。 此地灵气稀薄,矿脉几近枯竭,平日里罕有人至。 但此刻,却有一群穿着打满补丁、胸前绣着黯淡“善”字图案的弟子,正汗流浃背地挥舞着沉重的矿镐,敲打着坚硬冰冷的岩石。 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在空旷的矿坑中回荡,显得格外沉闷。 他们是善功堂的弟子。 半年前,云易首座在时,他们虽也清苦,但至少堂口有主心骨,无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欺压。 可如今…… “都没吃饭吗?给老子快点挖。” 一名身着炼器堂赤红袍服、面色倨傲的弟子,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块大石上,手里把玩着一枚下品灵石,斜眼看着底下劳作的众人,语气刻薄,“今天若是完不成份额,别说淬体丹,连辟谷丹都给你们停了。一群废物,也就只配在这种地方浪费宗门资源。” 他名叫赵干,炼器堂外门执事,资质平庸,却最擅长逢迎上意。 打压失势的善功堂,正是他向炼器堂高层表忠心的好机会。 一名年轻的善功堂弟子体力不支,脚下一滑,险些摔倒,矿篓里的几块劣质灵石滚落出来。 “嗯?连几块石头都拿不稳?”赵干眼神一厉,手中灵石猛地掷出,带着破空声,精准地砸在那弟子膝盖弯处。 “啊。” 年轻弟子痛呼一声,单膝跪地,脸上满是痛苦与屈辱。 “李师弟。”旁边几名善功堂弟子连忙上前搀扶,对赵干怒目而视。 “看什么看?” 赵干站起身,拍了拍手,冷笑道,“怎么?还想动手?别忘了你们云大首座早就不知道死哪个犄角旮旯了。现在的善功堂,就是宗门养的一群闲人。能让你们在这里挖矿,已是白首座开恩。再敢瞪眼,信不信我把你们全都发配到毒瘴谷去。”恶毒的言语如同鞭子,抽打在每一个善功堂弟子的心上。 他们死死咬着牙,拳头紧握,指甲深陷肉中,却无人敢出声反驳。这半年来,类似的屈辱早已成了家常便饭。 反抗? 之前不是没有过,但换来的却是更残酷的镇压,甚至有几名师兄被安上罪名,废去修为,逐出了山门。 没有首座撑腰,他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矿坑边缘,有几名其他堂口的弟子路过,指指点点,低声交谈,脸上带着或同情、或漠然、或幸灾乐祸的表情。 世态炎凉,在宗门内体现得淋漓尽致。 炼器堂。 一处灵气充沛的别院内,白子光正在演练一套精妙剑法,剑光霍霍,气势凌厉。他周身灵力充盈,隐隐有宝光流动,显然这半年修为精进不少。 作为即将代表宗门前往中州参加九州争霸的核心弟子,他享受着宗门最好的资源倾斜。 一套剑法演练完毕,白子光收剑而立,气息平稳,脸上带着自信从容的笑容。 一名心腹弟子上前,恭敬禀报:“白师兄,刚收到消息,善功堂那边这个月的矿脉份额又没完成,赵干已经按规矩扣发了他们的丹药供给。” 白子光淡淡“嗯”了一声,拿起侍女递上的香茗,轻轻吹了吹雾气,语气随意:“规矩就是规矩,既然完不成任务,自然要受罚。师尊常教导我们,宗门不养无用之人。善功堂如今这般光景,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他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但眼底深处那一闪而逝的快意,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那心腹弟子连忙附和:“师兄说的是。那云易不自量力,妄图与我炼器堂争锋,落得生死不知的下场,连带他那些废物手下也成了丧家之犬,真是大快人心。如今宗门谁不知道,未来是白师兄您的天下。” 白子光嘴角微勾,显然很是受用,但表面却呵斥道:“休得胡言。宗门未来,自有掌教真人与各位首座定夺。我等弟子,当以修行为重,莫要妄议是非。” 话虽如此,他脸上的得色却难以掩饰。 云易的“消失”,扫清了他前进道路上最大的障碍,如今的他,风头无两,俨然是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 炼丹堂。 须发皆白的天运真人,他面容清瘦、眼神总是半开半阖,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老者,正慢条斯理地摆弄着面前的丹炉。 炼器堂首座白桦坐在他对面,品着香茗。 “白桦师弟,近日宗内倒是清静了不少。”天运真人缓缓开口,声音沙哑。 白桦放下茶盏,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是啊,少了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上蹿下跳,是清静了许多。宗门传承,终究讲究个根基稳固,循序渐进。某些人妄想一步登天,终究是镜花水月。” 他指的自然是云易和玄天真人的改革尝试。 云易的“失踪”,让守旧派系压力大减,玄天真人许多激进的想法都被迫搁置。天运真人眼皮都未抬,只是淡淡道:“年轻人,气盛些也属正常。只是这宗门,终究不是靠一时意气就能运转的。对了,听闻试炼场那边近日似有细微的空间波动?” 白桦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些许空间涟漪罢了,或许是哪个小世界碎片飘过,不足为虑。那地方经过半年前那事后,戒备森严,能出什么乱子?天运师兄多虑了。”他根本未将此事与生死不明的云易联系起来。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通天殿。 掌教玄天真人独自盘坐于蒲团之上,周身气息与整个大殿、乃至黑白学宫的山川地脉隐隐相连。 他看似在静修,但眉宇间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凝重,却显示他内心并不平静。 云易生死未卜,改革受阻,善功堂弟子处境艰难,守旧派气焰复炽…… 一桩桩一件件,都压在他的心头。 他虽为掌教,但宗门内势力盘根错节,后山那些闭关的老家伙态度暧昧,他很多时候也感到束手束脚。 “唉……”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在空旷的大殿中消散。 然而,就在这一片看似尘埃落定、一切即将恢复旧观之时,玄天真人闭合的双目猛然睁开。 眼中爆射出两道实质般的精光。 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极其精纯、凝练,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陌生与强大的灵力波动,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通天殿的门口。 这股波动出现得如此突兀,仿佛直接撕裂空间而至,连殿外强大的守护禁制都未能完全阻隔其气息。 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这股灵力波动,隐隐给他一种熟悉之感。 玄天真人霍然抬头,目光如电,穿透虚空,直接望向大殿门口。 只见那高达数丈、铭刻着玄奥符文的殿门处,空间如同水波般微微荡漾了一下,一道身影由虚化实,悄然凝立。 来人衣衫有些破损,风尘仆仆,面容也比半年前清瘦了些许,但那一双眼睛,却比以往更加深邃、明亮,仿佛内蕴星辰瀚海,平静之下,是难以揣度的锋芒与力量。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气息与天地浑然一体,若非主动显露,几乎难以察觉。 不是云易,又是谁? 玄天真人看着突然出现在殿门口的年轻身影,脸上的凝重瞬间化为错愕,随即,那久经风霜、威严深重的脸庞上,眼角难以自制地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带着难以置信与巨大惊喜的笑意。 “云易……你,终于回来了。” 153 抉择 通天殿内,檀香袅袅,气氛却有些凝滞。 玄天真人看着眼前风尘仆仆却气息沉稳、眼神锐利的云易,心中百感交集。 半年时间,对于修士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但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却仿佛经历了一场脱胎换骨的蜕变。 “弟子云易,拜见掌教掌教。” 云易躬身行礼,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感。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玄天真人连忙上前一步,虚扶一下,目光灼灼地打量着云易,“快说说,这半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试炼场内,到底发生了何事?” 云易略一沉吟,便开始讲述。 他隐去了最关键的部分——与苏冰璃的意外交合及其带来的冰凤血脉,这是深藏心底的秘密;也隐去了人皇鼎的存在以及从中得到《道德至高天经》和《山海经》残卷的真相,更绝口不提与黄金狮子狮心的主仆契约,以及那惊天动地的太祖剑意传承。 这些秘密,任何一件泄露出去,都足以引来杀身之祸,甚至牵连整个黑白学宫。他的叙述,半真半假,却又逻辑自洽。 “当日弟子在试炼场深处探寻,不料遭遇天堂杀手伏击。” 云易声音低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对方有备而来,两次袭杀,手段狠辣,弟子拼尽全力,虽斩杀数人,却也身负重伤,灵力耗尽。最后关头,为求一线生机,不得已跟随牛犇空间裂隙。” “空间裂隙?” 玄天真人眉头紧锁,“难怪……难怪我探查不到你的气息。” “弟子醒来时,已身处妖界。” 云易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被妖界皇族之一的魔牛族所擒,关入地牢,后投入角斗场,与妖兽搏杀,供其取乐。” “妖界?魔牛族角斗场?” 玄天真人脸色微变,他深知妖界凶险,尤其是对于人族修士而言,落入角斗场更是九死一生. “那你如何脱身?” “也算侥幸。” 云易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庆幸”,“弟子早年在外历练时,曾在试炼场结识一位好友,乃是一黄金狮子族所化的青年,名为狮心。他恰好在妖界游历,听闻我被魔牛族所擒,便仗义出手,凭借其族中威势,将我从角斗场中救出,并助我疗伤,最终寻得机会,送我返回了试炼场入口附近。” 他将狮心的援手归功于早年结交的友谊,轻描淡写地将妖界半年的凶险与奇遇一语带过。 至于肉身突破极境、修为精进,他只说是因祸得福,在妖界恶劣环境和生死搏杀中激发了潜能。 玄天真人听着这简略却惊心动魄的经历,目光复杂地看着云易。 他自然能听出其中有所保留,比如云易是如何在妖界灵力环境下存活并修炼的?那黄金狮子族为何会为了一个人族如此大动干戈? 但他没有追问。 每个修士都有自己的机缘和秘密,只要云易心向宗门,归来便好。 更重要的是,他清晰地感觉到,云易此刻的修为,赫然已达到了玄级三阶。 而且其灵力之凝练,根基之稳固,远超同阶,甚至隐隐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半年时间,从黄级巅峰的修为跃升至玄级三阶。 这简直是骇人听闻的修炼速度。 再结合云易那强悍得不符合常理的肉身基础,玄天真人只能将这一切归功于云易那妖孽般的天赋和绝境中的巨大潜力。 “奇遇不断,天赋异禀……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玄天真人抚掌感叹,眼中充满了赞赏与欣慰。 云易的回归,不仅意味着他看重的弟子安然无恙,更意味着他推行改革的希望之火,并未熄灭。 随即,玄天真人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带着歉意:“云易,你不在的这半年,宗门内……唉,我身为掌教.有些事情迫不得已,未能护住善功堂周全。” 他简略讲述了守旧派如何借云易失踪之机,明里暗里打压善功堂,将其弟子打散,派往各处从事最艰苦的杂役,尤其是以炼器堂为首,更是变本加厉。 他身为掌教,虽心知肚明,但在缺乏证据且需平衡各方势力的情况下,也无法强行干预。 “弟子明白掌教的难处。” 云易平静地点点头,眼中并无太多波澜,但一丝寒意却悄然掠过。 他早已从狮心那里知晓了一些情况,如今听掌教亲口证实,心中对炼器堂白桦等人的杀意更盛。 “还有一事,”玄天真人又道,“因你失踪日久,九州天才争霸赛在即,宗门无法久候,已于月前派遣了白子光等五名核心弟子,由一位长老带队,前往中州了。”云易闻言,眼神微动。 九州天才争霸赛,汇聚九州年轻一代顶尖天才,是扬名立万、争夺机缘的绝佳舞台,他原本也有意参加。 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弟子知晓了。” 云易语气依旧平静。玄天真人看着云易,话锋一转,眼中迸射出凌厉的杀机:“不过,你遇袭之事,我并未放弃追查。当日确定是天堂杀手所为后,我便动用宗门暗线,终于查到了他们此次行动的一处重要分舵据点。” “哦?在何处?” 云易精神一振,这才是他当前最关心的事情。 找出幕后主使,以血还血。 “就在距离我黑白学宫三千里外的‘天香楼’。” 玄天真人沉声道,“那天香楼表面是酒楼,实则是天堂杀手的一处重要窝点,负责情报收集与任务分发。此次伏击你的杀手,多半便是由此处派出。其分舵首领,代号‘影魅’,乃是玄级八阶的修为,颇为棘手。” 他原本打算亲自出手,以雷霆之势铲平此地,为云易报仇,也为宗门立威。但此刻看到云易归来,且修为大进,气息深不可测,他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云易,”玄天真人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此事,你想如何处置?是先去整顿善功堂,肃清内患,还是……先去那天香楼,了结外仇?” 云易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眸中寒光一闪,如同出鞘的利剑,斩钉截铁道:“天堂杀手,睚眦必报,既已结仇,便需斩草除根。弟子欲亲自前往天香楼,将此分舵连根拔起。至于宗门内之事……”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待弟子提着那‘影魅’的人头回来,再清算不迟。而且,或许能从他们口中,问出是谁……雇凶杀人。” 最后几个字,他咬得极重,杀意凛然。 玄天真人感受到云易身上那股强大的自信和决绝的杀意,心中微震。 他沉吟片刻,问道:“那天香楼毕竟是龙潭虎穴,影魅更是玄级八阶,你虽修为精进,但毕竟相差五阶……是否需要为师派徐烈师弟,或几位执法长老暗中助你?” 云易闻言,却是自信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种睥睨一切的锋芒:“掌教放心,区区玄级八阶,弟子……足矣应对。” “足矣应对?”玄天真人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玄级三阶,自信能独自斩杀玄级八阶? 这中间可是隔着五重小境界的鸿沟啊。若非亲耳所闻,他绝不敢相信。 但看着云易那平静却无比坚定的眼神,感受着他身上那股渊渟岳峙、深不可测的气息,玄天真人心中竟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信服。 若云易所言非虚……那他如今的战力,该是何等恐怖? 难道他在妖界,得到了某种逆天的传承? 玄天真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没有再多问,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此事便交由你全权处理。一切小心。若事不可为,以保全自身为要,宗门永远是你的后盾。” “谢掌教。” 云易躬身一礼。 看着云易转身离去时那挺拔如松、锐气逼人的背影,玄天真人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他的心中,一个原本模糊的念头,此刻变得无比清晰和炽热。 若云易真能以玄级三阶逆伐玄级八阶……那此次九州天才争霸赛,黑白学宫或许将不再是陪衬。 甚至……有争夺前列的希望。 “时间……或许还来得及……”玄天真人眼中精光闪烁,他快步走到殿内一面传讯玉璧前,沉吟片刻,注入灵力,沉声道:“传令后山禁地,请青鸾长老出关一见。” 他心中盘算着,是否要请动后山一位与世无争、但坐骑乃是一头拥有上古金翅大鹏血脉、速度极快的青鸾长老相助。 若乘其坐骑,或许能在三个月内赶到中州,追上早已出发的宗门队伍。 154 天香楼 离开通天殿,云易并未返回善功堂,甚至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如同一道无形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黑白学宫的山门,辨明方向后,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千里外的“天香楼”疾驰而去。 玄级三阶的修为,配合他再次突破极境的强横肉身,以及初步领悟的太祖剑意对身法的加持,使得他的速度快得惊人,寻常玄级修士望尘莫及。 山川大地在脚下飞速倒退,凛冽的罡风吹拂在脸上,却无法撼动他眼中那冰封千里的杀意。 半日之后,一座依山傍水、修建得富丽堂皇的七层楼阁,出现在视野尽头。 楼阁雕梁画栋,飞檐斗拱,门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显得热闹非凡。 一块巨大的鎏金牌匾高悬,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天香楼”。 此地灵气浓郁程度远超周边,显然地下有灵脉汇聚。 楼内进出的修士络绎不绝,气息驳杂,从黄级到玄级不等,甚至偶尔能感应到一两股隐晦而强大的气息,显然背景不凡。云易在距离天香楼数里外的一座山头上停下脚步,收敛全身气息,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这座看似繁华的酒楼。 他并未急着行动,而是将神识如同蛛网般,小心翼翼地蔓延过去,仔细探查。 片刻之后,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凝重。 “果然不简单……” 云易心中暗忖。 在他的感知中,天香楼内明里暗里,潜伏着不下二十道充满煞气的灵力波动。 其中,黄级杀手约莫十几人,玄级初阶的也有五六人,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位于后院深处,两道如同黑夜中灯塔般显眼的强大气息! 一道气息,阴冷、飘忽,如同毒蛇潜行,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杀伐之意,赫然达到了玄级八阶! 与掌教玄天真人提供的信息吻合,正是此处分舵首领,代号“影魅”的杨琴! 而另一道气息,稍弱一筹,约莫玄级五阶,却更加狂暴、炽烈,充满了血腥味,显然是擅长正面搏杀的狠角色。 “一名玄级八阶,一名玄级五阶,加上近二十名黄级、玄级初阶的杀手……这股力量,足以轻易覆灭一个中小型宗门了。” 云易暗自感慨:“怪不得这天香楼生意如此火爆,却无人敢在此闹事。周边如黑白学宫这等宗门,玄级八阶已是顶尖战力,谁会轻易来招惹这等龙潭虎穴?”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非但没有惧意,反而燃烧起熊熊战意。这半年来,在妖界历经生死,肉身突破极境,更领悟了太祖无敌剑意,他急需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来检验自己的实力,也用来……祭剑! 没有犹豫,云易一步踏出,身形几个闪烁,便已来到天香楼那气派的大门前。 他并未掩饰自身气息,玄级三阶的灵力波动虽然不算顶尖,但那股经过千锤百炼、凝练至极,更带着一丝斩灭一切锋芒的剑意,却让门口迎客的几名黄级杀手脸色微变,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位客官,里面请!是用膳还是住店?” 一名机灵的伙计上前招呼,眼神却带着审视。 云易看都未看他一眼,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楼阁,直接锁定了后院深处那道阴冷的气息。 他一步迈入大堂,无视了周遭的喧嚣与投射而来的各种目光,径直朝着通往后院的廊道走去。 “哎?客官留步!后院乃是我天香楼重地,不对外开放!”那伙计见状,脸色一变,急忙上前阻拦,同时暗中打出手势。顿时,大堂内几名看似普通的酒客、小二,眼神瞬间变得锐利,隐隐形成合围之势,煞气弥漫开来。 云易脚步不停,只是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滚。” 声音不高,却如同蕴含着无形的剑意,直接刺入几名阻拦者的心神。 那几名黄级杀手如遭重击,脸色一白,闷哼着踉跄后退,眼中充满了惊骇,竟一时不敢再上前。 云易畅通无阻地穿过廊道,来到了天香楼的后院。 后院与前堂的喧嚣截然不同,显得异常幽静。 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布置得颇为雅致,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阴冷气息。 院子中央,一名穿着锦袍、面容清瘦、看起来像是个精明的中年掌柜,正背对着他,悠闲地喂着池中的锦鲤。 正是分舵首领杨琴。 在院子的一角,一名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汉子,正抱臂靠在一根廊柱上,目光凶戾地盯着云易,正是那名玄级五阶的杀手。 云易的出现,显然早已被他们察觉。 杨琴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目光落在云易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称奇:“啧啧啧……真是令人意外啊。云易,云首座?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从妖界那等绝地活着回来了?而且……修为还精进了一阶?了不得,了不得。” 他的声音温和,仿佛在和老朋友叙旧,但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毒蛇般阴冷的光芒。 云易停下脚步,与杨琴遥遥相对,语气平淡无波:“能找到这里,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失望?” 杨琴呵呵一笑,摇了摇头,“谈不上失望,只是有些惊讶你的胆量。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明知此地是我天堂分舵,你还敢独自前来?是该佩服你的勇气呢,还是该嘲笑你的愚蠢?” 一旁的刀疤汉子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玄级五阶的气势毫无保留地压向云易,如同血海翻涌。 云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语带讥讽:“天堂?一群藏头露尾、见不得光的鼠辈,也配称天堂?不过是些有奶便是娘的贱骨头罢了,为了些许钱财,什么肮脏龌龊的勾当都接,也敢大言不惭?” “你!”刀疤汉子勃然大怒,周身血气翻腾,就要动手。 杨琴却抬手制止了他,脸上笑容不变,但眼神却彻底冷了下来:“年轻人,牙尖嘴利是没用的。上一次在试炼场,让你侥幸逃得一命,已是侥天之幸。这次你主动送上门来,莫非真以为,凭你玄级三阶的修为,能在我这天香楼翻天不成?今日,定叫你插翅难逃!” “送上门?” 云易缓缓抬起眼睑,眸中仿佛有两道无形的剑光骤然亮起,周身气息轰然爆发,不再是玄级三阶的灵力波动,而是一股煌煌如天威、斩灭一切的恐怖剑势! 他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到底是谁送谁……还不一定!” 话音未落,云易动了。 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身法,只是简单的一步踏出! “轰!” 整个后院的地面猛地一震,以他落脚点为中心,坚硬的黑岗石地面如同蛛网般寸寸龟裂。 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柄出鞘的绝世神剑,人即是剑,剑即是人,带着一往无前、劈开一切的无敌信念,直接杀向杨琴。速度之快,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 只有一道撕裂空气的尖锐啸音,以及那瞬间充斥整个后院、让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恐怖剑意。 155 剑斩天堂 云易那一步踏出,仿佛踩在了天地脉络的节点上。 整个后院的地面轰然震动,蛛网般的裂痕以他为中心急速蔓延。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剑光,带着煌煌天威、斩灭一切的恐怖剑势,直刺杨琴。 这一击,快!狠!准! 蕴含了云易对天堂杀手的滔天怒火,对试炼场被袭杀、被迫遁入妖界九死一生的刻骨仇恨,更融入了他在太祖剑痕前领悟的无敌信念。 “什么?” 原本抱臂旁观的刀疤汉子,脸上的不屑与凶戾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骇然。 他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锋锐之气扑面而来,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切成碎片。 那根本不是玄级三阶应该拥有的力量。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完整的防御,只能凭借本能,狂吼一声,周身血光爆涌,双臂交叉护在胸前,硬撼这道剑光。 “轰——” 震耳欲聋的爆鸣响起。 血光与剑光猛烈碰撞,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四周席卷。 院中的假山、亭台、乃至坚实的围墙,在这股冲击下如同纸糊一般,瞬间崩碎、坍塌。 烟尘冲天而起。 “噗——” 刀疤汉子如同被一颗陨星正面击中,口中喷出一道血箭,双臂传来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狠狠撞穿了数道墙壁,生死不知。 仅仅一击,玄级五阶的杀手,重伤溃败。 静,死一般的寂静。 后院内外,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无论是暗中潜伏的天堂杀手,还是被惊动从前面大堂涌来、或从附近建筑中探出神识窥探的修士,全都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 玄级三阶,一击秒杀玄级五阶, 这怎么可能? 跨越两阶秒杀,而且还是以攻击和保命能力著称的天堂杀手! “嘶——” 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冷气,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我的天,那少年是谁,好……好恐怖的实力。” “玄级三阶秒杀五阶,我是不是眼花了?” “那是,剑意?如此霸道恐怖的剑意,他难道是某个隐世剑宗的传人?” “快看。那天香楼的后院……怎么藏着这么多高手,那些人的气息……好阴冷。是杀手。” “天堂!他们是天堂的杀手,这天香楼竟然是天堂的窝点。” “怪不得无人敢在此闹事,原来背后是天堂。” 惊呼声、议论声如同潮水般响起,所有旁观者都感到头皮发麻。 既震惊于云易那石破天惊的实力,更惊骇于天香楼背后隐藏的真相。 平日里笑语晏晏的酒楼,竟然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分舵。 而此刻,站在原地的杨琴,脸上那从容淡定的笑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瞳孔收缩到了针尖大小,脸色第一次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刀疤汉子的实力,玄级五阶,搏杀经验丰富,就算面对玄级六阶也能周旋一番。 可在这个只有玄级三阶的小子面前,竟然连一招都接不下?。 “不是普通的剑意,你……你究竟是谁?” 杨琴死死盯着烟尘中缓缓显出身形的云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他身为天堂分舵首领,见识广博,瞬间就判断出云易的剑意非同小可,远超寻常宗门传承。 云易持剑而立,周身缭绕着无形的凌厉剑气,将弥漫的烟尘排斥在外。 他目光冰冷,如同万载寒冰,直接锁定杨琴,对于周围的惊呼和议论充耳不闻。 他的世界里,此刻只剩下敌人,和滔天的杀意。 试炼场中,两次致命的袭杀,险死还生的逃亡,妖界地牢的阴暗,角斗场的血腥,魔牛族的羞辱…… 一幕幕画面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最终化作焚天之怒,融入那无敌的剑意之中。 “杀。” 云易没有废话,口中吐出一个冰冷的杀字,身形再次消失。 下一刻,他出现在一名刚刚从废墟中爬起、满脸惊惧的玄级初阶杀手面前。 那杀手甚至没看清来者,只觉眼前剑光一闪,意识便彻底陷入黑暗,头颅高高飞起。 “结阵。快结‘血煞绝杀阵’”杨琴又惊又怒,厉声咆哮。他不能再让云易肆意屠戮手下了。 顿时,后院阴影中,以及从各处冲出的十几名黄级、玄级初阶杀手,迅速移动,煞气联结,一道道血色纹路在地面亮起,形成一个笼罩整个后院的巨大阵法。 浓稠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强大的压制力作用在云易身上,同时无数道血色的凌厉攻击从四面八方射向云易。 “雕虫小技。” 云易冷哼一声,不闪不避。 他体内气血奔腾如龙象,突破极境的肉身爆发出恐怖的力量,硬抗着阵法的压制。 同时,他并指如剑,凌空一划。 “嗤啦——”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开空间的白色剑罡凭空出现,如同热刀切牛油般,直接将笼罩而来的血色攻击尽数斩灭。 剑罡去势不减,狠狠斩在血色阵法光罩上。 “咔嚓!” 号称能困杀玄级高阶的“血煞绝杀阵”,光罩上瞬间布满了裂痕,主持阵法的十几名杀手齐齐喷血,阵法摇摇欲坠。 “他的肉身……怎么可能这么强?还有那剑意……竟然能直接撕裂阵法?” 杨琴看得心惊肉跳,再也不敢托大。 “影杀术。” 杨琴身影陡然变得模糊,如同融入阴影,下一刻,无数道诡异的黑色丝线从虚空中射出,无声无息,却蕴含着腐蚀神魂、洞穿金铁的可怕力量,从各种刁钻角度缠向、刺向云易。 这是他的成名绝技,玄级八阶的修为全力爆发。 面对这诡异莫测的攻击,云易眼中厉色一闪,竟然依旧不闪不避。 “嗡!” 云易发丝间,那尊一直沉寂的人皇鼎微微震动,散发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混沌气息,护住他神魂。 同时,他将太祖无敌剑意催发到极致。 “我心即剑,剑即是我。万法不侵,诸邪退散。” 云易心中默念剑诀,周身绽放出璀璨的剑光,仿佛化身为一轮剑道骄阳。 那些诡异的黑色丝线一靠近他周身三尺,便被那煌煌剑意绞得粉碎。 “什么?。连我的影杀术都无效?” 杨琴终于脸色大变,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这小子太邪门了,剑意霸道也就罢了,肉身强得离谱,现在连专门攻击神魂的秘术都似乎对他无效? “该我了。” 云易长啸一声,声震四野。 他主动发起了攻击。 身形如电,直接冲向阵法核心处那些结阵的杀手。 “噗!噗!噗!” 剑指所向,血肉横飞。 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只有最纯粹、最霸道的力量和剑意。那些黄级、玄级初阶的杀手,在他面前如同土鸡瓦狗,根本不堪一击。 剑光闪过,便是人命消逝。 他如同虎入羊群,所向披靡。每一步踏出,都有一名杀手殒命。 每一道剑光亮起,都带起一蓬血雨。 后院内,惨叫声、惊呼声、建筑崩塌声不绝于耳,原本雅致的庭院,顷刻间化作了血腥的修罗场。 周围的旁观者们早已看得心惊胆战,浑身发冷。 他们何曾见过如此惨烈、如此一边倒的屠杀?更没见过如此生猛、如此霸道的少年。玄 级三阶,追着一群玄级黄级杀手砍杀,连玄级八阶的首领似乎都束手无策? “怪物……这是个怪物。” “天堂这次踢到铁板了。” “这少年到底什么来头?如此年纪,如此实力,如此杀伐果断……” 杨琴眼睁睁看着手下被屠戮,目眦欲裂,却又无可奈何。 云易的剑意太霸道了,而且身法诡异,总能间不容发地避开他的致命攻击,同时高效地收割着他手下的性命。 他空有玄级八阶的修为,却有种有力使不出的憋屈感。 “小杂种。我要你死。” 杨琴彻底疯狂了,燃烧精血,气息再度暴涨,化作一道模糊的鬼影,带着滔天杀意,扑向云易,誓要将其撕碎。 云易刚刚一剑洞穿最后一名结阵杀手的咽喉,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恐怖杀机,他霍然转身,眼中非但没有惧意,反而燃烧起更加炽烈的战意。 “来得好!” 他深吸一口气,将半年来的压抑、愤怒、仇恨,以及对无敌剑道的所有感悟,尽数融入这一剑之中。 他并起的剑指之上,一点极致的寒芒凝聚,仿佛浓缩了一片星空,一股开天辟地、斩神灭魔的无上剑意,冲天而起。 156 血池 天香楼后院,已彻底沦为一片废墟。 断壁残垣,尸横遍地,浓烈的血腥气冲天而起,将这片曾经繁华的区域化作了令人作呕的修罗场。 云易持剑而立,周身缭绕着凌厉无匹的剑意,衣衫上沾染着点点血迹,却无损他此刻如同出鞘神兵般的锋锐气势。 他的目光冰冷如铁,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了唯一还站立着的身影——天堂分舵首领,杨琴身上。 此时的杨琴,早已没有了最初的从容与阴冷。 他锦袍破碎,发髻散乱,嘴角溢血,脸色苍白中带着一丝不正常的潮红,气息紊乱,显然在刚才的激斗中受了不轻的内伤。 他看向云易的眼神,充满了惊骇、怨毒,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 他无法理解,一个玄级三阶的小子,为何会拥有如此恐怖的战力! 那霸道绝伦、仿佛能斩灭一切的剑意,那强横得不像话的肉身,还有那神出鬼没、精妙绝伦的身法……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一个玄级三阶修士应有的范畴。 甚至,他感觉云易还未尽全力!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杨琴声音嘶哑,带着一丝颤抖。 他带来的手下,除了几个见机得快、早已逃之夭夭的黄级杂鱼,玄级以上的杀手,包括那名玄级五阶的刀疤汉子,已尽数伏诛! 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分舵,一夜之间,毁于一旦。 云易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剑指遥遥锁定杨琴。 那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让杨琴如坠冰窖。 “逃!” 这个念头不可抑制地涌上杨琴心头。 他知道,自己绝不是眼前这个怪物的对手。 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小杂种!毁我基业,此仇不共戴天!我天堂绝不会放过你的!” 杨琴怨毒地嘶吼一声,身形猛地爆退,同时双手连挥,打出数道黑烟缭绕的符箓! “轰!轰!轰!” 符箓炸开,化作漫天毒雾和鬼影,试图阻挡云易的视线和追击。 “想走?留下命来!” 云易眼神一寒,身形如电,直接撞入毒雾之中! 那足以腐蚀金铁的毒雾,靠近他周身三尺,便被那煌煌剑意绞得粉碎。 他速度更快,如同附骨之疽,紧追不舍。 杨琴亡魂大冒,将身法催动到极致,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鬼影,朝着城外荒山的方向疯狂逃窜。 他不敢回天香楼可能存在的密道,那里目标太明显,他现在只想逃往一个地方——那处偶然发现的、连总舵都未必知晓的隐秘之地。 或许,凭借那里的诡异,能有一线生机! 两人一追一逃,速度快得惊人,如同两道流光划过天际,瞬间便远离了城镇,没入了莽莽群山之中。 约莫一炷香后,杨琴一头扎进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山谷。 山谷深处,藤蔓遮掩下,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阴风从中呼啸而出,带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和滔天的戾气。 杨琴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云易紧随而至,在洞口略微停顿。 他感应到洞内传来的那股狂暴、嗜血、混乱的气息,眉头微皱。 这股气息,让他想起了妖界角斗场那头混沌魔灵的残渣,但似乎更加阴邪、污秽。 “哼,装神弄鬼!” 云易冷哼一声,艺高人胆大,周身剑意护体,一步踏入了洞中。 洞穴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空间。溶洞中央,并非寻常的地下暗河,而是一个方圆数十丈、不断翻滚着暗红色粘稠液体的池子。 池水如同沸腾的血液,散发出浓郁到极致的血腥味和令人心智混乱的暴戾气息。 池子周围,散落着一些惨白的骨骸,有人形的,也有各种妖兽的,显然都是被这血池吞噬的生灵。 “血池……” 云易眼神一凝,认出了这东西的来历。 他在《山海经》残卷中见过类似记载,这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上古魔神陨落后,其心头精血受天地浊气污染所化,是至阴至邪之物,对于修炼某些魔功邪法的人来说,确是“宝地”,但也是大凶之地! 此刻,杨琴正站在血池边缘,背靠翻滚的血水,脸色狰狞,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红光。 到了这里,他似乎有了底气,厉声笑道:“小杂种!你还真敢追进来!此地乃是上古魔神血池,至邪至秽!此处是我的主场!你若现在退去,我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否则,逼急了老子,引动血池之力,与你同归于尽!” 他试图恫吓云易,希望能将其吓退。 云易面无表情,目光扫过那令人作呕的血池,最后落在杨琴身上,语气冰冷:“同归于尽?你也配?” 试炼场中,那无声无息、差点致他于死地的幽冥掌力,他记忆犹新。 此仇,必报! “冥顽不灵!那就一起死吧!” 杨琴见威胁无效,眼中彻底被疯狂占据。他嘶吼一声,双手猛地拍出! “幽冥掌!” 依旧是那式诡异的掌法! 但这一次,在血池那滔天戾气的加持下,威力何止倍增! 两只巨大的、由精纯死气和血煞之气凝聚而成的漆黑掌印,带着鬼哭神嚎之音,仿佛从九幽黄泉探出,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变得阴冷、粘稠,直取云易。 掌印未至,那股侵蚀生机、冻结灵魂的寒意已然降临! “又是这招!” 云易眼中怒火瞬间被点燃! 就是这一掌,在试炼场中让他吃尽了苦头,险些丧命!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今日,便以此掌,祭我剑锋!” 云易不再保留! 他心念一动,发丝间,那尊一直沉寂的人皇鼎微微震颤,一道微不可察的混沌气流融入他的剑意之中。 同时,他并指如剑的右手虚空一握! “铮——!” 一声清越的剑鸣,响彻整个溶洞。 一柄样式古朴、剑身狭长、通体流转着湛蓝色雷光的长剑,凭空出现在他手中——天琊神剑! 神剑在手,云易周身气势再度暴涨。 他不再单纯运用太祖无敌剑意,而是将另一种得自神秘传承的强大功法运转到极致! “九天之威,化为神雷!浩浩荡荡,引之诛邪!” “神剑引雷真诀!” 云易口中吟诵真言,声如雷霆! 他双手握剑,举剑向天,虽然是在地下溶洞,但此刻,仿佛有无形的天道法则被引动。 天琊神剑之上,爆发出璀璨夺目的湛蓝色雷光。 无数细密的电蛇在剑身跳跃、汇聚! “轰隆隆——!” 溶洞顶部,凭空响起沉闷的雷声,煌煌天威降临,至阳至刚的雷霆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那血池散发出的阴邪戾气,如同冰雪遇到烈阳,发出“嗤嗤”的声响,迅速消融退散。 “不!不可能!这是……引动天雷的真诀?!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杨琴脸上的疯狂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 他修炼的幽冥掌乃至阴至邪的功法,最惧怕的就是这种至阳至刚的雷霆之力。 更何况,这雷霆还蕴含着天道诛邪的煌煌天威。 在杨琴绝望的嘶吼声中,云易手中的天琊神剑,携带着撕裂黑暗、净化邪祟的万丈雷光,如同九天雷神降下的惩罚之剑,轰然斩下! “不——!” 雷光过处,那两只巨大的幽冥掌印如同纸糊一般,瞬间溃散!恐怖的雷霆剑气势如破竹,直接劈开了浓郁的血煞之气,精准无比地斩在了杨琴的身上。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响起,杨琴的身体在煌煌雷光中,如同被投入炼狱的邪魔,瞬间飞灰湮灭! 连一丝残魂都没有留下…… 雷光渐渐消散,溶洞内恢复了寂静,只有血池还在微微翻滚,但那股滔天的戾气似乎也被刚才的雷霆净化了大半,变得稀薄了许多。 云易缓缓落下,天琊神剑虚影消散。 他脸色微微有些苍白,连续动用两大绝学,尤其是神剑引雷真诀,对灵力和心神消耗极大。 但他眼神依旧明亮,看着杨琴消失的地方,心中积郁半年的恶气,终于出了大半。 他扫了一眼那诡异的血池,眉头微蹙。 此物留在此地,终是祸害。 但他此刻状态不佳,且对此物了解不深,贸然处理恐生变故。“暂且记下,日后再来处置。” 云易不再停留,转身,沿着来路,一步步走出了这处充满邪气的洞穴,身影消失在洞口的光亮处。 溶洞内,再次陷入了死寂,只有血池咕嘟咕嘟的翻滚声,显得格外渗人。 然而,就在云易离开后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那原本平静了一些的血池,突然剧烈地沸腾起来。 池中央,暗红色的粘稠血液开始向上凸起,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中钻出。 咕噜……咕噜……血液凝聚,渐渐化作一个人形轮廓。 最终,一个完全由暗红色血液凝聚而成的人影,缓缓从血池中升起。 此人影身形模糊,脸上带着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鎏金面具,唯有那一头长发披散,无风自动。 最诡异的是他的双眼位置,闪烁着两点妖异无比的红芒,如同深渊中窥视人间的恶鬼。 他缓缓转过头,望向云易离开的洞口方向,仿佛能穿透岩石,看到那远去的背影。 一阵低沉、沙哑、完全不似人声的诡异笑声,在空荡的溶洞中回荡起来,充满了怨毒与贪婪。 良久,那笑声戛然而止。 血影缓缓张口,吐出两个清晰无比、带着刻骨铭心恨意的字眼:“云……易……” 157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通天殿内,玄天真人看着云易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眉头微蹙。 他虽然惊讶于云易修为的突飞猛进,感受到其体内那股深不可测的剑意,但理智告诉他,仅凭玄级三阶的修为,想要单枪匹马端掉天堂杀手经营多年的分舵,尤其是面对玄级八阶的“影魅”杨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孩子……报仇心切,怕是去探查虚实,难免打草惊蛇。”玄天真人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他沉吟片刻,身形一晃,便如同融入虚空般消失在了原地。他决定暗中跟随,若云易遇险,也好及时出手相救。 毕竟,云易是他极为看重的弟子,绝不能折损在此。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玄天真人的认知。 他隐匿气息,远远跟在云易身后,亲眼目睹了云易如何如同虎入羊群般杀入天香楼,如何以雷霆万钧之势秒杀玄级五阶的刀疤汉子,如何视那“血煞绝杀阵”如无物,剑意所向,摧枯拉朽! 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云易追杀杨琴至那处隐秘山谷,以及最后在那充满邪气的洞穴前,引动煌煌天雷,一剑将玄级八阶的杨琴化为飞灰的惊天一幕。 那至阳至刚、诛邪灭魔的雷霆剑诀,那霸道绝伦、仿佛能斩开天地的无敌剑意……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一个玄级三阶修士所能达到的极限! “玄级三阶,逆伐玄级八阶……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玄天真人隐匿在虚空中,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他自诩见多识广,但也从未见过如此妖孽的存在! 此刻,他终于明白,云易在妖界得到的机缘,恐怕远超他的想象! “此子……或将成为我黑白学宫崛起之关键!” 玄天真人心中涌起狂喜,但随即又被一丝凝重取代。 云易展现出的潜力越大,意味着他未来的道路将越凶险,必然会引来更多势力的觊觎和打压。 他深深看了一眼那逐渐恢复平静的山谷洞口,没有现身,转身悄然返回了黑白学宫。 他知道,经此一役,云易需要一些时间来处理宗门内部的事务了。 而他,则需要为云易接下来的路,扫清一些障碍。…… 黑白学宫,外门废矿区域。 “快点!磨磨蹭蹭的,没吃饭吗?!” 王大器手持一根闪烁着灵光的鞭子,狠狠抽打在一名动作稍慢的善功堂弟子背上,留下一条血痕。 那弟子闷哼一声,敢怒不敢言,只能咬牙加快挥舞矿镐的速度。 成不忧则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块大石上,嘴里叼着根草茎,冷笑道:“王师弟,跟这些废物客气什么?完不成今天的份额,统统不给饭吃!云易那短命鬼都死了半年了,还以为有人能给你们撑腰?” 周围的善功堂弟子们,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中充满了麻木与屈辱。 这半年来,他们受尽了炼器堂弟子的欺压,原本云易整合堂口时带来的一点希望,早已被残酷的现实磨灭。 就在这时,一道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突兀地在矿场上空响起:“谁告诉你们,我死了?”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如同惊雷炸响! 所有人动作一僵,骇然抬头! 只见矿场入口处,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青衫依旧,身形挺拔,面容清俊,眼神深邃如寒潭,不是云易又是谁? “云……云师兄?!” “首座!是首座回来了!” 短暂的死寂后,善功堂的弟子们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许多人激动得热泪盈眶,仿佛看到了救世主! 半年来的委屈、绝望,在这一刻化作了狂喜! 王大器和成不忧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骇与恐惧,如同白日见鬼! “云……云易?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王大器声音颤抖,手中的鞭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成不忧更是吓得从石头上滚了下来,脸色惨白如纸:“你……你是人是鬼?” 云易没有理会他们,目光扫过那些激动万分的善功堂弟子,尤其是在看到他们身上的伤痕和破烂的衣衫时,眼神骤然冰冷下来。 “首座!您终于回来了!” 一名年纪稍长的弟子哽咽道,“这半年,我们……” “不必多说,我都知道了。” 云易抬手打断了他,声音平静,却蕴含着滔天的怒火。 他目光转向王大器和成不忧,如同两把冰刀。 “云易!你……你想干什么?!” 王大器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吼道,“这里可是炼器堂管辖的矿场!你敢在这里闹事,白首座绝不会放过你!” “没错!你失踪半年,善功堂名存实亡,这些弟子理应归我们调配!这是宗门的规矩!” 成不忧也壮着胆子喊道。 “规矩?” 云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从今日起,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话音刚落,他目光一凝,两道无形剑气如同实质般迸射而出,精准无比地刺向王大器和成不忧的气海丹田! “噗!噗!” 两声轻微的闷响,王大器和成不忧甚至没反应过来,便感觉丹田处一痛,浑身灵力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瞬间消散! 多年的苦修,付诸东流! “啊!我的修为!你……你废了我们!” 两人发出凄厉的惨叫,瘫软在地,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怨毒。 “废你修为,小惩大诫。再敢欺压同门,定斩不饶!” 云易声音冰冷,如同宣判。他目光扫过其他噤若寒蝉的炼器堂弟子,“滚!” 那些弟子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架起瘫软的王大器和成不忧,仓皇逃窜。 云易不再看他们,对善功堂弟子道:“收拾一下,随我回善功堂。 从今往后,无人再敢欺辱尔等!” “是!首座!” 众弟子齐声应诺,声音洪亮,充满了扬眉吐气的激动。 炼器堂,外门执事殿广场。 几名善功堂弟子正被炼器堂弟子驱使着搬运沉重的炼器材料,动作稍慢,便迎来拳打脚踢和辱骂。 王大器和成不忧被废的消息尚未传回,此地依旧上演着熟悉的欺压戏码。 “妈的,没吃饭啊?快点!” “善功堂的废物,也就只配干这种粗活!”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广场中央。 正是云易。 他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当看清来人是云易时,整个广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那些炼器堂弟子脸上的嚣张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惊疑不定和一丝恐惧。 而善功堂弟子则眼中爆发出希望的光芒。 云易目光冰冷,直接锁定了人群中叫嚣得最凶的两名炼器堂内门弟子,正是当初跟随王大器、成不忧为虎作伥的帮凶。那两人被云易的目光一扫,顿时如坠冰窖,浑身僵硬。 云易没有废话,双手隔空一抓! “嗡!” 一股无形的巨大吸力凭空产生! 那两名弟子惊恐地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抵抗,身体不受控制地离地飞起,如同小鸡仔般被摄到了云易面前! 云易双手如铁钳般,精准地扼住了两人的脖颈! “云……云师兄,不是,云首座,饶命!” 两人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 “上次饶过你们,不知悔改,变本加厉。” 云易语气森寒,“既然如此,留你们修为何用?”“咔嚓!咔嚓!”两声脆响,云易直接捏碎了两人的颈骨,随手像扔垃圾一样将他们丢在地上。 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炼器堂弟子都吓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无人敢与云易对视。 炼丹堂,首座静室。 白桦正与天运真人对弈品茗,气氛悠闲。 突然,一名炼器堂弟子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声音颤抖:“首座!不好了!云……云易回来了!他……他废了王大器和成不忧的修为,现在正在执事殿广场大开杀戒!” “什么?!” 白桦手中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猛地站起,脸上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云易?!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天运真人也是眉头紧皱,放下棋子,沉声道:“白桦师弟,稍安勿躁。消息可准确?那云易半年前不过黄级修为,即便侥幸未死,又能翻起什么大浪?或许是以讹传讹。” “千真万确啊天运师伯!弟子亲眼所见!云易他……他实力恐怖,一招就废了两位师兄!” 那弟子哭丧着脸道。 白桦脸色阴晴不定,心中惊疑交加。 云易归来,还展现强大实力,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天运真人沉吟道:“即便他有所奇遇,难道还能敌得过你我?走,一起去看看!若他真敢在炼器堂撒野,正好借此机会,替宗门清理门户!” 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白桦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点了点头:“好!就依天运师兄所言!我倒要看看,这云易,究竟长了什么三头六臂!”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冷意,随即联袂化作两道流光,朝着炼器堂方向疾驰而去。 158 强势回归 炼器堂执事殿广场的骚动与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云易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了炼丹堂所在的区域——百草峰。 与炼器堂的火热、粗犷不同,百草峰灵气氤氲,药香扑鼻,随处可见精心打理的药田,种植着各种奇花异草。 然而,在这片祥和宁静的表象之下,同样存在着不公与压迫。 一处宽阔的晾晒场地上,数十名穿着洗得发白的善功堂弟子,正吃力地搬运着沉重的药篓,或是小心翼翼地分拣着刚采摘下来的灵草。 几名穿着炼丹堂青色袍服的弟子,趾高气扬地在一旁监督,稍有不如意,便是厉声呵斥,甚至拳脚相加。 “动作快点!这批‘清心草’要是晒坏了药性,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 “说你呢!老东西!手脚麻利点!真当自己还是善功堂的弟子?现在你们就是丹堂的杂役!” 一名年长的善功堂弟子,因为动作稍慢,被一名炼丹堂弟子一脚踹倒在地,药篓打翻,灵草散落一地。 “王师兄息怒!老夫这就收拾!” 那年长弟子忍气吞声,慌忙爬起,想要收拾。 “收拾?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那王师兄狞笑一声,抬起脚就要再次踹下。 就在这时,一道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响起: “住手!” 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让那王师兄抬起的脚僵在了半空。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晾晒场入口处,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青衫身影。 他负手而立,面容平静,眼神深邃如古井,正是去而复返的云易! “云……云易师兄?!” “首座!是首座回来了!” 善功堂的弟子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比在炼器堂时更加激动的欢呼声,许多人甚至喜极而泣。 百草峰距离主峰较远,消息传递慢一些,他们方才并未得知云易归来的消息,此刻见到,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了曙光! 而那名王师兄以及周围几名炼丹堂弟子,则是脸色剧变,如同见了鬼一般,连连后退,脸上写满了惊惧。 云易在炼器堂废掉王大器、成不忧,强势镇压的消息,已经如同瘟疫般在底层弟子中传开! 云易没有理会那些惊惧的炼丹堂弟子,目光扫过激动的善功堂众人,尤其是在看到他们身上的伤痕和疲惫的神色时,眼神微冷。 他缓步上前,走到那名被踹倒的年长弟子面前,伸手将他扶起。 “没事吧?” “没……没事!谢首座关心!” 年长弟子激动得声音颤抖,他资质平庸,进入宗门后一直是外门弟子,受尽欺辱和压迫,直到云易横空出世,成为善功堂首座。 他终于摆脱了身上的枷锁,在资源和自由的叠加下,他多年未动的修为终于有了松动,眼看曙光就在前方,谁知道噩耗传来,不知从何时起流言四起,说云易陨落在了试炼场,起初大家都当做笑话,可渐渐的云易消息全无,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此事并非空穴来风。接下来,他们便体会一种什么叫做从地狱到天堂,再从天堂跌落到地狱的感觉。 云易点了点头,目光转向那名王师兄,语气平淡:“自断一臂,滚。” 那王师兄吓得浑身一抖,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云首座饶命!小的有眼无珠!再也不敢了!” 云易眼神一寒,不再废话,并指如剑,凌空一点! “嗤!” 一道无形剑气掠过,那王师兄的右臂齐肩而断,鲜血喷涌!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昏死过去。 其他炼丹堂弟子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四散逃窜,连昏死的同伴都顾不上了。 云易此举,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瞬间惊动了整个百草峰! “何人在我炼丹堂撒野!” 一声厉喝从远处传来,数道强横的气息迅速逼近。 为首的是两名头发花白的老者,皆是炼丹堂的长老,修为达到了玄级初阶和中阶。 他们身后还跟着十几名气息不弱的炼丹堂核心弟子和内门弟子。 这些人看到晾晒场上的情形,尤其是看到断臂昏迷的王师兄和淡然站立的云易时,脸色顿时阴沉如水。 “云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伤我炼丹堂弟子!” 一名玄级中阶的长老怒喝道。 “此乃炼丹堂重地,岂容你放肆!速速束手就擒,听候发落!” 另一名长老也厉声附和。 然而,他们的呵斥并未让云易有丝毫动容。 玄级初阶、中阶,在他眼中,与土鸡瓦狗并无区别。 连玄级八阶的天堂杀手首领他都斩了,何况这些?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个带着惊喜、担忧又复杂情绪的女子声音响起: “云师弟!” 众人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淡青色衣裙、容貌清丽、气质温婉的女子快步走来,正是叶清芸。 她此刻美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云易,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喜悦,但更多的却是焦急和担忧。 “云师弟,你……你真的还活着!太好了!” 叶清芸走到近前,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这半年来,她确实为云易的“陨落”伤心不已。 但随即,她看了一眼周围虎视眈眈的炼丹堂长老和弟子,急忙压低声音道:“云师弟,你快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伤了丹堂弟子,长老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云易看着叶清芸,眼神平静无波。 他记得这个女子,试炼场中他曾易容救过她,宗门大比时也曾手下留情。 他能感受到对方此刻的关切是真诚的,但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在她心中,炼丹堂的立场,远重于个人的情愫。 “叶师姐,多谢挂心。” 云易淡淡开口,语气疏离,“我此来,只为带走我善功堂弟子。至于伤人之事,是他们咎由自取。” 叶清芸闻言,俏脸一白,咬了咬嘴唇:“云师弟,我知道你心中有气,但凡事总有规矩!你如此行事,只会将矛盾激化!听我一句劝,先离开好吗?我会向师尊求情……” 云易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转身,对善功堂弟子道:“我们走。” “站住!”那两名长老见云易完全无视他们,顿时勃然大怒,“伤了人就想走?给我拿下!” 顿时,十几名炼丹堂弟子,包括几名黄级巅峰的核心弟子,纷纷亮出兵器,催动灵力,朝着云易围攻而来! 一时间,剑气、丹火、各种法术光芒闪耀,声势骇人! 叶清芸惊呼一声,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攻击,云易甚至连脚步都未曾停下。 他只是随意地一拂袖! “轰——!” 一股磅礴浩瀚、如同山崩海啸般的无形气浪,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那看似凌厉的攻击,在这股气浪面前,如同纸糊一般,瞬间溃散! 十几名冲上来的炼丹堂弟子,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惨叫着倒飞出去,人仰马翻,摔了一地,个个筋断骨折,狼狈不堪! 而那两名玄级长老,也被这股气浪震得气血翻腾,连连后退,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骇然! 一拂袖! 仅仅一拂袖! 便击溃了炼丹堂十几名精锐弟子的围攻!甚至连两位玄级长老都被逼退! 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整个晾晒场地,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如同看怪物一般看着云易! 叶清芸更是捂住了嘴,美眸中充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 她虽然知道云易天赋异禀,但半年前云易失踪时也不过黄级巅峰,如今归来,实力竟已恐怖如斯?! 云易看都未看那些倒地哀嚎的弟子,继续带着善功堂众人,朝着百草峰下走去。无人再敢阻拦!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走出晾晒场时—— “云易小辈!给老夫留下!” 两道强横无匹的气息,如同狂风骤雨般从天而降,轰然降临在场中!强大的威压,让所有弟子都感到呼吸困难! 光芒散去,露出两道身影。 一人身穿赤红袍服,面容阴鸷,正是炼器堂首座白桦! 另一人身穿青色道袍,面容清瘦,眼神深邃,乃是炼丹堂首座天运真人! 两人联袂而至,脸色铁青,目光如刀,死死锁定在云易身上。 他们身上散发出的玄级九阶的恐怖威压,如同两座大山,朝着云易碾压而去! “云易!你擅闯我两堂重地,重伤弟子,无法无天!今日若不将你就地正法,我黑白学宫颜面何存!” 白桦声音冰寒,杀意凛然! 天运真人虽然没有说话,但那冰冷的眼神,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场面,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159 步步紧逼 白桦与天运真人联袂而至,玄级九阶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降临在百草峰晾晒场,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所有弟子,包括那些受伤哀嚎的炼丹堂弟子,都感到呼吸一窒,噤若寒蝉。 “云易小辈!给老夫留下!” 白桦的怒吼声如同惊雷炸响,他双目喷火,死死盯着云易。 炼器堂弟子被废,如今炼丹堂又被搅得天翻地覆,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让他对云易的杀意攀升到了顶点。 天运真人虽未开口,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也寒光闪烁,显然动了真怒。云易在他炼丹堂的地盘上如此肆无忌惮,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两位首座同时释放威压,意图以势压人,直接将云易镇压当场!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寻常玄级修士崩溃的恐怖威压,云易却如同狂风暴雨中的礁石,岿然不动。 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对身后激动又紧张的善功堂弟子道:“不必惊慌。”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迎上白桦和天运真人那杀意凛然的眼神,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白桦首座,天运首座,别来无恙?” 云易的语气平淡得仿佛在问候熟人。 见他如此镇定,白桦心中怒火更盛,就欲出手。 这时,那名被云易气浪震伤的玄级中阶炼丹堂长老挣扎着喊道:“白师兄,天运师兄,小心!此子实力诡异,深不可测!切莫大意!” 白桦和天运真人闻言,目光一扫,这才注意到场中横七竖八躺着的炼丹堂弟子,以及那两位脸色苍白、气息不稳的长老。 两人心中同时一震! 这些弟子也就罢了,连玄级的长老都受伤了? 而且还是在他们赶到之前? 云易的实力,难道真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 白桦眼神一厉,不管如何,此子绝不能留! 他决定不再试探,要以雷霆万钧之势,一招将其拿下,挽回颜面! “小杂种!休得猖狂!吃我一掌!” 白桦怒吼一声,周身赤红妖力沸腾,一掌拍出! 正是他的成名绝学——焚天掌! 一只巨大的、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灵力巨掌,携带着焚山煮海的恐怖高温,撕裂空气,朝着云易当头压下! 掌风过处,地面焦黑,空气扭曲,威势骇人至极! 这一掌,白桦含怒而发,几乎动用了八成实力,自信足以重创甚至灭杀任何玄级中阶以下的修士! 天运真人目光闪烁,并未出手,但也气机锁定云易,防止他逃脱。 周围众人无不色变,纷纷后退,生怕被波及。 叶清芸更是失声惊呼,俏脸煞白。 然而,面对这足以熔金化石的恐怖一掌,云易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举动! 他不闪不避,甚至没有运起灵力护体,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要用肉身硬接这玄级九阶强者的含怒一击! “他疯了不成?!”所有人心中都冒出这个念头。 电光火石之间! “轰——!!!” 燃烧的巨掌结结实实地拍在了云易的胸膛之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和刺目的火光! 然而,预想中云易被拍成肉泥或者重伤倒飞的场景并未出现。 那足以熔金炼铁的焚天掌力,在接触到云易身体的刹那,仿佛泥牛入海,竟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未能点燃! 云易的身形,如同扎根于大地的山岳,纹丝不动! 甚至连他脚下的地面,都没有出现丝毫裂痕! 所有的掌力,所有的火焰,在触及他身体的瞬间,就被一股无形而磅礴的力量彻底湮灭、吸收! 静! 死一般的寂静! 火焰散去,云易依旧负手而立,青衫整洁,神色淡然,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掌,只是拂面而过的微风! “怎么可能!!” 白桦瞳孔骤缩到针尖大小,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骇然与难以置信! 他感觉自己那一掌像是打在了坚不可摧的神金之上,反震之力让他气血都一阵翻腾! 天运真人也是脸色剧变,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失声惊呼:“硬接玄级九阶一击……毫发无伤!这……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叶清芸捂住了嘴,美眸中充满了震撼与茫然。 周围的弟子们更是如同见了鬼一般,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剑光从天而降,落在场中,化作一名面容冷峻、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正是执法堂首座——左千秋! 他显然也是接到消息匆忙赶来。 左千秋一到场,目光扫过狼藉的现场和受伤的弟子,最后落在毫发无伤、气息渊深的云易身上,瞳孔也是微微一缩,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同样感受到了云易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尤其是硬接白桦一击而纹丝不动的恐怖表现,让他这位准地级强者都感到心惊! “怎么回事?” 左千秋沉声问道,目光主要看向白桦和天运真人,但余光却始终留意着云易。 他身为执法堂首座,地位超然,但面对此刻的云易,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半年前云易便是首座,与他地位相当,如今其实力更是恐怖到让他都看不透! “左首座!你来得正好!” 那名炼丹堂长老如同看到了救星,连忙指着云易,悲愤道:“此子云易,擅闯我炼丹堂重地,打伤我堂长老弟子数十人,毁坏药田,罪大恶极!请左首座秉公执法,将此獠拿下!” 其他受伤的炼丹堂弟子也纷纷哭诉。 左千秋眉头紧锁,看向云易,语气带着一丝客气:“云易首座,这……作何解释?” 他依旧称呼云易为首座,表明承认其地位。 云易尚未开口,白桦便厉声道:“左千秋!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此子目无尊长,残害同门,证据确凿!应当场格杀!” 天运真人也冷声道:“左师弟,执法堂当维护宗门法度!” 面对指责,云易却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冰冷无比。 他目光扫过那名指控他的炼丹堂长老和那些弟子,最后落在左千秋身上,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左师叔问得好,在解释他们为何受伤之前,云某倒想先请教左首座几个问题。”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厉:“我云易,半年前蒙掌教真人恩典,擢升为善功堂首座,此事,宗门法典可有记录?宗门上下,是否皆知?” 左千秋一怔,点头道:“确有此事,宗门法典记录在册,众所周知。” “好!” 云易目光如电,猛地射向那名炼丹堂长老和那些弟子,“既然如此,那我倒要问问!尔等区区长老、内门弟子,见到本座,不尊称首座,反而一口一个‘云易小辈’,一口一个‘此子’、‘此獠’!宗门首重尊师重道,对长辈不敬,公然藐视首座权威,该当何罪?!” “这……”那名长老和众弟子顿时语塞,脸色涨得通红,哑口无言! 他们之前根本没把“失踪”的云易放在眼里,习惯性地轻视,此刻被云易抓住把柄,顿时慌了神。 白桦和天运真人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他们之前也一直称呼“小辈”,此刻也被云易这话堵得难受。 左千秋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暗叹云易厉害,一上来就先扣下一顶“不敬尊长”的大帽子。 他只得硬着头皮,按照门规沉声道:“按照门规,对首座不敬,轻则面壁思过,重则废去修为,逐出师门!” 那些之前出言不逊的炼丹堂长老和弟子,顿时面如土色,浑身发抖。 云易冷哼一声,不再看他们,目光转向白桦和天运真人,语气嘲讽:“白首座,天运首座,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残害同门,要左首座将我格杀。那么,我倒要问问你们!” 他声音陡然提高,如同惊雷炸响,带着滔天的怒火:“这半年来!我失踪在外,生死未卜!我善功堂弟子,被你们两堂视为猪狗,肆意打骂欺凌,强迫他们从事最危险、最艰苦的劳役,动辄克扣资源,甚至打断手脚!这些,又该当何罪?!” “我善功堂弟子,是不是黑白学宫同门?他们的命,是不是命?!他们的尊严,就可以随意践踏吗?!” 云易每问一句,声音便冰冷一分,周身那股煌煌剑意便凛冽一分,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你们只看到我伤了你们几个弟子,就迫不及待要打要杀!那我善功堂数千弟子这半年来所受的屈辱、所流的血泪,又该怎么算?!这笔账,又该找谁算?!” 声震四野,字字诛心! 白桦和天运真人被问得脸色铁青,一时语塞。 他们身后的那些弟子,更是羞愧地低下了头。 而那些善功堂弟子,则是一个个热泪盈眶,激动得浑身颤抖! 半年来的委屈,在这一刻,终于有人为他们大声疾呼! 左千秋看着气势逼人、句句在理的云易,又看看脸色难看、理屈词穷的白桦和天运,心中已然明了。 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了。 这云易,不仅实力恐怖,心智更是超群,此番归来,黑白学宫的天,怕是要变了! 160 顺手平了天香楼 左千秋的质问,如同冰冷的法槌敲在每个人心头。白桦与天运真人脸色铁青,被云易那番掷地有声的诘问逼得哑口无言。他们确实理亏,善功堂弟子这半年的遭遇,他们心知肚明,甚至可以说是他们默许乃至纵容的。 沉默半晌,天运真人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忽然换了个角度,冷声开口:“云易!即便你所说为真,底下弟子或有不当之处,自有执法堂处置!你身为首座,地位尊崇,却不顾身份,亲自对门下弟子出手,恃强凌弱,以大欺小,这又该当何论?岂非同样违背宗门法度?!” 他试图将水搅浑,将焦点转移到云易“恃强凌弱”的行为上。 云易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恃强凌弱?好一个恃强凌弱!”他目光如电,扫向白桦,“白首座,你炼器堂弟子,仗着修为高深,欺压我善功堂弟子时,可曾想过‘恃强凌弱’这四个字?他们将我善功堂弟子打断腿扔进矿洞时,可曾讲过身份尊卑?怎么,如今轮到他们被教训,天运首座便想起宗门法度,想起‘恃强凌弱’了?这法度,莫非是专为你炼丹、炼器二堂所设?!” “你!”白桦被怼得脸色涨红,胸口剧烈起伏,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因为云易说的,全是事实! 天运真人见白桦语塞,冷哼一声,再次转移话题,语气变得严厉而尖锐:“好,即便此事暂且不论!云易,老夫再问你!半年前,你身为宗门大比魁首,肩负着代表我黑白学宫前往中州,参加九州天才争霸赛,为宗门争夺荣耀与资源的重任!此乃宗门头等大事!你却在如此关键时刻,无故失踪长达半年之久!致使我学宫不得不临阵换将,仓促应对,实力大损!你口口声声说掌教师兄看重你,破格提拔你,你就是如此回报宗门,回报掌教师兄的信任的吗?!”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不可谓不重!直接将云易拔高到了辜负宗门、损害集体利益的高度! 周围不少弟子闻言,也纷纷看向云易,眼神中带上了质疑。毕竟,九州争霸赛关乎宗门未来几年的资源分配,确实极其重要。 云易面色不变,平静道:“我并非无故失踪。当日我进入试炼场历练,遭天堂杀手伏击,身受重伤,险些丧命,不得已觅地疗伤,因此错过了时间。” “天堂杀手伏击?”天运真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拂袖道:“荒谬!谁人不知天堂杀手行事狠辣,从不留活口!当初你不过黄级修为,若真是天堂杀手出手,你如何能逃得性命?还疗伤半年?你这番说辞,漏洞百出!分明是你畏惧争霸赛强敌,或是另有机缘,故意躲藏起来,如今却拿天堂杀手做挡箭牌!真是可笑至极!” 他这番话,极尽挖苦与质疑,试图将云易塑造成一个临阵脱逃、谎话连篇的懦夫小人。 云易盯着天运真人那副义正辞严、仿佛洞悉一切的嘴脸,看了好一阵,突然间,他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冰冷与明悟。 以前,他只是怀疑雇佣天堂杀手的是守旧派,具体是谁并不清楚。但此刻,看着天运真人这般急不可耐地跳出来,用最恶意的猜测来诋毁自己,甚至对“天堂杀手”这个名号反应如此激烈地否定……他心中那份模糊的猜测,瞬间变得清晰无比! “原来是你……或者,至少有你一份。”云易心中冷笑,但他没有证据,此刻点破毫无意义,反而会打草惊蛇。他只是淡淡道:“他们确实出手了,也确实以为我死了,所以才撤离。我侥幸未死,藏身疗伤,信不信由你。” “侥幸未死?哈哈哈!”天运真人扶着胡须,摇头晃脑,一副早已看穿一切的模样,“好一个侥幸!云易,你当在场诸位都是三岁孩童吗?如此拙劣的谎言,也敢拿出来搪塞?你说你被天堂杀手追杀,就是被追杀?空口无凭,岂不可笑?老夫看,未必不是你自己编造的托词!” “未必不是这样?”云易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心中的怒火如同岩浆般翻涌,他终于深刻体会到“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和老不要脸是什么样子。但他面上依旧平静得可怕,只是眼神愈发冰寒。 他不再看天运真人,而是将目光转向左千秋以及周围所有关注此事的人,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既然天运首座非要证据……也罢。” 他顿了顿,缓缓说道:“诸位可知,距我黑白学宫三千里外,有一处名为‘天香楼’的酒楼?” “天香楼?”不少弟子和长老都露出疑惑神色,显然听说过,但不知其深意。 然而,知情人如白桦、天运真人,以及执法堂首座左千秋,在听到这三个字的瞬间,脸色齐齐一变!他们自然知道,那天香楼表面是酒楼,实则是天堂组织的一处重要分舵! 云易将他们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继续用平淡无奇的语气说道:“那天香楼,便是天堂杀手组织设在此地的一处分舵据点。” “什么?天香楼是天堂杀手的据点?!” “难怪……难怪以前去那里,从没见过有人敢闹事!” “原来背后是天堂组织!” 不知情的弟子和长老们顿时哗然,震惊不已。 天运真人及白桦面色变了又变,眼神闪烁,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天运强作镇定,厉声道:“是又如何?这又能说明什么?!” 云易看着他们,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再次浮现,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话: “没什么,只是刚刚回来的时候,顺路去了一趟,把它平掉了。” 平……平掉了?! 此话一出,如同九天惊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整个百草峰晾晒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难以置信地看着云易! 平掉天堂杀手的一处分舵?!那可是天堂杀手!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其分舵必然守卫森严,高手如云!他说平掉了?就像随手拍死一只苍蝇一样简单?!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白桦第一个失声叫了出来,脸色煞白,连退了好几步,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事情,“你在吹牛!凭你?怎么可能平掉天香楼?!那杨琴乃是玄级八阶的强者!坐镇分舵多年,岂是你能对付的?!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蛊惑人心!” 他因为极度震惊和恐惧,甚至连分舵首领的姓名和修为都脱口而出! 云易猛地转头,眸光如两道冷电,瞬间锁定白桦!眸中那蕴含的无敌剑意如有实质,刺得白桦神魂剧痛,下意识地又后退一步! 云易眉毛一挑,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霸气: “吹牛?你可以试试。” 试试?试什么?自然是试试云易有没有这个能力!试试他能不能像平掉天香楼一样,平掉眼前的阻碍! 一句话,五个字。却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与威胁,让白桦如坠冰窖,浑身发冷,后面所有质疑和反驳的话,全都硬生生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不敢再吐出! 他看着云易那平静却深不见底的眼眸,感受着那让他灵魂都在颤栗的恐怖剑意,一个荒谬却又无比真实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他说的,可能是真的!他真的有平掉天香楼分舵的恐怖实力! 这一刻,不仅白桦,天运真人、左千秋,以及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若真如此……那这云易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种匪夷所思的地步?!他这半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全场死寂,唯有风声呼啸,却吹不散弥漫在每个人心头的惊涛骇浪与彻骨寒意!云易的强势回归,以其碾压般的实力和铁血手腕,彻底震撼了整个黑白学宫!他的地位,无人再敢质疑! 161 无敌之姿 云易那句“你可以试试”,如同平地惊雷,在整个百草峰晾晒场上空回荡,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与凛冽的杀意,瞬间将气氛推向了冰点。 白桦被那蕴含无敌剑意的目光锁定,只觉得神魂刺痛,仿佛被一柄无形的神剑抵住了咽喉,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头顶。 他堂堂炼器堂首座,玄级九阶的强者,何时受过如此赤裸裸的威胁? 尤其还是来自一个半年前还只是黄级修为的后辈。 极度的震惊过后,是滔天的羞怒。 “小辈。安敢如此猖狂!” 白桦彻底暴怒,理智被怒火吞噬。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首座风度,什么以大欺小,周身赤红妖力如同火山喷发般轰然爆发。 炽热的气浪席卷开来,将周围的地面都炙烤得龟裂。 “焚天灭世掌。” 他怒吼一声,双掌齐出。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而是倾尽全力。 两只比之前庞大数倍、凝实如实质的火焰巨掌凭空出现,掌纹清晰可见,掌心之中仿佛有岩浆流淌,散发出焚尽八荒的恐怖高温。 双掌合拢,如同两座燃烧的山岳,朝着云易狠狠拍下。 势要将这个屡次挑衅他威严的小辈拍成灰烬。 与此同时,天运真人眼中也闪过一丝狠厉。 他知道,今日若不能将云易的气焰打压下去,他们守旧派将颜面扫地,再也无法压制改革派。 云易必须付出代价! “万木囚天。” 天运真人双手掐诀,周身青色灵力汹涌而出。 地面剧烈震动,无数粗壮的青色藤蔓破土而出,如同活物般疯狂生长、交织,瞬间化作一个巨大的牢笼,将云易周围的空间彻底封锁。 藤蔓之上,闪烁着诡异的符文,不仅坚韧无比,更能吸收困锁目标的灵力。 他要将云易困死在其中,配合白桦的绝杀一击。 一火一木,两大玄级九阶首座,同时施展压箱底的绝学,联手围攻。 这等威势,惊天动地! 整个百草峰都在颤抖,天空仿佛都被染成了赤青二色。 恐怖的威压让所有围观弟子脸色煞白,纷纷惊恐后退,生怕被波及。 “不好。两位首座联手了。” “云易首座危险了。” 叶清芸更是失声惊呼,俏脸毫无血色,下意识地想要冲上前,却被身旁的长老死死拉住。 执法堂首座左千秋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体内灵力暗涌,准备随时出手干预,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他虽然震惊于云易的实力,但绝不认为云易能同时抗衡两位玄级九阶首座的全力围攻。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地级强者都严阵以待的恐怖攻势,身处风暴中心的云易,眼神却依旧平静如水,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联手?也好,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了。” 他低声自语,随即,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磅礴、更加浩瀚、更加凌厉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苏醒,轰然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嗡——。” 虚空震颤。 一道璀璨夺目、仿佛由纯粹剑意凝聚而成的光柱,从云易天灵盖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光柱之中,隐约可见一柄古朴神剑的虚影沉浮,散发出斩天裂地、唯我独尊的无上剑意。 太祖无敌剑意,全力爆发。 与此同时,云易那突破极境的肉身气血也毫无保留地沸腾起来,气血狼烟如同赤色真龙,缠绕在他周身,与那煌煌剑意交相辉映,形成一股力与意完美结合的恐怖力量。 他不再保留。他要以绝对的实力,彻底奠定自己的地位。 让所有心怀不轨之人,彻底绝望! “破。” 云易口吐真言,声如惊雷。 他没有使用任何复杂的剑招,只是简简单单地并指如剑,朝着左右两边,各自点出一指。 左边一指,点向那合拢拍下的焚天巨掌。 右边一指,点向那缠绕封锁的万木牢笼。 动作看似缓慢,实则快到了极致。 指尖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切割开来,留下两道清晰的黑线。 “嗤——。” 首先是与火焰巨掌的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轻微却刺耳的撕裂声。 那蕴含着焚天灭世之威的巨掌,在云易的剑指面前,如同脆弱的纸张,被轻而易举地从中一分为二。 狂暴的火焰之力瞬间溃散,湮灭于无形。 白桦闷哼一声,如遭重击,身形踉跄后退,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骇然。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道剑指点在了万木牢笼之上。 “咔嚓。咔嚓。” 那由无数符文藤蔓组成的坚固牢笼,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冰块,从接触点开始,瞬间崩解、枯萎、化为飞灰。 剑意过处,万物凋零。 天运真人脸色一白,术法被强行破去,受到反噬,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看向云易的目光,如同见了鬼一般。 一指! 仅仅各出一指,便轻描淡写地破掉了两位玄级九阶首座的全力一击。 这怎么可能?。 全场死寂,所有人都石化了。大脑一片空白。 白桦和天运真人联手,竟然……被云易一招击溃?而且还是如此碾压式的击溃?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白桦状若疯狂,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咆哮着,再次催动灵力,祭出了一尊赤红色的炼器炉鼎,炉鼎迎风便涨,化作小山般大小,带着镇压一切的威势,朝着云易当头罩下。 这是他的本命法宝。 天运真人也咬牙,祭出了一面青木宝镜,镜光照射,化作无数坚韧无比的青色光索,如同天罗地网,从四面八方缠向云易。 “冥顽不灵!” 云易眼神一冷,终于动了真怒。 他一步踏出,身形仿佛融入了虚空,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那尊镇压下来的赤红炉鼎之前。 “滚开。” 他并末出剑,只是简简单单地一拳轰出。 拳头上,气血与剑意交融,散发出崩灭星辰的恐怖力量。 “咚——”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 那尊品阶不凡的赤红炉鼎,被云易一拳击中鼎身,竟然如同被太古神山撞击一般,发出一声哀鸣,鼎身上瞬间布满了裂痕,光芒黯淡,倒飞而回,狠狠砸向白桦。 “噗。” 本命法宝受创,白桦心神相连,顿时喷出一大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 与此同时,云易身形再闪,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那漫天青色光索之中。 他周身剑意勃发,形成一道无形的剑域。 那些坚韧无比、足以困锁玄级巅峰的光索,一进入他周身三丈范围,便如同冰雪遇阳春,纷纷断裂、消融。 “你也接我一剑!” 云易目光锁定天运真人,并指如剑,隔空一划。 “嗤啦——”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开虚空的白色剑罡,无视空间距离,瞬间出现在天运真人面前。 天运真人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催动青木宝镜抵挡。 “咔嚓。” 剑罡斩在宝镜之上,那面宝镜发出一声脆响,镜面之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镜光瞬间黯淡。 天运真人如遭雷击,连人带镜被劈飞出去,人在空中便已鲜血狂喷。 碾压,彻彻底底的碾压! 云易以一敌二,面对两位玄级九阶首座的围攻,不仅丝毫不落下风,反而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两人打得吐血倒飞,法宝受损。 这等战力,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理解范畴。 “地级……他绝对是地级战力!” 左千秋看得头皮发麻,心中狂吼。 他自问,就算自己出手,也未必能如此轻松地击败白桦和天运的联手。 这云易,太恐怖了。 而此刻,百草峰上空如此惊天动地的动静,早已惊动了整个黑白学宫。 “嗖。嗖。嗖。” 一道道强横的气息从各处山峰冲天而起,迅速朝着百草峰汇聚而来。 灵兽堂首座徐烈第一个赶到,他看到场中景象,尤其是看到云易傲然而立,而白桦和天运狼狈不堪的模样时,惊得差点从飞剑上掉下来。 “我的老天。云易!他……他把白桦和天运给打了?。” 紧接着,其他几位首座以及其他几位闭关或坐忘峰的长老也纷纷现身。 当他们看清场中情况时,一个个都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云易回来了?还……还压着白桦和天运打?” “我不是在做梦吧?他才多大?玄级三阶?这战力……逆天了啊。” 新来的首座和长老们,全都陷入了巨大的震惊和茫然之中。 半年不见,云易的实力竟然暴涨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 这简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和诡异。 白桦和天运真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羞愤欲死。 他们堂堂首座,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年轻后辈打得如此狼狈,颜面尽失。可偏偏,他们又打不过对方。 这种憋屈和绝望,几乎让他们吐血。 云易则负手而立,神色平静,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那周身缭绕的煌煌剑意和磅礴气血,却如同无形的宣言,向所有人宣告着他的强大与不可侵犯。 就在气氛僵持,白桦和天运几乎要不顾一切再次拼命,而其他首座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 “唉……” 一声悠长的叹息,仿佛从九天之上传来,清晰地响彻在每个人心头。 随着叹息声,一股浩瀚、平和却深不可测的威压降临,瞬间抚平了场中狂暴的能量余波和凛冽的杀意。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场中,正是掌教玄天真人。 他先是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云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与欣慰,随即转向脸色难看至极的白桦和天运,沉声道:“够了。”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掌教师兄。” 白桦和天运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开口,想要控诉。 玄天真人摆了摆手,打断他们的话,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云易身上,语气平和却带着深意:“云易首座归来,实力精进,实乃我黑白学宫之幸。些许误会争执,皆因沟通不畅所致。同门之间,当以和为贵。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他这话,看似各打五十大板,息事宁人,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在保白桦和天运的颜面。 毕竟,两位首座被一个年轻首座当众击败,若再追究下去,他们恐怕再无颜面立足宗门。 云易自然明白玄天真人的用意,他本意也并非真要斩杀二人,只是要立威而已。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他便顺势而下,对着玄天真人微微躬身:“谨遵掌教法旨。” 见云易如此给面子,玄天真人心中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对众人道:“都散了吧。云易首座刚回宗门,想必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左师弟,善后事宜,交由你执法堂处理。” “是,掌教师兄。” 左千秋连忙应道。 玄天真人又深深看了云易一眼,点了点头,身形缓缓消散在原地。 掌教亲自出面调停,风波平息。 但所有人都知道,经此一役,黑白学宫的格局,已经彻底改变。 云易,以绝对无敌的姿态,向全宗宣告了他的归来。 他那深不可测的实力,连败两位首座的战绩,已然将他推上了掌教之下第一人的宝座! 无人再敢质疑他的地位和权威。 白桦和天运真人面色灰败,在众人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灰溜溜地带着门下弟子离去,背影充满了萧索与落寞。 徐烈等改革派首座则面露喜色,纷纷上前与云易打招呼,语气中带着敬佩与热络。 云易一一回应,态度不卑不亢。 他目光扫过那些激动万分的善功堂弟子,心中豪情涌动。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宗门内的障碍基本扫清,接下来,他将带领善功堂,乃至整个黑白学宫,走向一条全新的道路。 而他的目光,早已投向了更广阔的天地——中州,九州争霸赛。 162 宗门事毕 玄天真人的身影缓缓消散,那股浩瀚的威压也随之褪去,但百草峰上弥漫的肃杀与震撼却久久不散。 白桦与天运真人脸色铁青,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带着门下受伤的弟子,灰溜溜地离去,背影充满了萧索与不甘,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经此一役,云易的威名,已如同烙印般刻在了每一个在场者的心中。 他以玄级三阶的修为,展现地级战力,以一敌二,摧枯拉朽般击败两位玄级九阶的首座! 这等战绩,堪称黑白学宫立派以来之奇迹! 从今日起,无人再敢质疑他在宗门的地位,他已是名副其实的掌教之下第一人! 云易目光扫过那些激动得浑身颤抖、热泪盈眶的善功堂弟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与责任。 他沉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既是对善功堂弟子,也是对尚未完全离去的其他各堂之人: “善功堂众弟子听令!” “弟子在!” 数百名善功堂弟子齐声应和,声震四野,带着扬眉吐气的激动! “即日起,重开善功堂山门!所有弟子,回归本堂,安心修行!以往克扣之资源,我会亲自为你们讨回!” 云易语气斩钉截铁,“从今往后,若再有人敢欺辱我善功堂弟子,视我云易如无物……” 他话音一顿,目光如冷电般扫过四周,那刚刚平息下去的煌煌剑意再次升腾,虽未完全爆发,却让所有人感到心悸。 “无论他是谁,无论他有何背景,我定斩不饶!绝不留情!” “我说到做到!” 最后五个字,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那些原本还对善功堂有些小心思的各堂弟子和长老,闻言皆是脸色一白,噤若寒蝉,彻底绝了念头。 云易今日展现的实力和狠辣手段,让他们毫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谨遵首座法旨!” 善功堂弟子再次齐声高呼,声音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底气与自豪! 云易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先行散去,整理堂务。 他则站在原地,目光深邃地望向宗门深处,那座云雾缭绕的坐忘峰。 方才激战之时,他敏锐地感知到,除了赶来的各位首座,坐忘峰方向,还有几道极其隐晦、却更为强大的气息在窥探。 其中一道,带着明显的阴冷与敌意。 “天堂杀手嘴硬,至死未供出幕后主使……” 云易心中冷笑,“但看白桦、天运,以及坐忘峰那位太上长老当时的脸色,此事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他心中杀意翻涌,恨不得立刻杀上坐忘峰,揪出元凶。 但他也清楚,掌教玄天真人方才出面调停,就是为了避免宗门内耗升级,此刻绝不是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 况且,那坐忘峰上的太上长老,实力深不可测,恐怕已是玄级巅峰甚至更高的存在,现在硬拼,并非明智之举。 “九州天才争霸赛……待我从九州归来,再与你们一一清算!” 云易将这份杀机深深埋藏。 这时,灵兽堂首座徐烈大笑着走了过来,用力拍了拍云易的肩膀:“好小子!哈哈哈!半年不见,你这实力……简直是坐飞剑一样往上窜啊!连白桦和天运那两个老家伙都被你揍得没脾气!痛快!真是痛快!” 云易对徐烈抱拳一礼,神色诚恳:“徐师叔,这半年来,多谢您暗中照拂我善功堂部分弟子,此情云易铭记于心。” 徐烈摆了摆手,爽朗笑道:“举手之劳罢了!我看不惯他们那副嘴脸!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子现在这实力,怕是比老哥我都强了吧?” 他眼中带着惊叹和一丝探究。 他这半年亦有奇遇,已然悄悄突破到了地级,但自问也无法像云易那般轻松击败白桦和天运的联手。 云易微微一笑,谦逊道:“徐师叔过奖了,您气息渊深,想必也已更上一层楼。”他感知敏锐,自然能察觉到徐烈身上那内敛却磅礴的地级气息。 同时,他也隐隐感觉到,掌教玄天真人的气息,比半年前更加深邃难测,恐怕在地级道路上走出了很远。 徐烈哈哈一笑,算是默认,随即叹道:“后生可畏啊!对了,你是在找牛大、牛二还有李无极那几个小子吧?” 云易点头:“正是,他们是我好友,为何不见踪影?” 徐烈解释道:“因为你失踪半年,九州天才争霸赛又不能延误,宗门便重新选拔了队伍。牛大、牛二两兄弟资质不错,李无极更是进步神速,还有郑长生、白子光以及其他几位实力不俗的弟子,组成了新的队伍,由传功堂首座轩辕城带队,已于月前出发,前往中州了。” “白子光?” 云易眼神骤然一寒,这个屡次与他作对、心思阴沉的家伙,竟然也能代表黑白学宫? 徐烈看出他的不悦,压低声音劝道:“云易,我知道你与白子光有隙,但此事已成定局。中州乃皇都重地,规矩森严,不同于宗门内。你此去,万事需小心谨慎,切莫冲动行事,授人以柄。” 云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不快,点了点头:“我明白,多谢徐师叔提醒。” 就在这时,玄天真人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云易,来通天殿一趟。” 云易对徐烈示意一下,身形一闪,便来到了通天殿。 殿内,玄天真人负手而立,看着云易,目光复杂,有欣慰,有惊叹,也有一丝凝重。 “拜见掌教。” 云易行礼。 玄天真人微微颔首:“你今日所为,虽有些过激,但亦在情理之中。你的实力,远超我的预期,很好。”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不过,中州之行,你需牢记几点。” “请掌教示下。” “中州乃大武皇朝之心脏,天子脚下,龙蛇混杂,势力盘根错节。在那里,一切都要讲规矩,遵礼法,尤其是要严格遵守《大武律》!” 玄天真人郑重道,“皇朝威严,不容挑衅。任你天资再高,实力再强,若触犯律法,藐视皇权,也必遭雷霆镇压,绝无幸理!切记,收敛锋芒,谨慎行事!” 云易神色一凛,沉声道:“弟子明白,定当谨记掌教教诲。” “嗯。” 玄天真人满意地点点头,袖袍一挥,一道青光飞出,落在云易面前,化作一枚雕刻着青鸾图案的玉符,“此乃青鸾长老的信物。她的坐骑‘青羽’,拥有上古青鸾血脉,速度极快,可日行数万里。你持此符,可召唤青羽相助,应能赶在争霸赛正式开始前抵达中州,与宗门队伍汇合。” 云易接过玉符,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一丝空间波动和风灵之力,心中感激:“多谢掌教!” “去吧,一路小心。黑白学宫的未来,或许就在你们这一代身上了。” 玄天真人挥了挥手,身影缓缓淡去。 …… 与此同时,坐忘峰深处,一间灵气氤氲的密室之内。 气氛压抑而凝重。 白桦、天运真人,以及另外两位守旧派的长老俱在,而坐在上首的,是一位面容枯槁、眼神却锐利如鹰的黑袍老者,正是坐忘峰的太上长老——段羽! “废物!天堂杀手都是一群废物!连个黄级小子都杀不死!反而养虎为患!” 白桦咬牙切齿,脸上满是怨毒。 天运真人脸色阴沉:“此子实力增长太诡异了!半年时间,从黄级到拥有地级战力……他到底在妖界得到了什么逆天机缘?” 段羽太上长老缓缓睁开眼,声音沙哑如同金属摩擦:“现在说这些已无意义。此子已成气候,在宗门内,有玄天护着,我们动他不得。” “难道就任由他嚣张下去?” 一位长老不甘道。 段羽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寒光:“宗门内动不得,不代表外面动不得……中州,可是个好地方。” 他枯瘦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别忘了,我们在中州,也不是没有根基。当年那位‘故人’,如今在大武朝堂之上,可是站稳了脚跟,位高权重……” 他取出一枚样式古朴、刻着玄奥符文的黑色令牌,令牌背面,隐约可见一个“武”字。 “只要他肯帮忙,借助朝廷之力,哪怕那云易是天纵奇才,实力强绝,在大武律法和皇权面前,也不过是土鸡瓦狗,翻手可灭!” 众人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太上长老英明!” “不错!到了中州,就是我们的地盘了!” “定要让那小杂种,有去无回!” 密室中,回荡起一阵压抑而充满恶意的低笑声。 163 再次感悟阴阳冕 青羽振翅,化作一道青色流光,撕裂云层,以惊人的速度向着中州方向疾驰。 凛冽的罡风被一层无形的气罩隔绝在外,云易盘坐于青鸾宽阔而平稳的背上,双目微闭,看似在调息,心神却早已沉入体内,回味着不久前在太极殿中那场至关重要的修行。 与玄天真人分开后,他并未立刻启程。 白桦、天运等人的敌意,中州之行的未知,以及自身实力虽强却仍需沉淀的现状,都让他感到一种紧迫感。 他需要一次彻底的静修,来消化连日来的激战所得,更重要的是,去更深层次地感悟那件黑白学宫的至高圣物——阴阳冕。 他再次来到了那扇不起眼的青铜门前。 这一次,推开门的瞬间,他已心静如水。 漫长的甬道,隔绝灵气的奇异力场,都无法再让他心绪波动。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太极殿的考验与保护。 当他再次将手伸入那黑白交织的雾气,被吸入那片混沌未开的世界时,他已不再惊慌。 他如同一个旁观者,沉浸在那天地初开、大道衍化的宏伟景象之中。 虽然依旧无法动弹,无法调用任何力量,但他的“神”,他的“意”,却前所未有的清明与活跃。 尤其是当他再次看到那数千道代表不同大道本源的光柱亮起时,一种明悟涌上心头。 “天地万物,皆由道生。道化阴阳,阴阳演万物……我所修之《道德至高天经》,所言‘道可道,非常道’,其核心,便是这天地至理。而阴阳冕,正是阐释这阴阳大道的有形载体,是通往‘道’的桥梁之一。” 上一次,他更多的是被动接受阴阳冕的道韵洗礼。 而这一次,他主动以自身初步凝练的先天之炁为引,去沟通,去共鸣,去理解。意识再次回归那座空旷大殿,阴阳冕依旧悬浮于中央,散发着古朴而深邃的气息。云易缓步上前,没有急于戴上,而是静静地凝视着它。 白色的圆环,象征着阳,代表天、刚、动、升、散发……黑色的竖板,象征着阴,代表地、柔、静、降、凝聚…… 二者结合,构成了一个完美的平衡体,既是独立的个体,又是不可分割的整体。“阴阳壹体两面,彼此互藏,相感替换,不可执一而定象……” 云易脑海中回荡着上次感悟时理解的经文。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阴阳冕的白环。 这一次,不再是清凉的触感,而是一股温润的暖流,如同初升的朝阳,蕴含着无限的生机与活力。 这股暖流顺着指尖流入他的经脉,与他体内那至阳至刚的太祖剑意隐隐呼应,却更加中正平和,充满了造化之机。 随即,他的指尖移向那黑色的竖板。 触感变得冰凉沉静,如同深夜的寒潭,深邃、内敛,蕴含着承载与归藏的意境。这股凉意流入体内,与他识海中人皇鼎那镇压乾坤、守护本源的气息相似,却又多了一份包容与滋养。 “原来如此……阴阳并非绝对的对立,而是相互依存,相互转化。阳极生阴,阴极生阳。我的太祖剑意,至阳至刚,一往无前,是‘阳’的极致体现。但过刚易折,需有‘阴’的柔韧与承载来调和。而人皇鼎守护神魂,定鼎山河,是‘阴’的厚重体现,但也需‘阳’的生机与进取来驱动。” “我之前的修行,虽有机缘,但更多是勇猛精进,是‘阳’盛而‘阴’弱。所以剑意虽利,却少了一份圆融;肉身虽强,却未能与天地更加契合。” 明悟至此,云易不再犹豫,双手捧起阴阳冕,缓缓戴于头顶。 “嗡——!” 就在阴阳冕触及发丝的刹那,异变陡生!不再是道韵如雾气般覆盖全身,而是阴阳冕本身微微震颤起来! 那白色的圆环与黑色的竖板,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更加浓郁、更加精纯的阴阳二气! 这两股气息并非简单地灌注,而是如同两条灵动的鱼儿,首尾相接,循着某种玄奥的轨迹,主动钻入云易的头顶百会穴,直贯而下! “呃!” 云易身躯剧震,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浩瀚道韵瞬间充斥了四肢百骸、经脉窍穴!这股道韵,不再是外在的洗礼,而是直接与他丹田内那自行旋转的阴阳先天之炁产生了共鸣! “轰隆!” 仿佛开天辟地般的巨响在云易丹田内炸开! 那原本只是初步成形、缓缓旋转的一阴一阳两团先天之炁,在阴阳冕本源之气的引动下,骤然加速旋转,并且开始相互交融、渗透!阳炁中,滋生出一丝极阴之核;阴炁中,孕育出一点纯阳之种。 阴阳交汇,不再是简单的缠绕,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形成了一个更加稳定、更加玄妙的平衡体系——一个微缩的、不断流转的太极图! 与此同时,云易的识海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柄代表太祖剑意的无敌剑影,不再仅仅是凌厉霸道,剑身之上,隐隐浮现出黑白二色的道纹,使得剑意更加凝练、更加内敛,却也更添了一份生生不息的造化之意。 而人皇鼎散发出的混沌气息,也似乎与这阴阳之道产生了某种联系,变得更加厚重古朴,仿佛能承载阴阳,演化万物。 他的肉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贪婪地吸收着这精纯的阴阳道韵。 原本就已突破极境的肉身,此刻仿佛进行着更深层次的淬炼,血肉骨骼之中,阴阳二气流转,刚柔并济,使得他的体魄不仅力量更强,韧性、恢复力也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时间,在深度感悟中失去了意义。 云易完全沉浸在了这种与道合真的奇妙状态中。 他忘记了身处的太极殿,忘记了外界的一切纷扰,甚至忘记了自我。他的心神,仿佛化作了那旋转的太极图,随着阴阳二气的流转,体悟着天地生灭、万物兴衰的至理。 他看到了烈日当空,是阳之极盛,但阴影随之而生(阴);看到了月满中天,是阴之充盈,但曙光已在孕育(阳)。 看到了草木生长,是阳气的生发;看到了落叶归根,是阴气的收藏。 看到了雷霆霹雳,是阴阳激荡;看到了雨露滋润,是阴阳和合…… 一切现象,皆可归于阴阳。 而阴阳的背后,是那统御一切、无形无相、却无所不在的“道”。 不知过去了多久,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永恒。 云易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眸,不再是之前的清澈锐利,而是变得深邃如星空,左眼瞳孔深处仿佛有一点纯阳之火在燃烧,右眼瞳孔深处则如万载寒潭般沉静。 目光开阖之间,阴阳流转,道韵自成。 他头顶的阴阳冕不知何时已悄然隐去,但他感觉自身与这件圣物之间,已经建立起了一种玄妙的联系。 它并非被他炼化,而是认可了他对阴阳大道的理解,化作了一种无形的加持,烙印在了他的道基之中。 他轻轻握拳,感受着体内那圆融流转、生生不息的阴阳先天之炁,以及那更加凝练强大的剑意和肉身力量。 他的修为境界并未突破,依旧停留在玄级三阶,但他对力量的掌控,对天地的感悟,对自身道的理解,已然发生了质的飞跃! “现在的我,若是再对上白桦和天运,或许……一招便可定胜负。” 云易心中升起一股强大的自信。 这不是狂妄,而是基于对自身实力清晰认知后的平静判断。 他长身而起,对着空寂的大殿躬身一礼。 此行,收获远超预期。 当他再次推开青铜门,走出太极殿时,外界阳光明媚,却让他有种恍如隔世之感。他静坐一月,外界却仿佛只过了一瞬。 玄天真人似有所感,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看着他,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最终化为一声欣慰的长叹:“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道尽了一切。 云易微微一笑,取出青鸾信符。 片刻后,一声清越的鸾鸣响彻云霄,巨大的青羽划破长空,落在他面前。 云易跃上鸾背,对玄天真人拱手一礼。 “掌教,弟子去了。” “去吧。中州风云,因你而动。切记,道在心中,路在脚下。” 玄天真人颔首。 青羽振翅,化作一道青虹,消失在蔚蓝的天际。 云易盘坐鸾背,心神与脚下青羽隐隐共鸣,感受着风之极速,同时体内阴阳太极图缓缓旋转,不断吸收炼化着天地灵气,巩固着此番悟道的成果。 前路漫漫,道阻且长。 但他心中,已无所惧。 阴阳冕的感悟,让他真正触摸到了“道”的边缘,为他未来的修行,铺就了一条更加广阔而坚实的道路。 中州之行,不仅是争霸,更是他验证自身之道,迈向更高境界的历练之始。 164 楚沧澜 青羽振翅,其速如电,穿梭于云海之上,下方山河大地如画卷般飞速倒退。 云易盘坐于鸾背,感受着罡风呼啸,心中却是一片宁静。 离开黑白学宫已有数日,他并未急于赶路,而是任由青羽循着玄天真人给予的路线图飞行。他需要这段时间来沉淀。 太极殿中一个月的静坐,与阴阳冕的深度共鸣,让他对“道”的领悟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但这份领悟如同璞玉,需要细细打磨,方能彻底融入自身修为,圆融无碍。 他体内,那由先天之炁演化而成的阴阳太极图缓缓旋转,无时无刻不在汲取着天地间稀薄的灵气,淬炼己身。 他的气息愈发内敛深沉,若非刻意显露,旁人看去,只会觉得他是个气质不凡、修为约莫在黄级六阶的年轻修士。 这正是云易有意为之,他以秘法将自身修为波动压制在此等境界。 毕竟,半年前宗门大比时,他不过黄级五阶,若是以玄级三阶的真实修为示人,未免太过惊世骇俗,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黄级六阶,进境合理,既不会显得庸碌,也不会过于扎眼。 这一日,青羽正飞越一片浩瀚无垠的原始山脉上空,下方古木参天,凶兽嘶吼声隐约可闻。忽然,云易心有所感,抬头望向远方天际。 只见一道金色的流光,以丝毫不逊色于青羽的速度,破开云层,疾驰而来。 金光之中,隐约可见一只神骏非凡的金色大鹏鸟,双翼展开,遮天蔽日,散发着凶悍而高贵的气息。 虽然血脉并非纯血,但绝对是金翅大鹏的直系后裔,实力强横。 更让云易注意的是,鹏鸟背上,悠然坐着一名青年。 那青年约莫二十出头年纪,穿着一身看似随意却用料极佳的蓝色锦袍,衣襟微敞,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他面容俊朗,嘴角噙着一抹洒脱不羁的笑容,一头黑发随意披散,随风飞扬。 他并未刻意散发气势,但就那么随意地坐在那里,便有一种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的和谐感,仿佛他本就是这苍穹、这风云的一部分。 几乎是同时,那青年也注意到了云易和他座下的青羽。 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浓浓的兴趣,驾驭金翅大鹏靠近了过来。 “嘿!道友!” 青年隔空喊道,声音清越,带着一股爽朗之气,“你这青鸾血脉不俗啊,竟能与我这‘小金’并驾齐驱!不知朋友如何称呼?这是要往何处去?” 云易心中微动,能拥有金翅大鹏后代作为坐骑,此人身世定然不凡。 他起身,拱手一礼,不卑不亢道:“在下云易,一介散修,欲往中州游历。兄台座下金鹏才是真正的神骏非凡。” “哈哈,云易?好名字!我叫楚沧澜!” 蓝袍青年大笑,显得十分豪爽,“中州?巧了!我也是去中州凑个热闹!相逢即是有缘,不如结伴同行如何?这一路也好有个说话的人,省得闷得慌。” 楚沧澜? 云易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确认自己从未听过。 他暗中运转神识,想要探查一下对方的底细。 然而,他的神识刚一靠近楚沧澜,便感觉如同泥牛入海,被一层无形无质、却又坚韧无比的雾气所阻挡,根本无法深入分毫。 云易心中暗凛。 他的神魂强度远超同阶,又有阴阳冕道韵加持,感知极其敏锐,竟然无法看透此人! 这楚沧澜,要么身怀异宝,要么修为深不可测! 云易更倾向于后者,因为他从对方身上,隐隐感受到一种只有在面对玄天真人、狮王霸那种地级强者时才会有的、若有若无的压力感。 此人,极可能已突破玄级!而且绝非寻常玄级! “楚兄相邀,云某荣幸之至。” 云易按下心中惊讶,脸上露出温和笑容。 他感觉得出,这楚沧澜虽然神秘,但眼神清澈,气息坦荡,不似奸邪之辈。 与此等人物结交,或许能对中州之行有所助益。 “好!爽快!” 楚沧澜抚掌笑道,驾驭金鹏与青羽并排飞行。 他好奇地打量着云易,赞道:“云兄年纪轻轻,便有黄级六阶修为,根基扎实,气息凝练,看来也是天赋异禀之辈。不知师承何处?” 云易早已想好说辞,淡然道:“山野散修,偶得前人遗泽,胡乱修炼罢了,比不得楚兄名门风范。”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回对方身上。 楚沧澜眼中精光一闪,哈哈一笑,也不深究,洒脱道:“什么名门不名门,不过是些束缚人的枷锁。我楚沧澜生平最喜结交天下豪杰,云兄这般人物,正合我胃口!” 两人便这般一边赶路,一边交谈起来。 这楚沧澜见识极广,天南海北、奇闻异事、修行感悟,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他言谈风趣,见解独到,往往寥寥数语,便能直指修行关窍,让云易也暗自点头,获益匪浅。而云易虽言辞不多,但每每开口,皆能切中要害,显示出对大道独特的理解,尤其是偶尔流露出的那份沉稳与深邃,完全不像一个黄级修士该有的心境,也让楚沧澜眼中异彩连连。 两人越聊越是投机,颇有相见恨晚之感。 从修行功法谈到天地大道,从各地风土人情谈到当今九州局势。 云易从中得知,如今大武皇朝鼎盛,但各方势力暗流涌动,中州作为皇都,更是龙盘虎踞,天才云集。 九州天才争霸赛,不仅是年轻一代扬名立万的舞台,更是各方势力展示力量、博弈较量的缩影。 “说起来,云兄此去中州,莫非也是为了那九州争霸赛?” 楚沧澜看似随意地问道。 云易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如此盛会,自然想去见识一番。不过云某修为低微,怕是连入围的资格都没有,只是去凑个热闹,开开眼界。” 楚沧澜深深看了云易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云兄过谦了。以我观之,云兄之能,绝非表面修为所能衡量。说不定,此番争霸赛,云兄会是一匹出人意料的黑马呢!” 云易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移话题道:“楚兄对中州似乎极为熟悉?” “算是吧,去过几次。” 楚沧澜懒洋洋地靠在金鹏背上,望着远方,“中州那地方,规矩多,水也深。不过,有意思的人和事也多。云兄去了便知。” 一路同行,跨越千山万水。有楚沧澜这个妙人相伴,枯燥的旅程也变得有趣起来。 云易并未放松修行,时常在飞行中闭目感悟。 楚沧澜见状,也不打扰,有时甚至会出言点拨几句,虽未涉及具体功法,却往往能发人深省,让云易对阴阳之道的理解更为透彻。 云易越发觉得此人不简单。 这一日,前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浩瀚景象。 天地间的灵气变得浓郁了数倍不止,远处,一座巨大到无法想象的城池轮廓,如同匍匐在大地上的太古巨兽,映入眼帘。 城墙高耸入云,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其上符文流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严。 无数道流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同百川归海,没入那巨城之中。 中州皇都,到了! 即使是远在数百里之外,也能感受到那股镇压八荒、统御六合的煌煌天威! 这是大武皇朝的气运凝聚,是人间帝王的无上权威! “到了。” 楚沧澜坐直了身体,脸上的慵懒之色收敛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有期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拍了拍座下金鹏,“小金,下去吧,皇都境内,禁止飞行坐骑入城。” 云易也示意青羽降落。 两只神骏的坐骑收敛气息,落向下方一座巨大的迎宾广场。 广场之上,早已人山人海,来自九州各地的修士、车队、异兽坐骑络绎不绝,喧闹非凡。 皇都的守卫甲胄鲜明,气息彪悍,维持着秩序。 两人落地,收起坐骑,青羽化作一道青光没入云易袖中符箓,金鹏则缩小落在楚沧澜肩头。 楚沧澜对云易笑道:“云兄,皇都已到,你我便在此别过。我还有些琐事要处理。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眨了眨眼,“争霸赛上,期待云兄大放异彩!” 云易拱手:“多谢楚兄一路相伴指点,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楚沧澜哈哈一笑,洒脱地挥了挥手,随即转身,汇入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几个闪烁,便不见了踪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云易站在原地,望着楚沧澜消失的方向,目光深邃。 这个神秘而强大的青年,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楚沧澜……中州,果然藏龙卧虎。” 云易低声自语,随即收敛心神,将目光投向那座散发着无尽威严的煌煌巨城,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黑白学宫的队伍,应该早已抵达。 牛大、牛二、李无极……还有,白子光。中州,我云易,来了!” 他整了整衣衫,迈开步伐,随着人潮,向着那象征着大武皇朝权力与荣耀的中心。 165 镇国剑异动 与楚沧澜分别后,云易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向那巍峨耸立、仿佛连接着天与地的中州皇都城门。 离得越近,越发能感受到这座巨城的磅礴与威严。 高达百丈的城墙,通体由一种暗金色的金属与巨石混合铸成,表面铭刻着无数繁复而古老的符文,隐隐流动着光华,散发出坚不可摧、万法不侵的气息。 仅仅是站在城墙下,便能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让人心生敬畏,不敢放肆。 城门洞开,足以容纳数十辆马车并行,但进出的人流、车马依旧排起了长队,井然有序。 守城的士兵并非寻常兵卒,个个身披灵铠,气息彪悍,眼神锐利如鹰,最低也是黄级巅峰的修为,小队长级别更是达到了玄级! 他们一丝不苟地查验着每一个入城者的身份。 云易心中暗凛:“皇都禁军,果然名不虚传。” 他收敛气息,将修为维持在黄级六阶,手持黑白学宫的弟子身份玉牌,排队等候。 轮到他时,一名玄级中期的守军校尉接过玉牌,注入一丝灵力查验真伪,目光如电般扫过云易全身,语气冰冷而公式化:“姓名,来历,入城目的。” “云易,豫州黑白学宫弟子,前来观摩九州天才争霸赛。”云易平静回答。 那校尉查验玉牌无误,又用一种特殊的镜类法器在云易身上扫过,确认没有携带违禁物品或隐匿气息后,将玉牌递还,挥了挥手:“进去吧。皇都之内,严禁私斗,严守律法,违者严惩不贷!” “多谢军爷。”云易接过玉牌,正要入城,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城门楼。 只见楼阁之上,一位身披将军铠甲、气息如同深渊大海般浩瀚的身影,正负手而立,目光淡漠地俯瞰着下方川流不息的人群。 云易的神识稍稍触及,便感到一股如同山岳般的沉重威压,深不可测! “地级……而且绝非地级初期!至少是地级中期,甚至更高!” 云易心头巨震,连忙收回神识,低头快步走入城门。 连守门将领都是地级中期以上的强者,这大武皇朝的底蕴,实在可怕! 穿过幽深宏大的城门洞,眼前豁然开朗,喧嚣鼎沸的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将云易淹没。 饶是云易心性沉稳,见识过妖界的荒蛮和宗门的景象,此刻也被眼前的繁华震撼得微微失神。 笔直、宽阔足以让数十辆巨型兽车并行的青石大道延伸向视野尽头,两旁楼阁林立,鳞次栉比,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极尽奢华。 这些建筑不仅高大雄伟,许多更是悬浮在半空之中,由虹桥连接,灵光闪耀。 天空中,各种华丽的飞舟、车辇、以及被驯服的灵禽异兽,按照特定的轨迹飞行,井然有序。街道上人流如织,摩肩接踵。 除了修士,更有许多看似普通的凡人商贾、百姓,但个个衣着光鲜,神色从容,显然生活富足。 空气中的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不开,比黑白学宫的核心区域还要浓郁数倍。 呼吸之间,都感觉修为在隐隐增长。 街道两旁栽种的树木花草,也并非凡品,而是散发着莹莹光辉的灵植。 “这就是大武皇都……中州……”云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 与此地相比,黑白学宫乃至整个豫州,确实如同穷乡僻壤。 难怪被称为“方外之地”。 他需要先找个地方落脚,再打探宗门队伍的消息。 沿着主道走了一段,看到一家看起来还算整洁,名为“悦来居”的客栈。 走进客栈,立刻有小二迎上来,态度不卑不亢:“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要一间清净的上房。” “好嘞!上房一日,需十块下品灵石,或者等价黄金。” 小二报出价格。 云易眼角微微一跳。 十块下品灵石一日? 这在黑白学宫,足够一个内门弟子一月用度了! 这皇都的物价,果然骇人听闻。 他面上不动声色,取出相应的灵石付了定金。 小二接过灵石,笑容更真诚了些,引着云易上楼。 云易神识微微扫过客栈大堂和楼层,心中再次凛然。 客栈内客人不少,气息强弱不一,黄级修士占多数,但玄级气息也有十几道,甚至在一间紧闭的雅间内,他隐隐感觉到一股地级强者特有的晦涩而强大的波动! “藏龙卧虎……不愧是皇都。” 云易心中暗叹,随着小二进了房间。 房间布置雅致,设有简单的聚灵阵法,虽然无法与宗门秘地相比,但也算不错。 打发了小二,云易关上房门,布下一个简单的警示禁制。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街道依旧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各种夜市、酒楼喧嚣不已,尽显不夜城的繁华。 云易没有休息,而是盘膝坐在床榻上,准备进行晚课。 他并未直接吸收外界那浓郁的灵气,而是沉下心神,内视己身。 丹田之内,那幅由先天之炁演化而成的阴阳太极图,正缓缓旋转,散发着朦胧的光辉。 黑白二色气流流转不息,相生相克,维持着一种玄妙的平衡。 在这太极图的核心深处,一点极其凝练、散发着淡淡金芒的光点,若隐若现。 “金丹雏形……”云易心中明悟。 随着他对阴阳大道领悟的加深,尤其是太极殿中的机缘,他丹田内的力量正在发生质变,开始向着凝聚金丹的方向迈进。 一旦金丹成型,便是踏入了地级境界的门槛。 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关卡。 “外力易得,本源难修。这皇都灵气虽浓,但终究是外物。我之根本,在于这自生不息、源自生命本源的先天之炁,以及这阐释大道本源的太极图。” 云易很清楚,外界的灵气可以帮助他加速修炼,但真正决定他道途上限的,是对大道的感悟和自身本源的雄厚。 太祖剑意、人皇鼎、阴阳冕的加持,都是建立在他这扎实无比的本源根基之上。 他摒弃杂念,不再主动吸纳外界灵气,而是全力运转《道德至高天经》,催动丹田内的太极图。 顿时,体内的先天之炁如同被点燃的星火,自行运转周天,滋养着经脉、脏腑、神魂,同时不断淬炼、凝聚着那一点金丹雏形。 在这个过程中,他心神放空,与道合真,不知不觉间,一丝若有若无的剑意,随着他功法的运转,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这并非他主动施展,而是他参悟太祖剑意到了极深境界后,剑意已然与自身气息融为一体,如同呼吸般自然。 这丝剑意,煌煌正大,带着一股开辟天地、定鼎乾坤的无上威严,虽然极其微弱,却蕴含着至高无上的道韵。 …… 与此同时,皇都最中心,那片被重重宫阙、强大禁制所笼罩的区域——大武皇宫深处。 一座庄严肃穆的大殿之中,供奉着一柄剑。 剑长四尺,样式古朴无华,静静地插在一个玄奥的祭坛之上。 剑身呈现出一种非金非石的特殊质感,一面刻有日月星辰,运转不休,仿佛蕴含周天奥秘;另一面刻有山川草木,生机勃勃,似乎承载大地脉络。 剑柄之上,一面书写着农耕畜养之术,代表着社稷根本;另一面书写着四海一统之策,象征着皇权霸业。 此剑,正是大武皇朝的镇国神器——太祖镇国剑! 平日里,此剑寂静无声,唯有当代人皇,才能凭借血脉与秘法,引动其一丝威能,用以震慑国运,号令天下。 但即便是人皇,也无法像太祖皇帝那般,如臂指使,发挥其全部威力。 然而,就在云易无意中流露出一丝太祖剑意的这个夜晚—— “嗡——!” 一直沉寂的太祖镇国剑,剑身突然毫无征兆地轻轻震颤了一下,发出了一声低沉却仿佛能穿透时空的嗡鸣! 紧接着,剑身之上,那刻着的日月星辰图案骤然亮起微光,山川草木的纹路也仿佛活了过来!一股难以形容的、古老、苍茫、至高无上的剑意,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巨龙,苏醒了一丝! 虽然这异动仅仅持续了一瞬,镇国剑便恢复了平静,但那瞬间散发出的恐怖威压和剑意,却如同风暴般扫过整个皇宫深处! “怎么回事?!” “镇国剑异动!” “快禀报陛下!” 刹那间,皇宫内警兆大作! 数道强横无比的神识瞬间扫过大殿,一道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大殿周围,每一位身上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息,至少也是地级巅峰! 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镇国剑自动苏醒? 这自太祖皇帝失踪后,数千年来从未发生过! 究竟是何原因,引动了镇国剑? 皇宫,瞬间陷入了巨大的震动与紧张之中。 而始作俑者云易,对此却一无所知,依旧沉浸在那玄妙的修炼状态中,不断夯实着自己的道基,那点金丹雏形,在先天之炁的滋养下,似乎又凝实了微不可查的一丝。 166 合德镇 中州京郊,合德镇。 这座依托神机营驻地而兴的巨大镇落,因九州天才争霸赛的临近,早已人满为患。来自九州各地的宗门、世家队伍,如同百川归海,汇聚于此。 空气中弥漫着铁血肃杀与江湖喧嚣交织的复杂气息。 高墙之内,是神机营森严的军纪;高墙之外,则是各方势力暗流涌动的博弈场。镇西,丙字区域,丁未居。 这处分配给豫州黑白学宫的院落,在周围一些大宗门气派的居所映衬下,显得格外寒酸简陋。 院落不大,仅有的练功场上,几名年轻弟子正在刻苦修行,但弥漫在空气中的,除了灵力波动,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与焦虑。 牛二一套《莽牛劲》拳法打完,收势而立,黄级七阶的灵力波动缓缓平复。 他容貌俊逸,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霾。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他却浑然不觉,目光一次次不受控制地飘向那扇紧闭的院门,仿佛期盼着某个熟悉的身影能突然推开它,带着那标志性的淡然笑容走进来。“别看了。” 沉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牛大放下手中那柄陪伴他多年的厚重战斧,斧刃在夕阳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他比牛二更加魁梧壮硕,面容酷似其父牛猛,性格也如出一辙的沉稳内言,只是那双看似憨厚的眼睛里,偶尔闪过的锐利光芒,显示出他远比外表看起来更加细腻敏锐。 他走到牛二身边,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黄级八阶的浑厚气息带着安抚的力量:“易子他……吉人自有天相。如今大赛在即,你我更需凝神静气,提升实力。莫要让担忧乱了心神,这中州之地,步步惊心。” 牛二用力攥了攥拳头,骨节发白,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大哥,我知道。可这都过去多久了?一点确切消息都没有!妖界那是什么地方?易子哥他……” 后半句话,他哽在喉咙里,说不下去。 云易对于他而言,不仅仅是伙伴,是兄弟,更是从小到大的榜样和主心骨。 这半年的杳无音信,如同钝刀子割肉,让他备受煎熬。 “嘿嘿,牛二,你小子就是爱瞎操心!” 一个洪亮的声音插了进来,如同闷雷般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李无极收起了吐纳的架势,他那如同门板般宽阔的身躯舒展了一下,爆豆般的骨节声响噼啪作响。 他走到近前,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牛二背上,差点把牛二拍个趔趄。 “云兄是什么人?那是能在黄级就硬撼玄级长老的怪物!妖界怎么了?说不定他在里面得了什么天大机缘,正偷着乐呢!我看啊,他肯定是想憋个大的,等争霸赛的时候突然跳出来,把所有人都吓一跳!” 李无极咧着嘴,努力做出轻松的样子,但他那双精光四射的小眼睛里,却也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凝重。 他天生灵觉远超常人,虽无法感知云易具体状况,却能隐隐察觉到这中州潜藏的巨大危机,远非黑白学宫乃至豫州可比。 云易的“失踪”,让他心中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在练功场的角落,白子光盘膝而坐,周身灵力波动却显得异常虚浮躁动,看似达到了黄级巅峰,却如沙上筑塔,根基不稳。 他微闭的双目缓缓睁开一条缝隙,冰冷的目光扫过牛氏兄弟和李无极,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充满恶意的弧度,随即又迅速闭上,鼻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云易的生死未卜,对他而言,简直是半年来最好的消息。 那个横空出世、屡次让他难堪的乡巴佬,最好永远消失在妖界! 他心中盘算着,必须趁此机会,不惜一切代价提升实力,若云易真的回不来,这黑白学宫的未来,未必没有他白子光的一席之地。 若是回来了……他眼中寒光一闪,那就在这中州之地,让他彻底消失! 院落另一侧,靠近一丛翠竹的阴凉处,蔡三水并未像其他人一样刻苦练功。 她姿态优雅地坐在一个石凳上,对着一面精巧的水镜,细细描摹着眉毛。 她容貌甜美可人,一袭水蓝色绣花长裙将初具规模的身段勾勒得恰到好处。 听到牛二他们又一次提起云易,她握着眉笔的纤纤玉指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水镜中倒映出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惋惜,有庆幸,或许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但这一切瞬间便被完美的伪装所取代。 她放下眉笔,转过脸来,对着牛二的方向,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柔弱与关切的浅笑。 “牛二师兄,”她的声音柔媚,带着一丝令人怜惜的颤音,“你也别太担心云易师兄了。他那么厉害,一定会逢凶化吉的。你看你,眉头皱得这么紧,都快成小老头了。” 她说着,还俏皮地皱了皱鼻子。 这温柔的话语,如同春风拂过牛二焦躁的心田。 他抬起头,看到蔡三水那甜美关切的笑容,脸不由得一红,心中的烦闷顿时消散了大半,憨憨地笑了笑:“谢谢三水师姐,我……我没事。” 蔡三水嫣然一笑,眼波流转,正想再说什么,目光却不经意间与角落里的白子光对上。 白子光虽闭着眼,但蔡三水却能感觉到他目光中的一丝嘲弄与贪婪。 两人视线一触即分,蔡三水迅速低下头,装作整理裙摆,耳根却微微泛红。 白子光嘴角那抹恶意的弧度则加深了几分。 这隐秘的交流,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除了当事人,无人察觉。 在众人面前,蔡三水是亲近牛二、温柔可人的师妹;但在某些不为人知的时刻,她与白子光之间,却有着另一种不足为外人道的关系。 白子光能给她在宗门内的一些便利和“保护”,而她也需要借助白子光的影响力。就在这时,院门被推开,首座轩辕城迈步而入。 他面容古板严肃,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玄级巅峰强者特有的沉稳威压。 他的到来,让院中原本有些松散的气氛瞬间一紧。 167 长乐帮 “师伯。” 白子光第一个起身,恭敬行礼。 “轩辕师伯。” 牛大、牛二、李无极等人也连忙停下修炼,齐声问候。 蔡三水也迅速站起身,敛衽一礼,姿态端庄。 轩辕城目光如电,扫过在场每一个弟子,尤其在感受到最里面那间静室周围愈发深邃、仿佛与道合一的缥缈气息时,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那是郑长生闭关之处,此子的先天道体,在这中州灵气充盈之地,果然进境神速。“大赛规则细则已公布,”轩辕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次争霸,不同于宗门小比,汇聚九州天才,竞争之激烈远超以往。合德镇内,受神机营军法管辖,严禁私斗,违者重处!但镇外……哼!” 他冷哼一声,眼中寒光乍现,“丛林法则,弱肉强食!你们需谨记,在此地,一步踏错,便可能是万劫不复!都给老夫打起十二分精神,勤修不辍,莫要堕了我黑白学宫历代先贤的威名!更莫要……让某些人看了笑话!” 最后一句,他意有所指,目光冷冷地瞥了一眼院外某些方向。 黑白学宫在此地,并非没有对头。 “是!弟子谨记!” 众人心神一凛,齐声应道。 就连白子光,也收起了心中的杂念,面露肃然。 轩辕城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他一离开,院中的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 蔡三水眼波一转,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温柔可人的模样,她轻移莲步,走到牛二身边,柔声道:“牛二师兄,整日修炼也闷得慌,我听说镇上新来了一个戏班子,唱的是中州最时兴的《霓裳羽衣曲》,碧波轩的赵明师兄方才传讯,邀我去见识一番呢。你……要不要一起去散散心?” 她说着,眼中流露出期待的光芒,仿佛十分希望牛二陪同。 牛二看着蔡三水近在咫尺的甜美脸庞,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脸又红了红,下意识地就想答应。 但他还是先看向大哥牛大。 牛大眉头微皱,沉声道:“三水师妹,师伯刚吩咐过,莫要随意外出,尤其不要与不明底细的人过多接触。” 他目光锐利地看了蔡三水一眼,对于这个心思活络的师妹,他始终抱有几分警惕。蔡三水闻言,轻轻嘟起嘴,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牛大师兄,就是在镇上嘛,很近的。赵明师兄是碧波轩的真传弟子,家世清白,有他照应,不会有事儿的。整天修炼,弦绷得太紧也不好呀,就当是放松一下嘛。” 她说着,又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牛二,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牛二的心彻底软了,看向牛大,带着恳求的语气:“大哥,就在镇上,有赵师兄在,应该……没事吧?我陪三水师妹去去就回。” 牛大看着弟弟眼中那份单纯的关切和爱慕,心中暗叹一声。 他知道牛二性子直,重感情,对蔡三水用情已深,此刻强行阻拦,反而不好。 他沉默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叮嘱道:“速去速回,切莫惹事,遇到情况,立刻传讯回来。” “谢谢大哥!牛二师兄,我们快走吧!” 蔡三水脸上立刻绽放出明媚的笑容,亲昵地拉起牛二的手,就朝院外走去。 牛二晕乎乎地跟着,只觉得掌心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心跳加速,什么烦恼都抛到了脑后。 李无极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抱着膀子,对牛大低声道:“牛大,不是我说,你这弟弟……迟早得在女人身上吃亏。那蔡三水,我瞧着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前两天我还瞅见她跟那个赵明,还有几个穿着华贵、眼神轻浮的公子哥在一块,谈笑风生的,可不像表面这么单纯。” 牛大目光深沉,望着院门方向,缓缓道:“路是他自己选的,跟头也得他自己摔。有些事,旁人说破了,不如他自己悟透。”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担忧。 作为兄长,他能做的,就是在弟弟摔疼的时候,扶他一把。 李无极耸了耸肩,不再多言,转身继续打磨他那势大力沉的斧法。 与此同时,合德镇东南角,那片与整齐划一的军营区域格格不入的、鱼龙混杂的坊市地带。 醉仙楼,表面上是生意兴隆的酒楼,实则是长乐帮经营各种灰色产业的总部据点。后院深处,一间守卫森严、设有隔音禁制的密室内。 长乐帮帮主谢晋,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之上。 他面色阴鸷,眼神狠厉如鹰,玄级六阶的修为毫不掩饰地散发着,带着一股草莽枭雄特有的煞气。 尽管穿着绸缎锦袍,手指上戴着价值不菲的翡翠戒指,但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凶戾之气,却与这身行头格格不入。 他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紫檀木的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听着下首几个心腹头目的汇报。 “帮主,兄弟们盯了几天了,黑白学宫那帮乡巴佬,除了那个一直闭关的郑长生和偶尔外出公干的轩辕城,其他小崽子都还算老实,窝在那个破院子里。那个叫蔡三水的小娘皮,果然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又跟碧波轩那个草包赵明勾搭上了,今晚约了去听戏。” 一个尖嘴猴腮、眼神闪烁的头目谄媚地笑着说道。 谢晋眼中闪过一丝淫。邪与贪婪的光芒,像极了盯上猎物的毒蛇:“碧波轩?赵明?哼,一个靠着祖宗余荫、自身屁本事没有的废物点心,家里倒是有点闲钱。正好,拿来给兄弟们打打牙祭。至于那小娘皮……豫州那种穷山恶水出来的,能有什么好货色?不过嘛,这股子骚劲儿倒是新鲜,玩腻了再处理掉。记住,手脚干净点,别在镇内动手,等他们出了镇子,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请’回来。别闹出人命,现在是非常时期,神机营那帮杀才盯得紧。” “帮主英明!您就放心吧,保证办得神不知鬼不觉!” 那尖嘴猴腮的头目拍着胸脯保证,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嗯。” 谢晋满意地哼了一声,随即像是想起什么重要事情,脸色陡然一沉,语气也变得阴冷起来,“上面……前几日又传话过来了,让咱们盯紧点,那个叫云易的小子,到底到了没有?” 话音刚落,密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一名帮众低着头快步走进来,恭敬地递上一张卷着的纸条:“帮主,刚收到的飞鸽传书。” 谢晋皱了皱眉,接过纸条,展开一看。 只见纸条上只有寥寥数字,却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闪过一丝极其意外的疑惑神色。 他盯着纸条,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将纸条边缘捏得皱起,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密室内其他头目见状,面面相觑,不敢出声,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滞。 与此同时,丁未居最深处的那间静室之内。 这里与院外的喧嚣浮躁截然不同。 静室四周,被轩辕城亲手布下的隔绝禁制所笼罩,室内灵气氤氲,几乎化为实质的雾气。 静室中央,郑长生闭目盘坐,五心向天。 他面容平静,无喜无悲,周身散发着一种空灵缥缈的气息。 与半年前相比,他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少了几分少年的锐气,多了几分与道相合的深邃。先天道体,乃天地钟灵毓秀之体,与大道自然无比亲和。 在这皇都灵气最为浓郁的核心区域之一,他的修炼速度,堪称一日千里。 此刻,他并未刻意运转某种高深功法,只是最基础的呼吸吐纳。 但每一次吸气,静室内浓郁的灵气便如同受到无形牵引,化作肉眼可见的灵旋,涌入他的口鼻,洗涤着他的四肢百骸、经脉窍穴。 每一次呼气,则有一丝淡淡的浊气排出,使得他的肉身与神魂愈发纯净无瑕。 他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躯壳的束缚,融入到了周围天地之中。 他能“看”到空气中灵气微粒的跳跃,能“听”到大地深处灵脉的流淌,能“感”到天地间某种亘古长存的“规则”在缓缓运行。 这种状态,类似于道家所说的“天人合一”,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悟道之境。在他丹田气海之中,原本液状的灵力,此刻正在发生着惊人的蜕变。 无数精纯的灵力被压缩、凝练,中心处,一点璀璨如金丹般的光点正在缓缓成型、壮大。 这不是寻常玄级修士修行方式,而是蕴含着一丝先天道韵的“先天道种”! 一旦凝聚成功,他的实力将发生质的飞跃,甚至能够初步引动一丝天地之力为己用。 轩辕城偶尔以神识探查静室,感受到郑长生那稳步提升、深不可测的气息,严肃的脸上也会露出一丝难得的欣慰。 此子,或许才是黑白学宫在此次争霸赛中,真正的希望所在。 夜色,如同浓墨般缓缓浸染了合德镇。 牛二和蔡三水随着赵明等人,听完了戏,又在赵明的盛情邀请下,朝着镇外那家据说有独特灵膳的酒楼走去。 牛二虽然觉得有些不安,但看着身旁巧笑倩兮的蔡三水,以及赵明那拍着胸脯保证安全的模样,还是将那份不安压了下去。 丁未居内,牛大结束了晚课,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眉头越皱越紧。 李无极擦拭着他的重斧,嘀咕道:“牛二这小子,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轩辕城在房内打坐,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着整个小院,同时也密切关注着镇内外的灵力波动。 任何大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静室中,郑长生的“先天道种”凝聚,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整个静室的灵气都围绕着他缓缓旋转,发出低沉的嗡鸣。 而远在数千里之外的云层之上,一道青色的流光,正撕裂夜幕,以惊人的速度,朝着这片风云际会之地,坚定不移地疾驰而来。 168 醉仙楼冲突 合德镇东南角,华灯初上。 与镇西神机营驻地那肃杀整齐的氛围截然不同,这里是一片被刻意保留的、鱼龙混杂的繁华之地。 街道两旁,酒楼、赌坊、勾栏瓦舍鳞次栉比,各色灯笼将夜空映照得流光溢彩。 空气中弥漫着灵食的香气、浓郁的酒气以及脂粉的甜腻,混杂着修士与凡俗客商的喧嚣,构成了一幅充满欲望与活力的夜生活图景。 醉仙楼,是这片区域当之无愧的头块招牌。 三层高的朱漆木楼飞檐斗拱,气派非凡。 门口车水马龙,停靠着各式华丽的马车乃至驯服的灵兽坐骑。进出之人,非富即贵,至少也是有些身家的修士,寻常人等连踏入门槛的勇气都没有。 二楼,一处临窗的雅座。 牛二有些局促地坐在雕花木椅上,宽阔的后背挺得笔直,显得有些僵硬。 他面前那张紫檀木的八仙桌上,已然摆满了各色灵气盎然的菜肴。 有以玉髓芝清炖的灵禽汤,有取自寒潭的银鳞鱼脍,有用百年血参煨制的熊掌……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更蕴含着不俗的灵气,显然价格不菲。 牛二看着这一桌子他大多叫不上名字的珍馐,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不是馋的,是心疼的。 他眼角余光偷偷瞥了一眼桌角那块用灵玉片刻印的菜单,上面标注的价格让他心头直抽抽。 这一桌子菜,再加上那壶碧光莹莹的“竹叶青”灵酒,怕是抵得上他平日里在宗门勤勤恳恳做任务大半年才能攒下的灵石了。 易子哥私下塞给他和大哥的那些宝贝和灵石,是让他们用来修炼和应急的,如此挥霍,他实在觉得肉痛。 坐在他对面的蔡三水,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水蓝色的流仙裙,裙摆绣着精致的蝶恋花图案,衬得她肌肤胜雪,容貌愈发甜美可人。 她小口啜饮着杯中灵酒,动作优雅,目光却如同轻盈的蝴蝶,不时掠过酒楼内其他宾客,尤其是在那些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青年才俊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与算计。 “牛师兄,你看这醉仙楼,多热闹,多气派呀。” 蔡三水放下酒杯,声音柔媚,带着几分天真烂漫,“听说这里的灵膳,不仅味美,更能滋养经脉,对修行大有好处呢。我们在宗门里日日苦修,清汤寡水的,哪有机会享受这些?”牛二闻言,憨厚地笑了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些:“三水师姐说的是,是……是挺不错的。”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看起来最普通的灵笋放入口中,清脆甘甜,入口生津,一股温和的灵力散入四肢百骸,确实舒坦。但这舒坦,是建立在巨额花费之上的。 蔡三水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窘迫,嫣然一笑,柔声道:“牛师兄,不必担心灵石。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你看这中州,何等繁华盛世?我们在豫州那等边陲之地,便是苦修一辈子,见识也有限。既然来了,总要开阔眼界,才不枉此行,你说是不是?” 她说话间,目光再次飘向窗外那流光溢彩的街景,眼神中充满了对眼前繁华的迷恋和一丝难以抑制的野心。 来到中州这几日,她的认知被彻底颠覆了。 宗门内清苦的修炼、同门间的勾心斗角,与这皇都的锦绣富贵、权势地位相比,简直如同井底之蛙见到了汪洋大海。 她不甘心再回到那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日子,她要留在这里,她要凭借自己的容貌和手段,攀上更高的枝头! 而牛二这个来自大荒村、心思单纯又有些积蓄的师弟,眼下正是她最好的掩护和踏脚石。 听到蔡三水那柔声细语,尤其是那一声“牛师兄”,牛二心头一热,那点心疼顿时被一股想要在师姐面前表现、不让她失望的冲动所取代。 他用力点了点头,胸膛微微挺起:“三水师姐说得对!是该见见世面!” 说着,他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又招手唤来小二,硬着头皮点了一碟价格更贵的灵果拼盘。 酒楼内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各色人等高谈阔论,有分析九州争霸赛热门人选的,有交流某种新奇功法心得的,也有三五成群低声密语,进行着不为人知的交易。 牛二和蔡三水这一桌,因蔡三水的容貌和两人与中州风尚略显迥异的衣着,倒也吸引了一些或好奇、或轻蔑的目光。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略显嘈杂的脚步声与人语声。 一名身着冰蚕丝锦袍、面色倨傲、眼神带着几分虚浮的青年,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上来。 这青年约莫二十出头,腰间佩玉价值连城,正是镇北王的一位远方族亲,名叫水清。 他身旁,紧跟着一位身穿司天监特有星纹云袖道袍的年轻男子,面容白皙,嘴角常挂着一丝谄媚的笑容,正是司天监弟子司伯牙。 “水清公子,您这边请!早听说这醉仙楼的‘八宝灵犀宴’乃中州一绝,今日定要请您品鉴一番!” 司伯牙微微弓着腰,满脸堆笑,小心翼翼地引路。 他费尽心思才巴结上水清这条线,看中的便是他与镇北王那层看似遥远却不容小觑的关系,指望着能借此攀上高枝,一步登天。 水清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目光懒洋洋地扫过喧闹的大堂,看到座无虚席的景象,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怎么如此喧闹?连个清净雅致点的位置都没有?” 司伯牙心里一紧,连忙四下张望,确实连个空位都难寻。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二楼那几个视野最好、陈设最精雅的临窗座位,最终精准地锁定在牛二和蔡三水这一桌。 只一眼,他便看出牛二气息憨直、衣着普通,带着一股子边荒之地的土气;蔡三水虽然容貌不俗,但灵力波动微弱,两人身上那股豫州宗门弟子特有的“乡土”气息,在见多识广的司伯牙眼中,简直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般显眼。 “两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跑来的豫州土鳖,也配坐这等好位置?”司伯牙心中鄙夷万分,脸上却瞬间堆起更加谦卑的笑容,对水清道:“水清公子您稍候,这点小事,交给在下处理便是。”他整了整司天监那象征身份的星纹道袍,脸上谄媚的笑容瞬间收敛,换上了一副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面孔,迈着步子走到牛二和蔡三水桌前。 他甚至懒得用正眼瞧两人,仿佛在驱赶挡路的蚊蝇,随手从储物袋中摸出一块最普通的下品灵石,动作随意而轻蔑地“啪”一声扔在桌子中央,那灵石在精致的碗碟间滚了几下,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个位置,我们水清公子看上了。”司伯牙用一种极度不耐烦、如同打发乞丐般的语气说道,同时挥了挥手,像是在驱散什么不洁之物,“拿着灵石,赶紧挪地方,别在这里碍事。”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充满侮辱性的话语,顿时让原本喧闹的四周为之一静。 附近几桌的食客纷纷停下交谈,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看好戏的、幸灾乐祸的、事不关己的,各种眼神交织在牛二和蔡三水身上。 在醉仙楼这种地方,仗势欺人、强占座位的事情并不罕见,但如此直接粗暴的,倒也少见。 蔡三水吓得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她认得水清袍服上那个代表着镇北王势力的隐晦标记,更清楚司天监弟子意味着什么。 这绝不是他们这种来自豫州小宗门的人能招惹得起的存在!她下意识地紧紧抓住牛二的胳膊,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哀求:“牛师兄!我们……我们让了吧?不过是个座位而已,别……别惹麻烦,我们换个地方吃一样的。” 若是平时,以牛二不愿惹事的性子,或许咬咬牙也就忍了。他性子虽直,却也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大哥牛大也时常叮嘱他出门在外要谨慎。 但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当着他心存好感的蔡三水师姐的面,被人如此羞辱,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扔灵石驱赶,他骨子里那股来自大荒村的倔强、坚韧和被云易、牛猛熏陶出的不屈血性,如同被点燃的干柴,“轰”一下涌了上来! 他猛地站起身,身材虽不如牛大魁梧,却也挺拔如松,带着一股山野少年的悍勇之气。 他梗着脖子,因为愤怒而涨红了脸,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司伯牙,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却异常响亮和坚定:“你……你凭什么让我们走?这位置是我们先来的!吃饭总要讲个先来后到!你这灵石,拿走!我们不要!” 司伯牙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憨傻土气的豫州小子,竟敢当众顶撞自己! 他司伯牙好歹是司天监弟子,虽说在监内地位不高,但在这合德镇,寻常宗门弟子哪个不对他客客气气? 何时被一个乡巴佬如此当面驳斥过?尤其是在他极力巴结的水清公子面前,这简直是在赤裸裸地打他的脸,毁他前程! “放肆!” 司伯牙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声音陡然拔高,夹杂着玄级修士的灵力威压,如同闷雷般炸响,震得桌面上的碗碟都嗡嗡作响,“哪里来的野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本道让你滚是给你脸面!识相的就赶紧拿上灵石滚蛋,否则,休怪本道不客气,教你懂懂这中州的规矩!” 周围的议论声顿时大了起来,不少人露出玩味和期待的笑容。这豫州来的愣头青,今天怕是要倒大霉了。 蔡三水吓得魂飞魄散,用力拽着牛二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带着哭腔哀求道:“牛师兄!算我求你了!我们惹不起他们的!快把灵石拿了,我们走吧!求你了!” 牛二却像是脚下生了根,任凭蔡三水如何拉扯,硬是一动不动。他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粗重,像一头被激怒的年轻公牛,死死地盯着司伯牙,因为极度愤怒,声音反而压低了,一字一顿,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先来后到,天经地义!你们……不讲道理!”“道理?” 司伯牙气极反笑,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笑声中充满了讥讽与戾气,“在这中州皇都,实力就是道理!权势就是道理!你一个豫州来的土鳖,也配跟本道讲道理?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存心找死!” 169 牛二发威 牛二的倔强顶撞,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让醉仙楼二楼的气氛炸开了锅。 司伯牙那张原本带着谄媚和傲慢的脸,此刻因愤怒而扭曲,涨成了猪肝色。 他身为司天监弟子,哪怕只是个外围人员,在这合德镇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尤其还是在一个他根本瞧不上眼的豫州土鳖面前! “好!好!好你个不知死活的乡巴佬!” 司伯牙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牛二,声音尖利刺耳,“给脸不要脸!今天本道就让你知道知道,在这中州皇都,顶撞我司天监的下场!” 他周身灵力鼓荡,黄级六阶的修为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虽然司天监弟子多以观测天象、推演星轨为主业,对自身搏杀之术并不精研,但这灵力威压对于寻常黄级修士而言,也颇具震慑力。 他双手掐诀,指尖泛起微弱的星芒,显然是要施展某种束缚或惩戒类的术法。 一旁的水清公子,此刻脸色也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身份尊贵,平日里走到哪里不是被人前呼后拥、阿谀奉承? 今日不过是想找个清净位置吃饭,竟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当众驳了面子,这让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严重挑衅。 尤其是看到牛二那梗着脖子、毫不退缩的模样,以及旁边蔡三水那虽然惊慌却别具风情的楚楚可怜之态,一股邪火混合着优越感受挫的恼怒,直冲脑门。 他冷哼一声,上前一步,挡在了正要施法的司伯牙身前,用那双带着虚浮和倨傲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牛二,语气充满了极度的轻蔑:“呵,哪里来的夯货,也敢在本公子面前放肆?司兄,跟这种粗鄙之人动手,平白辱没了你的身份。” 他目光一转,落在了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抓着牛二胳膊的蔡三水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淫、邪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令人作呕的玩味笑容:“小娘子倒是生得标致,在这穷酸小子身边,真是明珠暗投了。” 他顿了顿,用施舍般的口吻说道:“这样吧,本公子今日心情好,不想多造杀孽。小子,你跪下磕三个头,自扇十个耳光,然后让这位小娘子陪本公子和司兄喝杯酒,好好‘赔个不是’,今晚之事,便算了了。如何?” 他特意加重了“陪”和“赔个不是”的语气,其中的龌龊意味,不言自明。 此言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哗然和窃笑。 不少人看向水清和司伯牙的目光带着鄙夷,但更多的则是幸灾乐祸,等着看这对“苦命鸳鸯”如何收场。 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恃强凌弱、欺男霸女的事情屡见不鲜。 蔡三水听到水清的话,娇躯猛地一颤,脸色瞬间煞白如纸,眼中充满了惊恐和屈辱。 然而,在这惊恐和屈辱之下,却有一丝极其隐晦、连她自己都未必察觉的异样光芒一闪而逝。 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权衡? 或许在她内心深处,觉得若能借此攀上镇北王族亲这根高枝,哪怕只是露水情缘,也远比跟着牛二这个来自穷乡僻壤、前途未卜的师兄要强? 这念头如电光石火,瞬间被她更大的恐惧压了下去,她用力摇头,带着哭腔对牛二道:“牛师兄!不要!我们快走吧!求你了!” 然而,此时的牛二,却已经完全听不进任何劝解了。 水清那充满侮辱性的话语,尤其是那句“陪一晚”,像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地捅进了牛二的心窝! 在他单纯而炽热的心中,三水师姐是那么的善良、纯洁、温柔,如同山涧最清澈的泉水,是他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美好。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用如此肮脏的言语和念头来亵渎她! “你……放屁!” 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从牛二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他双眼瞬间布满血丝,额头青筋暴起,一直压抑的怒火和血性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什么隐忍,什么强龙不压地头蛇,什么后果,全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撕烂那张满嘴喷粪的臭嘴! 就在水清还在为自己“宽宏大量”的提议而自得,司伯牙也以为牛二会被吓住之时,异变陡生! 牛二动了! 他没有施展任何花哨的功法,只是最简单、最直接、也是最狂暴的本能反应! 他腰身一沉,右拳紧握,体内那黄级七阶的土属性灵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灌注于拳头之上! 那拳头表面,甚至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土黄色光晕,带着一股莽荒、厚重的力量感!“莽牛冲撞!” 这是《莽牛劲》中最具爆发力的一式! 虽然品阶不高,但在牛二那含怒爆发、毫无保留的催动下,竟也带起了凌厉的破空之声! 水清不过黄级三阶的修为,而且明显是靠着资源堆砌上来的,根基虚浮,反应更是慢得出奇。 他根本没料到这个看似憨傻的乡下小子,竟然敢在明知道他们身份的情况下,暴起动手! “你……” 他脸上的傲慢和淫笑瞬间凝固,化为极致的惊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砰!!” 一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伴随着清晰的骨裂声,在醉仙楼二楼炸开! 牛二那蕴含巨力的拳头,结结实实地轰在了水清那张还算英俊的脸上! “噗——!” 水清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后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还夹杂着几颗碎裂的牙齿。 他重重地撞翻了一张摆满酒菜的桌子,杯盘碗碟“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汤汁菜叶溅得到处都是。 他瘫在废墟中,捂着脸发出杀猪般的惨嚎,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嚣张气焰?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醉仙楼二楼,瞬间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豫州来的小子……他竟然真的动手了! 而且一出手就如此狠辣,直接把镇北王的族亲给打飞了! 还打掉了满嘴牙! 司伯牙也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指着牛二,手指颤抖,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水清公子在他面前被打成这副模样,他该如何向镇北王府交代? “啊!公子!” 司伯牙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又惊又怒地看向牛二,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和疯狂,“小杂种!你找死!给我拿下他!” 惊怒交加之下,他也顾不得什么司天监弟子的体面了,双手疯狂掐诀,指尖星芒大盛,化作数道如同锁链般的流光,带着束缚之力,射向牛二! 同时,他身旁几个跟班模样的修士,也纷纷呼喝着祭出兵器,扑了上来。 “来啊!小爷怕你们不成!” 牛二此刻血性完全被激发,打倒了水清,让他心中憋着的那口恶气出了大半,更是毫无畏惧。 他怒吼一声,不退反进,施展出《莽牛劲》中的身法,虽然笨拙,却势大力沉,直接撞向那些流光锁链。 “崩山指!” 在接近司伯牙的瞬间,牛二瞅准机会,右手食指陡然变得如同精铁一般,泛起厚重的黄光,一指点出! 这是黑白学宫最基础的攻击手段,讲究以点破面,凝聚全身力量于一指! 司伯牙仓促间施展的束缚星链,被牛二蛮横地撞散大半,眼看那蕴含着崩石裂金之力的手指点来,他吓得魂飞魄散,慌忙间祭出一面巴掌大小的星光小盾挡在身前。 “铛!” 一声脆响! 星光小盾剧烈震颤,光芒黯淡,司伯牙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胸口一闷,喉头一甜,“噔噔噔”连退七八步,一屁股坐倒在地,脸色煞白,已然受了内伤。 他那些跟班,更是被牛二三拳两脚打得人仰马翻。 高下立判! 牛二虽然功法普通,但根基扎实,灵力浑厚,又是在盛怒之下爆发,岂是司伯牙这种疏于实战、靠丹药堆砌的修士可比? 牛二喘着粗气,环视四周,看着瘫在地上哀嚎的水清,以及坐在地上惊惧看着他的司伯牙,心中的怒火稍歇,但一股寒意却涌了上来。 他再憨直,也知道这下闯大祸了。 “你……你们……” 司伯牙指着牛二,色厉内荏地尖叫道,“你竟敢重伤水清公子!你完了!你和你背后的宗门都完了!镇北王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周围看热闹的人此刻也回过神来,议论声如同潮水般响起。 “这乡下小子……够狠!” “狠有个屁用!闯大祸了!那可是镇北王的亲戚!” “快走快走,别惹祸上身!” “啧啧,可惜了,这小子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听到周围的议论,牛二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看了一眼吓得瑟瑟发抖、紧紧抓着他衣角的蔡三水,又看了看一片狼藉的现场和那两个怨毒盯着他的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笼罩了他。 “三水师姐,我们快走!” 牛二不再犹豫,一把拉起蔡三水,也顾不得收拾东西,挤出围观的人群,朝着楼梯口狂奔而去。 司伯牙看着两人逃离的背影,又看看还在哀嚎的水清,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追击,只是怨毒地嘶吼:“跑?你们跑不了!天涯海角,我也要抓住你们,将你们碎尸万段!” 牛二拉着蔡三水,头也不回地冲下醉仙楼,汇入外面熙熙攘攘的人流,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170 大难临头 牛二拉着蔡三水,如同丧家之犬般,一路不敢停歇,慌不择路地冲回合德镇丙字区域,直到看见“丁未居”那熟悉的、略显寒酸的院门,才敢停下脚步,扶着门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脸色煞白,胸口剧烈起伏,衣衫在刚才的冲突和奔跑中沾染了污渍,显得有些凌乱不堪。 蔡三水更是花容失色,发髻散乱,紧紧抓着牛二的胳膊,娇躯仍在微微颤抖,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正在院中打磨斧技的牛大闻声抬头,看到弟弟这般狼狈模样,眉头立刻紧紧锁起,沉稳的脸上掠过一丝凝重。 他放下手中沉重的战斧,快步迎上前。 “牛二!怎么回事?三水师妹,你们这是……” 牛大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大哥!” 牛二看到牛大,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声音依旧带着后怕的颤抖,“我……我们惹祸了!” 他不敢有丝毫隐瞒,拉着牛大走到院中角落,将醉仙楼内如何与水清、司伯牙发生冲突,自己如何怒而出手,重伤水清,打伤司伯牙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说到激动处,他依旧愤愤不平,但更多的,是闯下大祸后的惶恐与不安。 牛大静静地听着,脸色越来越沉。 他没有打断牛二,只是那双酷似其父牛猛的锐利眼睛,不时扫过一旁低着头、脸色苍白、默不作声的蔡三水,目光深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他比牛二心思细腻得多,从牛二的叙述和蔡三水的反应中,他隐隐感觉到,此事恐怕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待牛二说完,牛大沉默了片刻,院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李无极也停止了修炼,走了过来,听到事情经过,他那张宽厚的脸上也露出了震惊和担忧的神色。 “镇北王的族亲……司天监的弟子……” 牛大缓缓开口,声音沉重得如同压了一块巨石,“牛二,你这次……闯的祸太大了!” 他深知,在这中州皇都,权势二字意味着什么。 黑白学宫在豫州尚且不能称雄,在这藏龙卧虎、权贵云集的中州,更是如同蝼蚁一般。 得罪了镇北王府和司天监,哪怕只是边缘人物,也足以给宗门带来灭顶之灾! “大哥!我……我当时实在是气不过!他们……他们侮辱三水师姐!” 牛二梗着脖子辩解,但底气明显不足。 牛大没有斥责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无奈、担忧,还有一丝“早知如此”的复杂情绪。 他转向蔡三水,语气平静却带着压力:“三水师妹,此事因你而起,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蔡三水娇躯一颤,抬起头,泪眼婆娑,楚楚可怜地说道:“牛大师兄,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都是我不好,连累了牛二师兄……我……” 她说着,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泣不成声。 牛二见状,心中不忍,连忙道:“大哥,不关三水师姐的事!是那两个混蛋欺人太甚!” 牛大没有理会牛二的维护,只是盯着蔡三水看了几秒,然后移开目光,沉声道:“此事已非我等弟子能够处理。必须立刻禀报轩辕师伯!” 他不再犹豫,转身快步走向首座轩辕城居住的正房。 牛二、李无极以及抹着眼泪的蔡三水也连忙跟上。 片刻后,丁未居的正厅内。轩辕城端坐在主位之上,听完了牛大条理清晰的汇报,他那张古板严肃的脸上,虽然看不出太大波澜,但放在膝盖上微微蜷缩的手指,却暴露了他内心的震动。 “镇北王……司天监……”轩辕城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深的忌惮。 他身为玄级强者,黑白学宫传功堂首座,比牛大等人更清楚这两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恐怖能量。 那是在大武皇朝屹立数百年、根深蒂固的庞然大物! 别说黑白学宫,就是整个豫州联合起来,在这等势力面前,也不过是螳臂当车!这看似是年轻弟子间的冲突,但牵扯到王府和官署的颜面,性质就完全不同了。对方完全可以借题发挥,上升到挑衅皇权、藐视法度的层面! 到那时,黑白学宫必将大祸临头! “哼!真是好大的胆子!”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只见白子光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厅中,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幸灾乐祸的笑容,“牛二啊牛二,你以为这里还是豫州那个穷乡僻壤,可以由着你耍横逞能?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敢对镇北王的族亲和司天监的弟子动手?真是活腻歪了!这下好了,你自己找死,还要拉着整个宗门给你陪葬!” “白子光!你放屁!” 牛二本就心绪不宁,被白子光如此冷嘲热讽,顿时怒火上涌,指着白子光就要冲过去。 “够了!” 轩辕城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闷响,地级强者的威压瞬间弥漫整个厅堂,让所有人都感到呼吸一窒,“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内讧!” 牛二被威压所慑,悻悻地停下脚步,怒视着白子光。 白子光则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但脸上的讥笑丝毫未减。 轩辕城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角落。 郑长生不知何时也悄然出现在厅中,他依旧是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仿佛眼前这场足以颠覆宗门的危机与他毫无关系。 他双手拢在袖中,眼神淡漠,既没有出言指责,也没有表示关切,就像个纯粹的旁观者。 轩辕城深深看了他一眼,心中暗叹,此子来历神秘,背景深不可测,或许有化解危机的能力,但他显然不愿插手。 毕竟,为一个冲动的同门弟子,去得罪镇北王府和司天监,确实不值。 “此事……确实棘手。” 轩辕城收回目光,声音低沉,“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为今之计……” 他沉吟着,思考着对策,是立刻带着所有弟子撤离中州?还是主动上门请罪,争取从轻发落? 无论哪种选择,都充满了巨大的风险和不确定性。 就在厅内气氛凝重,轩辕城难以决断之际—— “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整齐、充满肃杀之气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同密集的鼓点,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这马蹄声训练有素,节奏分明,带着一股金属般的冰冷质感,绝非寻常车马! 声音越来越近,最终,在丁未居的院门外,戛然而止。 紧接着,便是甲胄碰撞的铿锵之声,以及一声冰冷、毫无感情的高喝:“奉神机营都统之命,缉拿凶犯牛二!院内人等,速速开门!违令者,以同罪论处!” 声音如同寒冰,瞬间冻结了正厅内所有人的血液! 来了! 来得如此之快! 牛二的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蔡三水更是吓得惊呼一声,几乎瘫软在地。 白子光脸上的讥笑愈发浓郁,甚至带着几分期待。 牛大双拳紧握,指节发白,眼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力。 李无极也是面色凝重,握紧了背后的重斧。 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郑长生,眉头也几不可查地微微蹙了一下。 轩辕城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脸上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威严,但眼神深处的那抹凝重,却挥之不去。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黑白学宫在中州的第一道劫难,以最猝不及防的方式,降临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沉声道:“开门。” 院门缓缓打开,门外火把通明,映照出一队盔明甲亮、煞气腾腾的神机营精锐士兵! 为首一名队正,眼神冰冷如刀,目光直接锁定了站在厅中、面无人色的牛二。 171 雷霆天威 “吱呀——”丁未居那扇略显单薄的院门,被从内缓缓拉开。 门外的景象,让院内所有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火把熊熊燃烧,跳跃的火光将院门前的空地映照得如同白昼。 十余名身披玄黑色重甲、头盔覆面、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眼眸的神机营精锐士兵,如同雕塑般肃立,组成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 他们手持制式长戟,戟刃寒光闪闪,散发着浓烈的煞气与铁血气息,显然是久经沙场的悍卒。 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肃杀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了整个丁未居,连周围的虫鸣都彻底消失。 为首一名队正,并未覆面,露出一张棱角分明、带着刀疤的冷硬面孔。 他眼神锐利如鹰,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直接越过开门的弟子,精准地锁定了正厅内脸色惨白、身躯微颤的牛二。 “奉神机营都统将令!” 那队正的声音如同金铁交击,冰冷、生硬,不带丝毫感情,“缉拿凶犯牛二!胆敢拒捕、包庇者,视同谋逆,格杀勿论!” “谋逆”二字,如同惊雷炸响,震得院内众人耳中嗡嗡作响,脸色更是白了几分。轩辕城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上前一步,挡在了牛二身前。 他身为黑白学宫此次的带队首座,玄级强者的气势自然流露,试图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拱手沉声道:“这位将军,老夫黑白学宫传功堂首座轩辕城。门下弟子年轻气盛,或有冲撞之处,但其中必有误会。可否容老夫……” “误会?” 那神机营队正粗暴地打断了轩辕城的话,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与冷酷,“重伤镇北王族亲,打伤司天监弟子,人证物证俱在,众目睽睽之下,何来误会?轩辕首座,你是想包庇凶犯,质疑我神机营军法,还是想质疑镇北王府和司天监的威严!” 他每说一句,声音便提高一分,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那股久经沙场的铁血煞气混合着军伍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威严,狠狠压向轩辕城。 轩辕城脸色一变,心中寒意更甚。 对方根本不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直接将事情定性,扣上了“凶犯”、“质疑威严”的大帽子! 他强忍着怒意,试图据理力争:“将军息怒!此事或有缘由,双方皆有责任。可否让老夫面见都统大人,陈明情由……” “哼!” 队正再次冷哼打断,眼神中的轻蔑与不耐几乎化为实质,“陈明情由?轩辕城!你是在教我们神机营如何办案吗?还是说,你黑白学宫自恃宗门身份,觉得可以凌驾于大武律法之上?” 他猛地踏前一步,玄铁重靴踩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手按上了腰间的佩刀刀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森寒:“本将再问最后一遍!交人,还是不交?!莫非……你黑白学宫真想尝尝我大武军锋是否锋利,想试试……造、反的滋味?” “造、反”二字一出,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轩辕城以及所有黑白学宫弟子心头!轩辕城身躯猛地一震,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 他身后,牛大、李无极等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眼中充满了骇然与恐惧! 造、反? 这个罪名,太大了! 大到足以将整个黑白学宫碾为齑粉,鸡犬不留! 一瞬间,数十年前那场席卷豫州、震动九州的滔天浩劫,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轩辕城脑海之中——传承超过千年、实力远胜如今黑白学宫的大宗门“浮云宗”,只因不接受大武皇朝册封,对皇命有所怠慢,镇北王便亲率麾下“北凉铁骑”,以雷霆万钧之势,踏破山门,焚毁典籍,诛杀首恶,门下弟子或死或囚,一个辉煌了千年的宗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那一战,杀得血流成河,杀得天地变色,也杀得所有九州宗门胆寒,彻底明白了皇权与军威的不可侵犯! 那可是浮云宗啊! 黑白学宫与之相比,简直如同萤火与皓月! 如今,神机营队正口中吐出“造、反”二字,其中的威胁与杀意,不言自明! 这绝非恐吓,而是真有可能会发生的、血淋淋的现实。 轩辕城嘴唇哆嗦着,所有辩解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绝对的强权和国家机器面前,个人的道理、宗门的颜面,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知道,今天若再不交人,恐怕整个黑白学宫参赛队伍,立刻就会步上浮云宗的后尘。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 那神机营队正看着轩辕城惨白的脸色和颤抖的身躯,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残酷之色。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镇北王的威严,不容丝毫挑衅! 哪怕只是其一个微不足道的远方族亲,也代表着王府的颜面! 此事,神机营上下必须拿出最强硬的态度,以儆效尤! “看来尔等是冥顽不灵,意图抗法了!”队正失去了最后的耐心,猛地一挥手,厉声喝道,“来人!将黑白学宫一干人等,全部拿下!押回大牢,严加审讯,查明是否还有同党!” “遵命!”身后如狼似虎的神机营士兵齐声应喝,声震夜空! 他们立刻挺起长戟,迈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如同冰冷的战争机器,朝着院内逼来! “你们……!” 牛大目眦欲裂,双拳紧握,土黄色的灵力瞬间爆发,就欲反抗。 李无极也怒吼一声,拔出了背后的重斧。 “住手!” 轩辕城猛地一声暴喝,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奈,“全都住手!不得反抗!” 他比谁都清楚,一旦动手,就真的坐实了“造、反”的罪名,再无回旋余地! 为今之计,只能暂且隐忍,期望能通过其他途径斡旋。 牛大和李无极身体一僵,看着步步紧逼的士兵,又看了看一脸绝望痛苦的首座,最终,满腔的愤怒化为了无力的悲愤,缓缓松开了拳头,垂下了武器。 白子光脸色也有些发白,他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牵连所有人,他尖声叫道:“不关我的事!我没参与!我是炼器堂……” 话未说完,就被一名士兵粗暴地用戟杆砸在背上,痛呼一声,踉跄倒地,被两名士兵毫不客气地反剪双手捆了起来。 蔡三水早已吓得瘫软在地,涕泪横流,被士兵像拖死狗一样拖了起来。 牛二看着因自己而牵连了整个宗门队伍,双眼赤红,泪水混合着无尽的悔恨涌出,他嘶声喊道:“不关他们的事!是我一个人干的!抓我一個人!放了我师兄师姐!”然而,无人理会他的喊叫。 两名士兵上前,用特制的镣铐锁住了他的双手双脚,那镣铐上符文闪烁,瞬间禁锢了他全身的灵力。 轩辕城没有反抗,任由士兵将冰冷的镣铐扣在自己手腕上。 他闭上眼睛,脸上充满了屈辱与深深的无力感。 他堂堂玄级强者,黑白学宫首座,此刻却如同待宰的羔羊,毫无反抗之力。 这就是绝对的权利的碾压! 很快,整个黑白学宫队伍,包括轩辕城、牛大、牛二、李无极、白子光、蔡三水以及另外几名随行弟子,全部被缴械,戴上镣铐,连推带搡地押出了丁未居。 院门外,早已围满了闻讯赶来的其他宗门弟子和好事者。 他们看着平日里还算有些名气的黑白学宫众人,此刻竟被神机营如押解囚犯般带走,无不面露惊骇,窃窃私语。 “天啊!是黑白学宫的人!” “他们犯了什么事?竟然惊动了神机营亲自拿人?” “没听到吗?好像打了镇北王的亲戚!”“嘶……镇北王?!他们疯了吗?敢惹那位杀神?” “完了完了,这下黑白学宫完了……” “快走快走,别惹祸上身……” 各种议论、猜测、同情、幸灾乐祸的目光,如同针一般刺在黑白学宫众人的背上。他们低着头,在神机营士兵的押解下,如同罪犯游街般,沉默地行走在合德镇的街道上,朝着那座令人望而生畏的神机营大牢方向而去。 没有人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 镇北王的怒火,哪怕只是波及一丝,也绝非一个小小的黑白学宫能够承受。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牛二,此刻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绝望。 他终于明白,自己一时的冲动,为宗门招来了何等弥天大祸。 夜色深沉,火把的光芒将这支沉默而屈辱的队伍拉出长长的影子,仿佛预示着黑白学宫前途未卜的暗淡命运。 丁未居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郑长生一人。 他不知何时已悄然回到自己的静室,房门紧闭,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静室之内,道韵流转,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172 人去楼空 中州皇都,浩瀚无垠。 从云易落脚的客栈到京郊合德镇,即便直线距离不远,但在这禁制重重、不得随意飞行的皇城之内,也需耗费不少时日。 云易并未选择价格昂贵的异兽车辇,而是如同寻常修士一般,沿着宽阔如广场的青石官道,不疾不徐地步行。 他需要这段时间,来沉淀心神,适应中州这迥异于豫州、也不同于妖界的独特氛围。 皇都灵气浓郁远超他处,但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无形的秩序威压、以及潜藏在繁华表象下的暗流,却让人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一边行走,一边默默运转功法,丹田内那幅阴阳太极图缓缓旋转,自行吞吐着天地灵气,淬炼己身。 虽未刻意修炼,但每时每刻,他的修为都在一丝丝地精进,对阴阳大道的感悟也愈发深刻。 太祖剑意内敛,人皇鼎沉寂,此刻的他,看起来就是一个气质沉稳、修为约莫在黄级六阶的普通年轻修士,毫不起眼。 行至一处横跨巨大内河的石桥时,桥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 云易正欲随着人流过桥,忽闻身后传来一阵清越的鸾鸟鸣叫,以及一个带着几分惊喜的熟悉声音:“咦?云兄?真是巧啊!” 云易闻声转头,只见桥头一侧,楚沧澜正笑吟吟地站在那里。 他今日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锦缎长袍,腰束玉带,更显得俊朗不凡,洒脱不羁。 他肩头站着一只神骏非凡、通体羽毛流光溢彩的青鸾,显然是他的代步坐骑。 能在皇都内乘坐飞行坐骑,其身份地位,可见一斑。 “楚兄?” 云易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拱手笑道,“确实很巧,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楚沧澜大步走上前,拍了拍云易的肩膀,显得十分热络:“哈哈,我就说与云兄有缘!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他目光扫过云易,虽然云易气息内敛,但楚沧澜何等眼力,依旧能感觉到对方身上那股渊渟岳峙、深藏不露的气质,心中暗自点头。 “前往合德镇。” 云易并未隐瞒,“我与宗门约好在那里汇合,参加九州天才争霸赛。” “合德镇?争霸赛?” 楚沧澜眉头一挑,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意,“原来云兄是代表宗门前来参赛的英才!失敬失敬!不知云兄出身何派?” 他虽如此问,但眼神清澈,并无打探之意,纯粹是朋友间的闲聊。 “豫州,黑白学宫。” 云易平静答道。 “黑白学宫?” 楚沧澜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追忆与了然之色,随即笑道,“可是那传承自上古阴阳教的古老道统?难怪云兄气度不凡!上古大教,底蕴深厚,纵然一时沉寂,亦非寻常宗门可比。” 他这番话并非客套,而是带着一丝真正的赞赏。 显然他对黑白学宫的根脚有所了解,却并无丝毫轻视之意。 云易心中微动,对楚沧澜的见识又高看了一分。 此人不仅实力强大,背景神秘,见识也极为广博。 “楚兄过奖了。黑白学宫如今式微,不过是来凑个热闹,见识一番中州俊杰的风采。” 云易谦逊道。 “云兄太过自谦了。” 楚沧澜哈哈一笑,“以云兄之能,此番争霸赛,定能大放异彩!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在赛场上切磋一番呢!” 他话语中带着一丝期待和战意。 云易心中一动:“楚兄也是参赛弟子?” 楚沧澜眨了眨眼,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既未承认,也未否认,只是道:“到时候云兄便知。说起来,我也正要往那个方向去,有一段顺路,不如同行?” “求之不得。” 云易点头。两人便并肩而行,沿着官道,朝着合德镇方向走去。 楚沧澜并未乘坐青鸾,而是将其收回灵兽牌,与云易一同步行,显得颇为随和。一路上,楚沧澜谈兴颇浓,天南海北,奇闻异事,朝堂趣闻,修行感悟,信手拈来,言语风趣,见解独到,往往能发人深省。 云易虽话语不多,但每每开口,皆能切中要害,显露出对大道独特的理解,尤其是那份远超同龄人的沉稳与深邃,让楚沧澜更是引为知己,交谈愈发投机。 通过交谈,云易对中州的形势、各大势力的盘根错节、以及争霸赛可能遇到的强劲对手,都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云兄,我观你气息沉凝,对天地感悟尤深,似乎走的并非寻常灵力堆砌的路子,倒有些……近乎于道?” 楚沧澜看似随意地问道,眼中却带着探究。 云易心中微凛,楚沧澜的眼光果然毒辣。 他淡然一笑,避重就轻道:“大道三千,皆可成道。云某不过是偶有所得,胡乱摸索罢了。” 楚沧澜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云兄过谦了。你这‘胡乱摸索’,怕是比许多名门正派的真传还要高明。看来此次争霸赛,果然不会无聊了。” 说说笑笑间,路程已过大半。 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一条通往合德镇,另一条则通向皇都另一处重要区域。 楚沧澜在岔路口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丝遗憾:“云兄,前方你我便要分道扬镳了。我还有些俗务要处理,需往那边去。” 他指了指另一条路。 “楚兄请便,今日相谈,受益匪浅。” 云易拱手道。 “哈哈,与云兄交谈,亦是快事!” 楚沧澜爽朗一笑,随即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云易。 那是一块巴掌大小、非金非玉的令牌,入手温润,正面刻着一个古朴的“常”字,背面则是一些云纹图案,散发着一种庄重肃穆的气息。 “云兄,此物你收好。” 楚沧澜正色道,“这是我的一件信物。你初来中州,若遇到什么不便之处,或需打听消息,可持此令牌,到皇城西区的‘太常寺’寻我。或许能帮上些小忙。” “太常寺?” 云易接过令牌,心中一震! 太常寺,乃是大武皇朝掌管礼乐祭祀、天文历法、吉凶占卜的重要官署,地位清贵,非寻常部门可比。 楚沧澜竟能在此等机构中留有信物通道? 他的身份,恐怕远比想象中还要尊贵! 云易没有推辞,将令牌郑重收起,沉声道:“多谢楚兄!此情云易铭记于心。”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楚沧澜洒脱地摆摆手,“云兄,争霸赛上,期待与你相遇!保重!” “保重!” 云易郑重回礼。 楚沧澜哈哈一笑,身形一晃,便已消失在另一条路的尽头,身法快得惊人。 云易握着手中尚带余温的令牌,看着楚沧澜消失的方向,目光深邃。楚沧澜此人,神秘、强大、豪爽,却又心思缜密,他赠予令牌,既是善意,或许也存着一丝结交投资之意。 在这错综复杂的中州,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他将令牌小心收好,不再耽搁,转身朝着合德镇方向,加快了脚步。 与楚沧澜的偶遇和交谈,冲淡了些许独在异乡的陌生感,但更多的是让他对即将到来的争霸赛以及中州的局势,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分别近一年,他心中确实有些想念牛大、牛二那两个憨直的兄弟,也不知李无极、郑长生他们如今修为如何了。 想到即将与同门汇合,共同面对九州天才,云易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一丝期待。 然而,当他终于抵达合德镇,按照玄天真人给予的地址,找到丙字区域那座挂着“丁未居”牌匾的院落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眉头缓缓皱起。 院落大门虚掩着,院内静悄悄的,听不到丝毫人声。 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涌上云易心头。 他推开院门,迈步而入。院内空无一人! 练功场上冷冷清清,石桌上落着薄薄的灰尘,几间厢房的门都紧闭着,感受不到任何活人的气息。 人去楼空! 一种极其压抑的死寂,笼罩着这座小小的院落。 与镇子其他地方的喧嚣相比,这里仿佛被遗忘的角落。 云易站在院中,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铺开,仔细探查着每一个角落。 没有打斗的痕迹,但空气中,似乎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铁血与肃杀意味的灵力波动,以及……一种慌乱、压抑的情绪残留。 他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173 扬威血剑堂 云易站在丁未居空荡荡的院落中央,眉头紧锁。 空气中弥漫的死寂和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铁血肃杀之气,让他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牛大、牛二、轩辕师伯、李无极……他们绝不可能无故离开,更不会不留任何讯息。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躁动,将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般,小心翼翼地铺散开来,探向院落之外,探向整个丙字区域,乃至更远的地方。 合德镇依旧喧嚣,各种气息混杂。 然而,当他的神识扫过距离丁未居不远处的另一座规模更大、气派不少的院落时,一阵刺耳的喧哗和肆无忌惮的嘲笑声,如同针一般扎入了他的感知。 “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黑白学宫?就凭他们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可不是嘛!一群豫州来的乡巴佬,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打伤镇北王的族亲?简直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歪了!”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这下好了,全被神机营一锅端了吧?听说连他们那个首座都被锁走了!啧啧,真是大快人心!” “哼,什么狗屁上古传承,早就没落了!也敢来中州丢人现眼?这下彻底玩完了吧!我看这次九州争霸赛,他们连报名资格都得被取消!” 那院落门口悬挂的牌匾上,赫然写着“血剑堂”三个杀气腾腾的大字。 几名穿着血色劲装、气息彪悍的弟子正聚在门口,唾沫横飞地议论着,脸上充满了幸灾乐祸和毫不掩饰的鄙夷。 云易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一股冰冷的怒意,如同寒流般从他心底涌起。 黑白学宫……被神机营锁拿?打伤镇北王族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再犹豫,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丁未居,下一刻,便已出现在血剑堂的院落门前。 那几名正在高谈阔论的血剑堂弟子,只觉得眼前一花,多了一个青衫少年,气息平平,约莫黄级六阶的样子。 他们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更加轻蔑的神色。 “喂!小子,你谁啊?挡在我们血剑堂门口干什么?” 一名脸上带疤的弟子斜着眼,语气不善地喝道。 云易目光冰冷地扫过几人,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力:“你们刚才说,黑白学宫的人,被神机营带走了?怎么回事?” “嘿!我当是谁,原来是黑白学宫的漏网之鱼?” 另一名瘦高弟子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云易,“怎么?想打听消息?求我啊!说不定大爷心情好,告诉你两句?” “哈哈哈!”其他几人也跟着哄笑起来,全然没把云易放在眼里。 云易眼中寒光一闪,耐着性子再次问道:“我问,怎么回事?” 那疤脸弟子被云易那冰冷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但仗着人多势众,又是在自家门口,胆气一壮,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云易脸上,嚣张地骂道:“小杂种,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质问老子?滚开!不然连你一块收拾了!” 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推搡云易。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云易衣襟的刹那——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那疤脸弟子甚至没看清云易是如何出手的,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扇在脸上,整个人如同被蛮牛撞中,惨叫一声,凌空旋转着飞了出去,重重砸在院墙上,口鼻喷血,当场昏死过去! 静!死一般的寂静! 剩下的几名血剑堂弟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快!太快了!他们根本没看清动作! “你……你敢动手?!”那瘦高弟子吓得连连后退,声音颤抖。 云易缓缓收回手,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目光依旧冰冷:“现在,可以说了吗?” “何人在此喧哗!”一声怒喝从院内传来,一名身穿血色长袍、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出,气息赫然达到了玄级三阶! 他是血剑堂在此地的管事。 他看到门口景象,尤其是昏死过去的弟子,脸色顿时铁青,目光凶狠地锁定云易:“小辈!你是何人?竟敢伤我血剑堂弟子!” 云易看都未看他,只是盯着那瘦高弟子:“说!” 那瘦高弟子被云易那如同实质的杀意一逼,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喊道:“赵……赵管事!他……他是黑白学宫的人!他来打听消息!” 赵管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更加浓烈的轻蔑:“原来如此!黑白学宫的余孽!怎么,想为你那些不知死活的同门出头?” 他周身血煞之气翻涌,狞笑道,“告诉你也无妨!你黑白学宫有个叫牛二的蠢货,在醉仙楼打伤了镇北王的族亲水清公子!如今连同你们首座轩辕城,全被神机营拿下,关进了大牢!等着被问罪吧!小子,我劝你赶紧逃命,否则……”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云易动了。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是简单的一步踏出,并指如剑,隔空一点。 “嗤!”一道凝练至极、仿佛能洞穿虚空的指风,无声无息地射出! 赵管事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他感受到一股致命的危机,狂吼一声,全力催动护体血煞,同时一拳轰出! 然而,那道指风却如同热刀切牛油般,轻易撕裂了他的血煞护盾,点在了他的拳头上!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赵管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条右臂软软垂下,拳骨尽碎! 他踉跄后退,撞在门框上,看向云易的目光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骇然! 一指!仅仅一指! 玄级三阶的他,竟然毫无反抗之力? 这少年……到底是什么怪物? 云易没有再看他,也没有理会那些吓瘫在地的血剑堂弟子。 他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虽然简略,但关键点已经清晰。 牛二闯祸,牵连全队,身陷囹圄。 他转身,面无表情地离开了血剑堂,朝着合德镇中心,神机营驻地的方向走去。 174 毒计 合德镇地下,神机营大牢。 这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血腥味和绝望的气息。 冰冷的玄铁栅栏将空间分割成一个个狭小的囚室,符文明灭,隔绝了内外灵气的流通。 在一处相对干净的囚室区域,关押着黑白学宫的一行人。 他们被分开关押,但相隔不远。 白子光和蔡三水被关在相邻的两间囚室。 蔡三水蜷缩在角落的草堆上,脸色苍白,泪痕未干,一副楚楚可怜、受尽惊吓的模样。 她透过栅栏的缝隙,看着对面囚室里脸色阴沉、靠墙而坐的白子光,声音带着哭腔,怯生生地喊道:“白……白师兄……我们……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啊?” 白子光闻言,抬起头,阴鸷的目光扫过蔡三水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自然清楚这女人是个什么货色,看似清纯,实则心思活络,最擅利用男人。 若是平时,他或许还有兴趣陪她玩玩,但此刻,身陷牢狱,前途未卜,他心中充满了对牛二、对云易、乃至对整个局面的怨毒。 “死?”白子光冷笑一声,“那倒未必。不过,有些人,怕是难逃一劫了。” 蔡三水娇躯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连忙问道:“白师兄,你……你什么意思?我们该怎么办啊?” 白子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悠悠地说道:“三水师妹,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这次祸事,全因牛二那个蠢货一时冲动而起。他若不是为了在你面前逞英雄,怎么会惹下这泼天大祸?连累我们所有人给他陪葬!” 蔡三水眼神闪烁,低声道:“我……我也劝过牛师兄的……可他……” “可他被你那几声‘师兄’叫得晕头转向,不知东南西北了,是吧?” 白子光讥讽道,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要想活命,就得把事情撇干净。” 蔡三水抬起头,眼中露出一丝希冀:“怎么撇干净?” 白子光压低了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很简单。等下次提审的时候,你就一口咬定,一切都是牛二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他早就对中州权贵不满,心存怨愤!在醉仙楼,是他主动挑衅水清公子和司伯牙师兄,更是他仗着有几分蛮力,不听劝阻,悍然动手!你和我,都是被他胁迫,无力阻止,甚至……还曾试图劝解,却反被他威胁!” 他顿了顿,眼中恶意更浓:“你就说,牛二曾狂言,什么镇北王、司天监,在他眼里狗屁不是!他黑白学宫乃上古大教,迟早要重现辉煌,凌驾于皇权之上!总之,怎么严重怎么说,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到牛二头上!把他塑造成一个蓄意挑衅、意图不轨的狂徒!” 蔡三水听得心惊肉跳,脸色更加苍白:“这……这岂不是要置牛师兄于死地?” “死地?” 白子光冷哼一声,语气森寒,“他不死,我们就得死!是他先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三水师妹,想想看,只要我们把责任都推给牛二,证明我们是被牵连的无辜者,以镇北王府和司天监的地位,或许还会觉得我们识时务,从轻发落。甚至……说不定还能因举报有功,得到些好处。但你若还要维护那个莽夫,那就等着和他一起被碾碎吧!” 蔡三水低下头,双手紧紧绞着衣角,内心剧烈挣扎。 她确实不想死,更不想陪着牛二这个莽夫一起倒霉。 牛二对她是不错,言听计从,因为云易的关系财力颇足,但跟自己的性命、跟未来的荣华富贵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白子光说得对,是牛二自己蠢,闯下大祸,凭什么要她陪葬? 想到牛二那憨直的模样,她心中闪过一丝微弱的愧疚,但很快就被求生的欲望和一丝隐秘的、想要摆脱过去、攀附更强势力的念头所淹没。 她抬起头,看向白子光,眼中已是一片“坚定”和“柔弱”交织的复杂情绪,咬着嘴唇道:“白师兄……我……我听你的!可是……空口无凭,他们能信吗?”白子光见她上钩,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阴笑:“这个简单。审讯之时,他们必然会让我们画押认罪。你只需按照我说的去讲,然后在供词上签字画押即可!白纸黑字,铁证如山!到时候,牛二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好……好吧……”蔡三水仿佛下定了决心,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如释重负和彻底的自私。 与此同时,在另一间囚室里,牛二双手带着沉重的镣铐,靠着冰冷的墙壁,双目无神,脸上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绝望。 他根本想不到,一场冲突竟会演变成如此局面,连累了所有同门。 他更想不到,就在不远处,他曾经一心维护、甚至愿意为之拼命的“三水师姐”,正在和白子光密谋,如何将所有的屎盆子扣在他头上,置他于死地。 人性的卑劣,在绝境与恐惧面前,暴露无遗。 白子光看着蔡三水那副“顺从”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扭曲的快意。 牛二,云易的好兄弟? 哼!这次,我看谁还能救你! 想到云易,他的嘴角浮现一抹笑意,想来他早就成了一堆白骨了吧,更或许是,尸骨无存? 此时,他倒是觉得云易死的太早了,否则面对如此绝境,看他如何自救,哈哈哈! 他仿佛已经看到,牛二被定罪严惩,而自己和蔡三水则“戴罪立功”,安然脱身,甚至可能借此机会,攀上镇北王府或司天监的关系…… 175 众生相,心如死灰 神机营大牢,深处。 阴冷、潮湿、黑暗。 这里是阳光无法触及的角落,空气中弥漫着腐朽、血腥和绝望的气息。 玄铁打造的栅栏上符文流转,不仅坚固无比,更隔绝了内外天地灵气的沟通。 对于修士而言,这里不仅是身体的囚笼,更是精神的酷刑。 牛二独自一人被关押在一间狭小的囚室内。 冰冷的镣铐锁住了他的手腕脚踝,沉重的铁链另一端深深嵌入墙壁。 他蜷缩在角落一堆散发着霉味的干草上,原本俊逸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污垢和憔悴,双眼空洞无神,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黑暗中,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锁链拖动声、狱卒沉重的脚步声,以及不知何处传来的压抑**,提醒着他身处何地。 寂静,是最大的折磨。 它让牛二有足够的时间,去回忆,去反思,去咀嚼那无尽的悔恨。 “我……我又闯祸了……” 嘶哑、干涩的声音,从他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绝望。 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了遥远的过去,飘回了那个生他养他的大荒村。 那一次,也是因为他的冲动、莽撞,阿爸为了救他,奄奄一息,他看着阿爸,看着阿爸的生命一点点流逝,那种撕心裂肺的恐惧和悔恨,至今记忆犹新。那是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冲动和愚蠢,会带来何等可怕的后果,会差点害死自己最亲的人! 若非……若非云易得到了至宝乾坤鼎,以乾坤鼎中孕养的九色莲救活了牛猛……他牛二,早已成了害死亲生父亲的罪人! 那一次,阿妈哭肿了眼睛,牛大狠狠揍了他一顿,他发誓要改,要变得沉稳,不再让亲人担心。 可是……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到了中州,到了这人生地不熟、强者如云的地方,他又犯了同样的错误?就因为几句侮辱? 就因为想在蔡三水师姐面前逞英雄? 就因为这该死的、控制不住的暴脾气? 他再一次,因为自己的冲动,闯下了弥天大祸! 而这一次,后果远比上一次严重千倍、万倍! 不再是连累阿爸一个人,而是连累了整个黑白学宫前来参赛的队伍,连累了待他如子的轩辕师伯,连累了情同手足的大哥和无极师兄,甚至可能……会连累到远在豫州的整个宗门! “镇北王……司天监……”牛二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这些名字,如同沉重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再无知,也明白这两个名字代表着什么。 那是他,乃至整个黑白学宫都无法抗衡的庞然大物! “我真是个废物……蠢货……莽夫!” 他用带着镣铐的双手,狠狠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泪水混合着污垢,流淌下来。 他恨!恨自己的冲动!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为什么总是管不住这该死的脾气!如果……如果易子哥在,他一定会有办法吧? 他那么聪明,那么厉害……可是,易子哥在哪里?他是不是也遇到了危险?自己非但帮不上忙,还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无尽的悔恨、恐惧、自责,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在这个世界上,光有一腔热血和蛮力,是远远不够的。 冲动,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个代价,他几乎承受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囚室厚重的铁门被“哐当”一声打开。 刺眼的光线涌入,让牛二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两名面无表情、气息冷峻的神机营狱卒走了进来,粗暴地将他拉起:“走!提审!”牛二踉跄着被拖出囚室,穿过阴暗的走廊,来到一间灯火通明、却更加压抑的审讯室。 室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铁案,几把椅子。 墙壁上挂着各种刑具,散发着森然寒气。铁案后,端坐着一名身穿神机营将领服饰、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气息深不可测,至少是玄级后期强者,旁边还有几名书记官模样的修士。 让牛二心中一紧的是,审讯室的一侧,轩辕师伯、大哥牛大、白子光、蔡三水,以及另外几名同门,也都在场,同样戴着镣铐,只是未被束缚在刑架上。 他们看到牛二被拖进来,神色各异。 轩辕城面色沉静,眼神中带着担忧与无奈;牛大双拳紧握,眼中充满了血丝和压抑的愤怒,还有一丝决绝;白子光则眼神闪烁,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和幸灾乐祸;蔡三水低着头,身子微微发抖,不敢看牛二。 “跪下!”狱卒厉喝一声,将牛二按倒在地。 那神机营将领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本将乃神机营执法都尉。今日提审尔等,事关镇北王府族亲水清公子遇袭一案。尔等需如实招供,若有半句虚言,严惩不贷!” 他首先看向轩辕城:“轩辕首座,你是黑白学宫带队之人,对此事有何说法?”轩辕城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虽戴镣铐,却依旧保持着首座的沉稳气度,拱手沉声道:“将军明鉴。此事确系我门下弟子牛二与人在醉仙楼冲突所致。牛二年轻气盛,出手不知轻重,酿成大祸,我黑白学宫管教不严,难辞其咎。然,此事纯属年轻弟子间的意气之争,绝无挑衅王府、藐视皇权之意。我黑白学宫不远万里前来参赛,只为切磋交流,绝无他心。恳请将军念在牛二初犯,年少无知,以及我宗门一片赤诚之上,网开一面,从轻发落。我轩辕城,愿承担所有管教不严之责!” 他言辞恳切,不推诿,不狡辩,坦然认错,同时据理力争,希望能为牛二争取一线生机,彰显了一派首座的责任与担当。 执法都尉面无表情,不置可否,目光转向牛大:“牛大,你是牛二兄长,当时可在场?有何话说?” 牛大猛地抬头,眼中血光一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将军!此事全因我弟弟牛二一人冲动而起,与宗门、与轩辕师伯、与其他师兄弟皆无干系!我牛大愿代弟受过!要杀要剐,冲我来!只求将军放过我弟弟和宗门其他人!” 他磕头如捣蒜,额头瞬间见血。 血浓于水,为了弟弟,他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这份兄弟情义,沉重而悲壮。 执法都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仍未表态,看向白子光:“白子光,你当时是否在场,将经过详细道来。” 白子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连忙上前,躬身道:“回禀将军!弟子当时确实不在场。但是牛二回来后将事情一五一十全盘托出,弟子才知道牛二师弟与那两位贵人似乎因座位之事发生口角,牛二师弟脾气……向来比较急躁,言语可能有些冲撞,后来……后来不知怎的就动起手来。至于具体细节,弟子不敢妄言。” 他这番话,看似客观,实则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将所有矛头隐隐指向牛二的“急躁”和“冲撞”,阴险至极。 执法都尉最后将目光投向一直低着头的蔡三水,声音放缓了些:“蔡三水,你是女子,当时与牛二同桌,将你所见所闻,如实道来。” 蔡三水娇躯剧烈一颤,仿佛受惊的小鹿般抬起头,泪眼婆娑,我见犹怜。她怯生生地看了牛二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抽泣着,按照白子光事先的教唆,开始了她的表演:“将军……小女子……小女子当时害怕极了……” 她声音哽咽,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们……我们本来在吃饭,那两位贵人过来……说要我们的位置……牛师兄他……他一开始还好言好语,可是……可是那两位贵人言语有些……有些轻慢,牛师兄他就……就突然发了好大的火……”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执法都尉的脸色,见对方没有打断,便继续添油加醋:“牛师兄他……他骂那两位贵人是什么……‘狗屁权贵’,还说……还说我们黑白学宫是上古大教,根本不把……不把什么王府、官署放在眼里……我……我和白师兄都吓坏了,拼命劝他,可他……他根本不听,还吼我们,说我们胆小怕事……后来……后来他就突然动手了……好可怕……我真的好害怕……” 她将牛二塑造成了一个狂妄自大、蓄意挑衅、不听劝阻的暴徒形象,而她自己,则是无辜被牵连、试图劝阻却无能为力的受害者。 言语之间,极尽颠倒黑白、落井下石之能事! “你……你胡说!!” 牛二听到这里,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再也忍不住,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嘶声怒吼,“蔡三水!你怎能如此血口喷人?!明明是他们先侮辱你在先!我……” “放肆!”执法都尉猛地一拍铁案,一股强大的威压瞬间笼罩牛二,将他后面的话硬生生压了回去。 “公堂之上,岂容你咆哮!” 牛二被威压震慑,气血翻涌,说不出话来,只能用难以置信、充满痛苦和愤怒的眼神,死死盯着蔡三水。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他拼死维护、在他心中纯洁善良的“三水师姐”,竟然会如此恶毒地诬陷他! 蔡三水被牛二那绝望而愤怒的目光看得心慌意乱,连忙低下头,哭得更加“伤心欲绝”。 执法都尉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又传唤了当时在醉仙楼的部分目击者,以及伤势未愈、躺在担架上被抬进来、对牛二充满怨毒指认的水清和司伯牙。 所有的证据和证词,在司伯牙的事先安排和蔡三水的“关键”证言下,几乎一面倒地指向了牛二,坐实了他“狂妄挑衅”、“蓄意伤人”、“藐视权贵”的罪名!审讯持续了很长时间。 最终,执法都尉合上卷宗,面无表情地宣布:“案情已明。黑白学宫弟子牛二,于醉仙楼公然挑衅、重伤镇北王府族亲、打伤司天监弟子,情节恶劣,证据确凿!按律,当严惩不贷!其余人等,虽未直接参与,但管教不严,亦有责任。念在尔等乃参赛宗门,且首犯已明,轩辕城、牛大等人,暂予释放,听候后续发落!牛二,押入天字重牢,等候判决!” “天字重牢”四字一出,轩辕城和牛大脸色骤变,那是关押十恶不赦重犯的地方,进去者,九死一生! “将军!不可!”轩辕城急呼。 “弟弟!”牛大目眦欲裂,就要冲上前。 “带走!”执法都尉毫不留情地挥手,如狼似虎的狱卒上前,强行将挣扎的牛大和面色惨然的轩辕城等人架了出去。 白子光低着头,嘴角却勾起一抹阴谋得逞的阴笑。 蔡三水则如同虚脱般,被狱卒搀扶着离开,自始至终,没敢再看牛二一眼。 审讯室的大门,在牛二绝望的目光中,缓缓关闭。 黑暗,再次将他吞噬。 牛二被转移到了更深、更黑暗、守卫更加森严的天字重牢。 这里的囚室更加狭小,阵法压制更强,几乎感觉不到丝毫灵气。 他知道,自己恐怕真的在劫难逃了。 他心如死灰,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即将面临的悲惨结局,更是因为蔡三水那番颠倒黑白的证词,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穿了他的心脏。 他宁愿被敌人千刀万剐,也不愿被自己拼死维护的人如此背叛! 不知又过了多久,牢门再次被打开。 这一次,只有牛大一人走了进来。 他显然经过了一番打点,才能进来探视。 “大哥……”牛二看到牛大,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 牛大看着弟弟这副凄惨的模样,虎目含泪,强忍着悲痛,将带来的水和食物递给他。 牛二机械地喝了几口水,忽然抓住牛大的手,急切地问道:“大哥……三水师姐……她怎么样了?她……她没事吧?她是不是被逼的?” 到了这个时候,他心中竟然还惦记着那个背叛他的女人! 牛大看着弟弟那充满希冀却又绝望的眼神,心中又痛又怒,再也忍不住,低吼道:“牛二!你醒醒吧!到了现在,你还想着那个贱人!” 牛二愣住了:“大哥……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三水师姐?她一定是被逼的……” “被逼的?”牛大冷笑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悲愤和恨铁不成钢,“我告诉你!她就是自愿的!是她亲口在将军面前,把所有罪名都扣到了你头上!是她签字画押,说你是蓄意挑衅,狂妄自大!是她,把你往死路上推!” “不……不可能!你骗我!” 牛二猛地摇头,情绪激动,“三水师姐不会这样的!她那么善良……” “善良?”牛大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张,狠狠拍在牛二面前,“你自己看!这是我想办法弄到的她证词的抄录!上面有她的画押!” 牛二颤抖着双手,捡起那张冰冷的纸张。 借着牢房缝隙透入的微弱光线,他艰难地辨认着上面的字迹。 虽然只是抄录,但那份按着红色指印的画押,却清晰无比! 他一字一句地看着,看着蔡三水是如何描述他“突然发火”,如何“辱骂权贵”,如何“狂妄自大”,如何“不听劝阻”……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当看到最后那句“以上所言,俱是实情,如有虚言,甘受严惩”以及那个刺眼的红色指印时——牛二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腥甜涌上喉咙! “噗——!” 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剧烈摇晃,手中的纸张飘然落地。 他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和灵魂,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双目圆睁,眼神空洞,失去了所有神采,彻底昏死了过去。 哀莫大于心死。 那一刻,牛二心中那个纯洁、善良、需要他保护的“三水师姐”的形象,轰然崩塌,化为齑粉。 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冰冷、绝望,以及一种刻骨铭心的……成长。 牛大看着昏死过去的弟弟,泪流满面,紧紧攥住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鲜血。 牢房内,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一颗被残酷真相彻底击碎的少年心。 176 动手者,死! 云易站在神机营大牢那森严、高耸的玄铁大门前,感受着门内散发出的冰冷肃杀之气,眉头紧锁。 空气中弥漫的铁血威压,以及门楼上那些手持强弩、眼神锐利如鹰的守卫,无不昭示着此地的戒备森严。 从血剑堂弟子口中得知同门被锁拿的消息后,他心下一沉,知道事情远比想象的棘手。 牵扯到镇北王府和司天监,绝非寻常冲突可比。 以他如今的身份和实力,想要强行救人,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沉吟片刻,想起了楚沧澜赠予的那枚令牌。 太常寺,掌管礼乐祭祀,地位清贵,虽不直接统辖神机营,但同属皇朝重要官署,或许能借此探听些消息,甚至获得通融。 “死马当活马医吧。”云易心中暗道。他整了整衣衫,压下心中焦躁,迈步朝着大牢门口走去。 “站住!神机营重地,闲人免近!”一名守卫队长厉声喝道,手中长戟一横,煞气逼人。 云易停下脚步,神色平静,取出那枚非金非玉、刻着“常”字的令牌,递了过去,沉声道:“在下受太常寺友人相托,前来探问今日因醉仙楼一事被羁押的黑白学宫众人情况,还请行个方便。” 那守卫队长见到令牌,眼神微微一凝。 他认得这令牌的样式,确实是太常寺高级官员或其亲近之人的信物。 太常寺虽无兵权,但地位特殊,与皇室关系密切,寻常军士也不愿轻易得罪。 他接过令牌仔细查验了一番,确认无误后,脸色稍缓,但依旧公事公办道:“原来是太常寺的贵人。不过,神机营大牢有严令,非办案人员,不得擅入。阁下若要探视,需有上官手令或相关文书。” 云易心中微叹,果然不行。 他正要再尝试交涉,却见大牢侧门一阵响动,铁门“嘎吱”一声被从内打开。 一行人垂头丧气、脚步虚浮地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轩辕城、牛大、李无极、白子光、蔡三水以及另外几名黑白学宫弟子! 他们虽然被释放,但个个脸色苍白,神情萎靡,身上还带着镣铐留下的痕迹,显然在牢中吃了不少苦头。 云易眼睛一亮,正要上前相认。 然而,轩辕城等人刚刚脱离牢狱,心神恍惚,加之云易此刻气息内敛,与一年前变化颇大,他们竟未第一时间注意到站在大门一侧阴影中的云易。 一行人相互搀扶着,步履蹒跚地朝着丁未居的方向走去,很快就消失在街道拐角。云易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敏锐地察觉到,队伍中少了牛二! 而且,众人的气氛异常低沉,牛大脸上更是带着难以掩饰的悲愤,白子光眼神闪烁,蔡三水则是一副惊魂未定、我见犹怜的模样。 “看来,情况比想象的更复杂……牛二他……”云易心中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转头看向那名守卫队长,抱拳道:“将军,既然我同门已出狱,那便不打扰了。多谢。” 守卫队长见云易识趣,也点了点头,将令牌递还:“阁下请便。” 云易收起令牌,深深看了一眼阴森的大牢,转身离去。 他没有立刻去追轩辕城等人,而是决定先暗中观察,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尤其是牛二的下落。 贸然现身,未必是好事。 丁未居。 劫后余生的众人回到院落,恍如隔世。 院中的一切依旧,但每个人的心境都已天翻地覆。 “砰!”牛大猛地一拳砸在院中的石桌上,石桌应声裂开数道缝隙。 他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猛地转身,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向躲在人群后面、脸色苍白的蔡三水,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般低吼:“蔡三水!你还有脸回来!”这一声怒吼,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蔡三水吓得浑身一颤,泪水瞬间涌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得梨花带雨:“牛师兄……我……我也是被逼的啊……当时那种情况,我……我害怕极了……我若不说,我们都会没命的啊……” 她哭得情真意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放屁!” 牛大怒不可遏,上前一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被逼的?你那些话,句句都是在往牛二身上捅刀子!什么叫狂妄自大?什么叫藐视权贵?我弟弟是为了谁才动的手?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牛大师兄说得对!”一名平日就与牛二交好、同样来自豫州寒门的弟子也站了出来,愤愤不平道,“蔡师姐,你当时的话也太……太不地道了!牛二师兄都是为了维护你,你却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一个人身上!现在倒好,我们出来了,牛师兄却被关进了天牢!那可是天牢啊!”他说到最后,声音带着哽咽。 “就是!牛二师兄虽然冲动,但也是为了同门!现在他生死未卜,我们却……”另一名弟子也低声附和,脸上满是愧疚和不安。 一时间,院中不少弟子都开始窃窃私语,看向蔡三水的目光充满了质疑和不满。牛二平日为人憨直仗义,在底层弟子中人缘不错,蔡三水那番背信弃义的表现,确实寒了不少人的心。 白子光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干咳一声,阴阳怪气地开口道:“诸位师弟,话不能这么说。当时情况危急,三水师妹一个弱女子,惊慌失措之下,言语有些失当,也是情有可原。要怪,就只能怪牛二师弟太过冲动,不计后果,这才惹下这泼天大祸,连累我等身陷囹圄,险些性命不保!如今他能一人承担罪责,保全大家,也算是……将功补过吧?” 他这话,看似在为蔡三水开脱,实则将所有的过错都归结于牛二的“冲动”,煽动着众人对牛二的不满情绪。 果然,他话音一落,几名原本就有些怨气、或是被白子光笼络的弟子,也纷纷出声:“白师兄说得有道理!要不是牛二乱来,我们怎么会受这牢狱之灾?” “就是!差点把大家都害死了!” “他现在一个人扛了,总比大家一起死强!” “你们……!”牛大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些说话的弟子,恨不得冲上去撕烂他们的嘴。 李无极也是怒目圆睁,握紧了拳头。 轩辕城看着眼前这混乱、对立的一幕,心中充满了疲惫和失望。 宗门遭难,不思团结,反而内讧迭起,互相指责! 他猛地一拍身旁的廊柱,发出一声闷响,地级威压瞬间爆发,厉声喝道:“都给我住口!” 众人被威压所慑,顿时安静下来,但空气中的对立情绪却并未消散。 轩辕城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跪地哭泣的蔡三水和一脸阴冷的白子光身上,沉痛道:“大敌当前,同门相戕,成何体统!牛二有错,自有宗门法度处置!但眼下,我等刚脱险境,前途未卜,当务之急是设法打探牛二消息,寻求转机,而不是在此互相攻讦!” 他话音未落—— “砰!砰!砰!” 院门突然被砸得震天响,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黑白学宫的缩头乌龟!给老子滚出来!” 院内众人脸色一变! 刚出牢狱,麻烦又上门了? 牛大和李无极对视一眼,眼中怒火升腾,就要去开门。 轩辕城拦住他们,示意一名弟子前去开门。 院门打开,只见门外黑压压站着一群人! 为首的,正是之前在血剑堂被云易一指击伤的那个赵管事! 他此刻手臂还缠着绷带,吊在胸前,脸色狰狞,眼中充满了怨毒。 他身后,跟着十几名气息彪悍的血剑堂弟子,而更让人心惊的是,赵管事身旁,还站着一位身穿暗红色长袍、面容枯槁、眼神如同毒蛇般阴冷的老者! 这老者气息晦涩深沉,赫然是一位玄级后期强者,显然是血剑堂请来的长辈高手!“就是他们!枯木长老!就是黑白学宫的人打伤了我!”赵管事指着开门的弟子,尖声叫道。 那被称为枯木长老的老者,浑浊的眼睛扫过院内众人,最后落在轩辕城身上,感受到对方的气息,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更多的却是阴冷,他声音沙哑地开口:“轩辕首座?哼,好大的威风!纵容门下弟子,打伤我血剑堂管事,真当我血剑堂是好欺负的不成?” 轩辕城眉头紧锁,沉声道:“这位长老,此话从何说起?我门下弟子今日方出牢狱,何时打伤过贵堂管事?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误会?”赵管事跳脚骂道,“老东西,少装糊涂!就是你们的人!一个黄级小子!在醉仙楼……不对,在我们血剑堂门口,偷袭于我!此仇不报,我血剑堂颜面何存!” 醉仙楼?血剑堂门口?轩辕城等人一脸茫然。 他们今日一直被关在牢中,何曾去过那些地方? 枯木长老却不管这些,冷笑道:“不管是谁!既然是你们黑白学宫的人,这笔账,就得算在你们头上!今日,若不给我血剑堂一个满意的交代,休怪老夫不客气!”他话音一落,身后十几名血剑堂弟子齐齐上前一步,兵器出鞘,煞气腾腾! 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轩辕城脸色难看至极,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刚摆脱官非,又惹上宗门仇怨!而且对方明显有备而来,这位枯木长老实力深不可测,动起手来,己方刚出牢狱,状态不佳,绝无胜算! 牛大、李无极等人也是又惊又怒,握紧了兵器,准备拼死一搏。 院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到了千钧一发之际! 就在枯木长老眼中凶光毕露,即将下令动手的刹那—— 一个平静、淡漠,却仿佛蕴含着无尽威严与冰冷杀意的声音,如同从九幽之下传来,清晰地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瞬间冻结了所有的动作和喧嚣: “动手者,死!” 177 强势退敌 合德镇,丙字区域,丁未居。 院落内气氛压抑,黑白学宫众人刚刚从神机营大牢的阴影中挣脱,惊魂未定。 牛二被单独羁押于天牢的消息如同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前途未卜的阴云笼罩着这个小院。 轩辕城面色凝重,负手立于院中,心中思绪纷乱。 他身为半步地级强者、一派首座,此刻却深感无力。 面对镇北王府和司天监这样的庞然大物,黑白学宫实在太过渺小。 他只能强压焦躁,告诫门下弟子谨言慎行,莫要再惹事端,期盼能寻得一线转机。 牛大双目赤红,紧握的双拳指节发白,心中充满了对弟弟的担忧和对蔡三水、白子光的愤恨,却只能强行忍耐。 李无极亦是闷声不语,暗自磨砺着斧锋。 白子光眼神闪烁,不知在盘算什么。 蔡三水则低眉顺眼,躲在人群后方,脸色苍白,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就在这沉闷压抑的时刻—— “砰!砰!砰!” 院门被砸得震天响,伴随着嚣张的呼喝:“黑白学宫的缩头乌龟!滚出来受死!” 众人脸色一变。轩辕城眉头紧锁,示意一名弟子前去开门。 院门打开,只见以手臂缠着绷带的赵管事为首,十几名血剑堂弟子簇拥着一位面容枯槁、眼神阴鸷的红袍老者,气势汹汹地堵在门口。 那老者气息晦涩深沉,赫然是玄级六阶的强者! “枯木长老!就是他们!”赵管事指着院内众人,尖声叫道。 枯木长老浑浊的目光扫过,最终落在气息最为深厚的轩辕城身上,感受到那半步地级的威压,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更多的却是倚仗人多势众的蛮横,他沙哑开口:“轩辕首座?哼,纵容门下,伤我血剑堂管事,今日若不给个交代,休怪老夫无情!” 轩辕城心下一沉,血剑堂虽是三流宗门,但此刻纠缠,无疑是雪上加霜。况且此行他们人多势众,远超自己一行人,牛二的事情还未解决,再惹上这样的麻烦,简直分身乏术。 他强压怒火,拱手沉声道:“枯木长老,此事必有误会。我门下弟子今日方出牢狱,岂会无故伤人?还请明察。” “误会?”赵管事跳脚骂道,“老东西,少装糊涂!就是你们的人打伤的我!” 轩辕城心中恼怒,但想到牛二之事未平,实在不宜再树强敌,只得继续忍气吞声:“赵管事,口说无凭。若确有此事,待查明真相,我黑白学宫定会给贵堂一个交代。但眼下……” “够了!”枯木长老不耐地打断,他看出轩辕城意在息事宁人,气焰更盛,“老夫没空听你狡辩!今日要么交出伤人之徒,赔礼道歉!要么,就别怪老夫替你们师长管教管教门下!” 他身后弟子纷纷亮出兵刃,煞气腾腾。 黑白学宫众人又惊又怒,牛大、李无极等人几乎要按捺不住。 轩辕城脸色铁青,胸中怒火翻涌,但为了大局,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再次忍让。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突兀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动手者,死!” 语气平淡而默然,仿佛再说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人是我伤的,不服气的话尽管来。” 仿佛在解释,然而这种解释又多了那么一丝火上浇油的味道。 众人愕然望去,只见院门阴影处,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青衫身影。 来人面容清俊,神色淡然,正是云易! “云易!” 惊呼声四起! 牛大、李无极等人瞬间狂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只知道掌教传讯云易安然归来,却不知其具体情形,更没想到他会在此刻出现! 轩辕城亦是又惊又喜,但随即化为深深的担忧。 白子光看到云易,眼中嫉恨之火几乎喷出,但更多的是惊疑不定。 蔡三水更是吓得浑身一颤,脸色惨白如纸,死死低下头,缩到了人群最后。 枯木长老目光一凝,死死盯住云易,感受到对方那仅黄级六阶的灵力波动,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极度的讥讽和轻蔑:“哈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就凭你,也能伤我门下管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轩辕首座,你们黑白学宫是没人了吗?推出这么个小辈来顶罪?” 他压根不信是云易出手,认定是轩辕城暗中相助,此刻更是出言嘲讽黑白学宫无人。 轩辕城闻言,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一步踏出,半步地级气息勃发,沉声道:“枯木!休得辱我宗门!” 枯木见轩辕城动怒,心下微凛,但嘴上更硬,矛头直指云易:“哼!小子,敢做不敢当,只会躲在长辈身后吗?” 云易抬手,轻轻按在轩辕城手臂上。 轩辕城一怔,只觉得一股精纯磅礴、远超他想象的雄浑灵力,如同温和的暖流般涌入体内,瞬间抚平了他翻腾的气血,更让他因牢狱之灾而略有损耗的修为都为之一振! “师伯,此事因我而起,交由弟子处理便可。” 云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轩辕城感受到那股深不可测的灵力,心中骇然,随即化为巨大的惊喜!他深深看了云易一眼,瞬间明白了什么,依言后退半步,沉声道:“好!你自行小心。” 他选择相信云易,将这棘手场面交给他。 枯木长老见轩辕城退后,更加确信刚才定是轩辕城暗中搞鬼,而对云易这“替罪羊”更是鄙夷到了极点。 他心中对赵管事等人大为不满,连个黄级小子都对付不了,还夸大其词。 他盯着云易,阴冷笑道:“小子,既然你非要出头,就别怪老夫出手没个轻重了!拳脚无眼,伤了残了,可怨不得人!” 云易淡然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老人家年纪大了,也该小心些。我年轻气盛,下手有时也没个轻重,若不慎伤了您,还望海涵。” “狂妄!”枯木长老气得怒极反笑,“好好好!老夫倒要看看,你这黄级小儿,如何伤我!你若能碰到老夫衣角,老夫立刻带人退走,血剑堂从此再不找你们麻烦!若是不能……哼!”他眼中凶光毕露。 “一言为定。”云易平静道。 枯木长老不再废话,低吼一声,枯瘦的手掌泛起诡异的血光,带起一股腥风,直取云易胸口! 这一掌,他虽未尽全力,但也蕴含了玄级六阶的阴毒劲力,打算一举重创云易,好好羞辱黑白学宫一番! 面对这凌厉一击,云易竟不闪不避,直到掌风及体,他才看似随意地抬起右手,并指如剑,后发先至,轻飘飘地点向枯木的手腕! 这一指,看似缓慢,实则快如闪电! 指尖并无耀眼华光,只有一点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洞穿虚空的微芒! 枯木长老见状,心中冷笑更甚,竟敢用手指硬接他的血煞掌? 简直不知死活!他甚至暗中加了几分力,打算直接震碎云易的手指! 然而,就在指掌即将相交的刹那—— “嗤!” 一声轻微却刺耳的异响! 枯木长老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转为极致的惊骇! 他感觉自己的掌力如同撞上了一根烧红的金刚钻,那凝练的指风轻易撕裂了他的血煞护体真气,精准无比地点在他手腕要穴之上! 一股尖锐无比、蕴含着崩山裂石般恐怖力量的劲气,瞬间透体而入!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啊——!” 枯木长老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条右臂瞬间软塌下去,腕骨尽碎!一股钻心的剧痛和更强烈的麻痹感席卷全身,让他踉跄倒退七八步,才勉强站稳,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看向云易的目光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仅仅一招,高下立判! 这哪里是什么黄级六阶? 这分明是修为远在他之上的强者! 对方一直在隐藏实力! 院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牛大、李无极等人张大了嘴巴,狂喜和震撼交织! 他们万万没想到,云易的实力竟然恐怖到了如此地步,一招重创玄级六阶! 白子光脸上的嫉恨彻底被惊恐取代,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蔡三水更是面无人色,几乎瘫软在地,心中充满了绝望。 枯木长老强忍着剧痛和羞愤,死死盯着云易,色厉内荏地嘶声道:“好!好小子!没想到你竟有如此修为!隐藏得够深!今日老夫认栽!不过,山不转水转,这笔账,我血剑堂记下了!我们走!” 他撂下几句场面话,找回一丝颜面,不敢再有丝毫停留,带着一群吓傻的血剑堂弟子,狼狈不堪地匆匆离去,连句狠话都不敢多说。 云易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他与枯木都心知肚明,实力差距悬殊,多说无益。 他缓缓收回手指,目光平静地扫过院内犹自沉浸在巨大震惊中的同门,最后在脸色灰败、躲闪不及的蔡三水身上微微停留了一瞬,却并未言语。 那一眼,却让蔡三水如坠冰窟,通体生寒。 178 对策 血剑堂一行人狼狈不堪地消失在街道尽头,丁未居院门前重新恢复了平静,但那弥漫的肃杀之气和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却昭示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并非虚幻。 院内,黑白学宫众人依旧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之中,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云易身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敬畏,以及一种劫后余生的恍惚。 云易缓缓收回目光,神色平静如初,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 血剑堂? 他心中并无波澜。 从踏入中州,了解到宗门势力划分的那一刻起,他就清楚,像黑白学宫这样被安排在丙字区域的宗门,其整体实力在中州这片卧虎藏龙之地,只能算作三流。 而血剑堂,不过是同层次中稍显跋扈的一个罢了。 以他如今玄级之内近乎无敌的实力,配合太祖剑意和强横肉身,除非地级强者亲自出手,否则这等层次的挑衅,根本不足为虑。 “易子!”一声带着哽咽的呼喊打破了寂静,牛大一个箭步冲上前,紧紧抓住云易的手臂,虎目含泪,激动得语无伦次:“真的是你!你回来了!你还……你还变得这么厉害了!” 牛二身陷天牢的绝望阴影,在这一刻被云易强势归来的惊喜冲淡了几分,一股莫名的、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希望之火,在心底悄然燃起。 他总觉得,这个从小一起长大、屡创奇迹的兄弟,这次也一定能救出牛二! 李无极也大步上前,没有说话,而是伸出钵盂大的拳头,不轻不重地锤在云易的胸口,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咧开大嘴,眼中闪烁着激动和无比的信赖,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拳,是兄弟间最直接的问候和认可。 “云师兄!”“云首座!”“您终于回来了!” 其他弟子也纷纷围了上来,脸上洋溢着激动和尊敬,纷纷以“首座”相称。 云易当初被破格提拔为首座,虽然后来失踪,但玄天真人的任命并未撤销。 此刻他展现出的惊人实力,更是让这些弟子心服口服,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云易对众人点头示意,目光扫过牛大和李无极时,心中微微一动。 他敏锐地察觉到,牛大周身气血澎湃,灵力浑厚,已然达到了黄级九阶的巅峰,距离突破玄级只差临门一脚。 而李无极更是了得,气息沉凝如山,体内灵力奔涌不息,隐隐有蜕变之象,显然已触摸到了玄级的门槛,随时可能突破。 “看来,这半年多,大家都没有懈怠。” 云易心中暗叹,既有欣慰,也有一丝紧迫感。 时代的浪潮汹涌澎湃,每个人都在奋力前行。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人群后方,那里,白子光脸色阴沉,眼神复杂,既有嫉恨,又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惧,悄悄退到了更远处。 而原本蔡三水站立的位置,此刻却空空如也。 “蔡三水呢?”云易淡淡问道。 众人一愣,四下张望,这才发现蔡三水不知何时竟已悄然溜走,不见踪影。 “哼!肯定是做贼心虚,怕云师兄找她算账,跑了!”一名弟子愤愤不平地说道。“这个贱人!害了牛二师兄,还有脸跑!”另一名弟子附和道。 云易眼中寒光一闪而逝,但并未发作。 对于蔡三水,他本就无甚好感,早在当年宗门大比后,他于太极殿外无意中撞见此女与白子光衣衫不整地从一处隐秘山洞中走出时,便已看清其本性。 如今她临阵反水,诬陷牛二,虽是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眼下救牛二要紧,这等小人,日后再清算不迟。 轩辕城走上前,重重拍了拍云易的肩膀,老怀安慰,但眉宇间的忧色却未散去:“云易,你回来得太及时了!方才若非你出手,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只是……牛二他……” 提到牛二,院中的气氛瞬间又沉重下来。狂喜过后,现实的残酷再次压上心头。众人回到正厅,关上门,布下隔音禁制。 轩辕城将牛二如何因蔡三水与人在醉仙楼冲突,如何怒而出手重伤水清,之后在审讯中又如何被蔡三水颠倒黑白、诬陷为主犯,最终被单独关入天牢的经过,详细地告知了云易。 每一个细节,都让在场众人义愤填膺,尤其是牛大,双目赤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如今牛二被关入天牢,那是关押十恶不赦重犯的死地,进去者九死一生。” 轩辕城声音沉重,“神机营态度强硬,咬定牛二蓄意挑衅、藐视皇权。此案……几乎已成铁案。我们虽被放出,也只是暂时,若找不到转机,牛二恐怕……”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厅内一片沉默,绝望的气氛弥漫。 面对镇北王府这样的庞然大物,他们实在太过渺小。 “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牛大声音沙哑,充满不甘。 云易沉默片刻,目光扫过众人,冷静分析道:“此事关键,在于证据和镇北王府的态度。” “证据?”李无极皱眉,“醉仙楼当时人那么多,肯定有人看到是对方先挑衅的!还有蔡三水那个贱人,她做伪证!” 轩辕城苦笑摇头:“难。司伯牙既然敢如此构陷,必然早已打点好了所谓的‘目击者’。蔡三水画押的证词,在白纸黑字面前,我们空口无凭。至于镇北王府的态度……那可是大武皇朝第一位而且也是唯一的异性王,尤其他还是太祖亲封,权势滔天,岂会因为我们几句话而改变?” “所以,我们需要更有力的证据,或者……能说动镇北王府的人。”云易沉声道。“说动镇北王府?”众人面面相觑,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云易站起身,目光坚定:“事在人为。牛二是我兄弟,我绝不会放弃。眼下我们需要分头行动。” 他看向轩辕城:“师伯,请您利用宗门渠道,尽量打探天牢内的消息,确保牛二暂时安全,并设法了解此案在神机营和刑部的具体卷宗情况。” “牛大,李师兄,”云易看向二人,“你们设法暗中寻访当日醉仙楼真正的、可能未被收买的目击者,或者寻找其他可能对此案知情、且愿意仗义执言的人。切记,暗中进行,不要打草惊蛇,安全第一。” 牛大和李无极重重点头:“明白!” 云易最后道:“我去想办法,寻找可能对此事有影响力的人。” “云易,你打算去找谁?”轩辕城关切地问。 中州水深,他担心云易人生地不熟,贸然行动反而坏事。 云易没有明说,只是道:“一位……或许能帮上忙的朋友。师伯放心,我自有分寸。” 见云易神色沉稳,目光深邃,轩辕城心中稍安,点了点头:“好!那你一切小心!若有需要,立刻传讯回来!” 计议已定,众人立刻分头行动。 时间就是生命,牛二在天牢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云易没有耽搁,独自一人离开了丁未居。 他穿过合德镇喧嚣的街道,辨明方向,朝着皇城西区而去。 他要去的地方,是太常寺。 楚沧澜,这位神秘而强大的青年,赠予他令牌时曾说“有事可来太常寺寻他”。如今,为了救牛二,云易决定动用这份人情。 他隐隐感觉,楚沧澜的身份绝不简单,或许真能在此事上起到关键作用。 皇都街道宽阔,车水马龙。 云易步履从容,心中却思绪翻涌。 救牛二,绝非易事,这必将是一场与权势和阴谋的较量。 但他目光坚定,无论前路如何,他绝不会后退半步。 穿过数条繁华的街巷,一座庄严肃穆、占地极广的官署建筑群出现在视野尽头。朱红的高墙,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门前矗立着威严的石兽,牌匾上,“太常寺”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散发着古老而尊贵的气息。 云易在距离大门尚有百步之遥处停下脚步,整了整衣衫,取出了那枚非金非玉的令牌。 179 一线转机 太常寺,朱门高墙,庄严肃穆。 门前石兽威严,守卫森然,一派皇家官署的威仪。 云易在距离大门尚有百步之遥处停下脚步,整了整衣衫,取出了那枚非金非玉、刻着古朴“常”字的令牌。 他并未贸然上前,而是将一丝微不可察的灵力注入令牌之中。 令牌微微一热,表面流转过一道柔和的光晕,随即隐去。 云易静立等待,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那扇紧闭的朱红大门。 他心中并无把握楚沧澜是否在寺内,亦或是否会见他。 此举,多少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仅仅过了约莫半炷香的功夫,那扇沉重的朱红大门,竟缓缓地从内打开了! 更让云易心中微震的是,从门内迈步而出的,并非想象中的守门吏员或低级执事,而是一道他熟悉的身影——楚沧澜本人! 楚沧澜依旧是一身月白锦袍,俊朗洒脱,嘴角噙着那抹标志性的不羁笑容。 但他亲自出门相迎,这份礼遇,却让云易瞬间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以楚沧澜展现出的神秘背景和实力,即便愿意相助,派个下属前来引路,已是给足面子。 亲自迎出官署大门,这已远超寻常朋友之谊,更像是一种……对等,乃至略带一丝重视的姿态。 云易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将这份异样牢牢记住,快步迎上前,拱手一礼:“楚兄!冒昧来访,怎敢劳烦楚兄亲迎?” 楚沧澜哈哈一笑,上前亲切地拍了拍云易的肩膀,眼神明亮:“云兄说的哪里话!你持我信物而来,必是有要事。你我兄弟,何须客套?快快请进!” 他言语热络,举止自然,仿佛真是许久未见的老友重逢。 他引着云易,旁若无人地穿过戒备森严的大门,守卫的兵士见到他,无不躬身行礼,神态恭敬至极,更印证了楚沧澜在此地地位非凡。 两人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处清幽雅致的偏厅。 厅内布置简洁,却处处透着古意和贵气,檀香袅袅,沁人心脾。 分宾主落座,有侍者奉上香茗后悄然退下。 楚沧澜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笑道:“云兄,自合德镇一别,不过数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找我。想必,不是专门来找我喝茶聊天的吧?” 他目光灼灼,带着洞察人心的锐利。 云易放下茶盏,神色一正,不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楚兄慧眼。实不相瞒,云某此次前来,确有一事相求,事关一位同门兄弟的生死。” 当下,云易将牛二如何在醉仙楼因蔡三水与水清、司伯牙冲突,如何被激怒出手,事后又如何被蔡三水反咬一口、诬陷为主犯,最终被神机营拿下,单独关入天牢的经过,原原本本,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他言语清晰,不偏不倚,既未隐瞒牛二的冲动,也点明了水清等人的挑衅和蔡三水的背信。 楚沧澜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轻叩桌面,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眉头微微蹙起。 待云易说完,楚沧澜沉吟片刻,缓缓开口,语气变得凝重起来:“云兄,此事……棘手啊。” 他看向云易,目光深邃:“你可知,镇北王在我大武皇朝,是何等存在?” 云易摇头:“愿闻其详。” 他虽知镇北王权势滔天,但具体细节,确实知之甚少。 楚沧澜沉声道:“镇北王,乃太祖皇帝亲封的世袭罔替铁帽子王,手握北疆重兵,独挡妖族南下之锋锐近百年!其功勋卓著,地位尊崇,堪称国之柱石!便是当今人皇陛下,对镇北王亦是礼敬有加,倚为臂膀。可以说,在军方,镇北王的威望,仅次于太祖与人皇!” 云易心中凛然,他虽然高估了镇北王的地位,却没想到竟尊崇至此! 国之柱石,军方可排第三! 这等人物,其威严确实不容丝毫挑衅。 楚沧澜继续道:“更重要的是,太祖皇帝在位时,对天下宗门,尤其是那些自恃传承、藐视皇权的宗门,印象极差!曾有严令,凡有宗门弟子触犯天威、挑衅皇权者,严惩不贷!若非太祖已失踪多年,政令有所松弛,依太祖当年脾性,就凭‘打伤王族亲眷、藐视权贵’这条,你那兄弟牛二,根本不可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云易闻言,心中大惊! 他没想到此事竟然还牵扯到太祖皇帝对宗门的态度! 这无疑让事情的严重性又提升了一个层级!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升起,但他心志坚韧,瞬间压下惊骇,从楚沧澜的话语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转机——太祖失踪,政令松弛! 他深吸一口气,拱手道:“楚兄所言,令云某茅塞顿开。此事确系千难万难。但听楚兄之意,似乎……此事尚有转圜之余地?还请楚兄不吝赐教,云易感激不尽,必铭记于心!” 楚沧澜深深看了云易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面对如此噩耗,云易竟能迅速冷静,抓住关键,此人心志确实不凡。 他也不再卖关子,分析道:“云兄不必过于悲观。此事虽难,却也并非全无破绽。” “首先,司伯牙此人,不过是司天监一普通弟子,仗着其师有些名望,在外招摇而已。他根本代表不了司天监的意志。司天监那群老家伙,眼睛长在头顶上,岂会为了这点小事大动干戈?所以,司天监这边的压力,实则有限,更多是司伯牙借势唬人。” 云易点头,这点与他判断相符。 “关键在于镇北王府!”楚沧澜手指加重了敲击的力度,“但这里也有玄机。据我所知,镇北王治家极严,膝下两子一女,皆是人中龙凤,行事颇有章法,绝不会如此跋扈。那个水清,多半是不知道隔了多少代的远方族亲,甚至是冒名的也说不定,借着镇北王的虎皮在外招摇撞骗。” 云易眼中精光一闪,这一点至关重要!若水清并非镇北王近亲,甚至身份有假,那事情的性质就可能完全不同! 楚沧澜冷笑道:“不过,即便如此,神机营也不敢有丝毫怠慢。镇北王威势太重,宁可错抓,不可错放!万一真是王府亲眷,神机营上下都担待不起。所以,他们才会如此雷厉风行,将人拿下,关入天牢,以示郑重。” 云易心中恍然,对中州皇都的权势规则有了更深的理解。 同时,他对楚沧澜的身份更加好奇,此人对朝堂秘辛、王府家事竟如此了然于胸,绝非寻常官宦子弟可比,但他深知分寸,绝口不问。 “楚兄分析得透彻。”云易由衷赞道,“如此说来,破解此事的关键,在于证实水清身份并非那般重要,以及……化解镇北王府可能因此产生的不悦?” “不错!”楚沧澜抚掌道,“只要证明水清无足轻重,且牛二之事并非蓄意挑衅皇权,那么镇北王府为了自身清誉,大概率不会揪着一个小宗门弟子不放。神机营自然也乐得顺水推舟。” “然而,如何证实?又如何让镇北王府‘相信’并‘接受’这个事实?”云易追问,这才是最难的一步。 楚沧澜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莫测高深的光芒,缓缓道:“其实,要解决此事,还有一个最直接、最简单,却也……最冒险的方法。” 180 百年变局,战意沸腾 楚沧澜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莫测高深的光芒,缓缓道:“其实,要解决此事,还有一个最直接、最简单,却也……最冒险的方法。” 云易精神一振,目光灼灼地看向楚沧澜:“楚兄请讲!” 楚沧澜放下茶盏,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参加九州天才争霸赛,拿下魁首!” 云易瞳孔微缩,心中剧震! 争霸赛魁首? 这确实是最直接的方法,但……楚沧澜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继续道:“云兄,你可知此次九州天才争霸赛,为何规格如此之高,引得天下瞩目?又为何,人皇陛下会亲临观战,并钦点要召见魁首?” 云易摇头,他虽知大赛重要,但其中深层缘由,确实不甚了了。 楚沧澜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目光仿佛穿透了厅堂,望向了无尽遥远的虚空:“因为,时间不多了。一场席卷诸天万界、决定未来天地秩序的巨大风暴,即将来临。而这场争霸赛,便是人族在为这场风暴,遴选未来的擎天之柱!” 云易心中凛然,静静地听着。 他知道,楚沧澜接下来要说的,将是关乎这片天地最大的秘密。 楚沧澜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将一段尘封的历史和迫在眉睫的危机娓娓道来:“云兄可知‘百年之约’?” 云易心中一动,想起了爷爷在村中所述,点了点头:“略有耳闻。听闻是百年前,大武太祖与各方禁忌存在订立的盟约,内容大致是‘妖魔不过界,动物不成精,仙神不入川’。” 楚沧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云易竟知此事,他深深看了云易一眼,赞道:“云兄果然见识不凡。不错,正是此约。如今,是武朝历九十九年秋。”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云易已然明白。 百年之约,即将期满! “百年之约,看似是人皇以无上威严镇压四方,为人族争取的百年和平发展之机。实则……” 楚沧澜语气带着一丝复杂,“也是一种无奈之举。前朝末年,天灾人祸,人族内耗严重,气运衰败,实力十不存一。彼时,被远古先贤镇压的各方势力——北方的妖族、南疆的巫族、四海的水族,以及那些自洪荒时代便隐匿不出、连人皇都难以彻底铲除的古老禁区……皆蠢蠢欲动,欲要趁人族虚弱,卷土重来,争夺这天地主角之位!” 云易脑海中浮现出爷爷描述的那位只手补天、独战群雄的当代人皇的伟岸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敬意与豪情。 “幸得当代太祖陛下,拥有经天纬地之才,吞吐宇宙之志!于皇朝初立、百废待兴之际,毅然只身踏入北疆妖庭,南下九黎巫寨,西进无尽魔渊,东临归墟海眼……以手中镇国剑,会遍诸天强敌,硬生生将各族刚抬起的头颅再次按下,将妖魔主力驱逐至北方苦寒之地,将巫族困于南疆瘴疠之所,逼得那些禁区之主不得不再次陷入沉睡,签下了这‘百年之约’!” 楚沧澜的声音带着一丝激昂,仿佛亲身经历了那段波澜壮阔的岁月。 “然而,此约既是护身符,也是一道枷锁。”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那些败退的种族与大能,心有不甘,在退走前,联手施展了惊天动地的大神通,近乎封印了这方天地的本源灵气!使得这百年间,天地灵气日益稀薄,令人族修行变得异常艰难,难以诞生真正的顶尖强者。此乃绝户之计,意在最大限度延缓人族的恢复速度,为他们卷土重来争取时间。” 云易恍然,难怪如今修行如此艰难,玄级便可称雄一方,地级已是宗门支柱,天级成为传说。原来根源在此! “如今,百年之期将至,盟约效力正在快速消退。” 楚沧澜目光锐利,“天地灵气已开始加速复苏,各种被压抑了百年的异象频现。想必云兄也有所察觉,近年以来,妖兽异变、古迹出世、天才辈出的情况,越来越多了吧?” 云易点头,他想到了妖界见闻,想到了自己遭遇的种种机缘,确实如此。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楚沧澜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据太常寺与司天监观测推算,待百年之约彻底终结之日,天地灵气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井喷!届时,不仅是灵气浓度回归上古,许多被封印的秘境、古路、乃至失落的世界碎片,都可能重现世间。此乃千古未有之大变局,亦是大争之世的开端!”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被驱逐的妖族、巫族,隐匿的魔族、鬼族,沉睡的禁区古老存在……乃至一些我们至今都未曾了解的神秘势力,都将粉墨登场!他们绝不会甘心偏安一隅,必将逐鹿中原,争夺天地气运,重新划定这诸天万界的秩序!而首当其冲的,便是占据了九州沃土、被视为天地正统的人族!” 云易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早有预感,但从楚沧澜口中听到如此清晰的描绘,依旧感到心神震撼。 一幅万族争锋、血染苍穹的宏大而残酷的画卷,仿佛在他眼前缓缓展开。 “因此,”楚沧澜总结道,“人皇陛下才将此次宗门大比,提升为‘九州天才争霸赛’!目的,就是要在这大世开启的前夜,以整个九州的气运为熔炉,激烈竞争,遴选出真正能代表人族未来、有潜力擎天架海的绝世天骄!加以培养,以应对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现在,云兄明白,为何我说夺得魁首,是救你兄弟最直接的方法了吧?”楚沧澜看向云易,目光深邃。 云易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中豁然开朗。 魁首,不仅仅是一个荣誉。 在这个关键时刻,它代表着被人皇、被整个皇朝认可的、人族年轻一代第一人的无上地位和巨大潜力! 其分量,重如山岳! 届时,人皇召见,镇北王必然在场。 一位未来可能守护人族、堪比甚至超越镇北王年轻时的绝世天骄,为自家一个无足轻重、且可能被诬陷的兄弟说情……这个面子,镇北王必须要给! 甚至,为了拉拢这位未来的擎天柱,他可能还会主动示好,彻底化解此事。 这已非私人恩怨,而是上升到了人族未来战略的高度! 相比之下,一个远方族亲的颜面,微不足道。 “此法直接,是因为它直指问题核心——权势。只要云兄展现出足以让人皇和镇北王都重视的潜力与价值,牛二之事,迎刃而解。” “此法简单,是因为规则明确,只需一路战下去,击败所有对手即可,无需理会背后的阴谋诡计。” “但此法,也最是冒险!” 楚沧澜语气凝重,“九州天才争霸,汇聚了人族九州所有顶尖势力雪藏的天才、气运所钟的妖孽!其中不乏修为已达玄级高阶、甚至触摸到地级门槛的怪物!更有身负各种古老血脉、逆天体质的存在!云兄你虽强,但想要在群雄环伺中夺魁,难如登天!一旦失败……” 楚沧澜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失败,则一切休提,牛二恐怕在劫难逃。 而云易本人,也可能在这残酷的竞争中陨落。 厅内陷入沉默。 檀香袅袅,却驱不散那凝重的气氛。 云易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牛二在牢中可能遭受的苦难,闪过爷爷讲述人族先贤筚路蓝缕的艰辛,闪过楚沧澜描绘的那万族争锋、人族危亡的宏大图景。 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与责任,自他心底油然而生。 救兄弟,是私情。 争魁首,是公义,亦是大势所趋。 他云易,既然得了太祖剑意传承,身负人皇鼎,便注定无法在这大世中独善其身。与其被动卷入,不如主动迎上,在这即将到来的璀璨大世中,为自己,为兄弟,或许……也为这脚下的人族土地,杀出一条路来! 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爆射,如同两道冷电,斩钉截铁地道:“这魁首,我要了!”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斩断一切犹豫、一往无前的决绝信念! 楚沧澜看着云易,从他眼中看到了那种唯有真正强者才具备的自信与锋芒,他抚掌大笑:“好!好气魄!我就知道,云兄绝非池中之物!这潭水,终究是因你而动了!” 笑罢,他正色道:“既然云兄决心已定,沧澜必倾力相助!大赛还有半月开启,这几日,云兄可在我这太常寺别院暂住,此地清静,灵气充沛,正好可做最后冲刺。关于此次大赛的一些重要对手情报,我也会尽快为你整理一份。” 云易起身,对着楚沧澜深深一揖:“楚兄高义,云易铭记五内!此恩,必报!”楚沧澜摆摆手,笑道:“云兄客气了。帮你,亦是帮我自己,帮这天下。我很期待,你在争霸赛上,如何搅动这九州风云!”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云易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仅仅为了救牛二而战,更是为了在这波澜壮阔的大时代中,争得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前路艰险,强敌环伺,但他心中,唯有战意沸腾! 181 争霸赛,开启 离开太常寺那清幽雅致的别院,云易走在华灯初上的皇都街道上,心中却无暇欣赏这帝都夜景。 与楚沧澜的一番深谈,让他对当前的局势、牛二的处境以及未来的道路,有了前所未有的清晰认知。 压力如山,却也激起了他心中万丈豪情。 魁首之路,固然艰难险阻,但这是他目前能看到的,拯救牛二最直接、也最有可能成功的路径。 更重要的是,这条路,与他自身追寻大道、在这即将到来的大世中立足的志向,不谋而合。 回到丁未居时,夜色已深。 院落内灯火通明,轩辕城、牛大、李无极等人皆未休息,显然都在焦急地等待他的消息。 “云易!” 见云易推门而入,众人立刻围了上来,脸上充满了期盼与紧张。 “情况如何?你那位朋友怎么说?” 牛大迫不及待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牛二的命运,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云易环视众人,目光沉稳,言简意赅地将与楚沧澜商议的“夺魁救牛二”之策道出,并重点强调:“楚兄已承诺,会设法周旋,确保牛二在天牢中的安全,至少可保他无恙至争霸赛结束。” 此言一出,院内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低低的惊呼和议论。 “夺……夺得魁首?”李无极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云兄,这……这能行吗?那可是九州天才争霸赛啊!” “楚兄竟能保证牛二安全?” 牛大则是捕捉到了另一个关键信息,心中震撼不已。 天牢乃是皇家重地,关押要犯,楚沧澜竟能插手其中并做出如此保证,其能量之大,背景之深,简直骇人听闻! “云师兄,那位楚兄……究竟是……”有弟子忍不住好奇问道。 云易摇了摇头,坦然道:“楚兄身份神秘,并未明言,我亦不便多问。但此人言出必践,既已承诺,牛二性命当可无虞。眼下,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也是最好的机会。” 众人闻言,虽心中好奇如猫抓,却也知趣地不再多问,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到“夺魁”本身。 惊喜过后,便是深深的忧虑。 牛大眉头紧锁,担忧道:“易子,你的实力我们刚才见到了,连玄级六阶的血剑堂长老都不是你一招之敌,确实厉害!可是……我听说这次大赛,妖孽太多了!有些古老世家的传人,超级大宗的圣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玄级高阶,甚至……甚至有传言,有人已踏入了半步地级!还有人说,连那些神秘的‘禁区’,都会派弟子入世争锋……你……”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担心云易不敌。 李无极也叹了口气,瓮声道:“是啊,云兄。夺魁……太难了。咱们能进个前百,不,前一千,就算光宗耀祖了。” 其他弟子也纷纷点头,脸上写满了不看好。 不是他们不相信云易,而是对手实在太强大了,强大到超乎他们的想象。 云易再强,毕竟出身豫州那等“方外之地”,底蕴如何能与那些传承万古的势力相比? 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充满了讥诮和幸灾乐祸:“呵呵,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夺得魁首?某些人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吧?真当九州天才都是泥捏的?别到时候魁首没拿到,把自己也搭进去,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让我们黑白学宫沦为整个中州的笑柄!” 众人怒目而视,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躲在角落里的白子光。 他见云易归来,本就不爽,又听到这“异想天开”的计划,忍不住出言嘲讽。 “白子光!你闭嘴!”轩辕城脸色一沉,厉声呵斥。 他虽也对夺魁不抱太大希望,但云易此刻是宗门唯一的指望,容不得白子光在此搅乱军心。 牛大和李无极更是怒发冲冠,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白子光暴打一顿。 但见云易并未表示,他们强忍了下来。 白子光见云易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未理会,仿佛他只是一只嗡嗡叫的苍蝇,这种无视的态度让他更加恼羞成怒,妒火中烧,忍不住又尖声道:“怎么?我说错了吗?他云易再厉害,还能厉害过那些禁区出来的怪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可别连累我们……” “聒噪。”两个字,平静无波,却如同寒冬腊月里泼下的一盆冰水,瞬间打断了白子光恶毒的诅咒。 云易甚至没有转头看他,只是目光依旧平静地落在牛大和轩辕城身上,仿佛只是随口驱赶了一只烦人的蚊虫。 然而,就在“聒噪”二字出口的刹那—— “嗡!”一股无形无质、却凌厉到极致的剑意,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骤然苏醒,以云易为中心,轰然爆发! 这剑意并非针对在场任何人,却让所有人灵魂战栗,仿佛有一柄无形的神剑悬于头顶,随时可能斩落! 而被重点“关照”的白子光,感受尤为深刻! 他只觉得一股煌煌如天威、斩灭一切的恐怖意志,如同实质的山岳,狠狠撞入他的识海! 眼前仿佛有万千剑光崩现,要将他绞杀成齑粉! “噗——!”白子光如遭重击,脸色瞬间煞白如纸,一口逆血不受控制地喷出,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院墙之上,才软软滑落在地,浑身抽搐,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骇然! 一个眼神!仅仅是一个眼神附带的一丝剑意!甚至未曾真正针对他! 就让他这黄级巅峰的修士,身受内伤,神魂震荡! 院内死一般寂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云易,又看看瘫软在地、如同死狗般的白子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何等霸道的剑意? 轩辕城瞳孔骤缩,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身为玄级巅峰强者,更能感受到云易那剑意的可怕! 那绝非寻常剑道,其中蕴含的意志,仿佛凌驾于众生之上! 这小子……这半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牛大和李无极也是瞠目结舌,虽然知道云易厉害,却没想到竟厉害到如此地步!一个眼神,重创黄级巅峰? 这简直是神话! 云易缓缓收回目光,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语气依旧平静地对轩辕城和牛大道:“师伯,牛大,不必担忧。我自有分寸。大赛之上,我会量力而行。但魁首之位,我必争之。这不仅是为了牛二,也是为了我黑白学宫,在这大争之世,争一口气,争一个未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强大信念,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轩辕城看着云易那深邃而坚定的眼眸,心中莫名地安定了下来,重重点头:“好!云易,既然你已决定,宗门上下,必全力支持你!” “易子!我们信你!”牛大和李无极异口同声,眼中充满了狂热与信任。 就在这时—— “咚——” “咚——” “咚——” 三声宏大、悠远、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钟鸣,骤然响彻整个中州皇都! 钟声苍茫古朴,蕴含着一种涤荡心灵、宣告纪元开启的神秘力量,瞬间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钟声连绵不绝,一共九响! 九为数之极,代表着至尊,代表着开启! 整个皇都,在这一刻,仿佛被注入了无限的活力,无数道强大的气息冲天而起,道道流光如同百川归海,朝着皇城中心的方向汇聚而去! 院落内,众人皆是一震! 轩辕城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望向钟声传来的方向,沉声道:“九钟齐鸣!九州天才争霸赛……开始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云易身上。 云易缓缓抬头,望向那钟声回荡的夜空,目光穿透虚空,仿佛看到了那汇聚了天下英豪的恢弘赛场。 他的眼神平静如水,深处却有无穷的战意在燃烧。大幕,已启。 182 帝王山,故人再见 九声钟鸣,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浩瀚皇都的每一个角落,宣告着一个时代的开启。 云易与黑白学宫众人随着汹涌的人流,朝着钟声传来的方向——京郊的帝王山赶去。 一路上,只见各色流光划破天际,那是强大的修士驾驭法宝或灵兽而行。 特殊时期,京都内放开了限制,可以御空飞行。 地面上,来自九州各地的年轻天才、宗门精英、世家传人,或步行,或乘坐异兽车辇,如同百川归海,汇聚成一股无可阻挡的洪流。 人人脸上都带着激动、期待、紧张与傲然。这是百年未有之盛事,是鱼跃龙门之机,更是大争之世开启的号角! 帝王山,并非一座山,而是一片连绵起伏、龙气盘绕的雄伟山脉,被誉为中州龙脉之祖,历来是皇家祭祀、举行重大典礼之地。 今日,更是成为了天下瞩目的中心。 当云易等人抵达山脚下那片巨大无比的广场时,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依旧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广场以白玉铺就,广阔无垠,足以容纳数十万人。 四周旌旗招展,代表着各大州、各大宗门、世家的旗帜迎风猎猎。 广场中央,是一座高达百丈的祭坛,古朴沧桑,散发着威严浩瀚的气息。 最引人注目的,是祭坛前方,临时搭建起的高台。 高台之上,人影绰绰,每一道身影都气息渊深,如岳临渊,显然皆是皇朝重臣、宗门巨擘、世家老祖级别的人物。 而高台最前方,站立着一道身影。 他并未刻意散发气势,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却仿佛成为了天地的中心! 他身着玄色蟒袍,面容古朴,看不出具体年纪,一双眸子开阖之间,仿佛有日月星辰在其中沉浮,目光所及,下方喧嚣的数十万人潮,竟不由自主地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云易的目光下意识地望向那道身影,只觉得双眼一阵刺痛,仿佛在直视一轮炽盛的太阳,神魂都为之震颤,连忙低下头,心中骇然:“此人……就是镇北王?!” 仅仅一眼,他便感受到了与楚沧澜、乃至轩辕师伯截然不同的恐怖威压,那是一种执掌亿万生灵生死、历经尸山血海磨砺出的无上权威与铁血煞气! 地级,天象? 在这等存在面前,玄级修为,真的与蝼蚁无异!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波澜,目光微移,扫过高台上其他人。 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了镇北王身侧稍后一些的位置。 那里,站着一名少女。一袭水蓝色宫装长裙,身姿窈窕,青丝如瀑,仅以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 几年不见,她褪去了几分稚嫩,容颜越发清丽绝伦,眉如远黛,目似秋水,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株空谷幽兰,气质空灵出尘,与周围肃杀威严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正是水灵月! 云易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当年十万大山中,那个娇蛮又带着一丝善良,最后却与那宫装美妇莲姨离别的少女身影。 那时的她,灵动活泼,如今的她,气息内敛,静默如水,但那份天生的贵气与美丽,却愈发夺目。 “她果然也来了……而且,就在镇北王身侧!” 云易心中明悟,水灵月的身份,果然非同小可,竟能与镇北王并列高台! 他敏锐地察觉到,水灵月周身灵力圆融,气息沉凝,赫然已踏入了玄级! 虽然只是初入,但以其年纪,已是骇人听闻,可见其天赋与资源何等惊人。 似乎感受到了人群中一道格外专注的目光,高台上的水灵月,臻首微侧,清冷的目光如同月光般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 她的目光掠过云易所在的方向时,微微停顿了刹那,黛眉几不可查地轻轻一蹙,心中没来由地泛起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异样涟漪,仿佛有什么熟悉的东西一闪而过,但人海茫茫,气息混杂,那感觉瞬间便消失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以为是错觉,便不再关注,重新将目光投向前方。 云易在她目光扫过的瞬间,已悄然低下头,收敛了所有气息,混迹于人群之中,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观礼者。 就在这时,高台之上,镇北王缓缓上前一步。 他并未运功,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了广场上每一个人的耳中,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无上威严:“今日,九州天才,汇聚于此。” 仅仅一句开场,便让所有人精神一振,屏息凝神。 “吾,受陛下钦点,主持本届九州天才争霸赛。” 镇北王目光如电,扫视全场,凡是被他目光扫过之人,无不心生凛然,低下头颅。“想必尔等皆知,百年之约将满,大世将启。此非寻常比试,乃是为我人族遴选栋梁,应对未来浩劫之壮举!望尔等,竭尽全力,展露锋芒,勿负韶华,勿负人族!” 声音隆隆,如同天宪,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本届争霸赛,规则与往届不同。”镇北王语气一转,“不再设擂台比武。” 此言一出,下方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哗然。 不设擂台,那如何比试? 镇北王抬手虚按,广场瞬间恢复寂静。 他继续道:“陛下有旨,此次大赛,将于一处秘境中举行。” 他顿了顿,说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名字:“秘境之名——比干之心!” “什么?!” “比干之心?!可是那位……七窍玲珑心的比干丞相?” “天啊!竟是此处秘境!传说其中蕴藏着天象境的传承与奥秘!” “人皇陛下竟将此等秘境作为赛场?真是大手笔!” 广场上瞬间炸开了锅! 惊呼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比干之心的名头太大了! 天象境传承,七窍玲珑心的奥秘,这对于任何修士而言,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云易也是心中剧震!比干之心! 徐师叔口中那处要三年后才能解除封印的遗迹! 竟然提前开启了,而且还被作为了此次大赛的场地! 是因为百年之约将至,天地异变加速了吗? 他瞬间明白了这赛制的残酷与机遇并存的本质! 在秘境中争夺,不再是简单的胜负,而是机缘、实力、智慧、运气乃至心性的全面考验! 危险程度,远超擂台赛百倍! 但相应的,机遇也更大! 若能在此秘境中获得些许机缘,无疑能极大提升实力,为后续争夺相柳巢穴、乃至呲铁遗骸,打下坚实基础! 镇北王的声音再次压下喧嚣:“秘境之中,自有规则。尔等进入后,各凭本事。最终,以获取的‘玲珑道韵’多寡,评定名次。具体规则,入秘境后自知。” “切记,秘境虽好,亦危机四伏,生死各安天命!现在,欲参赛者,上前一步,引动尔等身份玉牌,接受秘境接引!” 话音落下,祭坛之上,骤然亮起冲天光华,一道巨大的、旋转着的空间门户,缓缓凝聚成形! 门户之后,是一片混沌虚无,散发出古老、浩瀚而又神秘的气息! “易子!”牛大和李无极看向云易,眼中充满了担忧与鼓励。 云易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对着他们和轩辕城重重一点头,毫不犹豫地,一步踏出人群! 同时,他催动了怀中那枚属于黑白学宫的参赛身份玉牌。玉牌微热,一道柔和的光柱自祭坛落下,将他笼罩。 下一刻,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身形瞬间模糊,化作一道流光,射入了那巨大的空间门户之中! 在他身影消失的最后一刹那,高台之上,水灵月的目光,似乎再次不经意地扫过他刚才站立的位置,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疑惑。 与此同时,广场之上,成千上万道流光同时亮起,如同逆流的星河,疯狂涌向那通往“比干之心”秘境的入口! 183 第一关:心之魔障 空间传送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退去,双脚重新踏上坚实的地面。 云易稳住身形,第一时间警惕地环顾四周。 眼前景象,让他心神为之一震。 这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天地。 天空并非蔚蓝,而是呈现出一种瑰丽而梦幻的七彩之色,如同巨大的琉璃穹顶笼罩四野,流光溢彩,变幻不定。 空气中弥漫的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不开,深吸一口,便觉四肢百骸舒畅无比,远比中州皇都还要精纯数倍! 远处山峦起伏,植被茂盛,却并非寻常的翠绿,而是带着淡淡的七彩光晕,显得神秘而奇异。 “这便是……秘境——比干之心?” 云易心中暗忖,感受着这片天地间流淌的独特道韵,那是一种蕴含着智慧、洞察与浩然正气的古老气息,仿佛有一位先贤在无声地注视着一切。 他迅速检查自身,修为无损,储物袋和天琊剑安然无恙。 他尝试感应身份玉牌,发现其与外界以及与其他参赛者的联系已被彻底切断,只能隐约感知到玉牌本身散发出一种微弱的波动,似乎与这秘境的核心规则相连。“果然是被随机传送到了不同的地点。” 云易举目四望,视野所及,不见任何人影,只有他独自一人站在这片寂静而瑰丽的七彩世界之中。 寂静,并非死寂,而是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考验。 他收敛心神,将神识缓缓铺开,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周围环境。 此地灵气虽盛,却给他一种潜藏着无形危机之感。 比干丞相以七窍玲珑心、明辨忠奸、洞察万物著称,他的陨落之地所化的秘境,绝不可能仅仅是灵气充沛的福地洞天。 就在云易凝神戒备之际,异变陡生! 周围的七彩光晕忽然如同活物般流动起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 一股无形的力量,悄无声息地侵入了他的识海,试图勾起他内心最深处的欲望与恐惧。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响起! 前方虚空扭曲,一头体型庞大、面目狰狞的洪荒巨兽凭空出现! 它形似狮虎,头生独角,周身燃烧着漆黑的火焰,散发着毁灭一切的暴戾气息,正是云易曾在古籍中见过的上古凶兽——穷奇虚影! 它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云易猛扑而来,腥风扑面,煞气冲天! 几乎同时,另一侧光华一闪,出现无数堆积如山的灵石、珍稀矿藏、散发着诱人宝光的奇珍异宝,仿佛只要伸手,便能拥有无尽的修炼资源。 更有甚者,数名身披轻纱、容颜绝美、媚眼如丝的女子幻影浮现,翩然起舞,发出靡靡之音,诱人沉沦。 财富、美色、以及……强大的力量! 那穷奇虚影扑来的瞬间,云易甚至能感受到一股若能吞噬它便能获得其无上力量的诱惑! 这便是心之魔障! 直指本心,幻化出每个人最渴望或最恐惧的事物! 若是心志不坚、道心有瑕之辈,此刻必然心神失守,或贪婪扑向财宝美色,或恐惧逃避凶兽,无论哪种,都将陷入魔障,轻则受伤淘汰,重则心神受损,甚至陨落!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幻象,云易眼神却是一片清明,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区区幻象,也敢乱我道心?” 他丹田之内,那幅由先天之炁演化而成的阴阳太极图缓缓旋转,散发出清濛濛的光辉,护住识海核心。 太祖剑意虽未出鞘,但那斩灭虚妄、唯我独尊的无敌意志,已如磐石般稳固。 更有一股源自人皇鼎碎片的浩然正气,涤荡心神,使得一切外魔难以入侵。 他看都未看那财宝美色一眼,目光平静地直视那扑来的穷奇虚影,并指如剑,凌空一点! “破!”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无形剑意,如同阳光融雪,瞬间穿透了穷奇虚影! “嗷——!”那穷奇虚影发出一声不甘的哀嚎,庞大的身躯如同泡影般寸寸碎裂,消散于无形。 周围的财宝、美女幻象也随之剧烈波动,最终如同镜花水月,彻底崩解。 七彩光芒恢复平静,周围景象依旧,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但云易知道,第一关“心之魔障”,他已轻松渡过。 这魔障考验的并非修为高低,而是道心是否坚定,意志是否纯粹。 对他而言,经历过妖界生死、领悟过阴阳大道、承载过太祖剑意的他,心志早已坚如磐石。 与此同时,秘境的其他角落,其他参赛者也正经历着各自的考验。 在一处开满七彩奇花的山谷中,水灵月亭亭玉立。 她面前幻化出的,并非凶兽财宝,而是一幅温馨的画面:一位威严中带着慈爱的中年男子正含笑向她招手,旁边站着两位气质不凡的青年,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是她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寻常却难以得到的亲情温暖。 水灵月美眸中闪过一丝恍惚与眷恋,但仅仅一瞬,她便恢复了清明,眼中闪过一丝苦涩与坚定。 她深知,这不过是幻象,真正的父王,绝不会如此轻易流露温情,家族的重担、兄长的竞争,才是现实。 她轻轻一叹,玉手一挥,一道清冷月华闪过,将那温馨画面击碎。 她选择的道路,注定孤独,但绝不回头。 另一片荒芜的戈壁上,楚沧澜负手而立,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洒脱不羁的笑容。他面前的幻象更为奇特,竟是龙椅宝座、万里江山图景,以及百官朝拜的盛大场面!这是权力的极致诱惑! 楚沧澜嗤笑一声,摇了摇头,仿佛在看一场无聊的戏剧。 他随手折下一根枯草,随意一划,那恢弘的皇朝幻象便如沙堡般坍塌。 他对那至高权位,似乎并无太大兴趣,或者说,他有更深的追求。 而在一条奔腾的七彩河流旁,李无极怒吼连连。 他面对的是一群张牙舞爪、气息凶悍的妖兽幻影,这些妖兽的模样,狰狞而恐怖,李无极双目赤红,抡起巨斧就要冲杀过去。 但就在斧刃即将劈下的刹那,他脑海中猛地闪过云易平日沉稳的身影和告诫:“无极,怒易误事,静心明性!” 他硬生生止住攻势,狠狠一咬舌尖,剧痛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喘着粗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气血,最终以意志强行压下了冲动,一斧震散了幻影,但额头已满是冷汗,显然耗费了不少心神。 最不堪的,则是在一片阴暗的丛林深处,白子光。 他面对的幻象,是云易手持利剑,眼神冰冷地一步步向他逼近,而轩辕城、牛大等人则在一旁冷漠旁观,甚至带着讥笑。 极度的恐惧和对云易的嫉恨交织,让白子光彻底崩溃,他尖叫着,胡乱地挥舞着长剑,状若疯魔,甚至不小心被自己的剑气划伤,鲜血淋漓。 就在他即将被心魔吞噬、灵力暴走之际,身份玉牌突然传来一阵清凉,勉强护住了他一丝灵台清明。 他瘫软在地,大口喘息,看着消散的幻象和身上的伤口,脸上充满了后怕与怨毒。经此一劫,他原本还有的一丝争锋之心彻底湮灭,只剩下对云易更深的恨意和一种“苟全性命”的猥琐念头。 他决定了,接下来就躲藏在暗处,绝不轻易露面,等待机会,或者……等待云易倒霉! 七彩秘境各处,光芒闪烁,幻象生灭。 有人如云易、楚沧澜般云淡风轻,有人如水灵月般坚定破障,有人如李无极般险险过关,更有人如白子光般丑态百出,甚至直接在心魔冲击下玉牌碎裂,被秘境规则传送出去,淘汰出局。 这第一关“心之魔障”,便如同一张无形的筛子,开始筛选着这汇聚九州的“天才”们。 云易破去魔障后,并未急于行动。 他站在原地,仔细感受着这片天地。 他能察觉到,在击破心魔的瞬间,身份玉牌似乎吸收了一丝极其微弱、却蕴含着特殊道韵的气息。 “这……便是‘玲珑道韵’吗?” 云易若有所思,“看来,获取这道韵的方式,并非只有一种。击破考验,或许便是途径之一。” 他抬头望向秘境深处,目光深邃。 比干之心,绝不会只有这一关考验。 真正的机缘与竞争,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选定一个方向,身形化作一道青影,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这片七彩流转、危机与机遇并存的古老秘境之中。 184 原始部落 七彩秘境,广袤无垠。云易一路行来,小心翼翼。这里的灵气浓郁得化不开,却也孕育了无数强大的凶兽。有身披七彩鳞甲、头生独角的巨蟒,有展翅遮天、啼鸣裂空的凶禽,更有潜藏于地底、骤然发难的诡异植妖。 这些凶兽实力强横,普遍达到了黄级巅峰,甚至不乏玄级初阶的存在,而且灵智不低,懂得利用环境偷袭,极为难缠。寻常参赛者若是不慎,极有可能在此折戟沉沙。 云易手持天琊剑,将太祖剑意内敛,仅凭精妙的剑术和强横的肉身对敌。他并未刻意追求杀戮,多以闪避和击退为主,除非遭遇不死不休的袭击,才会雷霆出手。饶是如此,一路行来,倒在他剑下的凶兽也有数十头之多,收获了不少蕴含灵力的兽核,以及身份玉牌中悄然增加的几缕微不可察的“玲珑道韵”。 这一日,他刚以一招精妙的“崩山指”点碎了一头玄级初阶“幻影豹”的头骨,正欲取其兽核,目光却被远处天际的一缕若有若无的炊烟所吸引。 “炊烟?”云易眉头微蹙,心中升起一丝警惕。在这危机四伏的秘境深处,怎会有烟火?是其他参赛者?还是…… 他收敛气息,将身形隐匿在茂密的七彩灌木丛中,如同鬼魅般朝着炊烟升起的方向潜行而去。 约莫一炷香后,穿过一片布满荆棘的谷地,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蜿蜒流淌,溪水在七彩天光映照下泛着粼粼波光。溪流旁,是一片用巨石和粗大原木搭建起的简陋村落。村落不大,约莫百十户人家,屋顶上升起袅袅炊烟,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气和一种独特的草木清香。 一些穿着简陋兽皮、皮肤呈古铜色的男女正在村落中忙碌。男子大多身材魁梧,肌肉虬结,正在打磨石斧、骨矛,或在空地上摔跤角力,发出沉闷的喝声。女子则负责采集野果、鞣制兽皮,或在火堆旁烤制食物。几名光着屁股的孩童在村落中追逐嬉戏,发出天真烂漫的笑声。 好一派原始、质朴、充满生命力的景象! 然而,云易的目光却瞬间锐利起来。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个部落的人,无论男女老幼,体内气血都异常旺盛,远超常人!那些正在角力的壮汉,举手投足间爆发的纯粹肉身力量,恐怕不下万斤,堪比黄级后期的体修!但诡异的是,他们体内的灵力波动却微弱得可怜,仅仅相当于初入黄级的修士水准,而且运转方式极为粗糙、原始。 “肉身强横,灵力微弱……这是何等奇特的修炼体系?”云易心中暗惊。更让他心惊的是,这个部落的人,眼神清澈,带着一种未经世事的淳朴和野性,与他之前遇到的那些充满狡诈和杀戮欲望的凶兽、乃至中州那些心思复杂的修士截然不同。 “如此部落,身处这等险地,若被其他参赛者发现……”云易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那些来自九州各地的天骄,为了“玲珑道韵”和秘境机缘,绝不会对任何潜在威胁手软。在这些“外来者”眼中,这个明显带着上古遗风的部落,极可能被视作“大商余孽”、“秘境土著”,是获取道韵和情报的最佳目标,一场屠杀恐怕难以避免。 第二部分:昭明部落,淳朴与危机 云易沉吟片刻,决定现身一见。他收敛起所有凌厉气息,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平和,缓缓从灌木丛后走了出来。 他的出现,立刻引起了部落的警觉。 “呜——!” 一名正在打磨石斧的壮汉首先发现了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如同野兽示警。瞬间,整个村落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云易,充满了警惕、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壮汉们迅速拿起身边的石斧、骨矛,将妇女儿童护在身后,组成一道人墙,死死盯着云易。他们虽然紧张,却并未第一时间发动攻击,显示出一定的纪律性。 云易停下脚步,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开口道:“各位,在下云易,无意冒犯。途经此地,见有炊烟,特来拜访。” 部落众人面面相觑,似乎听不懂他的语言。一名看似头领、脸上有着狰狞疤痕的壮汉越众而出,他身材最为高大,气息也最为浑厚,几乎达到了黄级巅峰的肉身层次。他盯着云易,用一种古老而晦涩的语言,夹杂着手势,沉声问道:“*&%¥#@……外来者?” 云易虽然听不懂,但能感受到对方语气中的戒备和“外来者”这个关键词。他点了点头,同样用手势比划,表示自己从外面来,没有恶意。 那疤脸头领上下打量着云易,目光尤其在云易腰间的天琊剑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似乎能感觉到这柄剑的不凡。犹豫片刻,他挥了挥手,让身后的壮汉们稍稍放松,然后对云易做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 云易心中稍定,跟随疤脸头领走进村落。村落中的房屋十分简陋,但打扫得很干净。一些老人和孩子从门缝或窗口偷偷打量着他,目光中充满了好奇。 疤脸头领将云易带到村落中央最大的一个石屋前。石屋门口站着一位须发皆白、脸上布满皱纹、手持一根奇异木杖的老者。老者眼神浑浊,却透着一股历经沧桑的智慧。 疤脸头领恭敬地对老者行礼,用古老语言说了几句。老者微微颔首,浑浊的目光落在云易身上,缓缓开口,说的竟然是略显生涩、但云易能够听懂的语言: “远来的客人……你,来自……外面的世界?” 云易心中一震,连忙拱手行礼:“晚辈云易,确是从秘境之外而来。误入贵地,打扰之处,还望见谅。不知长者如何称呼?此地又是何处?” 老者深深看了云易一眼,仿佛要将他看透,缓缓道:“老朽,乃昭明部落的祭祀,你可以叫我巫祝。这里,是昭明部落的栖息之地,也是……伟大‘心圣’陨落之躯所化的……庇护之所。” “心圣?陨落之躯?”云易心中巨震,立刻联想到了比干丞相!“难道这秘境,真是比干丞相的遗骸所化?这些部落民,是当年追随比干丞相、或是在秘境中繁衍下来的遗民?” 巫祝似乎看穿了云易的想法,幽幽一叹,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沧桑:“看来……外面的朝代,又更迭了。大商……果然还是亡了。心圣他……终究未能逆天改命……” 云易沉默。他从老者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一种刻骨铭心的亡国之痛和对先贤的追思。 “巫祝前辈,”云易沉声道,“如今外界,已是大武皇朝。此次秘境开启,有众多如我一般的年轻修士进入,名为‘九州天才争霸赛’……恐怕,此地即将不再平静。” 巫祝闻言,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并无太多意外,只是苦涩道:“封印松动之时,吾等便已知晓。强大的部落,已迁往‘圣心’深处隐匿。留下我等老弱……或许,便是命该如此。” 云易心中一紧。果然!这昭明部落,是被留下的诱饵!那些强大的遗民部落,恐怕正隐藏在暗处,准备伏击进入秘境深处寻找核心机缘的参赛者! 看着眼前这些眼神淳朴、与世无争的部落民,尤其是那些天真无邪的孩童,云易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他们何其无辜,却要成为阴谋的牺牲品,承受外来者的屠戮? “巫祝前辈,”云易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坚定,“晚辈虽力薄,但愿暂留此地,尽力护佑昭明部落周全。至少,在晚辈离开之前,绝不容许他人肆意屠戮!” 巫祝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云易,枯瘦的手掌微微颤抖:“你……你说什么?你愿保护我们?为什么?你们外来者,不都是为了‘心圣’的传承和‘玲珑道韵’而来吗?” 云易坦然迎上巫祝的目光,朗声道:“晚辈确为机缘而来,但求问心无愧!比干丞相忠义无双,晚辈心向往之。他的遗民,不该受此无妄之灾!若为机缘便滥杀无辜,与禽兽何异?此非我辈修士所求之道!” 他的声音清朗,带着一股凛然正气,在村落中回荡。周围的部落民虽然大多听不懂,却能感受到云易话语中的真诚与善意,警惕的目光渐渐缓和了一些。 巫祝死死盯着云易,许久,长长地叹了口气,眼中竟有泪光闪烁:“千年了……老朽终于又见到了……如心圣般,心怀仁念之人。孩子……谢谢你。” 他颤巍巍地站起身,对着云易,深深一拜。 “巫祝前辈使不得!”云易连忙侧身避过,上前扶住老者。 就在这时—— “嗖!嗖!嗖!” 村落外围,突然传来数道凌厉的破空之声,伴随着几声嚣张的呼喝: “咦?这里有个土著部落!” “哈哈!运气不错!这些土著身上肯定有道韵!” “兄弟们,动手!清理干净,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云易脸色骤然一冷,眼中寒光乍现。 185 碾压之战 破空声尖锐刺耳,打破了昭明部落的宁静。 三道身影,如同疾风般掠过树梢,稳稳落在村落外围的空地上。 为首一人,身着青色道袍,头戴玉冠,面容倨傲,眼神锐利,周身灵力波动赫然达到了玄级三阶,正是青云门弟子萧逸才。 他身后跟着两名同样身着青云服饰的弟子,一人玄级一阶,另一人则是黄级巅峰。三人目光贪婪地扫视着村落,如同猎鹰发现了猎物。 当他们看到那些穿着兽皮、手持简陋石斧骨矛、眼神惊恐的部落民时,脸上顿时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杀意。 “萧师兄!果然有土著部落!” 那黄级巅峰弟子兴奋地叫道,“宗门典籍记载没错!这比干之心秘境中,残留着大商遗民!杀了他们,必能获得不菲的‘玲珑道韵’!” 萧逸才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点了点头:“曾师弟,王师弟,动作快些!清理干净,看看这些土著有没有藏什么好东西。此地灵气异常,说不定有宝贝。” “是!师兄!”曾坤和那王师弟齐声应道,眼中闪烁着对道韵和财富的渴望。 他们完全将眼前的部落民视作了待宰的羔羊,甚至没有考虑过对方是否具有威胁。村落中的昭明部落民顿时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妇女紧紧抱住孩子,壮汉们虽然恐惧,却依旧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组成人墙,将老弱护在身后,对着萧逸才等人发出威胁的低吼,如同护巢的野兽。 巫祝在石屋前,脸色惨白,枯瘦的手紧紧握着木杖,眼中充满了绝望。 就在萧逸才三人即将动手之际,一个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响起:“住手。” 云易缓缓从巫祝身旁走出,挡在了昭明部落民与青云门三人之间。 他神色平静,目光却如寒潭般深邃。 萧逸才三人动作一滞,惊讶地看向云易。 他们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遇到其他参赛者。 “你是何人?”萧逸才眉头一皱,打量着云易。 当他感知到云易身上那看似只有黄级六阶的微弱灵力波动时,脸上的惊讶瞬间化为不屑与讥讽,“区区黄级六阶,也敢管我青云门的闲事?识相的赶紧滚开,否则连你一块收拾了!” 那王师弟更是嚣张地指着云易鼻子骂道:“哪来的野小子?不想死就滚远点!别妨碍大爷们获取道韵!” 云易面对对方的辱骂,神色不变,只是淡淡地道:“在下黑白学宫云易。此地部落民与世无争,并未主动攻击我等。滥杀无辜,有伤天和,非我辈修士所为。还请三位道友高抬贵手,另寻他处获取道韵。” “黑白学宫?”萧逸才愣了一下,随即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当是哪路神仙,原来是从豫州那穷乡僻壤出来的三流宗门弟子!真是笑死人了!一个三流宗门的废物,也配在我面前谈什么天和道义?” 曾坤也嗤笑道:“师兄,跟这种乡巴佬废什么话?我看他分明是想独吞这些土著身上的道韵和好处!说不定已经得手了一些,正好一并抢过来!” 萧逸才闻言,眼神更加冰冷,盯着云易,厉声道:“小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滚开!否则,休怪我青云门手下无情!别忘了大赛规则,在这里,实力为尊!杀了你,也没人会说什么!” 云易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凛然:“道韵机缘,各凭本事争夺,云某无话可说。但为一己私利,屠戮手无寸铁、与世无争之民,此等行径,与魔道何异?尔等道心,难道不会因此蒙尘吗?” “放屁!”萧逸才勃然大怒,呵斥道,“什么与世无争?他们是前朝余孽!是我人族之敌!剿灭余孽,天经地义!我看你如此维护这些土著,莫非你黑白学宫早已暗中投靠了前朝势力,是人族的叛徒不成?!”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不可谓不恶毒,若传出去,足以让黑白学宫万劫不复。 云易眼神骤然一寒,声音也冷了下来:“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他们在此秘境繁衍千年,与外界早已隔绝,何来余孽之说?不过是为自己的杀戮寻找一块遮羞布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有云某在此,尔等休想动昭明部落一人!” “冥顽不灵!自寻死路!”萧逸才彻底失去了耐心,狞笑一声,“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曾师弟,王师弟,一起上,先宰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再屠光这些土著!” “是!师兄!”曾坤与王师弟应声而出,三人身形一动,呈品字形将云易包围起来。 强大的灵力威压瞬间爆发,朝着云易碾压而去! 面对三名青云弟子的围攻,云易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那玄级三阶的威压,对他而言,如同清风拂面。 “青云剑诀,万剑朝宗!”萧逸才率先出手,手中长剑一抖,幻化出数十道凌厉的青色剑影,如同孔雀开屏,铺天盖地般射向云易! 剑影呼啸,蕴含着撕裂一切的锋锐之气。 曾坤与王师弟也同时出手,一左一右,剑光掌风,封死了云易的退路。 昭明部落的民众发出了惊恐的呼喊,巫祝更是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然而,面对这看似必杀的局面,云易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他没有拔剑,只是五指微张,向前轻轻一按。 “嗡——!”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源自天地初开时的混沌气息,以云易为中心,悄然弥漫开来! 这正是他丹田内那阴阳太极图所衍生的先天之炁! 这混沌气息并不霸道,却带着一种至高无上的“源初”意味。 萧逸才三人那看似凌厉的攻击,一进入这混沌气息的范围,竟如同冰雪遇阳春,瞬间变得迟滞、黯淡,其中蕴含的天地灵气仿佛遇到了克星,纷纷瓦解、消散!那数十道青色剑影,在距离云易身前三尺之处,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壁垒,发出一连串“噗噗”的轻响,纷纷崩碎瓦解,化为最原始的灵气粒子,被那混沌气息同化、吸收! “什么!” 萧逸才瞳孔骤缩,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 他的全力一击,竟然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了?甚至连靠近都做不到?这是什么诡异功法? 曾坤和王师弟的攻击也同样泥牛入海,未能掀起半点波澜。 “太极玄青,道法自然!镇!” 萧逸才虽惊不乱,到底是二流宗门的天才,反应极快,立刻变招,剑诀引动,周身青色灵力汹涌而出,化作一道巨大的太极图虚影,朝着云易镇压而下,试图以青云门正统的太极道韵,破开这诡异的气场。 然而,他引以为傲的太极道韵,在接触到云易那更为本源、更为古老的混沌之气时,竟如同臣子见到了君王,发出了轻微的哀鸣,运转瞬间变得晦涩不堪,那镇压而下的太极图虚影更是剧烈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怎么可能?!我的太极玄青气……竟然被压制了?” 萧逸才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刹那,云易动了! 他的动作快如鬼魅,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真身已瞬间突破了曾坤和王师弟的封锁,出现在萧逸才面前! 简单直接的一拳,轰向那摇摇欲坠的太极图虚影. 没有华丽的灵光,没有震耳的轰鸣,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力量! “咔嚓——!” 那太极图虚影如同玻璃般脆弱,被云易一拳轰得粉碎! 拳势未尽,直接印在了萧逸才的胸膛之上。 “噗——!” 萧逸才如遭重锤轰击,护体灵力瞬间溃散,胸骨不知断裂了多少根,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落在数十丈外的地上,挣扎了几下,竟一时无法起身! 曾坤和王师弟彻底吓傻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玄级三阶的萧师兄……被一个黄级六阶的家伙……一拳秒杀了! 这怎么可能? 云易缓缓收拳,目光转向呆若木鸡的曾坤二人,眼神平静无波。 那两人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动手,连滚带爬地跑到萧逸才身边,手忙脚乱地将他扶起。 萧逸才又惊又怒,又羞又怕,他死死盯着云易,眼中充满了怨毒与恐惧,嘶声道:“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黑白学宫……绝不可能有你这等人物!” 云易负手而立,淡然道:“带着你的人,滚。若再敢来犯,休怪云某剑下无情。”萧逸才闻言,气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他咬牙切齿道:“好!好一个黑白学宫云易!我记住你了!今日之辱,我青云门必百倍奉还!你等着!等我大师兄到来,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我们走!” 摞下几句狠话,萧逸才在两位师弟的搀扶下,狼狈不堪地仓皇逃窜,瞬间消失在密林深处。 村落前,恢复了寂静。 昭明部落的民众呆呆地看着云易的背影,仿佛在看一尊守护神。 片刻后,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纷纷朝着云易跪拜下来,口中念叨着古老的感恩话语。 巫祝激动得老泪纵横,走到云易面前,深深一拜:“多谢……多谢恩公!救我昭明部落于水火!” 云易连忙扶起老人,心中却并无喜悦。 他知道,麻烦才刚刚开始,萧逸才口中的“大师兄”,恐怕才是真正的强敌。 他看了一眼身后那些淳朴的部落民,目光愈发坚定,既然选择了守护,那便守护到底。 186 群魔乱舞 时光在秘境中悄然流逝,自云易击退青云门萧逸才等人,已过去数日。 昭明部落周遭的区域,并未因短暂的胜利而恢复宁静,反而陷入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氛围中。 七彩的天空依旧瑰丽,但空气中弥漫的无形煞气,却让敏感的部落民们感到阵阵心悸。 云易并未因潜在的威胁而离开。 承诺既出,他便将守护昭明部落视作了当前的首要之事。 他以部落为中心,划出了一片活动区域。 白日里,他如同最警觉的守护兽,巡弋在部落周边,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细致地扫过每一片山林、每一条溪涧。 那些游荡的、对部落构成潜在威胁的凶兽,无论是潜藏地底的毒蟒,还是翱翔天际的凶禽,一旦进入警戒范围,便会迎来云易雷霆般的打击。 他的战斗方式简洁而高效。 面对皮糙肉厚的“裂地犀”,他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先天剑气便洞穿其坚硬的颅骨;遭遇成群结队、性情狡诈的“幻影狼”,他身法如电,拳出如龙,往往在狼群合围之前,便已将其头领击毙,余者四散奔逃。 几日下来,死在他手中的凶兽不下数十头,收获的兽核堆积起来已有一小堆,其中蕴含的精纯灵力,对他巩固修为亦有不小助益。 更让云易在意的是身份玉牌的变化,每击杀一头凶兽,玉牌便会微微一热,汲取一丝极其微弱、却蕴含独特道韵的气息。 这气息比之前单纯猎杀时获得的更为精纯、厚重。 云易隐隐有所明悟,守护这种行为本身,似乎暗合了这“比干之心”秘境所蕴含的某种“仁”与“护”的意念,故而得到的“玲珑道韵”反馈也更胜一筹。 这让他对那位以“七窍玲珑心”著称的比干丞相,更添几分敬仰。 当然,这几日绝非风平浪静。 昭明部落这处“软柿子”,如同黑暗中的灯火,不断吸引着闻讯而来的“飞蛾”。 先是来自南疆瘴疠之地的“五毒教”弟子。 两人鬼鬼祟祟,趁着夜色,试图将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花粉撒向部落水源。 他们的隐匿之术颇为高明,却未能瞒过云易远超同阶的神识。 未等他们得手,云易已如鬼魅般现身,甚至未拔剑,只是双目一凝,一股蕴含太祖剑意的无形威压骤然降临,那两名五毒教弟子顿时如遭重击,心神俱裂,吓得屁滚尿流,丢下毒囊仓皇逃窜,连随身蛊虫都顾不上了。 接着是北地“狂刀门”的三名莽汉。 为首者有着玄级二阶的修为,手持一柄门板似的巨刃,气势汹汹而来,扬言要踏平部落,搜刮宝物。 他们修炼的乃是至刚至猛的功法,讲究一力降十会。 然而,他们引以为傲的力量,在云易面前却成了笑话。 云易甚至没有动用灵力,仅凭肉身之力,一式看似平淡无奇的“崩山拳”对轰而去。 “咔嚓”一声脆响,那柄百炼精钢的巨刃竟被一拳砸得弯曲变形,那莽汉口喷鲜血,虎口崩裂,被紧随其后的拳风扫中胸口,肋骨不知断了几根,被同门拖着狼狈逃命。 还有西漠“金刚寺”的僧人。 来了两位,一老一少,老僧宝相庄严,口诵“阿弥陀佛”,言称部落民乃“前朝因果未消之孽障”,需以佛法“超度”,方能往生极乐。 那年轻武僧则眼高于顶,对云易这“护孽之徒”极为不屑。 云易懒得与他们辩经,直接以行动回应。 他任由那年轻武僧施展“金刚伏魔神通”,拳脚如雨点般落在自己身上,却发出金铁交鸣之声,自身岿然不动。 随后,云易反手一掌拍出,未曾动用全力,却也将那武僧震得气血翻腾,跌坐在地。老僧见状色变,试图以佛门“狮子吼”神通震慑云易神魂,却见云易目光清澈,恍若未闻,反而一步踏出,周身那股混沌气息微微流转,便将佛音消弭于无形。 老僧终于变色,深知遇到了硬茬,低宣一声佛号,拉起徒儿匆匆离去。 每一次击退来犯之敌,昭明部落的民众对云易的感激便更深一层。 他们从最初的恐惧、戒备,变成了由衷的依赖和敬仰。 孩子们不再远远躲着,会大着胆子送上清甜的野果;妇女们会用最干净的兽皮为他缝制舒适的垫子;壮汉们则会送上烤得最香嫩的兽肉。 巫祝更是将部落代代相传、视为珍宝的几卷古老兽皮图卷赠予云易,上面用古老的符号标注着秘境部分区域的地形、危险禁地以及某些强大凶兽的巢穴方位,这对云易了解秘境帮助极大。 云易能感觉到,身份玉牌中汇聚的玲珑道韵,已从最初微弱的一丝,渐渐汇聚成一小缕,如同溪流,在玉牌内缓缓流淌,这印证了他的猜测,守护与仁念,在此地确有“功德”。 然而,云易心中的警惕从未放松。 他击退的,终究只是些零散的试探。 萧逸才离去时那怨毒的眼神,以及其他宗门弟子败退时摞下的狠话,都预示着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他就像守在羊圈旁的孤狼,知道四周黑暗之中,必有更多的饿狼在觊觎,只等一个时机,便会群起而攻之。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而且比预想中更快,阵势更大。 这一日,正值午后,秘境中永恒的七彩天光,不知为何,似乎黯淡了几分,仿佛有无形的阴云遮蔽了天空。 空气中原本浓郁的灵气,也带上了一丝凝滞与肃杀的味道。 林间的鸟兽似乎都预感到了什么,变得异常安静。 正在部落边缘一处巨石上闭目调息、感悟体内先天之炁运行的云易,猛地睁开了双眼! 两道实质般的精光一闪而逝。 他感受到,远处,有大量强大的气息,正以一种毫不掩饰的、充满侵略性的姿态,朝着昭明部落合围而来! 数量极多,至少有二十余道,而且气息驳杂,分明来自不同的宗门流派,但此刻却同气连枝,煞气冲天,显然已达成某种默契! “终于……还是来了。” 云易心中暗叹,并无太多意外,只有一股沉甸甸的压力骤然降临。 他豁然起身,青衫在无形的气浪中微微拂动,目光如冷电般射向部落前方的开阔地带。 片刻之后,尖锐的破空之声撕裂了寂静! 一道道颜色各异、散发着强大灵力波动的身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的林间、山崖后疾射而出,纷纷落在部落前的空地上,呈一个半圆形,将部落的出口堵得水泄不通。 足足二十五人! 强大的灵力威压混合在一起,如同实质的海啸,轰然压向小小的昭明部落。 村落周围的草木都被这股联合气势压得低伏下去,木屋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部落中的民众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妇女紧紧搂住孩子,壮汉们虽然手持武器,但手臂却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绝望的气氛弥漫开来。 云易目光冰冷,缓缓扫过这群“联军”,熟人不少,仇家基本到齐了。 左侧,是以脸色依旧带着一丝病态苍白的萧逸才为首的青云门队伍,人数增至七人。除了萧逸才和曾坤,还多了五人。其中一人,身着核心弟子服饰,面容冷峻,眼神开阖间精光四射,气息渊深,赫然达到了玄级五阶! 想必就是萧逸才依为靠山的那位“大师兄”——赵乾,他们周身清气缭绕,但此刻那清气中却夹杂着凌厉的杀意。 紧挨着青云门的,是五名身穿火红长袍、周身热浪翻滚的修士,来自“焚香谷”。 为首是一名面容倨傲、眉宇间带着火焰纹路的青年,修为玄级四阶,手持一柄赤玉尺,名为炎烈。 他们与青云门素来交好,此刻显然已结成同盟。 中间靠左,是三名身披明黄色袈裟、手持鎏金禅杖的僧人,来自“天音寺”。 与之前被击退的僧人不同,这三位气息更加沉凝浩瀚。 为首是一位面色红润、长眉垂颊的老僧,手持一串乌木念珠,修为竟是玄级六阶! 是这群人中明面上的最强者——慧明禅师。 他身后两名中年武僧,也有玄级三阶的修为。 他们口诵佛号,看似宝相庄严,但眼神深处那抹对“道韵”和“机缘”的炙热,却难以完全掩饰。 中间靠右,则是四名衣着诡异、周身弥漫着淡淡腥甜气息和死寂之感的修士,来自“万毒门”。为首的是一名干瘦如柴、眼窝深陷的老者,指甲漆黑,气息阴冷滑腻,修为玄级四阶,乃是长老级别的“毒叟”。 他身旁三人,也皆是用毒的好手,这伙人最为危险,令人防不胜防。 除了这四大主力,外围还有五六名服饰各异的修士,应是些小门派弟子或散修,修为在玄级初阶到二阶不等,显然是闻风而来,想趁乱分一杯羹。 这阵容,堪称豪华! 几乎将目前进入秘境核心区域、且对“清理土著”抱有极大兴趣的二三流宗门精英网罗一空!云易连日来的强硬姿态,无疑触动了他们共同的“蛋糕”,促使他们暂时放下了门户之见,联合起来,要先拔掉云易这颗“钉子”,再瓜分昭明部落这块“肥肉”。 “云易!你果然还在这里负隅顽抗!”萧逸才一见到云易,眼中顿时爆发出刻骨的怨毒,声音尖利地喝道,“今日我四大宗门联手,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识相的,立刻自废修为,跪地求饶,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焚香谷的炎烈冷哼一声,手中赤玉尺喷吐着灼热火焰:“哼!不知死活的东西!屡次三番阻扰我等获取玲珑道韵,真当自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了?今日便让你和这些土著一起,化为飞灰!” 天音寺的慧明禅师双手合十,唱了声佛号,声音宏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阿弥陀佛。施主,你执迷不悟,为一群早已该湮灭于历史的孽障,逆天而行,与天下正道为敌,实乃取死之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若你此刻幡然醒悟,自行离去,老衲可做主,饶你性命。” 他这话看似慈悲,实则将云易打成了“逆天而行”的邪徒,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万毒门的毒叟则发出夜枭般刺耳的笑声,干枯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一枚漆黑的戒指:“桀桀桀……小子,老夫的‘万毒蛊’可是饿得很了。你这身气血如此旺盛,正是上好的饵料。你若现在滚开,老夫或许可以考虑,让你死得痛快些。” 他们人多势众,你一言我一语,或威胁恐吓,或假仁假义,或阴冷嘲讽,联合起来的气势如同重重巨浪,不断冲击着云易的心神,试图在动手前便瓦解他的斗志。 身后的昭明部落,早已乱成一团。 孩子的哭喊,妇女的啜泣,壮汉们绝望的低吼,巫祝仰天悲叹的声音,交织成一曲末日般的悲歌。 面对如此众多的“仙师”,他们看不到任何生路。 云易独自一人,立于部落入口之前,青衫磊落,身形在二十多名玄级好手的包围下,显得异常单薄。 狂风卷起他的衣袂和发丝,但他的脊梁,却挺得笔直,如同定海神针,又如同守护领地的孤傲头狼,眼神锐利如刀,扫视着群敌。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压力并非来自某一个人,即便是那玄级六阶的慧明禅师,他也自信有一战之力。 压力来自于这联合起来的群体,来自于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的配合,更来自于——他无法在混战中护住整个部落的周全! 这些人为了道韵,绝不会讲什么江湖道义,极可能佯攻自己,实则对脆弱的部落民下手,以此扰乱他的心神,逼他露出破绽。 “看来,言语已是多余。”云易心中最后一丝侥幸散去,眼神彻底化为一片冰寒与决绝。 他缓缓抬起右手,坚定地握住了腰间的天琊剑剑柄。 “锃”的一声轻吟,如龙啸九天,一股凛冽至极、斩灭一切的煌煌剑意,冲霄而起,瞬间将对方联合起来的气势压迫撕开了一道缺口! “要战,便战。”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一往无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 “冥顽不灵!诸位道友,还等什么?一起上,杀了此獠,踏平部落,平分道韵!”萧逸才狞笑一声,率先催动灵力,手中长剑青光大盛! “结阵!诛邪!” “焚天烈焰,起!” “阿弥陀佛,降魔!” “万毒噬心!” 霎时间,剑气纵横,佛光普照,毒雾弥漫,烈焰滔天! 各种色彩斑斓、威力惊人的攻击,如同毁天灭地的洪流,又如同张开巨口的洪荒凶兽,朝着孤身而立的云易,以及他身后那在风雨中飘摇的昭明部落,汹涌席卷而去! 187 剑荡群魔 二十余名玄级强者的联手一击,威力何等恐怖? 刹那间,昭明部落前的天空都被各色灵光所淹没! 青色的凌厉剑气如同暴雨倾盆,炽热的焚天烈焰化作咆哮的火龙,金色的佛门“卍”字法印带着镇压邪魔的煌煌威压,更有那无声无息、却最为歹毒的墨绿色毒雾,如同跗骨之蛆般弥漫开来,腐蚀着空气,连地面都发出“滋滋”的声响。 这联合攻势,并非杂乱无章。 青云门与焚香谷的攻击正面强压,天音寺的佛光从上方笼罩禁锢,万毒门的毒雾则从侧面和地下渗透,形成了一张立体而致命的绝杀之网! 目标,直指挡在部落入口的云易! 显然,他们打算以雷霆万钧之势,先一举击溃这个最强的阻碍,再从容屠戮部落,瓜分道韵。 面对这铺天盖地、足以让寻常玄级巅峰修士都瞬间重创甚至陨落的攻击,云易瞳孔骤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生死危机! 他不能退! 身后便是手无寸铁的昭明部落民! “吼!” 云易发出一声低沉如龙吟般的怒吼,体内气血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他并未第一时间动用天琊剑和太祖剑意,而是将自身修为提升到极致,双拳齐出! “龙虎拳经,龙腾虎跃!” 一拳出,刚猛无俦,拳意化作一头咆哮的猛虎虚影,携带着崩山裂石之力,悍然撞向正面袭来的青云剑雨与焚香烈焰! 另一拳则灵动缥缈,拳意如神龙摆尾,卷起道道罡风,扫向空中压下的佛光法印! 同时,他脚下步伐玄奥,身形如鬼魅般晃动,试图避开毒雾最浓郁的区域,并以雄浑的护体罡气硬抗那些渗透过来的毒煞。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 猛虎拳影与剑雨烈焰***撞,瞬间将大片剑气撕碎,火龙也被打得哀鸣倒卷!神龙拳意与佛光法印撞击,发出洪钟大吕般的巨响,金色“卍”字剧烈震荡,光芒黯淡! 云易凭借强横的肉身力量与精妙的拳法,竟硬生生挡住了这波最强的正面和上方攻击! 然而,那无孔不入的毒雾却极为难缠! 虽然大部分被护体罡气挡住,但仍有一丝丝阴寒歹毒的毒气穿透防御,侵入他的经脉! 云易只觉得手臂微微一麻,气血运行顿时出现了一丝滞涩。更麻烦的是,毒雾并未消散,反而如同有生命般,继续侵蚀着他的护体罡气,并向着他身后的部落蔓延而去! “桀桀桀!小子,看你还能撑多久!”万毒门的毒叟发出得意的怪笑,手中法诀变幻,催动更多毒雾涌出。 “诸位道友,加把劲!他中了毒,撑不住了!”萧逸才见状,兴奋地大叫,手中剑诀更加凌厉。 攻势如同潮水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青云门的剑阵、焚香谷的火海、天音寺的禅唱禁锢之力,再次汹涌而来。云易双拳难敌四手,又要分心抵御毒雾,护住身后部落,顿时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局面。他只能凭借远超同阶的身法和强悍的肉身,在漫天攻击中艰难闪避、格挡,身形不断后退,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嘴角也溢出了一丝鲜血,显然已受了内伤。 昭明部落的民众看到云易吐血,发出了惊恐的哭喊,绝望的气氛弥漫。 巫祝老泪纵横,喃喃祈祷。 就在云易苦苦支撑之际,异变突生! 一名躲在人群后方的万毒门弟子,眼中闪过一抹阴险,悄无声息地弹出一颗米粒大小的黑色珠子。 那珠子并非射向云易,而是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绕过战团,“噗”的一声,落入了部落旁边那条供应全族饮水的小溪源头! “不好!”云易神识一直笼罩全场,立刻发现了这歹毒之举。 他想要阻止,却被慧明禅师的佛光牢笼和赵乾的凌厉剑光死死缠住,慢了一步! “嗤——!” 黑色珠子入水即化,一股浓稠如墨、散发着刺鼻腥臭的毒液迅速在水中扩散开来,清澈的溪水瞬间变得乌黑,连水底的石头都开始腐蚀冒烟,这毒极其猛烈,若是部落民饮用了此水,后果不堪设想!这是要绝户! “你们……找死!!!” 看到这一幕,云易一直压抑的怒火,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杀意,如同实质般从他体内冲天而起! 之前的战斗,他虽全力应对,但始终留有余地,未曾真正动杀心,只想着击退即可。 但此刻,万毒门这绝户的毒计,彻底触碰了他的逆鳞! 龙有逆鳞,触之则死! 云易的双眸,瞬间化为一片冰冷的金色,瞳孔深处,仿佛有亿万剑影在生灭! 他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之前的沉稳坚韧,瞬间化为一尊降临凡尘、执掌生死的无上神王! 周身那混沌般的先天之炁沸腾,与一股斩天裂地、唯我独尊的恐怖剑意融合在一起! “嗡——!” 一直悬于腰间的天琊剑,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无边怒意,发出一声穿金裂石般的惊天剑鸣!自动脱鞘而出,化作一道湛蓝色的惊天长虹,落入云易手中! 剑在手,云易的气势攀升到了顶点!他不再隐藏,不再留手! “斩!” 没有复杂的招式,没有绚烂的光影,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剑劈出! 然而,这一剑劈出的瞬间,整个天地仿佛都凝固了! 时间停滞,空间扭曲!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煌煌剑罡,如同开天辟地之初的第一缕光,撕裂了虚空,无视了距离,带着审判众生、斩灭一切的无上意志,直接斩向了万毒门众人所在的区域! 毒叟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化为极致的恐惧! 他想要尖叫,想要遁逃,却发现周身空间如同铁板一块,根本无法动弹!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剑罡,如同碾死蝼蚁般,从他以及身旁三名万毒门弟子身上,一掠而过! “不——!!!” 凄厉绝望的惨叫戛然而止! 剑罡过处,毒叟四人连同他们周身缭绕的毒雾、护身法宝,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气化! 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仿佛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连他们试图遁出的神魂,都在那无敌剑意下湮灭成虚无! 秒杀,真正的形神俱灭! 静,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还喧嚣震天的战场,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霸道绝伦的一剑彻底震慑住了! 萧逸才的狂笑僵在脸上,炎烈的火焰熄灭在掌心,慧明禅师捻动的佛珠停滞指间……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与恐惧! 这是什么剑法?这是什么力量?!玄级四阶的万毒门长老,连同三名精英弟子,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剑秒杀,尸骨无存! “魔……魔鬼!他是魔鬼!”一名小门派的弟子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逃跑。 云易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如同死神的凝视。 他心中的杀意已被彻底点燃,这些视人命如草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所谓“正道”,在他眼中,与邪魔无异! “现在想走?晚了!” 云易声音冰冷,不含一丝感情。 他身形一动,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那名想要逃跑的弟子面前,天琊剑随意一挥,剑光闪过,那人连惨叫都未发出,便身首异处! 其身份玉牌中一缕精纯的玲珑道韵,瞬间被云易的玉牌吸收。 杀戮,开始了! 云易化身杀神,剑光所向,无人能挡! 他不再保留,太祖剑意配合天琊神剑的锋锐,发挥出了恐怖的威力! “青云剑阵?破!”一剑斩出,青色剑阵如同纸糊般碎裂,两名青云门弟子被剑气绞成血雾! “焚天烈焰?灭!”剑罡过处,火龙哀嚎溃散,炎烈手中的赤玉尺被斩断,本人吐血倒飞,被紧随其后的剑气追上,瞬间毙命! “佛光护体?碎!”慧明禅师惊骇欲绝,全力催动禅杖和佛珠,绽放出璀璨金光护体。 然而,云易只是一剑刺出,剑尖一点寒芒,便轻易洞穿了层层佛光,点在禅杖之上!“咔嚓!”禅杖断裂,佛珠崩散! 慧明禅师如遭雷击,鲜血狂喷,眼中充满了绝望,再也顾不得什么高僧风范,燃烧精血,化作一道金光,头也不回地亡命遁逃! 他带来的两名武僧,则被云易随手两道剑气,斩于当场! 萧逸才和赵乾吓得肝胆俱裂,赵乾还想凭借玄级五阶的修为拼死一搏,施展出青云门绝学“神剑御雷真诀”,引下一道粗大雷霆劈向云易。 云易看都未看,反手一剑,那道雷霆竟被剑意从中劈开,消散于无形! 赵乾目瞪口呆之际,剑光已至,将他连人带剑劈成两半! 萧逸才彻底崩溃,涕泪横流,跪地求饶:“云易!云爷爷!饶命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都是他们逼我的!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云易眼神冷漠,没有丝毫怜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和所要守护之人的残忍。剑光一闪,萧逸才的人头飞起,脸上还残留着极致的恐惧和悔恨。 那些本想趁火打劫的小门派弟子和散修,早已吓得屁滚尿流,四散奔逃。 云易并未赶尽杀绝,只是将几个逃得慢的、以及之前叫嚣得最凶的斩杀。 天音寺的慧明禅师,他有意放其离去,并非心软,而是要借其之口,将今日之战传扬出去,震慑宵小! 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原本气势汹汹的二十多人联军,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满地狼藉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战斗结束。 云易持剑而立,天琊剑身湛蓝如洗,不沾一丝血迹。 他周身那恐怖的神王般的气息缓缓收敛,但眼神中的冰冷却未曾散去。 他感受到,身份玉牌变得滚烫,之前斩杀凶兽和击退敌人所获的道韵,与此刻斩杀这些玄级修士所获得的庞大精纯道韵汇聚在一起,仿佛形成了一条小小的溪流,在玉牌内缓缓流淌,散发出玄妙的气息。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昭明部落。 部落民们早已停止了哭泣,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他,如同仰望一尊降世的天神。 目光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无法言喻的感激,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敬畏。 巫祝颤巍巍地走上前,再次深深拜下,老泪纵横:“恩公……再造之恩,昭明部落,永世不忘!” 云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杀意和激荡的气血,上前扶起老人。 他看着那些淳朴而惊恐的面孔,沉声道:“危机暂解,但此地已非安全之所。巫祝前辈,需早做打算。” 经此一战,他云易之名,必将震动整个秘境。 而昭明部落的存在,也将不再是秘密。 188 秘境扬名 云易于昭明部落外,一剑惊鸿,连斩青云门、焚香谷、万毒门等四大宗门近二十名精英弟子,杀得玄级六阶的天音寺高僧慧明狼狈遁逃,此等骇人听闻的战绩,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广袤的比干之心秘境内,激起了滔天巨浪! 那些侥幸从剑下逃生的散修和小门派弟子,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如同惊弓之鸟,将消息带向了秘境的四面八方。 他们添油加醋,将云易描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与秘境土著勾结、专门猎杀外来天骄以夺取道韵的“魔头”。 一时间,“黑白学宫云易”这六个字,在不少参赛者心中,成了凶残与死亡的代名词。 “听说了吗?青云门的萧逸才、赵乾师兄,焚香谷的炎烈,还有万毒门的毒叟长老……全被一个叫云易的家伙给宰了!” “何止!连天音寺的慧明禅师都差点栽了,燃烧精血才逃得一命!” “太可怕了!那云易难道是地级老怪伪装的不成,怎么可能这么强?” “据说他心狠手辣,专杀我们这些外来者,用我们的命来献祭给土著部落,换取道韵!” “黑白学宫?没听说过啊,豫州那个穷地方出来的三流宗门,怎么能培养出这种怪物?” “快走快走,离那片区域远点,千万别去招惹那个煞星!” 恐慌、猜忌、仇恨的情绪在秘境中蔓延。 许多原本对“清理土著”抱有想法的参赛者,闻讯后纷纷打消了念头,对昭明部落所在的区域敬而远之。 云易的凶名,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暂时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庇护了那个小小的部落。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被流言所惑。 天音寺的慧明禅师虽然败逃,但终究是得道高僧,尚有几分底线。 他并未歪曲事实,在遇到相熟的同道或宗门晚辈时,将当日冲突的缘由、经过大致陈述了一番,坦言是自己等人欲屠戮土著在先,云易为守护而战,其实力确已远超同侪,剑意之霸道,堪称惊世骇俗。 这番相对客观的言论,也在小范围内流传开来,让一些理智之辈对“云易”此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与警惕。 秘境深处,一片荒凉的戈壁中。 牛大和李无极刚刚合力击杀了一头玄级初阶的“沙暴蝎王”,正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擦拭着兵器上的污血。 “他娘的,这秘境里的家伙什真够硬的!”李无极吐了口带沙子的唾沫,骂骂咧咧道。 牛大沉默地收拾着战利品,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忧色,牛二身陷天牢,生死未卜,他这做大哥的,心中如同压着一块巨石。 就在这时,两名衣衫褴褛、神色仓皇的修士从远处跑来,似乎正在逃命,口中还惊恐地议论着。 “……快跑!那个叫云易的魔头太可怕了!一剑就杀了十几个人!” “黑白学宫的云易?我的天,幸好我们跑得快……” “云易”二字,如同惊雷般传入牛大和李无极耳中! 两人猛地站起身!牛大一个箭步冲上前,拦住那两人,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你们……刚才说云易?黑白学宫的云易?” 那两人被牛大魁梧的身形和自带的彪悍气息吓了一跳,见对方似乎认识云易,更是面如土色,结结巴巴地将听来的消息说了一遍,虽然版本已是妖魔化后的流言。 听完叙述,牛大和李无极面面相觑,非但没有恐惧,脸上反而露出了狂喜之色! “哈哈哈!好!好!易子果然没事!还变得这么生猛了!”李无极用力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声震四野。 牛大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虎目之中竟有泪光闪烁,他重重一拳砸在旁边的巨石上,砸得石屑纷飞:“我就知道!易子一定能行!他能救牛二!一定能!” 流言中那些关于云易如何“凶残”的描述,他们一个字都不信。 他们太了解云易了,那是一个外表沉稳、内心却极重情义的人! 他既然选择守护那个部落,必然有他的道理。 云易越强,展现出的实力越惊人,牛二获救的希望就越大!这比什么都重要! “走!无极!我们想办法往易子那边靠拢!”牛大沉声道,眼中充满了希望的光芒。 一片灵气氤氲、生长着无数外界早已绝迹的珍稀灵药的古老山谷中。 楚沧澜悠闲地漫步其间,仿佛在自家后花园散步。 他所过之处,那些守护灵药的强大凶兽,无论是狰狞的插翅虎,还是狡猾的九尾狐,都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不敢有丝毫异动。 他随手摘下一株千年份的“七彩灵芝”,如同吃水果般啃了一口,点了点头,又随手丢掉。 一名被他身上散发的无形气息所慑、不敢争夺灵药而选择远远跟随的参赛者,小心翼翼地将云易的传闻告诉了他,试图讨好这位神秘强者。 楚沧澜闻言,脚步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赞赏,低声自语道:“一剑惊鸿,斩灭群丑?呵呵,果然没让我失望。这么快就闹出这么大动静……看来,这潭水,要被你彻底搅浑了。云易啊云易,我真是越来越期待与你再次相见了。” 他并未在意流言的真伪,似乎早已料到云易绝非池中之物。 对他而言,云易的崛起,或许正是打破目前秘境僵局、引出真正机缘的关键。 与此同时,在秘境一处险峻的雪山之巅。 水灵月亭亭玉立,一袭白衣胜雪,与周围冰天雪地融为一体,宛如雪中仙子。 她身旁,站着一位面容枯槁、眼神却深邃如渊的青衣老妪。老妪气息内敛,看似寻常,但偶尔开阖的眼眸中,却仿佛有日月星辰在轮转,正是镇北王派来保护她的地级中期强者——幽婆婆(修为已被秘境规则压制到玄级巅峰)。 “郡主,听闻近日秘境中出了一位风云人物,名为云易,出自豫州黑白学宫。此人……”幽婆婆将听到的关于云易的传闻,平静地转述给水灵月,语气无波无澜。 水灵月静静地听着,当听到“云易”这个名字时,她那如同冰湖般清澈的眸子,微微泛起了一丝涟漪。 脑海中,一些模糊的片段不受控制地闪现:十万大山、一条恐怖的巨蛇、一个倔强而狼狈的少年身影、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触碰感…… 这些片段支离破碎,模糊不清,却让她的心没来由地悸动了一下。 “云易……黑白学宫……”水灵月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和宗门,秀眉微蹙,绝美的脸庞上露出一丝困惑与苦恼,“幽婆婆,我……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见过这个人?可是……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幽婆婆深邃的目光看了水灵月一眼,缓缓道:“郡主久居王府,鲜少外出。或许是同名同姓,亦或是……记忆有所偏差。秘境之中,人心叵测,郡主还需谨慎,莫要被流言所扰。” 她并未点破,似乎有所察觉,却不愿多言。 水灵月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望着远方起伏的雪山,眼神有些迷离。 那个叫云易的人,究竟是谁?为何会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云易之名,如同飓风,不仅席卷了中下层参赛者,也同样传入了那些真正屹立于秘境金字塔顶端的天骄耳中。 在一座悬浮于七彩云海之上的古老宫殿残骸中,一名身着紫金道袍、面容俊美近乎妖异的青年,正盘坐于一块断裂的巨碑前。 碑文古老,散发着大道韵律。他周身紫气缭绕,气息深不可测,已然触摸到了地级的门槛!正是来自超级宗门“紫府道宗”的圣子——道无涯。 一名道童模样的弟子恭敬地禀报着外界传闻。 道无涯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星河幻灭。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黑白学宫?云易?有点意思。能以玄级修为施展出疑似地级威力的剑意,倒是个人才。可惜,出身太低,底蕴浅薄,终究是昙花一现。若遇我,一剑可斩之。”语气平淡,却蕴含着绝对的自信与傲然。对他而言,云易或许是个不错的磨刀石,但还不足以成为真正的对手。 另一处,弥漫着无尽杀戮剑意的血色山谷深处。 一名黑衣青年,正用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缓缓擦拭着脚下的一具庞大兽尸。 青年面容冷峻,眼神如同万载寒冰,周身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杀意。 他是“绝剑阁”百年不遇的剑道奇才——独孤败天! 听到关于云易的剑道传闻,独孤败天擦拭铁剑的动作微微一顿,冰冷的眼眸中,首次闪过一丝见猎心喜的战意:“无敌剑意?哼,这世上,从无无敌之剑,唯有更利之锋!希望你的剑,不要让我失望。” 他渴望与强大的剑修对决,云易的出现,引起了他的兴趣。 还有一些古老世家的传人、隐世宗门的圣子圣女,在听闻“云易”之名后,或沉默以对,或不屑一顾,或暗自警惕。 但无论如何,云易这个名字,已经正式进入了这些顶尖天骄的视野。 秘境的水,因此而更深,暗流愈发汹涌。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次九州天才争霸赛,因为一个来自三流宗门的少年,变得与以往任何一届都不同了。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而此刻,身处风暴眼的云易,对这一切尚不完全知晓。 他正站在昭明部落外,望着远方天际,目光深邃。 他知道,暂时的平静之下,隐藏着更大的危机,但他无所畏惧,因为手中的剑,心中的道,便是他最大的依仗。 云易之名,自此,开始在这古老的秘境中,真正传播。 189 最后的馈赠 时光荏苒,自九州天骄踏入比干之心秘境,已过去近十日。 秘境之中,那场因云易而起的风波,并未随着时间平息,反而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彻底点燃了潜藏在所有参赛者心底最深处的贪婪与恶念。 最初的几日,众人还能通过猎杀秘境中强大的凶兽、或是探寻一些古老的遗迹残骸来获取玲珑道韵。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秘境中的凶兽仿佛收到了某种警示,要么隐匿于更深邃、更危险的区域,要么成群结队,极难猎杀。 而那些相对容易获取道韵的遗迹,也早已被先到者搜刮一空。 玲珑道韵的增长,变得异常缓慢。 与此同时,比干之心秘境那无形的影响,开始愈发清晰地显现出来。 这片由“七窍玲珑心”所化的天地,似乎能无限放大生灵内心的欲望与执念。 对道韵的渴望,对排名的追求,对力量的贪婪,对机缘的觊觎……种种负面情绪,在得不到满足的情况下,如同野草般疯狂滋生、蔓延。 终于,有人将目光投向了身边的“同伴”。 既然凶兽难寻,遗迹空空,那么,掠夺他人辛苦积攒的道韵,无疑成了最快、最有效的途径! 第一起抢夺事件在悄无声息中发生,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瞬间引发了连锁反应。信任变得脆弱不堪,结盟转眼分崩离析。 秘境各处,开始频繁上演偷袭、反目、围猎、逃亡的戏码。 往日或许还有同门之谊、同道之情,此刻在能够决定未来道途的“玲珑道韵”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比干丞相或许也未曾料到,他本意为遴选仁心坚韧、道心澄澈之辈的试炼,最终却演化成了人性阴暗面的放大镜与角斗场。 或许,这本就是最残酷的筛选——唯有心智、实力、运气皆属顶尖者,方能在这鬼蜮般的环境中存活到最后。 在这片混乱的杀戮战场中,牛大和李无极的处境,变得岌岌可危。 他们二人汇合后,凭借牛大的沉稳谨慎和李无极的悍勇敏锐,相互扶持,倒也收获了一些道韵,实力各有精进。 牛大更是借此压力,一举突破到了玄级一阶! 李无极也达到了黄级巅峰,距离玄级只差临门一脚。 然而,他们的好运并未持续太久。 两人来自豫州“穷乡僻壤”的背景,以及相对“寒酸”的修为,很快便被一些心怀不轨的团伙盯上了。 这一日,在一片怪石嶙峋的“风蚀峡谷”中,牛大和李无极刚刚合力击杀了一头罕见的“石化蜥蜴”,正欲收取兽核与道韵,四周突然响起尖锐的破空声! “嗖嗖嗖!” 十余名修士从巨石后、地穴中窜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些人服饰混杂,显然是由几个小门派和散修临时组成的劫掠团伙,为首者是一名脸上带着刀疤、气息凶悍的玄级三阶散修。 “把你们的身份玉牌交出来!乖乖献上道韵,饶你们不死!”刀疤脸狞笑着,手中鬼头刀散发着森然寒光。 牛大和李无极背靠背站立,脸色凝重至极。 对方人数众多,修为最低也是黄级巅峰,最高便是那玄级三阶的头领,实力远超他们二人。 “休想!”李无极怒吼一声,握紧了手中的巨斧,“道韵是我们拼命得来的,凭什么给你们!” “凭什么?”刀疤脸嗤笑一声,“就凭老子拳头比你们大!兄弟们,别废话了,动手!宰了这两个乡巴佬,道韵平分!” 一场寡不敌众的恶战,瞬间爆发! 牛大和李无极浴血奋战,牛大将《龙虎经》催动到极致,双拳如同重锤,李无极斧影翻飞,状若疯虎。 两人配合默契,竟在短时间内击伤了好几名围攻者。 但那刀疤脸实力确实强横,鬼头刀法诡异狠辣,每每在关键时刻出手,逼得牛大和李无极险象环生,加之对方人多,不断消耗着他们的体力与灵力。 “噗!”李无极一个不慎,后背被一名偷袭的修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淋漓。 “无极!”牛大目眦欲裂,奋力击退身前之敌,挡在李无极身前。 “牛大……别管我!你快走!”李无极咬着牙,脸色因失血而苍白。 “放屁!要死一起死!”牛大怒吼,眼中充满了血丝。 他心中焦急万分,再这样下去,两人必定陨落于此! “哼!倒是兄弟情深!可惜,都得死!”刀疤脸眼中凶光更盛,攻势愈发凌厉。 牛大和李无极且战且退,身上伤口不断增多,形势危在旦夕。他们此刻唯一的希望,便是能撑到出现变数,或是……能逃往某个方向。 牛大脑海中闪过一个坚定的念头:向云易所在的区域突围,虽然希望渺茫,但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 与外界血腥混乱的景象截然不同,昭明部落所在的区域,却保持着一种暴风雨中心的诡异平静。 云易的凶名,如同最坚固的壁垒,震慑着绝大多数心怀不轨之徒,让他们不敢越雷池半步。这几日,仅有寥寥数批不信邪、或是自恃实力强大的队伍前来试探,均被云易以雷霆手段击溃,其首领更是被当场斩杀,道韵尽数被夺。 经此之后,再无人敢来骚扰。 云易坐镇部落,并未外出主动猎取道韵,他一边守护,一边静心感悟体内日益壮大的混沌之气与玲珑道韵之间的玄妙联系,修为愈发精进,对力量的掌控也更上一层楼。 然而,部落的巫祝和长老们,脸上的忧色却日渐浓重。 他们虽避世而居,却并非对外界一无所知,通过一些古老的传承秘术和与秘境本身的微弱联系,他们能隐约感知到外界正在发生的惨烈厮杀与人心沦丧。 这一日,巫祝将云易请到了村落最中央的石屋中,几位最年长的部落长老均已在此等候,神色肃穆。 “恩公。”巫祝率先开口,声音苍老而沉重,“外面的风雨,越来越大了。我们……能感觉到,无数贪婪的眼睛,仍在黑暗中窥视着这里。您虽强大,但终究孤身一人。我们昭明部落,不能成为您的拖累,更不能让您为了我们,与天下人为敌。” 一位长老接口道:“是啊,恩公。您来此秘境,自有您的使命和追求。玲珑道韵,关乎您的未来,不应为我们所耽搁。” 云易闻言,心中一沉,已然明白他们的意思:“诸位是打算……” 巫祝点了点头,眼中虽有万般不舍与感激,却带着一种决然:“心圣(比干)在陨落前,曾以大神通,为我们这些誓死追随他的遗民,留下了最后的庇护所。那是一处完全隔绝于秘境之外的微小洞天,一旦进入,便可避开一切纷争,但……也意味着永世隔绝,再难与外界相通。若非万不得已,我们绝不会动用。如今……是时候了。” 另一位长老捧着一个古朴的、由某种不知名黑色木头雕刻而成的盒子,郑重地递到云易面前。盒子表面刻满了古老而神秘的纹路,散发着沧桑的气息。 “恩公,您对我昭明部落,恩同再造。我们无以为报。”巫祝颤抖着打开木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巴掌大小、呈心形的暗红色玉珏。 玉珏质地温润,内部仿佛有血液在缓缓流动,散发出一种与整个秘境同源、却又更加纯粹古老的道韵。 “此乃‘心圣遗珏’,是心圣当年赠予我部先祖的信物,也是开启那处最终庇护所的钥匙的副钥。如今,我们将它赠予您。” 巫祝的声音充满了庄严,“持此玉珏,您便是我昭明部落永远的朋友,亦是心圣道统的认可者。老朽冥冥中有感,此物……在未来某个时刻,或许能助您渡过一次难关。” 云易看着那枚心形玉珏,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而温和的力量,以及与自己身份玉牌中玲珑道韵的强烈共鸣。 他明白此物的珍贵程度,恐怕远超想象。 “这……太珍贵了。云某受之有愧。”云易推辞道。 “恩公切勿推辞!”巫祝坚决地将木盒塞入云易手中,“若非您,我昭明部落早已不复存在。此物留在我们身边,进入庇护所后亦是无用。赠予您,方能物尽其用。而且……” 巫祝压低了声音,透露了一个惊人的秘密:“老朽根据先祖留下的模糊记载推测,此次秘境开放,并非寻常。心圣所化的这片天地,似乎……并非主动开启,而是受到了某种外力的冲击或牵引,才提前现世。此次关闭后,下次若想再进入……恐怕绝非易事。或许,唯有持与此秘境本源密切相关之物,方能寻得一线契机。这枚‘心圣遗珏’,或许便是那关键之物。” 云易心中巨震! 秘境并非主动开启?外力冲击? 这背后隐藏的信息,令人细思极恐。他不再推辞,郑重地接过木盒,收入怀中,沉声道:“多谢巫祝,多谢诸位长老!云易,定不负所托!” 巫祝和长老们见云易收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当日黄昏,在巫祝的带领下,全体昭明部落民众聚集在村落后的一个古老祭坛前。 巫祝吟唱着苍凉而古老的歌谣,启动了祭坛。 一道柔和的光门缓缓开启,门后是一片朦胧而祥和的山谷景象。 部落民众们含着热泪,最后一次向云易叩拜辞别,然后井然有序地、带着对过往的眷恋与对未来的期盼,步入了光门之中。 当最后一名孩童的身影消失在光门内,光门缓缓闭合,最终连同那座祭坛一起,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原地,只留下云易一人,独立于苍茫的暮色之中。 望着空荡荡的村落,他心中感慨万千,既有离别之怅,亦有为他们得以安宁的欣慰。 如今,他再无后顾之忧。 更重要的是,在与昭明部落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巫赠予他的那些古老兽皮图卷,以及通过与部落民的交流,他已对这片广袤秘境的地理环境、危险区域、灵脉走向、乃至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路径,了如指掌! 这份宝贵的“地图”,远比多收获一些道韵更有价值! 云易望向风蚀峡谷的方向,目光锐利如鹰。 通过之前与部落猎手的交流,他大致知晓牛大和李无极最后出现的区域。 如今,该去与兄弟们汇合了。 他身形一动,化作一道青烟,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茫茫秘境之中,朝着那片正上演追杀与逃亡的峡谷,疾驰而去。 190 从天而降 风蚀峡谷深处,怪石嶙峋,如同巨兽的獠牙,透着一股荒凉与肃杀。 “轰!”牛大一拳轰出,拳意化作龙虎虚影,咆哮着将一名试图从侧面偷袭的焚香谷弟子连人带法器砸飞出去,撞在岩壁上,筋骨尽断,眼看是不活了。 他周身气血澎湃如潮,气息赫然已突破至玄级二阶! 连日来的生死搏杀,将他逼到了极限,也激发了他全部的潜能,龙虎拳经在他手中施展出来,真正有了龙腾虎跃、刚猛无俦的意境! “给老子滚开!”李无极发出一声震天怒吼,手中巨斧横扫千军,狂暴的力量直接将两名围攻上来的散修拦腰斩断! 他浑身浴血,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战神,原本就如门板般宽阔的身躯,在突破玄级一阶的瞬间,仿佛再次膨胀了一圈,肌肉虬结,青筋暴起,真正成了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巨灵神! 一斧劈出,开山裂石,威势惊人! 两人背靠着一面巨大的岩壁,脚下已躺倒了七八具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的砂石。然而,围攻他们的人却越来越多,足有十五六人! 这些人服饰各异,来自青云门、焚香谷、天音寺的外围弟子,以及一些闻讯而来、想捡便宜的散修和小门派弟子。 他们眼中闪烁着贪婪、嫉妒与冰冷的杀意。 牛大和李无极展现出的恐怖天赋,让他们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和忌惮。 二十岁的玄级! 这在二三流宗门中,简直是千年不遇的奇才! 若放任其成长,未来必成心腹大患! “绝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秘境!”一名青云门的核心弟子,拥有玄级四阶修为的赵自强厉声喝道,“此二人乃黑白学宫余孽,包藏祸心,今日必除之,以绝后患!” “赵师兄说得对!三流宗门,也配出真龙?简直是笑话!”一名焚香谷弟子狞笑着,手中火葫芦喷出熊熊烈焰。 “阿弥陀佛,此二人杀孽深重,已入魔道,我等今日便行降魔手段!”一名天音寺的武僧口宣佛号,手中降魔杵却毫不留情地砸下。 各种法术、法宝的光芒,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向牛大和李无极! “噗!”牛大躲闪不及,肩头被一道凌厉的剑气划开深可见骨伤口,鲜血飙射。“牛大!”李无极目眦欲裂,巨斧狂舞,替牛大挡下大部分攻击,自己后背却又添了一道焦黑的灼伤。 两人浑身是伤,气喘吁吁,灵力消耗巨大,已是强弩之末。 他们被逼到了岩壁死角,退无可退。 “你们……到底为何非要赶尽杀绝?”牛大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虎目圆睁,发出不甘的怒吼,“我们与你们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赵自强嗤笑一声,眼神冰冷而傲慢,“要怪,就怪你们投错了胎,生在了不该生的地方!三流宗门,出了你们这等天才,便是原罪!便是取死之道!今日杀了你们,他日再灭你黑白学宫,正好永绝后患!” 这话语中的蛮横与恶毒,让牛大和李无极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感到一阵彻骨的冰寒。 仅仅因为出身,便要遭受如此无妄之灾? 这些所谓名门正派的嘴脸,竟是如此丑恶! 李无极怒极反笑,嘶声道:“好!好一个原罪!那你们可知道,最近名震秘境的云易,也是出自我们黑白学宫!你们今日杀了我们,就不怕他来日找你们算账吗?!” “云易?”赵自强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连同周围众人一起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你说那个被一群废物吹上天的云易?”赵自强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一个靠着偷袭、运气好杀了几条杂鱼的废物,也配吓唬我们?别说他不敢来,就算他此刻站在这里,本少爷一根手指头也能碾死他!正好送你们师兄弟一起上路,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其他围攻者也纷纷讥讽:“真是物以类聚,废物扎堆!” “黑白学宫尽出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杀了你们,再去宰了那云易,夺了他的道韵!” 恶毒的语言如同毒箭,狠狠刺穿着牛大和李无极的心。 他们虽知云易实力深不可测,但对方人多势众,且不乏玄级中阶的好手,云易若来,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绝望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潮水,渐渐淹没了两人。 就在赵自强等人志得意满,准备发动最后致命一击,将牛大和李无极彻底斩杀之际——一个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仿佛蕴含着九天惊雷之威的声音,如同鬼魅般,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是么?” 仅仅两个字,却让所有人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 整个喧嚣的战场,骤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骇然转头,望向声音来源——只见峡谷上方,一块突兀的巨型岩石之巅,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一袭青衫,随风轻扬,身姿挺拔,如孤峰独立。 面容平静,眼神却深邃如万古寒渊,正淡漠地俯视着下方众人。 不是云易,又是谁?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的?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 “云易!”牛大和李无极看到那道身影,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赵自强等人则是脸色剧变,尤其是赵自强,刚才还口出狂言要一根手指碾死对方,此刻正主突然出现,而且是以这种鬼神莫测的方式降临,让他心中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和羞怒。 “云易!你……你竟然真的敢来送死!”赵自强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喝道,试图用声音掩盖内心的慌乱。 云易没有理会他,目光扫过浑身浴血、相互搀扶着的牛大和李无极,看到他们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时,眼神骤然冰冷了下来,周围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他缓缓从岩石上一步踏出。 没有借助任何法宝,没有施展任何身法,就这么简简单单地,一步踏入了虚空之中。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他如同踩着一道无形的阶梯,一步步,从容不迫地从高空走了下来! 衣袂飘飘,黑发轻舞,宛如神祇临尘! “凌……凌空虚度?!这怎么可能?!”一名见识稍广的散修吓得尖叫起来,声音充满了恐惧,“这是地级强者才能勉强做到的境界啊!” “他……他难道已经是地级了!”其他人也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 就连赵自强,也吓得脸色煞白,握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凌空虚度,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玄级修士的认知! 云易稳稳地落在牛大和李无极身前,将两人护在身后。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们,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事了,剩下的,交给我。”平淡的语气,却蕴含着无与伦比的自信与霸气! 牛大和李无极看着云易的背影,只觉得一股热流涌上心头,鼻子发酸,重重地点了点头,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有云易在,天塌下来,他们也不怕了! 云易这才将目光投向对面那群如临大敌的乌合之众,最后定格在脸色苍白的赵自强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却冰冷刺骨的弧度:“刚才,是谁说,要一根手指头……碾死我来着?” 话音落下,一股浩瀚如渊、恐怖绝伦的煌煌剑意,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苏醒,轰然从云易体内爆发出来,瞬间笼罩了整个风蚀峡谷! 191 剑斩诸敌 云易的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某种天地规则的力量,清晰地烙印在每个人的神魂深处。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股难以言喻的“势”以他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并非狂暴的能量冲击,也非刺骨的杀气,而是一种更为本质的“规则”层面的改变。 以云易为中心,方圆十丈之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光线微微扭曲,色彩变得单调,只剩下黑白二色流转的混沌意蕴。 在这片区域内,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变得沉重、粘滞。 灵气不再活跃,反而带着一种沉沉的“惰性”,难以被引动、操控。 这正是云易将自身无敌剑意与先天混沌之炁结合,初步形成的“无敌领域”的雏形! 在此领域内,他的意志,便是规则! 他说无敌,则万法皆虚! “噗通!”“噗通!”几名修为较弱的黄级修士,甚至没感受到直接的攻击,只是被这骤然改变的“规则”压垮了心神与肉身,直接双眼翻白,昏死过去。 他们的道法、灵力,在这片领域内如同陷入了泥沼,连运转都变得极其困难。赵自强、炎烈等玄级中阶的修士,虽未立刻失去战力,但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平日里如臂指使的灵力,此刻变得晦涩不堪,运转速度慢了数倍不止! 仿佛有无数无形的枷锁,捆缚住了他们的经脉丹田! 更可怕的是,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感油然而生,仿佛在面对一尊不可直视、不可违逆的至高存在,连提起武器对抗的勇气都在飞速流逝! “领域!这是真正的领域之力!” 天音寺那名玄级五阶的武僧慧刚,声音嘶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唯有对‘道’的领悟达到极高境界,方能以自身意志影响现实规则!他……他怎么可能是玄级?” “装神弄鬼!合力破开它!”赵自强强忍心悸,厉声嘶吼,试图鼓动众人。他全力催动青云剑诀,却发现平日里凌厉无匹的剑气,此刻离体不过三尺,便迅速黯淡、消散,威力十不存一! 炎烈怒吼着祭出火葫芦,喷出的烈焰却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热力大减。其他人的攻击也是如此,刀罡、佛光、毒煞……各种原本声势浩大的攻击,一进入云易周身十丈的“领域”,便如同陷入了无形的泥潭,速度骤减,光芒黯淡,威力被层层削弱,变得绵软无力。 所有的攻击,在距离云易身体尚有一丈之遥时,便已自行瓦解、消散,连他的衣角都未能掀起。 这不是硬碰硬的防御,而是更高层面的规则压制! 仿佛在云易的领域内,他定义了什么才是“有效”的攻击。 而他们的攻击,被这片领域判定为——“无效”! “领域之内,我意即天意。”云易淡漠的声音响起,如同天道宣判,“尔等微末伎俩,也配称‘法’?” 云易的目光,如同至高神祇扫视蝼蚁,平静地掠过赵自强、炎烈等刚才出手之人。 那几人顿时如坠冰狱,灵魂都在颤栗! 他们感受到了死亡的凝视! “逃!”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扭曲变调的尖叫,几人再也顾不得其他,拼命催动残存灵力,想要挣脱这片可怕的领域束缚,向远处遁逃。 然而,在云易的“无敌领域”内,他们的动作在旁人眼中,变得如同慢镜头般迟缓、滑稽。 每一步都重若千钧,每一次灵力运转都滞涩无比。 “现在想走?”云易微微摇头,“我允许了么?”他并未拔剑,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明显的攻击动作。 只是心念一动! “嗡——!” 领域之内,那流转的黑白混沌之气骤然沸腾! 无数道细如发丝、却凝练到极致的淡金色剑罡,凭空生成! 这些剑罡并非实体,而是由最纯粹的剑意与混沌之气凝聚而成,仿佛是这个领域规则的一部分! 它们无声无息,快得超越了思维,瞬间便穿透了空间,出现在赵自强、炎烈、慧刚等逃跑者的眉心、心脏、丹田等要害之前。 “不——!” 赵自强眼睁睁看着一道淡金色剑罡在眼前急速放大,瞳孔缩成了针尖,发出了绝望至极的嘶吼。 他想要格挡,想要闪避,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周围的时空都仿佛凝固了! “噗!”“噗!”“噗!”轻微的、如同刺破败革的声音接连响起。 赵自强的嘶吼戛然而止,眉心出现一个细小的红点,眼神瞬间黯淡,尸体保持着奔跑的姿势向前扑倒。 炎烈手中的火葫芦“哐当”落地,胸口被洞穿,焦糊的伤口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慧刚禅师浑身金光爆闪,试图以佛门金身硬抗,但那淡金色剑罡却视若无物,直接穿透金身,点碎了他的舍利子,他眼中佛光熄灭,轰然倒地。 那名五毒教长老,更是连同护身毒瘴,被数道剑罡绞杀成一团血雾,形神俱灭! 一念之间,领域之内,剑意化形,诛杀敌酋!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绚烂的法术对轰。只有绝对的规则压制,和无声无息的死亡。 仿佛云易只是动了动念头,这些在外界可称一方俊杰的玄级中阶高手,便已魂飞魄散! 他们的身份玉牌碎裂,道韵流光汇向云易。 剩下的几名侥幸未在第一时间被针对的修士,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逃向峡谷外,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云易并未理会这些杂鱼,领域悄然收敛,周围的异象迅速恢复正常。 他转身,看向目瞪口呆的牛大和李无极。 “没事吧?”云易问道,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温和。 牛大和李无极看着云易,眼神复杂无比,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兄弟强大的由衷喜悦,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敬畏。 他们知道云易很强,却没想到,已经强到了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 玄级中期,在他面前,竟如土鸡瓦狗! “没……没事!皮外伤!”牛大用力拍了拍胸膛,咧嘴笑道,虽然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但笑容却无比灿烂。 “易子!你太牛逼了!”李无极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挥舞着拳头,“哈哈哈!看以后谁还敢小瞧我们黑白学宫!” 云易笑了笑,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先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疗伤。这里的动静,很快就会引来更多人。” 说罢,他袖袍一卷,一股柔和的力道托起牛大和李无极,三人化作一道流光,迅速消失在峡谷深处。 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尸体,和空气中尚未散去的血腥味,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短暂却震撼人心的杀戮。 192 齐聚栖霞山 幽静的石窟内,药香弥漫。 牛大和李无极盘膝而坐,周身灵力汹涌,气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节节攀升。 云易静立一旁护法,见二人伤势已愈,根基稳固,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两枚龙眼大小、通体晶莹如玉、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果实,正是昔日机缘所得的上古奇珍——菩提果。 此果有洗髓伐毛、启迪慧根、助长修为之奇效,尤为珍贵。 “牛大,无极,将此果服下,全力冲击瓶颈。”云易将菩提果递了过去。 牛大和李无极见状,又惊又喜。 他们深知此果珍贵,若非生死与共的兄弟,云易绝不会轻易拿出。 两人也不矫情,重重点头,接过菩提果便纳入口中。 果实入口即化,一股清凉却磅礴如海的精纯药力瞬间化开,涌入四肢百骸、经脉丹田! 两人不敢怠慢,立刻运转功法,全力引导炼化这股强大的力量。 云易又取出一些从青云门、焚香谷等敌对弟子身上搜刮来的、适合体修和力量型修士服用的灵丹妙药,辅助二人修炼。 数日之后。 “轰!”“轰!”石窟内接连传出两声沉闷的轰鸣,仿佛有巨兽苏醒! 牛大率先睁开双眼,眸中精光爆射,周身气血如龙,一股远比之前强悍数倍的气息轰然爆发。 玄级四阶! 在菩提果和诸多资源的助力下,他竟一举突破到了玄级四阶。 《莽牛劲》更是隐隐有突破至更高层次的迹象,肉身力量暴涨! 紧接着,李无极也长身而起,发出一声酣畅淋漓的长啸,他本就魁梧的身躯似乎又膨胀了一圈,肌肉贲张如岩石,皮肤下隐隐有金属光泽流动,气息赫然达到了玄级三阶巅峰! 举手投足间,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哈哈哈!爽!太爽了!”李无极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兴奋地挥舞着拳头,空气都被打出音爆声。 牛大亦是满脸喜色,用力握了握拳,骨节噼啪作响,信心倍增:“易子,多谢!此番恩情,俺老牛记下了!” 云易见二人实力大进,心中也颇为欣慰。 兄弟三人实力越强,在这危机四伏的秘境中生存和争夺机缘的把握便越大。 就在三人准备离开石窟,继续探索之时,石窟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破空之声和喧哗声,似乎有大量修士正从附近经过。 “外面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么热闹?”李无极好奇地探头向外望去。 只见数十道颜色各异的流光,正从峡谷上空急速掠过,方向一致,似乎都在赶往某个地方。 人人脸上都带着急切、兴奋乃至贪婪的神色。 牛大眉头微皱,一步踏出石窟,正好一名落在后面、神色匆匆的黄级巅峰修士从他身旁掠过。 牛大拱手,尽量客气地问道:“这位道友请留步,不知前方发生了何事,引得诸位如此匆忙?” 那修士被人拦住,本就心急,见牛大气息不显,又面生,以为是哪个小门小户的弟子,顿时不耐烦地挥手驱赶:“滚开!好狗不挡道!别耽误老子去栖霞山抢机缘!” 牛大闻言,脸色一沉,他性子虽憨厚,却也不是任人欺辱之辈。 当下,他不再掩饰,玄级四阶的强悍气息如同沉睡的凶兽骤然苏醒,轰然压向那修士! “你再说一遍?”牛大声音低沉,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那修士被这股远胜于他的恐怖气息一冲,顿时如坠冰窟,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貌不惊人的大汉,竟是一位玄级中期的高手! “师……师兄息怒!晚辈有眼无珠!冲撞了师兄,罪该万死!”修士吓得魂飞魄散,连连作揖告饶,语气谦卑到了极点。 “说,栖霞山是怎么回事?”牛大收回部分气息,冷声问道。 修士如蒙大赦,不敢有丝毫隐瞒,连忙竹筒倒豆子般说道:“回师兄!是栖霞山!三千里外,突然出现了一座神山,名为栖霞山!整座山峦呈现七彩斑斓之色,与这天色交相辉映!听说……听说那是比干丞相当年悟道成圣之地!虽然只是秘境幻化,却蕴含无上道韵和机缘!如今消息已经传开,所有人都往那边赶呢!去晚了,恐怕连汤都喝不上了!” “比干悟道之地?”石窟内的云易和李无极也走了出来,闻言皆是心中一动。 云易目光微闪,他身份玉牌中的玲珑道韵,在听到“栖霞山”三字时,似乎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看来,此地确与比干核心传承有关。 问明具体方位后,牛大挥挥手,那修士如获大赦,连滚爬爬地飞速遁走。 “易子,我们去不去?”李无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牛大也看向云易。 云易望向栖霞山方向,感受着那冥冥中的召唤,点了点头:“如此盛会,岂能错过。走吧,我们也去会一会这九州天骄!” 三千里路程,对于修为大进的云易三人而言,并不算遥远。 一路之上,他们遇到了更多行色匆匆的修士,方向皆是栖霞山。 数日后,一片巍峨壮丽、色彩绚烂到极致的山脉,映入三人眼帘。 只见前方,群山连绵,高耸入云。 奇特的是,这里的山体并非寻常的土石颜色,而是如同天空一般,呈现出梦幻般的七彩流光! 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色彩交织、流转,霞光万道,瑞气千条,将天地都渲染得瑰丽非凡! 一股古老、浩瀚、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的道韵,从山脉深处弥漫开来,让人心旷神怡,又心生敬畏。 正是栖霞山! 山脚下,一片开阔的平原地带,此刻已是人山人海! 粗略看去,竟聚集了不下千人! 这些人,无一不是年轻面孔,气息强大,最弱者也有黄级巅峰,玄级修士比比皆是。 显然,进入秘境的核心精英,大半都已汇聚于此,各种强大的气息交织碰撞,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场,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玄级后期的威压随处可见,甚至有几股气息,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深不可测,赫然达到了玄级巅峰! 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座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压得许多修为稍弱者喘不过气来,不敢大声喧哗。 云易三人收敛气息,悄然融入人群边缘,目光扫视,心中皆是一凛。 此地,当真是群英荟萃,卧虎藏龙! “我的乖乖……这么多高手!”李无极咂咂嘴,传音道,收起了之前的兴奋,变得谨慎起来。 牛大亦是面色凝重,低声道:“易子,看来这次的争夺,比想象中还要激烈。”云易微微颔首,目光如电,迅速锁定了人群中几处气息最为惊人的所在。 只见东南方向,一群身穿紫金色星辰道袍的年轻修士簇拥着一名俊美近妖、气质超凡脱俗的青年。 那青年负手而立,周身有淡淡的星辉缭绕,双眸开阖间似有宇宙生灭,气息渊深如海,已达玄级巅峰! 正是超级宗门“紫府道宗”的圣子——道无涯! 他身旁一名弟子正低声禀报着什么,道无涯目光淡漠地扫过全场,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超然。 西北角,则是几名身着玄黑重甲、煞气冲天的青年将领。 为首一人,面容刚毅,剑眉星目,腰佩龙纹战刀,虽只是静静站立,却有一股金戈铁马的惨烈气息扑面而来,修为同样是玄级巅峰,这是大武皇朝军方培养的少年将星——武破军! 他身后几名副将,也皆是玄级后期的好手。 西南方,一名身穿月白僧袍、宝相庄严的年轻僧人静静盘坐,手持一串琉璃佛珠,口中默诵真经。 他周身佛光纯净,脑后隐隐有智慧光轮浮现,气息祥和却深不可测,亦是玄级巅峰! 乃是西漠大雷音寺这一代的佛子——了尘。 东北方,一名身穿锦绣华服、面容倨傲、眼神睥睨的青年,被一群气息彪悍的随从护卫在中间。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龙形玉佩,嘴角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冷笑,修为玄级后期,但其身上散发出的古老尊贵气息,却让人不敢小觑。 这是来自某个古老荒古世家的嫡系传人——姜宇飞! 另一侧,一名身着水蓝色流仙裙、容貌绝美、气质空灵如仙的少女,格外引人注目。她身边跟着一位面容枯槁、手持蛇头拐杖、看似行将就木的老妪。 正是镇北王嫡女水灵月与其护道人幽婆婆! 水灵月修为已达玄级三阶,进步神速,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目光偶尔扫过人群,似乎在寻找什么。 而那位幽婆婆,虽然气息内敛到极致,仿佛普通人,但在场几位顶尖天骄的目光掠过她时,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除此之外,还有背负古剑、眼神孤傲如狼的“绝剑阁”少主独孤败天;身穿八卦道袍、手持罗盘、神秘莫测的“天机谷”传人诸葛明;以及来自南疆万蛊窟、周身缭绕着诡异虫影的圣女蓝凤凰等近十位声名赫赫的顶尖天骄! 这九人,如同九轮骄阳,屹立在场中,光芒万丈,吸引了绝大部分的目光。他们代表着九州年轻一代最顶尖的战力与背景! 云易还看到了不少“熟人”。 青云门、焚香谷、天音寺等宗门残存的弟子,在见到云易三人后,无不投来怨毒、恐惧交织的目光,却不敢上前挑衅,只能远远躲开。 显然,云易的凶名,已让他们心生畏惧。 “啧啧,真是开了眼界了!”李无极传音感叹,“这些家伙,一个个看起来都不好惹啊!” 牛大沉声道:“尤其是那九个,气息太可怕了。易子,咱们得小心。” 云易目光平静地从那九位顶尖天骄身上扫过,最后再次望向七彩流转、道韵盎然的栖霞山深处。 他的眼中,没有畏惧,只有愈发炽热的战意。 机缘面前,人人平等,想要夺得比干传承,终究要靠实力说话! “静观其变。”云易淡淡吐出四个字。 他知道,真正的争夺,尚未开始。 这栖霞山,绝不会让人轻易登顶。 山脚下,千人汇聚,暗流汹涌,都在等待着某个契机的到来。 193 乱 七彩霞光流转的栖霞山脚下,人群越聚越多。 空气中弥漫的浓郁道韵,以及那从山脉深处隐隐传来的、仿佛大道纶音般的古老波动,如同最诱人的饵料,吸引着所有参赛者心中的贪婪与渴望。 千人汇聚,气息驳杂而庞大。 玄级后期、巅峰强者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在人群中相互冲撞、试探,使得这片区域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压抑。 低阶修士们不得不运功抵抗,脸色发白,小心翼翼地聚拢在一起,生怕被那无形的气势碾碎。 几位顶尖天骄依旧如定海神针般屹立各方,但彼此之间的气氛,却愈发微妙和紧张。 紫府道宗圣子道无涯,周身星辉缭绕,俊美的面容上古井无波,但那双仿佛蕴含宇宙星辰的眸子,偶尔扫过军方少将武破军、大雷音寺佛子了尘等人时,会闪过一丝极淡的审视与战意。 武破军抱臂而立,玄黑重甲散发着冷硬的光泽,他目光如鹰隼,主要落在道无涯、独孤败天等几个气息最为凌厉的对手身上,军人的铁血与好斗毫不掩饰。 绝剑阁独孤败天,怀抱那柄锈迹斑斑的铁剑,周身杀意凝而不发,却让靠近他的人都感到肌肤刺痛。 他眼神孤寂,似乎对所有人都不屑一顾,但偶尔看向栖霞山深处的目光,却炽热得如同要将这片天地都斩开。 荒古世家姜宇飞,依旧把玩着龙形玉佩,嘴角噙着玩味的笑容,目光在几位顶尖天骄和水灵月身上流转,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天机谷诸葛明则是不停拨动手中罗盘,眉头微蹙,似在推算天机。 万蛊窟蓝凤凰周围虫影绰绰,发出细微的嘶鸣,令人毛骨悚然。 大雷音寺了尘佛子最为平静,口诵佛号,但周身纯净的佛光却隐隐与场中诸多煞气、欲望形成对抗。 镇北王府的水灵月,在幽婆婆的护卫下,相对超然,无人敢轻易招惹这位背景通天的郡主,即便是道无涯、武破军等人,看向她与其身后那深不可测的老妪时,眼神中也带着一丝明显的忌惮。 这并非纯粹的实力差距,更是对其背后镇北王府那庞然大物的敬畏。 云易、牛大、李无极三人,混在人群边缘,低调地观察着这一切。 云易目光平静,将场中局势尽收眼底,心中明了,这短暂的平静,即将被打破。果然,随着人数逼近某个临界点,而栖霞山的异象却依旧只是“引而不发”,一些人的耐心终于被耗尽了。 “哼!一群土鸡瓦狗,也配觊觎比干圣迹?留在此地,徒增聒噪!” 一个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僵持。 出声者,是站在独孤败天身旁的一名绝剑阁弟子,修为赫然达到了玄级七阶! 他眼神倨傲,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玄级中期、初期的散修和小门派弟子,充满了不屑与杀意。 “你说什么?!”一名被目光扫中的玄级四阶散修,脸色涨红,怒声反驳。 他辛苦修炼至今,何曾被人如此轻视。 “聒噪!”那绝剑阁弟子眼神一寒,并指如剑,一道凌厉无匹的灰色剑气瞬间迸发,快如闪电,直刺那散修咽喉! 快!狠!毒!那散修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喉头一凉,眼中充满惊恐与难以置信,下一刻,头颅便已冲天而起,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嘶——!”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谁也没想到,绝剑阁的人如此霸道,一言不合,直接下杀手! “绝剑阁未免太过分了!”一名与那散修稍有交情的修士悲愤出声。 “过分?”另一名绝剑阁弟子冷笑,“弱者,就该有弱者的觉悟!不想死的,现在就滚!否则,他就是下场!” 这番血腥的杀戮和嚣张的言论,如同点燃了火药桶。 “妈的!绝剑阁了不起啊?大家一起上,先灭了这群疯狗!”有脾气火爆的修士怒吼道。 “没错!他们想清场独吞机缘!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杀!”瞬间,场面失控了!被激怒的散修和小门派弟子,以及一些本就对大宗门不满的修士,纷纷红着眼,朝着绝剑阁众人所在的方向发起了攻击!剑光、法术、符箓……各种攻击如同雨点般砸落! “找死!”独孤败天依旧怀抱铁剑,眼皮都未抬一下。 但他身旁的几名绝剑阁精英弟子却同时厉喝出声,剑气冲霄,化作一片死亡剑网,迎了上去! “噗噗噗噗——!” 惨叫声瞬间响起。 绝剑阁的剑,太快、太利! 一个照面,便有十余名冲在前面的修士被剑气绞杀,鲜血残肢飞溅。 然而,人数优势此刻体现了出来。 更多的修士被血腥刺激,加入了战团,各种攻击从四面八方涌向绝剑阁弟子。 “哼!乌合之众!”紫府道宗方向,道无涯身后一名玄级八阶的核心弟子冷哼一声,似乎不满于绝剑阁抢先出手,也似乎是想趁机展示实力。 他袖袍一拂,一片璀璨星辉洒出,如同银河倒卷,将附近几十名混战中的修士都笼罩在内。 星辉过处,那些修士如遭重击,纷纷吐血倒飞。 “道无涯!你什么意思!”绝剑阁弟子怒目而视。 “清理垃圾而已。”那道宗弟子淡漠回应。 “阿弥陀佛。”了尘佛子低宣一声佛号,一道柔和却坚韧的佛光扩展开来,将大雷音寺众人护住,隔绝了战火。 他并未参与争斗,但立场鲜明。 “哈哈,有意思,打吧打吧,省得碍眼!”荒古世家姜宇飞哈哈大笑,带着手下退开一段距离,饶有兴致地作壁上观。 万蛊窟蓝凤凰周围毒虫嘶鸣,形成一片毒瘴区域,令人望而却步。 天机谷诸葛明早已带着人退到更远处,冷眼旁观。 军方少将武破军眉头微皱,对身边的副将下令:“结阵!防御!非主动攻击者,不予理会!” 一队精锐甲士立刻结成战阵,煞气冲天,将试图靠近的混乱人群逼退。 水灵月在幽婆婆的保护下,更是无人敢靠近分毫,那片区域仿佛成了混乱战场中的净土。 混战迅速蔓延! 绝剑阁、紫府道宗展现了恐怖的杀伤力,但散修和小门派联盟人数众多,而且其中也不乏一些隐藏的高手趁机发难。 战斗很快失去了明确的阵营,变成了大乱斗! 不时有人为了抢夺身边人身上的道韵而突然反水,背后捅刀。 惨叫声、怒吼声、法术碰撞声、兵器交击声……响成一片! 栖霞山脚下,顷刻间化作了修罗场。 鲜血染红了七彩的土地,断臂残肢随处可见。 云易、牛大、李无极所在的位置相对偏僻,暂时未被卷入核心战团。 但也有一些杀红了眼、或是想捡便宜的修士,将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了他们这三个“落单”且看似修为不高的家伙。 “易子,看来想清净是难了。”牛大握紧了拳头,眼神警惕。 李无极舔了舔嘴唇,战意升腾:“怕什么!正好拿这些不开眼的家伙试试手!”云易依旧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混乱厮杀,眼神深邃。 这混乱,或许正是某些人希望看到的。 清场,削弱对手,甚至在混乱中夺取道韵。 他目光扫过那几位依旧稳坐钓鱼台的顶尖天骄,心中冷笑。 果然,就在混战持续了约莫一炷香时间,伤亡惨重,众人精力消耗巨大之际。 “够了!”一声冷喝,如同惊雷炸响,压过了所有喧嚣。 混战的人群下意识地一滞。 只见那位荒古世家的姜宇飞,终于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一步踏出,目光扫过满地的尸体和惊魂未定的众人,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冷冷道:“闹剧该结束了。现在,本公子宣布,玄级五阶以下者,立刻自废修为,滚出栖霞山范围!否则……死!” 他的话音落下,身旁几名气息强悍的随从同时爆发出玄级后期的威压,如同山岳般压向众人! 几乎同时,另一边,万蛊窟的蓝凤凰也娇笑一声,声音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呵呵,姜公子说得对。一些垃圾,确实不配留在这里。我万蛊窟,也是这个意思。”天机谷诸葛明虽未说话,但带着人向前逼近一步,态度不言而喻。 就连一直作壁上观的道无涯、武破军等人,眼神也冷漠下来,显然默许了这种“清场”行为。 真正的强者,要开始联手驱逐“弱者”了! 残存的散修和小门派弟子们,脸色瞬间惨白,充满了绝望与愤怒! 而姜宇飞那傲慢的目光,在扫过全场后,最终,落在了角落处,那三个一直“安静”得有些碍眼的家伙身上——正是云易、牛大和李无极。 194 牛大:你觉得我像“鸡”? 栖霞山脚下,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姜宇飞等顶尖天骄联手清场的宣言,如同冰冷的枷锁,套在了在场绝大多数修士的脖子上。 玄级五阶以下者,自废修为,滚出此地? 这无异于断绝道途,比杀了他们更难受! 人群骚动不安,低沉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蔓延。 恐惧、愤怒、不甘……种种情绪在众人脸上交织。 他们脚步虽然后退,拉开了与姜宇飞等人的距离,却并未真正离去。 数千双眼睛互相扫视,一种无声的默契在悄然滋生,他们人数占据绝对优势,若真被逼到绝境,联合反抗,未必没有一线生机! 毕竟,机缘动人心,谁肯轻易放弃? 姜宇飞负手而立,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他需要一根足够分量的“鸡”,来震慑这群心怀侥幸的“猴子”。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人群,最终,精准地定格在了角落处那三个看起来最为“合适”的目标身上——云易、牛大、李无极。 这三人,气息分别为玄级二阶云易、玄级三阶李无极、玄级四阶牛大,正好是这群“弱者”中的中坚力量。 拿他们开刀,效果最佳。 而且他们衣着普通,面生得很,显然是来自某个不起眼的小地方,正是立威的最佳软柿子。 “哼。”姜宇飞冷哼一声,都懒得亲自出手,觉得有失身份。 他随意侧头,对身旁一名面容倨傲、气息达到玄级六阶的师弟吩咐道:“姜铭,去,让那三个不知死活的废物消失。利落点,别耽误时间。” 那名叫姜铭的弟子闻言,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躬身道:“宇飞师兄放心,几个乡巴佬,手到擒来!” 他一步踏出,玄级六阶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如同沉重的山岳,轰然压向云易三人所在区域,引得周围低阶修士脸色发白,纷纷避让。 “喂!那边的三个小子!”姜铭趾高气扬,指着云易三人,声音充满了轻蔑,“听见没有?自废修为,滚出去!否则,别怪爷爷我心狠手辣!” 牛大眉头一拧,虎目含怒,就要上前。 云易却轻轻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传音道:“牛大,你去。此人实力与你相仿,正好磨砺刚突破的境界。《龙虎拳经》重意不重形,激发气血,以力破巧,小心应对。” 牛大重重点头,他明白云易的用意。 当下迈步而出,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堵厚实的城墙,挡在云易和李无极身前,沉声道:“想动我兄弟几人,先过俺这关!” “嗯?玄级四阶?哈哈哈!”姜铭见对方竟敢应战,而且只是个玄级四阶的体修,不由狂笑出声,充满了不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给我死来!” 他并指如剑,一道凌厉无匹、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指风撕裂空气,直刺牛大胸口要害,正是姜家绝学“裂金指”! 指风锐利,足以洞穿寻常玄级防御法宝,面对这致命一击,牛大却不闪不避,喉咙中发出一声低沉如莽牛咆哮般的怒吼。 《龙虎拳经》全力运转,周身气血瞬间沸腾如岩浆,古铜色的皮肤下仿佛有龙虎虚影流转! 他右拳紧握,简单、直接、却蕴含着崩山裂石般恐怖巨力的一记“莽牛冲撞”,悍然轰出! “砰——!” 拳指毫无花哨地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 狂暴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炸开,卷起漫天尘土,姜铭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转为极致的惊骇! 他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力量从对方拳头上传来,他那无坚不摧的裂金指力,竟如同撞上了太古神山,瞬间溃散! 指骨传来钻心剧痛,整条手臂瞬间麻木,气血疯狂翻涌! “噔噔噔!” 姜铭控制不住身形,狼狈不堪地连退七八步,才勉强站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而牛大,只是身形微微晃了晃,便如山岳般屹立原地! “什么?!” “这……这怎么可能!” “玄级四阶硬撼玄级六阶的裂金指,还占了上风?” 全场哗然!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越两阶对战,还是以肉身硬撼犀利指法,竟然完胜? 这黑大个的肉身是神铁铸就的吗! 姜铭又惊又怒,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当众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混账!我要你死!” 他彻底暴怒,再无保留,玄级六阶的灵力全面爆发,姜家各种精妙战技施展出来,掌影、指风、腿鞭如同狂风暴雨般罩向牛大。 牛大毫无惧色,将《龙虎拳经》施展得淋漓尽致。 拳法大开大合,势大力沉,每一拳都蕴含着龙虎巨力。 他虽然灵力修为不及对方,但肉身经过菩提果淬炼和《龙虎拳经》的千锤百炼,强横得不可思议,气血更是悠长澎湃。 竟与姜铭打得有来有回,拳脚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劲气四射,飞沙走石! 转眼数十回合过去,姜铭越打越是心惊胆战。 对方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而且拳意惨烈,一往无前,每每能以最蛮横的方式破解他的精妙招式。 他非但没能拿下对方,反而被那狂暴的拳势逼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废物!”观战的姜宇飞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身旁其他世家子弟已经发出了毫不掩饰的嗤笑声,让他感觉颜面尽失。 姜铭听到嘲笑,急怒攻心,招式出现了一丝致命的紊乱。 牛大战斗经验何等丰富,立刻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破绽,暴喝一声:“虎啸山林!” 拳势陡然一变,由之前的沉稳厚重化为极致的狂暴凶猛,拳意化作一头仰天咆哮的插翅巨虎虚影,带着撕裂一切的煞气,狠狠砸向姜铭仓促格挡的双臂! “咔嚓!啊——!” 清晰的骨裂声与凄厉的惨叫同时响起!姜铭双臂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口中喷出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姜宇飞脚下,直接昏死过去!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收拳而立、气息如同洪荒猛兽般的牛大身上,充满了震撼与难以置信! 玄级六阶的姜家子弟,竟然被一个玄级四阶的无名小卒,正面击溃,而且还是以这种最野蛮、最直接的方式! 姜宇飞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如同万年寒冰,他感觉四周投来的目光充满了嘲讽。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牛大,又看了看他身后依旧一脸平静的云易和跃跃欲试的李无极,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没想到,倒是看走了眼。玄级四阶能有此战力,你这炼体功法有点门道。姜岩,你去,别再丢我姜家的脸!” 一名身材精壮如铁、眼神凌厉如鹰、气息赫然达到玄级七阶的青年应声而出。 他比姜铭沉稳得多,看向牛大的目光带着一丝凝重,但更多的是属于强者的自信。“能败姜铭,你足以自傲了。但玄级七阶的力量,不是你靠肉身蛮力就能抗衡的!”玄级七阶对玄级四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牛大必败无疑,能撑过十招就算奇迹!然而,让众人再次大跌眼镜的是,战斗一开始,牛大虽然瞬间被姜岩凌厉的攻势压制,落入绝对下风,身上不断添加伤口,但他却凭借强横的肉身和顽强的意志死死支撑。 《龙虎拳经》激发潜能的特性展现无疑,越是压力巨大,他的气血越是旺盛,拳意越是凝练,竟如同打不死的蟑螂,在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辗转腾挪,偶尔还能爆发出凌厉的反击,打得姜岩不得不小心应对。 这一幕,让原本那些准备看笑话的顶尖天骄们,眼神都微微发生了变化。 紫府道宗圣子道无涯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军方少将武破军微微颔首,绝剑阁独孤败天也投来一丝感兴趣的目光。 能培养出如此出色的体修,这三人背后的宗门,恐怕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虽然牛大落败是迟早的事,但能以玄级四阶修为硬抗玄级七阶这么久,已然赢得了他们一丝表面的认可——至少,有资格留在这里,不被轻易“清场”了。 姜宇飞脸色更加难看,他没想到对方如此难缠。 他正准备让姜岩下杀手,彻底解决这个让他丢尽颜面的黑大个时,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一直静立不动的云易。 不知为何,那个气息只有玄级二阶的青衫少年,明明看起来最为弱小,却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仿佛……他才是三人中的主导者? 这个念头让他心中莫名一凛。 195 惊鸿一瞥,暗流汹涌(二合一) 就在牛大与姜岩激战正酣,狂暴的气劲与轰鸣声如同战鼓般擂响,吸引着栖霞山脚下绝大多数目光的同时。 在人群另一侧,那片被幽婆婆无形气场所笼罩、相对宁静的区域里,水灵月亭亭玉立,宛如一朵遗世独立的空谷幽兰。 然而,她那清澈如琉璃、倒映着七彩霞光的眸子,此刻却并非完全专注于场中激烈的战斗,而是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觉的、游离的困惑,越过了纷乱的战场,最终,不由自主地定格在了角落处那个青衫少年的侧影上。 当姜宇飞那带着审视与轻蔑的目光锁定云易三人时,水灵月便已注意到了他们。起初,她的注意力更多是被牛大那悍勇无匹、充满原始力量感的战斗方式所吸引。在周围尽是绚丽法术、精妙剑诀的映衬下,这种纯粹依靠肉身力量、拳拳到肉的搏杀,显得格外质朴而震撼,仿佛带着一种直击人心的力量。 然而,当她的视线,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不经意间扫过牛大身后那个始终静默如石、气息平淡得近乎沉寂的青衫少年时,她那颗向来平静无波的心湖,却莫名地、轻轻地荡漾开了一圈微澜。 一种极其模糊、难以捉摸,却又异常执拗的熟悉感,毫无征兆地,如同深水中的暗流,悄然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很奇怪,甚至有些荒谬。 那张侧脸,线条分明却带着少年的青涩,分明是陌生的,在她的记忆库中寻不到任何对应的痕迹。 那挺直的脊梁,沉稳的站姿,虽显坚毅,却也并无任何惊才绝艳、令人过目不忘的特异之处。 甚至,他周身流转的、仅仅玄级二阶的灵力波动,在这天才云集、玄级后期乃至巅峰强者都并不罕见的栖霞山脚下,更是平凡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如同溪流之于江海,微弱得引不起任何人的重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目光触及他侧影的刹那,心底最深处,会掠过一丝极淡极淡的、仿佛被最柔软的羽毛尖端轻轻搔过的异样悸动? 那感觉飘忽不定,难以名状,不似仇恨,不似爱慕,更像是一种……仿佛在某个久远到被尘埃覆盖的梦境里,曾经见过类似的轮廓,感受过类似的气息? 但这感觉太飘渺了,如同晨曦林间弥漫的、被阳光一照便会消散的薄雾,当她凝神想要去仔细捕捉、追溯其源头时,却又消散无踪,只留下一片空茫的怅惘和更加浓郁的困惑。 水灵月微微蹙起了如远山含黛般的秀眉,纤长如玉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绞动着垂在身侧的流苏。 她开始努力在浩如烟海的记忆中搜寻。 自幼生长在戒备森严、规矩繁多的镇北王府,所见之人非富即贵,或是各方来朝的宗门俊杰,身份地位皆是不凡。 离开王府后,行走外界,所接触的也无一不是声名显赫之辈或是背景深厚的天骄。她的生活轨迹,与眼前这个看似出身平凡、甚至有些不起眼的青衫少年,根本就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绝无可能有过任何交集。 是连日来的秘境奔波,心神消耗过大而产生的错觉吗? 还是这栖霞山奇特的秘境之力,影响了她的灵觉感知? 她暗自运转体内空灵之力,一股清凉之意流转周身,灵台一片清明,但那莫名的熟悉感却并未因此消散,反而如同附骨之疽,隐隐约约地存在着。 她说不清,道不明。但这种莫名而来、却又挥之不去的熟悉感,像一只无形的小手,拨动了她心弦上一个不为人知的音符。 让她不由自主地,目光在那青衫少年沉静如水的侧脸上,多停留了……那么片刻。就是这看似微不足道的“片刻”停留,在这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彼此警惕的微妙氛围中,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小石子,顿时漾开了一圈圈不易察觉、却足以引起敏锐者关注的涟漪。 一直如同最忠诚的影子般,寸步不离守护在水灵月身后的幽婆婆,那双看似浑浊、实则深邃如古井的眼眸立刻有所察觉。 她并未立刻转头,但强大的神识已如同最精密的蛛网,瞬间锁定了郡主目光所及之处——那个青衫少年。 神识扫过,云易那玄级二阶的修为、平稳的气息、乃至体内那隐晦却让她微微凝神的混沌根基,都一览无余。 然而,并未感知到任何针对郡主的明显恶意或特别强大的威胁。 幽婆婆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审视与疑惑,但旋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状态,仿佛一切皆在掌控。 对她而言,只要不是能直接威胁到郡主安全的因素,其他皆不足虑,静观其变即可。 然而,水灵月这完全出于本能、无心之举的短暂注视,却未能逃过场中几位顶尖天骄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 他们的注意力,或许并未完全放在那场玄级中阶的争斗上,但对于这位身份超然、背景通天的镇北王郡主,却始终保持着一份或多或少的关注。 紫府道宗圣子道无涯,周身星辉缓缓流转,他原本淡漠望向战场目光,不经意间捕捉到水灵月那瞬间的凝滞。 他俊美近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那双仿佛蕴藏着周天星辰的眸子里,却极快地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讶异,随即化为深沉的若有所思。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宽大的袖袍中轻轻掐动了一个印诀,似乎在推演什么。能让这位眼高于顶、对寻常男子从不假以辞色的郡主,在如此混乱场面下特意注目之人……绝不会真的如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平庸。 这青衫少年,必有奇异之处。 他暗中已将云易的形貌、气息特征牢牢刻印在神识之中。 军方少将武破军,正抱臂而立,评估着场中众人的实力深浅,如同一头蛰伏的猛虎。 水灵月那细微的动作同样落入他眼中。 他剑眉微挑,目光如电,瞬间扫过云易,如同最精密的法器进行了一次快速的评估。 修为低微,气息内敛尚可,但……太平静了。 在这种环境下,一个玄级二阶修士,面对诸多强者威压和瞩目,能保持如此古井无波,这本就不寻常。 再加上镇北王府郡主的莫名关注……武破军心中立刻将云易的威胁等级,从“可忽略”提升到了“需留意”。 此人,或许隐藏了实力,或是有其他不凡之处。 他不动声色地对其身旁一名副将传音了一句,那副将微微颔首,目光也悄然锁定了云易。 荒古世家姜宇飞,此刻正因牛大的强势和周围隐隐传来的嗤笑声而恼火万分,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来。 他恰好也注意到了水灵月那“不合时宜”的注目方向。 当他发现郡主看的竟然是那个一直默不作声、修为最低、被他视为可以随意碾死的青衫小子时,心中那股邪火“噌”地一下烧得更旺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嫉妒和屈辱感涌上心头。 凭什么? 一个来自穷乡僻壤的乡巴佬,一个修为低微的废物,凭什么能引起郡主的注意?而自己这等身份、这等天赋,却似乎从未入过她的眼? 这简直是对他姜宇飞的侮辱! 他看向云易的目光,瞬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阴鸷与杀意,心中已将这青衫少年列入了必杀名单,暗忖:等解决了这黑大个,下一个就让你这装神弄鬼的小子知道什么叫后悔莫及! 就连一直怀抱铁剑、神情孤寂仿佛与周遭格格不入的绝剑阁独孤败天,那万年冰封般的脸上,似乎也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他并未转头,但剑心通明,对周遭气机的变化敏锐到了极致。 水灵月那一丝因困惑而产生的心绪波动,以及随之而来的、几道投向同一方向的、带着探究意味的隐晦神识,都被他清晰地感知到。他的目光依旧望着栖霞山巅,但冰冷的眸底深处,却仿佛映出了云易那模糊的身影。 他对此人并无兴趣,但剑者的本能让他对任何可能存在的、打破平衡的“变数”都保持着一分天然的警觉。 水灵月的异常关注,让他觉得那青衫少年或许并非看起来那般毫无价值,至少,是一块值得观察的“试剑石”。 更远处,天机谷的诸葛明,手中那枚古朴的罗盘指针微不可查地轻轻颤动了一下,他低头看去,眉头几不可见地蹙起,看向云易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沉的探究与算计,似乎在天机推演中,此人的命格出现了一丝难以捉摸的迷雾。 万蛊窟的蓝凤凰,掩口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妖媚的目光在云易和水灵月之间流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而危险的弧度,仿佛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玩具或……蛊虫候选。 大雷音寺的了尘佛子,低眉垂目,口诵佛号,周身佛光祥和,似乎对外界纷扰浑然不觉。 但他那捻动佛珠的手指,节奏却微不可查地变快了半分,显示其内心并非完全平静。 他能感受到,一股因那青衫少年而起的、微小的“缘”与“劫”的丝线,正在悄然交织。 这些站在年轻一代顶点的天骄们,个个心思玲珑剔透,感知敏锐超乎常人。 水灵月身份超然,她任何一个细微的、不经意的举动,都可能被放大解读,衍生出各种猜测与应对。 此刻,她对一个“普通”得近乎异常的少年的短暂注目,无疑像是在一池深水中投入了一颗石子,虽未掀起巨浪,却让水下潜伏的各方势力,都悄然调整了姿态,给那个名为云易的青衫少年身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却足以引人警惕和猜测的神秘面纱。 许多原本完全忽略云易存在的修士,此刻也纷纷顺着几位天骄的目光,将注意力投向了这个突然变得“显眼”起来的少年,低声议论起来。 “咦?那小子是谁?怎么好像……几位圣子郡主都在看他?” “不清楚,面生得很,修为也才玄级二阶,怎么会……” “难道是什么隐世高人的弟子?或者身怀异宝?” “啧,这下有意思了,被这么多人盯着,怕是祸非福啊……” 身处这骤然聚焦而来的、或明或暗、或好奇或审视或嫉妒或杀意的目光中心边缘,云易的灵觉何等敏锐,几乎在瞬间便感受到了那如同实质般压来的道道视线。 他心中微微一凛,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巨石,瞬间明白了缘由——一切都是因为水灵月那无意间的一瞥! 他面色依旧平静如水,甚至连眼神都未曾有丝毫波动,仿佛那些能让寻常玄级修士心神失守的注视根本不存在。 但内心深处,却是不由得暗叹一声:“麻烦!” 他刻意低调,将牛大推到台前,就是不想过早成为众矢之的,想要在暗中观察,伺机而动。 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因为水灵月这完全无法预料、起因莫名的关注,而被动地推到了风口浪尖,引起了这些麻烦人物的不必要的注意。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从姜宇飞方向投来的、那如同毒蛇般阴冷刺骨的敌意和嫉妒。 对于水灵月那模糊的熟悉感,云易心知肚明根源何在——那是被爷爷老赵头以无上法力封印的、关于十万大山中共抗化蛟巨蛇的记忆碎片在作祟。 但他绝不会,也不能点破。 那段记忆,于他而言,并非什么愉快的经历,其中夹杂着被“抛弃”的冷漠、身份差距带来的隔阂、以及后续引发的一系列麻烦。 他乐得清静,巴不得对方永远想不起来。 于是,在众多含义复杂的目光注视下,云易仿佛浑然未觉,化身为一尊石像。 他的目光依旧专注地落在场中激烈搏杀的牛大身上,神情认真,似乎全身心都沉浸在兄弟的战况之中,对周遭投射来的种种视线、以及因此引发的窃窃私语,表现出一种近乎漠然的忽视。 这种超乎寻常的镇定,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反而让一些暗中观察他的老成持重者,心中更多了几分惊疑不定的猜度。 此子,要么是心智坚韧到了极点,要么就是有所依仗,深藏不露! 水灵月也并非迟钝之人,她很快便察觉到自己方才那片刻的失神,似乎引起了意想不到的关注和波澜。 她绝美的脸庞上迅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立刻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重新恢复了平日里那清冷矜贵、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她将目光彻底从云易身上移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转而凝望向七彩流光越发璀璨的栖霞山深处,似乎那里才有她真正关心的东西。 然而,那一丝因记忆被封印而产生的、连她自身都无法理解和控制的微妙涟漪,以及由此像推倒第一张多米诺骨牌般,在几位心思各异的顶尖天骄心中种下的猜测、警惕、乃至杀意的种子,却已悄然埋下。 这看似微不足道的插曲,如同蝴蝶扇动了翅膀,为日后秘境中可能掀起的更大风波,埋下了一个看似偶然、却又充满必然的伏笔。 场中,牛大发出一声震天怒吼,硬接了姜岩一记狠辣的重击,嘴角溢出鲜血,身形踉跄后退,但眼中的战火却燃烧得愈发炽烈凶猛。 而云易,则如同激流中岿然不动的礁石,将所有探究的、恶意的、好奇的目光尽数隔绝于心境之外,内心冷静如冰,开始飞速计算着这意外变故可能带来的影响以及接下来的每一步应对。 立 196 心圣遗迹,七宝琉璃塔 牛大以玄级四阶修为,硬撼玄级七阶的姜岩,虽最终落败,却展现出了令人侧目的强悍战力与坚韧意志。 这一战,彻底改变了场中微妙的局势。 那些原本蠢蠢欲动、准备联合反抗的玄级中低阶修士们,仿佛被打了一剂强心针,看到了希望,不再轻易后退。 而姜宇飞等顶尖天骄,虽然依旧强势,却也暂时收敛了立刻进行大规模“清场”的念头,毕竟,逼得太紧,引起众怒,数千玄级修士联合反扑,即便是他们也需付出惨重代价。 一种脆弱的平衡,在栖霞山脚下形成。低阶修士(黄级)已被驱逐或自行退去,留下的千余人,修为最低也是玄级一阶,可称得上是此次秘境之行的精英。 就在这紧张对峙的氛围中,异变陡生! “嗡——!”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洪荒、涤荡心灵的宏大嗡鸣,自巍峨的栖霞山深处响起。 整座山脉剧烈震动起来,山体表面流转的七彩霞光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如同亿万颗彩色星辰同时点亮! 光芒汇聚,扭曲变形! 在所有人震撼的注视下,那连绵的七彩山峦,竟在漫天霞光中开始重塑、凝聚!几个呼吸之间,一座高达千丈、通体晶莹剔透、宛如无瑕琉璃铸造的七层宝塔,赫然呈现在天地之间! 宝塔每一层都流转着不同的色彩光华,赤、橙、黄、绿、青、蓝、紫,对应七彩,散发出古老、庄严、浩大、同时又蕴含着无尽悲悯与智慧的气息。 塔身之上,隐隐有无数玄奥的符文闪烁明灭,仿佛记载着天地至理、众生百态。一股难以形容的威压自宝塔散发出来,并非杀戮与强制,而是一种直指本心、拷问灵魂的力量,让在场所有人,无论修为高低,心中都升起一股肃穆之感,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座建筑,而是一位洞悉万物、历经沧桑的圣贤。 宝塔底层,两扇高达百丈、紧闭的琉璃巨门缓缓浮现。 门楣之上,三个古朴苍劲、仿佛由大道痕迹自然凝聚而成的大字,散发着柔和而深邃的光辉——七苦塔! “七苦塔……人生七苦!” 见识广博者已然惊呼出声。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这便是比干丞相勘破世情、练就七窍玲珑心所经历的七重磨难与感悟吗?” 天音寺了尘佛子双手合十,面露凝重与敬畏。 “欲得玲珑心,先历七苦劫!原来这栖霞山核心传承,竟在此塔之中!” 紫府道宗道无涯眼中爆发出炙热的光芒。 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七苦塔,便是比干之心秘境最终的考验,也是最大机缘所在!唯有闯过这七重关乎心灵与意志的关卡,方能触及那无上的玲珑道韵传承! “机缘已现,各凭本事!” 军方武破军率先沉喝一声,身形化作一道黑色流光,毫不犹豫地冲向那琉璃巨门。 他身后精锐甲士紧随其后。 “走!” “进塔!”刹那间,千余道身影如同过江之鲫,化作各色流光,争先恐后地涌向七苦塔底层的大门。 之前的对峙与冲突,在真正的核心机缘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所有人都知道,塔内的竞争,将更为激烈和残酷。 云易、牛大、李无极三人对视一眼,也随着人流向前冲去。 牛大虽然受了些伤,但服下云易给的丹药后已无大碍,战意昂扬。 李无极摩拳擦掌。 云易目光沉静,心中却升起一股明悟:这七苦塔的考验,恐怕与修为高低关系不大,更重心性、意志与对“道”的领悟。 这对他而言,或许是一个极大的优势。 靠近琉璃巨门,一股吸力传来,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已被传送入塔内。 塔内空间远比外界看起来更加广阔,仿佛自成一方天地。 第一层,是一片朦胧的、无边无际的混沌虚空。 没有上下左右之分,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最原始的、混混沌沌的气息弥漫。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空间感也变得模糊。 “这是哪里?” “怎么回事?考验是什么?”众人落入这片混沌,皆是一惊,纷纷警惕地打量四周,释放神识探查,却发现神识在此地受到极大压制,只能延伸出身体数丈范围。突然,混沌之中,泛起点点微光。 光芒汇聚,化作一幕幕鲜活而逼真的幻境,将每一个人都笼罩了进去! 这幻境直指本心,映照出每个人内心深处关于“生”之始最原始、最深刻的记忆与感悟! 云易只觉得周身景象变幻,下一刻,他已不在混沌虚空,而是出现在了一个熟悉而又遥远的地方——这是一间屋子,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他看到了一幅画面:一个面容憔悴却带着无比坚毅与慈爱的妇人,正躺在床榻上,浑身被汗水浸透,发出痛苦的**。接生婆在一旁忙碌,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屋外,爷爷老赵头不停地踱步,脸上写满了焦虑。 紧接着,一声嘹亮却带着虚弱感的婴儿啼哭声响起! 画面拉近,他看到那个皱巴巴、弱小无比的婴儿,那就是……刚出生的自己!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云易心头。 那是生命的脆弱与顽强交织的感觉。 他仿佛能感受到母亲分娩时撕裂般的痛苦,感受到新生命降临那一刻的喜悦与希望,也感受到那弱小生命面对陌生世界本能的恐惧与无助。 这便是“生”之苦? 来到这个世界的初始,便伴随着母亲的剧痛与自身的无知无助? 然而,云易的心志何其坚定,太祖剑意守护本心,先天之炁涤荡虚妄。 他瞬间便明悟,这幻境并非要让他沉溺于出生的痛苦与脆弱,而是要他感悟“生”的本质——向死而生,破茧成蝶! 生命的伟大,恰恰始于这极致的痛苦与脆弱之中! 没有这痛苦挣扎,何来生命的绽放?没有这无知无助,何来探索成长的动力?“生之苦,非苦在脆弱,而在不识其贵,不敬其始,不惜其程。” 云易心中默念,眼神一片清明。他看到的不仅是痛苦,更是生命诞生所蕴含的无限可能与磅礴生机。 是爷爷眼中那如释重负的喜悦,是母亲耗尽心力后那满足而疲惫的微笑。 他仿佛看到了生命长河的源头,那一滴最纯净的水珠,虽渺小,却蕴含着奔流入海的磅礴气势! “破!”云易心念一动,神魂如同出鞘的利剑,斩破虚妄! 眼前的幻境如同镜花水月般破碎消散。 他依旧站在那片混沌虚空中,但周身却散发出一股圆融通透的气息,仿佛对“生命”的本质有了一层更深的领悟。 他身份玉牌微微一热,一缕远比之前精纯浑厚的玲珑道韵融入其中。 几乎在他破开幻境的瞬间,前方混沌分开,出现了一道向上的七彩阶梯,通往第二层。 云易是第一个从“生之苦”幻境中挣脱出来的! 他目光扫过四周,只见其他人还沉浸在各自的幻境中,表情各异。有人面露痛苦,仿佛在重温出生时的磨难;有人泪流满面,沉浸在亲情的感动中;有人则一脸茫然,显然未能堪破其中真意;更有心志不坚者,在幻境中沉沦,发出痛苦的嘶吼,周身道韵竟有溃散迹象! 牛大浑身气血沸腾,面目狰狞,似乎在幻境中与什么强大的存在搏斗,那是他潜意识中对强大生命力的追求与抗争。李 无极则紧握双拳,牙关紧咬,仿佛在承受着某种重压,那是他出身寒微,对改变命运、顽强“生存”的执着。 云易没有打扰他们,他知道这是难得的悟道机缘。 他一步踏出,迈上了通往第二层的七彩阶梯,身影消失在阶梯尽头。 就在云易踏上第二层后不久。 “嗡!”混沌中,又一道身影周身光芒一闪,幻境破开。 正是紫府道宗圣子道无涯! 他眼神深邃,周身星辉流转,似乎也有所悟。 他看了一眼云易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迈步踏上阶梯。紧接着,军方武破军、绝剑阁独孤败天、大雷音寺了尘佛子等人也相继破境而出。他们皆是心志坚毅、天赋超绝之辈,虽比云易慢了一步,却也成功渡过此关。 水灵月在幽婆婆的护持下,也较早醒来,她眼神有些恍惚,似乎幻境中看到了某些与母亲相关的模糊片段,让她心绪难平。她看了一眼阶梯,也快步而上。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苏醒。 成功者气息愈发凝练,失败者则神色萎靡,甚至有人道心受损,被塔内规则传送了出去。 当牛大发出一声畅快淋漓的长啸,一拳轰碎幻境,和李无极几乎同时醒来时,第一层内已只剩下不到八百人。 这第一关“生之苦”,便淘汰了将近两百人!“易子呢?”牛大环顾四周,没看到云易。 “云易肯定上去了!”李无极兴奋道,“我们也快走!” 两人毫不迟疑,立刻冲向七彩阶梯。 七苦塔第一层,“生”之关,云易率先破境,一马当先! 真正的玲珑道韵争夺,在更高的塔层,才刚刚开始! 197 岁月之叹,坦然渡苦 踏上七彩阶梯,云易只觉眼前景象再次变幻,已然置身于七宝琉璃塔的第二层。与第一层的混沌初开、生命萌发之感截然不同,第二层的空间,弥漫着一股沉重、迟缓、带着淡淡腐朽气息的意蕴。 光线昏暗,空气中仿佛漂浮着时光的尘埃,四周的景象扭曲不定,时而如同垂暮之年的荒芜庭院,断壁残垣上爬满枯藤;时而又似记忆深处泛黄的老旧画卷,色彩黯淡,人物模糊;耳边似乎还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象征着时光流逝的滴答水声,以及风中传来的、苍老而无力的叹息。 塔心之处,两个古朴沧桑的大字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老苦!“老……” 云易心中默念,立刻明白了这一关的考验所在。 几乎在他踏入此层的瞬间,一股无形无质、却直透灵魂深处的力量,便悄然笼罩了他。 这股力量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强效的“催化剂”,将他内心深处对于“衰老”这一自然规律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清晰意识到的细微担忧、恐惧、乃至抗拒,瞬间放大、具象化! 刹那间,云易眼前的景象凝固了。 他仿佛看到镜中的自己,青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干枯,如同秋日衰草;光滑紧致的皮肤爬上密密麻麻的皱纹,如同干涸土地上的龟裂;挺拔的身躯渐渐佝偻,曾经蕴含无穷力量的肌肉变得松弛无力;清澈锐利的眼神开始浑浊、黯淡,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引以为傲的敏捷思维变得迟滞,许多熟悉的记忆如同沙堡般在潮水中崩塌、消散……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感、无力感、以及被时代抛弃的孤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仿佛看到自己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需要人搀扶、甚至遭人嫌弃的耄耋老人,曾经的辉煌与力量都化为泡影,只能眼睁睁看着后来者超越自己,而自己却只能在角落里回忆往昔,等待最终的归宿。 “不!” 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呐喊,带着对青春流逝、力量消亡的本能恐惧!这是所有生灵,尤其是追求力量与长生的修士,最深层次的梦魇! 任凭你天资绝世,风华绝代,终究难逃时光的侵蚀! 修行,逆天争命,不就是为了对抗这“老”与“死”吗? 塔内其他地方,陆续有修士通过第一关,踏入第二层。 然而,他们的情况远比云易更加不堪。 “啊!我的头发!我的脸!不——!” 一名容貌姣好的女修惊恐地摸着自己的脸,仿佛看到了自己鸡皮鹤发的模样,道心瞬间失守,尖叫着瘫软在地,周身灵力紊乱。 “力量……我的力量在流失!修为在倒退!不!我苦修百年,怎能如此!” 一名壮年修士疯狂地挥舞手臂,却感觉体内灵力运转晦涩,仿佛真的在极速衰老,脸上充满了绝望。 “师父……师兄……他们都走了……就剩我一个老不死了……还有什么意义……” 一名年纪稍长的修士老泪纵横,沉浸在亲友凋零、孤苦无依的幻境中,斗志全无。 恐惧、绝望、不甘、悲伤……种种负面情绪在第二层空间弥漫开来。 七宝琉璃塔的力量将每个人心中对“老”的恐惧无限放大,许多心志不够坚定的修士,瞬间沉沦其中,道心受损,周身道韵溃散,甚至有人气息迅速萎靡,仿佛真的瞬间苍老了几十岁,最终被塔内规则化为白光传送出去,淘汰出局! 即便是那些顶尖天骄,如道无涯、武破军、独孤败天等人,在踏入此层的瞬间,脸色也齐齐一变,周身气息出现剧烈的波动,显然也在全力对抗那源自灵魂深处的衰老恐惧。 他们或是以无上意志强行镇压,或是以秘法固守本心,或是以杀意斩灭心魔,过程绝不轻松。 水灵月踏入此层,绝美的容颜上也闪过一丝苍白。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红颜老去、容颜不再,父王垂垂老矣,身边之人一个个离去,最终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的凄惨景象,那种孤独与无助感让她娇躯微颤。 幸得怀中天枢剑传来一丝清凉剑意,以及幽婆婆及时渡来的一股温和灵力,才帮她稳住心神,但依旧花容失色,需要时间平复。 身处恐惧浪潮的核心,云易的感受尤为深刻。 那幻象如此真实,那虚弱感如此强烈,仿佛他真的在瞬间走完了一生,体验了英雄迟暮的悲凉。 然而,就在那恐惧即将吞噬他心神的刹那,他丹田之内,那幅由先天混沌之炁凝聚而成的阴阳太极图,骤然加速旋转! 一股清濛濛、蕴含着万物生灭、轮回真意的道韵弥漫开来,护住了他的识海核心。同时,自幼爷爷老赵头那看似随意、却蕴含至理的话语,在他心头响起:“易儿,你看那山间的老松,历风霜而弥坚;你看那溪中的卵石,经冲刷而圆润。老,非尽为苦,亦是沉淀,是积累,是另一种形式的‘生’。” 太祖剑意那斩灭虚妄、唯我独尊的无敌意志,也如同定海神针,让他瞬间从那种自怜自艾的消极情绪中挣脱出来! “我在恐惧什么?”云易扪心自问,“恐惧力量消失?恐惧被人遗忘?恐惧最终走向死亡?” 他的眼神逐渐从最初的波动,恢复了深邃与平静。 “力量,并非永恒。但追求力量、超越自我的过程,本身便是生命的意义所在。若因恐惧失去而裹足不前,才是真正的可悲。” “被人遗忘?天地尚且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个体的存灭,于天地而言,不过刹那微尘。但于我自身而言,活着的每一刻,经历的每一事,守护的每一人,才是真实不虚的存在意义。何须在意他人是否铭记?” “至于死亡……”云易的目光穿透了眼前的衰老幻象,仿佛看到了宇宙星河的生灭,万物的轮回,“有生必有死,此乃天地至理,大道循环。修士逆天而行,争的是朝夕,是过程,是绽放时的璀璨,而非那虚无缥缈的永恒。若因终有一死便放弃生的精彩,才是对生命最大的辜负!” “老,是必然。但‘苦’,却非必然。苦在于‘执着’,执着于青春永驻,执着于力量长存,执着于不被遗忘。然而,月有阴晴圆缺,潮有涨落起伏,此乃天道。抗拒必然,便是痛苦的根源。” “既然衰老不可避免,天地亦有寿数,那我更应珍惜当下!把握青春,奋力前行,将每一分潜力挖掘到极致,让人生绽放最耀眼的光华!即便他日垂垂老矣,回首往事,亦可无愧于心,笑对夕阳!活好每一个‘现在’,便是对‘老’最好的回答,对生命最高的敬意!” 一念通达,心魔顿消!云易眼中再无丝毫恐惧与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本质后的坦然与坚定。 他仿佛看到那衰老的幻象中,并非只有衰败,还有智慧沉淀的光芒,有岁月洗礼后的从容,有看透世情的豁达! “老之苦,非苦在年岁增长,而在心不能安,志不能舒,执着于逝去的流水,恐惧于未知的终点。若能活在当下,心无所惧,则老亦不过是生命长河中一段不同的风景罢了。” “破!”云易心中轻喝,神魂澄澈如琉璃,那股放大恐惧的塔内力量,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从他身上退去。 眼前的衰老幻象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他周身气息圆融通透,对“老”这一生命阶段有了更深的理解,心灵仿佛经历了一次洗礼,更加坚韧不拔。身份玉牌再次传来温热感,更加精纯磅礴的玲珑道韵融入其中。 七彩光华再次亮起,第三层的阶梯出现在他面前。 云易依旧是第一个堪破此关,迈步而上,身影消失在阶梯尽头。 在他之后不久,牛大和李无极也相继踏入第二层。 两人同样经历了强烈的恐惧冲击。 牛大仿佛看到自己气血衰败,再也无法挥舞沉重的拳头;李无极则看到自己肌肉萎缩,沦为废人。 但两人心性质朴纯粹,牛大想起阿爸的教导,猎人老了经验更丰富;李无极则觉得,只要兄弟还在,就算老了也能一起喝酒吹牛。 他们没有那么复杂的思绪,更多的是对兄弟情义的珍惜和对当下生活的热爱。 恐惧来临,他们选择的是咬牙硬抗,用最朴素的信念—— “怕个鸟!老了也是条好汉!” 硬生生扛了过去。 虽然过程比云易艰难,耗费时间更长,但最终也成功破开幻境,带着一身冷汗和更加坚定的眼神,踏上了第三层的阶梯。 随后,道无涯、武破军、独孤败天、了尘、水灵月等顶尖天骄,也各凭手段,陆续堪破心魔,渡过了“老”之苦。 只是每个人脸上都多了几分凝重,显然这一关对他们的心神消耗不小。 而当第二层空间稳定下来时,原本通过第一层的近八百人,此刻竟已不足五百之数! 足足有三百余人,沉沦在对“衰老”的恐惧中,道心受损,被淘汰出局! 七宝琉璃塔考验之残酷,可见一斑! 第三层入口的光辉,仿佛在无声地宣告:能继续前行者,方是心志真正坚韧之辈。接下来的“病”、“死”等关,必将更加凶险莫测。 198 死亡真谛,剑斩姜宇飞 踏入七宝琉璃塔第三层,一股衰败、虚弱、令人不适的气息弥漫开来。 空气中仿佛漂浮着无形的病气,光线黯淡,带着一种恹恹的昏黄。 塔心处,旋转的大字是——病苦。 对于凡人而言,病痛缠身,是切肤之痛,是折磨,是绝望。 然而,对于在场的修士而言,尤其是能够闯到第三层的精英,情况则大不相同。修士引气入体,淬炼肉身,经脉通达,百病不侵。 寻常的病痛早已远离他们,即便是奇毒、诅咒、道伤,也更多被视为“伤”而非“病”。 因此,当塔内力量试图勾起众人对“病”的恐惧时,效果远不如前两关那般强烈。大多数修士只是感觉体内灵力运转微微滞涩,仿佛偶感风寒般的不适,神魂略有昏沉。 但凭借强韧的体魄和坚定的道心,稍一运转功法,便能轻易驱散这种负面状态。所谓的病痛幻象,在他们眼中显得苍白无力,难以撼动其根本。 云易踏入此层,只觉一股阴寒之气试图侵入经脉,但体内先天之炁微微一转,便将那病气化解于无形。 太祖剑意守护神魂,万邪不侵。 他甚至未曾停留,目光扫过塔心二字,心中了然:“病之苦,于修士而言,更多在于道伤难愈、根基受损、或是天人五衰之大限。此关考验,略显浅薄了。” 他几乎未受任何影响,身形一闪,便已找到了通往第四层的七彩阶梯,率先迈入。整个过程,轻松写意。 牛大和李无极凭借强横的肉身气血,如同烘炉般,直接将侵入的病气蒸发。 道无涯周身星辉流转,万法不沾。 武破军煞气冲霄,病气难近。 独孤败天剑气自生,斩灭虚妄。 了尘佛光普照,净化一切。 水灵月有天枢剑护体,幽婆婆在侧,亦是安然度过。 第三关“病之苦”,对于这群玄级精英而言,仿佛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近五百人,最终有四百余人成功渡过,淘汰者寥寥。 众人心中稍定,看来这七宝琉璃塔也并非一关比一关难。 然而,当他们踏入第四层时,所有的轻松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冰寒与直面灵魂的战栗! 第四层的空间,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灰暗。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温度,只有永恒的寂静与虚无。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死寂之气,仿佛万物终结的归宿。 塔心处,两个仿佛由无尽绝望凝聚而成的大字,散发着令人神魂冻结的气息——死苦! “死……” 所有人,在踏入此层的瞬间,心脏都不由自主地骤停了一瞬!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对彻底消亡、归于虚无的大恐怖,如同最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每个人的意识。 这一次,七宝琉璃塔的力量不再是勾起回忆或放大恐惧,而是……模拟! 模拟最真实的死亡体验! “呃啊!” “不!我不要死!” “救我!” 惨叫声、绝望的嘶吼声瞬间在灰暗空间中爆发! 只见数百名修士,如同被无形的死神扼住了喉咙,脸色瞬间灰败,眼神中的神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消散! 他们身上的生机在飞速流逝,皮肤变得干瘪,头发变得枯白,仿佛在刹那间走完了生命的全程,直接步入衰亡! 他们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虚幻,最终……化作点点飞灰,消散在虚无之中! 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这是真正的“死亡”! 被塔内规则判定为渡关失败,直接抹杀,形神俱灭!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四百余人,竟有近百人因为无法承受这恐怖的死亡模拟,道心崩溃,被规则无情淘汰! 血腥而残酷的现实,让所有幸存者头皮发麻,亡魂皆冒。 即便是那些顶尖天骄,也个个脸色煞白,浑身冷汗淋漓,显然在刚才那一刻,他们也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触摸,与死神擦肩而过!道无涯周身的星辉剧烈波动,武破军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独孤败天怀中的铁剑发出低沉的嗡鸣,了尘佛子口诵佛号的速度加快了一倍,水灵月更是俏脸毫无血色,紧紧抓住幽婆婆的衣袖,娇躯微颤。 云易亦是心神剧震! 在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肉身腐朽,神魂崩解,意识沉入永恒的黑暗,所有的一切牵挂、理想、记忆都化为乌有! 那种绝对的虚无与寂灭感,足以让任何生灵崩溃。 但就在意识即将沉沦的刹那,他丹田内的阴阳太极图疯狂旋转,散发出混沌初开、生死轮转的道韵! 太祖剑意爆发出斩灭一切、连死亡恐惧都要劈开的无敌意志! “死亡……是终结,亦是开始!是万物循环的一环!我辈修士,逆天争命,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更要与这死亡宿命相争!但争的,是过程,是精彩,是问心无愧!而非畏惧死亡本身!若因惧死而畏缩不前,才是对生命最大的亵渎!” “正视死亡,方能超越死亡!活着的每一刻,都要极致燃烧!” 云易眼中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强行从那恐怖的死亡体验中挣脱出来。 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更加坚定、锐利! 他成功渡过了“死”之关的意志考验! 然而,就在众人刚刚从死亡的恐惧中稍稍回过神,惊魂未定之际—— “云易!受死吧!”一声充满怨毒与杀意的厉喝,如同惊雷般炸响。 一道凌厉无匹、蕴含着恐怖毁灭力量的紫色剑罡,撕裂灰暗,如同毒龙出洞,直刺云易后心。 出手之人,正是荒古世家姜宇飞! 他竟趁着众人心神受“死之苦”冲击、最为脆弱松懈的刹那,暴起发难,目标直指云易! 原来,姜宇飞对云易的杀意,早已积攒到极点。 从一开始的立威受挫,到后来因水灵月的关注而心生嫉恨,再到前几关云易屡屡率先破关出尽风头,早已让他将云易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尤其是刚才经历“死之苦”,他心中对死亡的恐惧与暴戾交织,急需找一个发泄口。 而云易,这个他认定抢了他风头、又可能威胁到他追求水灵月的“乡巴佬”,便是最好的屠杀目标。 他要杀人立威,更要借此宣泄内心的恐惧,巩固自己的地位! 这一剑,快!狠!毒! 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 正是姜宇飞压箱底的杀招——“紫极破灭剑”。 剑罡过处,空间都泛起涟漪,带着湮灭一切的恐怖气息。 他自信,就算云易有所隐藏,在经历“死之苦”心神震荡的情况下,也绝无可能挡住自己这玄级巅峰的全力一击! “卑鄙!” “无耻!” 牛大和李无极目眦欲裂,想要救援却已来不及! 道无涯、武破军等人眼神一凝,却无人出手阻拦,反而冷眼旁观,正好借此看看这云易的深浅。 水灵月惊呼一声,美眸中闪过一丝担忧,却被幽婆婆轻轻按住。 眼看那毁灭剑罡就要将云易透体而过,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直静立不动的云易,猛然转身! 他眼中没有惊慌,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冰寒到极致的杀意与……一种仿佛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他甚至没有拔剑。 他伸出右手,并指如剑,朝着那呼啸而来的紫色剑罡,轻轻一划。 动作看似缓慢,却后发先至!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由纯粹“毁灭”与“终结”意志构成的灰蒙蒙剑气,自他指尖迸发而出! 这道剑气,没有任何光华,没有任何声势,却散发着比这第四层“死之苦”意境更加纯粹、更加恐怖、更加令人绝望的死亡气息! 仿佛它本身,就是死亡的化身! 太祖剑意!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声。那道威力惊人的紫色剑罡,在接触到灰色剑气的瞬间,如同冰雪遇阳,无声无息地……湮灭了! 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什么!” 姜宇飞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化为极致的骇然与难以置信! 他最强的杀招,竟然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抹除了? 然而,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是,那道灰蒙蒙的死亡剑气,在湮灭了他的剑罡后,去势不减,仿佛穿越了空间,瞬间出现在他眉心之前! 快! 无法形容的快! 超越了思维反应的快! 姜宇飞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闪避或防御的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代表着绝对死亡的灰色剑气,在他的瞳孔中急速放大。 “不——!!!” 他发出了此生最凄厉、最绝望的尖叫。 “噗!”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闷响。 灰色剑气精准地点在了姜宇飞的眉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姜宇飞的身体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极致的恐惧与不甘之中。 他周身的灵力波动瞬间溃散,生机如同退潮般飞速流逝。 下一刻——“嘭!” 姜宇飞的整个身体,从眉心开始,浮现出无数道细密的灰色裂纹,迅速蔓延全身!随即,如同一个被打碎的瓷器般,轰然爆碎。 化作漫天飞灰,连同他的神魂,一起湮灭在虚无之中,形神俱灭,死得不能再死!荒古世家姜家这一代的嫡系天才,玄级巅峰的姜宇飞,卒! 秒杀!真正的秒杀! 第四层灰暗的空间内,只剩下众人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以及那尚未完全消散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死亡剑意。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如同被施了定身法,难以置信地看着云易,以及姜宇飞消失的地方。 一剑! 仅仅是一记剑指! 玄级巅峰的姜宇飞,连惨叫都没能完整发出,就被彻底从世间抹去! 这是何等恐怖的剑道?这是何等霸道的实力? 此刻,再也没有人敢小觑这个看似只有玄级二阶的青衫少年。 所有人看向云易的目光,都充满了深深的忌惮、恐惧,乃至是一丝……敬畏! 云易缓缓收回手指,脸色平静无波,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 他目光扫过全场,尤其是在道无涯、武破军等人脸上微微停留,眼神冰冷。 “还有谁,想试试‘死’的滋味?”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灵魂深处,让所有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姜宇飞的死,用最血腥、最直接的方式,让所有人……再次直面了“死亡”! 而且,是比塔内规则更加真实、更加恐怖的死亡! 第四层“死之苦”的考验,因为云易这石破天惊的一剑,被赋予了更深层次、更令人胆寒的含义! 199 怨憎会,人心鬼蜮 姜宇飞形神俱灭的惨状,如同最刺骨的寒冰,瞬间冻结了第四层“死之苦”空间内所有人的血液。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与那尚未散尽的恐怖剑意交织,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 先前还因渡过“死关”而稍显松懈的气氛,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死寂和惊悸。 数百道目光,或惊骇,或恐惧,或忌惮,或深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个青衫少年的身上。 他依旧静立原地,神色平静,仿佛刚才弹指间抹杀一位玄级巅峰天骄的并非是他,只是拂去了一粒微尘。 牛大和李无极瞪大了眼睛,呼吸粗重,脸上充满了与有荣焉的激动,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他们知道云易很强,却从未想过,竟已强到了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 玄级巅峰,那可是姜家的核心子弟,竟然……连一招都接不下? 道无涯周身星辉微微波动,那双仿佛蕴含星辰的眼眸深处,第一次对云易露出了真正的凝重。他自问,即便自己出手,要斩杀姜宇飞也需费一番手脚,绝无可能如此轻描淡写。 此子的剑道……已近乎于“道”的层面! 绝非寻常传承! 武破军紧握的双拳骨节发白,军人的铁血让他对力量有着最直观的认知。 云易刚才那一剑,已超出了纯粹力量的范畴,那是一种意志的碾压,是更高层次规则的体现!此子,是他争夺机缘的劲敌! 独孤败天怀中的铁剑发出低沉而兴奋的嗡鸣,他冰冷的眼眸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战意! 这才是他渴望的对手! 一剑之下,生死立判,他渴望与这样的剑道强者交锋! 了尘佛子低宣一声佛号,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警惕。 杀性如此之重,剑意如此酷烈,此子若心术不正,将来必成祸乱之源。 水灵月玉手掩住红唇,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她身边的幽婆婆,那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也首次露出了极度的震惊与凝重,传音道:“小姐,此子……深不可测!方才那道剑意,老身竟感到一丝……心悸!绝非玄级修士所能拥有!他隐藏得太深了!” 水灵月心乱如麻,云易的强大与冷酷,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漠然,让她感到一阵寒意。 可不知为何,心底那丝莫名的熟悉感,却在此刻愈发清晰起来,与这冷酷的形象交织,让她更加困惑。 “还有谁,想试试‘死’的滋味?” 云易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死寂。 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与他对视,纷纷低下头去,尤其是那些之前曾对云易三人流露出过敌意的修士,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冷汗涔涔,生怕这杀神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云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立威已成,短时间内,应无人再敢轻易挑衅。 他不再理会众人,目光转向塔心那缓缓旋转的“死苦”二字。 经历方才真实的杀戮,他对“死亡”的理解似乎又深了一层。 死亡,不仅是生命的终结,更是恩怨的了断,是弱肉强食的规则体现。 他不再停留,身形一动,率先踏上了通往第五层的七彩阶梯。 牛大和李无极立刻紧随其后。 眼见云易离开,剩下的人才如同卸下千斤重担,长长松了口气,但气氛依旧压抑。 道无涯、武破军等人深深看了一眼云易消失的方向,也一言不发,纷纷踏上阶梯。 此刻,没人再敢有丝毫耽搁,云易的存在,像一座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也激起了他们更强的争胜之心。 踏入第五层,景象再次变幻。 此地不再灰暗死寂,反而呈现出一种光怪陆离、喧嚣扭曲的景象。 仿佛是由无数破碎的记忆、交织的恩怨、扭曲的面孔构成的世界。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怨恨、愤怒、嫉妒、猜疑等负面情绪,让人心浮气躁,难以平静。 塔心三字——怨憎会! “怨憎会……”云易目光一凝。 此关考验的,乃是人心中的嗔恨与纠葛,与厌恶、仇恨之人相遇、共处,乃是人生一大苦楚。 几乎在踏入此层的瞬间,众人便受到了影响。 “哼!道无涯!你紫府道宗仗势欺人,抢我宗门矿脉之仇,今日必报!” 一名与紫府道宗有旧怨的宗门长老眼睛瞬间赤红,不管不顾地祭出法宝打向道无涯。 “武破军!你军方爪牙,杀我兄长,纳命来!” 有散修状若疯魔,扑向军方阵营。 “贱人!你敢抢我道侣!” “叛徒!受死!” …… 场面瞬间失控!塔内力量将每个人心中潜藏的怨气、仇恨无限放大! 许多原本就有宿怨,或是在秘境中结下梁子的修士,此刻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疯狂地攻击着身边的“仇人”。 法术、剑光、怒吼、惨叫此起彼伏。 甚至一些原本关系尚可的同门、同伴,也因为一点小小的摩擦或是因嫉妒而产生的阴暗心理被放大,而开始相互猜忌、攻击! “牛大!上次分配兽核你多拿了一颗!还来!” “李无极!你凭什么总是跟在云易后面沾光!” 就连牛大和李无极,也受到了影响,双目微微泛红,呼吸急促,看向彼此的眼神都带上了丝丝戾气。 幸好二人兄弟情义深厚,云易及时冷哼一声,一股清凉的剑意扫过,将两人从失控边缘拉了回来,惊出一身冷汗。 “紧守心神!此关惑心!”云易沉声道。 他周身先天之炁流转,太祖剑意守护灵台,万邪不侵,这些负面情绪难以影响他分毫。 他冷眼旁观着这出人间闹剧,心中明悟更深。 怨憎之苦,源于执着与放不下。若心无挂碍,何来怨憎? 顶尖天骄们各显神通,抵御着心魔。 道无涯头顶浮现一片星图,万法不侵。 武破军煞气护体,百邪避易。独孤败天人剑合一,斩灭虚妄。 了尘口诵静心咒,佛光普照。 水灵月有天枢剑意守护,幽婆婆在侧,倒也无恙。 但更多的人陷入了疯狂厮杀之中,不断有人受伤、倒下,甚至同归于尽。 塔内规则不时亮起,将重创或道心崩溃者传送出去。 云易没有理会这些厮杀,他的目光穿透混乱的景象,落在了通往第六层的阶梯上。 然而,就在他准备迈步时,异变再生! “云易!你杀我姜家嫡系,此仇不共戴天!给我死来!” 三名一直隐在人群后方的姜家子弟,此刻双目尽赤,被“怨憎会”的力量彻底引爆了仇恨,不顾一切地燃烧精血,化作三道血色流光,携带着滔天怨毒与同归于尽的气势,朝着云易猛扑过来。 正是姜宇飞的族弟! 他们深知不是云易对手,竟是要自爆丹田、神魂,耗尽一生灵力和精血也要拉他垫背! “找死!” 云易眼神一寒,杀机再现!他本不欲多造杀孽,但有人非要送死,他也不会留情! 并指如剑,正欲出手—— “阿弥陀佛!” 一声宏大的佛号响起,了尘佛子突然踏前一步,周身绽放出万丈佛光,一道巨大的“卍”字佛印凭空出现,挡在了那三名姜家子弟面前! “轰!!!” 三名姜家子弟的自爆被佛印挡住大半,狂暴的能量冲击使得了尘也身形微晃,脸色一白,但终究护住了周围不少人。 “云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怨怨相报何时了?”了尘看向云易,目光悲悯。 云易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收回了剑指:“大师慈悲。不过,若有人执意寻死,我也只好送他一程。” 他不再多言,转身踏上阶梯。 了尘的插手,在他意料之中,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总喜欢在最后时刻展现“慈悲”。 但他云易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何须他人置喙? 经此一闹,第五层的混乱渐渐平息了一些,但空气中的怨憎之气依旧浓郁。 不少人看着云易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 此子杀伐果断,实力深不可测,绝非易与之辈。 牛大和李无极赶紧跟上,心中对云易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云易不仅实力超群,心境更是稳如磐石! 当云易三人的身影消失在第五层阶梯尽头时,道无涯、武破军等人也相继摆脱纠缠,快速跟上。 他们知道,真正的考验,恐怕还在最后两层。 而云易,无疑是他们争夺最终机缘的最大障碍! 200 幻境,爱意澎湃 踏入通往第六层的七彩阶梯,一股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再是“生”之混沌、“老”之衰败、“病”之恹恹、“死”之寂灭,亦非“怨憎会”的喧嚣扭曲,而是一种……缠绵悱恻、甜蜜中夹杂着无尽酸楚、温暖里潜藏着刺骨冰寒的复杂意蕴。 仿佛一步踏入了由无数悲欢离合、爱恨情仇交织而成的命运长河。 云易心神微凛,丹田内那幅由先天混沌之炁自然演化而成的阴阳太极图,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旋转的速度悄然加快了一丝。 图中阴阳鱼眼交汇处,那枚自他悟道阴阳、勘破生死后,不知不觉凝结而成的、龙眼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淡淡混沌光泽的金丹,微微一颤,散发出更加凝练而磅礴的先天之炁,流转全身,护住道基。 此刻,金丹微颤,仿佛在预警。 云易的道心,在这股复杂意蕴的冲刷下,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古井,泛起了细微的涟漪。 他修炼的功法至高至深,心境修为远超同侪,但“情”之一字,最是莫测,直指本心,乃是修行路上最大的关口之一。 塔心三字缓缓浮现,由无尽眷恋与刻骨悲伤凝聚而成——爱别离! “爱别离……”云易默念,眼神深邃。 此关,怕是比之前的“死之苦”更加凶险! 死苦是终结,是恐惧,尚可凭大毅力、大无畏斩破虚妄。 而爱别离,是拥有后的失去,是美好后的破碎,是刻入骨髓的甜蜜与痛苦回忆的反复折磨,最能腐蚀道心,令人沉沦。 他深吸一口气,太祖剑意内敛,护住神魂核心,先天之炁流转,保持灵台一点清明。 他知道,这一关,考验的将是他内心深处最柔软、也最不设防的地方。 眼前景象开始扭曲、变幻。 他并未抗拒,而是顺应塔内规则,意识沉入其中。 他要知道,自己的“爱别离”之苦,究竟会应验在何处? 朦胧的光影散去,云易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山明水秀、灵气盎然的幽静山谷。 谷中溪流潺潺,奇花异草遍地,几间简朴却不失雅致的竹楼依山傍水而建。 阳光和煦,微风拂面,空气中弥漫着宁静祥和的气息。 这里……仿佛是与世无争的桃源仙境。 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竹楼前的石桌旁,坐着两名女子,正浅笑低语。 其中一人,身着水蓝色流仙裙,容颜绝美,气质空灵,宛如月宫仙子临凡,正是镇北王嫡女——水灵月! 此刻的她,褪去了平日里的清冷与矜持,眉宇间洋溢着幸福满足的光彩,正细心地烹煮着香茗。 而另一人,则是一袭白衣如雪,气质清冷孤高,容颜精致得不似凡人,眉宇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霜之意,却更添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此女,云易竟也认得! 正是在那试炼场中,与他因一场意外而有过肌肤之亲、来历神秘面纱遮面的女子——苏冰璃! 此时的苏冰璃,虽依旧清冷,但看向水灵月时,眼神中却带着一丝难得的柔和,偶尔目光扫过竹楼方向,眼底深处会掠过一抹极难察觉的复杂情愫。 “坏种,你回来啦!”水灵月率先看到云易,嫣然一笑,如同百花盛开,快步迎了上来,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动作亲昵无比。 她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让云易心神一荡。 苏冰璃也站起身,清冷的眸光落在云易身上,微微颔首,虽未言语,但那眼神中的一丝关切与暖意,却如何也掩饰不住。 “云易,今日修行可还顺利?”她声音清越,如同冰玉相击,却少了几分往日的疏离。 云易怔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是怎么回事? 水灵月,苏冰璃? 她们怎么会在一起? 还和自己……看起来如同家人一般生活在这山谷之中? 自己何时与她们有了如此亲密的关系? 然而,幻境的力量无比强大,一股股暖流融入他的意识,仿佛在为他填补“记忆”。他“想”起来了,自己与两女历经磨难,彼此倾心,最终抛开世俗偏见、宗门束缚,选择隐居于此,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水灵月的温柔体贴,苏冰璃的外冷内热,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幸福。 这种温馨平淡的生活,是他自幼在厮杀与修行中从未体验过的,内心深处竟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贪恋。 “这就是……爱吗?”云易心中喃喃。 他虽心志坚定,但终究是少年心性,面对如此绝色倾城的女子倾心相伴,过着如此宁静美好的生活,要说没有丝毫动心,那是自欺欺人。 尤其是对水灵月,那份自大荒山初见便留下的模糊好感,在此刻被无限放大;而对苏冰璃,那场意外的纠缠以及后续或许发生的共同经历,也让他心中留下了特殊的痕迹。 他看着水灵月巧笑倩兮的容颜,感受着苏冰璃默默递过来的清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若能一直如此,远离纷争,与心爱之人相伴到老,似乎……也不错? 这个念头一生出,便如同野草般开始滋生。 塔内“爱别离”的力量,开始悄然发挥作用,放大这份“爱”的甜蜜与美好,让他沉溺其中。 日升月落,时光在幻境中仿佛被拉长。 云易与两女在山谷中修行、论道、赏花、嬉戏……点点滴滴,都充满了温馨与爱意。 水灵月会为他抚琴,歌声空灵;苏冰璃会与他切磋剑法,剑气纵横却总在关键时刻化为绕指柔。 他甚至“记起”了与水灵月花前月下的海誓山盟,与苏冰璃在生死关头的不离不弃……这一切,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美好,几乎要让云易忘记了自己身处七苦塔的考验之中。 他的道心,在这温柔的侵蚀下,似乎出现了一丝缝隙。 然而,就在他几乎要完全沉沦于这虚幻的幸福之时,异变陡生。 这一日,山谷上空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间风云变色! 厚重的乌云如同铅块般压下,凛冽的杀气席卷天地,将祥和宁静的氛围撕得粉碎!“呜——!!!” 低沉而充满肃杀之气的号角声,撕裂长空! 无数道强大的气息,如同乌云压顶,从四面八方将整个山谷团团围住! 旌旗招展,刀枪如林,赫然是大武皇朝最精锐的军队! 黑压压的甲士,结成战阵,煞气冲天,为首两人,身穿蟠龙金甲,气息强悍,面容倨傲,眼神冰冷,正是镇北王世子——牧尘、牧风! “云易,你这个前朝余孽,还不速速出来受死!” 牧尘声如雷霆,充满杀意。“灵月!休要执迷不悟,被这逆贼蛊惑!速速随兄长回府,父王可饶你不死!” 牧风目光扫过水灵月,语气带着一丝虚伪的关切,但眼底深处却满是嫉妒与冰冷。他们与水灵月同父异母,因其母得宠且天赋超群,自幼便备受父王偏爱,早已积怨已久。 几乎在同一时间,山谷另一侧的天空,空间被强行撕裂! 数道散发着古老、晦涩、强大到令人窒息的身影踏虚而出。 这些人衣着古老,气息与当世修士迥异,带着蛮荒与禁忌的味道! 为首一名青年,脸上覆盖着半张狰狞的金色龙纹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冷无情、充满暴虐杀意的眸子! 他身旁,跟着几位气息渊深的老者,看向云易的目光,充满了厌恶与杀机! “苏冰璃!你身为我苏家嫡女,竟自甘堕落,与这下界蝼蚁私通,坏我苏家与龙家联姻大事,还不束手就擒,随我回去向龙少主请罪!” 一名苏家老者厉声喝道。 那戴金色面具的龙家少主,目光死死锁定云易,如同在看一个死人,声音沙哑如同金属摩擦:“贱人!还有你这只蝼蚁!今日,我要将你们抽魂炼魄,永世不得超生!” 禁区苏家,龙家,联姻,未婚夫,云易瞬间明悟! 苏冰璃的身份果然非同小可! 自己与她的意外,竟引发了如此滔天风波。 前有大武皇朝精锐大军,镇北王世子亲至,斥其为前朝余孽! 后有禁区两大世家降临,视其为玷污门风的必杀之人! 而他身边,只有水灵月和苏冰璃! 两女此刻脸色煞白,却毫不犹豫地站到了他的身前,眼神坚定,视死如归! “大哥!二哥!你们休要胡言!云易绝非什么余孽!”水灵月娇叱道,挡在云易身前。 “我的事,与苏家、龙家再无瓜葛!要杀他,先过我这一关!” 苏冰璃声音冰冷,手中已多了一柄寒气森森的长剑。 云易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两道倩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 幻境中与她们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温馨、那些情意,此刻化作了最真实的羁绊与责任。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涌上心头,是爱,是怜,是决绝! 他明白了,这“爱别离”之苦,此刻才真正开始!这幻境,是要让他亲身经历这“爱”的甜蜜,然后再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这美好被无情撕碎,承受那刻骨铭心的“别离”之痛! “这就是……我的情劫吗?”云易握紧了拳头,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体内的先天之炁疯狂运转,阴阳太极图加速旋转,金丹嗡嗡作响,太祖剑意蠢蠢欲动! 纵然眼前是千军万马,是禁区强敌,是十死无生之局! 但,若要伤害他在乎的人,先踏过他的尸体! “爱别离……我云易今日,便来会一会你这‘别离’之苦!” 幻境之中,大战,一触即发! 201 惨败 桃源山谷,杀机凛冽如寒冬! 大武精锐甲士结成的战阵煞气,与禁区来客晦涩古老的威压交织,将这片世外仙境化作了铁血沙场。 空气凝固,溪流断息,奇花异草尽数凋零。 牧尘、牧风兄弟二人,踏前一步。 地级中期的磅礴灵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如同两座无形巨山,轰然压向孤身而立的云易! 灵力引动天地之势,山谷内风云变色,飞沙走石! 玄级巅峰与地级中期,看似只差数个小境界,实则乃是天渊之别! 地级,已初步触及天地规则,灵力发生质变,可引动外界灵气加持己身,威能远超玄级修士的自身灵力。 更何况牧尘、牧风乃是镇北王倾力培养、历经沙场与秘境磨砺的真正天骄,根基扎实,战力远超同阶! 云易瞬间感到呼吸一窒,周身空间都仿佛变得粘稠,行动受阻。 他体内那枚混沌金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精纯的先天之炁奔涌全身,肌肤下隐隐有龙虎虚影流转,将《龙虎经》催动到极致,硬生生抗住了这恐怖的灵压,他脚下的地面,寸寸龟裂。 “能在我二人威压下站立,玄级之中,你算头一份!”牧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冰冷的杀意,“可惜,玄级终究是玄级!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自废修为,交出神剑,或可留你全尸!” “大哥,何必与这前朝余孽多言!擒下他,搜魂夺宝,以正--国法!” 牧风狞笑一声,双手结印,土黄色灵力汹涌,引动大地之力,地面剧烈震动,无数尖锐的石笋破土而出,从四面八方刺向云易,正是镇北王绝学——地脉突刺! 云易眼神一凝,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深知境界差距巨大,唯有全力以赴,方有一线生机! “锵——!” 天琊神剑出鞘!剑鸣清越,如龙吟九霄! 剑身水光流转,一股苍茫古老的剑意冲天而起,稍稍驱散了周围的沉重威压!“太祖剑意——裂苍穹!” 云易人剑合一,身形如电,手中天琊划出一道玄奥轨迹,混沌色的剑气凝聚成一道凝练无比的细线,并非硬撼所有石笋,而是精准无比地点在石笋阵法的几个关键节点之上! “噗噗噗噗——!”剑气过处,石笋纷纷从中断裂、崩碎! 云易以巧破力,以点破面,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天赋和对力量的精妙掌控!“咦?有点门道!”牧风眼神一厉,印法再变,“搬山印!”一座数十丈高的土黄色山岳虚影凭空凝聚,带着镇压一切的厚重之势,朝着云易当头压下。 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 与此同时,牧尘也动了!他深知云易身法诡异,剑法精妙,绝不能给他喘息之机! 蟠龙金枪一抖,化作漫天金色枪影,如同疾风骤雨,封锁了云易所有闪避空间,枪影之中,隐有一丝破灭神魂的凌厉枪意! 兄弟二人配合默契无间,一者势大力沉,镇压四方;一者迅疾如电,攻其必救! 面对这绝杀之局,云易瞳孔收缩,将自身潜力催发到极致! “吼!”他体内气血如同长江大河般奔腾咆哮,《龙虎经》运转到巅峰,皮肤泛起淡淡的古铜光泽,肌肉贲张,一股蛮荒般的力量感透体而出! 他竟不闪不避,左手握拳,龙吟虎啸之声乍现,一拳轰向镇压而下的搬山印!右臂疾挥,天琊剑化作一片绵密剑幕,迎向漫天枪影! “龙战于野!” “剑荡八荒!” “轰!!!”拳印相交,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云易的拳头与搬山印硬撼在一起,狂暴的气劲以其为中心炸开!他脚下的地面轰然塌陷数尺,双腿深陷其中,喉头一甜,但他竟硬生生凭借极境肉身和磅礴气血,扛住了这地级中期的一击! 虽然内腑受震,却未崩溃。 与此同时,剑幕与枪影疯狂碰撞,金铁交鸣之声响成一片! 火星四溅,剑气枪芒纵横切割,将周围地面犁得千疮百孔!云易将太祖剑意施展到极致,剑法时而大开大合,时而刁钻诡异,竟将牧尘的大部分攻击都接了下来! 天琊神剑的锋锐,更是屡次破开牧尘的护体罡气,在他战甲上留下道道白痕!“好强的肉身!” “好诡异的剑意!” 牧尘牧风越打越是心惊! 他们发现,云易的灵力虽然量不如他们,但品质极高,带着一种混沌未分、包容万象的特性,对他们的灵力有一定的侵蚀和化解作用! 而他的肉身强度,更是变态得不像话,简直堪比同阶妖兽! 再加上那柄锋锐无匹、剑意煌煌的神剑,竟让他们一时之间无法拿下! 山谷之中,三道身影快如闪电,激烈交锋! 枪如游龙,剑似惊鸿,山印重重!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不断扩散,飞沙走石,地动山摇! 观战之人无不色变! 水灵月紧握天枢剑,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美眸中充满了担忧与紧张。 苏冰璃面色依旧清冷,但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幽婆婆眼神凝重,随时准备出手。 禁区龙腾等人则面带戏谑,乐得看戏。 “不能拖下去!动用杀招!” 牧尘久战不下,心中焦躁,传音给牧风。 “好!一击必杀!”两人眼神一厉,同时变招! 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 “蟠龙破天击!” 牧尘人枪合一,化作一条张牙舞爪的金色蟠龙,龙吟震天,携带洞穿虚空的无匹锋芒,直刺云易心口,这是必杀的一枪! “覆地翻天印!” 牧风双手托天,引动方圆百丈大地之力,凝聚成一方遮天蔽日的巨大法印,法印之上山峦河流虚影浮现,携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威能,朝着云易轰然砸下,这是绝杀的一印! 两大杀招齐出,天地失色,威力远超之前,这是真正的地级中期强者的全力一击!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联手一击,云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死亡的阴影笼罩心头,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混沌金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甚至表面都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海量的先天之炁被压榨出来!他不再有任何保留! “先天混沌,太极归元!” “太祖无敌,剑开天门!” 他双手紧握天琊剑柄,将全身的精、气、神以及那引动的一丝大地脉动之力,尽数灌注其中! 天琊神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剑身之上,混沌之气与煌煌剑意交织,化作一副模糊的太极图案,旋即凝聚成一道似虚似实、仿佛能切开天地壁垒的混沌剑罡! “斩——!”云易怒吼一声,倾尽所有,一剑斩出! 这一剑,是他修行至今的巅峰!融合了先天混沌之炁的本源、太祖剑意的无敌信念、极境肉身的磅礴气血以及对生死一线的极致感悟! “轰隆隆——!!!”混沌剑罡与金色蟠龙、覆地法印***撞在一起! 无法形容的巨响爆发,刺目的光芒吞噬了一切。 恐怖的能量风暴如同海啸般向四周席卷!山谷边缘的竹林、溪流瞬间化为齑粉! 观战之人纷纷色变,撑起最强防御。 光芒中心,能量疯狂肆虐、湮灭! 僵持了数息! “咔嚓……嘭!”混沌剑罡终究在质量上略逊一筹,率先崩碎! 残余的蟠龙枪意和法印之力,狠狠轰击在了云易交叉格挡的身前! “噗——!”云易如遭重创,鲜血如同喷泉般从口中狂喷而出! 胸骨不知断了多少根,天琊剑脱手飞出,插在远处地面! 他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山壁之上,嵌入其中,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鲜血染红了岩壁! 他,败了!惨败! 终究是境界差距太大!地级中期的含怒一击,非玄级所能硬抗! “坏种!” “云易!” 水灵月和苏冰璃同时发出凄厉的惊呼,就要不顾一切冲过去。 “拦住她们!” 牧尘冷喝,大军气机联动,禁区长老也释放威压。 牧尘牧风虽然也气血翻腾,受了些轻伤,但战力犹存。 他们看着嵌入山壁、奄奄一息的云易,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狞笑。 “能逼我二人动用杀招,你足以自傲了!现在,送你上路!” 牧风一步步逼近,杀机凛然。 202 殇,红颜陨 山壁之上,云易深陷其中,浑身浴血,气息萎靡如风中残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碎裂的骨骼和受损的经脉,带来钻心的剧痛。混沌金丹黯淡无光,表面裂纹密布,几乎停止了旋转,仅能勉强维系着他一丝微弱的生机。天琊神剑斜插在远处,剑身蒙尘,与他之间的感应也变得若有若无。 他艰难地抬起头,视线因失血和剧痛而模糊。然而,两道决绝的身影,却清晰地烙印在他逐渐涣散的瞳孔中。 水灵月和苏冰璃,不顾那如同实质般压下的恐怖威压,挣脱了幽婆婆的阻拦与苏家长老的钳制,踉跄着,却又无比坚定地,一左一右,挡在了他的身前。 水灵月的水蓝色流仙裙沾染了尘土与血迹,原本空灵绝美的脸庞此刻苍白如纸,嘴角还挂着一丝鲜红。她紧握着天枢剑的手在微微颤抖,但那双望向牧尘、牧风的美眸中,却燃烧着从未有过的倔强与愤怒。 苏冰璃依旧一袭白衣,但衣袂已有多处破损,气息紊乱,显然刚才强行突破牵制也付出了代价。她手持天璇剑,剑尖斜指地面,清冷的眸子如同万载寒冰,扫视着逼近的敌人,那冰冷的杀意,让周遭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让开!” 牧尘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灵月,不要再执迷不悟!此乃前朝余孽,父皇有令,格杀勿论!你再护着他,便是同罪!” “同罪?” 水灵月凄然一笑,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凉与嘲讽,“大哥,三哥!你们口口声声国法家规,可你们扪心自问,今日之举,当真只是为了国法吗?还是因为……你们心中那积压多年的怨愤与不甘?” 她的话,如同一根尖刺,狠狠扎进了牧尘牧风心中最隐秘的角落!镇北王对水灵月母女的偏爱,对他们生母的冷落,多年来积攒的嫉妒与怨恨,在此刻被彻底点燃! 牧风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住口!水灵月!别以为有父王宠着你,我就不敢动你!今日,我偏要让你亲眼看着这个野小子,是如何被一点点碾碎!让你也尝尝,什么叫痛不欲生!” 他不再掩饰内心的恶毒,目光转向奄奄一息的云易,充满了残忍的快意。 牧尘虽未言语,但眼神中的冰冷与默许,已然说明一切。不能伤水灵月性命,但让她痛苦,让这个夺走父王关注、更让妹妹倾心的乡野小子受尽折磨而死,无疑能极大满足他们扭曲的心理。 “你们敢!” 苏冰璃厉声喝道,天璇剑爆发出凛冽寒光。 “苏姑娘,此事乃我大武内务,还请勿要插手。” 牧尘淡淡开口,同时目光扫向禁区龙腾等人,“龙少主,苏长老,看好你们的人。若她再妄动,休怪本王不留情面。” 龙腾面具下的脸孔扭曲,心中怒火翻腾。他何等身份,竟被牧尘如此呼来喝去?但形势比人强,太祖余威犹在,镇北王府势力庞大,此刻与之力抗绝非明智之举。他强压怒火,冷哼一声:“苏长老,看好冰璃!若她再为那蝼蚁出手,便是叛族之罪!” 苏家几位长老面色难看,却也只能再次释放威压,将苏冰璃牢牢锁定,令其难以妄动。 局势,瞬间明朗。牧尘牧风目标明确——虐杀云易,折磨水灵月。禁区一方,在龙腾的示意下,主要任务是牵制甚至擒回苏冰璃。 第二部分:虐杀戏码,锥心之痛 “动手!” 牧风狞笑一声,率先出手!他并未动用杀招,而是凝聚出一道凌厉的指风,如同毒蛇般射向云易的右腿膝盖! “不!” 水灵月惊呼,天枢剑挥出,一道水蓝色剑罡试图拦截。 “滚开!” 牧尘冷哼一声,蟠龙金枪一抖,轻易震散了水灵月的剑罡,余势不减,将其逼退数步。 “噗!” 指风毫无阻碍地洞穿了云易的膝盖骨! “呃啊——!” 云易闷哼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起,剧痛让他几乎晕厥过去。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裤腿。 “易哥哥!” 水灵月泪如雨下,心如刀绞,想要冲过去,却被牧尘的气机死死拦住。 “这才只是开始!” 牧风狂笑,又是一道指风射向云易的左肩胛骨! “噗!” …… 牧尘牧风如同戏耍老鼠的猫,一次次的攻击,避开要害,却专挑痛楚神经密集之处下手。指风、掌劲、偶尔掺杂着枪芒的余波,不断落在云易残破的身躯上。骨骼碎裂声、血肉撕裂声、以及云易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残酷的乐章。 水灵月一次次试图阻挡,一次次被轻易击退,震得气血翻腾,嘴角不断溢血。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云易被凌虐,那双美丽的眸子中充满了绝望、痛苦和无尽的恨意!她恨兄长的残忍,恨自己的无能! 苏冰璃被苏家长老死死压制,看着云易受刑,看着水灵月无助的模样,她清冷的脸上布满了寒霜,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她体内的灵力疯狂冲击着束缚,却一次次被更强的力量镇压下去。龙腾在一旁冷眼旁观,眼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云易的意识在剧痛中浮沉。幻境的逼真程度,远超他的想象。每一分痛苦都如此清晰,水灵月的泪水,苏冰璃的挣扎,牧尘牧风的狞笑,龙腾的阴冷……一切都如同真实发生。他心底那片最柔软的角落,被这残酷的一幕幕狠狠撕裂。明明知道这是考验,是幻境,可那份因“爱”而生的锥心之痛,却真实得让他窒息。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心中一片冰凉。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吗?是因为自己无法守护所在乎的人吗? 第三部分:杀机暗藏,凰诀逆命 牧尘牧风的“表演”仍在继续。云易已成了一个血人,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似乎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 “玩得差不多了,该送他上路了。” 牧尘失去了耐心,眼中杀机一闪,蟠龙金枪开始凝聚真正的杀意,瞄准了云易的心口。 水灵月见状,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尖叫,不顾一切地燃烧精血,天枢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就要做最后的搏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陡生! 一直冷眼旁观、压抑着怒火的龙腾,终于找到了机会!他看出牧尘即将下杀手,也看出水灵月会拼死阻拦,而苏冰璃的注意力必然被彻底吸引!此刻,正是他出手的最佳时机!他要亲手碾死这只让他蒙受奇耻大辱的蝼蚁! “孽障!受死!” 龙腾发出一声压抑已久的咆哮!他身形如鬼魅般暴起!并非冲向牧尘那边的战团,而是绕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目标直指山壁上奄奄一息的云易!他手中多了一柄缠绕着黑色龙气的狰狞短刺,短刺上散发着湮灭神魂的恐怖气息!这是龙家秘传的弑魂刺!一击之下,肉身崩溃,神魂俱灭! 这一击,快!狠!毒!角度刁钻!时机把握妙到毫巅!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就连牧尘牧风都愣了一下! “小心!” “云易!” 水灵月和苏冰璃同时惊呼!但水灵月被牧尘气机锁定,救援不及!苏冰璃虽一直警惕龙腾,但也没想到他如此果决狠辣,且选择在牧尘即将动手的刹那发难!苏家长老的压制仍在! 眼看那弑魂刺就要洞穿云易的眉心!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刹那! 苏冰璃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到极致的情愫!有对家族安排的抗争,有对龙腾的厌恶,有对云易这个“意外”的复杂感觉,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守护之念!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此死去! “逆乱阴阳,凰血为引!九转涅槃,禁术——凰舞九天!” 苏冰璃心中默念古老咒文,一口蕴含着本源精血的鲜血喷在天璇剑上!她体内,那传承自远古冰凰的至高血脉,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沸腾、甚至……开始逆转!一股远超她当前境界的、古老、高贵、却带着毁灭与新生交织的恐怖力量,轰然爆发! “咔嚓!” 束缚她的苏家长老威压,如同玻璃般寸寸碎裂!两名长老如遭重击,吐血倒飞! “嗡——!” 天璇剑发出震彻九天的凤鸣!剑身化作一头展翅欲飞、通体由极致寒冰与涅槃之火交织而成的冰凰虚影!苏冰璃的气息瞬间暴涨,竟暂时冲破了地级壁垒!但她绝美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血色,鬓角一缕青丝瞬间化为雪白!施展禁术的代价,巨大无比! “滚开!” 苏冰璃清叱一声,人剑合一,化作冰凰惊鸿,后发先至,瞬间出现在了云易身前!速度之快,超越了思维! “轰——!!!!” 冰凰虚影与龙腾的弑魂刺狠狠撞击在一起! 无法形容的能量风暴炸开!光芒吞噬了一切! “噗——!” 龙腾惨叫一声,弑魂刺脱手飞出,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鲜血狂喷,面具碎裂,露出那张因惊骇和愤怒而扭曲的脸! 而苏冰璃…… 冰凰虚影在撞击中哀鸣破碎,天璇剑脱手坠地。她挡在云易身前,背对着他,娇躯剧烈一震,缓缓地、缓缓地软倒下去。 她的胸口,一个前后透亮的血洞触目惊心!虽然冰凰之力抵消了大部分弑魂刺的威力,但龙腾含怒一击以及禁术反噬的叠加,依旧造成了无法挽回的重创!涅槃之火在她体内乱窜,冰凰血脉近乎枯竭,生机如同退潮般飞速流逝! 她艰难地回过头,看了云易最后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解脱,有一丝不甘,有遗憾,或许……还有一丝极淡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然后,眼眸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 “冰……璃……” 云易看着那缓缓倒下的白色身影,看着那胸口刺目的血红,看着那双失去光彩的眸子……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一股比肉身破碎痛苦千万倍的剧痛,如同亿万根钢针,瞬间刺穿了他的灵魂! 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声音、色彩、痛苦……一切都离他远去。只剩下眼前那抹凋零的白色,和心底那片无尽的、冰冷的虚无。 苏冰璃,为他挡下了致命一击,香消玉殒。 203 魔焰滔天(万字大章) 世界的声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骤然掐灭。 苏冰璃倒下的身影,在云易的视野中化作了慢动作,每一帧都无比清晰,又无比残酷。 她白色的衣袂如折翼的蝶,在空中划过一道凄美的弧线,最终,那轻得仿佛没有重量的身躯,带着残留的决绝与未能言说的万语千言,重重地撞入他的怀中。 触感是冰冷的,带着一种迅速流失生机的软绵。 胸口那个狰狞的血洞,兀自汩汩地涌出温热的液体,瞬间浸透了他早已褴褛的衣衫,粘稠地、带着铁锈与一丝奇异冰莲冷香的气息,蛮横地钻入他的鼻腔,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这温度,这气味,如此真实,真实到让他浑身的剧痛都在这一刻变得麻木。 牧尘那志在必得的狞笑,牧风那残忍快意的呼喝,龙腾那惊怒交加的咆哮,水灵月那撕心裂肺的哭喊,禁区高手们或惊骇或冷漠的呵斥,大军战甲碰撞的金铁交鸣……所有喧嚣的、混乱的、充满杀伐之气的声音,都在苏冰璃倒入他怀中的这个瞬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 它们变得遥远、模糊,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再也无法侵入他此刻唯剩一片荒芜与死寂的心湖。 他的世界,急剧地坍缩,最终只剩下方寸之地——他颤抖的双臂,以及臂弯中这具正在迅速冰冷、生机如同退潮般消逝的躯体。 时间失去了流速,变得粘稠而漫长。 他低下头,目光近乎贪婪又带着无法言喻的恐惧,描摹着怀中人的容颜。 那张脸,曾让十万大山的月色都黯然失色,此刻却苍白得如同上好的宣纸,没有一丝血色。 肌肤细腻依旧,却失去了所有的弹性和光泽,冰冷得像是深埋地底的寒玉。 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排墨色的小扇,安静地覆盖在眼睑上,投下两弯凄清的阴影,再也不会因他的注视而微微颤动,泄露主人心底的波澜。 那双眸子……他曾在那双清冷如寒潭秋水的眸子里,见过杀意,见过羞恼,见过复杂难明的挣扎,甚至在那意乱情迷的山洞之夜,见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离水光。 而此刻,它们紧紧闭合,将世间所有的光采都锁在了永恒的黑暗里。 唯有那失了血色的唇角,残留着一缕暗红的血迹,如同雪地里骤然绽放的红梅,凄艳、刺目,诉说着最终的决绝。 幻境?真实? 这两个词在他的脑海中疯狂碰撞,激起一片混沌的漩涡。 理智的弦在崩断的边缘发出不堪重负的**。 第一次见她,是在试炼场二层那幽深得不见天日的山谷。 合欢宗的妖人如同跗骨之蛆,她身陷重围,白衣染血,气息紊乱,却依旧挺直着脊梁,剑光清冷,如傲雪寒梅,独自对抗着周围的污浊与贪婪。 他本可绕行,却被那抹绝境中的孤高所吸引,更因合欢宗的行事作风而心生厌恶,阴差阳错卷入战团。 祭出人皇鼎的瞬间,天地为之一静。 他记得自己鬼使神差地伸手,揭下了她那方象征着特殊禁忌的面纱。 面纱滑落的刹那,她眼中迸发出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是女子清白受辱的极致羞恼,但深处,似乎还有一丝……对那尊小鼎气息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完全理解的骇然? 她师尊的告诫,“摘下面纱者,非死即夫”,如同宿命的锁链,在那一刻“咔哒”一声,缠绕而上。 她本可挥剑斩来,以她的骄傲和实力,即便重伤,拼死一击也足以重创当时的他。但她没有。 是因为他之前的“相助”?是因为人皇鼎带来的震撼?还是那冥冥中一线说不清道不明的因果? 她最终只是用那双复杂到极点的眸子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决然转身,留下一个清冷孤绝的背影和一抹若有若无、却萦绕他心间许久的冷香。 那是投在他心湖的第一块石子,涟漪虽微,却持久未散。 第二次,那荒唐旖旎却又危机四伏的山洞。 她身中奇毒,意识模糊,如同受伤的幼兽般闯入他疗伤的隐秘之地。 阴阳合欢散的药力焚燃理智,黑暗中,温香软玉在怀,呼吸交织,肌肤相贴,一夜缠绵,蚀骨销魂。 醒来后的尴尬几乎凝成实质,她的愤怒如同冰锥,她的眼神复杂得能溺毙人,有杀意,有羞耻,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因这最亲密接触而产生的微妙牵连? 他当时心乱如麻,不知如何面对,只能强作镇定,但心底却已烙下一个清晰的印记:这是他云易的女人。无论如何,将来定要寻到她,问个清楚,担起责任。 岂料,命运弄人,再相见,竟是这般生死诀别的场景! 这七宝琉璃塔……这该死的幻境!为何能如此真实?这些深埋在他心底、连自己都未曾仔细梳理、甚至刻意回避的情愫细节,为何会被如此精准、如此残忍地捕捉、放大、演绎出来? 这究竟是比干丞相设下的、针对道心最脆弱处的残酷拷问,它窥探并放大了他内心对失去、对无能的最深恐惧?还是冥冥之中,未来某个真实的时间碎片,通过某种不可知的方式,投影到了现在,给予他最严厉的警示? 抑或,这座神秘的古塔本身,就拥有窥测命运长河支流、呈现某种“可能性”的恐怖能力? 分不清了,真的分不清了。 此刻,任何理性的辨析都显得苍白无力。 怀中这具躯体冰冷的触感,那一点点消散的、曾与他紧密相贴的体温,那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以及心底那片如同被最锋利的冰锥反复穿刺、搅动、最终彻底化为齑粉的剧痛……这一切感官的洪流,汇聚成滔天巨浪,将他残存的理智彻底淹没! 真实! 唯有这刻骨铭心的痛,才是唯一的真实! 爱别离……原来,这就是“爱别离”之苦的极致吗? 不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的淡淡惆怅,不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的无奈叹息,而是……眼睁睁地、无比清晰地地看着所在乎的人,为了拯救卑微无能的自己,在眼前以最惨烈的方式凋零、逝去! 而自己,却只能像个废物一样,被钉在原地,连动一根手指的力量都没有,只能无助地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这种痛,早已超越了肉身承受的极限,它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最深处! 比牧尘牧风那凌迟般的折磨,更痛千倍、万倍! 那是源自生命本能的、对失去挚爱的恐惧,与滔天无力感交织成的绝望之网,将他紧紧缠绕,几乎窒息!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野兽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呜咽,破碎地溢出。 他没有流泪,眼眶干涩灼痛,仿佛所有的液体都已随着心一起被碾碎蒸发。 但整个心脏,却像是被一只无形而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用尽世间最残酷的力量,一点点地、缓慢地捏碎,痛得他浑身控制不住地痉挛,每一寸肌肉都在哀嚎。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苦过。 哪怕是幼时初次练功,行差踏错,走火入魔,经脉如焚;哪怕是面对十万大山中那头即将化蛟的巨蛇,死亡阴影笼罩;哪怕是刚才被牧尘牧风如同戏耍牲畜般百般折磨,骨骼尽碎……所有过往的痛苦叠加起来,在这份眼睁睁失去的、撕心裂肺的剧痛面前,都渺小得如同尘埃!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一个声音在他破碎的心底疯狂呐喊。 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吗? 是因为自己所谓的玄级巅峰、半步地级、极境肉身、混沌之炁……在这些真正的强者、在这些庞大的势力面前,依旧不堪一击吗? 是因为自己无法守护想守护的一切吗? 如果……如果自己再强一点,强大到可以翻手镇压牧尘牧风,强大到可以无视龙腾及其背后的禁区,强大到可以逆转规则、执掌生死……苏冰璃,是不是就不用为了救他,而香消玉殒? 无尽的悔恨、如同岩浆般灼烧的愤怒、以及那蚀骨灼心、几乎将他吞噬的无力感,如同三条狂暴的恶龙,在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湖中疯狂地撞击、撕咬、肆虐! 最后,这三股毁灭性的洪流轰然对撞,融合,汇聚成一股足以焚尽八荒、烧穿九幽的——无名怒火! 这怒火,并非单纯指向牧尘、牧风,或者龙腾。 它更指向这该死的、弱肉强食的命运! 指向这冰冷无情、视众生如刍狗的天地规则! 最终,那熊熊燃烧的火焰,猛地调转方向,狠狠地灼烧向了他自己——指向那个无能、无力、只配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的……自己! “嗡——!” 就在云易的心神被那极致的痛苦与自我毁灭般的愤怒彻底吞噬,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即将彻底熄灭于无边黑暗的刹那! 一场远超他理解范畴的、源自他生命本源的剧变,悍然爆发! 他丹田深处,那枚布满蛛网般裂纹、几乎完全停止旋转、黯淡得如同顽石的混沌金丹,猛地、剧烈无比地一震! 仿佛有一颗沉睡万古的心脏,在金丹最核心、被无数重复杂到无法形容、蕴含着至高封印之力的金黑色符文牢牢禁锢的深处,被宿主那濒临彻底毁灭的绝望与滔天的怨愤所刺激,骤然……苏醒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悸动! “咔嚓……咔嚓嚓……” 冥冥中,仿佛有什么亘古存在、坚不可摧的枷锁,在这极端到超越极限的情感力量的冲击下,被强行崩开了一道发丝般细微、却真实存在的裂缝! 下一瞬! “轰——!!!”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古老、苍茫、充满了无尽暴戾、毁灭、混乱、堕落气息,却又诡异地夹杂着一丝至高无上、令人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的威严的恐怖力量,如同沉睡了亿万纪元、来自太古魔渊最深处的禁忌存在,骤然从云易身体最深处的那道裂缝中,咆哮着冲了出来! 这股力量是如此的磅礴,如此的狂暴,瞬间冲垮了他残存的经脉,淹没了他的丹田,充斥了他每一寸血肉骨骼! 它与他原本的混沌之炁截然不同,混沌之炁是中正平和、孕育万物生机的本源之气,而这道力量,却是纯粹的毁灭与终结,是万物归墟的终极体现! “嗡——!”“嗡——!”“嗡——!” 他身体表面,那些曾经只在生死关头偶尔一闪而逝、连他自己都未曾在意过的金黑色神秘符文,此刻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火星,疯狂地、密密麻麻地浮现、游走、闪耀起来! 每一个符文都复杂到了极致,扭曲盘绕,仿佛是由最本源的毁灭规则凝聚而成,又像是记载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禁忌契约与古老诅咒! 金色与黑色两种色彩不再是泾渭分明,而是如同活物般交织、缠绕、流转,散发出令人灵魂都要冻结、崩灭的恐怖波动! 这些符文不再隐藏,而是清晰地烙印在他的皮肤之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尊刚刚从祭坛上走下来的、承载着灭世使命的古老魔神! 云易的双眼,瞳孔在刹那间疯狂扩散,瞬间吞噬了所有的眼白,化为两潭纯粹到极致的、深不见底的漆黑!这黑色,没有光泽,没有倒影,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色彩,只有最原始的、漠视一切的绝对冰冷与死寂! 仿佛是两个微型的宇宙黑洞,不仅吞噬光线,更要吞噬掉眼前一切生命的希望与存在本身! 他的头发,从发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了所有乌黑的光泽,迅速变得灰白,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生机,干枯而失去了活力。 他的脸庞,皮肤变得异常白皙,近乎一种病态的透明,皮肤之下,隐隐有更多细密如蛛网的金黑色纹路在皮下缓缓蠕动,让他原本清秀俊朗的面容,平添了无数邪异、妖冶与非人的诡谲之感。 更令人惊骇的是,他周身上下那些被牧尘牧风折磨出的、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在那金黑色毁灭能量的笼罩下,竟开始以一种蛮横霸道、违背常理的速度愈合!断裂的骨骼被强行拉扯、对接,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破碎的经脉被暴戾地续接,不管是否错位;破损的血肉疯狂蠕动生长。 这愈合的方式,没有丝毫温和生机,反而像是在强行掠夺周围天地间残存的稀薄生机,甚至是掠夺那些刚刚死去的修士残留的血气与魂能,来野蛮地弥补自身!充满了一种掠夺与毁灭的魔性! 他缓缓地、极其轻柔地将怀中苏冰璃那已然冰冷的身体,平放在被鲜血浸透的地面上,动作温柔得近乎虔诚,仿佛在安置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 这极致的温柔,与他周身冲天而起、欲要毁灭一切的恐怖魔气,形成了无比诡异、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大反差。 然后,他缓缓地、缓缓地站了起来。 随着他的站起,一股更加恐怖、更加令人绝望的威压,如同积蓄了万年的死亡潮汐,以他为中心,轰然向四面八方席卷开来!整个山谷剧烈震动,地面裂开无数道深不见底的缝隙! 天空之上,原本就被杀气压低的乌云疯狂汇聚,翻滚如墨,一道道粗大的暗红色电蛇在云层中乱舞,发出沉闷的咆哮,仿佛这片天地都在这股不该存于世间的禁忌力量面前震怒、颤栗、恐惧!此时的云易,裸露在破碎衣衫外的皮肤上,布满了流动的、仿佛拥有生命般的金黑色魔纹,瞳孔纯黑如永夜,发色灰白似枯骨,脸庞邪异苍白似妖鬼。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嘴角无意识地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到足以冻结灵魂的弧度。整个人,不再像是一个人类修士,更像是一尊自远古神话时代、从无尽血与火中踏出的、执掌万物终结的灭世魔神降临凡尘! “装……装神弄鬼!强弩之末,垂死挣扎,也敢在此放肆!” 牧风是第一个从这骤变的惊骇中勉强挣脱出来的,他强压下心头那如同野草般疯长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色厉内荏地厉声喝道,试图用巨大的声音驱散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几乎是本能地催动全身灵力,一道凝聚了地级中期修为的凌厉掌风,带着呼啸之声,狠狠拍向站在那里、气息诡谲的云易! 他需要做点什么来证明对方只是虚张声势,来安抚自己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 然而,面对这足以将一座小山头拍碎的凶猛掌风,魔化后的云易,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那双纯黑的眸子,依旧淡漠地“望”着前方,仿佛牧风和他那声势浩大的一击,都只是空气微不足道的流动。 他只是极其缓慢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那右手,同样布满了妖异蠕动的金黑色符文,指甲变得尖长,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他伸出一根食指,那食指纤细、苍白,却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死亡重量。 他对着牧风所在的方向,轻轻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没有绚烂夺目的法术光华,甚至没有引起丝毫的空气波动。 只有一缕细如发丝、近乎透明、若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的金黑色气流,自他指尖悄无声息地激、射而出! 这气流速度看起来并不快,却仿佛完全无视了空间的距离规则,意念所至,便已抵达! 瞬间就出现在了牧风的身前! “哼!故弄玄虚!垂死挣扎的废物,也只会这等微末伎俩!” 牧风见对方的反击如此“微弱”,与自己那声势浩大的掌风相比简直如同萤火之于皓月,心中那莫名的恐惧顿时被一股荒谬和轻视所取代,更是嗤笑出声。 他甚至懒得闪避,自信凭借自己地级中期的雄厚护体罡气,足以将这缕微弱气流震散于无形! 但,下一个刹那,他脸上那混合着轻视与残存的惊惧的表情,瞬间凝固! 如同被最寒冷的冰系神通瞬间冻结! 然后,那凝固的表情如同摔碎的瓷器般片片剥落,露出了底下最极致的、无法理解的惊恐与难以置信! 那缕看似微弱的金黑色气流,在触碰到他那层凝实无比、足以抵挡同阶强者全力一击的护体罡气的瞬间,他那引以为傲的罡气,竟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连“消融”的过程都没有,就那么无声无息地……化为了虚无。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产生任何能量碰撞的波动,就好像它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然后,那缕诡异的气流,轻飘飘地触及了他华贵袍服的一角。 “不……这不可能!这是什么妖法?!” 牧风惊恐地失声大叫,他拼命地、不顾一切地催动丹田内所有的灵力,如同决堤洪水般涌向那被触碰的地方,想要将这诡异的气流震散、逼出。 然而,他绝望地发现,自己那精纯磅礴的灵力,一接触到这金黑色气流,就如同泥牛入海,不是被抵消,不是被击溃,而是……瞬间被同化、被湮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更让他魂飞魄散、头皮炸裂的是,他……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是的,没有任何疼痛感! 仿佛那被触碰的部位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但他却能清晰地、眼睁睁恐怖地“看”到,自己的袍角,然后是小腿部位的肌肉、骨骼,再是大腿……凡是被那金黑色气流沾染到的地方,正在以一种绝对平静、却比世间任何酷刑都恐怖万倍的方式,从实体转化为最原始的虚无。 不是燃烧,不是腐蚀,不是分解,而是……彻底的“存在”被从这个世界的基础规则层面抹除!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代表着“无”的抹布,正在将他从这个宇宙的“画面”中,一点点、不容抗拒地擦掉! “啊!!!我的腿!我的身体!不——!鬼!你是鬼!!” 牧风发出了凄厉到完全非人的、扭曲变调的惨叫,这惨叫并非源于肉体的痛苦,而是源于对“存在”本身被抹除的、最根源、最深邃的恐惧!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下半身消失,然后是腰部、胸膛……他徒劳地挥舞着手臂,想要抓住什么,想要阻止这无法理解的过程,却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阻止不了。他的惨叫,他的恐惧,他存在的痕迹,都在那金黑色气流平静的推进下,一同归于虚无。 最终,在所有人惊恐万状、如同凝视深渊的注视下,牧风,这位镇北王府权势滔天的二世子,地级中期的天骄,就这么活生生地、无声无息地、彻底地化为了一片虚无的飞灰,连一丝痕迹、一点气息都未曾留下,形神俱灭,仿佛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 静! 死一般的寂静! 连风声、云层中雷霆的翻滚声都消失了!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恐怖到超越他们理解极限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大脑一片空白,这是什么力量! 抹除存在? 连感知疼痛的机会都没有,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修行界的认知范畴! 这根本不是修士的手段,哪怕是传说中的魔道巨擘,杀人也不过头点地,形神俱灭已是最狠辣的手段,但也总有个过程。 而这……这是彻头彻尾的、规则层面的“否定”! 是……魔神! 是只有神话传说中才存在的、执掌“无”之权柄的魔神才能做到的行为!“魔……魔鬼!他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跑啊!” 有心理承受能力稍弱的修士彻底崩溃,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转身就用尽平生力气,朝着山谷外亡命奔逃! 什么机缘,什么任务,在这种绝对无法理解的恐怖面前,都成了笑话! 死寂! 如同冰冷的墨汁瞬间浸透了山谷的每一寸空气!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恐怖到超越认知的一幕,骇得魂飞魄散,大脑一片空白! 牧风,地级中期的天骄,镇北王府的二世子,就这么……没了? 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这是什么力量! “二弟!!” 牧尘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嘶吼,目眦欲裂! 他看着弟弟消失的地方,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滔天的悲痛,但更多的,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抑制的恐惧。 他猛地转头,死死盯住那个周身缠绕着不祥魔纹、瞳孔纯黑的云易,色厉内荏地厉声咆哮:“云易!你这魔头!你竟敢杀我二弟!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我们是镇北王世子!是皇亲国戚!你杀了他,就是与整个镇北王府为敌!与整个大武皇朝为敌!天上地下,将再无你容身之处!父王一定会将你抽魂炼魄,永世不得超生!现在跪下伏诛,或许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他的声音因恐惧而尖锐变形,试图用背后的庞然大物来震慑这尊突然降临的魔神。然而,魔化云易那双纯黑的眸子,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仿佛牧尘声嘶力竭的威胁,不过是蝼蚁临死前的微弱嘶鸣,根本不值得投入丝毫关注。 他缓缓地,再次抬起了那根象征着绝对死亡的手指。 牧尘见状,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浇灭了他大部分的愤怒,剩下的只有最纯粹的求生本能! 他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如纸,语气骤然一变,带上了前所未有的、甚至有些滑稽的“恳切”与“亲情”:“等……等等!云易!易兄弟!手下留情!误会!这都是误会!”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缓和气氛,“你看,灵月还在这里!她是你的……你的红颜知己啊!我是她大哥,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你难道要当着她的面,杀她的亲哥哥吗?灵月!灵月你快说句话啊!快求求云易!大哥知道错了,大哥刚才也是被猪油蒙了心,你快让他停手!” 他焦急地看向一旁吓呆了的水灵月,眼中充满了哀求。 水灵月娇躯剧颤,看着大哥那从未有过的卑微和恐惧,又看向魔化云易那冰冷无情、如同深渊般的眸子,心中五味杂陈,有悲痛,有恐惧,有一丝解气,更有无尽的茫然。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让她为刚刚还要虐杀云易、间接导致苏冰璃身亡的兄长求情? 她做不到! 最终,她只是紧紧地咬住了毫无血色的下唇,泪水无声滑落,倔强地扭过了头。牧尘看到水灵月的反应,眼中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熄灭,化为了彻底的绝望和怨毒!而另一边,禁区众人更是乱作一团。 “魔头!你……你用了什么妖法!” 一名苏家长老声音颤抖,指着云易,却连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抖动,“我乃禁区苏家执事!你杀我苏家之人,便是与整个苏家为敌!禁区之怒,不是你这下界蝼蚁能承受的!速速束手就擒,或许还能死得痛快些!” 他试图维持世家的威严,但苍白的脸色和闪烁的眼神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跟他废话什么!结阵!用‘小周天星斗阵’困住他!” 另一名龙家高手强自镇定,厉声喝道,试图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数名禁区高手慌忙催动法力,星光亮起,试图结成阵势。 然而,魔化云易的手指,已经淡漠地点出。 “噗!” 那名出声威胁的苏家长老,连同他周身刚刚亮起的护体灵光,一同无声无息地化为虚无。 紧接着,手指移向那试图结阵的龙家高手方向。 “不!不要杀我!我愿奉你为主!我愿献上龙家秘宝!” 那龙家高手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什么尊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声音凄厉地求饶。无用。 金黑色气流掠过,跪地求饶者,连同他身旁几名刚刚凝聚起星光的同伴,一同湮灭。 所谓的“小周天星斗阵”,连成型的机会都没有,便已烟消云散。 “逃啊!” “魔鬼!他是真正的魔鬼!” “饶命!大人饶命!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我愿发下天道誓言,永不与大人为敌!” 剩下的禁区高手彻底崩溃了! 威胁、抵抗、求饶……所有尝试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和徒劳。 他们哭喊着,四散奔逃,有的甚至吓得瘫软在地,屎尿齐流,丑态百出。 魔化云易的眼神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在清理一些吵闹的蚊虫。 他的手指平稳地移动,每一次点出,都精准地带走一条或数条生命。 无论他们是腾空飞遁,还是钻地潜行,或是跪地哀求,那缕致命的金黑色气流都会如影随形,在他们最绝望的时刻,将其存在彻底抹去。 点指之间,屠戮众生! 没有激烈的对抗,没有华丽的法术对轰,只有绝对的、无声的死亡,只有存在被彻底抹除的终极恐怖! 整个山谷,仿佛变成了一幅诡异而令人窒息的默剧,上演着世间最令人胆寒的屠杀。 魔化云易如同最高效、最冷漠的收割者,精准而平静地清除着视野内的一切生灵——除了,那个跌坐在地、俏脸煞白毫无血色、娇躯剧烈颤抖、美眸中充满了无尽恐惧、难以置信以及一丝复杂到极点情绪的水灵月。 当他那纯黑得没有一丝光亮的眸子,淡漠地扫过水灵月时,那毁灭性的手指,在空中微微一顿,仿佛某种更深层的意识阻止了它的落下,随即以一种近乎漠然的姿态,越过了她。 魔化云易那纯黑的、没有任何焦点的眸子,淡漠地扫过全场,如同死神在清点他的羔羊。 他再次抬起了那根象征着终结的手指,食指如同死神的点名簿,带着一种漫不经心却又无可抗拒的威严,缓缓移动。 指向一名刚刚腾空而起、试图御剑飞遁的禁区高手。 “噗……” 一声轻微得如同气泡破裂的声响,那名高手连人带剑,在飞行途中,自下而上,无声无息地化为飞灰,消散在空气中。 指向一名结成了厚重土黄色防御光罩、试图凭借阵法固守待援的大武将领。 军阵光华剧烈闪烁了一下,如同被吹熄的蜡烛,连同光罩内数十名精锐甲士,一同湮灭,原地只留下一个光滑的深坑。 指向惊骇欲绝、脸色惨白如纸、连连后退的龙腾。 “不!我乃龙家少主!我父是禁区至尊!你不能杀我!杀了我,龙家与你不死不休!天上地下再无你容身之处!” 龙腾疯狂地咆哮,色厉内荏,将压箱底的数件保命法宝全部祭出,一时间龙气冲天,光华璀璨,试图抵挡那死亡的指向。 金黑色气流过处,那些散发着强大波动的法宝,灵光如同被水浇灭的火焰般瞬间黯灭,然后法宝本身也如同沙雕般瓦解。 龙腾在无尽的恐惧与不甘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步了牧风的后尘,最终只留下一声充满怨毒与绝望的残响,彻底消失。 指向面色惨白、试图燃烧精血、施展禁忌秘法拼死一搏的牧尘。 “云易!你竟敢弑杀皇族!你这是诛九族的大罪!父王绝不会放过你!镇北军必将你……” 牧尘的怒吼和威胁戛然而止,连同他手中那杆象征着身份与力量的蟠龙金枪,一起化为虚无,仿佛他慷慨激昂的威胁只是一场可笑的幻觉。 山谷之内,除了魔化的云易和吓傻了的水灵月,以及地上苏冰璃冰冷的遗体,再无一个活物! 牧尘、牧风、龙腾、所有大武精锐、所有禁区高手……连同他们的兵器、法宝、甚至他们站立之处的泥土草木,凡是被那金黑色气流波及之处,尽数烟消云散,化为最原始的虚无。 仿佛他们从未在这片山谷中存在过一般。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若有若无的毁灭气息,以及那被无形力量抹平、光滑如镜的片片地面,无声地证明着刚才发生的那场超越理解的恐怖屠戮。 屠戮完毕,魔化云易周身的金黑色魔气开始缓缓收敛,皮肤上那些蠕动闪耀的符文逐渐隐去,灰白的发梢似乎恢复了一丝极淡的色泽。 但他那双眸子,依旧是一片令人心悸的纯黑,深不见底。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刚才那场无声间抹杀数十强敌的恐怖行为,与他毫无关系,只是随手拂去了几粒尘埃。 然而,强行引动那远超他当前境界和肉身负荷的禁忌本源力量,以及极致的情绪波动对心神的冲击,如同潮水退去后露出的礁石,反噬终于汹涌而来。 他身体微不可查地晃动了一下,眼前骤然被无边的黑暗笼罩,那冰冷、漠然、充斥着毁灭意志的意识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身躯一软,向前倒去,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彻底失去了知觉。 在他意识沉入无边黑暗的前一刹那,仿佛听到灵魂的最深处,传来一声若有若无、充满了无尽沧桑、疲惫,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忧虑的叹息。 那叹息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来自一个被重重迷雾封锁的遥远所在。 山谷,彻底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风停了,云散了,连天空都仿佛变得灰暗。 只剩下吓傻了的水灵月,呆坐在那里,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那片被“抹除”得异常干净的空地,又看向不远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云易,以及更远处,那具安静躺着的、再也不会醒来的白色身影。 巨大的恐惧、无法理解的震撼、失去兄长的悲痛、以及对云易身上那恐怖变化的惊骇,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将她的心神彻底撕裂。 而制造了这片刻死寂的“魔”,在降临世间短短时间、带来终极的恐怖与毁灭后,已然力竭,陷入了不知吉凶的沉眠。 爱别离的苦果,以最惨烈、最颠覆常理的方式呈现,而这场幻境考验的终点,似乎还远未到来。 204 杀机现 七宝琉璃塔第六层,“爱别离”空间。 与云易所经历的惨烈悲壮、直指本心最深羁绊的幻境不同,塔内规则似乎因人而异,针对每位闯关者内心最脆弱、最执着的“爱别离”之痛,构建了截然不同的考验场景。 此刻,先于云易堪破幻境或本就不易沉溺者,已陆续醒来。 牛大周身气血澎湃,如同烘炉燃烧,将试图侵蚀心神的缠绵悲意强行驱散。 他猛地睁开双眼,虎目之中虽有一丝残留的悸动,但更多的是一种磐石般的坚定。他的幻境,是十万大山深处那个小小的村落,阿爹挥舞着沉重的铁锤,汗流浃背地锻造着农具,阿娘在灶台前忙碌,炊烟袅袅,散发着粗粮的香气,牛二那小子正上蹿下跳,嚷嚷着肚子饿……画面温馨而平凡。 然而,转瞬间,村落被妖兽袭击,火光冲天,亲人倒在血泊中,牛二被朝廷高手抓走,关入暗无天日的天牢……“爱别离”之苦,化作了守护家园、拯救亲人的沉重责任与无力感。 但牛大心性质朴而坚韧,他对云易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他坚信只要跟着易子,一定能救回牛二,让村子恢复安宁。 这信念,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他心中的迷雾,使得幻境的侵蚀未能深入核心。他低吼一声,凭借《龙虎拳经》锤炼出的强大意志,硬生生挣脱了出来,眼中战意更浓——变强,守护想守护的一切! 李无极几乎是伸着懒腰,打着哈欠醒来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意犹未尽的表情。 他的幻境,是青阳镇那间不算豪华却足够舒适的李家大院,他正翘着二郎腿,享受着丫鬟递上的冰镇瓜果,听着小曲,盘算着今晚去哪家酒楼逍遥。 忽然间,家道中落,债主逼门,逍遥日子一去不返,被迫卷入江湖厮杀,朝不保夕……“爱别离”之苦,在于失去安逸享乐的生活。 但李无极骨子里有种混不吝的乐天与洒脱,他觉得人生在世,痛快最重要,今日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失去的,再赚回来便是,大不了重头再来。 这份豁达,让他对幻境中的“失去”并未产生太多执念,反而觉得那幻境中的苦日子还没他现在跟着云易闯秘境刺激,撇撇嘴,便轻松渡过了此关。 独孤败天怀抱铁剑,周身剑气自然流转,将一切试图靠近的悲戚意蕴斩灭。 他睁眼的瞬间,眸中唯有剑的冰冷与纯粹。 他的幻境,是他手持铁剑,挑战天下群雄,败尽敌手,登临剑道绝巅,寂寞无敌。然而,画面一转,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出现,柔情似水,相伴左右,让他感受到了温暖与牵绊,剑心因此蒙尘,剑锋不再锐利,最终败于敌手,剑断人亡…… “爱别离”之苦,在于情爱对剑道的侵蚀。 但独孤败天的道心,早已与手中铁剑融为一体,唯诚于剑,唯极于剑。 情爱?不过是阻我出剑的尘埃! 他甚至连那女子的容貌都未曾看清,心中剑意勃发,便已将这虚幻的羁绊斩得粉碎。 对他而言,剑道之外,皆是虚妄,何来爱别离? 了尘佛子盘膝而坐,宝相庄严,周身佛光湛然,如同莲花出淤泥而不染。 他的幻境,是众生悲欢离合,爱恨情仇交织的画卷。 父母慈爱,兄弟情深,爱侣缠绵……然而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诸般苦楚轮番上演。 但了尘眼神慈悲而平静,如同镜湖映月,照见万物却不为所动。 他低声诵念佛号:“阿弥陀佛,一切恩爱会,皆由因缘合。合会有别离,无常难得久。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佛光过处,幻象如朝露般消散。 爱别离之苦,于他而言,正是需要勘破的虚妄,是修行的一部分。 武破军挺直脊梁,如标枪般站立,军人的铁血煞气自然外放,将那些儿女情长的悲切之意冲散。 他的幻境,是金戈铁马,沙场点兵,与麾下将士同生共死,保家卫国。 然而,战争残酷,袍泽不断倒下,家园被毁,百姓流离…… “爱别离”之苦,在于与战友、与守护之物的永诀。 但武破军心中,家国天下重于一切,马革裹尸是军人的荣耀,守护山河是军人的天职! 个人的离别之痛,在更大的责任面前,可以被承受,可以被转化为更强大的战斗意志。 他目光坚定,幻境中的悲壮反而激荡了他的豪情,轻易破关。 道无涯周身星辉缭绕,双眸开阖间,仿佛有宇宙生灭。 他的幻境,是他登临绝巅,掌控大道,俯瞰众生如蝼蚁。 然而,在追寻大道的路上,亲情、友情、爱情皆可抛却,最终孤身一人,立于万古寂寥的星空之巅,感受着永恒的孤独……“爱别离”之苦,在于求道之路的孤独与舍弃。 但道无涯的道心,冰冷而纯粹,他追求的是超脱,是永恒的大道! 情感羁绊,不过是阻碍他前行的绊脚石,舍弃是必然,孤独是常态。 他甚至享受这种为道而孤的意境,幻境非但没能动摇他,反而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道途。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星辉一震,幻境破碎。 水灵月的幻境,则是一片朦胧。那是一个幽静的山谷,溪流潺潺,花开遍野,月光如水。 一个模糊的身影陪伴在她身边,看不清面容,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惬意与幸福,没有言语,只有静静的陪伴和淡淡的温暖。 然而,这美好的画面突然破碎,那模糊的身影离她而去,无论她如何呼喊、追赶,都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迷雾中,留下无尽的失落与空虚…… “爱别离”之苦,在于那种朦胧美好逝去后的怅惘。 就在水灵月心神摇曳,即将沉溺于那莫名悲伤中时,一旁的幽婆婆眼中精光一闪,屈指一弹,一股清凉的气息渡入水灵月眉心,同时低喝道:“小姐,紧守灵台!皆是虚妄!” 水灵月娇躯一颤,猛地清醒过来,美眸中还残留着一丝迷茫与后怕。 她感激地看了幽婆婆一眼,心中却因那模糊的身影泛起一丝难以平息的涟漪。 那是谁? 为何会有那种熟悉又安心的感觉? 当众人陆续从“爱别离”的考验中挣脱,意识回归第六层空间时,立刻发现了异常。 云易,依旧盘膝坐在原地,双目紧闭,周身气息波动剧烈! 他的脸上,表情极其丰富而扭曲,时而嘴角勾起,露出沉浸在巨大幸福中的微笑;时而眉头紧锁,脸上肌肉抽搐,显露出极致的愤怒与痛苦;时而泪流满面,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与不甘;时而又咬牙切齿,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戾气! 他的眉头早已拧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浑身微微颤抖,仿佛正在经历着某种极其惨烈的心灵挣扎,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显然,他仍未渡过“爱别离”这一关,而且看情形,似乎陷入了极大的困境! 这一幕,瞬间让塔内剩余众人的心思活络起来,道道目光聚焦在云易身上,闪烁着不同的意味。 牛大和李无极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担忧。 他们毫不犹豫地移动脚步,一左一右,如同两尊门神般,牢牢护在了云易身前,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他们虽不知云易经历了什么,但易子此刻状态明显不对,绝不能让人打扰! 独孤败天怀抱铁剑,冰冷的目光落在云易身上,感受到那即便在入定中也隐隐散发出的、时而煌煌正大、时而混沌莫名、时而甚至带有一丝令他剑心都微颤的毁灭性意的复杂剑意,眼中闪过一丝见猎心喜的战意。 他渴望与全盛状态的云易一战,这种趁人之危的行径,他不屑为之。 他冷哼一声,抱剑退开几步,表明态度,但也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只是冷眼旁观。 武破军眉头微皱,他身为军方代表,肩负为朝廷选拔真正人才的责任。 云易展现出的潜力毋庸置疑,若是陨落于此,是大武的损失。 而且,趁人入定偷袭,有违他军人的傲骨。 他沉声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诸位,天才争霸,各凭本事,趁人之危,非英雄所为!若想与云易一战,不妨等他醒来!” 了尘佛子双手合十,低眉垂目,看似慈悲,但眼角的余光却不时扫过云易,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凝重与……忌惮。 先前云易身上那一闪而逝的魔性,虽然后来收敛,却让他这佛门灵觉敏锐之人感到不安。 此子杀性太重,执念太深,若任其成长,恐成祸患。 若能借此机会……他心中念头转动,但并未立即表态。 道无涯的神色最为平静,也最为冰冷。 他看向云易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件即将失去价值的工具,或者……一块碍眼的绊脚石。 云易之前的表现,尤其是那疑似触摸到混沌本源的剑意,已让他将云易视作了争夺最终机缘的强劲对手。 如今对手心神失守,正是铲除威胁的绝佳时机! 至于手段是否光明? 在大道面前,一切阻碍,皆可扫除! 他周身星辉微微流转,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机,悄然锁定了云易! 水灵月站在幽婆婆身边,纤手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看着云易那痛苦挣扎的模样,想起幻境中那模糊的安心感,心中乱成一团。 她想开口阻止可能发生的冲突,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她身份敏感,镇北王府郡主的立场,幽婆婆警示的目光,以及内心深处对云易那复杂难明、夹杂着一丝恐惧的情绪,让她最终选择了沉默,只是用担忧而矛盾的眼神,注视着场中局势。 一时间,塔内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道无涯率先踏出一步,星辉璀璨,语气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此子道心有瑕,沉溺幻境,已失争夺资格。且其心性难测,留之恐生后患。为免惊扰他人闯关,本圣子便代劳,请其出局罢。” 了尘佛子适时地宣了一声佛号,声音平和却带着某种暗示:“阿弥陀佛。云施主执念深重,杀孽缠身,恐已堕入魔障。若能及早超度,亦是功德一件,免其日后造下无边杀业。” 两人气息隐隐联合,向护在云易身前的牛大和李无极压去! “放屁!想动易子,先过俺这关!” 牛大怒吼一声,玄级四阶的气血全面爆发,如同蛮龙苏醒! “妈的!两个伪君子!想以多欺少?问问小爷我的斧头答不答应!” 李无极怒骂一声,巨斧横在胸前,战意冲天! 武破军面色一沉,上前一步,军煞之气弥漫:“道无涯,了尘!尔等当真要行此卑劣之事?当我大武军方不存在吗?” 独孤败天依旧抱剑冷眼旁观,但身体微微调整了角度,气机若即若离地牵制着了尘。 幽婆婆将水灵月护在身后,气息内敛,静观其变。 杀机,一触即发! 205 疑团重重 七宝琉璃塔第六层,“爱别离”空间内的气氛,已紧绷如满弦之弓。 道无涯周身星辉流转,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锁定着被牛大和李无极死死护在身后的云易。 了尘和尚低眉垂目,手中佛珠捻动,看似慈悲,周身佛光却隐成合围之势,与道无涯的气机隐隐相连。 他们的杀意毫不掩饰,云易此刻深陷幻境、心神失守的状态,在他们眼中是千载难逢的除敌良机。 “道无涯!了尘!你们还要不要脸?!” 李无极须发皆张,巨斧横在胸前,玄级三阶巅峰的气息全力爆发,虽不及对方,但那混不吝的悍勇之气却丝毫不弱,“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等易子醒来,真刀真枪干一场!” 牛大沉默如山,魁梧的身躯如同铁塔般挡在最前,古铜色的皮肤下气血奔涌如龙,玄级四阶的肉身之力催发到极致,双拳紧握,骨节爆响,虎目圆睁,死死盯着道无涯和了尘,意思明确:想动云易,先踏过他的尸体! 武破军面色沉凝,军人的铁血煞气透体而出,上前一步,与牛大、李无极呈犄角之势,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二位,适可而止!此刻对云易出手,非但胜之不武,更违背大赛初衷!本将奉劝尔等,莫要自误!” 他身后几名军方精锐同时踏前,刀剑半出鞘,寒光凛冽,军阵肃杀之气弥漫开来。独孤败天怀抱铁剑,立于稍远处,眼神孤寂冰冷。 他的气机若即若离,主要锁定了了尘和尚。 他对趁人之危没兴趣,但若了尘出手,他不介意领教一下佛门神通。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牵制。 水灵月站在幽婆婆身侧,玉手紧握,指尖发白。 她看着剑拔弩张的双方,又看向气息混乱、眉头紧锁、仿佛正承受巨大痛苦的云易,心乱如麻。 她想出声制止,但镇北王府郡主的身份,幽婆婆暗中制止的眼神,以及内心深处对云易那复杂难明、夹杂着一丝畏惧的情绪,让她最终只是紧咬下唇,选择了沉默。 幽婆婆气息内敛,如同枯木,但浑浊的眼眸深处精光闪烁,随时准备应对突变。道无涯冷哼一声,星辉大盛,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漠然:“武破军,你军方要保此子?可笑!此子心性歹毒,功法诡异,先前便已显魔道征兆!此刻心神失守,正是魔性反噬之兆!此时不除,待其彻底入魔,危害苍生,你担待得起吗?让开!”了尘适时宣了声佛号,声音平和却带着锋刃:“阿弥陀佛。武将军,一念之仁,恐酿大祸。此子执念深重,杀孽已种,此刻正是魔障最深之时。贫僧与道圣子并非为私怨,实为天下苍生计,不得不行此雷霆手段,铲除祸根!” “放屁!” 李无极破口大骂,“少在那里假仁假义!不就是看易子天赋高,威胁到你们了吗?想动手就直说,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牛大怒吼一声,声震四壁:“要战便战!哪来那么多废话!” 气血如狼烟冲天,战意澎湃。 双方气势疯狂对撞,灵力激荡,整个第六层空间嗡嗡作响,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盘膝而坐的云易,身躯猛地一震! 紧闭的眼睑剧烈颤抖,脸上扭曲的表情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惫、茫然与沉重。 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眸中,没有精光,没有锐气,只有一片浑浊的迷茫与深沉的痛苦。 他的目光涣散地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了水灵月身上。 四目相对。水灵月娇躯一颤。 云易的眼神太复杂了,那里面蕴含了劫后余生的恍惚、深入骨髓的疲惫、难以言喻的痛苦,以及……一丝让她心尖莫名一紧的、极其浓烈而熟悉的温柔与眷恋?那眼神,仿佛穿透了现实,看到了另一个时空的片段,与她幻境中那份朦胧的安心感隐隐重叠。 云易深深地看了水灵月一眼,幻境中与她在那幽静山谷相依的温馨片段涌上心头,但随即被牧尘、牧风率军而来、口口声声“前朝余孽”、水灵月香消玉殒、苏冰璃拼死相护、最终自己化身魔神屠戮一切的惨烈记忆所淹没! “前朝余孽……” 这四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云易的心尖,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与深入骨髓的冰寒。 他缓缓低下头,目光似乎要穿透自己的掌心,看透血脉深处隐藏的秘密。 比干丞相,那可是传说中的准圣大能! 七窍玲珑心,洞察世间万物,明辨过去未来一丝因果。 其神通足以颠倒乾坤、逆乱阴阳! 这等存在留下的传承考验,岂会只是简单的幻术迷惑? 这“爱别离”幻境,绝非无的放矢的噩梦,它更像是一面映照命运的镜子,或者是基于现有因果脉络,推演出的、可能性极高的未来片段! 尤其是涉及自身身世、情感羁绊这种最根本的命理线索,推演的准确性恐怕极高!“如此说来……幻境中发生的很多事情,极有可能是……真的?或者,是未来极有可能发生的轨迹?” 云易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对水灵月那份自大荒山初见便存下的微妙好感,对苏冰璃因意外而产生的复杂责任与情愫,这些都是真实不虚的情感种子。 在这些种子基础上,发展出幻境中那般深刻的羁绊,直至生死相许,完全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那么,关键就在于那突兀的转折。 前朝余孽,自己怎么会成为前朝余孽? 他的记忆始于大荒村,爷爷老赵头是个有些神秘、但大多时候闭目养神、对他却呵护备至的普通老头。 他姓云,爷爷姓赵,两人并非血亲,这点他从小就知道。 爷爷从未详细提过他的身世,小时候他好多次的追问,但爷爷始终一言不发,后来他索性也不问了。 他知道,爷爷想告诉他的,便会直接对他说。若是不想告诉他的,甭想从他嘴里蹦出一个字。 爷爷对他,虽有严厉,但更多是慈爱,是那种将最好的吃的留给他、在他生病时彻夜不眠的亲情。 这份养育之恩,重如山岳。 可幻境中的景象……牧尘、牧风那斩钉截铁的“余孽”二字,镇北王府精锐的围杀……这一切,难道都指向一个可怕的事实——自己的亲生父母,真的与前朝有莫大关联? 甚至……自己身上流淌的,是前朝皇族的血液? 爷爷离开时曾说,等他修为达到地级,一切自会知晓。 可幻境中,自己明明还是玄级巅峰,却已经被打上了“前朝余孽”的标签,并被镇北王世子率军追杀! 这说明什么? 说明或许根本不用等到地级,在某些势力眼中,自己的身份或许早已不是秘密?爷爷所谓的“地级”,或许不是一个知晓秘密的门槛,而是一个……封印松动、或身份再也无法掩盖的触发点? 幻境预示的,是自己身份可能提前暴露的危机? 自己的身世之谜,到底是什么? 为何会引来杀身之祸,甚至牵连身边之人? 爷爷……他知道这一切吗? 他收养自己,是受故人所托,还是……另有深意? 比起身世之谜,更让云易感到毛骨悚然、后怕不已的,是幻境最后,他“入魔”时的状态! 那种状态,极其诡异,他的意识并非被吞噬或控制,而是异常的“清醒”! 清醒地感受着体内那股毁灭性力量的苏醒与奔涌,清醒地“看”着皮肤上浮现出那些复杂、古老、充满不祥气息的金黑色符文,清醒地“指挥”着那绝对冰冷、漠视一切的意志去进行屠杀! 就好像……他体内一直沉睡着另外一个“他”,一个代表着纯粹毁灭与终结的“他”! 平时这个“他”被牢牢封印着,但在极致情绪的冲击下,封印会松动,那个“他”会暂时接管身体,展现出恐怖绝伦的力量。 而原本的“他”,则成了一个清醒的、却无法控制身体的“旁观者”。 那些金黑色符文是什么?是封印?还是……某种契约的印记?自己的身体,难道不仅仅是一个躯壳,更是一个……容器? 一个用来封印某种极其可怕存在的容器? 这个念头一起,云易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比面对千军万马、绝世强敌时更加恐惧! 这是一种对自身根源的未知恐惧! 他想起了小时候,偶尔在月圆之夜,或者身受重伤发烧迷糊时,皮肤上会闪过一些模糊的、连他自己都以为是眼花的奇异纹路。 爷爷总是轻描淡写地说是他看错了,或者是他修炼的功法特殊,然后会用粗糙温暖的手掌摸摸他的头,喂他喝下苦涩却有效的药汤。 如今想来,那绝非偶然! 爷爷……老赵头……他到底是谁? 一个能布下如此惊天封印、将他这个可能封印着恐怖存在的“容器”养在大荒村的人,怎么可能是寻常人物? 想到这里,云易的心猛地一缩,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矛盾涌上心头。 他无法接受,那个从小将他养大、教他识字、陪他练拳、在他受欺负时拎着酒壶去找人理论、虽然酗酒却把最好的都留给他的爷爷……会是这一切的幕后主导者,会是在利用他? 不!他不能这么想!那是他的爷爷!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 可是……如果不是爷爷,那这封印从何而来? 爷爷知道这封印的存在吗? 如果知道,他为何从不提起? 是为了保护他,避免他过早接触这可怕的真相而崩溃? 还是……连爷爷自己,也只是一个执行者,或者……也被蒙在鼓里? 云易的思绪乱成一团。 对爷爷的深厚感情,与眼前这无法解释的诡异现象,产生了剧烈的冲突。 他既害怕爷爷是布局者,又无法接受自己对爷爷的怀疑,那会让他觉得自己背叛了这世间唯一的亲情。 这种矛盾的心理,比直面强大的敌人更让他痛苦。 无数的疑问,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缠绕在云易的心头,越收越紧,几乎让他窒息。 身世是什么? 父母是谁? 为何成为“余孽”? 爷爷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是保护者,还是……棋子? 体内的封印是什么? 封印的“东西”又是什么? 七宝琉璃塔的幻境,是警示,还是预言? 水灵月、苏冰璃与自己之间,那看似偶然的相遇,背后是否也隐藏着更深的因果?他感觉自已仿佛置身于一张无边无际的巨网之中,四周迷雾重重,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未知的陷阱。 而执棋者,或许远在天边,或许近在眼前,甚至……可能就是那个他最不愿怀疑的人。 这种对至亲可能存在的“不确定性”,比任何明确的敌意都更让人恐惧和无力。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但那清明之下,却沉淀了远比以往更深的凝重、疲惫与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坚定。 他知道,从现在起,他追求的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变强、救牛二、或者争夺机缘。他必须更快地提升实力,拥有足以揭开迷雾、掌控自身命运的力量! 他要去探寻真相,无论那真相有多么残酷,无论最终要面对的是什么! 他必须弄清楚,爷爷到底知不知道这一切,他在这盘棋中,究竟处于什么位置?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塔内众人,眼神已然不同。 少了几分之前的少年意气,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与冷漠。 眼前的这些所谓天骄,他们的嫉妒、贪婪、杀意,在这关乎自身存在根源的巨大谜团面前,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如同池塘里的涟漪,在即将到来的海啸面前,可笑而又可怜。 他缓缓站起身,虽然气息因为刚刚渡过心劫而有些虚浮,但脊梁却挺得笔直,如同一杆饱经风霜却依旧指向苍穹的战矛,一股内敛却更加坚韧的气势,悄然散发开来。 道无涯、了尘等人立刻感受到云易气息的变化。 醒来的他,似乎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仿佛……洗去了些许铅华,沉淀了更多东西,眼神更深邃,也更难捉摸了。 那种感觉,不像是一个刚刚经历心魔的年轻人,反倒像是一个背负了沉重秘密的独行者。 杀机仍在潜伏,但因云易的苏醒和这份难以言喻的变化,而暂时凝滞。 但云易知道,真正的风暴,源自他自身。 而他要做的,便是在这风暴彻底降临之前,积蓄足够的力量,去面对那即将揭开的、疑团重重的未来,以及……那个他必须去面对,却又害怕去面对的答案。 206 实力慑人 第六层空间内,杀机如同凝固的寒冰,在云易苏醒后那深沉难测的目光下,暂时陷入了诡异的僵持。 道无涯、了尘等人虽杀心炽盛,但云易醒来后气息内敛如深渊,尤其是那双眸子深处沉淀的、仿佛看透世事迷雾的冰冷与沧桑,让他们心中忌惮更深,一时间竟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总有不识时务、被仇恨和贪婪蒙蔽双眼的蠢货。 “哼!道圣子、了尘大师!你们还在等什么?!” 一个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来自青云门残存的一名核心弟子,他脸色因怨恨而扭曲,指着云易厉声道:“此獠杀我萧逸才师兄、赵自强师兄,屠戮我青云门、焚香谷、天音寺、万毒门众多同道!手段残忍,入魔已深!如今他刚渡心魔,气息不稳,正是诛杀此魔头、为同道报仇的绝佳时机!难道你们这些名门正派,也被这魔头的虚张声势吓住了吗?!” “没错!跟他拼了!为师兄报仇!” “诸位道友,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难道要等他恢复过来,将我们各个击破吗?”几个与云易有宿怨的小门派和散修弟子,也被煽动起来,群情激愤,眼中闪烁着仇恨与贪婪的光芒。 他们并未亲眼目睹第五层云易瞬杀姜宇飞、屠戮群雄的恐怖场景,只以为云易是凭借诡计或运气,加之此刻云易气息看似虚浮,便以为有机可乘。 霎时间,二十余名修士鼓荡灵力,祭出法宝飞剑,化作道道颜色各异的流光,如同扑火的飞蛾,带着疯狂的杀意,朝着云易猛扑过去! 法术光芒闪耀,剑气刀罡纵横,声势颇为骇人! “找死!” “保护易子!” 牛大和李无极勃然大怒,气血爆发,就要上前迎战。 武破军眉头紧锁,军方甲士刀剑齐出,准备干预。 道无涯和了尘眼神闪烁,并未阻止,反而暗中气机锁定牛大、武破军等人,存了借刀杀人、试探云易虚实的心思。 水灵月惊呼一声,美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与担忧。 然而,面对这汹涌而来的攻击,处于风暴中心的云易,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扑来的修士,目光依旧平静地落在道无涯和了尘身上,仿佛那些攻击只是拂面的微风。 就在最先一道凌厉剑光即将触及他衣角的刹那。 云易动了。 不,他并没有动。 动的,是他的眼神,他那双原本沉静如古井的眸子,骤然间爆发出璀璨如骄阳般的光彩! 眸中仿佛有亿万道细微的剑影生灭,一股斩天裂地、睥睨八荒、唯我独尊的恐怖剑意,如同沉睡了万古的洪荒凶兽,骤然苏醒!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没有绚烂夺目的剑光闪耀。 只有一股无形无质、却凝练到极致的意志,以云易为中心,如同水银泻地般,瞬间弥漫开来! 这股意志,是“斩灭”!是“无敌”!是凌驾于一切规则之上的霸道!“噗!”“噗!”“噗!”…… 一连串轻微得如同气泡破裂的声音响起。 那二十余名正疯狂扑来的修士,身形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骤然僵直在半空或地上。 他们脸上疯狂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神中的杀意、贪婪、仇恨如同被风吹灭的烛火,迅速黯淡、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茫然、空洞,最终……彻底失去了所有神采! 他们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砰砰”声接连响起。 没有伤口,没有鲜血,但他们的生命气息,却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神魂俱灭! 整个第六层,只剩下尸体倒地的闷响在回荡。 所有人都如同被冰水浇头,从头凉到脚! 道无涯瞳孔骤缩,周身的星辉剧烈波动了一下;了尘捻动佛珠的手指僵住,眼底深处闪过骇然;武破军倒吸一口冷气;独孤败天怀中的铁剑发出兴奋的嗡鸣;水灵月掩住红唇,美眸圆睁,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眼神!仅仅是一个眼神! 二十余名玄级好手,神魂俱灭! 这是何等恐怖的剑道修为?这是何等凝练的武道意志?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意”的理解范畴,近乎于“道”的层面! 言出法随,目击杀人! 牛大和李无极也愣住了,随即爆发出狂喜之色! 云易的实力,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那些原本蠢蠢欲动、或是存着捡便宜心思的修士,此刻吓得面无人色,连连后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生怕云易看他们一眼。 此刻他们才明白,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多么的可笑和愚蠢! 这云易,根本就是一个不可力敌的怪物! 云易缓缓抬起眼眸,目光再次落在了道无涯和了尘身上。 那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俯视蝼蚁般的漠然。 “现在,清静了。” 云易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二位,刚才似乎……对我很有意见?”道无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云易刚才展现出的手段,彻底镇住了他。 那绝非普通的剑意,其中蕴含的“道”韵,让他都感到心悸。 但他身为紫府道宗圣子,自有其傲气,岂能轻易服软? 他强压心中惊骇,冷声道:“云易,你休要张狂!目无余子,滥杀无辜,正是入魔之兆!你以为凭此魔功,就能吓住本圣子吗?” 了尘也宣了声佛号,语气沉重:“阿弥陀佛。云施主杀性如此之重,动辄取人性命,与魔头何异?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云易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他向前踏出一步。仅仅一步,他周身的气息陡然一变! 不再内敛,而是变得如同出鞘的绝世神兵,锋芒毕露! 煌煌剑意冲霄而起,虽未直接攻击,却仿佛化作了无形的领域,将道无涯和了尘牢牢锁定! 在这剑意领域内,空气凝固,灵气停滞,连光线都似乎变得扭曲! 道无涯和了尘脸色剧变,只觉得周身一紧,仿佛被无数柄无形的利剑指住了周身要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们拼命催动功法,星辉与佛光绽放,试图抗衡这股剑意压迫,却如同陷入泥沼,举步维艰! “魔功?魔头?” 云易的声音带着一丝讥诮,“就凭你们,也配定我是魔是佛?”他的目光如同两柄实质的冰剑,刺向道无涯和了尘:“我云易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我必百倍奉还!至于你们所谓的正道、魔道,在我眼中,不过是弱者的呓语,强者的工具罢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苍白的两人,语气平淡,却蕴含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寒意:“这七苦塔第七层,名为‘求不得’。” “二位天骄,心比天高,所求无非是至高道途,秘境传承,乃至……那虚无缥缈的境界吧?” 道无涯和了尘心神巨震,云易的话,直接戳中了他们内心最深的渴望与执念。 云易看着他们骤变的脸色,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两人的道心上:“如果……你们现在就想提前体会一下,什么叫作‘求不得’……” “我不介意,现在就送你们出去。” “让你们的野心,你们的渴望,你们对大道、对传承的所有念想,都彻底化为……泡影。” 话音落下,云易周身的剑意骤然收敛,但那锁定二人的杀机,却凝练到了极致!仿佛下一瞬,就会爆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击! 道无涯和了尘的额头,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们毫不怀疑,云易有说到做到的实力。 一旦动手,他们或许不会死,但被重创、提前淘汰出局的可能性极大! 那意味着,他们所有的谋划、所有的期待,都将付诸东流! 真正的“求不得”之苦,尚未开始,便已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了他们的头顶! 两人脸色铁青,嘴唇翕动,却再也说不出一句硬话。 在绝对的实力和毫不掩饰的杀意面前,所有的骄傲和算计,都显得苍白无力。 云易以一己之力,仅凭眼神与言语,便彻底震慑住了两位顶尖天骄! 强势霸道,莫过于此! 207 恩怨暂放 云易那冰冷刺骨、蕴含着“求不得”之恐怖预言的威胁,如同无形的枷锁,牢牢套在了道无涯和了尘的心头,让这两位平日里眼高于顶、睥睨同辈的顶尖天骄,脸色铁青,气息滞涩,一时间竟进退维谷,难堪至极。 动手? 他们没有十足把握,更惧那“提前出局”、与秘境最大机缘失之交臂的可怕后果。退让? 众目睽睽之下,颜面何存? 就在这剑拔弩张、空气几乎要凝固爆炸的窒息时刻,一声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致命的僵持。 “云兄,道兄,了尘大师,还请暂息雷霆之怒。” 军方少将武破军迈步而出,身形挺拔如松,军人的铁血煞气自然流露,却又带着一种顾全大局的沉稳。 他先是对云易拱了拱手,目光坦诚,随即又看向道无涯和了尘,语气不卑不亢:“诸位皆是我九州人族百年难遇的栋梁之才,未来抵御外侮、匡扶人族的中流砥柱。如今百年之约已至,大世将临,外界妖族、魔族虎视眈眈,正是我人族急需凝聚力量、共御外敌的关键时刻。陛下举办此次天才争霸赛,初衷便是要遴选真正的英才,加以培养,以为国用,而非让我人族精英在此秘境之中内耗折损,亲者痛,仇者快啊!” 他这番话,抬出了大义,点明了背景,既给了云易台阶,也暗中警示了道无涯和了尘。 他目光转向云易,语气更为缓和,却也带着一丝提醒:“云兄,你实力超群,武某佩服。方才那些宵小之辈,主动挑衅,死有余辜,杀了便杀了,清理门户,亦是好事。但道兄与了尘大师,毕竟身份非同一般,乃紫府道宗、大雷音寺这一代的翘楚,若在此地有所闪失,引发的风波恐难预料。云兄出身黑白学宫,玄天真人、徐烈首座皆乃正道楷模,想必也不愿见到宗门因弟子间的意气之争而卷入不必要的纷扰吧?” 武破军的话可谓滴水不漏,既点出云易击杀挑衅者是“清理门户”,站住了脚;又暗示道无涯和了尘背景深厚,若出事会牵连宗门,让云易有所顾忌;最后更是抬出云易的师门长辈,点明黑白学宫势弱,经不起大风浪,可谓软硬兼施。 云易闻言,眼神微动,周身那凌厉无匹、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的剑意,如同潮水般缓缓收敛。 他深深地看了武破军一眼,又用那淡漠的目光扫过脸色依旧难看的道无涯和了尘。武破军的话,确实说到了他心坎里。 他并非毫无顾忌的莽夫,黑白学宫虽小,却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家”。 掌教玄天真人待他亲厚,灵兽堂首座徐烈更是亦师亦友。 他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快意恩仇,而将师门置于风口浪尖。 紫府道宗、大雷音寺这等庞然大物,若其圣子、佛子在此陨落,哪怕事出有因,也绝对会引来滔天怒火,黑白学宫根本承受不起。 更何况,他身负诸多秘密,实力虽强,但若真逼得道无涯和了尘底牌尽出、拼死一搏,再加上周围虎视眈眈的其他人,他也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更别说护住牛大和李无极了。 “武将军言之有理。” 云易开口,声音恢复了平静,却依旧带着一种淡淡的疏离与威严,“云某并非嗜杀之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但若有人以为云某可欺,欲行不轨,也休怪云某剑下无情。” 他这话,既是回应武破军,更是对道无涯和了尘,乃至在场所有人的警告。 他给了武破军面子,顺势下了台阶,但也明确划下了红线。 道无涯和了尘闻言,心中虽仍憋屈万分,但也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云易主动收敛气势,无疑是给了他们一个下来的台阶。 若再纠缠不休,反倒显得他们气量狭小、不顾大局了。 “阿弥陀佛。” 了尘率先宣了声佛号,脸色缓和了些许,“武将军心怀天下,慈悲为怀,贫僧受教。方才确是贫僧执着了。云施主,此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他这话说得漂亮,既接了台阶,也稍稍挽回了点颜面,但眼底深处对云易的忌惮与一丝未散的冷意,却难以完全掩饰。 道无涯冷哼一声,虽未直接道歉,但周身璀璨的星辉也渐渐内敛,算是默认了眼下局面。 他深深看了云易一眼,眼神复杂,有忌惮,有嫉妒,更有一种将云易视为必须超越的劲敌的战意。 “云易,今日之事,暂且记下。第七层‘求不得’,希望你不要让本圣子失望!” 他撂下一句场面话,转身走向一旁,不再多言。 一场眼看就要爆发的顶尖天骄之间的生死冲突,在武破军的斡旋和云易的顺势而为下,暂时化解。 塔内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 不少人都暗自松了口气,尤其是那些实力稍逊者,若真打起来,他们很可能被殃及池鱼。 牛大和李无极也收起了拼命的架势,走到云易身边,低声道:“易子,没事吧?”云易微微摇头,示意无妨。 他目光扫过全场,将众人各异的神色尽收眼底。 水灵月似乎也松了口气,但看向他的目光依旧复杂。 独孤败天怀抱铁剑,眼神依旧冰冷,不知在想些什么。 危机暂时解除,但塔内的气氛却并未真正轻松下来。 经此一事,众人心中的算盘打得更响了。 道无涯和了尘表面退让,心中对云易的杀意与忌惮却更深了。 云易展现出的实力和那股睥睨一切的霸气,严重威胁到了他们争夺最终机缘的地位。 两人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心:在第七层,若有机会,必须不惜代价除掉云易!此子不除,必成大患! 武破军虽然平息了干戈,但眉头微蹙。 云易的实力远超预估,性情看似冷静实则果决狠辣,这样的人,若能收归朝廷所用,自是利剑;若不能,甚至走向对立面,那将是心腹大患! 他必须更加留意此子的动向,并尽快将情况禀报上去。 独孤败天抚摸着怀中铁剑,战意愈发高昂。 云易的剑道,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他渴望与全盛状态的云易一战,印证自己的剑道! 第七层,或许就是机会。 水灵月心绪难平。云易的强大、冷酷、以及面对强权不卑不亢的姿态,都深深冲击着她。 幻境中的片段不断闪现,让她对云易的好奇与那丝莫名的情愫,更加复杂难言。其他修士则各怀鬼胎,有的打算紧跟几位顶尖天骄,伺机而动;有的则打定主意远离是非,保命为上;更有甚者,暗中将云易视作了必须除掉的目标,只是不敢表露。 所有人都明白,暂时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第七层“求不得”,才是决定最终命运的时刻!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际,塔心处,那一直沉寂的、代表着“爱别离”关卡的意蕴缓缓消散。 紧接着,空间微微波动,一道散发着朦胧光晕、仿佛由无数欲望与遗憾交织而成的七彩阶梯,缓缓凝聚浮现,通往那神秘而令人心悸的最后一层——第七层:求不得! 阶梯出现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如同无形的阴云,笼罩了所有人的心头。 仿佛有无数双充满贪婪、渴望、不甘、绝望的眼睛,在阶梯的尽头注视着他们。空气中弥漫起一种焦躁、空虚的气息,引动着每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与……恐惧。 “第七层开启了!” “求不得……不知是怎样的考验?” “最后一关了!机缘就在眼前!” 众人精神一振,暂时抛开了之前的恩怨,目光炽热地望向那通往最终造化的阶梯。机遇与危险并存,这是最后的冲刺! 然而,云易看着那七彩阶梯,眉头却不易察觉地微微皱起。 他灵觉远超常人,对危机的感应更为敏锐。 在那阶梯之后,他感受到的不是浓郁的机缘气息,而是一种……大凶! 大寂灭!大绝望的预兆! 仿佛那并非通往宝藏的大门,而是……择人而噬的巨口! “这‘求不得’,恐怕比前面六苦加起来,还要凶险无数倍!” 云易心中凛然。 他看了一眼身旁跃跃欲试的牛大和李无极,沉声传音道:“紧跟在我身边,万事小心!这一关,恐怕非同小可!” 牛大和李无极见云易神色凝重,心中一紧,连忙点头。 武破军、道无涯等人也面色肃然,显然都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短暂的和平已经结束,真正的灾难,即将降临。众人各怀心思,带着对机缘的渴望与对未知的恐惧,开始小心翼翼地踏上通往第七层“求不得”的阶梯。 而最大的危险,正在阶梯的尽头,悄然等待着这些自命不凡的天之骄子。 208 圣心魔念,图穷匕见 通过七宝琉璃塔第六层“爱别离”残酷考验的,最终只剩下不足三十人。 这三十人,无一不是当世年轻一代真正的翘楚,是历经重重筛选、心志与实力俱佳的顶尖存在。 他们来自紫府道宗、大雷音寺、镇北王府、军方、绝剑阁、天机谷、万蛊窟、以及少数几个底蕴深厚的古老世家和大派核心。 每个人的气息都沉凝如渊,目光锐利,经历了前六关的磨砺,道心似乎更加通透坚定。 然而,当他们怀着对最终机缘的渴望与警惕,踏上那散发着朦胧光晕、仿佛由无数欲望与遗憾交织而成的七彩阶梯,终于抵达第七层时,眼前的景象,却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心神剧震! 第七层的空间,与下面六层截然不同! 这里没有复杂的幻境,没有具象化的考验场景。 整个空间广阔无垠,却一片混沌虚无,唯有中央,悬浮着一颗……巨大无比、晶莹剔透、仿佛由最纯净的七彩琉璃雕琢而成的心脏。 这颗心脏,庞大如山岳,缓缓搏动着,每一次跳动,都引动整个空间随之震颤,发出低沉而宏大的“咚……咚……”声,如同天地初开时的胎音,又似末日审判的鼓点。 心脏表面,七窍玲珑,闪烁着梦幻迷离的光泽,散发出浩瀚、古老、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众生情感的磅礴气息! 但在这股磅礴神圣的气息深处,所有人都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意蕴——那是一种沉淀了万古的怨毒、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一种吞噬一切的贪婪! 神圣与邪恶,两种极端对立的气息,竟诡异地融合在这颗心脏之中! “七窍玲珑心!这……这就是比干丞相的圣心!” 有天机谷的传人失声惊呼,眼中充满了震撼与难以置信。 “传闻竟然是真的!秘境核心,竟是心圣遗骸所化!” “好磅礴的力量!好玄奥的道韵!若能得其传承……” 惊叹、贪婪、敬畏……种种情绪在众人眼中闪过。 然而,云易、道无涯、了尘等灵觉最为敏锐之人,脸色却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他们感受到的,是那神圣外表下,如同毒蛇般潜伏的致命危机! 就在这时,一个宏大、古老、却带着一种诡异扭曲感的声音,如同自万古时空长河尽头传来,响彻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后来者……你们……终于来了……”声音带着无尽的沧桑与疲惫,仿佛承载了万古的孤寂。 “吾乃比干……残留于世的一缕执念,寄托于这七窍玲珑心中……” 众人屏息凝神,心中凛然。果然是比干丞相的传承! 那声音继续响起,语气却渐渐发生了变化,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狂热与……怨愤:“吾一生,为社稷,为苍生,呕心沥血,终至七窍玲珑!然天道不公,纣王无道,大商倾覆!吾心……不甘!吾道……未绝!” “这悠悠万载,吾困守于此,看世间沧海桑田,人族兴衰更替!如今,灵气复苏,大世将至,正是吾道重光之时!”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而充满诱惑:“尔等皆为人族翘楚,历经七苦考验,心志坚毅,天赋超群!实乃承载吾之大道,光复吾之道统的最佳人选!” 听到这里,部分天骄眼中露出炙热之色! 比干丞相的传承,七窍玲珑心的奥秘,这是足以让任何修士疯狂的旷世机缘! 然而,下一瞬,那声音话锋突变,充满了刻骨的怨毒与冰寒的恶意:“但是!传承唯有唯一!尔等之中,唯有最优秀、最契合者,方有资格……成为吾之……化身!” “化身?” 众人一愣,随即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不错!化身!” 那声音变得狰狞而得意,“吾通晓比干一切修行秘法,吾本身便是七窍玲珑心!只要寻到一具完美的躯壳,吾便能以心寄体,重临世间!再造一尊……完美的、绝不会再被抛弃的‘比干’!” “而你们……便是吾精心挑选的……种子!” 图穷匕见! 这哪里是什么心圣传承,这根本就是一个沉睡了万古的魔念,一个由比干陨落时的不甘、怨愤与漫长孤寂孕育出的……心魔! 它所谓的开启秘境,所谓的七苦考验,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目的是为了筛选出最强大的年轻身体,作为它夺舍重生、再临人世的容器! 它不是要传承道统,它是想要……取而代之! “荣华富贵?功名利禄?长生不死?登临绝巅?哈哈哈……” 心魔发出癫狂的大笑,声音中充满了讥讽,“在这第七层‘求不得’!你们所求的一切,最终都将化为泡影!因为你们的一切……包括你们的身体,你们的灵魂,你们苦苦修来的道果……最终,都将成为吾重生的资粮!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这才是真正的……求不得!哈哈哈哈!” 恐怖的真相,如同最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人的心神! “魔头!你竟是魔头!” 有修士惊恐大叫,脸色煞白。 “陷阱!这是一个陷阱!我们都被骗了!” “比干丞相……您怎会如此!”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剩余的天骄中急速蔓延!他们本以为自己是来争夺机缘的天之骄子,却没想到,自己早已成了别人砧板上的鱼肉,炉鼎中的丹药。 这种从云端跌入深渊的落差,这种被至高存在视为蝼蚁、随意摆布的绝望,几乎要击垮他们的道心! 道无涯、了尘、武破军等人,也是脸色剧变,浑身发冷! 他们终于明白,为何这第七层的气息如此诡异,为何那“求不得”的意蕴如此令人不安! 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落入了这心魔的算计之中! 之前的种种考验,不过是为了淬炼出最合格的“容器”。 “诸位!冷静!” 武破军强压心中骇然,厉声喝道,“此时惊慌,唯有死路一条!唯有合力,方有一线生机!” “阿弥陀佛!” 了尘也宣了声佛号,佛光护体,试图稳定人心,“此乃滔天魔障,我等需同心协力,共渡此劫!” 然而,心魔的恐怖,远超想象! “合力?蝼蚁之力,也敢撼天?” 心魔嗤笑一声。 下一刻,整个第七层空间剧烈震荡! 那颗庞大的七窍玲珑心,爆发出滔天的七彩魔光! 光芒过处,无数由众生执念、贪欲、恐惧凝聚而成的虚幻魔影,张牙舞爪地扑向众人。 同时,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吞噬之力,从心脏中心传来,疯狂地拉扯着所有人的神魂与生机! “不!” “我的灵力在流失!” “守住心神!” 惨叫声、怒吼声、法术轰鸣声瞬间响成一片。 所有人都被迫全力运转功法,祭出法宝,抵御那无孔不入的魔光侵蚀和神魂拉扯之力。 但心魔的力量太强了,它积蓄了万载,又占据了地利,实力恐怕已接近甚至超越了普通地级巅峰的范畴! 云易周身混沌之气流转,太祖剑意护体,将侵袭而来的魔影斩灭,但脸色也凝重到了极点。 他感受到那吞噬之力,不仅针对灵力神魂,更隐隐引动了他丹田内那枚混沌金丹以及金丹深处那丝被封印的魔性! 这心魔,似乎对他格外“感兴趣”! “完美的容器……尤其是你……小家伙,你体内的秘密,让吾都感到惊讶……来吧,成为吾的一部分,吾将带你登临绝巅!” 心魔充满诱惑与贪婪的声音,直接在云易脑海中响起! 209 剑意诛邪 七宝琉璃塔第七层,已彻底沦为绝望深渊。 那颗庞大如山岳、搏动如雷的七窍玲珑心——昔日心圣比干遗骸所化、如今却被万古怨愤与孤寂侵蚀而成的魔心,正肆无忌惮地宣泄着它的恐怖威能。 七彩魔光,并非纯粹的能量冲击,而是由比干忠而被谤、剖心而死的滔天冤屈,大商王朝覆灭的苍凉悲歌,以及漫长岁月中滋生出的、对“被抛弃”命运的刻骨怨恨交织而成。 魔光所过之处,空间扭曲,法则紊乱,无数狰狞魔影从中幻化,它们嘶吼着,哭嚎着,疯狂扑向在场残存的二十余名天骄,不仅侵蚀肉身灵力,更直接攻击神魂意志,引动心魔。 更可怕的是那源自魔心本源的吞噬之力,如同一个无形的黑洞漩涡,贪婪地吮吸着众人的生机、灵力乃至魂光。 几位根基稍逊的修士,护体罡气瞬间破碎,惨叫着被抽成干尸,旋即被魔影撕碎,形神俱灭。 即便是武破军结成的铁血战阵、了尘撑起的佛光莲台、道无涯演化的周天星图,也在魔光潮汐般的冲击下剧烈摇曳,光芒迅速黯淡,人人脸色苍白,显然支撑得极为艰难。 独孤败天剑心通明,人剑合一,凌厉剑气自成领域,绞杀近身魔影,但他眉头紧锁,深知久守必失。 水灵月倚仗天枢剑灵性,在幽婆婆拼死护持下勉力自保,俏脸已无血色。 牛大与李无极背靠背,气血与斧罡融合,化作浑圆壁垒,却在魔气侵蚀下咚咚作响,摇摇欲坠。 绝望与死亡的气息,浓郁得令人窒息。 然而,这铺天盖地的攻势,实则只是障眼法。 心魔真正的图谋,远非杀戮这般简单。 万载孤寂,它早已受够! 它要借这灵气复苏的大世,活出第二世! 它要挑选最完美的“躯壳”,寄生其神魂,篡夺其身份,取而代之. 然后,它将顶着这天骄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走出秘境,融入大武皇朝,甚至利用其背景资源,暗中发展,最终……或许能完成比干未竟之业,或许,会掀起更大的风波. 它贪婪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锁定了数人:传承久远、背景深厚的道无涯;佛缘深厚、灵觉敏锐的了尘;铁血煞气、意志坚定的武破军;剑心纯粹、潜力无穷的独孤败天;身怀异宝、气质特殊的的水灵月……以及,那个让它最为心动、肉身无瑕、根基之深厚堪称它万载仅见的——云易! “就是你们了……完美的种子……” 魔心发出无声的狞笑。 下一瞬,它核心处微微震颤,数缕凝练到极致、蕴含其本源魔念的幽光悄然分化而出。 与此同时,整个第七层空间规则被引动,一道道无形的空间壁垒如同水幕般升起,精准地将云易、道无涯、了尘、武破军、独孤败天、水灵月等数位它选中的“种子”,分别隔绝进了一个个独立的、神识无法穿透的微小空间囚笼之中。 从外界看,他们似乎仍在原地苦战,但彼此气息已彻底隔绝,仿佛身处不同的世界碎片。 这是心魔借助七窍玲珑心本源布下的“夺舍囚笼”,旨在确保夺舍过程不受干扰,也防止目标相互救援。 那缕魔念化作无尽星海幻象,试图引动道无涯对大道巅峰的极致渴望,并幻化出紫府道宗内斗、师尊陨落等场景,诱其道心失衡。 “追随本座,可得无上星神大道,超脱世间一切束缚!”魔念低语。 道无涯额头沁汗,周天星图疯狂旋转,眸中星辉爆射,厉喝:“邪魔外道,也配妄论大道?给我破!” 星图化作磨盘,碾向魔念核心,双方陷入僵持。魔念一时难以得手,却如附骨之疽,不断侵蚀。 在了尘的囚笼空间内:魔念化作地狱景象,万千冤魂哭诉佛法无用,并幻化了尘看到佛寺焚毁、同门入魔等场景,攻击其佛心。 “慈悲?慈悲救不了世!唯有力量!投入魔道,可得大自在,大威力!” 了尘盘坐,宝相庄严,口诵《金刚经》,周身佛光如琉璃,万邪不侵。 但魔念诡异,专攻其“降妖除魔”的执念,引得佛光微微波动。 了尘低眉,指尖佛珠流转加速,显然也在苦守。 在武破军的囚笼空间内:魔念幻化出国破家亡、山河破碎、袍泽尽殁的惨烈战场景象,冲击其守护信念。 “愚忠!武朝气数已尽!唯有力量才能守护你想守护的一切!臣服于我,可得无上军魂杀道!” 武破军虎目赤红,军刀铮鸣,铁血煞气冲霄,化作千军万马虚影,与魔念幻象惨烈搏杀。 他意志如铁,但魔念引动的场景直击其内心最深处,让他心神剧震,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在独孤败天的囚笼空间内:魔念直接化为无数剑道至高奥秘,以及击败天下剑客、登临绝顶的幻象。 “你的剑,缺了杀心,缺了绝情!入我魔道,斩情绝性,方为剑道终极!” 独孤败天怀抱铁剑,眼神冰冷如初,丝毫不为所动。 “我的道,唯诚于剑。外魔,乱不了我的心。” 剑意纯粹,人剑合一,竟将魔念逼得难以近身。 但魔念如烟,缠绕不休。 在水灵月的囚笼空间内:魔念幻化出镇北王府覆灭、父王惨死、自身流离失所的场景,并放大她对云易那复杂难言的情愫,引动其恐惧与执念。 “依靠他人终是虚妄,唯有自身强大!接受我,你可掌无上权柄,再无人可欺!” 水灵月花容失色,天枢剑哀鸣,幽婆婆虚影浮现,助其固守灵台,但她道心显然不如前几人坚定,防线岌岌可危。 而在云易的囚笼空间内,情况截然不同。 那缕最强大、蕴含心魔最多本源的魔念,带着志在必得的贪婪,侵入云易识海。“完美的容器!混沌气息,肉身无瑕,神魂凝练……真是天助我也!乖乖成为本座新生的基石吧!”魔念狂笑着扑向云易元神。 然而,当它闯入识海深处,看清那高悬的、散发着煌煌皇道正气、唯我独尊意志的太祖无敌剑意时,狂笑瞬间变成了惊恐到极致的尖啸! “他……他的剑意?这不可能!他早已失踪!此等精纯剑意,蕴含其本源意志,怎会护持一个玄级小子!” “嗡——!” 太祖剑意感受到极致邪恶,自发轻震,金色光晕扫过。 魔念如被烈阳灼烧,边缘“嗤嗤”消融,剧痛钻心! “想跑?晚了!” 云易元神冷笑,意识主导,识海四方光柱升起,化作牢笼,封锁所有退路。 魔念左冲右突,撞在光壁上火星四溅,却根本无法突破云易以《道德至高天经》筑基的坚韧识海与混沌意志。 在太祖剑意的天然威慑下,它不断被削弱,惊恐万分:“放我出去!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云易眼神冰寒,不再犹豫。 他心念沉入生命本源最深处,沟通那件与他命运息息相关的至宝。 “嗡——!” 一声仿佛跨越万古时空、源自洪荒起源的宏大嗡鸣,在识海中回荡! 一尊三足两耳、古朴到极致、却散发着统御洪荒、泽被苍生、定鼎人道气运的浩瀚气息的小鼎虚影,缓缓凝实! 鼎身之上,日月星辰、山川社稷、万族朝拜的图案流转,仿佛承载着人族的整部兴衰史! “这……这是……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魔念发出了比见到太祖剑意时更加扭曲、恐惧到变形的尖啸,“人……人皇鼎?!镇压人道气运的至高圣物!早已随上古时代湮灭于历史长河!连大商鼎盛时期都只闻其名,未见其形!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你身上认主!你……你难道是……”极致的恐惧淹没了它! 太祖虽强,亦是后天人族皇者。 而人皇,乃是人族始祖,是带领人族于微末中崛起的至高存在! 人皇鼎,更是象征人族正统源流的无上圣物 !对一切源自人族的存在,有着位格上的、源自本源的绝对压制! “饶命!大人饶命!小魔有眼无珠!冒犯天威!愿奉您为主,献上七窍玲珑心奥秘!” 魔念彻底崩溃,疯狂求饶。 “邪魔外道,也配谈条件?死!” 云易杀意已决,毫不留情,全力催动人皇鼎虚影。 鼎口对准魔念,产生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 魔念发出最后一声绝望哀嚎,被吸入鼎中,鼎身微微一震,那缕蕴含心魔核心本源的魔念,瞬间被炼化成一缕精纯的本源之气,反哺云易神魂。 就在云易炼化那缕核心魔念的刹那—— “咔嚓……嘭!” 笼罩他的独立空间囚笼,因失去魔念支撑,如同琉璃般破碎开来。外界汹涌的魔气和激烈的战斗声再次传入耳中。 几乎同一时间—— “噗——!!!” 外界那颗庞大的七窍玲珑心,如同被无形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剧烈抽搐、萎缩!表面七彩魔光瞬间黯淡大半,甚至浮现出数道清晰的裂纹。 它发出了凄厉无比、充满痛苦与难以置信的哀嚎。 核心本源魔念被彻底炼化,让它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这一突变,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泼入冷水,整个第七层战局瞬间逆转。 漫天魔影变得稀薄、混乱,威力大减。 恐怖的吞噬之力也骤然减弱,苦苦支撑的众人压力一轻。 “怎么回事?” “魔心受创了!” “好机会!反击!” 武破军、了尘、道无涯等人虽刚从各自的空间囚笼中脱身,不明所以,但都是身经百战之辈,立刻抓住这千载良机,爆发出最强攻击,轰向那受创的魔心。 云易也睁开双眼,眸中神光内蕴,气息似乎更加深邃浑厚了一分。 他炼化那缕魔念,不仅消除了隐患,更得到了一丝精纯的七窍玲珑心本源反馈,获益匪浅。 他环顾四周,只见道无涯、了尘、武破军、独孤败天、水灵月等人也相继脱困,看起来气息有些紊乱,面色凝重,似乎都经历了恶战,但终究是扛住了魔念侵袭。众人相视间,警惕与庆幸交织,却无人知晓彼此在囚笼内的具体经历,更无人知晓云易识海中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以及人皇鼎的现世。 210 魔心碎,宝塔崩 云易炼化那缕核心魔念,如同抽掉了支撑大厦最关键的一根梁柱。 外界那庞大的七窍玲珑心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发出凄厉到扭曲的哀嚎,魔光瞬间黯淡,表面裂纹蔓延,搏动变得紊乱而无力。 漫天魔影随之溃散,恐怖的吞噬之力也骤然减弱。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正在苦苦支撑的武破军、了尘、道无涯等天骄压力一轻。 他们虽刚从各自被隔绝的空间囚笼中脱身,气息未平,心神未定,但丰富的战斗本能让他们立刻意识到,这是千载难逢的反击机会! “魔心受创!时机已到!” “趁它病,要它命!” “诸位,合力诛魔!” 武破军虎目圆睁,战刀爆发出冲天煞气,化作百丈刀罡,撕裂魔气,直劈魔心裂纹之处。 了尘和尚口宣佛号,周身佛光凝聚成一枚巨大的“卍”字金印,带着净化一切的磅礴伟力,轰然镇压而下。 道无涯眼神冰冷,星图旋转到极致,引动周天星辰虚影,化作一道毁灭性的星河光柱,狠狠撞向魔心。 独孤败天人剑合一,剑意冲霄,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极致剑光,直刺魔心核心。 水灵月在天枢剑灵光护持下,亦斩出凌厉剑罡。 牛大怒吼,拳意化形,如同蛮龙出海;李无极巨斧开山,势大力沉!其余幸存天骄也各施绝学,五彩斑斓的狂暴能量,如同决堤洪流,从四面八方轰向那受创的魔心! 然而,他们低估了心魔的恐怖,也低估了比干丞相留下的七窍玲珑心,即便残缺、即便入魔,其所蕴含的、属于准圣层次的无上威能! “蝼蚁……安敢欺天?” 一个充满了极致怨毒、疯狂与毁灭意志的咆哮,如同亿万冤魂同时嘶吼,猛地从魔心深处炸响!不再是之前的诱惑或算计,而是最赤裸裸的暴怒与绝望! 魔心表面那些裂纹中,骤然喷涌出比之前浓郁十倍、漆黑如墨的毁灭性能量! 整个第七层空间剧烈扭曲、崩塌! 那颗庞大的心脏如同充气般疯狂膨胀,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毁灭气息! “不好!它要自爆本源!” 武破军脸色剧变,失声惊呼! “快退!” 了尘骇然,佛光回卷,试图护住周身! 道无涯、独孤败天等人也瞬间毛骨悚然,疯狂暴退! 但,晚了! 准圣层次的存在,哪怕只是残缺的一小部分本源意识,其决死自爆的威能,也绝非他们这些玄级、最多半步地级的修士所能想象和抵挡的! “轰隆隆——!!!” 毁灭的能量,如同超新星爆发,从魔心核心炸开! 无法形容的恐怖冲击波,混合着最精纯的魔气、怨念、以及七窍玲珑心破碎的本源规则,呈环形向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所过之处,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湮灭! “噗——!” “啊!” “不——!” 首当其冲的几名天骄,护体罡气如同纸糊般破碎,法宝灵光瞬间黯灭,连惨叫都未能发出完整,便被那毁灭洪流吞没,肉身、神魂直接汽化,形神俱灭! 武破军战刀崩飞,重甲碎裂,鲜血狂喷,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了尘的佛光金莲瞬间凋零,金身出现裂痕,大口咳血! 道无涯的星图被强行撕裂,星辉溃散,狼狈翻滚! 独孤败天剑光崩碎,铁剑哀鸣,人被狠狠砸向远处! 牛大和李无极凭借强横肉身硬抗,亦是骨断筋折,血洒长空! 水灵月若非幽婆婆拼死以秘法化作光罩抵挡一瞬,又有天枢剑自动护主,恐怕瞬间香消玉殒,但即便如此,也被震得气血翻腾,俏脸煞白如纸,向后抛飞! 整个第七层,乃至整个七宝琉璃塔,都在这一刻剧烈震动,仿佛即将彻底崩塌! 末日降临! 就在这毁天灭地的爆炸冲击波及体的瞬间,距离魔心并非最近的云易,也感受到了那股足以将他撕成碎片的恐怖力量! 混沌金丹疯狂运转,太祖剑意自行护体,但在准圣层次的自爆余波面前,依旧显得岌岌可危! 然而,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关头,云易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侧前方那道被震飞出去的、水蓝色的纤弱身影——水灵月。 她嘴角溢血,美眸中充满了惊恐与无助,仿佛狂风中即将凋零的花朵。 刹那间,云易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了“爱别离”幻境中的一幕幕——山谷相依的温馨,她为自己挡劫的决绝……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复杂情愫与本能保护欲的情绪,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 “小心!” 几乎是一种潜意识的本能反应,云易完全忘记了之前的疏离与顾忌,身形在爆炸气浪中强行扭转,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水灵月身侧! 他一把抓住了她那冰凉而微微颤抖的手腕,用力将她拉向自己身后! 与此同时,他心念急转,沟通丹田深处! 炼化那缕魔念后,他对人皇鼎的感应似乎清晰了一丝! “嗡——!” 一声微不可闻、却仿佛定住了地水火风的玄妙嗡鸣,自云易体内传出。一层淡到几乎看不见、却蕴含着洪荒至尊、镇压万法气息的玄黄色光晕,以他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将他自己和被他紧紧护在身后的水灵月,一同笼罩在内! 这光晕看似稀薄,却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 毁灭性的冲击波轰击在光晕之上,竟如同海浪撞上了亘古礁石,发出了沉闷的巨响,能量疯狂向两侧排开、湮灭,却无法撼动那光晕分毫!光晕之内,风平浪静,连一丝微风都没有! 水灵月原本已闭目待死,却突然感到一股大力传来,手腕被一只温热而有力的手紧紧握住,随即撞入一个并不宽阔却异常坚实的胸膛。 她惊愕地睁开美眸,映入眼帘的,是云易那近在咫尺、线条冷硬却在此刻写满了专注与坚定的侧脸。 更让她心神剧震的是,周围那足以毁灭一切的恐怖能量风暴,在触及周身那层淡薄玄光时,竟温顺地分流而去! 她甚至能清晰地闻到云易身上那股混合着淡淡青草与阳光气息的男子味道,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令人心安的神秘道韵。 “是……你……” 水灵月芳心狂跳,一时间竟忘了身处险境,忘了之前的恐惧,只剩下无尽的茫然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他……又一次救了她? 而且,是用这种……如此亲密的方式? 云易此刻却无暇他顾。全力催动人皇鼎虚影护住两人,对抗准圣自爆余波,对他来说是极大的负担! 他脸色微微发白,混沌金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灵力如同开闸洪水般倾泻而出! 他紧紧抿着唇,眼神锐利如鹰,牢牢将水灵月护在身后,用自己的脊梁,为她撑起了一片绝对安全的领域。 “轰——!!!” 最终,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庞大的七窍玲珑心彻底爆碎! 恐怖的能量彻底撕碎了第七层空间,甚至连同整个七宝琉璃塔的结构! 咔嚓!轰隆! 高耸入云的七宝琉璃塔,从塔顶开始,层层崩塌、解体! 无数琉璃碎片混合着狂暴的能量流,向四面八方飞溅! 塔内幸存的天骄,如同下饺子般,被这股毁灭性的力量从崩溃的塔中抛飞出来,重重地砸落在秘境坚实的大地上! 噗通!噗通! 武破军、了尘、道无涯、独孤败天、牛大、李无极等人,个个带伤,狼狈不堪地摔落在地,气息萎靡,显然都受了不轻的创伤。 他们惊魂未定地看着身后那正在不断崩塌、最终化为一堆巨大废墟的七宝琉璃塔,脸上充满了后怕与骇然。 烟尘弥漫,能量乱流肆虐。 片刻之后,尘埃稍定。众人勉强支撑起身,清点人数,进入第七层的近三十名天骄,此刻只剩下不足十人,且个个带伤,神情萎顿,可谓损失惨重! 而在一片狼藉中,云易缓缓松开了握着水灵月手腕的手。 那层玄黄色光晕早已悄然隐去。 水灵月俏脸微红,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低下头,心跳依旧急促,不敢看云易的眼睛。 云易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目光扫过废墟和幸存者,眼神深邃。 七宝琉璃塔毁了,心魔似乎也已湮灭。 但不知为何,他心中并无多少轻松,反而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并未真正结束。 那被隔绝空间内发生的事情,那些被魔念入侵的天骄……真的都安然无恙吗? 211 土著来袭 七宝琉璃塔的崩塌,如同末日降临。 高达千丈的琉璃巨塔,从塔顶开始,层层瓦解,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七彩的琉璃碎片混合着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陨石雨般砸向大地,将方圆数十里化作一片废墟与能量的死亡禁区。 烟尘冲天而起,遮蔽了秘境中那片永恒七彩的天空。 幸存的天骄们,如同被狂风扫落的树叶,从崩溃的塔中被抛飞出来,重重地砸落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 个个衣衫褴褛,气息萎靡,口鼻溢血,显然在魔心自爆的恐怖冲击和塔体崩塌的双重打击下,都受了不轻的内外伤势。 武破军以战刀拄地,才勉强稳住身形,铁甲破碎,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他强忍剧痛,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警惕着可能存在的危险。 了尘和尚盘膝而坐,试图运功疗伤,但佛光黯淡,金身隐隐有裂痕,显然伤势极重。 道无涯脸色苍白如纸,周天星图残破不堪,气息紊乱。 独孤败天以剑撑地,铁剑嗡鸣,他受的更多是内伤,剑元消耗巨大。 牛大和李无极凭借强悍的肉身,伤势相对较轻,但也是浑身血迹,气喘吁吁。 水灵月在幽婆婆的拼死护持下,伤势最轻,但俏脸亦是煞白,美眸中残留着惊惧。幽婆婆气息起伏不定,嘴角有一丝未干的血迹,显然为了护住水灵月,她承受了最大的压力。 云易松开握着水灵月手腕的手,玄黄光晕早已内敛。 他表面看起来伤势不重,但强行催动人皇鼎虚影抵御自爆余波,对混沌金丹和神魂的负荷极大,此刻体内灵力运转滞涩,急需调息。 他目光扫过残存的不到十人,心中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比干之心秘境,绝不可能只有一座七宝琉璃塔这么简单。 真正的危险,或许才刚刚开始。 就在众人惊魂未定,纷纷取出丹药疗伤,或警惕打量这片已成废墟的塔基区域时“呜——呜——呜——” 低沉、苍凉、充满野性与杀意的号角声,突然从四面八方响起! 如同来自远古洪荒的战鼓,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紧接着,大地开始微微震动! 密集的脚步声、野兽的嘶吼声、兵刃破空声,由远及近,如同潮水般涌来! “嗖嗖嗖嗖——!” 无数涂抹着诡异油彩、散发着蛮荒气息的骨箭、石矛,如同疾风骤雨般,从周围的密林、山峦、废墟阴影中激、射而出! 这些攻击并非针对某一人,而是覆盖性地射向所有幸存者所在的区域! “敌袭!戒备!” 武破军厉声怒吼,强提一口真气,挥刀格挡箭矢。 “噗!” 一名本就重伤的世家子弟,反应稍慢,瞬间被数根骨箭射成了刺猬,当场毙命! “结阵!快结阵!” 了尘勉力撑起一道佛光屏障,但屏障在密集攻击下摇摇欲坠。 道无涯、独孤败天等人也纷纷色变,各施手段抵挡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是秘境土著!” “他们早就埋伏好了!” “趁我们重伤偷袭!卑鄙!” 众人又惊又怒,瞬间明白了处境。 他们闯入秘境,夺取道韵,早已引起了秘境中原始部落的敌意。 这些部落趁着他们闯塔重伤、最为虚弱的时刻,发动了致命突袭! 袭击者从阴影中现身。 他们皮肤黝黑,身上涂抹着神秘的图腾油彩,穿着兽皮或简陋的骨甲,眼神凶狠,充满了野性的杀戮欲望。 人数众多,成百上千,如同潮水般将幸存的天骄们团团围住。 他们的个体实力或许不强,大多在黄级到玄级初阶,但配合默契,悍不畏死,而且攻击中蕴含着一种诡异的蛮荒煞气,能侵蚀灵力,干扰心神。 更可怕的是,在这些土著战士之中,夹杂着数十名气息格外强大的身影! 他们或是身材异常高大魁梧的图腾勇士,或是手持骨杖、周身环绕着诡异波动的部落祭司! 这些人的气息,赫然都达到了玄级后期,甚至巅峰! 而为首的三名老者,身穿华丽的羽毛头冠,手持镶嵌着巨大兽晶的权杖,周身散发出的威压,如同山岳般沉重,竟让武破军、了尘这等顶尖天骄都感到呼吸一窒!地级! 而且是地级初阶的强者,三名地级祭司,再加上数十名玄级后期、巅峰的图腾勇士和祭司,以及成百上千的土著战士! 这是一股足以碾压在场所有重伤天骄的恐怖力量! “外来者!亵渎圣心,毁我圣塔!当以血祭奠!” 为首的一名地级祭司,声音沙哑如同砂石摩擦,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与杀意。 “杀!一个不留!” 另一名地级祭司挥舞权杖,厉声喝道。 战斗瞬间爆发,而且是一面倒的屠杀。 土著战士们如同疯狂的蚁群,悍不畏死地扑上来。 图腾勇士力量惊人,堪比体修。 部落祭司则施展各种诡异的诅咒、毒雾、召唤兽魂等手段,防不胜防。 “噗!” 又一名天骄被一名图腾勇士的骨棒砸碎了头颅。 “啊!” 一名修士被毒雾笼罩,瞬间化作了脓血。 武破军、了尘、道无涯等人被迫应战,但伤势在身,实力大打折扣,瞬间陷入苦战,只能勉强自保,险象环生。 云易、牛大、李无极三人第一时间背靠背,结成三角战阵。 “易子!这帮土著崽子趁火打劫!” 牛大怒吼,拳风如雷,将冲上来的几名土著战士轰飞。 “妈的!人多欺负人少!跟他们拼了!” 李无极巨斧狂舞,斧罡撕裂空气,逼退靠近的敌人。 但三名地级祭司的目光,如同毒蛇般锁定了他们,尤其是云易! 云易在塔内表现太过耀眼,即便受伤,气息也最为浑厚,成为了首要目标! “先杀那个青衫小子!” 一名地级祭司阴冷道,手中权杖一点,一道灰黑色的诅咒之光,如同闪电般射向云易。 同时,另外两名地级祭司也同时出手。 一人召唤出一头巨大的岩石巨蟒虚影,张口噬咬。 另一人则施展精神冲击,直攻云易神魂! 三大地级联手一击,威力惊天动地,即便云易全盛时期也需严阵以待,何况此刻状态不佳? “易子小心!” 牛大和李无极目眦欲裂,想要救援,却被数名玄级巅峰的图腾勇士死死缠住! 云易瞳孔收缩,混沌金丹疯狂运转,太祖剑意护住神魂,正欲拼死一搏。 然而,那三名地级祭司的攻击,在半空中竟诡异的一折,避开了云易,如同拥有生命般,划过刁钻的弧线,携带着更加恐怖的威力,轰向了另一侧的水灵月! 声东击西! 他们的真正目标,竟然是水灵月! 原来,这些原始部落早已通过某种秘法,大致了解了闯入者的身份。 水灵月身为镇北王嫡女,身份最为尊贵,擒下或击杀她,意义重大,更能极大打击大武皇朝! 因此,他们真正的杀招,是留给水灵月的! “郡主小心!” 幽婆婆一直守护在水灵月身旁,见状脸色剧变! 她一直气息内敛,看似行将就木,但在此刻,面对三大地级祭司的致命偷袭,她再也无法隐藏! “嗡——!”一股远超玄级巅峰、如同沉眠火山骤然喷发的恐怖气息,从幽婆婆那佝偻的身躯中轰然爆发! 地级四阶!这才是她真正的实力! 幽婆婆浑浊的双眸瞬间变得锐利如鹰,手中蛇头拐杖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化作一条狰狞的黑色蛟龙虚影,咆哮着迎向那道诅咒之光! 同时,她另一只手快速结印,一道凝实的灵力护盾瞬间凝聚在水灵月身前! “轰!轰!咔嚓!”黑色蛟龙与诅咒之光同归于尽! 岩石巨蟒虚影狠狠撞在灵力护盾上,护盾剧烈波动,出现裂痕。 最后那道精神冲击,则被幽婆婆以自身强悍的神魂硬抗下来,她身躯微晃,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但眼神依旧冰冷! “地级中期?隐藏得好深!” 三名地级祭司又惊又怒,没想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老妪,实力如此强横。 “保护郡主!” 幽婆婆嘶声厉喝,蛇头拐杖舞动如风,道道凌厉的罡气逼退靠近的土著战士。 她必须尽快带水灵月突围! 然而,土著部落显然有备而来。 三名地级祭司对视一眼,同时咬破舌尖,喷出精血落在权杖之上! 权杖顶端兽晶爆发出刺目光芒,三人气息相连,竟暂时结成了一个简陋的战阵!威力倍增! “百兽噬魂阵!” 三人齐声怒吼,权杖顿地! 无数狰狞的兽魂虚影从地下冒出,发出凄厉嚎叫,组成一个巨大的阵法,将幽婆婆和水灵月牢牢困在中央! 兽魂疯狂冲击,撕咬灵力护盾! 同时,更多的图腾勇士和祭司围攻上来,重点攻击幽婆婆! 幽婆婆虽强,但毕竟年事已高,先前护持水灵月又消耗巨大,此刻面对三名地级祭司结阵围攻和无数土著战士的悍不畏死的攻击,顿时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灵力护盾不断被削弱,身上开始添加伤口! “婆婆!” 水灵月花容失色,天枢剑奋力斩杀靠近的兽魂,但她的实力在此刻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噗!” 幽婆婆为了替水灵月挡下一名地级祭司的偷袭,后背硬生生承受了一记重击,护体罡气破碎,鲜血狂喷,气息瞬间萎靡下去,脸色灰败! “就是现在!擒下那女娃!” 地级祭司狞笑,眼看水灵月就要落入敌手。 幽婆婆看着陷入绝境的郡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悲痛。 她深深看了一眼水灵月,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 “小姐……老身……只能送你到这了……” 幽婆婆的声音沙哑而急促,“活下去!去找王爷!” 话音未落,幽婆婆猛地将蛇头拐杖插在地上,双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结出一个古老而复杂的印诀! 她周身燃烧起血色的火焰,那是生命本源在燃烧! “燃魂血遁,虚空挪移!开!”幽婆婆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燃烧的生命力化作一股磅礴的力量,强行撕裂了百兽噬魂阵的封锁,在空中打开了一道细微的空间裂缝! 她用尽最后力气,将呆住的水灵月狠狠推向了裂缝! “不!婆婆!” 水灵月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泪水模糊了视线。 “噗!” 完成术法的幽婆婆,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机,身躯软软倒下,被蜂拥而上的兽魂淹没……空间裂缝一闪而逝。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云易、牛大、李无极三人正陷入苦战。 他们虽然战力强横,但面对三名地级祭司的重点“照顾”和无数土著战士的围攻,也是伤痕累累,被迫不断后退,与武破军等人分散开来,退入了一片相对崎岖的山地区域。 “易子!这样下去不行!土著太多了!” 牛大一拳轰爆一名图腾勇士,气喘吁吁。 “得想办法突围!” 李无极斧刃染血,身上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云易脸色阴沉,一边挥剑斩杀敌人,一边急速思考对策。 地级强者带来的压力太大了。 就在这时——他身旁不远处的空间,一阵扭曲,一道细微的裂缝凭空出现,一个水蓝色的身影从中跌出,重重摔落在草丛中,正是被幽婆婆以生命为代价传送出来的水灵月! 她发髻散乱,衣衫破损,俏脸苍白,嘴角带血,美眸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与茫然,正好落在离云易不足十丈的地方。 云易一愣,牛大和李无极也看到了水灵月,都是一惊。 水灵月抬起头,恰好对上了云易的目光。 四目相对,劫后余生的恍惚、失去至亲的悲痛、以及眼前这意想不到的“重逢”,让她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土著战士的喊杀声再次逼近。 212 情义浓 土著战士的嘶吼与脚步声如同跈骨之蛆,从四面八方逼近,将刚刚因水灵月突然出现而短暂凝滞的气氛再次拉回残酷的现实。 茂密的原始丛林,藤蔓缠绕,怪石嶙峋,成为了他们暂时的屏障,也隐藏着更多的杀机。 “没时间发呆了!先离开这里!” 云易最先反应过来,强压下因水灵月出现而泛起的一丝波澜,声音冷静而果断。 他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瞬间判断出一个相对薄弱的方向,“这边!跟我冲!”牛大和李无极毫不迟疑,立刻紧随云易左右,形成三角突击阵型。 水灵月从巨大的悲痛与恍惚中惊醒,看到云易那坚毅沉稳的侧脸,心中莫名一定,咬了咬苍白的下唇,握紧天枢剑,也立刻跟了上去。 此刻,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只是一个需要同伴的落难者。 “嗖嗖嗖!” 涂抹着剧毒的吹箭从林间阴影中射出。 “吼!” 一头被驯化的剑齿虎模样的凶兽扑向李无极。 数名身手矫健、皮肤黝黑的土著战士从树上跃下,骨刀闪烁着寒光。 “滚开!” 牛大怒吼,拳出如龙,气血爆发,直接将一头凶兽砸飞,拳风所及,两名土著战士骨断筋折。 “给小爷死!” 李无极巨斧狂舞,斧罡撕裂空气,将射来的吹箭和一名偷袭者拦腰斩断。 云易剑指连点,凝练的混沌剑气无声无息地没入林间,几声闷响后,暗处的偷袭者毙命。 他始终分出一丝心神关注着侧后方的水灵月。 水灵月天枢剑法展开,剑光清冷如月,虽带着悲愤后的凌厉,但步伐略显虚浮,气息不稳。 一名土著祭司躲在暗处,口中念念有词,一道无形的精神冲击直刺水灵月后脑!“小心!” 云易感知敏锐,身形一晃,已挡在水灵月身后,并指如剑,太祖剑意自然勃发,将那缕阴毒的精神冲击斩灭于无形。 水灵月只觉身后微风拂过,危机感骤然消失,回头正对上云易收回的目光。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颔首,便继续向前开路。 那份无声的守护,让她冰冷的心湖泛起一丝微澜。 她低声道:“……谢谢。” 云易脚步未停,只淡淡回了句:“跟紧。”四人且战且退,配合渐渐默契。 牛大和李无极主攻,如同锋利的矛头;云易策应全局,查漏补缺,更是水灵月身侧无形的盾牌;水灵月则凭借天枢剑的灵性,清理侧翼的骚扰。 在这生死一线的逃亡中,言语变得多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明白彼此的意图。 在一次激烈的交锋中,数名图腾勇士联手围攻,攻势凌厉。 云易眼神一凝,不再保留,反手拔出了负于身后的长剑——天琊! “锵——!”清越的剑鸣响起,如龙吟九天! 天琊神剑出鞘,剑身如水,寒光流转,一股苍茫古老的剑意瞬间弥漫开来! 云易手握天琊,人剑合一,一道煌煌剑罡斩出,瞬间将两名图腾勇士连人带兵器斩为两段,威力惊人! 然而,就在天琊出鞘的刹那,一旁的水灵月娇躯猛地一颤,美眸骤然睁大,死死地盯着云易手中的那柄古剑! 这剑……好熟悉! 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毫无征兆地涌上心头! 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她见过这柄剑! 不,不仅仅是见过……似乎……还曾与这柄剑,有过极深的牵扯? 脑海中,一些破碎而模糊的画面飞速闪过:莽莽的原始山林……惊天的蛇吼……一个模糊的背影……还有……一种混合着紧张、羞恼、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心感的复杂情绪……是了! 当初在十万大山,莲姨似乎将一柄非常重要的古剑借给了一个人……然后……遇到了化蛟的巨蛇……之后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记忆如此模糊? 那个青衫背影……是谁? 水灵月用力甩了甩头,想要抓住那些碎片,但它们如同指尖流沙,迅速消散,只留下一种空落落的怅惘和更加浓郁的熟悉感。 她再次看向云易手中的天琊,又看向云易那专注战斗的侧脸,心中疑窦丛生:这柄剑怎么会在他手里? 他和那段模糊的记忆……有什么关系? 难道……当初那个山野少年……就是他? 这个念头一起,水灵月的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她想起之前几次见到云易时,那种莫名的熟悉感……难道并非空穴来风? “发什么呆!快走!” 云易察觉到水灵月的失神,格开一道攻击,低喝一声。水灵月猛然惊醒,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知道此刻不是追问的时候,连忙收敛心神,紧跟云易的步伐。 但天琊剑的影子,和云易的身影,却在她心中更加深刻地纠缠在了一起。 厮杀了不知多久,天色渐暗。 秘境中的夜晚来得极快,而且格外漆黑。 身后的追兵似乎被暂时甩开了一段距离,四人找到一处隐蔽的山崖裂缝,牛大和李无极主动守在洞口警戒。 云易则带着水灵月深入一些,找了个相对干燥的角落。 “抓紧时间调息。” 云易言简意赅,自己率先盘膝坐下,吞服丹药,运转功法。水灵月依言坐下,却无法立刻入定。 幽婆婆牺牲的悲痛、对天琊剑的疑惑、对云易那莫名的熟悉感,以及……幻境中的种种,交织在她心头。 幻境中,没有惨烈的厮杀,没有第三者,只有她和一個模糊的身影,在一个与世无争的山谷中,过着平静而温馨的生活。 那种相濡以沫、心意相通的幸福感,如此真实,让她沉溺。 而当那模糊身影最终离去,带来的“爱别离”之苦,也刻骨铭心。 那个身影……会是云易吗? 她偷偷抬眼,看向正在调息的云易。 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坚毅。 她想起他之前无声的守护,为他挡下精神冲击,还有……此刻披在她肩上、带着他体温和气息的青衫外套。 一件带着体温、略显破损的青衫外套,轻轻披在了她颤抖的肩上。 水灵月娇躯一颤,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云易不知何时已结束短暂的调息,站在她面前。 他的眼神复杂,有关切,有理解,还有一丝……她似乎在幻境中感受过的温柔。“秘境夜晚阴寒,你伤势未愈,莫要着凉。” 云易的声音低沉。 水灵月愣愣地看着肩上的青衫,紧紧攥住衣角,将脸埋进带着他体温的布料中,低低的呜咽声在洞穴中回荡。 这一次,眼泪中除了悲伤,似乎多了些难以言喻的依赖。 洞穴深处,云易虽然闭着眼,但神识感知着水灵月的情绪。 幻境中那份与“她”相关的“爱别离”之痛,让他无法对此刻的她无动于衷。 保护她,仿佛成了一种复杂情感驱使下的本能。 短暂的休整后,追杀又至。 在一次险境中,云易为救水灵月左肩受伤。 看着他肩头渗出的鲜血,水灵月心疼慌乱不已。 夜晚,在另一处隐秘、洞穴。 水灵月主动帮云易处理伤口,动作轻柔。 “……谢谢你,又救了我。”她低声道。 “不必。同行互助,理应如此。”云易语气平静。 沉默片刻,水灵月鼓起勇气,声音很轻:“云易……在塔里,‘爱别离’那一关……你……看到了什么?” 云易动作一顿,看向她。月光下,她眼神复杂,有悲伤,有期待。四目相对,幻境中的画面浮现。 他看到了惨烈的别离,但也包含了与“她”相关的深刻情感。 “……看到了一些……不想失去的人。” 他声音低沉,这个答案,隐去了惨烈,却表达了核心。 水灵月娇躯轻颤,美眸涌上水雾。 她听懂了核心——他经历了“不愿与她别离”的痛苦。 这让她心中的某种情感找到了呼应。 “我……我也看到了。”她鼓起勇气迎上他的目光,脸颊绯红,“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在一个山谷里……很平静,很好……后来,他走了……我好难过……” 她哽咽着,“那种感觉……太真实了……”她没有提及厮杀惨剧,只描述了那份美好与失去的痛苦。 这反而更贴近她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对那份宁静幸福的向往与失去的恐惧。 云易看着她,明白了她的幻境可能与自己的不同,更纯粹,也更触动她内心柔软的部分。 他心中一动,轻声道:“幻境终究是幻境。现在,我们还活着。”这句话,像是一个承诺。 水灵月用力点头,泪水滑落,带着释然和暖意:“嗯!活着就好!”两人在月光下静静相对。 213 天骄齐聚 时光在血腥的追杀与险象环生的逃亡中悄然流逝。 秘境之中,日月轮转并不分明,但每一刻都充满了生死考验。 对于云易、牛大、李无极和水灵月四人而言,这漫长的逃亡之路,既是绝境求生,也是一场残酷的淬炼。 在土著部落无休止的围追堵截下,他们四人如同一根被反复捶打的精铁,杂质被剔除,锋芒被磨砺得愈发锐利。 每一次遭遇战,都是对意志、默契和实力的极限挑战。 他们穿梭于危机四伏的原始丛林,跋涉过毒瘴弥漫的沼泽,夜宿在猛兽环伺的山洞,与数倍乃至数十倍的敌人周旋、搏杀。 云易的修为,在连番血战和炼化道韵的积累下,水到渠成地突破到了玄级五阶。他的先天之炁更加凝练精纯,太祖剑意运用得愈发圆融自如,对敌时的洞察与决断也更为精准狠辣。 他依旧是这个小团体的绝对核心与灵魂,冷静的头脑、强悍的实力以及在关键时刻总能扭转乾坤的手段,让牛大和李无极心服口服,更让水灵月那份悄然滋生的情愫中,增添了深深的信赖与依靠。 牛大和李无极这对活宝,在生死边缘的压迫下,潜力被彻底激发。 牛大将《龙虎拳经》锤炼得更加霸道刚猛,一身气血如龙似虎,肉身强度堪比同阶妖兽,修为悍然突破至玄级六阶,成为了团队最坚实的前排壁垒。 李无极的巨斧使得出神入化,斧法大开大合中多了一份诡诈灵动,修为同样踏入玄级六阶,与牛大配合无间,如同两把尖刀,撕开无数重围。 水灵月的进步同样显著。 失去幽婆婆的庇护,身处绝境,迫使她不得不快速成长。 天枢剑在她手中绽放出更加璀璨的灵光,剑法愈发凌厉果决。 或许是因为心境的变化,或许是与云易之间那种微妙的心意相通,她的剑意中少了几分矜持,多了几分决绝与守护之意,修为也稳步提升至玄级五阶。 她不再是需要被严密保护的郡主,而是成为了团队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战力。 四人之间的默契,早已超越了言语。 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便能明白彼此的意图。 牛大和李无极对云易的指令执行不渝,对水灵月也真心接纳,视作可以托付生死的伙伴。 而云易与水灵月之间,那份在生死与共、中萌芽的情愫,虽未挑明,却如同暗夜中的萤火,清晰可见。 在休憩时,她会默默为他处理伤口;在战斗中,他会下意识地将最安全的侧翼留给她;危险来临,他们总会第一时间挡在对方面前。 这份情感,在血与火的洗礼下,变得沉甸甸的,真实而坚韧。 这一日,他们在一次摆脱追兵后,于一处古老巨树的树洞中,发现了一个极其隐晦的标记——一个由剑气刻画的、指向某个方向的简易星图,旁边还有一个微小的、代表“武”字的符文。 “是军方的联络标记!” 水灵月一眼认出,美眸中闪过一丝惊喜,“武破军还活着!他在召集幸存者!” “看来他们也撑不住了,想抱团取暖。” 李无极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咧咧嘴。 牛大瓮声瓮气道:“易子,咋说?去不去?人多力量大,老是这么被追着跑,憋屈死了!” 云易凝视着标记,目光深邃。 他自然明白武破军的意图。土著部落势力庞大,熟悉地形,单个或小团体行动,迟早会被逐一剿灭。 唯有将所有幸存力量集结起来,方有一线生机,甚至……反守为攻! “去。” 云易果断下令,“按照标记指示的方向,谨慎前进。这可能是我们摆脱目前困境的唯一机会。” 四人沿着标记指引,在密林中潜行匿踪,途中又发现了数个类似的标记,方向一致,显然汇聚点已经明确。 他们更加小心,避开了几处土著部落的巡逻队,历经数日跋涉,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一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巨大峡谷。 峡谷入口狭窄,两侧是高达千仞的陡峭崖壁,怪石嶙峋。 谷内空间却颇为开阔,有溪流穿过,形成了一片相对安全的区域。 然而,当云易四人踏入峡谷时,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们的心沉了下去。谷中聚集着不少人,粗略看去,约有七八百之众。 这些人,几乎个个带伤,衣衫褴褛,血迹斑斑,脸上写满了疲惫、惊惧与麻木。他们或坐或卧,眼神空洞,气息萎靡,完全没有了初入秘境时的意气风发。 整个峡谷弥漫着一股悲观、绝望的气息。 这就是此次进入比干之心秘境的上万天骄,历经层层筛选、无数厮杀后,残存下来的最后力量? 不足千人! 折损超过九成! 惨烈程度,远超想象! 这些人明显分成了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团体,彼此间保持着警惕的距离。 有的团体人数稍多,尚有十几二十人,围拢在核心人物周围,如惊弓之鸟;更多的则是三五成群的残兵败将,如同无根浮萍。 可以看到紫府道宗、大雷音寺、军方、绝剑阁、天机谷等大势力的旗帜,但也黯淡无光,人数稀稀拉拉。 云易四人的到来,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当看清是他们时,不少人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有惊讶,有忌惮,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是云易!他们竟然还活着!” “黑白学宫那几个人……气息好像更强了!” “哼,命真硬!”低声的议论在人群中传播。 云易在七宝琉璃塔内的强势表现,以及后来与道无涯、了尘的对峙,早已让他在幸存者中“声名远扬”。 不少人视他为危险人物,也有人暗中嫉妒他的实力和运气。 “云兄!牛兄!李兄!水灵月郡主!你们终于到了!” 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响起。 只见武破军在一群军方精锐的簇拥下,大步迎了上来。 他同样一身戎装破损,脸色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保持着军人的刚毅。 他看到云易四人不仅存活,而且气息凝练,隐隐有所精进,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赞赏。 “武将军。” 云易抱拳回礼,目光扫过谷内惨状,沉声道:“情况似乎不容乐观。” 武破军苦笑一声,叹了口气:“何止不乐观!简直是岌岌可危!我们已是穷途末路,才不得不冒险在此聚集。 土著部落势力远超预估,地级强者不止三位,而且他们似乎能调动秘境本身的某种力量,对我们压制极大。分开行动,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另外几道强大的气息也靠近过来。 道无涯在一群紫府道宗弟子的簇拥下走来,星辉缭绕,但脸色有些苍白,显然伤势未愈。 他看向云易的目光,冰冷中带着一丝审视与隐藏极深的忌惮。 了尘和尚带着几名佛门弟子,宣了声佛号,面色悲悯,但眼神深处依旧深邃。 独孤败天怀抱铁剑,独自站在不远处,气息孤冷,目光扫过云易时,战意一闪而逝。 还有一些其他势力的领头人,如天机谷的传人、万蛊窟的圣女等,也纷纷投来目光。 云易这个小团体,尤其是云易本人,已然成为了在场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一股力量。 水灵月的出现,也引起了一阵骚动。 镇北王府郡主的身份,在这种时刻,依然具有不小的象征意义。 不少人向她点头致意,目光在她和云易之间微妙地流转。 简单的寒暄过后,问题立刻摆在了面前:如何应对眼前的绝境? 武破军作为召集人,率先开口,声音洪亮,传遍峡谷:“诸位!如今形势,想必不用我多说!土著势大,我等已是瓮中之鳖!若再各自为战,唯有死路一条!唯有摒弃前嫌,合力一处,方有一线生机!我提议,我等应推举一位临时盟主,统一号令,方能与土著周旋,甚至寻机反击!” 此言一出,谷内顿时一阵骚动。 推举盟主?谁有资格?谁有能力服众? 道无涯冷哼一声,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天生的优越感:“武将军所言极是。不过,盟主之位,关系近千同道生死,非德才兼备、实力冠绝群伦者不可担任。我紫府道宗,愿担此重任!” 他周身星辉微微绽放,玄级巅峰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带着一股压迫感。了尘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盟主之位,确需众望所归。贫僧以为,当以大局为重,推举一位能统筹各方、令人信服之人。” 他的话看似中立,实则隐含争锋。 其他一些大势力的代表也纷纷发言,或支持道无涯,或推举了尘,或暗示自家首领,争吵不休,都想争夺这领导权,至少也要为本方争取最大利益。 一时间,峡谷内乱哄哄一片,俨然成了一个小型的利益角逐场。 牛大看得直撇嘴,低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争这个?有屁用!” 李无极也嗤笑:“一群乌合之众,活该被土著追着打!” 水灵月微微蹙眉,看向云易。 她深知云易的实力和心性,若是他来做这个盟主,或许真能带领大家走出一条生路。 但她更清楚,云易性子清冷,不喜纷争,更不愿卷入这些麻烦之中。 云易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争吵,眼神平静无波。他对这所谓的盟主之位,毫无兴趣。 带领这群心思各异的残兵败将,无疑是巨大的负担。 他的目标,始终是探寻自身秘密,提升实力,然后安全离开秘境。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争吵愈演愈烈之际,一名天机谷的弟子匆匆跑来,脸色惨白地汇报:“不好了!峡谷外围发现大量土著活动的迹象!我们……我们可能被包围了!” “什么?!”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开来! 刚刚还在争权夺利的众人,顿时乱作一团,人人自危! “慌什么!” 武破军厉声大喝,试图稳定军心,但效果甚微。 道无涯、了尘等人也脸色难看,一时束手无策。 就在这极度混乱、绝望的气氛中,一个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不想死的,就闭嘴。” 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与哭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云易缓缓走出一步,目光如冷电般扫过全场。 他的气息并不如何张扬,但那深邃如渊的眼神,以及无形中散发出的、历经无数血火淬炼出的沉稳与杀伐之气,让所有接触到这目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心头一凛,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 就连道无涯和了尘,在与云易目光接触的刹那,也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峡谷内,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青衫少年身上。 云易没有看任何人,他的目光投向峡谷入口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岩壁,看到外面正在合围的敌人。 他淡淡开口,语气中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土著围剿,意料之中。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没有询问,没有商量,只有平静的陈述,和不容置疑的指令。 这一刻,在绝对的危机和混乱面前,实力、战绩、以及那份在生死之间磨砺出的强大气场,让云易无形中,开始凌驾于众人之上。一种无形的权威,正在悄然建立。 214 跳梁小丑 云易那平静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泼入了一瓢冰水,瞬间让嘈杂混乱的峡谷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惊疑、复杂、乃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聚焦在那个青衫少年的身上。 在土著大军合围、死亡阴影笼罩的绝境下,云易之前展现出的强悍实力、以及在七宝琉璃塔内临危不乱的气度,无形中形成了一种强大的气场。 这种气场,在群龙无首、人心惶惶的时刻,具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凝聚力。 武破军目光闪烁,看着云易挺拔的背影,心中权衡。 他身为军方将领,深知此刻统一号令的重要性。 云易的实力和决断力,他亲眼所见,远超同侪。 虽然云易出身低微,但值此存亡之际,实力为尊! 他深吸一口气,率先沉声表态:“云兄所言极是!大敌当前,内讧唯有死路一条!武某愿听从云兄调遣,共御外敌!” 他身后的军方精锐见状,也纷纷肃然应诺。 了尘和尚双手合十,低宣佛号:“阿弥陀佛。云施主临危不乱,贫僧佩服。愿附骥尾,共渡难关。” 他心思通透,明白此刻唯有团结最强力量方有生机,且云易身上虽煞气重,却并无邪魔之感,值得一赌。 道无涯脸色阴沉,心中极为不甘。 他身为紫府道宗圣子,向来眼高于顶,岂愿屈居人下,尤其是一个出身三流宗门的云易? 但眼下形势比人强,云易的实力深不可测,武破军和了尘又已表态,他若强行反对,不仅难以服众,反而可能引发内乱,后果不堪设想。 他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但眼神深处的那抹嫉恨与冷意,却丝毫未减。 独孤败天怀抱铁剑,面无表情,只是看向云易的目光中,战意更浓,但也并未出言反对。 水灵月自然毫无异议,悄然站到了云易身侧。 牛大和李无极更是昂首挺胸,与有荣焉。 几位顶尖天骄的默许或表态,让云易的临时主导地位,初步确立。 大部分幸存者见状,也都暗暗松了口气,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毕竟,没人想死。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尤其是在这群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当中。 总有一些人,看不清形势,或者心存侥幸,试图在乱中牟利,搏取名声。 “哼!真是笑话!” 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穿华丽锦袍、面色倨傲、手持一柄镶嵌着宝石的羽扇的青年,越众而出。 他身后跟着七八名同样衣着光鲜、却难掩狼狈之色的修士。 此人乃是南岭一个颇有名气的修仙世家——林家的少主,林惊羽。 林家以阵法闻名,这林惊羽天赋不俗,修为已达玄级七阶,平素眼高于顶,自视甚高。 “云易?哼,不过是来自边陲小派的幸运儿罢了!仗着有几分蛮力,在塔内出了些风头,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林惊羽摇着羽扇,眼神轻蔑地扫过云易,语气充满了讥讽,“在场诸位,哪个不是名门之后,宗门翘楚?凭什么要听你一个乡野村夫的号令?谁知道你是不是包藏祸心,想拿我们当炮灰?” 他这话极具煽动性,立刻引起了一些同样心中不服、或出身较好却实力不济的修士的共鸣,低声议论起来。 “林少主说得对啊!” “就是,他云易何德何能?” “说不定是想让我们去送死,他好自己逃命!” 牛大闻言,勃然大怒,铜铃般的眼睛一瞪,吼道:“放你娘的屁!林惊羽,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质疑易子?信不信俺一拳打爆你的狗头!” 李无极也冷笑连连,巨斧顿地,溅起火星:“哪来的癞蛤蟆,在这里呱噪!易子哥的本事,也是你能嚼舌根的?不服?过来跟你李爷爷过两招!输了就叫爷爷!”林惊羽被两人当众辱骂,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他自知不是牛大李无极的对手,尤其是这两人修为竟也达到了玄级六阶,气息凶悍。 他强忍怒气,色厉内荏地道:“粗鄙!本少主不屑与你们这些莽夫一般见识!云易,你若真有种,就出来与本少主堂堂正正一战!若你赢了,本少主便心服口服!若你不敢,就证明你心虚!” 他打得好算盘,自恃阵法精妙,就算不敌云易,也能周旋一番,不至于惨败,届时便可宣扬云易胜之不武,或自己虽败犹荣,搏个不畏强权的名声。 云易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听见他的叫嚣,目光依旧平静地观察着峡谷外的动静,对武破军和了尘淡淡道:“土著合围速度在加快,东南方向是薄弱点,但需有人佯攻西北吸引主力。武将军,你率军方兄弟,依托山势,在谷口布防,尽量拖延。了尘大师,烦请你带领佛门弟子,以佛法安抚众人情绪,救治伤者。”他直接无视了林惊羽,开始部署应对之策,语气自然,仿佛本该如此。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辱骂都更让林惊羽难堪! 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被对方当成了空气! 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云易!你欺人太甚!” 林惊羽怒吼一声,手中羽扇猛地一挥,“结阵!给我教训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 他身后七八名林家修士立刻应声,迅速移动方位,手中阵旗挥舞,道道灵光射出,瞬间结成一座光华流转的困杀阵法——“千竹锁灵阵”! 无数翠绿色的竹影凭空出现,如同活物般,缠绕向牛大和李无极! 阵法气息凌厉,竟将两人暂时困住! “哈哈哈!见识到我林家阵法的厉害了吧!” 林惊羽得意大笑。 牛大和李无极怒吼连连,气血爆发,斧罡拳影狂猛攻击,但那竹影生生不息,韧性极强,一时竟难以挣脱。 “易子!这龟壳阵有点门道!” 牛大喊道。 “妈的,滑不溜手!气死小爷了!” 李无极骂道。 林惊羽见状,更加得意,看向云易,挑衅道:“云易,你的手下就这点本事?你若再不出手,他们可就……” 他话未说完,异变陡生! 一直静立不动的云易,似乎终于被这苍蝇般的聒噪惹得不耐烦了。 他甚至没有转身,只是反手,并指如剑,朝着那“千竹锁灵阵”的方向,随意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绚烂的法术光华。 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近乎透明的混沌剑气,如同穿越了空间的距离,后发先至,无声无息地点在了阵法能量流转最核心、也是最脆弱的一个节点上! “噗——!”一声轻响,如同气泡破裂。 那看似牢不可破的“千竹锁灵阵”,所有翠绿竹影瞬间凝固,然后如同被风吹散的沙雕般,哗啦啦彻底崩溃消散! 组成阵法的七八名林家修士如遭重击,齐齐喷血倒飞出去,阵旗碎裂一地! 林惊羽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化为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他林家秘传的困杀阵法,竟然……被对方随手一划,就破了? 然而,更让他魂飞魄散的还在后面! 那道破去阵法的混沌剑气,去势不减,仿佛拥有生命般,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瞬间出现在林惊羽的眉心之前! 快!无法形容的快!超越了思维反应的快! 林惊羽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闪避或防御的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代表着死亡与绝对力量的剑气,在他的瞳孔中急速放大! 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将他笼罩! “不——!” 他发出了此生最凄厉、最绝望的尖叫! 剑气,在距离他眉心皮肤只有发丝距离时,骤然停下! 凌厉的剑意刺得他眉心剧痛,鲜血渗出! 但他没死! 云易缓缓转过身,目光第一次落在了林惊羽身上。 那目光,平静,淡漠,却如同万载寒冰,冷彻骨髓。 “跳梁小丑。”云易淡淡地吐出四个字,手指微动。 “嘭!”那道悬停的剑气猛然爆开,化作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在林惊羽的胸口! “噗——!” 林惊羽鲜血狂喷,胸骨不知断了几根,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岩壁上,滑落下来,昏死过去,生死不知。 整个峡谷,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轻描淡写、却又霸道绝伦的一击,震撼得头皮发麻! 玄级七阶、精通阵法的林惊羽,连同其家族阵法,在云易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甚至连让他认真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这一刻,再无人敢质疑云易的实力与权威! 那些原本还有些小心思的人,也彻底熄了火,噤若寒蝉。 云易收回目光,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语气依旧平静无波,对众人道:“还有谁有异议?” 无人应答。 他看向武破军和了尘:“按计划行事。能否活命,各安天命。” 武破军和了尘深吸一口气,肃然抱拳:“领命!” 绝对的权威,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得以彻底确立。 峡谷内的近千残兵,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被整合到了一起。 虽然前途未卜,但至少,有了一线生机。 215 血战 林惊羽如同被抽去骨头的死狗般瘫软在冰冷岩壁下的身影,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那缕轻描淡写间湮灭阵法的恐怖剑意余韵,如同两记重锤,狠狠砸碎了峡谷内近千幸存者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与不服。 死寂般的压抑笼罩着每一个人,唯有远处山林间隐约传来的、如同嗜血野兽咆哮般的土著号角声,越来越近,无情地提醒着灭顶之灾的迫近。 云易的目光,平静如水,缓缓扫过全场。 这目光,不再仅仅蕴含着玄级强者灵力上的威压,更仿佛带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历经铁血洗礼方能铸就的威严与统御意志。 那是传承自太祖无敌剑意中,那份于尸山血海中崛起、统御千军万马、最终定鼎乾坤的无上信念的自然流露! 目光所及之处,众人不仅感到灵力层面的窒息,灵魂更仿佛被一位执掌生杀、裁决胜负的无形之手扼住,看到了尸横遍野的古战场和那面猎猎作响、代表绝对权威的帅旗! 无人敢与之对视,纷纷低下或移开视线,心中凛然。 “时间紧迫。” 云易开口,声音并不高昂,却似金铁交鸣,带着一种奇异的、直透心神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烙印在每个人的意识深处,让人生不出半分违逆之心,只有下意识的服从。 “想活命,唯有令行禁止,拧成一股绳。违令者……” 他略一停顿,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军法从事,立斩不赦!” “军法从事”四字,冰冷如万载寒铁,带着浓得化不开的铁血味道,与他周身那隐隐散发出的、属于太祖的煌煌正道与如山军威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窒息却又不得不依赖的强大气场。 在这气场笼罩下,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武破军。” 云易点名,目光锁定那位浑身浴血却依旧挺直脊梁的军方少将。“末将在!” 武破军几乎是本能地踏前一步,抱拳躬身,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利落。 他身为边军将领,对这种融合了个人勇武与统帅气质的场最为敏感。 此刻的云易,在他眼中已不仅仅是一个实力超群的修士,更隐隐有了一丝他曾只在帝国元帅身上感受过的、那种挥斥方遒、决胜千里的将帅风范! 这是一种超越了单纯修为境界的魅力。 云易语速极快,却条理清晰,指令明确,仿佛复杂的战局早已在他心中推演了无数遍:“命你即刻统筹所有军方修士,并挑选擅长防御阵法、土系法术、以及拥有大型防御法宝的道友,共计约两百人,编为前军!” 他手指向峡谷那如同咽喉般狭窄的入口:“你的任务,便是在此地,依托山势,就地取材,构筑至少三道纵深防线!以军中战阵为骨,以符箓、阵盘为血肉,不惜一切代价,坚守至少一个时辰!为全军调整、突围准备,争取最关键的时间!武将军,你可能做到?” 他的指令,已完全是成熟的军事部署,甚至考虑到了纵深的配置。 武破军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爆发出决死的光芒,轰然应诺:“得令!末将在此立下军令状!人在阵地在!纵粉身碎骨,亦必坚守至最后一刻,绝不后退半步!” 言罢,猛地转身,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军方所属,听我号令!阵法师、擅防御者,出列!随我构筑防线!快!” 瞬间,人群涌动,一支带着惨烈气息的防御部队迅速成型,开始疯狂地加固工事。 “了尘大师。” 云易目光转向宝相庄严的佛子。 “阿弥陀佛,云帅请吩咐。” 了尘双手合十,微微躬身。 他灵觉敏锐,更能感受到云易此刻气息中那丝迥异于寻常修士的、带着人道秩序与守护意味的宏大意志,内心已然认可。 “大师,请率所有佛门弟子,并汇集精通治疗、净化、安抚心神之术的道友,约百人,编为中军辅翼。” 云易语气沉凝,“你部任务有二,至关重要:一,于防线后方安全处,设立临时医所,全力救治伤员,以佛法、丹药稳定军心,维系战力;二,以佛光普照战场,重点净化土著攻势中蕴含的蛮荒煞气、恶毒诅咒,极大削弱其攻击威能,减轻前军压力!此乃维系全军士气与战线稳定的基石,拜托大师了!” “云帅思虑周详,慈悲为怀。贫僧领命,必竭尽所能,不负所托!” 了尘肃然点头,立刻带领周身散发着祥和佛光的弟子们,开始引导擅长疗伤的道友,布置场地,准备丹药,道道温和的佛光开始弥漫,让恐慌的气氛稍稍缓解。“道无涯。” 云易的目光如冷电般射向脸色变幻不定的紫府圣子。 道无涯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心中屈辱与不甘交织,但触及云易那淡漠却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的目光,尤其是感受到那股如同山岳般压下的统帅威压,他竟发现自己连反驳的勇气都提不起来,仿佛面对的是宗内执掌刑律、生杀予夺的长老。他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何事?” “你紫府道宗,星术推演冠绝九州,最擅洞察先机,于细微处见真章。” 云易点明其优势,语气不容置疑,“现命你率门下精锐,并挑选所有灵觉敏锐、擅长侦查、隐匿、幻术之道友,约五十人,编为全军‘耳目’!” 他目光锐利:“你部任务有三,关乎此战胜负!一,时刻监控峡谷四周,尤其是东南方向敌兵力调动、薄弱环节,及时精准预警;二,全力寻找土著包围圈可能存在的其他破绽、规律或指挥节点;三,不惜代价,干扰、迷惑敌方祭司的战场感知与诅咒法术!道无涯,此乃技术之战,你可能胜任?” 云易给了他一个极其重要且符合其能力、却又极具挑战性的位置,既是重用,也是考验。 道无涯闻言,脸色阴晴不定。 这个任务确实非他莫属,若能做好,功劳不小,但风险也极大,极易被敌方强者针对。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个人恩怨,意识到此刻确实不是内斗之时,沉声道:“……本圣子……必不辱命!” 说罢,立刻召集人手,展开星图,开始紧张推演。 “独孤败天。” 云易看向那抱剑而立、气息孤冷的剑客。 独孤败天抬眼,冰冷的目光中战意与一丝审视并存。 “独孤兄,你的剑,我见过。攻伐无双,锐不可当。” 云易直言不讳,语气中带着对顶尖战力的尊重与期许,“我需要一柄最锋利、最致命的‘尖刀’,在关键时刻,撕裂敌阵,打开生路!” 他目光灼灼:“请你亲自挑选所有擅长强攻、遁速迅捷的剑修、体修,组建成一支精锐的‘锋矢队’,人数严格控制在三十人以内,宁缺毋滥!由你全权统领,为全军预备队,亦为突围之先锋!静候我的号令。号令一出,需一往无前,有进无退!独孤兄,可敢担当此任?” 他将最危险的破阵任务交给了最锋利的剑。 独孤败天眼中瞬间爆发出足以刺破苍穹的极致战意与光芒,他用力一点头,声音斩钉截铁:“剑锋所指,生死不论!” 言简意赅,却充满了以身化剑、斩破一切的决绝。 他立刻转身,目光如电,开始物色人选,标准苛刻至极。 “牛大,李无极。”“易子,我们在!” 两人早已按捺不住,立刻上前,摩拳擦掌,眼中满是兴奋与信任。 “命你二人,统帅余下所有道友,约四百人,为此次突围的中军主力,亦是核心力量!” 云易下达核心指令,“牛大为左翼箭头,李无极为右翼箭头。你二人需养精蓄锐,保持最佳状态,静候我的冲锋号令!号令一出,需身先士卒,率领中军,向东南方向发起决死冲锋!记住,冲锋之时,有进无退,有死无生!你二人,能否做到?” 他将最重要的突围力量交给了最信任的兄弟。 “保证完成任务!易子你放心,俺一定冲在最前面,哪个龟儿子敢后退,俺先锤死他!” 牛大把胸膛拍得砰砰响。 “云师兄!右翼交给我!绝对不给您丢脸!兄弟们,跟着我,杀出一条血路!” 李无极巨斧顿地,豪气干云。 最后,云易的目光落在身旁的水灵月身上,眼神微微柔和了一瞬,但语气依旧严肃郑重:“水灵月郡主。” “云帅请讲。” 水灵月迎上他的目光,芳心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此刻的云易,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令人心折的光环,那是一种执掌乾坤、定鼎危局的独特魅力,与她幻境中那个模糊而安心的身影渐渐重合。 “你与天枢剑灵性相通,感知之敏锐,远超常人。” 云易沉声道,“我需要你随我坐镇中军核心,肩负两项重任:一,全力感应战场气机流转,尤其是敌方那几名地级祭司的能量波动、施法前兆与精确位置,及时示警,此为重中之重;二……”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着她,“若战况危急,我需全力出手,无暇他顾时,由你暂代中军指挥之责,以天枢剑鸣为号,协调左右两翼,稳住阵脚,确保突围方向不乱!此任关乎全军安危,责任重大,郡主可能胜任?” 这个任命,可谓重托! 不仅需要绝对的信任,更将她的安危与指挥核心紧密绑定。 水灵月娇躯微微一颤,感受到周围投来的惊讶、羡慕、审视等复杂目光,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绝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坚毅神色,用力点头,声音清晰而坚定:“灵月领命!必竭尽全力,洞察先机,稳定军心,不负云帅重托!” 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近千名心思各异、伤痕累累、几近绝望的残兵败将,竟被云易以惊人的效率、清晰的思路以及那源自太祖剑意的天然统帅气场,迅速整合成一支架构清晰、职责明确、号令严明的临时军队! 这份统御力,令武破军这等沙场老将都暗自心惊不已! 此子,若非天生死帅才,便是得了惊天传承! 就在云易刚刚完成部署,武破军率领的前军部队堪堪在谷口依托乱石、施展土系法术构筑起简易工事,阵法师还在手忙脚乱地布置阵盘时。 “呜嗷——!!!” 凄厉恐怖到极点的号角声,如同洪荒巨兽的咆哮,猛地从四面八方炸响! 紧接着,大地剧烈震动,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头的土著战士,如同从地狱中涌出的潮水,带着冲天的煞气,从茂密的山林中咆哮着冲出,朝着峡谷那狭窄的入口,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疯狂冲锋! 冲在最前面的,是数十名身材异常魁梧、皮肤上涂抹着诡异血色、图腾、肌肉虬结如龙的精锐图腾勇士! 他们手持门板般的巨斧、车轮似的石锤,双眼赤红,口中发出非人的咆哮,每一步踏下都地动山摇,如同人形凶兽! 紧随其后的,是潮水般的普通土著战士,他们眼神疯狂,投掷着淬毒的骨矛、吹射出见血封喉的毒箭,如同蝗虫过境! 更可怕的是,天空中盘旋着数十只翼展数丈、形似蝙蝠的飞行凶禽,上面骑着矫健的土著猎手,不断俯冲而下,射出刁钻狠毒的冷箭! 而在土著大军后方,三名身穿华丽羽毛祭袍、手持镶嵌着巨大兽晶权杖的地级祭司身影,在氤氲的邪气中若隐若现! 他们挥舞着权杖,口中吟唱着古老而邪恶的咒文,道道暗红色的巫术光芒如同雨点般落入冲锋的土著大军之中! 被光芒笼罩的土著战士,体型瞬间膨胀一圈,肌肉贲张,青筋暴起,速度力量暴增,彻底陷入狂暴状态! 同时,灰色的诅咒之云如同活物般蔓延而来,所过之处草木枯萎;墨绿色的毒雾翻滚升腾,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 “防御!结玄武战阵!长枪阵在前!弩手准备!放!” 武破军屹立在防线最前沿,声嘶力竭地怒吼,声音压过了震天的咆哮! 训练有素的军方甲士瞬间结成一个龟壳般的厚重战阵,长枪如林,斜指前方! 后方制式强弩发出密集的嗡鸣,一片黑压压的箭雨带着凄厉的尖啸,向着潮水般的敌人倾泻而下! 擅长土系法术的修士拼命催动法力,地面隆起一道道土墙,岩壁上突出尖锐的石笋!阵法师们满头大汗,疯狂将灵力注入阵盘,一道道颜色各异的光晕亮起,交织成脆弱的防线! “轰!轰!轰!咔嚓——!” 狂暴的土著战士如同真正的潮水,狠狠撞上了防线! 瞬间,最前沿爆发了惨烈到极致的碰撞! 骨骼碎裂的瘆人声响、金属撞击石块的刺耳噪音、临死前的凄厉惨叫、土著疯狂的咆哮、兵器入肉的闷响……各种声音混合成一首地狱交响曲! 鲜血如同廉价的红色颜料,疯狂泼洒在岩石、土地、以及双方战士的身上,瞬间将入口染红,刺鼻的血腥味冲天而起! 军方甲士结成的战阵如同惊涛骇浪中的礁石,长枪疯狂捅刺,将冲上来的土著战士串成糖葫芦。 但土著的数量太多了,而且悍不畏死,在祭司的邪恶加持下,力量大得惊人! 不断有甲士被巨大的石锤连人带盾砸成肉泥,或被狂暴的图腾勇士用巨斧劈开铠甲,惨叫着倒下! 防线在疯狂的冲击下剧烈波动,扭曲,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金刚伏魔!净化邪祟!” 了尘大师率领佛门弟子在第二道防线后盘膝而坐,诵经声宏大庄严,道道柔和而坚定的金色佛光如同暖阳般洒向前线,试图驱散那令人窒息的诅咒之云和毒雾,佛光所至,灰色的雾气发出“嗤嗤”的消融声,墨绿毒雾也淡化少许。 同时,佛光也笼罩在受伤的将士身上,勉强稳定他们的伤势和濒临崩溃的心神。但佛光在如此狂暴邪恶的攻击下,也明灭不定,了尘额头已见冷汗。 “星罗棋布,洞察秋毫!东南方向,敌阵第三梯队与主力衔接处有微弱空隙!右侧那名鹿角祭司正在引导大型诅咒,能量节点在其权杖顶端左三寸!” 道无涯悬浮在半空,周身星图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双眸之中星光点点,将观测到的信息精准地传递给前方的武破军和中军的云易。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这种高强度的推演对神魂消耗极大。 云易屹立在中军一处稍高的巨石上,水灵月持剑立于身侧。 他面色冷峻如铁,目光如鹰隿般锐利,冷静地扫视着整个血肉横飞的战场,将道无涯传来的信息、武破军的防线反馈、以及自己超乎常人的灵觉观察快速整合,大脑如同最精密的法器般飞速运转。 “武将军!左翼结合部阵法师陨落,防御出现缺口,立刻调一队体修顶上去!” “了尘大师!集中佛光,净化右侧那片新蔓延过来的诅咒之云,它在侵蚀土墙根基!” “弩箭覆盖!目标敌方后续那个投矛手方阵,延缓他们的投射频率!” “阵法师!三号‘厚土阵’盘灵玉即将耗尽,立刻更换!快!” 他的一道道指令,通过神识传音或简单的令旗变动,精准、简洁、及时地下达至各个关键节点。 他的指挥,并非事无巨细地微操,而是如同高明的棋手,总能在防线即将崩溃的临界点,落下最关键的一子,及时弥补漏洞,调动有限的兵力形成局部优势,将力量用在刀刃上! 原本在疯狂冲击下有些混乱、濒临崩溃的防线,在他的调控下,竟然如同被注入了一股无形的韧性,虽然依旧摇摇欲坠,伤亡惨重,但竟然奇迹般地再次稳住了阵脚! 水灵月全神贯注,天枢剑在她手中发出细微的嗡鸣,她的灵觉扩展到极致,仿佛与整个战场的气机流动连接在一起。 忽然,她俏脸一变,急声道:“云易!小心!那名手持蛇形骨杖的祭司,正在凝聚一股极其阴毒的精神诅咒!能量核心隐晦,目标似乎锁定了中军后方的治疗区域!” 云易眼神骤然一凛,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传音:“锋矢队,独孤败天!” “在!” 早已按捺不住、剑意冲霄的独孤败天立刻回应。 “命你部,从左翼侧翼悄然迂回,不必强攻,以骚扰为主,目标蛇杖祭司,全力打断其施法!一击即退,不得恋战!执行!” “得令!” 独孤败天长啸一声,声如龙吟,身化一道几乎融入阴影的凌厉剑光,率领二十余名同样气息凌厉、遁速惊人的剑修,如同鬼魅般从战线的侧翼悄然掠出! 他们避开正面战场,利用地形和混乱,精准而迅速地扑向那名正在吟唱的蛇杖祭司! 那祭司猝不及防,被迫中断施法,怒吼着指挥护卫抵挡。 独孤败天等人如同旋风般掠过,剑光爆闪,瞬间斩杀数名护卫,虽未伤及祭司根本,却成功将其酝酿的致命诅咒打断! 一击得手,毫不恋战,立刻凭借高超的遁术如潮水般撤回本阵,虽然人人带伤,却成功化解了一次潜在的巨大危机! 展现了精锐“尖刀”的作用。 战斗进入了最残酷、最血腥的拉锯消耗阶段。 峡谷入口彻底化作了巨大的血肉磨盘! 每分每秒都有人类或土著的生命在消逝,土著战士的尸体堆积如山,几乎堵塞了通道,但后续者依旧踩着同伴的尸体,如同疯魔般涌上! 防御方的伤亡数字也在急剧攀升,鲜血染红了每一寸土地,残肢断臂随处可见,惨叫声、怒吼声、兵刃碰撞声、法术爆炸声震耳欲聋! 武破军浑身是血,精致的将军铠早已破碎不堪,露出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但他依旧如同磐石般屹立在最前沿,战刀挥舞,斩杀一个个冲上来的敌人,声音早已嘶哑! 了尘大师嘴角溢血,佛光黯淡,显然消耗巨大,但仍坚持诵经,脸色悲悯。 道无涯脸色苍白如纸,推演过度,神魂传来阵阵刺痛。 牛大和李无极在中军焦躁不已,多次请战,都被云易以凌厉的眼神压下。 “时机未到!” 云易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他在等待,等待土著久攻不下产生的焦躁,等待他们因兵力调配出现的更大漏洞,等待那三名地级祭司按捺不住亲自出手,或者……等待一个稍纵即逝的、最佳的突围时机! 他的心脏如同冰冷的机械般平稳跳动,计算着每一分力量的消耗与战机的演变。一个时辰的坚守时限,眼看就要到达! 防御部队已经减员超过三成! 人人带伤,灵力接近枯竭,全靠意志和丹药在支撑! 防线多处出现缺口,全靠武破军率领亲卫四处救火,已然岌岌可危! “云帅!前军……快顶不住了!伤亡太惨重了!” 武破军嘶哑的传音传来,带着一丝绝望。 就在这时,道无涯急促到几乎破音的声音猛地响起:“云易!东南方向!土著因久攻不下,从中路紧急抽调了两个图腾勇士百人队加强正面攻势!东南方向防御出现短暂空虚!空隙宽度约百丈,持续时间可能只有不到八十息!那三名祭司的位置也因指挥前移,彼此间距拉大,露出了破绽!机会!” 就是现在! 战机稍纵即逝! 云易眼中一直压抑的锋芒,如同沉睡的火山般轰然爆发! 他猛地拔出天琊神剑,剑身清越的龙吟声响彻战场,一股煌煌如日、斩灭一切的太祖剑意冲霄而起,瞬间驱散了部分战场的阴霾与煞气! 他剑指东南,声如九天惊雷,炸响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耳边:“全军听令!” “锋矢队!目标东南敌阵薄弱处!给我撕开一条血路!” “牛大!李无极!率中军主力,紧随锋矢,全力突围!有进无退!” “武破军!前军转为断后,交替掩护,且战且退,向东南方向靠拢!” “了尘大师!佛光全力开路,净化前方障碍!” “道无涯!不惜代价,干扰祭司感知,制造混乱!” “行动!” “杀——!!!” 独孤败天早已蓄势待发,闻令长啸,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绝世剑芒,一马当先,率领锋矢队,如同烧红的尖刀切入凝固的油脂,悍然撞向东南方向那处看似薄弱的土著军阵! 剑光过处,残肢断臂横飞,瞬间掀起一片血雨腥风! “兄弟们!跟老子冲啊!杀出一条生路!” 牛大双眼赤红,怒吼震天,玄级六阶的气血全面爆发,如同人形暴龙,挥舞着铁拳,一往无前地冲杀上去! 李无极巨斧狂舞,斧罡撕裂空气,所向披靡! 四百中军修士,被压抑已久的求生欲望和血性彻底点燃,如同决堤的洪流,发出震天的呐喊,紧跟其后! “佛光普照!万邪辟易!” 了尘大师猛地站起,不惜燃烧本命佛元,璀璨的金色佛光化作一道横贯战场的桥梁,为突围部队照亮前路,净化前方的诅咒与毒障! “星移斗转,迷雾重重!” 道无涯喷出一口精血在星图上,星图骤然放大,笼罩战场上空,星光扭曲,试图干扰土著祭司的视线和感知! 武破军率领残存的前军将士,发出震天的悲壮怒吼,反向发起了决死反冲锋,死死缠住正面的土著主力,用生命为突围争取每一分每一秒! 整个峡谷,瞬间化作了疯狂旋转的死亡漩涡! 突围与反突围,追杀与断后,自爆与阻击,惨烈到了言语无法形容的极致! 每一息都有生命在消逝! 云易一马当先,冲在锋矢队之后,天琊剑化作游龙,混沌剑气纵横披靡,所过之处,无论图腾勇士还是普通战士,皆非一合之将! 他不仅要充当最锋利的矛尖,更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关注全局,指挥调度! 水灵月紧跟他身侧,天枢剑灵光护体,剑心通明,不断为他指出潜在的威胁和敌方强者动向。 “左侧有三名图腾勇士结成战阵拦截!” “右前方地下有隐藏的毒刺陷阱!” “小心!空中那只最大的凶禽瞄准了你!” 两人配合默契无间,如同战场上的双子星。 云易的绝对武力与水灵月的敏锐灵觉相结合,发挥出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恐怖效果!“噗!” 一名试图从侧面偷袭云易的土著勇士被天琊剑精准地削首! “铛!” 水灵月挥剑格开一支从刁钻角度射来的淬毒吹箭,手臂被震得发麻。 云易甚至没有回头,反手一剑点出,一道凝练的剑气如同拥有生命般,绕过友军,将数名扑向水灵月侧翼的土著战士咽喉洞穿! 鲜血飞溅,杀气盈野!每前进一步,都踏着敌人的尸体和同伴的鲜血! 不断有人倒下,但突围的洪流,在那道青色身影的带领下,已然势不可挡! 那三名地级祭司又惊又怒,试图亲自出手拦截,却被武破军率领残兵拼死缠住,又被道无涯的星术严重干扰,一时无法有效组织起拦截! “冲出去!” 云易怒吼,体内混沌金丹疯狂旋转,一剑劈开最后一道由粗大荆棘和散发着恶臭的沼泽泥潭组成的天然障碍! 眼前豁然开朗! 已然冲出了土著主力的包围圈! 身后,峡谷内惨烈的厮杀声、爆炸声、临死前的悲鸣依旧震天动地! 那是断后的兄弟在用生命为他们点燃最后的烽火! “走!不要回头!一直向前!” 云易强忍回望的冲动,嘶声下令,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他知道,此刻任何犹豫和悲恸,都是对那些用生命为他们开辟生路者的背叛! 残存的五六百人,带着满身的伤痕、耗尽的灵力和无尽的悲痛,跟着前方那道如同标杆般的青色身影,向着东南方向的密林深处,亡命奔逃! 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峡谷、冲天而起的浓烟和渐渐远去的、用生命奏响的挽歌……一场惨烈无比、惊心动魄的突围战,暂时告一段落。 但他们知道,危机远未结束。 真正的生路,依旧漫长而艰险。 而云易在此战中展现出的强大实力与卓越的统帅才能,已如同烙印般,深深铭刻在每一个幸存者的灵魂深处。 216 惨烈断后 惨烈的突围战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在云易精准的指挥和众人拼死的冲锋下,由独孤败天率领的锋矢队如同烧红的尖刀,终于在土著大军东南方向的包围圈上,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牛大和李无极怒吼着,率领中军主力如同决堤的洪流,紧跟其后,疯狂向外冲杀!了尘大师佛光开路,道无涯星术干扰,武破军率残部死战断后,整个战场混乱到了极致,却也看到了一线生机!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 “嗡——!!!” 三股庞大、阴沉、带着滔天怒意与恐怖威压的气息,如同三座喷发的火山,猛地从土著大军后方升起! 气息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凝固了,疯狂的喊杀声似乎都为之一滞! 所有正在突围的修士,都感到灵魂一阵战栗,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 三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突围队伍的前方高空。 正是那三名地级祭司! 居中者,手持一柄扭曲的蛇形骨杖,杖首镶嵌着一颗幽绿色的巨大兽晶,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毒瘴气息,正是此前被独孤败天骚扰打断施法的那名蛇杖祭司。 左侧一人,身材高大,戴着狰狞的鹿角头冠,手持一柄缠绕着荆棘的木质权杖,周身弥漫着令人心智混乱的诡异波动,是鹿角祭司。 右侧一人,相对瘦小,披着色彩斑斓的羽毛斗篷,脸上涂满油彩,手中托着一个不断旋转的、由头骨制成的法器,眼眶中燃烧着惨绿色的魂火,是魂火祭司。 这三名地级强者的现身,瞬间改变了战场的格局。 地级与玄级,乃是天壤之别! 即便他们只是地级初阶,但三人联手,足以对正在突围、阵型散乱的队伍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亵渎圣地的外来者!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蛇杖祭司声音沙哑刺耳,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刻骨的怨毒。 他挥舞骨杖,一大片墨绿色的毒云如同活物般,向着突围队伍的先锋罩下! 毒云过处,空气发出“嗤嗤”的腐蚀声,连岩石都迅速消融! “留下吧!你们的灵魂,将成为吾神最好的祭品!” 魂火祭司阴恻恻地笑着,手中头骨法器旋转加速,道道惨绿色的魂火如同流星般射向人群,专攻神魂! 被魂火沾身的修士,立刻发出凄厉的惨叫,抱头倒地,七窍流血而亡。 “混乱吧!沉沦吧!” 鹿角祭司权杖顿地,无形的精神冲击如同潮水般扩散开来,许多心志不坚的修士顿时目光呆滞,动作迟缓,甚至开始攻击身边的同伴。 三名地级强者同时出手,威力惊天动地! 刚刚打开的突围缺口,瞬间有被重新封死的趋势! 先锋的锋矢队和中军主力,伤亡急剧增加! 恐慌再次蔓延! “地级强者!他们亲自出手了!” “完了!我们逃不掉了!” “跟他们拼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冷静观察战局的云易,瞳孔骤然收缩!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极其细微的异常! 这三名地级祭司的气息,虽然磅礴恐怖,但却隐隐透着一股不稳定的波动! 尤其是那名蛇杖祭司和鹿角祭司,他们的脸色似乎比另外一人更加苍白一丝,周身萦绕的能量场也偶尔会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 更重要的是,云易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极其隐晦、却与他之前接触过的、幽婆婆燃烧本源时散发出的气息有几分相似的……道伤痕迹! ‘是了!幽婆婆乃是地级四阶的强者,她临死前的反扑,燃烧神魂施展血遁秘法,岂会毫无建树?这三名祭司,定然是被幽婆婆重创了!只是他们凭借地级修为强行压制了伤势,此刻为了拦截我们,不得不全力出手,导致伤势有复发的迹象!’ 云易心念电转,瞬间明白了关键! 这是一个危机,但也是一个机会,一个为大队人马创造生机的机会! 如果无人阻挡这三名地级祭司,突围队伍必将全军覆没。 但如果有人能暂时牵制住他们,哪怕只是极短的时间,大队人马就能冲出包围圈,逃入密林,获得一线生机! 而牵制他们的最佳人选,就是现场实力最强、并且看出了对方弱点的自己。 但仅凭一人,绝无可能挡住三名地级,哪怕他们是受伤之躯! 需要帮手,最强的帮手! 电光火石之间,云易已然做出了决断! 他猛地长啸一声,声震四野,压过了战场喧嚣:“武破军!道无涯!了尘!独孤败天!” 被点名的四人,正处于各自苦战之中,闻声皆是一震,目光瞬间聚焦于云易。 “三名地级祭司已被幽婆婆重创!实力受损,气息不稳!此乃我等唯一生机!” 云易语速极快,却清晰无比,“我欲率你等四人,合力断后,牵制此三獠!为大队人马突围,争取最后时间!尔等……可敢与我并肩死战?”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与一往无前的惨烈! 目光如炬,扫过四人! 武破军浑身是血,闻言虎目圆睁,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嘶声怒吼:“有何不敢!军方儿郎,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云帅,武某愿往!” 他深知,这是唯一的选择,也是军人的宿命! 独孤败天怀抱的铁剑发出兴奋的嗡鸣,他冰冷的眼眸中爆发出极致的光芒,那是面对强敌、向死而生的纯粹战意! “剑修,何惜一死!战!” 言简意赅,却重如山岳! 了尘大师高宣佛号,脸上悲悯之色化为金刚怒目:“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云帅,贫僧愿以佛法,降此妖魔!” 道无涯脸色变幻最为剧烈,他身为紫府圣子,前途无量,最是惜命。 但此刻,退是十死无生,进或有一线生机,更关乎颜面与道心。 他看了一眼身后混乱的队伍,又看向云易那决然的目光,一咬牙,狠声道:“好!便舍命陪君子!本圣子倒要看看,地级强者,有何了不起!” “好!” 云易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旋即化为冰冷的杀意,“牛大,李无极!” “易子!” 正在奋力冲杀的两人回头,目眦欲裂。 “大队人马,交由你二人统帅!不要回头,全力突围,进入密林后,立刻分散隐匿!活下去!” 云易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也蕴含着一丝诀别。 “不!易子!我们要和你一起!” 牛大怒吼。 “云易,要死一起死!” 李无极眼睛红了。 “执行命令!” 云易厉声喝道,“想让我们白白牺牲吗?走!” 牛大和李无极虎目含泪,死死咬紧牙关,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转身更加疯狂地冲向敌人,用行动执行云易最后的指令。 “水灵月。” 云易最后看向身旁的少女,眼神复杂,有决绝,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保护好自己……走!” 水灵月娇躯剧颤,美眸中瞬间溢满了泪水,她死死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她知道,此刻任何犹豫都是拖累。 她用力点头,泪水滑落,嘶声道:“你……一定要活着!” 说罢,猛地转身,天枢剑爆发出璀璨光芒,护着身旁的修士,向着缺口亡命冲去。“结阵!断后!” 云易不再犹豫,天琊剑指天,太祖剑意毫无保留地爆发,煌煌剑光冲天而起,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吸引了三名地级祭司的注意! “哼!蝼蚁也敢拦路?找死!” 蛇杖祭司狞笑,毒云转向,铺天盖地般压向云易五人。 “结四象战阵!武破军居前,了尘居右,道无涯居左,独孤败天游弋策应!我居中策应,主攻!” 云易瞬间下达指令。 五人都是顶尖天骄,默契虽不足,但实力超群,瞬间依言站定方位,气息相连,结成一个简易却杀气腾腾的战阵! “军道杀拳,破!” 武破军怒吼,铁血煞气凝聚成巨大拳印,悍然轰向毒云!“金刚伏魔,镇!” 了尘佛光化作巨大“卍”字,镇压而下! “周天星斗,困!” 道无涯星图旋转,化作星光锁链,缠绕向三名祭司! “绝剑,斩!” 独孤败天人剑合一,一道极致凝练的剑光,直刺魂火祭司! 而云易,则将先天之炁与太祖剑意提升到极致,天琊剑化作游龙,一道混沌色的煌煌剑罡,后发先至,斩向三名祭司气息联结最薄弱之处——正是蛇杖与鹿角祭司之间,那因伤势而产生的细微不协调点! “轰隆隆——!!!” 五名玄级巅峰天骄的合力一击,与三名受伤地级祭司的含怒出手,***撞在一起。 恐怖的能量风暴瞬间炸开,地面龟裂,空气扭曲! 云易五人组成的战阵剧烈晃动,人人喷血倒退,但竟然硬生生扛住了这波攻击!而三名祭司也被震得气血翻腾,尤其是蛇杖和鹿角祭司,脸色更白了一分,显然牵动了伤势! “有效!” 武破军抹去嘴角鲜血,眼中爆发出精光。 “他们果然有伤在身!” 道无涯也精神一振。 “缠住他们!为大队争取时间!” 云易厉喝,再次挥剑攻上。 他深知,绝不能给地级强者喘息之机,必须利用其伤势,以攻代守,将战斗拖入最凶险的近身缠斗。 一场实力悬殊至极的惨烈缠斗,就此爆发! 云易五人,如同扑火的飞蛾,围绕着三名地级祭司,展开了疯狂的攻击! 他们完全放弃了防御,以命搏命,只求拖延时间! 云易将身法施展到极致,天琊剑神出鬼没,混沌剑气专攻三名祭司的旧伤之处和能量运转节点,逼得他们不得不分心应对。 太祖剑意那斩灭虚妄、唯我独尊的意志,更是对祭司们的邪术有一定的克制作用!武破军如同人形暴龙,军道杀拳刚猛无俦,死死缠住实力相对最完整的魂火祭司,以伤换伤,悍不畏死! 了尘大师口诵真言,佛光普照,不断净化诅咒与魂火,为众人提供防护,同时金刚伏魔神通频频打出,干扰祭司施法。 道无涯将星术推演到极致,不断寻找三人配合的破绽和伤势爆发的瞬间,以星术进行干扰、禁锢,虽险象环生,却作用关键。 独孤败天则化身暗夜中的死神,他的剑,快、狠、准! 从不与祭司硬拼,总在关键时刻,以同归于尽的姿态,发出致命一击,逼得祭司们不得不回防,打乱了他们的攻击节奏。 五人配合,虽显稚嫩,却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他们将各自的长处发挥到了极致,竟真的将三名地级祭司死死拖住了! “混蛋!这群蝼蚁!” 蛇杖祭司气得暴跳如雷,他伤势最重,被云易重点照顾,好几次都差点被剑气伤及本源。 “先杀了那个用剑的小子!” 鹿角祭司也怒吼连连,他的精神攻击对意志坚定的五人效果大打折扣,反而被反噬。 魂火祭司最为阴沉,魂火诡异,但了尘的佛光对他克制极大,武破军的煞气也让他难以靠近。 战斗惨烈到了极致! 云易五人不断受伤,鲜血染红了衣袍,灵力急剧消耗,全靠丹药和意志支撑! 但他们也成功地在三名地级祭司身上留下了不少伤痕,尤其是加重了他们的旧伤!“噗!” 武破军为了替道无涯挡下一记魂火,肩胛骨被洞穿,鲜血淋漓! “咔嚓!” 了尘的金身被鹿角祭司的精神冲击震出裂痕,口喷鲜血! 道无涯星图被蛇杖祭司的毒杖扫中,黯淡无光,神魂受创! 独孤败天为了刺伤魂火祭司,左臂被魂火擦过,瞬间焦黑! 云易更是首当其冲,硬接了蛇杖祭司含怒一击,胸口气血翻腾,天琊剑差点脱手而出! 但他们依旧死战不退! 因为在他们身后,突围的喊杀声正在迅速远去,这意味着大队人马正在成功脱离战场! “时间差不多了!准备撤!” 云易估算着时间,嘶声传音。 再拖下去,他们五人必死无疑! “想走?晚了!” 三名地级祭司也发现了突围部队即将远遁,彻底暴怒,不再顾及伤势,开始燃烧精血,施展禁忌秘法,恐怖的能量波动让天地变色! “就是现在!散开!各自突围!密林汇合!” 云易怒吼,猛地将剩余的所有混沌之炁注入天琊剑,施展出最强一剑——“太祖剑意,开太平!” 一道仿佛能开辟世界的煌煌剑罡,撕裂苍穹,暂时逼退了三名祭司! “走!” 武破军、了尘、道无涯、独孤败天毫不迟疑,立刻朝着不同方向,施展秘法,亡命飞遁! “哪里逃!” 三名祭司分散追击!云易强提最后一口气,身化剑光,向着与水灵月他们相反的密林深处遁去! 他必须引开最强的追兵! 身后,传来祭司暴怒的咆哮和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断后任务,惨烈完成。 但五人的生死,已悬于一线。 217 背刺 云易身化一道黯淡的混沌剑光,如同流星般划破昏暗的秘境天空,向着与水灵月等人突围方向相反的、更加荒芜险峻的群山深处亡命飞遁。 身后,两道如同跗骨之蛆、散发着滔天杀意与地级威压的气息,正以惊人的速度紧追不舍,并且越来越近! 正是那三名地级祭司中的两人——手持蛇形骨杖的蛇杖祭司,以及头戴鹿角、擅长精神冲击的鹿角祭司! 魂火祭司则去追击了另一方向的武破军或独孤败天。 “小杂种!看你往哪里逃!” “竟敢伤我圣体,今日必将你抽魂炼魄,永世不得超生!” 两名地级祭司的怒吼声如同惊雷,在云易身后炸响,震得他气血翻腾。 他们彻底暴怒了,不仅因为云易率众突围,更因为在此前的缠斗中,云易那刁钻狠辣的剑意,屡次击中他们的旧伤,让幽婆婆临死反扑留下的道伤有加剧的趋势!此子,必须死! 云易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 强行催动太祖剑意施展“开太平”逼退强敌,又亡命飞遁,对他本就消耗巨大的混沌金丹和神魂造成了极大的负担。 更严重的是,地级强者的追杀,带来的灵压如同无形的泥沼,不断侵蚀着他的护体罡气,减缓他的速度。 “不能停!必须拉开距离,寻找有利地形!” 云易咬紧牙关,先天之炁疯狂运转,压榨着每一分潜力。 他深知,在开阔地带被两名地级追上,唯有死路一条! “嗖!” 他猛地一个折向,钻入一片怪石嶙峋、毒瘴弥漫的山谷。 这里环境恶劣,或许能稍作拖延。 “哼!雕虫小技!” 蛇杖祭司冷笑,骨杖一挥,墨绿色的毒瘴如同遇到君王般纷纷退散! 鹿角祭司权杖顿地,无形的精神波纹扫过,将隐藏在暗处的毒虫猛兽尽数震成齑粉。 地级强者,已初步触及天地规则,对环境的适应和掌控力,远非玄级可比! “崩山指!” 眼见距离被极速拉近,云易猛地回身,并指如剑,体内气血与混沌之炁瞬间凝聚于指尖。 一指点出,并非指向两名祭司本体,而是点向他们前方的一座百丈石峰! “轰隆隆——!!!” 石峰剧烈震动,仿佛被无形巨力击中,轰然崩塌! 无数万吨巨石如同雨点般砸落,瞬间堵塞了山谷通道,烟尘冲天而起! 这是黑白学宫中最基础,也是一门极其耗费气血的秘术,一指之下,有崩山裂石之威! 云易借此阻敌,同时借反震之力,速度再增三分。 “区区山石,也敢拦路?” 鹿角祭司怒喝,精神力量爆发,形成一道无形的冲击波,将迎面砸来的巨石纷纷震碎! 蛇杖祭司更是直接,毒杖横扫,毒光过处,岩石如同冰雪般消融! 但这一阻,终究让云易又争取到了喘息之机,冲出了山谷,前方是一片相对开阔、但布满了巨大裂缝和深渊的荒原。 “九天引雷,真诀引!” 云易毫不迟疑,双手急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他沟通丹田内那枚蕴含一丝混沌雷意的金丹,引动天地间狂暴的雷元素。 霎时间,原本就昏暗的天空,乌云汇聚,电蛇乱舞! 煌煌天威降临! “咔嚓!轰隆!” 数道粗如儿臂的紫色雷霆,如同天罚之剑,撕裂云层,带着毁灭性的气息,悍然劈向追来的两名地级祭司。 这是云易压箱底的术法之一,威力巨大,但施展缓慢,消耗恐怖! “引雷术?有点意思!但在本座面前玩雷?班门弄斧!” 蛇杖祭司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不屑,骨杖顶端兽晶幽光大盛,竟形成一道漩涡,将劈落的雷霆强行吸纳、转化。 虽然杖身剧颤,但他确实接下了! 鹿角祭司则更为直接,强大的精神力形成屏障,雷霆劈在上面,爆发出刺目光芒,却难以寸进。 地级与玄级的差距,太大了! 云易的杀招,足以秒杀任何玄级巅峰,但对上地级,却难以造成致命威胁! “龙战于野!” 云易趁对方抵挡雷霆的瞬间,身形如龙,直扑而上。 他将《龙虎经》催动到极致,周身气血沸腾,隐隐有龙吟虎啸之声! 拳出如龙,势大力沉,先天之炁包裹着拳头,直取旧伤似乎更重几分的鹿角祭司。他选择近身搏杀,这是体修的优势所在。 “找死!” 鹿角祭司没想到云易如此悍勇,竟敢主动近身,仓促间以权杖格挡。 “嘭!” 拳杖相交,发出沉闷巨响。 云易如遭重击,整条手臂骨骼欲裂,喷血倒飞。 但鹿角祭司也被那蕴含混沌之炁的怪力震得气血翻腾,权杖上的荆棘都断裂了几根,旧伤处传来针扎般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 “小畜生!给我死来!” 蛇杖祭司见状,怒不可遏,毒杖化作一道幽光,直刺云易后心。 角度刁钻,时机狠辣! 云易身在半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就要被毒杖洞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星耀九天,禁锢虚空!” 两声清叱,如同天籁般响起! 一道璀璨祥和、却蕴含着金刚怒目之力的金色“卍”字佛印,如同金色山岳,凭空出现,挡在了云易与蛇杖祭司之间! 佛光普照,将毒杖的幽光抵消大半! 同时,一片朦胧的星辉洒落,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笼罩在蛇杖祭司和鹿角祭司周身,让他们的动作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 虽然这凝滞只有一瞬,佛印也被毒杖击碎,但却为云易争取到了宝贵的生机! 他强提一口气,身形硬生生扭转,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毒杖的致命一击,只是肩头被毒光擦过,留下了一道焦黑的伤口,剧痛钻心。 他稳住身形,猛地回头,只见两道身影,正从远处疾驰而来! 一人身穿月白僧袍,宝相庄严,周身佛光湛然,正是了尘和尚。 另一人星辉缭绕,面容俊朗,手持星盘,赫然是道无涯。 “了尘大师!道兄!” 云易心中猛地一松,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了大半。 绝境之中,见到同伴来援,这种喜悦与安心,难以言喻。 他原本以为,在那种情况下分散突围,各自生死难料,没想到他们竟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前来接应自己。 “云施主,你没事吧?” 了尘瞬间来到云易身侧,佛光将他笼罩,驱散肩头的毒气,脸上带着关切。 “云易,还好我们来得及时!” 道无涯也落在另一侧,星辉闪烁,警惕地盯着对面两名祭司,语气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我们摆脱追兵后,感应到此地能量波动剧烈,便知你在此苦战,特来相助!” “多谢二位!” 云易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心中感动。 看来,经历生死与共,这些顶尖天骄之间,终究是结下了一份情谊。 “此二獠虽强,但已受重创,我等三人联手,未必没有一战之力!甚至……有机会将他们留下。” 他看到了希望! 了尘的佛功对邪术克制极大,道无涯的星术诡异莫测,再加上自己正面强攻,三人联手,默契或许不足,但实力叠加,绝对能对受伤的两名地级祭司构成巨大威胁! “阿弥陀佛,正该如此!降妖除魔,乃我佛门本分!” 了尘双手合十,佛光更盛。 “哼!两个重伤的地级而已,也敢猖狂!今日便让他们尝尝紫府星术的厉害!” 道无涯眼中寒光一闪,星盘旋转,杀机凛然。两名地级祭司被突然出现的了尘和道无涯打断攻势,又见三人汇合,气息相连,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又来了两只送死的蝼蚁!” 蛇杖祭司嘶声道。 “正好,一并解决,省得麻烦!” 鹿角祭司眼神冰冷。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一场三对二的恶战,眼看就要爆发! 云易精神大振,天琊剑再次嗡鸣,先天之炁流转,准备与了尘、道无涯并肩作战,将这追杀他的强敌反杀于此! 他甚至开始暗中催动混沌金丹,准备施展更强的杀招! “大师,道兄,我主攻正面,你们……” 云易一边凝神戒备,一边快速传音,商讨战术。 然而,就在他话音未落,心神全部集中在对面两名祭司身上,体内灵力正由守转攻、处于旧力刚去、新力将生最为松懈的那一刹那—— 异变陡生! 站在云易左侧的了尘和尚,那原本悲天悯人、宝相庄严的脸上,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极其诡异、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他合十的双手,其中右手悄无声息地并指如刀,原本纯净的佛光,在指尖凝聚成了一缕凝练到极致、却充满了阴寒、死寂气息的灰黑色指劲! 根本不是佛门神通,而是某种极其阴毒的魔功! 与此同时,位于云易右侧的道无涯,那看似警惕盯着前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残忍与快意。 他背负在身后的左手,星盘之下,早已凝聚多时的一枚由毁灭星力压缩而成、细如牛毛、专破护体罡气的“陨星刺”,骤然发动! 两人出手的时机,妙到毫巅! 角度,刁钻狠毒! 目标,直指云易毫无防备的后心要害与丹田气海! 近在咫尺的两名地级祭司,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云易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前方的强敌和即将发起的反击之上。 他对身后的“同伴”,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防备! 那份在绝境中看到援军而产生的欣喜与松懈,成了他最大的破绽。 “噗嗤!” “嗤——!” 两声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利刃入肉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了尘那阴寒死寂的指劲,如同毒蛇般,轻易地撕裂了云易因信任而毫不设防的护体佛光,狠狠点在了他的后心要穴之上。 一股冰寒彻骨、带着强烈腐蚀性与寂灭意味的诡异能量,瞬间侵入他的经脉、脏腑,疯狂破坏。 道无涯那细如牛毛的“陨星刺”,则精准无比地射入了云易的丹田位置。 毁灭性的星力爆发,如同千万根钢针,狠狠刺向那枚正在缓缓旋转、提供力量的混沌金丹! “呃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云易的全身。 那不仅仅是肉身的痛苦,更是源自丹田、经脉被毁、修为被废的绝望之痛,更是被最信任的“同伴”在背后捅刀子的、撕心裂肺的背叛之痛! 他脸上的表情,凝固在即将发起进攻的决然上,然后迅速转变为极致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深入骨髓的冰冷与绝望! “为……为什么……” 他艰难地扭过头,看向左侧那宝相庄严、此刻却面目狰狞如魔的了尘,又看向右侧那嘴角带着讥诮冷笑、眼神充满得意与怨毒的道无涯。 鲜血,不受控制地从他口中狂涌而出,他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灵力瞬间溃散,从半空中直直地坠落下去! “嘭!” 一声闷响,云易重重地砸在下方布满尖锐碎石的地面上,溅起一片尘土。 他蜷缩着身体,浑身抽搐,鲜血迅速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丹田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混沌金丹光芒黯淡,旋转几乎停止,表面布满了裂纹!后心要穴被毁,经脉寸断,灵力乱窜。 他努力地想抬起头,想看清那两张虚伪到极点的面孔,想问问他们为什么,但视线却迅速模糊,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吞噬了他的意识……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刹那,他仿佛听到了了尘那冰冷如同九幽寒风的声音:“阿弥陀佛……云施主,你身怀异宝,杀孽深重,与此秘境因果太深,留你不得……安心去吧,早登极乐。”以及道无涯那充满快意与嫉妒的狞笑:“云易!要怪,就怪你太耀眼了!你的剑意,你的机缘,都该是我的!下辈子,记得别挡别人的路!” 最后,是两名地级祭司那充满意外,随即化为恍然与讥讽的大笑声:“哈哈哈!有意思!真是有意思!狗咬狗,一嘴毛!倒是省了本座一番手脚!” 无尽的黑暗,彻底的冰冷,以及那锥心刺骨的背叛之痛,成为了云易意识沉沦前,最后的感知。 218 神秘女子 云易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重重砸落在冰冷坚硬的碎石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溅起一片混着血色的尘埃。 他蜷缩着,气息微弱到了极点,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丹田处,那枚原本浑圆璀璨、蕴含无尽生机的混沌金丹,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光芒黯淡到了几乎熄灭的边缘,旋转近乎停滞。 后心要穴被了尘那阴毒指劲洞穿,经脉寸断,狂暴的异种能量在他体内肆虐,疯狂破坏着一切生机。 剧痛与背叛带来的冰冷绝望,如同潮水般吞噬了他最后的意识,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哈哈哈!真是精彩!精彩绝伦!” 蛇杖祭司看着地上生死不知的云易,发出一阵沙哑刺耳的狞笑,眼中充满了戏谑与快意,“想不到你们这些外来者,内斗起来比我们还要狠辣,倒是省了本座一番手脚!” 鹿角祭司也阴恻恻地笑道:“自相残杀,乃取死之道!正好,将你们一并解决,以泄我心头之恨!” 说着,两人身上地级威压再次升腾,杀机凛然地看向了尘和道无涯。 然而,就在蛇杖祭司和鹿角祭司准备动手之际,异变陡生!只见原本站在那里,脸上还残留着阴谋得逞后快意与狰狞的了尘和道无涯,身躯猛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们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五官扭曲,呈现出极致的痛苦之色。 眼神中的神采迅速黯淡、涣散,被一种空洞、漠然、仿佛提线木偶般的死寂所取代! 紧接着,两道诡异无比的七彩光芒,猛地从他们二人的天灵盖冲天而起! 光芒之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面孔在挣扎、哀嚎。 光芒迅速收敛,在他们二人眉心处,凝结成了一个不断蠕动变幻的七彩符文印记! 这印记散发出一种古老、邪恶、充满了无尽诱惑与堕落气息的意志! 感受到这股意志的瞬间,两名地级祭司脸色骤变,威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敬畏! “圣心印记!” “圣心怎么会控制他们?” “噗通!”“噗通!” 两名地级祭司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深深叩拜:“参见圣心!恭迎圣心意志降临!” “起来吧。” 一个冰冷、漠然、仿佛由无数声音叠加而成的诡异声响,同时从了尘和道无涯口中发出。 “圣心……这是何意?” 蛇杖祭司颤声问。 “哼。” 魔心声音带着不满,“若非本座早已在此二人心中种下‘心魔引’,又岂能得手?那云易身负异数,先天之炁万法不侵,对本座魔念抗性极强,更是身怀重宝,气运惊人,乃是计划最大变数!唯有先借他人之手,废其根基,乱其心神,方能掌控!” 原来,魔心早已在了尘、道无涯心中种下魔种,但因云易身怀先天之炁,灵台清明,魔种难以深种,故魔心改变策略,催化了尘、道无涯的贪念嫉妒,导演了这场偷袭! “此子身负大气运,乃是最佳‘容器’。如今他根基已毁,心神崩溃,正是良机!” 魔心声音贪婪,“本座要亲自出手,抹去他的意识,占据这具肉身!然后以他的身份,将那些逃散的‘种子’重新聚集,带离秘境,降临外界!这方天地,终将匍匐在本座脚下!”魔心计划恶毒,欲夺舍云易,再利用其身份聚集残存天骄,一网打尽,转化为魔傀,潜入外界掀起浩劫! “谨遵圣心法旨!” 两名祭司恭敬应诺。 就在这时,地上昏迷的云易身体抽搐了一下,眉心守护神魂的混沌色符文因主人濒死而极其黯淡。 “就是现在!” 魔心迫不及待。 了尘和道无涯眉心的七彩符文光芒大盛,一道凝练的七彩魔念流光,闪电般射向云易眉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清越冰冷、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剑鸣,骤然响起! 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所有人心神一凛! 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从虚无中踏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云易身旁! 来人一身素白如雪的长裙,身姿曼妙,轻纱遮面,看不清容颜。 但露出的那双眸子,却清澈如寒潭,冰冷如万载玄冰,此刻正燃烧着滔天的怒火与一丝难以察觉的焦灼! 此人是谁? 在场众人心中同时升起这个疑问。了尘、道无涯、蛇杖祭司、鹿角祭司,无一人认识她! 她身上散发出的灵力波动,赫然是玄级巅峰。 与在场几位顶尖天骄相仿。 然而,她出现的方式太过诡异,那份冰冷彻骨、仿佛能冻结时空的气质,以及那双眸子中蕴含的、远超玄级境界的威严与压迫感,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 秘境对地级以上的外来者有极强的压制,这白衣女子真实的修为,恐怕远不止玄级巅峰! 她很可能是地级强者,只是在此地,被秘境规则强行压制在了玄级层次! 即便如此,她给人的感觉,也远比普通的玄级巅峰危险百倍!白衣女子现身的同时,玉手轻抬,对着那七彩魔念流光以及跪伏的两名祭司、魔心附体的了尘和道无涯,看似随意地一掌挥出! 这一掌,轻飘飘的,仿佛不带丝毫烟火气,但掌风过处,空间泛起细微的涟漪,一股冰寒彻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意瞬间弥漫开来! “嘭!嘭!嘭!嘭!”四声闷响几乎同时爆发! 那道凝练的七彩魔念流光,如同撞上了无形的万年玄冰壁障,发出一声尖锐的哀鸣,瞬间倒卷而回,没入了尘眉心的符文内,符文剧烈闪烁,了尘和道无涯同时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黑色的血液,眼神中的空洞都出现了一丝紊乱! 跪在地上的蛇杖祭司和鹿角祭司,更是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寒冰巨力轰然撞来! 护体罡气瞬间破碎,胸骨传来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鲜血混合着冰渣狂喷而出,两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数十丈外的岩壁上,嵌入其中,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这真的是玄级巅峰能有的力量? 而首当其冲的了尘和道无涯,虽然被魔心意志附体,但肉身依旧承受不住这股磅礴巨力和彻骨寒意,同样口喷鲜血,踉跄倒退十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看向那白衣女子的目光,充满了震惊与一丝……源自本能的恐惧! 白衣女子根本不予理会结果,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几只碍眼的蚊蝇。 她迅速俯身,检查云易的伤势。 当感知到他体内近乎崩溃的生机、碎裂的金丹以及那缕顽强不散的先天之炁时,蒙面轻纱下,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带着颤音的吸气。 她伸出纤纤玉手,动作异常轻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将浑身浴血、昏迷不醒的云易小心翼翼地拦腰抱起。 “阁下是谁?竟敢阻挠本座大事!” 魔心那诡异的声音通过道无涯的口中发出,充满了惊怒交加,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这女人身上的气息,让它感到极其不舒服,甚至……有一丝威胁! 白衣女子抬起那双冰寒刺骨的眸子,冷冷地扫过全场,目光在道无涯和了尘眉心的七彩符文上停留了一瞬,杀意暴涨。她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清脆却带着冻结一切的寒意:“邪秽之物,也敢妄称圣心?动他,便是与我为敌。” 话音未落,她一步踏出。 明明只是玄级巅峰的灵力波动,但身法却玄妙到了极致,仿佛暗合某种天地至理,空间在她脚下微微扭曲! 她的身影瞬间变得模糊,化作一道如梦似幻的白色流光,无视了地级祭司残存的领域压制,以一种超越常理的速度,冲天而起,向着远方的天际疾驰而去! 几个闪烁间,便已消失在茫茫群山与昏暗的天际线尽头,只留下一缕冰冷彻骨、久久不散的幽香。 从出现,到出手震退四大强者到检查伤势,再到救人离去,整个过程如电光火石,快得让人思维都跟不上! 荒原上,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以及四个狼狈不堪、内心掀起惊涛骇浪的身影。 蛇杖祭司和鹿角祭司挣扎着从岩壁中脱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后怕、茫然与深深的忌惮。 这神秘白衣女子到底是谁? 修为被压制在玄级巅峰都如此恐怖? 她为何要救走云易? 了尘和道无涯眉心的七彩符文剧烈闪烁,魔心的意志充满了暴怒、不甘与一丝疑虑:“可恶!功亏一篑!这女人是谁?!她的功法……至阴至寒,对本座魔念有克制!修为绝不止玄级!这秘境压制……坏我大事!追!给我追!就算翻遍秘境,也要找到他们!” 然而,那道白色流光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219 鼎镇魔心 苏冰璃身化一道白色惊鸿,抱着昏迷不醒的云易,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 秘境规则对她的压制极为强大,将她的修为牢牢限制在玄级巅峰,但她的身法玄妙无比,对天地灵气的运用已臻化境,依旧快如鬼魅。 她专挑险峻偏僻、人迹罕至的路径,七拐八绕,最终潜入了一处位于万丈冰崖之下的隐秘山谷。 山谷内寒气刺骨,中央有一汪不冻的寒潭,潭水清澈见底,散发着精纯至极的冰属性灵气。 四周冰棱倒悬,如同水晶宫殿,与世隔绝。 这里是她之前偶然发现的一处冰系灵脉节点,环境与她功法相合,且极为隐蔽。 她小心翼翼地将云易平放在寒潭边一块光滑如镜的巨冰之上。 此刻的云易,面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浑身衣衫破碎,被鲜血浸透,多处伤口深可见骨,尤其是后心那个被了尘阴毒指劲洞穿的伤口,周围肌肤一片乌黑,散发着死寂的气息。 丹田处更是隐隐有崩溃的迹象,那是金丹濒临碎裂的征兆。 苏冰璃蒙面轻纱下的秀眉紧紧蹙起,那双清冷如冰的眸子里,此刻充满了凝重、心疼以及一丝难以抑制的怒火。 她伸出纤纤玉指,指尖萦绕着淡蓝色的冰凰灵力,轻柔地拂过云易身上那些狰狞的外伤。 冰灵力过处,伤口迅速止血、凝结,甚至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 她又取出一个冰玉小瓶,倒出几粒散发着沁人心脾药香的疗伤灵丹,小心地撬开云易的嘴唇,喂他服下。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暖流,滋养着他近乎枯竭的生机。 外伤在苏冰璃精纯的冰凰灵力和珍贵灵丹的作用下,迅速好转。 但云易的气息,却依旧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 问题出在内部——丹田金丹的裂痕,经脉的寸断,以及那股盘踞在他心脉、不断侵蚀生机的阴寒死寂之力和混乱的异种能量。 苏冰璃尝试将自身精纯的冰凰灵力渡入云易体内,想要修复他的经脉,驱散异种能量。 然而,当她的灵力接触到云易经脉的瞬间,一股源自本能的、精纯而浩瀚的排斥力悄然生出! 那是云易体内残存的先天之炁在自行护主! 这股力量层次极高,万法不侵,即便主人昏迷,依旧保持着自身的纯粹与排他性,抗拒着一切外来力量的侵入,哪怕是善意的疗伤能量。苏冰璃的灵力被柔和而坚定地推开。 她微微一怔,随即了然。 她与云易有过最亲密的接触,体内甚至因此残留了一丝极淡的、与他同源的混沌灵蕴,但终究并非同源。 此刻云易身体本能地排斥她的力量。 “还是这般倔强……” 苏冰璃心中轻叹一声,收回了手。 看着云易那毫无血色的脸庞,她心中五味杂陈。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当初在那湿热山洞中的荒唐一幕。 那是意外,是迫不得已,却也是她此生第一次与一个男子如此亲密。云易当时虽然意识模糊,却依旧带着一种野性的温柔与担当。 那份感觉,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了她冰冷的心湖深处,无法磨灭。 后来,在七宝琉璃塔外,她暗中关注,看到了他与水灵月之间的互动。那位镇北王府的郡主,容貌绝美,气质空灵,对云易似乎也情愫暗生。两人在塔内似乎还经历了什么,关系颇为密切。 想到此,苏冰璃心中竟没来由地生出一丝细微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酸涩与不适。 她自幼在禁区苏家成长,见惯了冷漠与算计,情爱于她本是遥远之物,此刻却因这个少年而心绪不宁。 “我这是怎么了……” 苏冰璃甩了甩头,将杂念压下,眼神恢复清冷,“当务之急,是救他。”她再次尝试,这次不再强行渡入灵力,而是将双手虚按在云易丹田上方,运转功法,引动山谷内精纯的冰属性灵气,形成一个温和的灵气漩涡,缓缓包裹住云易。 同时,她将自身那丝源自云易的、极其微弱的混沌灵蕴激发,混合在冰灵气中,试图以此为契机,引导云易体内那涣散的先天之炁自行运转疗伤。 这个方法似乎起了一丝效果。 云易体内那沉寂的先天之炁,对那丝同源的混沌灵蕴并未排斥,开始极其缓慢地、自发地汇聚向丹田,试图温养那枚布满裂痕的金丹。 但速度太慢了! 照这个速度,恐怕没等金丹修复,心脉就被那阴寒死寂之力彻底侵蚀了! 苏冰璃眉头紧锁,心中焦急。 她能治好外伤,却对云易这独特而严重的道基之伤,束手无策。 这先天之炁的层次太高,她的力量无法直接干预。 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生机流逝? 就在苏冰璃在外界想尽办法为云易疗伤的同时,云易的识海深处,一场更为凶险、关乎存亡的战斗,正在上演! 魔心分化出的那一缕最本源的魔念,在被苏冰璃掌力逼退、却又趁云易心神失守、防御最弱的瞬间,终究还是有极其微小的一丝,如同附骨之疽,强行穿透了先天之炁的微弱屏障,侵入了云易的识海! 这片本应混沌初开、由宿主意志主宰的空间,此刻因主人的濒死而变得黯淡无光,支离破碎,仿佛随时会崩塌。 魔念化形,变成一个缩小版的、面目模糊却充满无尽贪婪与邪恶的七彩心脏虚影。 它一进入识海,便发出了尖锐的狂笑:“成功了!虽然只是一丝本源,但足够了!这具完美的容器,这浩瀚的先天之炁!还有这枚……混沌金丹!哈哈哈!天助我也!” 它感受到了云易识海的脆弱,也“看”到了悬浮在识海中央、那枚虽然布满裂痕、却依旧散发着精纯本源气息的混沌金丹虚影! 这金丹的凝练方式、蕴含的大道规则,让它这曾经的准圣之心都感到震惊与垂涎! 这绝非寻常功法所能修炼而出! “夺舍!吞噬他的神魂!占据这具肉身!本座将重获新生,甚至超越巅峰!” 魔念狂笑着,化作一道七彩流光,扑向那代表云易意识本源的金丹,就要将其污染、吞噬!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咚——!” 一声仿佛来自洪荒太古、跨越了无尽时空长河的宏大钟鸣,猛地自云易识海最深处炸响! 这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镇压诸天、定鼎乾坤、统御万灵的无上威严! 声音过处,原本即将崩塌的识海,瞬间稳固了下来。 “什么!” 魔念发出的狂笑戛然而止,化为极致的惊恐与难以置信! 紧接着,在云易那枚混沌金丹的上方,一尊三足两耳、古朴苍茫到极致、仿佛承载了人族万古兴衰史的小鼎虚影,由虚化实,缓缓浮现!鼎身之上,日月星辰、山川社稷、先民祭祀、万族朝拜的图案流转,散发出浩瀚、厚重、至尊至贵的气息,正是人皇鼎的虚影! 虽然只是一缕极其微弱的投影,但其上蕴含的那股凌驾于万物之上、代表着人道正统、秩序源流的无上意志,却让魔念如同见到了天敌克星,发出了凄厉到扭曲的尖叫! “人……人皇鼎!不可能!这不可能!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连陛下倾举国之力都未曾寻到!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你身上显化!你到底是什么人?” 魔念的尖叫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 人皇鼎,对于它这种由人族圣贤之心堕落而成的魔物,有着位格上的、源自本源的绝对压制! 那是臣子面对君王的恐惧,是邪祟面对煌煌正道的战栗! “嗡——!” 人皇鼎虚影轻轻一震,并未主动攻击,只是自然散发出一圈淡淡的玄黄色光晕。 光晕扫过,魔念所化的七彩心脏虚影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发出“嗤嗤”的声响,边缘迅速消融、蒸发! 它拼命挣扎,想要逃离,但在人皇鼎的威压之下,连移动都变得无比困难! “不!人皇鼎大人!饶命!小魔不知是您驾临!饶命啊!” 魔念彻底崩溃,发出了最卑微的乞怜。 它所有的阴谋、所有的野心,在人皇鼎这代表人族至高权柄的圣物面前,都成了可笑的笑话。 然而,人皇鼎虚影毫无反应,只是再次一震。 “嗡——!”又一道光晕扫过。 这一次,光晕之中,隐约浮现出一部巨大、古朴、仿佛由无数世界、无数文明篇章构成的书籍虚影——《山海经》! 《山海经》虚影翻动,停留在某一页。 页面上,原本空白之处,迅速浮现出清晰的图案与文字:一颗晶莹剔透、生有七窍、却被无数黑色魔纹缠绕的心脏图案,旁边是古老的篆文,详细记述了“七窍玲珑心”的来历、特性、威能,以及其堕落为“魔心”的过程、弱点、克制之法! 仿佛将其一切奥秘都记录在案。 与此同时,一道纯净无比、蕴含着镇压、净化、归源意味的玄黄之气,从人皇鼎中垂落,如同九天银河,将那道魔念彻底笼罩。 “不——!!!” 魔念发出了最后一声充满绝望与不甘的哀嚎,在那玄黄之气中,如同被投入洪炉的雪球,瞬间消融、净化,化作最精纯的本源能量,然后被《山海经》虚影吸收。 书页上,那颗被魔纹缠绕的心脏图案,魔纹渐渐淡去,恢复了部分晶莹之色。 魔念,被彻底镇压、净化、吸收! 做完这一切,人皇鼎虚影和《山海经》虚影缓缓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云易的识海,却因此变得异常稳固、清明。 一股精纯温和、蕴含着部分七窍玲珑心本源奥秘的能量,反哺而出,融入云易濒临破碎的神魂,滋养着他的意识。 同时,一段玄奥晦涩、直指心灵本源的修行法诀——《七窍玲珑心修炼法》,如同醍醐灌顶般,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云易近乎沉寂的意识深处。 这法诀,并非魔功,而是剔除了魔性、回归其洞察万物、明辨是非、增幅智慧本源的至高炼心法门! 外界,寒潭边。 苏冰璃正焦急无措,忽然,她敏锐地感觉到,云易体内那一直缓慢自行运转的先天之炁,猛地加速! 而且变得异常活跃、精纯! 原本盘踞在他心脉的那股阴寒死寂之力,如同遇到了克星,迅速冰消瓦解。 他丹田处那枚布满裂痕的混沌金丹,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弥合。虽然速度不快,但那股崩溃的趋势被彻底遏制住了。 一股磅礴的生机,如同冬眠醒来的巨龙,开始从他身体最深处苏醒!“这是……” 苏冰璃美眸圆睁,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清晰地感知到,云易那几乎无可挽回的道基之伤,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自行修复! 而且,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虽然依旧微弱,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洗尽铅华、洞彻本心的灵慧之光! 她知道人皇鼎的存在,但不知晓识海内的惊世之战。 她只看到,云易奇迹般地挺过了最危险的关头,并且因祸得福,似乎获得了某种难以想象的机缘! 苏冰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 她看着云易脸色逐渐恢复一丝红润,呼吸也变得平稳有力,一直冰冷的眼眸中,不禁流露出如释重负的柔和。 她轻轻坐在冰石旁,守候着他,等待着他的苏醒。 冰谷寂静,寒潭氤氲。 一场生死大劫,似乎暂时过去。 而云易的体内,正进行着一场脱胎换骨般的蜕变。 220 霸道云易 冰谷幽深,寒气氤氲,时间在寂静中悄然流逝。 云易的识海深处,那场关乎存亡的惊世之战早已落下帷幕。 人皇鼎虚影与《山海经》的显化,如同神迹般镇压、净化了魔心的一缕本源魔念,不仅挽救了云易濒临崩溃的神魂,更将剔除了魔性、回归本源的《七窍玲珑心修炼法》烙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此刻,他的意识虽未完全清醒,却沉浸在一片玄妙的悟道之境中。 体内,那源自本源的先天之炁,正以前所未有的活力奔腾流转,如同最忠诚的工匠,孜孜不倦地修复着布满裂痕的混沌金丹,续接着寸断的经脉。 金丹上的裂纹,在精纯浩大的先天之炁滋养下,以缓慢却坚定的速度弥合着,黯淡的光芒逐渐重新点亮,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练、纯粹,隐隐散发出一丝圆润无瑕的意蕴。 与此同时,那篇名为《七窍玲珑心》的玄奥法诀,如同清泉般在他心田间流淌。 这并非攻伐之术,而是一门直指本心、洞察万物、明辨是非、增幅智慧的至高炼心法门。云易依诀而行,意念沉入一种空灵之境,仿佛能内视己身,照见心湖。 原本因“爱别离”幻境、兄弟情义、身世之谜、宗门责任以及接连不断的厮杀背叛而变得纷繁复杂、甚至有些迷茫的心绪,在这“七窍玲珑心”的映照下,开始逐渐变得清晰、通透。 他“看”到了自己对牛大、牛二、李无极那份肝胆相照、可托生死的兄弟之情,如同磐石般坚定。 他“看”到了对黑白学宫、对掌教玄天真人与灵兽堂首座徐烈那份虽不常挂嘴边、却深藏于心的归属与责任。 他“看”到了对自身离奇身世、对爷爷老赵头真实意图那份执着探究、渴望真相的迫切。 他也“看”到了……对水灵月那份始于意外、历经幻境生死、夹杂着怜惜、愧疚与一丝朦胧好感的复杂情愫。 那情愫,如同初春的溪流,清澈而温暖,却似乎还隔着一层薄雾。 而更深处,他还“看”到了另一道身影——那道清冷如冰、孤傲如梅的身影——苏冰璃。 关于苏冰璃的记忆,如同被尘封的画卷,缓缓展开。 从最初试炼场二层的意外相遇、揭开面纱的震撼与旖旎,到山洞中那荒唐却刻骨的一夜缠绵,再到后来几次若有若无的关注与心底那一丝连自己都未曾仔细分辨的异样……这些画面,原本因种种原因被他刻意压抑或忽略,此刻在“七窍玲珑心”的映照下,变得无比清晰。 尤其是当那道白色身影如同九天玄女般降临,一掌震退强敌,将他从必死绝境中救出,并带至此地悉心守护的画面浮现时,云易的心湖泛起了剧烈的涟漪。 “是她……果然是她。” 云易的意识中闪过一丝明悟。 其实,在那神秘女子出现的刹那,尽管重伤濒死、意识模糊,但那惊鸿一瞥间的熟悉感,那冰冷中带着焦急的眸子,以及后来疗伤时感受到的那丝与自己同源、却又带着独特冰凰气息的微弱灵蕴,都让他心中早已有了猜测。 只是当时情况危急,无暇他顾。 此刻静心内观,一切豁然开朗。 “她为何会在此地?禁区之人,竟也混入了这大武皇朝的秘境?是为了那‘比干之心’?还是……” 云易心思电转,七窍玲珑心让他思维格外敏捷,“或许,她也如我一般,有着不得不来的理由。” 更重要的是,通过修行这七窍玲珑心,云易清晰地感知到,苏冰璃的身影,早已在他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而且位置颇为特殊。 那份因身体亲密接触而种下的因果,那份在绝境中被拯救的恩情,以及苏冰璃本身那清冷孤绝、却又在关键时刻展现出决绝与担当的气质,都悄然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这印记,或许比他对水灵月那份尚显朦胧的好感,更为深刻和复杂。 他回想起自己之前的想法——因恐惧“爱别离”幻境中的惨剧重演,而打算疏远苏冰璃,以免牵连她。 此刻看来,这何尝不是一种怯懦与逃避? 七窍玲珑心让他明白,真正的强大,在于直面本心,在于拥有守护所想守护之物的力量与决心,而非因噎废食,畏惧失去便不敢拥有。 “水灵月……苏冰璃……” 云易心中默念这两个名字,情感复杂,却不再迷茫。 “既然心意已明,便无需再逃避。顺其自然,但求问心无愧。眼下,需先恢复实力,应对秘境危机。” 想通了此节,云易道心愈发通透,神魂与肉身的契合度更高,先天之炁运转更加流畅自如,修复速度竟又加快了几分。 他周身的气息,虽然依旧内敛,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稳与洞察世事般的灵慧之光。 冰谷中,苏冰璃盘膝坐在离云易不远处的另一块寒冰上,看似在闭目调息,实则灵觉全开,时刻关注着云易的状况,并警惕着山谷外的任何风吹草动。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云易的气息正在以惊人的速度稳定、强盛起来。那股濒死的衰败之气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蓬勃的生机与一种……让她都有些心悸的、仿佛能洞彻人心的灵慧之感。 “他的恢复速度……太快了!而且,这股气息……” 苏冰璃心中暗惊,“不仅伤势尽复,似乎……道基更加稳固,甚至……境界隐隐有所提升?这怎么可能?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自然不知道云易识海内发生的奇迹,只当是云易体质特殊、功法玄妙。 但无论如何,云易好转,让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大半。 然而,她的心情却并未因此轻松多少。 看着云易那平静的睡颜,她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之前的种种。 想到自己竟然不顾身份暴露的风险,在关键时刻出手救他;想到自己耗费精纯的冰凰灵力和珍贵丹药为他疗伤;想到自己此刻像个护卫般守在这里……这一切,都与她自幼接受的教导、与她在禁区苏家应有的立场格格不入。 “我这是怎么了?” 苏冰璃贝齿轻咬下唇,心中泛起一丝烦躁与迷茫,“是因为那荒唐的一夜?还是因为……他与其他男子不同?” 她想起云易在七宝琉璃塔内的强势,面对强敌的不屈,以及偶尔流露出的、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担当。 尤其是,她想到了水灵月。 那个镇北王府的郡主,容貌绝美,身份尊贵,似乎对云易也颇有情意。两人在秘境中似乎关系密切…… 一想到此,苏冰璃心中那丝莫名的烦躁更甚,甚至还夹杂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酸涩与不快。 她自幼在勾心斗角、利益至上的禁区长大,情感淡漠,何曾有过如此复杂难言的心绪? “罢了,待他伤势稳定,我便离开。此地不宜久留,秘境对外来者的压制越来越强,我必须尽快找到离开的方法,完成师尊交代的任务。” 苏冰璃强行压下心绪,决定等云易醒来便告辞。 她与云易,本就不是一路人。 那场意外,就当是镜花水月吧。 就在这时,她敏锐地察觉到,云易的呼吸节奏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周身那内敛的气息也开始波动——他要醒了! 苏冰璃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并无褶皱的衣裙,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脸上的表情恢复成一贯的清冷淡漠。 云易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不再是重伤时的浑浊黯淡,也不是平日里的锐利深邃,而是如同雨后天晴的夜空,清澈、明亮,却又深不见底,仿佛能倒映出人心最细微的波动。 瞳孔深处,隐约有一点七彩光华流转,那是初成的“七窍玲珑心”异象。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守在一旁的苏冰璃身上。 四目相对。 苏冰璃的心跳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云易的眼神,太具穿透力了! 仿佛能直接看进她的心底,将她刚才那些纷乱的思绪都看了个通透。她强作镇定,迎上他的目光,用尽可能平淡的语气开口道:“你醒了?感觉如何?既然伤势已无大碍,那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 “便告辞了” 几个字尚在喉间—— 异变突生! 只见云易猛地坐起身,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受伤初愈,脸色还有些苍白,但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 在苏冰璃惊愕的目光中,云易右手如电般探出,一把抓住了她正准备收回的左手手腕! 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带着刚刚恢复的蓬勃气血之力,如同铁钳般,牢牢箍住了她微凉的手腕! “你!” 苏冰璃又惊又怒,下意识地运转灵力想要挣脱。 然而,云易的手掌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力量,她玄级巅峰的冰凰灵力冲击上去,竟如同泥牛入海,被一股更加浩瀚、更加精纯的先天之炁悄然化解。 他竟然……实力又精进了! 不等苏冰璃反应过来,云易左手紧随而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向了她脸颊上那方轻纱! “放肆!” 苏冰璃娇叱一声,另一只手疾拍而出,冰凰灵力凝聚成锋锐的冰晶,直取云易手腕,她绝不容许被人如此轻薄! 然而,云易似乎早已预料到她的反应。 他不闪不避,左手去势不变,只是手腕微微一抖,指尖先天之炁流转,如同庖丁解牛般,精准地点在了苏冰璃拍来的手掌腕部要穴之上。 一股酸麻感瞬间传来,苏冰璃的手臂力道一泄! 就是这电光火石间的阻滞—— “唰!” 那方遮掩了她绝色容颜的轻纱,被云易轻轻巧巧地摘了下来。 霎时间,一张倾国倾城、清冷绝艳的容颜,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云易眼前。 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琼鼻挺立,朱唇一点。 此刻,因惊怒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更添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尤其是那双眸子,原本的清冷被羞愤取代,如同寒星溅入了春水,波光潋滟,动人心魄。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云易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苏冰璃微微颤抖的长睫毛,感受到她因急促呼吸而起伏的胸口。 她身上那股独特的、混合着冰莲冷香与一丝少女体香的气息,幽幽传来,钻入鼻尖。 苏冰璃完全僵住了。 她从未想过,有人敢如此对她! 更没想到,云易的实力竟然恢复到如此地步,出手如此……霸道! 手腕上传来的温热触感,脸上微凉的空气,以及云易那近在咫尺、充满了侵略性与复杂情愫的目光,都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心跳如擂鼓,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从脚底直冲头顶。 “你……你放开我!” 苏冰璃回过神来,羞愤交加,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用力挣扎。 但云易的手如同磐石,纹丝不动。 云易深深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目光灼热,仿佛要将她刻入灵魂深处。 他修行七窍玲珑心,心思通透,此刻更能清晰地感受到苏冰璃那冰冷外表下,剧烈波动的心绪——有羞愤,有惊慌,有恼怒,但深处,似乎还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与无措。 “为什么救我?” 云易开口,声音因伤势初愈而有些低哑,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强势。 苏冰璃别过脸,避开他那灼人的目光,强自冷声道:“路过而已,顺手为之。放开!” “路过?” 云易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却带着洞悉一切的弧度,“从两名地级祭司和魔心控制的傀儡手中‘路过’相救?苏姑娘的‘顺手’,可真是惊天动地。” 听到“苏姑娘”三个字,苏冰璃娇躯微不可查地一颤,他果然认出了自己!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我之间,早已两清!” 她咬着银牙说道,试图用冷漠筑起心防。 “两清?” 云易目光一凝,手上微微用力,将她的脸轻轻扳了回来,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认真,甚至带着一丝……霸道的不讲理:“山洞中的事,是意外,也是因果。今日你救我性命,更是因果。你我之间,早已纠缠不清,如何两清?” “你……无耻!” 苏冰璃被他直白的话语羞得满脸通红,尤其是提到“山洞中的事”,更是让她又气又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云易行事,但求问心无愧。” 云易看着她羞恼的动人模样,心中那因修行七窍玲珑心而明晰的情愫如同野火般燃烧起来,语气更加坚定,“以前,我或许会因种种顾虑而退缩。但现在,我明白了。既然你已在我心中,我便不会再放手,也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危险。”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苏冰璃耳边!她瞪大了美眸,难以置信地看着云易。他……他竟然如此直白地说出了这样的话?这完全颠覆了她对云易的认知!这个平日里看似沉稳甚至有些冷淡的少年,怎么会……怎么会变得如此霸道、如此……蛮横! 然而,奇怪的是,听着他这番近乎无礼的宣言,苏冰璃心中那筑起的冰墙,竟开始悄然融化。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羞涩、慌乱、以及一丝……隐秘的甜意的复杂情绪,如同藤蔓般缠绕上她的心扉。 看着苏冰璃眼中闪过的复杂情绪,云易心中了然。 他缓缓松开了钳制她手腕的手,但目光依旧牢牢锁着她。 手腕获得自由,苏冰璃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云易下一句话定在了原地。 “秘境危险,压制越来越强。你独自一人,我不放心。” 云易的语气缓和下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跟我一起走。至少,在离开秘境之前。” 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苏冰璃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与那深藏眼底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完全明了的温柔,心中百感交集。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冰谷中,寒气依旧,但两人之间的空气,却仿佛变得灼热起来。 一种微妙而坚定的情愫,在霸道与挣扎、明晰与朦胧之间,悄然滋生,再也无法轻易割断。 221 敞开心扉 冰谷之中,寒气缭绕,气氛却因两人之间那斩不断、理还乱的情愫而显得有些凝滞与微妙。 苏冰璃怔怔地看着云易,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深藏的温柔,心中百感交集。 拒绝的话在唇边盘旋,却终究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沉重:“你……不明白。我来自禁区,你不明白禁区意味着什么,不明白那里的规矩,更不明白……禁区的强大与冷酷。” 她试图用禁区的威名,让云易知难而退。 这既是事实,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她不愿将云易卷入禁区那深不见底的漩涡之中。 岂料,云易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嗤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不屑,更带着几分源自骨子里的傲然:“禁区?呵,不过是一群藏头露尾、只敢在背地里搅动风云、却连直面太祖锋芒都不敢的鼠辈罢了!” 此言一出,他周身那沉寂的太祖无敌剑意仿佛被引动,一股煌煌如日、镇压八荒、唯我独尊的磅礴意志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虽未刻意针对苏冰璃,却让她灵魂深处都感到一阵战栗! 这是位格上的压制,是正道对邪祟的天然蔑视! 苏冰璃娇躯一颤,猛地抬起头,美眸中闪过一丝被触及逆鳞般的恼怒。 禁区是生她养她的地方,纵然有万般不是,也容不得外人如此轻辱! 然而,当她触及云易那清澈而坚定的目光,感受到那股纯正浩大、令人心折的太祖剑意时,那丝恼怒却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化作一丝无奈与……黯然。 因为云易所言,确是事实。 当年太祖横空出世,以无敌之姿横扫八荒六合,压得禁区诸多古老存在抬不起头,只能签订城下之盟,龟缩一隅。 这是禁区不愿提及的耻辱。 她喟然长叹,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决定将部分真相告知,或许能让他清醒:“我乃禁区苏家嫡女,自幼便被寄予厚望,被视为苏家天赋第一人。然而,我的命运,从出生起便已注定。我的师尊,是禁区第一家族龙家的姑祖,地位尊崇。而我的未婚夫……便是龙家这一代公认的领军人物,禁区年轻一代第一人——龙腾!” “龙腾”二字出口的瞬间,云易瞳孔骤然收缩! 脑海中,那场惨烈“爱别离”幻境的画面再次浮现——那个在最后关头,趁乱偷袭,神色阴鸷、手段狠毒,最终导致苏冰璃香消玉殒的锦衣青年! 果然是他! 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不受控制地从云易心底升起,让他周身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 苏冰璃并未察觉云易的异样,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劝诫与担忧:“云易,我承认你很神秘,天赋异禀,甚至……身负人皇鼎这等传说中的圣物。但即便如此,你终究是势单力孤。你面对的,将是整个禁区最顶尖的势力,是传承了万古的庞然大物!龙腾此人,天赋、心机、实力、背景,无一不是顶尖中的顶尖,他若想对付你……” 她的话未说完,便被云易冷冷打断。 他目光如炬,直视苏冰璃的双眼,反问道:“势单力孤又如何?”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当年太祖起于微末,面对的难道不是整个天下的敌人?难道不是比禁区更加强大的旧朝与各方势力?他凭手中一剑,杀得天地失色,鬼神泣血,最终让禁区俯首,令世间无人敢称尊!前人能做到,我云易,为何不能?” 这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自信与豪情! 仿佛在陈述一个必将实现的事实! 苏冰璃娇躯再震,美眸中瞬间爆发出璀璨的光彩,那是对绝世豪杰的由衷崇敬与向往:“太祖……那等旷世豪杰,自然……非我等凡人所能企及。” 提到太祖,即便清冷如她,语气中也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敬意。 她还想再说什么,试图让云易认清现实的残酷。 然而,云易却忽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按在了她那柔软微凉的唇瓣上。 “唔……” 苏冰璃浑身一僵,所有话语都被堵了回去。 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与他身上那股混合着阳光与青草气息的男子味道,让她心跳骤然失控,脸颊飞起两抹红霞,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想要后退,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法般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云易心念一动,体内那枚因修行《七窍玲珑心》而愈发通透灵动的剑心,与丹田内蕴养的太祖无敌剑意产生了更深层次的共鸣! “嗡——!”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剑鸣,自云易体内响起,并不响亮,却瞬间传遍了整个冰谷! 紧接着,在苏冰璃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一尊巨大无比的虚影,自云易身后缓缓浮现! 那虚影看不清具体面容,只能看到头戴平天冠冕,珠帘摇曳,身着玄黑色九龙袍服,袍服之上日月星辰、山川社稷图案流转,散发出统御八荒、定鼎乾坤的无上威严! 虚影腰间,悬挂着一柄古朴的长剑,剑未出鞘,却已有斩灭星辰、重开天地的无上锋芒透出! 此像一出,整个冰谷的空间都仿佛无法承受其重,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四周的寒气瞬间退散,脚下的万载玄冰悄然融化! 一股凌驾于万物之上、代表着秩序、正道、皇权、无敌的磅礴意志笼罩四方! 在这股意志面前,连天地法则都要退避,鬼神皆要颤栗跪伏! “这……这是……太祖法相?不!是太祖剑意凝聚的无敌意志显化!” 苏冰璃失声惊呼,美眸瞪得大大的,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她身为禁区嫡女,见识广博,自然认得这尊虚影代表着什么! 这绝非普通剑意,而是真正触摸到了太祖无敌道则本源的显化! 云易竟然修行的事太祖剑意,而且看样子对太祖剑意的领悟,竟然已经到了如此骇人听闻的地步? 云易收回手指,看着苏冰璃那震惊的模样,语气平静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力量:“这就是我的道。太祖之道,一往无前,无所畏惧。禁区也好,龙腾也罢,若阻我道,皆可一剑斩之!”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着她:“至于你,苏冰璃。你的命运,不该由他人决定,更不该成为利益的筹码。若你不愿,无人可强迫于你,包括那所谓的龙家!” 霸道!强势! 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折的担当与守护! 苏冰璃呆呆地看着云易,看着他身后那尊顶天立地的太祖虚影,再看看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一颗冰封多年的芳心,如同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掀起了滔天巨浪。 所有的顾虑、所有的担忧,在这绝对的自信与霸道的宣言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就在云易与苏冰璃在冰谷中情愫暗生、剑意惊鸿的同时,秘境入口处,却已是风云突变,杀机再起。 经过连番血战、付出惨重代价才突围而出的数百名幸存天骄,在武破军、牛大、李无极、水灵月等人的带领下,终于狼狈不堪地逃到了秘境入口附近的一片相对开阔的丘陵地带。 人人带伤,气息萎靡,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难以磨灭的恐惧。 武破军强撑着重伤之躯,指挥着残存的军方修士布下简易的防御阵型,并派出斥候警戒。 牛大和李无极如同门神般守在队伍最前方,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水灵月俏脸苍白,天枢剑杵地,美眸中充满了担忧与后怕,不时望向云易和苏冰璃消失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总算……逃出来了……” 一名修士瘫坐在地,喃喃自语,声音沙哑。 “云帅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 有人低声说道,语气充满担忧。 “放心!易子吉人天相,肯定没事!” 牛大瓮声瓮气地说道,但紧握的双拳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然而,还没等他们喘过气来,异变陡生! 原本秘境天空中那永恒流转、散发着朦胧光晕的七彩霞光,毫无征兆地开始剧烈扭曲、翻滚。 色彩迅速变得黯淡、浑浊,仿佛被泼入了浓墨。 短短数息之间,漫天的七彩霞光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墨黑色! 整个秘境,瞬间从瑰丽奇幻的仙境,化作了阴森恐怖的魔域。 光线急剧暗淡,温度骤降,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浓烈的、带着腐朽与疯狂气息的魔气。 “怎么回事?!” “天怎么黑了?” “好浓郁的魔气!比在塔里还要可怕!”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幸存者中迅速蔓延,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压抑。 “戒备!全体戒备!” 武破军嘶声怒吼,强忍着伤势腾空而起,望向那墨黑色的天空,脸色剧变。 只见在那墨黑色的天幕中心,一颗庞大无比、表面布满扭曲血管般魔纹、正缓缓搏动着的巨大心脏虚影,缓缓浮现。 正是那七窍玲珑心——魔心本体! 与之前在七宝琉璃塔时相比,这颗魔心散发出的气息更加恐怖、更加邪恶! 仿佛挣脱了某种束缚,彻底释放了所有的恶意与力量,滔天的魔威如同海啸般压下,让所有幸存者呼吸困难,几欲跪伏! “桀桀桀……愚蠢的蝼蚁们,以为逃到这里就安全了吗?” 一个充满了无尽怨毒与嘲弄的宏大声音,从魔心虚影中传出,响彻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本座苦心布局万年,岂容你们轻易逃脱?这秘境,早已是本座的魔域!你们……都将成为本座重临世间的血食与奴仆!” 魔心竟然离开了七宝琉璃塔的束缚,将整个秘境都化作了它的领域。 它之前的分身被毁,计划受挫,已然彻底暴怒,不惜代价,要将在场所有天骄一网打尽! “完了……我们死定了……” 有修士崩溃大哭。 “跟它拼了!” 牛大和李无极目眦欲裂,握紧了兵器。 水灵月俏脸煞白,紧紧握住天枢剑,美眸中却闪过一丝决绝。 武破军面色凝重到了极点,他知道,真正的绝境,现在才刚刚开始! 魔心虚影缓缓转动,仿佛在欣赏着脚下蝼蚁们的绝望。 它那邪恶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似乎定格在了某个方向,发出了更加狰狞的笑声:“哦?还有两只小老鼠躲起来了?不过,没关系……待本座收拾了这群杂鱼,再慢慢炮制你们……尤其是那个身怀先天之炁的小子,你的身体,本座要定了!” 它感应到了云易和苏冰璃的存在! 危机,已然笼罩了整个秘境! 222 颠倒黑白 冰谷之中,寒气依旧,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已截然不同。 云易那霸道而真挚的宣言,如同炽热的阳光,融化了苏冰璃心中积郁多年的冰霜。太祖无敌剑意显化的煌煌法相,更是以一种无可辩驳的方式,向她展示了云易所走的道路是何等堂皇正大,其潜力是何等深不可测。 苏冰璃怔怔地望着云易,望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深藏的温柔,一颗冰封多年的芳心,终于彻底沦陷。 所有的顾虑、家族的使命、禁区的规矩,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眼前这个少年,用他的方式,在她坚冰般的心湖上,凿开了一道再也无法弥合的裂缝。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绝美的容颜上绽放出一抹惊心动魄的、带着释然与决绝的笑容,轻声道:“好,我信你。” 短短三个字,却重如泰山,代表着她将未来的命运,押在了这个相识不久、却屡次让她心绪难平的少年身上。 既已心意相通,两人之间再无隔阂。 苏冰璃不再隐瞒,将她所知关于禁区、关于苏家、关于龙家以及龙腾的信息,尽可能详细地告知云易。 “龙家乃是禁区第一家族,底蕴深不可测,其姑祖更是我的师尊,修为通天。龙腾……此人天赋卓绝,心机深沉,手段狠辣,被誉为禁区年轻一代第一人,绝非易与之辈。” 苏冰璃语气凝重,“一年之后,便是他依约前来我苏家正式提亲之日。届时,若我拒婚……” 她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忧色表明那必将引发轩然大波。 云易闻言,眼神骤然一寒,一股凛冽的杀意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周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他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道:“一年?足够了!你的姻缘,何时轮到他人指手画脚?我云易的女人,岂容他人染指!那龙腾若识相便罢,若是不识抬举,敢伸爪子,我便剁了他的爪子!龙家若敢阻挠,我便掀了它的山门!”这番话霸道绝伦,若是旁人听来,定会觉得他狂妄无知。 但出自身负太祖剑意、修行七窍玲珑心的云易之口,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一往无前的决绝气势! 苏冰璃看着他,非但不觉得狂妄,反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与依靠。 然而,就在这情意绵绵、互诉衷肠之际,云易脸色猛地一变! 他修行七窍玲珑心后,灵觉敏锐到了极致,对这片由“七窍玲珑心”本源所化的秘境,有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感应。 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充满邪恶、混乱、颠倒黑白的恐怖意志,正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笼罩了整个秘境入口区域! 无数负面情绪——猜忌、怨恨、恐惧、贪婪——正在被疯狂引动、放大! “不好!” 云易沉声道,“魔心彻底苏醒了!它正在扭曲秘境规则,蛊惑人心!入口处的众人恐怕有难!” 苏冰璃闻言,俏脸也是一变,她虽感应不如云易清晰,但也感受到了那股令人心悸的邪恶波动。 情况危急,不容迟疑。 云易略一沉吟,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他并指如剑,指尖先天之炁流转,散发出玄奥的道韵。 “冰璃,魔心诡异,擅长蛊惑人心,扭曲认知。我传你两篇法诀,或可护你灵台清明,不受其扰。” 说罢,他指尖轻点,两道蕴含着无上道韵的神念流光,径直没入苏冰璃的眉心。苏冰璃娇躯微震,只觉两股浩瀚如烟海的信息涌入脑海。 一篇名为《道德至高天经》残篇,虽不完整,却字字珠玑,阐述天地至理,修身养性之法,蕴含中和正气,万邪不侵的意境。 另一篇,赫然正是她此行的目标——《七窍玲珑心》修炼法门! 虽然后续高深部分似乎有所残缺,但入门筑基、明心见性的法诀却完整无缺,正是克制心魔、守护灵台的无上法门! “这……这是……” 苏冰璃美眸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她冒险潜入秘境,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这失传的《七窍玲珑心》功法,以解决自身功法隐患,应对龙家婚事。 没想到,梦寐以求的东西,竟然如此轻易地从云易手中得到! “云易,你……” 她看向云易,目光复杂。 这功法太过珍贵,堪称无价之宝。 云易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我的便是你的。此法源自魔心,但已被我以先天之炁淬炼,祛除魔性,回归本源,正合你修炼。事不宜迟,我们需立刻赶去入口!”苏冰璃重重点头,压下心中翻腾的感激与情意,立刻凝神感悟那《七窍玲珑心》的入门法诀。 她天赋极高,片刻之间,便觉灵台一阵清明,心思通透,对外界那邪恶的蛊惑之力抵抗力大增。 两人不再耽搁,身形化作一青一白两道流光,联袂冲出冰谷,朝着秘境入口方向疾驰而去。 秘境入口处的丘陵地带,已彻底沦为一片绝望的魔域。 天空被浓稠如墨的魔云彻底覆盖,不见一丝天光,唯有那颗庞大无比、表面布满扭曲魔纹、缓缓搏动着的七窍玲珑魔心虚影,高悬于空,投下令人窒息的无形威压。 墨黑色的魔气如同活物般翻滚弥漫,侵蚀着每一寸空间,也侵蚀着每一个幸存者的护体灵光与心智。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腐朽与疯狂气息,更可怕的是一种无形无质、却无孔不入的邪恶意志。 这意志如同最阴毒的蛊虫,钻入每个人的识海,疯狂地放大着他们内心的恐惧、猜忌、怨恨与贪婪。 理智的堤坝正在崩塌,许多修士双眼布满血丝,呼吸粗重,看身边同伴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与隐隐的敌意,仿佛随时会暴起发难。 “坚守心神!运转清心法诀!” 武破军强忍着脑海中不断涌现的杀戮幻象与混乱念头,声嘶力竭地大吼,试图以军人的铁血意志稳住阵脚。 但他声音嘶哑,在无处不在的魔音干扰下,显得苍白无力。 他麾下的军方修士结成的战阵光芒明灭不定,已现溃散之象。 了尘和尚与道无涯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被魔念控制的诡异光芒。 他们眉心那微不可察的七彩符文微微闪烁,似乎在主动吸纳周围的魔气,滋养着潜伏的魔种。 时机已到。 了尘忽然向前踏出一步,高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然而,这声佛号却不再庄严慈悲,反而带着一种扭曲的、令人心悸的“悲悯”之意,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诸位道友,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了尘声音宏大,在魔心意志的暗中加持下,直指人心最脆弱的贪念与恐惧,“我等舍生忘死闯入此秘境,所求为何?无非是机缘造化,提升修为,光大门楣!可如今呢?同道凋零,十不存一!强敌环伺,步步杀机!这真的是我们想要的机缘吗?” 他的话极具煽动性,许多心智不坚的修士闻言,脸上都露出了茫然与痛苦之色,想起了惨死的同门,对未来的绝望感油然而生。 道无涯适时接口,声音冰冷如刀,充满了引导性:“了尘大师所言极是!我等本是天之骄子,为何会落入如此绝境?大家仔细想想,这一切的转折点在哪里?” 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陡然变得尖锐,“正是在那云易出现之后!” “云易”二字,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压抑的气氛! “没错!自从遇到他,就没好事!” “在塔里他就杀了我们好多人!” “那些土著好像就是冲着他来的!” 一些本就对云易心存不满或嫉妒,或是心智已被魔念严重侵蚀的修士立刻出声附和,情绪激动。 了尘双手合十,面露“悲戚”:“我佛慈悲,不忍见众生蒙昧。贫僧且问诸位,那云易出身低微,为何实力提升如此之快?为何总能逢凶化吉?那七宝琉璃塔内,他为何对同道出手如此狠辣?出了塔后,他为何积极组织突围,却又在关键时刻引得地级强者追杀,致使我等损失惨重?” 这一连串的质问,看似有理有据,实则处处偷换概念,歪曲事实,但在魔心意志的放大下,却如同毒刺般扎入众人心间。 道无涯冷笑一声,图穷匕见:“真相只有一个!那云易,根本就是与土著勾结的内奸! 他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清除竞争对手,独吞秘境造化! 所谓的突围,不过是借刀杀人之计! 他与土著演了一出苦肉计,将我们引入绝地,如今又与魔心里应外合,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颠倒黑白!血口喷人!” 牛大目眦欲裂,怒吼声如同惊雷,“易子为了救大家,差点死在塔里!突围时要不是他断后,我们早就全军覆没了!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李无极巨斧顿地,火星四溅,杀气冲天:“谁敢污蔑易子,先问问小爷的斧头答不答应!” 水灵月俏脸含霜,天枢剑遥指了尘二人,声音清冷却坚定:“云易为人,光明磊落,岂是尔等小人所能污蔑?尔等在此妖言惑众,扰乱军心,才是居心叵测!”独孤败天怀抱铁剑,眼神孤冷如冰,只吐出一句话:“剑心所感,他的剑,正大光明。” 他剑心通明,对气息感知最为敏锐,虽受魔念影响,但仍能感觉到云易剑意中的浩然之气,绝非奸邪之辈。 武破军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身为将领,理智尚存,觉得了尘二人所言漏洞百出,经不起推敲。 云易若真是内奸,有无数的机会可以更轻易地除掉他们,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但魔心意志无孔不入,不断冲击他的判断,引动他对云易神秘来历和快速提升实力的疑虑,让他心中天人交战,难以决断。 “证据?还要什么证据?” 一名被蛊惑的青云门残存弟子红着眼吼道,“赵师兄、萧师兄都死在他手上!这就是铁证!” “对!他跟那些土著肯定是一伙的!” “杀了他!杀了这些叛徒的同党!” 魔音的蛊惑,了尘道无涯的煽动,加上对死亡的恐惧和对云易的嫉妒,让越来越多的人失去了理智。 人群开始骚动,无数充满敌意和杀气的目光投向了牛大、李无极、水灵月、独孤败天等支持云易的人。 “保护郡主!” 武破军身影浮现,护在水灵月身前,气息凌厉。 “武将军!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道无涯厉声逼问,“难道你要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云易,与所有人为敌,葬送这么多兄弟的性命吗?” 武破军身躯一震,看着周围那些眼神疯狂、步步紧逼的修士,又看了看身后虽然人数较少,却眼神坚定、准备拼死一战的牛大等人,心中充满了巨大的压力和矛盾。 军人的直觉告诉他,了尘二人有问题,但眼前的局势,已近乎失控! “诸位冷静!切莫中了魔心的离间之计!” 武破军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离间?我看是你武破军被云易收买了!” 有人尖声叫道。 “军方难道要和叛徒站在一起吗?” “杀了他们!清除了内奸,我们才能团结对抗魔心!” 混乱中,不知是谁先动了手,一道凌厉的剑光猛地射向牛大! “找死!” 牛大怒吼,一拳轰碎剑光,战斗瞬间爆发。 仿佛点燃了火药桶,压抑已久的杀意彻底爆发!被蛊惑的修士们如同潮水般涌向牛大等人。 法术光芒、剑气刀罡疯狂对撞,惨叫声、怒吼声、兵刃交击声响成一片! 牛大、李无极如同疯虎,浴血奋战,每一拳每一斧都蕴含滔天怒火。 水灵月天枢剑舞动,剑光清冷,却带着决绝。独孤败天剑出如龙,剑意凌厉,但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也瞬间陷入苦战。 武破军被迫卷入战团,军方修士结阵自保,却也被卷入混战,场面彻底失控! 了尘和道无涯站在战圈之外,冷眼旁观,嘴角勾起阴谋得逞的冷笑。 魔心虚影在空中缓缓搏动,散发出愉悦的邪恶波动。 它最享受的,便是看着这些自诩正道的天骄们自相残杀。 “易子……你到底在哪里……” 牛大浑身是血,一拳轰飞一名敌人,仰天发出不甘的怒吼。 他们人数太少,寡不敌众,败亡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水灵月嘴角溢血,天枢剑光芒黯淡,美眸中闪过一丝绝望。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些被蛊惑的自己人手中吗? 整个丘陵地带,化作了血腥的混战漩涡。黑白被彻底颠倒,恩义被践踏,信任荡然无存。 223 粉碎一切 丘陵地带,已彻底沦为血腥的修罗场。 墨黑色的天幕下,魔气翻涌,杀声震天。 在魔心那无孔不入的邪恶意志蛊惑下,原本同舟共济的幸存天骄们,已然陷入疯狂的自相残杀。 猜忌、恐惧、贪婪被放大到极致,理智荡然无存。 了尘与道无涯颠倒黑白的煽动,如同最恶毒的催化剂,将所有人推向了崩溃的边缘。 支持云易的牛大、李无极、水灵月、独孤败天等人,陷入了重重包围。 尽管他们个个战力彪悍,武破军也率领残部奋力抵抗,但面对数倍于己、且陷入疯狂的敌人,依旧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不断有人倒下,鲜血染红了焦土。 了尘与道无涯立于战圈之外,冷眼旁观,嘴角勾勒出阴谋得逞的冰冷弧度。 他们眉心那微不可察的七彩符文微微闪烁,汲取着战场上弥漫的绝望、怨恨与杀戮气息,反馈给空中那庞大的魔心虚影。 魔心缓缓搏动,散发出愉悦的邪恶波动。 它并非要杀光所有人。 作为曾经的准圣之心,它有着自己的“洁癖”。 它需要的是最年轻、气血最旺盛、天赋最卓越的“容器”,来承载它的魔念,助它重临世间。 眼前这场血腥的混战,正是它精心策划的“养蛊”仪式! 唯有在生死搏杀中脱颖而出、心志与实力都达到极致的顶尖天骄,才配成为它寄生的目标! 至于那些死去的废物,不过是养料而已。 “噗!” 李无极巨斧劈翻一名敌人,后背却被一道阴毒的剑气划开深可见骨的血口,踉跄一步。 “保护郡主!” 牛大怒吼,拳风如雷,将两名扑向水灵月的修士轰飞,自己肩头也挨了一记重击,鲜血淋漓。 独孤败天剑光如龙,但周身已添数道伤口,剑势不复凌厉。 武破军战甲破碎,浑身浴血,依旧死战不退,但眼中已现绝望。 军方修士结成的战阵早已被冲散,伤亡惨重。 水灵月俏脸煞白,天枢剑灵光黯淡,在幽婆婆的拼死护持下,才勉强支撑。 幽婆婆气息萎靡,脸色灰败,她强行解开封印又遭重创,修为已跌落至玄级,此刻完全是凭着一股意志在支撑。 “郡主……老身……快撑不住了……” 幽婆婆嘴角溢血,声音嘶哑。 水灵月美眸中闪过一丝决绝,玉手一翻,掌心出现了一张古朴的紫色符箓。 符箓之上,雷纹交织,隐隐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恐怖波动。 这是临行前,镇北王亲手交给她的保命之物,言明若遇连幽婆婆也无法应对的生死大劫,便可祭出此符,他自会感应,降临分身,镇压一切! 水灵月紧咬下唇,内心挣扎。 父王修为深不可测,但此地乃是秘境,规则压制极强,分身降临代价巨大,且可能引发不可测的变故。 更重要的是,一旦动用此符,便意味着她承认失败,需要父亲的庇护,这是心高气傲的她所不愿的。 就在她指尖颤抖,即将引动符箓的刹那。 “嗡——!” 两道尖锐的破空声,如同撕裂黑暗的惊雷,由远及近,瞬息而至! 声音中蕴含的磅礴气势,竟暂时压过了现场的喊杀与魔音的喧嚣。 所有人,包括空中那搏动的魔心,都不由自主地心神一凛,动作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只见天际尽头,一青一白两道流光,以超越众人理解的速度,破开重重魔云,如同陨星般悍然降临战场上空! 流光散去,现出两道身影。 前方一人,身穿青衫,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眼神清澈深邃,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 周身并无耀眼灵光,却自然流露出一股渊渟岳峙、不容侵犯的威严气息,正是云易! 在他身侧稍后,是一位身着素白长裙、轻纱遮面的女子。 身姿曼妙,气质清冷如冰山上雪,虽看不清容颜,但那双露出的眸子,却冰寒刺骨,带着睥睨众生的傲然,正是苏冰璃! 两人联袂而至,如同神仙眷侣,瞬间成为全场焦点! “易子!!!” 牛大和李无极几乎同时发出震天动地的狂喜怒吼! 这一声“易子”,充满了绝处逢生的激动与毫无保留的信赖! “云易!” 水灵月美眸瞬间亮起,紧握符箓的手悄然松开,心中莫名一安。 独孤败天怀抱的铁剑发出清越的嗡鸣,战意升腾。 武破军虎目圆睁,长长舒了一口气。 而了尘、道无涯以及那些被蛊惑的修士,则脸色剧变,如临大敌! “云易!你终于来送死了!” 道无涯强自镇定,厉声喝道,试图再次煽动。 “诸位道友,并肩子上,杀了这叛徒内奸!” 了尘也高声鼓噪。 然而,这一次,回应他们的,是云易那冰冷如万载玄冰的目光。 云易的目光扫过混乱血腥的战场,看过牛大、李无极等人身上的伤痕,看过水灵月苍白的俏脸,看过武破军浴血的身影,最后,如同两道冰冷的剑锋,定格在了尘和道无涯身上! “跳梁小丑,也敢聒噪?” 云易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仿佛言出法随的威严。 他甚至没有刻意运转灵力,但那声音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杂音,如同重锤般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尤其是了尘和道无涯,被那目光一扫,只觉得灵魂仿佛都被冻结,眉心魔种疯狂示警,竟生出一种想要跪地求饶的恐惧! “魔心蛊惑,颠倒黑白,残害同道,其罪当诛!” 云易一步踏出,身形如同鬼魅般消失原地。 下一瞬,已出现在道无涯身前,道无涯甚至来不及施展紫府星术,只看到一只手掌在眼前急速放大! 手掌之上,并无华丽光芒,只有一股凝练到极致、仿佛能镇压诸天的先天之炁在流转! “不!” 道无涯惊恐大叫,周身星图本能地浮现护体! “咔嚓!” 云易的手掌,如同穿透一层薄纸般,轻易拍碎了璀璨的星图,然后印在了道无涯的胸膛之上。 “噗——!” 道无涯如遭雷击,胸膛肉眼可见地塌陷下去,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 他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恐与难以置信,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入远处山壁,生死不知! 眉心那七彩符文剧烈闪烁一下,随即黯淡、崩碎! 一击! 仅仅一击! 紫府道宗圣子,玄级巅峰的道无涯,败! 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击惊呆了,了尘和尚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逃! “哪里走!” 云易冷哼一声,并指如剑,隔空一点,一道凝练无比的混沌剑气,后发先至,瞬间洞穿了虚空,点向了尘的后心。 了尘亡魂大冒,拼命催动佛光,凝聚金身。 “铛!” 金石交击之声响起!了尘的金身如同瓷器般破碎。 剑气透体而过! “啊!” 了尘惨叫一声,佛光溃散,眉心符文崩碎,扑倒在地,气息奄奄。 弹指之间,两大煽风点火的魔念傀儡,被云易以雷霆万钧之势,轻松碾压,强势得一塌糊涂! 这摧枯拉朽的一幕,彻底震慑住了所有被蛊惑的修士! 他们眼中的疯狂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与茫然。 云易悬浮半空,衣袂飘飘,目光冷冽地扫过众人,最后抬头望向空中那搏动的魔心虚影,声震四野:“邪魔外道,只会玩弄这等下作伎俩吗?今日,我便粉碎你的痴心妄想!” 霸道! 强势! 无可匹敌! 224 心源禁地 云易悬浮半空,青衣猎猎,周身并无耀眼灵光,但那股渊渟岳峙、仿佛与整个秘境融为一体的磅礴气势,却让天地为之寂静。 他目光如电,冷冷地投向高空中那搏动不休、散发着滔天魔威的七窍玲珑魔心虚影。 弹指间镇压了尘与道无涯,雷霆手段震慑全场。 原本混乱血腥的战场,此刻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那些被魔心蛊惑、陷入疯狂的修士,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眼中的赤红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茫然、恐惧,以及劫后余生的虚脱。 他们看着那道傲立虚空的身影,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后怕。 牛大和李无极激动得浑身颤抖,恨不得仰天长啸,这就是他们的易子! 霸道绝伦,力挽狂澜! 武破军长长舒了一口气,眼中充满了复杂与敬佩。 此子,已非池中之物! 独孤败天怀抱铁剑,战意昂扬,他渴望与全盛状态的云易一战! 水灵月紧握天枢剑的玉手微微放松,美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云易的身影,心中那份莫名的依赖与情愫,在此刻悄然滋长。 然而,当她的目光扫过云易身旁那位白衣如雪、轻纱遮面、气质清冷绝尘的女子时,芳心没来由地微微一紧。 她是谁? 为何与云易联袂而来? 两人之间……那种并肩而立的默契,那种仿佛无需言语的信任感,让她心中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与不安。 苏冰璃静立云易身侧,白裙飘飘,轻纱下的容颜看不清表情,但那双露出的眸子,清冷如故,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她看到了水灵月,看到了那位容貌绝美、气质空灵的郡主看向云易时那毫不掩饰的关切与隐隐的情意。 同为女子,且心思玲珑剔透,她如何看不明白? 一股微妙的、连她自己都未曾细究的嫉妒与警惕感,悄然划过心湖。 但她很快便压下杂念,全神贯注于眼前的魔心。 大敌当前,岂容分心? “吼——!!!” 高空中的魔心虚影,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那咆哮声中充满了极致的愤怒、怨毒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惧! 它感受到了! 从云易身上,它感受到了一股同源、却更加纯净、更加古老、仿佛回归了最初本源的意志! 那是……真正的七窍玲珑心的气息! 虽然还很微弱,却带着一种先天上的、位格上的压制,仿佛臣子遇到了正统的君王! “不可能!你……你怎么可能拥有圣心本源?你窃取了本座的力量!” 魔心的意志疯狂震荡,魔云翻滚,“该死的蝼蚁,屡次坏本座大事,本座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魔心彻底暴怒了! 它分化出的魔念彼此独立,被云易镇压的那一缕并未将人皇鼎的信息传回,因此它根本不知道云易身负何等惊世骇俗的底牌。 它只以为云易是凭借某种机缘,窃取或模拟了部分七窍玲珑心的力量。 这更让它无法容忍! 自己看中的完美容器,竟然反过来拥有了克制自己的力量? “杀!给本座杀了他!” 魔心咆哮,命令残存的土著战士。 然而,令它惊愕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原本对它唯命是从、凶悍无比的土著战士,此刻却面面相觑,踌躇不前。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云易身上,充满了敬畏、迷茫,甚至……一丝狂热?云易心念一动,体内那初成的七窍玲珑心悄然运转。 刹那间,他周身散发出一种温和、纯净、充满了智慧、慈悲与守护意味的七彩霞光。 这霞光与魔心那污浊、邪恶的魔光截然不同,仿佛洗涤了世间一切污秽,让人心生宁静与向往。 更重要的是,在这霞光之中,土著战士们感受到了一股源自血脉、源自灵魂的共鸣! 那是……创造并守护了他们先祖的、真正的“圣心”的气息。 比干丞相,是他们的神明,是仁慈与智慧的化身! 而此刻,云易身上散发出的,正是这种让他们灵魂战栗、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的纯净气息。 反观空中那魔心,虽然力量强大,却充满了暴戾、贪婪与毁灭,早已背离了比干丞相的初衷! “圣……圣心显灵?” “是真正的圣心!比魔心纯净无数倍!” “他……他才是神明认可的传承者?” 土著战士们骚动起来,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朝着云易的方向,缓缓跪拜下去!眼神中充满了虔诚与愧疚。 “你们……你们这些叛徒!” 魔心又惊又怒,它发现自己对土著的控制力在迅速减弱。 云易感受着土著们的虔诚跪拜,心中明悟。 这秘境本是比干丞相的七窍玲珑心所化,蕴含的是守护苍生、明辨是非的正道之力。 魔心堕落,反而失去了秘境本源的认可。 而他修行了祛除魔性的《七窍玲珑心》正法,又身负先天之炁,自然能与秘境产生共鸣,甚至得到部分本源的青睐! “邪不胜正,魔念,你终究是无根之萍。” 云易声音平静,却带着洞穿虚妄的力量。 就在魔心暴怒,准备不顾一切亲自出手,云易也凝神戒备,即将爆发惊天对决的刹那——异变再生! 云易与魔心,几乎是同时,心念微动。 云易眉头一皱,瞬间想到了关键。 《七窍玲珑心》修炼法门! 此乃无上传承,足以引起整个九州大陆的疯狂觊觎! 若是让在场众人,尤其是那些心怀叵测之辈知道他获得了此法,一旦离开秘境,他将面临无穷无尽的追杀与风波! 怀璧其罪,必须保密! 几乎在同一时间,魔心也闪过类似念头。 它被云易身上那纯净的七窍玲珑心气息彻底激怒,但也生出了一丝贪婪与忌惮。它要吞噬云易,夺取这份完整的传承! 这等逆天机缘,绝不能让第二人知晓。 更不能让其他人看出端倪! 此地人多眼杂,绝非了结因果之地。 一人一魔,心思各异,却瞬间达成了诡异的“默契”——此地不宜久留。 需换一个无人打扰、可尽情施展的战场。 “哼!蝼蚁,此地施展不开,可敢随本座前往‘心源禁地’决一死战?” 魔心率先发出挑衅,庞大的虚影搅动风云,一道漆黑的空间裂缝在其下方缓缓撕开,散发出心悸的波动。 那所谓的“心源禁地”,显然是秘境最核心、也是魔心力量最强的区域。 云易目光一闪,正中下怀,他正好可以借此深入秘境核心,或许能探寻更多关于比干丞相以及自身先天之炁的奥秘。 他冷笑一声:“有何不敢?正好彻底净化你这邪物!”话音未落,云易身形化作一道青色流光,毫不犹豫地射入那道空间裂缝。 魔心虚影也发出一声狞笑,裹挟着滔天魔气,融入裂缝之中。 “咔嚓!” 空间裂缝瞬间闭合,两人身影同时消失不见,连同那令人窒息的魔威与云易的磅礴气势,也一同消散。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从魔心开口到两人消失,不过眨眼之间,快到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云易与魔心的突然消失,让整个丘陵地带陷入了短暂的死寂,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哗然! “易子!!” 牛大和李无极惊呼,想要冲上前,却被那残留的空间波动逼退,只能焦急地望着裂缝消失的地方。 “云易他……” 水灵月俏脸一白,美眸中充满了担忧。 心源禁地,听名字就知是龙潭虎穴! 云易独自前往,岂不是凶多吉少? 武破军、独孤败天等人也是面色凝重,心中忧虑。 魔心显然是要将云易引入其老巢,局势对云易极为不利。 劫后余生的众修士则面面相觑,心思各异。 有人庆幸魔头离去,有人担忧云易安危,更有人目光闪烁,暗自猜测那“心源禁地”中是否藏有更大的机缘? 云易与魔心之间那场关于“圣心本源”的对话,更是让他们浮想联翩。 而此刻,场中最引人注目的,却是那位依旧静立虚空、白纱遮面的神秘女子——苏冰璃。 云易的突然离去,并未让她脸上出现太多波澜,只是那双清冷的眸子,望着空间裂缝消失的方向,微微闪烁了一下,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忧色。 但她并未有任何动作,只是缓缓从空中落下,选了一处僻静的角落,盘膝而坐,似乎开始调息。姿态从容,仿佛对云易有着绝对的信心。 她的存在,以及她与云易一同出现的事实,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和猜测的中心。“这女子是谁?好强的气势!” “她好像和云易很熟?是一起的?” “看她的功法,似乎并非我大武皇朝的路数,倒像是……禁区那边?” “禁区的人怎么会和云易在一起?” 牛大挠了挠头,凑到李无极身边,压低声音嘀咕:“无极,这白衣服的姑娘啥来头?易子啥时候认识的?看起来挺厉害啊!” 李无极也是一脸茫然,小声道:“我也不知道啊!从来没听易子提过!不过……她刚才和易子一起出现,肯定是一伙的!易子哥信得过的人,咱就信得过!” 武破军目光深邃地看了苏冰璃一眼,身为军方将领,他对禁区气息更为敏感,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但并未点破,只是暗自警惕。 水灵月的目光,则几乎无法从苏冰璃身上移开。 女子天生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神秘的白衣女子与云易的关系,绝不简单。 那种并肩而立的默契,那种无需言语的信任,甚至……云易离去时,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仿佛将后方完全托付于此女? 这种信任,让水灵月心中那丝酸涩与不安愈发强烈。 她自幼便是天之骄女,众星捧月,何曾有过这种被比下去的感觉? 她很想上前询问,但身为郡主的骄傲与此刻复杂的局势,让她无法轻易开口。 苏冰璃虽在调息,灵觉却笼罩全场,自然能感受到水灵月那探究、复杂,甚至带有一丝敌意的目光。 她心中微叹,却并无意解释什么。 她与云易之间的事情,复杂难言,更不足为外人道。 此刻,守护好此地,等待云易归来,才是首要。 至于这位郡主的心思……苏冰璃清冷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淡然。 感情之事,强求不得,顺其自然便好。 她相信云易。 两人之间,并无一句言语交流,却仿佛有无形的气场在碰撞、试探。 一种微妙而紧张的气氛,在两位绝代佳人之间弥漫开来。 而此刻,深入“心源禁地”的云易,对此一无所知。 他正面临着修行以来最严峻的考验——与堕落魔心的终极对决! 225 终极之战 空间转换,斗转星移。 云易只觉周身一紧,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的屏障,下一刻,已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 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四周是一片无边无际、缓缓流淌的暗红色混沌虚空。 虚空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魔气,这些魔气并非单纯的黑暗,而是呈现出一种污浊、扭曲的七彩光泽,不断变幻,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引动人心底最深的恐惧与欲望。无数凄厉的哀嚎、疯狂的呓语、恶毒的诅咒声,如同背景音般无处不在,冲击着人的神魂。 空间的中心,悬浮着一颗庞大无比、如同山岳般的漆黑心脏!正是魔心的本体! 这颗心脏表面布满了狰狞扭曲的魔纹,如同活物般剧烈搏动着,每一次跳动,都引动整个暗红虚空震颤,喷涌出更加狂暴的魔气洪流! 心脏周围,缠绕着无数由精纯魔气凝聚而成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深入虚空,仿佛在汲取着整个秘境的力量! 这里,便是七窍玲珑心的最核心区域——心源禁地! 也是魔心经营万载、力量最为强大的老巢. “桀桀桀……小杂种!欢迎来到本座的国度!” 魔心那宏大而扭曲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充满了得意与残忍,“在这里,本座便是至高无上的主宰!你的生死,皆在本座一念之间!乖乖交出圣心本源,本座或可让你死得痛快些!” 恐怖的魔威如同实质般压向云易,远非外界虚影可比。 若是寻常玄级修士在此,恐怕瞬间就会被魔气侵蚀,神魂俱灭! 然而,云易屹立于虚空之中,周身先天之炁自然流转,化作一层淡淡的混沌光晕,将侵蚀而来的魔气尽数排斥在外。 他面色平静,眼神清澈如古井寒波,丝毫不受魔音灌耳的影响。 修行了《七窍玲珑心》正法,灵台清明,万邪不侵,更何况他身负先天之炁这等本源之力。 “邪魔巢穴,污秽不堪。” 云易冷冷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漫天魔音,“今日,我便替比干丞相,净化此地!” “大言不惭!给本座死来!” 魔心暴怒,率先发动攻击。 魔心搏动,一道粗大如山脉、凝聚了极致毁灭与腐蚀意志的污浊七彩魔光,如同灭世洪流,朝着云易碾压而来。 魔光所过之处,空间扭曲崩裂,万物凋零! “先天之炁,万法不侵!” 云易不敢怠慢,低喝一声,将先天之炁催动到极致! 混沌光晕暴涨,化作一道凝练无比的混沌气柱,逆冲而上,与那魔光洪流狠狠撞在一起!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巨响在心源禁地炸开! 两股性质截然相反、却都蕴含着无上伟力的能量疯狂对撞、湮灭。 爆炸的中心,空间寸寸碎裂,露出漆黑的虚无。 恐怖的冲击波席卷四方,将暗红色的魔气海洋都搅得天翻地覆。 云易身形剧震,向后滑退百丈,气血一阵翻腾。 魔心在此地力量增幅极大,这一击的威力远超地级初阶!“有点门道!看你能挡几下!万魔噬心!” 魔心狞笑,心脏表面魔纹亮起,无数狰狞的魔头虚影从魔气中凝聚而出,发出刺耳的尖啸,铺天盖地般扑向云易。 这些魔头并非实体,而是专门攻击神魂的心魔法相!“七窍玲珑,心灯长明!照见虚妄,诸邪退散!”云易心念一动,胸中七窍玲珑心绽放出纯净的七彩霞光。 霞光化作一盏琉璃心灯虚影,悬浮于头顶,洒下柔和而坚定的光晕。 魔头撞上光晕,如同冰雪遇阳,发出凄厉惨叫,纷纷消融,心灯之光守护灵台,万法不侵! “可恶!圣心之力!你竟真的得到了完整传承!” 魔心又惊又怒,攻击愈发狂暴。 “魔吞天下!” 漆黑心脏猛地膨胀,张开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口,散发出恐怖的吞噬之力,要将云易连同周围的空间一起吞没。 这是魔心本命神通,可吞噬万物滋养己身。 “人皇鼎,镇!” 云易感受到致命的威胁,毫不犹豫动用了底牌! 他发丝间那尊沉寂的小鼎微微一震,一缕微不可察、却蕴含着镇压洪荒、定鼎人道气运的无上意志的玄黄之气垂落,融入周身先天之炁中。 “嗡!” 云易周身气势陡然一变! 虽未直接祭出人皇鼎,但那缕气息加持下,他的先天之炁仿佛带上了煌煌天威,变得沉重如山,稳固如岳。 恐怖的吞噬之力作用在他身上,竟如同泥牛入海,难以撼动分毫。 “什么!这是……人……” 魔心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尖叫,声音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它终于感受到了那缕让它灵魂战栗的气息。 虽然微弱,但位格上的绝对压制做不得假! “太祖剑意,斩灭虚妄!” 趁魔心震惊失神的刹那,云易眼中精光爆射,并指如剑。 一直蕴养在识海深处的太祖无敌剑意轰然爆发,一道煌煌如日、蕴含着开疆拓土、定鼎乾坤、唯我独尊无上意志的金色剑罡,撕裂暗红虚空,无视空间距离,直斩魔心核心。 “不!” 魔心疯狂咆哮,凝聚魔气形成重重护盾。 “咔嚓!咔嚓!” 剑罡无坚不摧,接连斩碎七重魔盾,最终狠狠劈在漆黑心脏本体之上。 “噗——!” 魔心表面被斩出一道深深的剑痕,漆黑的魔血喷洒而出,发出凄厉的哀嚎。 太祖剑意对邪魔的克制力极强! “你……你竟然身负太祖剑意和人皇……你到底是谁?” 魔心彻底恐惧了,声音颤抖。 它终于明白,自己踢到了何等铁板! 这小子根本不是普通的机缘获得者,而是身负惊天大气运、甚至可能牵扯到上古秘辛的存在! “杀你的人!” 云易得势不饶人,身形如电,主动攻上。 他左手捏印,引动先天之炁化作混沌雷海,九天引雷真诀全力施展,右手并指,太祖剑意纵横切割,胸中七窍玲珑心灯长明,守护神魂! 三股力量在他精妙的掌控下,相辅相成,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威力! “混蛋!本座和你拼了!心魔劫焰,焚尽万物!” 魔心彻底疯狂,不惜燃烧本源,心脏表面燃起漆黑的魔焰!这魔焰并非灼烧肉身,而是直接引动修行者内心最深处的业障、执念、心魔,从内而外将其焚成灰烬。 这是它最恐怖的神通之一! 刹那间,云易只觉眼前幻象丛生:仿佛看到了爷爷老赵头离去的背影,看到了水灵月香消玉殒,看到了苏冰璃冷漠转身,看到了牛大、李无极惨死,看到了自身道途断绝……种种悲惨画面,如同潮水般涌来,引动他心神剧烈波动! 然而,云易道心坚如磐石! 七窍玲珑心运转到极致,心灯光芒大盛,照见所有幻象皆为虚妄。 先天之炁护住本源,万法不侵! 太祖剑意斩灭一切杂念! “我心如剑,斩破虚妄!一切魔障,皆为尘土!” 云易发出一声长啸,声如龙吟,震碎万千幻象。 他双眸清澈,洞穿本源,直视魔心核心处那一点因为堕落而被污染、却依旧残存的玲珑心光! “比干丞相,晚辈得罪了!今日,便助您净化魔念,回归本来!” 云易福至心灵,将先天之炁、七窍玲珑心之力、以及那一缕人皇鼎的镇压意志,三者完美融合,化作一道纯净到极致、蕴含着净化、归源、守护意味的混沌七彩光柱,不再是攻击,而是如同温暖的阳光,照耀向魔心核心那点残存的光明!“不!不要!这是……回归本源?不!本座不要消失!” 魔心发出了绝望到极致的哀嚎,它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消散,魔性在被净化,那被污染的核心,正在渴望回归纯净。这是位格与本源上的碾压,它根本无法抵抗! “嗤嗤嗤……” 污浊的魔气如同冰雪消融,漆黑的魔心本体开始变得透明,表面的魔纹逐渐淡去,露出了内部那一点微弱却纯净无比的七彩心光。 心光越来越亮,越来越纯净! 最终,在一声充满解脱意味的轻鸣中,庞大的魔心彻底消散,化作精纯无比的本源能量,被那点七彩心光吸收。 心光缓缓漂浮到云易面前,散发出温和、智慧、慈悲的气息。这才是真正的、未被污染的七窍玲珑心本源! 云易伸手,小心翼翼地将那点本源心光纳入体内。 顿时,他感觉自己对《七窍玲珑心》的感悟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神魂无比通透,与整个秘境的联系也更加紧密。 秘境对他的压制,荡然无存,反而传来一种亲切的波动。 心源禁地,恢复了寂静。 暗红色退去,化作一片纯净的七彩空间。 云易长身而立,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与通透的心境。 他知道,这场艰难的决战,终于以他的胜利而告终。 魔心已除,秘境危机,解除了大半。 226 魔心除,比干现,历史的真相 心源禁地内,随着魔心本源的彻底消散与净化,那污浊、压抑、充满了疯狂与绝望的暗红色魔气,如同潮水般退去。 扭曲的虚空逐渐平复,凄厉的哀嚎与诅咒声也渐渐消散于无形。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纯净、充满了智慧、慈悲与宁静意味的七彩霞光,从空间的中心弥漫开来。 霞光过处,破碎的空间被抚平,仿佛万物复苏,充满了勃勃生机。 这光芒不再带有魔性的诱惑,而是蕴含着一种洞悉世事、悲悯众生、守护正道的煌煌正气。 云易静立虚空,闭目凝神,仔细感受着体内那一点新融入的、纯净无比的七窍玲珑心本源。 这缕本源与他自身修行的《七窍玲珑心》功法同源,却更加古老、精纯,蕴含着比干丞相一生感悟天地、明辨是非、守护苍生的无上智慧与浩然正气。 此刻,他感觉自己的心神前所未有的通透、澄澈,仿佛能照见万物本质,对先天之炁的运转、对太祖剑意的领悟,都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与这片秘境空间产生了一种水乳、交融般的紧密联系,仿佛成为了此地真正的主人。 秘境中残存的、原本被魔念压制的、属于比干丞相的守护意志,正温和地向他靠拢、认可。 就在这时—— 一声悠长、沧桑、充满了无尽感慨与一丝解脱之意的叹息,在这片纯净的七彩空间内缓缓响起。 叹息声不高,却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蕴含着看透世事变幻的智慧与悲悯。 云易猛然睁开双眼,循声望去。 只见在原本魔心悬浮的位置,七彩霞光汇聚,渐渐凝聚成一道模糊的身影。 身影逐渐清晰,化作一位身穿朴素白衣、面容清癯、三缕长须、眼神温润中透着无尽智慧与坚毅的老者虚影。 老者虽只是虚影,却自然流露出一股心系天下、刚正不阿、为国为民的浩然之气!正是比干丞相的善念显化! “晚辈云易,见过比干丞相!” 云易心中肃然起敬,躬身行礼。 面对这位千古忠臣、心圣,他发自内心地尊重。 比干虚影面带温和笑意,微微颔首,声音平和而充满力量:“小友不必多礼。老朽一缕残念,苟延残喘至今,还要多谢小友仗义出手,净化魔念,助老朽解脱桎梏,重见天日。” 他的目光落在云易身上,充满了赞赏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小友身负先天之炁,修行正道《七窍玲珑心》,更得太祖剑意与人皇鼎气息认可,福缘之深厚,心性之坚毅,实乃老朽平生仅见。看来,天道不绝,人族气运未衰啊!” 云易心中微动,比干丞相一眼就看穿了他大部分底细,果然不愧是心圣! 他谦逊道:“丞相过誉了。晚辈也是机缘巧合,侥幸成功。只是不知,那魔念……”比干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与无奈,长叹一声:“唉,此事说来话长。那魔念,亦是老朽的一部分,乃是老朽当年心力耗尽、道陨之时,对王朝倾覆、苍生蒙难、理想破灭的无尽悲愤与不甘所化。万载岁月,怨念不散,吸收秘境负面气息,竟渐渐滋生灵智,堕落成魔,反客为主,将老朽这善念压制在心源深处。 若非小友身负至宝正法,今日恐怕也难以将其净化。” 比干虚影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那个风云激荡、神魔并起、王朝末路的浩瀚大世。 他缓缓开口,道出了一段被历史尘埃深深掩埋、与后世流传截然不同的惊天秘辛。“小友,外界流传,大商末代人皇帝辛,刚愎自用,倒行逆施,宠信妖邪,残害忠良,致使天怒人怨,最终国破身死,是耶?非耶?” 比干看向云易,目光深邃。 云易一怔,点了点头。 这是流传最广的说法,即便在大武皇朝,史书也大抵如此记载。 比干却缓缓摇头,脸上露出无尽的悲凉与愤懑之色:“谬矣!大谬!帝辛陛下,非是昏君,实乃……我大商最后一位,也是最后一位试图以人皇之尊,行改天换地之事,为人族开辟万世太平的……悲壮雄主啊!” “什么?” 云易心中剧震,尽管有所预感,但仍被这话语中蕴含的惊天信息所惊。 改天换地? 为人族开辟万世太平? 这与他所知的历史形象相差何止千里! “你所知的九州,宗门超然,世家林立,皇权……不过世俗象征,可对?” 比干问道。 云易点头,这是历史上大商王朝的现状。 宗门、世家掌握着强大的武力和资源,凌驾于世俗皇权之上。 “但在远古、上古,乃至中古早期,并非如此!” 比干语气沉痛而激昂,“那时,人皇统御八荒六合,口含天宪,言出法随,乃是人族共主,万族来朝!宗门?不过是求道问仙之所,安敢干预朝政?世家?不过是人皇麾下臣属,安敢裂土封疆、尾大不掉?” “然而,不知自何时起,天地有变。” 比干语气转为凝重,“灵气潮汐起伏,大道规则隐晦,人族强者诞生愈发艰难。一些古老的宗门、世家,凭借深厚底蕴和特殊功法,渐渐攫取了越来越多的资源与话语权。他们视苍生为蝼蚁,视皇权为工具,彼此征伐,致使天下纷争不断,民不聊生!” “至我大商末年,此势已积重难返!” 比干虚影波动,显露出内心的激动,“天下九州,宗门、世家割据,皇权不出王畿!陛下虽为人皇,名义上统御天下,实则政令难出朝歌!那些传承万载的宗门,视皇权如无物,在其势力范围内自行其是,甚至暗中操控诸侯国征战!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贪婪无度,疯狂兼并土地、灵脉,奴役百姓,致使民生凋敝!更有甚者,与域外邪魔勾结,祸乱苍生!” 云易听得心神摇曳,仿佛看到了一个皇权旁落、群魔乱舞的黑暗时代。 “陛下天纵奇才,修为通天,已臻至圣境,乃是当时毫无争议的天下第一人!” 比干眼中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带着无比的崇敬,“若他只想安稳做一富贵人皇,纵情享乐,天下无人能奈何得了他!但陛下心怀天下,志存高远!他立志要重整山河,再定乾坤!要扫平宗门割据,打碎世家垄断,将修炼资源、将朗朗乾坤还给天下亿万黎民百姓!要建立一个人人如龙、天下大同的煌煌盛世!” “为此,陛下推行了前所未有的激进改革!” 比干的声音带着决绝,“他颁布《削藩令》,强力镇压不听号令的诸侯!推行《均灵策》,将世家大族垄断的灵脉、矿藏收归国有,分发给有功于国的寒门子弟与平民!颁布《禁神律》,严厉打压那些干预世俗、为非作歹的宗门势力!他甚至……欲废除以血脉论尊卑的世袭制度,推行唯才是举!” 云易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要与全天下所有的既得利益者为敌! 这是真正的逆天而行! 其阻力之大,可想而知! “陛下之举,可谓石破天惊,触动了所有宗门、世家、乃至许多强大诸侯的根本利益!” 比干语气沉重,“他们岂会坐以待毙?于是,一场针对陛下、针对大商的惊天阴谋展开了!” “他们联手封锁消息,歪曲事实,将陛下削藩平乱、整顿吏治的行为,污蔑为‘滥杀无辜,暴虐无道’!将均灵策、禁神律等利国利民之策,污蔑为‘与民争利,倒行逆施’!他们收买文人,篡改史册,将陛下描绘成一个宠信妖妃,他们哪里知道其人实为陛下一位出身寒微却才华卓越的红颜知己、酒池肉林,实为犒劳有功将士的庆典被扭曲,就这样陛下被他们生生抹黑成为一位昏君!” 比干的声音充满了悲愤:“更可恨的是,他们暗中勾结,组成‘伐商联盟’,以‘讨暴君,清君侧’为名,公然起兵反叛!西岐姬氏、东鲁姜氏、北冥寒家、南海紫府道宗、蜀山剑派、天机谷……几乎天下所有有头有脸的势力都参与其中!他们不在乎百姓死活,只在乎自己的权柄与利益!” “陛下虽强,乃圣境至尊,但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 虚影剧烈波动,显示出比干内心极致的痛苦。 那份亡国之痛,依旧刻骨铭心。 云易听得心潮澎湃,久久无法平静。 他仿佛看到了那位孤高的身影,以圣境之尊,独对整个世界的恶意,为了心中的理想与黎民百姓,奋战至最后一刻的悲壮画面! 这是何等的英雄气概,又是何等的悲凉无奈? 历史的真相,竟是如此残酷! 所谓的“暴君”,竟是欲挽天倾的悲情英雄! 而所谓的“正义之师”,不过是为一己之私的篡逆联盟! “那……后来一统天下的……” 云易声音干涩地问道。 提到大商之后的历史,比干虚影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一些,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难明的光芒,有感慨,有遗憾,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欣慰? “后来……” 比干缓缓道,“后来,并非那些起兵反叛的世家宗门得了天下。他们各怀鬼胎,互相倾轧,谁也无法服众,天下陷入了更长久的战乱与分裂。最终,结束这乱世的,是一位……出身草莽、名不见经传的无名之辈。” “无名之辈?” 云易一怔。 “不错。” 比干点了点头,“此人崛起于微末,无显赫家世,无宗门背景,全凭自身卓绝的天赋、坚韧不拔的意志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大气运,在乱世中一步步崛起。他整合了残存的支持皇权的力量,吸纳了无数饱受战乱之苦的平民武者,形成了一股全新的、充满活力的势力。” 比干的目光似乎穿越了万古,看到了那段波澜壮阔的岁月:“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此人……与陛下,曾是至交好友。” “什么!” 云易这次是真的震惊了,几乎失声惊呼。大商末代人皇,与最终一统天下、开创大武皇朝的那位……太祖皇帝? 是至交好友,这……这怎么可能! 史书上从未有过只言片语的记载!看到云易震惊的模样,比干虚影露出一丝苦涩而又意味深长的笑容:“很意外,对吗?这段历史,早已被刻意掩埋。当年,陛下游历天下,体察民情时,曾与尚未发迹的他相遇。两人一见如故,畅谈天下大事,理想抱负,竟惊人地契合!陛下欣赏他的胸怀与潜力,他敬佩陛下的志向与担当。他们曾一起把酒言欢,曾一起仗剑除魔,曾一起畅想那个天下大同的未来……那时,他们是真正的知己。” 比干缓缓道:“通过你们的思维,那个人被你们称之为,太祖!” 云易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 太祖……和末代人皇……是知己好友! 那后来……太祖起兵,建立大武……这…… 比干似乎看穿了云易的心思,叹道:“后来,陛下开始推行他那激进无比的改革,触及了太多势力的利益,举世皆敌。太祖曾苦苦劝谏,认为时机未到,欲速则不达,当缓图之。但陛下心意已决,认为时不我待,必须用雷霆手段,快刀斩乱麻。两人因此产生了分歧。” “陛下激进改革,举世皆敌,太祖曾苦谏未果。陛下陨落……不,并非陨落。”比干话锋陡转! “陛下未在牧野之战中力战而亡。” 比干目光穿透虚空,“在王朝倾覆、自身重创后,陛下与最终扫平群雄、即将一统天下的太祖……在某个不为人知地点,进行了惊天动地的对决!” “什么?!”云易失声。 “那一战,堪称圣境之巅较量!关乎道统、理念、二人复杂恩怨情仇。” 比干语气低沉,“最终结果……无人知晓具体。世人只知,太祖得胜,建立大武。而陛下……自此失踪,生死不明,万载无音讯。” 云易脑海中惊雷炸响! 末代人皇竟是与挚友太祖决战後失踪! 太祖成就霸业,挚友却消失于历史,留下污名! 太祖剑意中的孤独悲凉,或许包含对失踪挚友的复杂情感! “陛下可能还活着?” 云易声音干涩。 比干摇头:“不知。圣境强者手段通天,尤以陛下之才。或许重伤隐匿,或许去了不可知之地,或许已坐化。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总留一线希望。此亦老朽执念万载不散原因之一。” “太祖以其超凡的武力与智慧,在乱世中崛起。他并未像陛下那样,一开始就与全天下为敌,而是巧妙利用各方矛盾,合纵连横,远交近攻,一步步壮大自己。他对宗门世家,既打压又拉拢,对百姓,则推行仁政,深得民心。最终,他扫平群雄,一统九州,建立了延续至今的大武皇朝。” 比干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感慨:“太祖成功了,他建立了一个相对稳定、皇权集中的王朝,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宗门世家的势力,让人族得以休养生息。但……他也未能完全实现陛下当年那‘人人如龙、天下大同’的终极理想。有些根深蒂固的势力,即便强如太祖,也无法连根拔起,只能妥协、制衡。这,或许就是现实的无奈吧。” 云易久久无言,内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这段被掩盖的历史,揭示了太多真相。 太祖与末代人皇,非是敌人,而是志同道合的挚友,只是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太祖的江山,某种程度上,是建立在挚友的尸骨与理想之上,这是一种何等复杂而沉重的关系!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太祖剑意中,除了无敌的皇道霸气,还蕴含着一丝深沉的悲凉与孤独! 那不仅仅是对敌人的蔑视,或许……还有对逝去挚友的怀念与对未竟理想的遗憾? “所以……太祖皇帝他……” 云易声音有些沙哑。 “太祖建立大武后,追封陛下,却并未过多宣扬他与陛下的关系,甚至默许了史书对陛下的一些不实记载。” 比干叹道,“这是政治的需要,也是为了稳定新朝。毕竟,那些参与伐商的势力,很多最终归附了大武。若公然为陛下正名,势必引起动荡。太祖……有他的苦衷。” 云易默然。 他能够理解那种身处高位、不得不做出的妥协与无奈。 但心中对那位末代人皇帝辛的敬意,却油然而生。 那是一位真正的理想主义者,一位敢于向整个旧世界宣战的孤胆英雄! 尽管他失败了,但他的理想与精神,却通过另一种方式,由他的至交好友,部分地传承了下来。 从震撼的历史秘辛中稍稍平复,云易想到了另一个关键问题:“丞相,按您所说,帝辛陛下已是圣境至尊,天下无敌,为何还会……寡不敌众?难道那些宗门世家,也有圣境存在?” 比干虚影的神色变得无比凝重,他抬头望向这片由他心脏所化的秘境虚空,仿佛要看穿这方天地的本质,缓缓说道:“小友,你问到了关键。这涉及天地间最大的秘密之一——灵气的潮汐涨落!亦是陛下改革失败、乃至圣境强者逐渐成为传说的根本原因!” “灵气潮汐?” 云易心神一震,这个词他并非第一次听闻,但从未像此刻这般感到沉重。 “不错。” 比干语气肃穆,“此方天地,并非永恒不变。天地灵气,如同海洋潮汐,有起有落,周期漫长以万年计。灵气的浓郁程度,直接决定了修行上限与强者的数量!”他伸出虚幻的手指,仿佛在勾勒一幅宏大的时空画卷:“你可将天地视为一个巨大的生命体。灵气,便是其呼吸吐纳的能量。远古时代,天妖皇庭统治寰宇,那时天地初开不久,灵气浓郁到极致,故能孕育出摘星拿月、毁天灭地的无上大妖!那是灵气的第一个鼎盛巅峰期,堪称‘神话时代’。” “然,盛极而衰。随着时间推移,天地灵气逐渐由盛转衰。及至上古,人族崛起,三皇五帝定鼎乾坤,建立人皇王庭。彼时灵气虽不及远古,却依旧浩瀚磅礴,故能诞生如轩辕黄帝、神农炎帝等凭借自身伟力便可镇压诸天万族的人族皇者!那是灵气的第二个高峰,亦是吾等人族最辉煌的‘黄金时代’,圣境强者虽稀少,却并非传说。” “然,潮起必有潮落。” 比干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沧桑,“自人皇王庭后期开始,天地灵气便不可逆转地进入了衰退期,如同夕阳西下,光辉虽在,却已近黄昏。及至夏、商,灵气衰退愈发明显。到了我大商末年……” 比干虚影剧烈波动了一下:“天地灵气已然稀薄到了极点,如同即将干涸的江河!修行之路变得千难万难,突破境界所需的积累与感悟呈几何倍数增加。圣境,几乎已成为不可逾越的天堑!陛下能臻至圣境,已是凭借其旷古绝今的天资与难以想象的奇遇!而当时天下,明面上的圣境,除了陛下,屈指可数,且大多隐世不出。但那些传承久远的宗门、世家,其祖地、秘境中,是否还沉睡着远古、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老怪物?谁也不知道!陛下改革,触动利益太大,难保不会引出一些恐怖存在暗中出手!这便是‘寡不敌众’的另一层含义——他面对的,可能是积累了数个时代的老怪物!更何况,还有无数圣境以下的强者围攻!” 云易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明白了! 为何古籍记载中,远古大能移山填海,上古圣皇镇压八荒,而到了如今,地级强者便可称霸一方,天级已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原来根源在于天地灵气的整体枯竭! 这是整个世界的“末法时代”正在降临! 帝辛陛下以圣境之尊,逆流而上,欲行改天换地之举,其阻力不仅来自当世的宗门世家,更可能来自那些沉睡在历史阴影中的古老存在,这是何等的艰难与悲壮!“陛下倾举国之力,寻找延续灵气、甚至逆转衰颓之法,或许……也曾探寻过传说中可镇压气运、逆转乾坤的‘人皇鼎’……” 比干意味深长地看了云易一眼,“然而,此举或许触动了冥冥中的禁忌,或许加速了灵气的流失,导致天灾频发,民怨四起。而那些反对势力,便借此大肆宣扬‘君王无道,天降灾劫’,进一步动摇了国本。” “原来如此……竟是……天地大势,灵气枯竭之劫!” 云易喃喃自语,心中豁然开朗,却又沉重无比。 他身负先天之炁,对灵气感知极其敏锐,早已察觉如今修行之艰难,却没想到背后竟是席卷整个天地的巨大潮汐变化! 大商之亡,帝辛之败,非战之罪,实乃遭遇了天地剧变的大势! 个人之力,在滚滚历史车轮与天地变迁面前,显得何等渺小! 而太祖能够成功,除了其个人能力,或许也一定程度上顺应了灵气衰退后,宗门世家力量相对削弱、平民力量有所抬头的趋势? “如今之世,灵气想必更为稀薄了吧?” 比干喟然长叹,“这也解释了为何你能身负先天之炁这等本源之力,却修为进展在常人看来已属逆天,但对比上古妖孽却仍显‘缓慢’。非你之过,实乃天地所限。如今的武者,能达到地级已是万中无一,天级……恐怕已是凤毛麟角,至于圣境,或许唯有在那些古老的禁区、秘境或者凭借逆天机缘,方能有一线希望了。” 云易默然。 他终于对自己所处的时代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这是一个灵气衰退的末法时代,修行之路无比艰难。 然而,比干虚影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但是,天地轮回,否极泰来。老朽残存于此万载,凭借七窍玲珑心对天地气机的敏锐感知,隐约察觉到,近千年来,尤其是近百年,天地灵气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复苏迹象?如同冬眠的巨龙,心脏开始重新跳动的微弱悸动。虽然依旧稀薄,但衰退的趋势似乎……止住了?甚至,在缓慢地……回升?” 云易再次震惊,但这次是带着惊喜的震惊,比干的猜测竟然完全正确,如今百年之约已过,天地间的灵气正在全面复苏。 “不错。” 比干肯定道,“这或许也是为何近世天骄辈出,各种秘境、遗迹频频显现的原因。一个被压抑了万古的时代,或许即将迎来转折!一个新的时代,一个灵气逐渐复苏、风云再起的大世,可能即将来临!” 他看向云易,目光充满了期许与凝重:“小友,你身负大气运,恰逢此数万年未有之变局开端,未来不可限量!但需谨记,灵气复苏,福祸相依!那些因灵气枯竭而沉睡的古老存在、隐匿的恐怖禁区、乃至域外邪魔,都可能随之苏醒,争夺这新生的天地资源!未来的路,将更加艰险,也更加波澜壮阔!” 云易重重地点了点头,将比干的话牢牢刻在心中。 灵气潮汐,王朝兴替,个人命运,竟如此紧密相连。 他肩上的担子,感觉又重了几分,但道心却愈发坚定,一股豪情油然而生。 末法人皇的悲壮,至交太祖的霸业,灵气复苏的大世…… 他云易,既然生逢其时,又身负奇遇,岂能庸碌一生? “多谢丞相解惑。” 云易躬身,深深一礼。 比干虚影微微颔首,身形开始变得透明,似乎维持显化消耗巨大。 “小友,魔念已除,老朽这缕善念执念已消,即将散去。这秘境本源,便赠予小友,助你修行。望你善用此力,秉持本心,守护该守护之人,在这即将到来的大世中,走出属于自己的道……” 话音未落,比干虚影化作点点七彩光雨,彻底融入云易胸口的七窍玲珑心本源之中。 云易顿时感觉自己对这片秘境的掌控达到了极致,心念一动,便可感知秘境各处情形,甚至可以开始炼化这秘境核心,将其化为己用! 秘境之行,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刻。 而云易的心中,却因比干透露的天地大秘与历史真相,而充满了对过去的敬畏、对未来的思索与万丈豪情。 227 离别 心源禁地内,七彩霞光流转,祥和宁静。 随着魔心被彻底净化,比干丞相的善念也了却执念,化作精纯本源融入云易体内。 云易静立虚空,闭目凝神,细细体悟着这番惊天动地的收获。他不仅完全掌控了这片由七窍玲珑心所化的秘境,更获得了比干丞相残留的无上智慧与对天地大道的感悟。 体内那枚混沌金丹上的裂痕早已弥合,反而因祸得福,吸收了魔心净化后的精纯能量与七窍玲珑心本源,变得愈发浑圆璀璨,金丹表面隐隐有玄奥道纹浮现,修为赫然已稳固在玄级五阶巅峰,距离六阶只有一步之遥! 更重要的是,他对《七窍玲珑心》的修行踏入了全新境界,心思通透,灵觉敏锐无比。 心念微动,秘境各处情形尽收心底。 他“看”到丘陵地带,劫后余生的众天骄们正在疗伤休整,气氛复杂。 了尘和道无涯昏迷不醒,眉心那诡异的七彩符文已然消失,气息虽然虚弱,但魔念侵蚀的痕迹似乎被暂时压制了下去,只是眼神深处是否还潜藏着魔种,无人可知。 武破军、牛大、李无极等人虽带伤,却精神振奋,正在维持秩序。 水灵月俏脸微白,目光不时望向禁地方向,带着担忧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苏冰璃静立一旁,白裙胜雪,轻纱遮面,清冷依旧,但那双露出的眸子,在感受到云易探查的神念时,微微波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询问与安心。 云易收回神念,开始处理秘境后续。 他沟通秘境本源,声音温和却带着无上威严,响彻在每一个选择留在秘境中的土著战士心中:“比干丞相圣心已复,魔念已除。尔等守护之心,丞相已知。今秘境重归宁静,予尔等二选:一,可出秘境,入世修行,见识外界天地;二,可继续留于此地,守护丞相遗泽,此地灵气虽不复远古,却也可保尔等传承不灭。” 土著战士们经过短暂骚动与商议,最终分成了两派。 大部分年长、心念故朝的战士选择留下。 一位须发皆白、脸上布满图腾刺青、气息沉稳的老者,名为石坚,是部落中德高望重的长老。 他颤巍巍上前,代表众人,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大人,老朽石坚,代全体留守族人,谢大人恩典!然,我等乃大商遗民,比干丞相亲卫之后!血脉中流淌着守护丞相、忠于大商的誓言!王朝虽逝,丞相已安,然外界早已改天换地,是大武的天下,非我等故土!我等残躯,早已该死在那场倾覆之战中,苟活万载,不过是为守护丞相圣心一线灵光不灭。如今魔念已除,心愿已了,岂能再入那‘新朝’之地,苟且偷生?我等愿永世守护此地,陪伴丞相圣心,直至魂归天地,化作尘土,亦不离故土!只望大人应允,允我族在此延续香火,不为外人所扰,便感激不尽!” 这番话,带着刻骨的忠诚与对前朝的眷恋,更有一种不与新朝共戴天的决绝。 他们选择留下,是殉道,也是最后的坚守。 云易心中感慨,这些战士的忠诚令人动容。 他点头应允:“可。此地将为尔等净土,外界之人,非经允许,不得擅入。” 他以秘境之主权限,设下禁制,将这片核心区域划为土著安居之地。 而另一部分,则以一位名为风烈的年轻图腾勇士为首的数十名年轻战士,则选择离开。 风烈身材魁梧,眼神锐利,充满对未知的渴望。 他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大人!风烈愿率部分族人,外出历练!我等生于斯长于斯,亦想见识外界天地!丞相遗志,是守护苍生,而非困守一隅。我等愿追随大人脚步,若他日大人有用得着我等之处,刀山火海,万死不辞!只求大人允准,并赐下信物,以免我等外出,被误作寻常秘境妖灵遭人屠戮。” 云易深深看了风烈一眼,取出一枚以秘境本源之力凝聚的、蕴含他一丝气息的七彩石符,递给风烈:“此符可证明你等身份,亦可在危急时向我传讯。外界规则不同,万事小心,莫要轻易暴露根脚,亦不可恃强凌弱。” “谨遵大人之命!” 风烈郑重接过石符,带领选择离开的族人,向云易和留守的石坚等人行了部落最崇高的礼节,随后毅然转身,走向秘境出口方向。 他们将成为云易散落在外界的种子。 安排妥当,云易身影一闪,已出现在丘陵地带众人面前。 “易子!” “云师兄!” “云帅!” 牛大、李无极、水灵月、武破军等人立刻围了上来,神情激动。 独孤败天也投来目光,其他天骄则神色复杂,敬畏、感激、嫉妒兼而有之。 云易展现出的实力与最后解决魔心的手段,已彻底奠定了他无可争议的领袖地位。 云易目光扫过众人,尤其在昏迷的了尘、道无涯身上停留一瞬,心中隐有疑虑,但此刻不便深究。 他沉声道:“魔心已除,秘境危机已解。诸位辛苦。此次秘境之行,伤亡惨重,活着出去者,皆有所获。秘境即将关闭,诸位可在此稍作休整,收集所需道韵,半日后,我等离开。” 众人闻言,纷纷行动起来,或疗伤,或感悟此地道韵。 云易此次获得道韵最多,远超他人,但他心系牛二,只取了对修复道基最有裨益的几缕精纯玲珑道韵小心收好,其余并未贪多。 半日时间,转瞬即逝。 秘境入口处的光门再次浮现,缓缓旋转,通往外界。 幸存的天骄们陆续起身,虽大多带伤,但收获颇丰,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未来的期待,开始有序通过光门离开。武破军组织军方修士率先离去,维持秩序。 牛大、李无极、水灵月等人则留在最后,等待云易。 云易与苏冰璃,并肩立于一处僻静的山崖边,远处是即将消散的秘境霞光。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气氛有些凝滞,离愁别绪无声蔓延。 苏冰璃已重新戴上面纱,但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却漾着化不开的柔情与不舍。 她轻轻取下腰间一枚触手温凉、雕刻着冰凰图案的玉佩,递到云易面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枚‘冰凰同心佩’,你……收好。若遇致命危机,捏碎它,无论天涯海角,我……必感知,必来寻你。” 云易接过玉佩,入手温润,蕴含着苏冰璃精纯的冰凰灵力与一缕她的本命气息。 他紧紧握住,仿佛握住了一份沉甸甸的承诺与牵挂。 他凝视着苏冰璃的眼睛,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等我。” 苏冰璃用力点头,美眸中水光氤氲,强忍着落泪的冲动。 云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情愫,语气变得坚定而低沉:“一年。一年之内,我必亲赴禁区苏家!” 苏冰璃娇躯一颤,眼中闪过惊喜、担忧、还有一丝恐惧:“你……你知道禁区有多危险吗?龙家势大,我师尊她……” “我知道。” 云易打断她,目光灼灼,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正因为知道,我才必须去。我的道侣,岂能由他人决定归属!龙腾?他若识相便罢,若敢纠缠,我不介意让他提前体会一下,什么叫‘求不得’!” 霸道的话语,带着冲天的自信与维护之意,让苏冰璃心尖发颤,所有的担忧都化作了暖流。 她知道,这个男人言出必践! “我会想办法周旋,尽量拖延……” 苏冰璃低声道。 “不必刻意委屈自己。” 云易伸手,轻轻拂过她额前被风吹乱的一缕青丝,动作轻柔,目光却锐利如剑,“一切,等我到了再说。” 这般亲昵的举动,让苏冰璃脸颊微红,却没有躲闪,反而微微靠近了些许。 两人气息交融,虽无更多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历经生死,心意相通,此刻的离别,只为将来更好的重逢。 “该走了。” 云易轻声道,松开了手。 “嗯。” 苏冰璃低应一声,深深看了云易一眼,似要将他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 旋即,她毅然转身,白影一闪,化作一道惊鸿,率先投入光门之中,消失不见。 没有回头,怕一回头,便再也舍不得离开。 云易伫立原地,久久凝视着光门,手中紧紧握着那枚冰凰玉佩,直到其上的余温渐渐散去。 心中空落落的,却又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动力与决心。 “易子,我们也该走了。” 牛大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带着关切。 水灵月也默默走到近前,美眸中情绪复杂,却什么也没问。 云易收回目光,眼神已恢复平日的冷静与深邃。 他扫视了一眼这片给他带来巨变与机缘的秘境,朗声道:“我们走!” 说罢,他率先迈步,踏入光门。 牛大、李无极、水灵月、独孤败天等人紧随其后。 光影流转,时空变幻。 秘境之行,终告结束。 前方,是更广阔的天地,更强大的对手,以及……那份沉甸甸的约定。 228 回归 秘境入口之外,早已不复往日的平静。 旌旗招展,甲胄鲜明! 数以万计的精锐铁骑肃然列阵,将原本荒芜的山谷围得水泄不通。 冲天的煞气混合着军阵特有的铁血意志,令方圆数十里的空气都为之凝滞。 天空中,更有数十艘庞大的青铜战船悬浮,符文流转,灵炮森然,封锁了所有空域。 大军中央,一座临时搭建的点将台上,一位身穿蟠龙黑袍、面容威严、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正负手而立,目光如电,紧紧盯着山谷中央那片扭曲模糊、即将消散的光门。 他身形并不算特别高大,但站在那里,却仿佛是整个天地的中心,周身散发着如同山岳般沉重的威压,令身旁侍立的将领们都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怠慢。 正是镇守北疆、权倾朝野的镇北王,牧野! 他奉皇命于此,一是接应秘境中历练的天骄,二是防备可能出现的异动。 秘境开启已近两月,期间入口波动不断,时有恐怖气息泄露,让他心中早已提起十二分的警惕。 “王爷,秘境光门波动加剧,似有关闭迹象!” 一名身披重甲的将领上前,低声禀报。 镇北王微微颔首,虎目之中精光一闪,沉声道:“传令下去,各部戒备!没有本王手令,任何人不得擅动,违令者,斩!” “诺!” 命令层层传下,大军气氛更加肃杀。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片越来越不稳定的光门上。 时间一点点流逝,镇北王的眉头微微蹙起。 进入秘境者逾万,皆是各大宗门、世家以及军中的年轻翘楚,若折损过大,即便对他而言,也是不小的损失,更关乎朝廷颜面与未来格局。 就在光门即将彻底溃散的刹那—— “嗡!” 光门猛地一震,数十道狼狈不堪、却气息强悍的身影,如同下饺子般,从中跌撞而出! 紧接着,又是数十道,陆陆续续,直到光门彻底化作点点流光,消散于无形。 最终,出现在山谷空地上的,不足千人。 进去时,人声鼎沸,上万天骄,意气风发! 出来时,不足一千,人人带伤,衣衫褴褛,血迹斑斑,脸上写满了疲惫、惊恐与劫后余生的茫然! 整个山谷,死一般的寂静! 唯有风吹旌旗的猎猎作响。 镇北王看着这不足十分之一的幸存者,饶是以他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心性,瞳孔也是猛地一缩,心中重重一沉。 折损超过九成! 这是何等惨烈的伤亡! 这七宝琉璃塔秘境,竟凶险至此? 他目光如电,迅速扫过幸存人群。 这一看,心中却是微微一动,惊疑之色闪过。 这些幸存者,虽然狼狈,但个个气血旺盛如龙,精气神凝练无比,眼神锐利,与两月前进入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更令他心惊的是,进去时,队伍中黄级、玄级参差不齐,而如今这近千人,竟无一例外,全部踏入了玄级境界! 甚至其中有数十人,气息浑厚,隐有突破至玄级中后期的迹象! 更有几人,如武破军、了尘、道无涯等,气息深沉,竟已站在了玄级巅峰的门槛之上! “灵气全面复苏,大世将至,天才辈出……此言不虚啊。” 镇北王心中暗叹。 能在如此惨烈淘汰中存活下来,并修为大进者,无一不是真正的精英,未来的栋梁。 损失虽巨,但活下来的这批人,潜力无限。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当看到那道水蓝色的倩影时,威严的目光瞬间柔和了一丝,但脸上依旧古井无波。水灵月此刻也看到了点将台上的父王,她娇躯微微一颤,美眸中瞬间涌上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委屈,有后怕,更有一种历经生死后的成长。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不远处那道青衫身影。 云易感受到目光,也抬眼望去,正好与镇北王那深邃如渊的目光对上。 刹那间,云易感到一股无形的、如同山岳般的压力笼罩而来,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这是久居上位、执掌生杀大权的绝世强者自然散发的气场! 云易心中凛然,但神色平静,不卑不亢,微微颔首致意。 他身负先天之炁与太祖剑意,灵觉敏锐,能感受到镇北王目光中的审视与探究,但并无恶意。 镇北王目光在云易身上停留了一瞬,心中已有了判断:“玄级五阶巅峰?根基倒是异常扎实,气血之旺盛,灵韵之精纯,远超同阶。嗯?似乎还蕴含一丝……难以言喻的古老道韵?此子,确有独到之处。能在秘境中存活,并让月儿如此关注,倒也不凡。不过,修为嘛……不高不低,尚可。” 他见多识广,麾下天才如云,云易的表现在他看来,可入天才之列,但还远未到惊世骇俗、需要他特别关注的地步。 他更在意的是女儿的状态。 水灵月见父王目光扫过云易,心中没来由地一紧,生怕父王看出什么或为难云易。她连忙收敛心神,快步走到镇北王面前,盈盈一礼,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哽咽:“父王……女儿回来了。” “回来就好。” 镇北王声音沉稳,听不出喜怒,但伸手虚扶的动作,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受伤否?” “些许小伤,已无大碍。” 水灵月低声道。镇北王微微颔首,不再多问,目光再次扫向全场,恢复威严。 水灵月默默站到他身侧,目光却忍不住再次瞟向云易的方向,这细微的举动,如何能瞒过镇北王的眼睛? 他心中诧异更甚,自己这眼高于顶的女儿,何时对一个年轻男子如此上心了? 而且,似乎……还有些维护之意? 这青衣小子,到底在秘境中做了什么? 此时,武破军整理了一下破损的战甲,越众而出,快步走到点将台下,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末将武破军,参见王爷!幸不辱命,率部分同袍,自秘境生还!” “起身回话。” 镇北王抬手,“秘境之中,情况如何?为何折损如此惨重?详细道来。” “遵命!” 武破军起身,言简意赅,将秘境中的经历禀报:七宝琉璃塔七重关卡考验的残酷、土著部落的埋伏与围攻、魔心的诡计与蛊惑、以及最后在云易的带领下艰难突围的过程,一一陈述。 他重点强调了云易在关键时刻的冷静指挥、强悍实力以及在识破魔心阴谋、稳定军心中起到的决定性作用,言语间对云易颇为推崇。 镇北王静静听着,面色沉静,唯有在听到“魔心蛊惑、同道相残”以及“云易率众突围”时,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 他的目光再次落向云易,这一次,审视的意味更浓了几分。 能在那等绝境中挺身而出,统合残兵,并得到武破军这等心高气傲的将领的认可,此子恐怕不止是“修为尚可”那么简单。 尤其是,他竟能识破并抵抗那所谓“邪魔”的蛊惑? 此等心志,非同一般。 “……最终,我等侥幸脱身,秘境也随之关闭。详情如此,请王爷明鉴!” 武破军禀报完毕。 “嗯,本王知道了。你等辛苦了,先下去疗伤休整。” 镇北王挥了挥手。 “末将告退!”武破军行礼退下。 这时,了尘和道无涯也上前见礼,两人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气息不稳,推说在秘境中为抵御魔念消耗过大、受了暗伤。 镇北王目光如炬,在他们身上扫过,隐隐感觉二人气息有些晦涩不清,但具体如何,一时也难以看透,只叮嘱他们好生修养。 接下来,便是此次秘境之行的重头戏——统计并上缴所得“道韵”。 这是朝廷规制,也是评定功勋、分配资源的重要依据。 早有记录官设下案台,备好专门检测道韵的玉盘。 幸存天骄们依次上前,将自己在秘境中收集到的道韵气息注入玉盘。 玉盘会根据道韵的精纯度与数量,显示出相应的数值。 过程井然有序,但结果却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大部分幸存者,道韵值在数百到数千不等,能过万者已是佼佼者。 了尘、道无涯虽然状态不佳,但底蕴深厚,道韵值也达到了两三万,引人侧目。武破军凭借军功和实力,道韵值接近四万。 独孤败天道韵值三万五千,剑气凛然。 而当水灵月上前时,玉盘光芒大放,数值一路飙升,最终定格在六万八千,引起一片惊叹! 镇北王眼中也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牛大、李无极两人,一个拳意刚猛,一个斧罡霸烈,道韵值竟也分别达到了五万五千和五万二千,远超寻常天骄! 众人皆知,这定与他们在秘境中紧跟云易经历连番血战有关。 最后,轮到了云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这位在武破军口中屡创奇迹、神秘莫测的青衫少年,究竟能有多少收获? 云易面色平静,走到玉盘前,并未刻意运转功法,只是心念微动,将一缕蕴含七窍玲珑心本源气息与秘境认可的道韵注入玉盘。 “嗡——!!!” 玉盘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光芒之盛,刺得人睁不开眼! 玉盘上的数值疯狂跳动,瞬间突破十万大关,然后势如破竹,二十万、三十万……最终,在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数字上,缓缓停了下来——四十八万七千六百!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了尘、道无涯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武破军、独孤败天眼中爆发出精光。 水灵月美眸异彩连连。牛大、李无极与有荣焉,咧嘴直笑。 其他天骄更是如同看怪物一般看着云易! 四十八万! 几乎是第二名水灵月的七倍! 更是了尘、道无涯的二十倍以上!这是彻头彻尾的断层式碾压! 毋庸置疑的第一! 镇北王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动容! 他深深地看着云易,目光锐利如刀,此子获得的道韵,不仅数量恐怖,其精纯度与蕴含的意境,更是远超他人,这绝非凡俗机缘! 联想到武破军的禀报,以及女儿异常的态度,镇北王心中对云易的评价,瞬间拔高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此子身上,定有大秘密! “记录在案。” 镇北王收回目光,声音平静,仿佛那惊人的数字并未引起他太多波澜,“云易,道韵值四十八万七千六百,暂列第一。” 记录官连忙记录。 统计完毕,镇北王环视全场,声如洪钟:“秘境之行已毕,诸位皆为人族俊杰,历经生死,收获颇丰!然,福兮祸所伏,此次折损惨重,亦警示吾等,修行之路,艰险异常!望诸位戒骄戒躁,勤加修行,早日将秘境所得化为己用,增强实力,以备将来!所有道韵记录已归档,朝廷自有封赏。现,各部听令!” “在!” 众将领齐声应诺。 “护送所有幸存者返回各自驻地或宗门,好生安置疗伤!没有本王手谕,任何人不得打扰!待陛下旨意下达,再行论功行赏!” “遵命!” 大军闻令而动,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撤离事宜。 云易随着人流,准备离开。 在转身的刹那,他心有所感,再次望向秘境消失的那片山谷。 旁人眼中,那里已空无一物,但云易却隐隐感觉到,在无尽虚空深处,有一个点与他有着微弱的联系。 那是秘境核心的坐标,唯有身负七窍玲珑心本源的他方能感应。 “后会有期了。” 云易心中默念,随即转身,与牛大、李无极一同,汇入撤离的人流,消失在茫茫山峦之中。 镇北王站在点将台上,目光深邃,望着云易离去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栏杆,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他身旁的水灵月,也望着那个方向,怔怔出神。 229 名扬天下 大武皇朝,皇都,天启城。 作为九州中心,万邦来朝之地,天启城的繁华与喧嚣,历来是衡量天下风云的晴雨表。 而近日,整座巨城都因一个消息而彻底沸腾! 比干秘境历练的结果,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皇都的大街小巷,茶楼酒肆,乃至深宫禁苑!消息的内容,一个比一个震撼,一个比一个骇人听闻!“听说了吗?进入秘境的上万天骄,活着出来的,不足一千!十不存一啊!” “我的天!折损九成多?那可是各州顶尖的年轻俊杰!秘境竟凶险至此!” “何止凶险!听闻秘境中有上古魔心作祟,蛊惑人心,引得他们自相残杀!惨烈无比!” “活着出来的,个个脱胎换骨!据说最差的都踏入了玄级!了尘佛子、道无涯圣子、武破军少将他们,更是达到了玄级巅峰!” “灵气复苏,大世已至!这批人将来必是搅动风云的人物!” 然而,所有这些消息,都被最后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彻底掩盖! “魁首!此次秘境历练的魁首,竟然不是了尘佛子,也不是道无涯圣子,更不是武破军少将!” “是谁?难道是哪个隐世大教的传人?或是禁区走出的天骄?” “都不是!是一个叫云易的少年!来自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宗门,叫什么……黑白学宫!” “黑白学宫?那是何处?没听说过啊!” “据说是豫州一个边陲小派,名不见经传!” “云易?此人何德何能?竟能力压群雄?” “何德何能?嘿!听闻此子不仅在秘境中屡次救众人于危难,更是在最终决战中,独力对抗那上古魔心,并将其净化! 一身修为深不可测,道韵收获……更是达到了恐怖的四十八万七千六百!比第二名镇北王府的灵月郡主,高出整整七倍还多!” “断层式碾压!我的老天爷!这是何等逆天的机缘与实力?” “黑白学宫……云易……这下要名动天下了!” 整个皇都都炸开了锅! 云易之名,如同风暴般席卷每一个角落。 从贩夫走卒到王公贵族,从江湖草莽到宗门巨擘,无人不在谈论这个横空出世的少年魁首! 黑白学宫这个原本籍籍无名的宗门,也一夜之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成为无数人打探和议论的焦点。 皇都西区,一座人声鼎沸的豪华酒楼“醉仙居”三楼雅间内。 几名衣着光鲜、气质不凡的年轻人正在把酒言欢。 为首一人,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几分倨傲,正是司天监的年轻才俊司伯飞。 他身旁坐着一位面容白皙、眼神略显轻浮的少年,乃是镇北王府的远亲水清。 令人意外的是,失踪许久的蔡三水竟也在座,她容貌艳丽,身段婀娜,眼波流转间自带一股风流媚态,此刻正巧笑嫣然地为司伯飞斟酒,长袖善舞,与一旁略显拘谨的水清形成对比。 “水清兄,此次秘境之行,虽未能参与,但以我司天监推演之术,将来未必没有更大机缘。” 司伯飞举杯笑道,语气中带着优越感。 “司兄说的是。那些所谓天骄,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真正的大道,在于洞察天机,顺势而为。” 水清抿了一口酒,附和道,目光却不时瞟向姿色出众的蔡三水。 蔡三水掩口轻笑,声音娇媚:“司公子、水清公子皆是人中龙凤,将来必定一飞冲天。三水能结识二位,真是三生有幸。” 她话语恭维,眼神却暗暗打量着司伯飞,心中自有盘算。 几人正相互吹捧,雅间外传来阵阵喧嚣,隐约可闻“秘境”、“魁首”、“云易”、“黑白学宫”等字眼。 司伯飞皱了皱眉,示意随从出去打探。 片刻后,随从回来,面带惊容,将外界传闻一五一十道出。 “什么?秘境魁首是个叫云易的小子?来自黑白学宫?” 司伯飞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嗤笑一声,语气酸溜溜地道:“哼,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竟被一个三流宗门捡了这天大便宜!想必是走了狗屎运,侥幸得了什么前辈遗泽吧?” 水清也撇嘴道:“就是,说不定是碰巧破了什么阵法。真正实力,未必有多高。” 他全然忘了,自己连进入秘境的资格都没有。 然而,他们话音刚落,却听到“哐当”一声脆响和一声尖锐的惊呼! 只见坐在一旁的蔡三水,手中的酒壶竟失手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她花容失色,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玉手捂住红唇,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难以置信! “云……云易?黑白学宫的云易?他……他是魁首!” 蔡三水的声音尖利变形,充满了惊惶。 司伯飞和水清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 司伯飞不悦道:“三水姑娘,你慌什么?一个边陲小子,得了魁首又如何?” 水清也皱眉道:“瞧你这点出息,吓成这样?” 蔡三水却仿佛没听见他们的呵斥,猛地抓住司伯飞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声音带着哭腔:“司公子!水清公子!完了!我们完了!你们可知道……可知道那云易是谁?那牛二……那个被我们设计关进死牢的傻大个牛二!就是云易的结拜兄弟!是过命的交情!” “什么?” 司伯飞和水清如遭雷击,脸上的不屑与倨傲瞬间凝固,随即化为惨白! “你……你说什么?牛二是云易的兄弟?” 司伯飞的声音开始发抖。 “那个乡巴佬……他……他……” 水清也慌了神,语无伦次。 他可是清楚记得,当初正是蔡三水怂恿牛二去那家酒楼,才引发了后续冲突,而他与司伯飞则趁机落井下石,将事情闹大,最终陷害牛二入狱! 蔡三水哭得梨花带雨,带着绝望的颤音:“千真万确!当初在豫州,我就见过他们!云易为了牛二,连太阴教的长老都敢硬撼!如今他成了秘境魁首,名扬天下,连镇北王都要高看一眼!我们……我们设计害了他兄弟,他岂能放过我们?他如今一句话,就能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啊!” 她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只觉牛二傻气可欺,哪想到会惹出如此滔天大祸!想到云易如今的身份和实力,再想到自己等人对牛二做的那些事…… 尤其是水清,他深知自己在这件事中推波助澜的作用,更是面无人色! 司伯飞也彻底慌了神,他们平日里仗着背景作威作福,可真要面对这种能影响朝廷、力压同代天骄的魁首级人物,他们那点背景,简直不堪一击! “噗通!” “噗通!” 极度的恐惧之下,司伯飞和水清竟双腿一软,直接从椅子上滑瘫在地。 一股腥臊之气同时从两人裤裆处弥漫开来,竟是吓得失禁了! 两人面无人色,眼神涣散,嘴里喃喃着“完了”、“怎么办”,丑态百出,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气焰? 蔡三水看着两人这般模样,更是心胆俱裂,也瘫软在地,涕泪横流,精心打扮的妆容都花了。 雅间内,只剩下一片绝望的死寂与难闻的气味。 皇都天牢,最深处的死牢区域。 阴暗、潮湿、散发着霉烂与血腥味的甬道尽头,一间特制的玄铁牢房内,一个血肉模糊、气息奄奄的庞大身影,被儿臂粗的铁链锁在墙上,正是牛二。 他遭受了非人的折磨,筋骨寸断,琵琶骨被铁钩洞穿,但一双铜铃大眼中,却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哐当!” 牢门被推开,一名满脸横肉的狱卒提着鞭子走了进来,骂骂咧咧:“妈的,这死蛮子,骨头还真硬!今天看老子不抽烂你的嘴!” 他举起鞭子,正要抽下。 “老王,住手!” 另一名年纪稍长的狱卒急忙冲进来,一把拉住他。 “老李,你拉我干嘛?这死囚早晚是个死,让老子出口恶气!” 横肉狱卒不满道。老李神色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你他妈想死别拉着我!今时不同往日了!这牛二……动不得了!” “动不得?一个死囚,有什么动不得?司天监的大人物亲自吩咐要好好‘照顾’的!” 横肉狱卒不以为然。 老李凑到他耳边,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和敬畏:“你他妈消息太闭塞了!外面天都变了!比干秘境知道不?活着出来的天骄,不足一千!” “那又怎样?” 横肉狱卒愣道。 “怎样?这次的秘境魁首,力压了尘佛子、道无涯圣子、武破军少将的魁首,你知道是谁吗?” 老李的声音都在发抖。 “谁?总不会是这蛮子的兄弟吧?” 横肉狱卒嗤笑。 老李猛地一拍大腿,激动道:“嘿!还真让你说着了!就是他的兄弟!黑白学宫的云易!” “什么?” 横肉狱卒手里的鞭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你说什么?云易?那个魁首……是这蛮子的兄弟?!” “千真万确!消息都传疯了!云魁首道韵值四十八万!断层第一!连镇北王都亲自接见了!如今是名动皇都的大人物!你想想,要是让他知道,咱们把他过命的兄弟折磨成这样……” 老李说着,后颈都冒出了冷汗。 横肉狱卒彻底傻眼了,脸色瞬间惨白,看着墙上奄奄一息的牛二,仿佛看到了索命的阎王,结结巴巴道:“那……那怎么办?” “怎么办?赶紧他妈的请大夫!用最好的药,把这祖宗伺候好了!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你我,还有这天牢上下,全都得给他陪葬!” 老李急声道。 两人的对话,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在这寂静的死牢中,却清晰地传入了牛二的耳中。 原本气息奄奄、意识模糊的牛二,猛地睁大了眼睛! 黯淡的眼眸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 “易……易子哥……” 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微弱却充满激动的声音,“魁首……易子哥是魁首……哈哈哈……咳咳咳……” 他想要大笑,却牵动了伤口,剧烈咳嗽起来,但脸上却露出了孩子般纯粹而开心的笑容,眼泪混着血水滚落下来。 所有的痛苦、折磨、委屈,在这一刻,仿佛都烟消云散! 他的易子哥,果然是最厉害的,他没有信错人! “快!快给他松绑!拿水来!拿伤药来!” 老李见状,连忙招呼横肉狱卒,手忙脚乱地开始给牛二解开铁链,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 此刻的牛二,在他们眼中,不再是死囚,而是一尊碰不得的活祖宗! 皇都的震动,远未停止。 太阴教在皇都的别院内,一名气质阴柔、面容俊美的青年弟子楚风,站在庭院中,听着下属的汇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当他听到“云易”这个名字时,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云易,竟然是他! 那个一年前,在黑白学宫宗门大比上,还需要仰望他楚风、甚至需要他师尊太阴真人“点评”的边陲小子! 这才过去多久? 一年! 仅仅一年! 那个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少年,竟然一跃成为了秘境魁首,名扬天下,力压同代!而他楚风,却连进入秘境的资格都需要苦苦争取! 这种巨大的落差,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嫉妒、不甘、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辱感,让他几乎发狂! “云易……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楚风眼中闪过怨毒的光芒。 而那些曾在秘境中与云易有过冲突、或是在外界散布过黑白学宫和他谣言的小宗门、小世家子弟,此刻更是惶惶不可终日,如同惊弓之鸟,生怕云易秋后算账。他们所在的势力,也纷纷紧急商议,思考如何化解这段恩怨。 与此相反,那些与云易交好、或在秘境中受过他恩惠的天骄及其背后势力,则纷纷备下厚礼,准备前往黑白学宫驻地或打探云易下落,意图交好。镇北王府内,水灵月将自己关在房中,抚摸着天枢剑,脑海中不断浮现云易在秘境中的身影,芳心复杂难言。 而镇北王牧野,则坐在书房中,手指轻敲桌面,看着关于云易的详细卷宗,目光深邃,不知在谋划什么。 皇宫大内,御书房中,当朝武帝看着镇北王呈上的密报,尤其是关于云易的部分,龙目之中精光闪烁,良久,吐出一句:“此子,不凡。可重点观察。” 云易之名,如同一块巨石投入皇都这潭深水,激起了千层浪! 各方势力,因他的横空出世,而暗流涌动,格局悄然生变。 而此刻,风暴中心的云易,却已在朝廷的安排下,入住皇都驿馆,闭关消化秘境所得,对外界的喧嚣,恍若未闻。 他知道,名扬天下,仅仅是开始。 真正的挑战与波澜,还在后头。 230 人皇法旨 皇都西北角,原本相对清静的“黑白学宫”馆驿,如今已成了天启城最炙手可热、门庭若市之地。 自云易秘境夺魁、名动天下的消息传来,这座小馆驿便再无宁日。 各色车马、异兽坐骑,从清晨到日暮,络绎不绝,几乎将门前长街堵得水泄不通,喧嚣之声直冲云霄。 前来拜访者身份各异,目的不一,但无一例外,都冲着那位新晋的秘境魁首而来。馆驿内,传功堂首座轩辕城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嘴角却咧到了耳根,怎么也合不拢。 他红光满面,精神焕发,虽疲于应酬,内心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豪与激动。 黑白学宫,豫州边陲一小宗,何曾受过皇都各大势力如此“礼遇”? 这一切,皆因云易! “哎呀呀,这不是天工阁的鲁大师吗?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轩辕城满脸堆笑,迎向一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矮胖老者。 天工阁,乃九州有名的炼器大宗,与朝廷关系密切,其长老鲁大师亲自来访,分量不轻。 “轩辕首座客气了。” 鲁大师笑呵呵地递上一只锦盒,“听闻贵宗云魁首天纵奇才,老夫特来道贺。此乃我天工阁新近炼制的‘流云护心镜’,可挡地级初阶强者全力一击,聊表心意,还望云魁首笑纳。” “鲁大师厚礼,愧不敢当,云师侄正在闭关巩固修为,不便见客,老夫代他谢过了。” 轩辕城小心接过,心中暗喜,这天工阁的护身法宝可是有价无市。 刚送走鲁大师,又闻通报:“万药谷执事长老,携‘九转玉露丸’三枚,前来拜会云魁首!” “神风门少门主风无忌,代父前来祝贺,奉上‘巽风灵舟’一艘,愿与云魁首结个善缘!” “青州林氏家主林震南,携小女林婉清前来拜访,小女对云魁首仰慕已久,特来请教修行之道……” 一位气度威严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位面罩轻纱、身姿窈窕的少女前来,话语间联姻之意昭然若揭。 轩辕城一一接待,小心应对,既要维持宗门体面,又不敢轻易许诺,生怕给云易惹来麻烦。 访客中,有真心结交的,如稷下学宫的祭酒文仲,带着几卷古籍孤本,欲与云易“以文会友”;也有意图投资的,如南荒巨富商会“聚宝楼”的大掌柜,直接送上装满灵晶的储物袋,直言“但求魁首闲暇时指点一二”;更有心怀叵测、前来试探的,如血刀门的一位长老,言语间多有试探云易根脚与秘境所得之意,被轩辕城不软不硬地挡了回去。 馆驿深处,云易所在的静院却异常安静。 他盘坐静室,周身先天之炁流转不息,混沌金丹愈发浑圆璀璨,对《七窍玲珑心》的感悟也日益精进。 外界喧嚣如潮,却被他以阵法与心志隔绝在外。 他深知,此刻最重要的是消化秘境所得,稳固暴涨的修为,参悟新得的传承。 那些虚名与应酬,于修行无益。 院落一角,白子光默默练剑,动作一丝不苟,却全无往日跋扈之气。 秘境中,他凭借祖父白桦所赐的匿形秘宝与数件护身法器,苟全性命,几乎全程躲藏,收获寥寥,排名惨不忍睹。 与云易的辉煌相比,他自觉无地自容,如今低调得近乎透明。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带着善意而来。 这日,馆驿外突然传来震天怒吼与厉声喝骂,打破了表面的和谐。 “云易小儿!滚出来受死!” “还我徒儿命来!杀人偿命!” “黑白学宫藏污纳垢,交出凶手!” 十余名气息彪悍、目露悲愤的老者聚集门外,杀气腾腾。 他们来自几个不同的州郡宗门,皆是此次秘境中陨落天骄的师门长辈或家族老祖。丧亲之痛令他们失去理智,将怨恨尽数倾泻在“风头最盛”的云易身上。 轩辕城脸色一沉,正欲出面解释。 忽闻蹄声如雷,一队玄甲森然、煞气冲霄的皇城禁卫疾驰而至,瞬间将馆驿护卫得水泄不通。 为首将领面如寒铁,目光扫过众老者,声如金铁交击:“奉镇北王令!此地乃朝廷馆驿,魁首居所!惊扰魁首清修者,视同挑衅朝廷法度,立斩不赦!” 森然杀意席卷,众老者脸色剧变。 他们虽悲愤,却不敢真与朝廷禁军对抗,只得撂下几句狠话,悻悻退去,但眼中怨毒之色浓烈。 轩辕城暗松一口气,却也知此事难以善了,仇怨已结。 静室中,云易灵觉感知一切,神色平静无波。 他早有预料,魁首之名既是荣耀,亦是枷锁,必将置身漩涡中心。 数日过去,拜访热潮稍减,云易得以潜心修炼,对体内力量的掌控愈发圆融,与比干之心秘境核心的那缕联系也愈加清晰,仿佛一念便可感知其方位。这日正午,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骤然—— “嗡——!” 一声宏大、庄严、仿佛源自万古时空尽头、凌驾于诸天之上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天启城! 声音过处,万籁俱寂,天地法则为之凝滞、轻颤,仿佛在向某种无上存在表示最深的敬畏! 紧接着,皇都上空,九天极高处,无尽金色光华轰然爆发。璀璨夺目,瞬间驱散一切流云,将整座巍峨巨城映照成一片金色汪洋! 金光之中,蕴含着至高无上、统御八荒六合、令万族臣服、其意志即是天宪的煌煌皇道威压,铺天盖地! “是人皇法旨!陛下亲降法旨!” 有见识广博的老修士骇然失声,声音颤抖,充满无尽敬畏。 “金光耀世,九龙拱卫!这是最高规格的人皇法旨!” “陛下早已与道同尊,言出法随,何须奉天?陛下之意,便是天意!” 皇都沸腾! 亿万人不由自主地仰首,心神被那无上威严彻底慑服,生出顶礼膜拜的冲动! 只见金光中心,一道长不知几许、宽达千丈、完全由凝练到极致的皇道龙气与天地法则交织而成的明黄卷轴,缓缓铺陈开来! 卷轴之上,九龙盘旋,吞云吐雾,山川社稷、日月星辰虚影流转不息,散发出定鼎江山、威压万古、自身即是天地至高法则的無上威严! 正是人皇法旨! 法旨徐徐展开,一个个大如星辰、绽放无量光明、由纯粹人道气运与人皇意志凝聚而成的鎏金文字,如同最终律令,烙印虚空,其声恢弘浩大,直抵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最深处,带着不容置疑、不可违逆的绝对权威:“煌煌天道,朕即天宪。人皇诏曰:”“兹有豫州黑白学宫弟子云易,禀赋超绝,心志坚韧,于比干之心秘境之中,临危不惧,勇毅果决,率众涤荡魔氛,功勋卓著,力压同代,勇夺魁首,扬我国威,壮人族之气运!朕心甚慰!” “特赐封云易为‘武魁郎’,秩比三品,享朝廷供奉,赐皇都府邸一座(朱雀大道甲字三号),灵晶百万,上品灵器三件,允其入皇室典藏阁‘悟道崖’潜修三日,功法典籍任选其一!” “另,黑白学宫育才有功,赐‘教化一方’鎏金牌匾,赏赐若干,擢升为豫州一等宗门,享州级供奉,以示褒奖!” “着云易,于十日后辰时,入宫觐见,朕将亲见于人皇殿。” “望尔克勤克俭,砥砺前行,早成栋梁,护佑苍生!钦此!” 法旨内容,字字如雷,蕴含人皇意志,响彻天地,震撼全城! 不再是“奉天承运”,而是朕即天宪! 人皇的威严,已然凌驾于一切规则与意志之上! “武魁郎!秩比三品!实权封爵!还有府邸、灵晶、上品灵器!” “悟道崖潜修三日!皇室典藏任选!天大的机缘!” “陛下将亲见于人皇殿!十日之后!无上荣宠!” “黑白学宫……真是一步登天了!豫州一等宗门!” 惊呼、赞叹、羡慕、嫉妒之声如海啸般席卷皇都。 比干之心秘境的凶险早已传开,云易能力压群雄,得此厚赏,无人不服,唯有震撼。 而十日后入宫觐见人皇,更是意味着他正式进入了帝国最高权力中心的视野,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馆驿内,轩辕城、白子光及所有弟子激动得浑身颤抖,纷纷朝着法旨方向跪伏于地,以头触地,高呼:“陛下圣明!人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带着无比的激动与荣耀。 静室之门,无声开启。 云易缓步走出,一袭青衫,身姿挺拔。 他面色平静,眸光深邃如古井寒潭,抬头望向天空中那散发着至高皇权、凌驾天地意志的辉煌法旨。 即便他身负先天之炁这等本源之力,又得太祖剑意传承,此刻直面这朕即天宪的磅礴意志,灵魂深处亦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与震撼。 那是一种层次上的绝对差距,是蝼蚁面对苍天的渺小感。 但他道心坚定,七窍玲珑心运转,灵台清明,很快稳住了心神,只有敬意,而无惧意。 他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袍,对着空中法旨,躬身,行了一个庄重而标准的觐见礼,声音清越,却清晰传遍四方:“云易,领旨谢恩。定不负陛下厚望,不负人族重托!” 话音落,空中法旨金光暴涨,如同旭日燃烧到极致! 旋即,化作一道纯粹由皇道气运与赏赐实物凝聚的金色洪流,如同天河倒卷,精准无比地落入馆驿之中。 一枚刻有“武魁”二字、龙纹盘绕、散发温润皇道气息的令牌;一份朱雀大道甲字三号府邸的地契文书;一枚储物戒指(内蕴百万灵晶及三件宝光隐隐的上品灵器);以及一道可入“悟道崖”的许可金光,悉数呈现于云易面前。 紧接着,法旨虚影缓缓消散,皇都上空复归清明。 但那人皇意志的余威,仍如实质般弥漫在天地之间,良久方散。 然而,整个天启城已因这道法旨彻底沸腾。 云易之名,与“武魁郎”封号,深深烙印于此时代风云顶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云易伸手,握住那枚沉甸甸的“武魁郎”令牌。 令牌入手温润,内蕴一丝精纯浩大的皇道气运,与他体内的先天之炁隐隐共鸣。他清晰地感知到关于赏赐府邸的位置、悟道崖的开启方式,以及十日后入宫觐见的明确信息。 眼神愈发坚定,清澈而深邃。 荣耀、机遇、责任、挑战,此刻皆系于一身。 十日后,人皇殿觐见,面对那位朕即天宪、与道同尊的至高存在,将是全新的起点,亦是未知的考验。 前路漫漫,道阻且长,唯坚定本心,一往无前。 231 进宫 皇都,天启城,朱雀大道甲字三号。 此处,原是某位致仕公卿的府邸,因犯事被抄没,闲置已久。 自“人皇法旨”降下,此处便被内务府以最快速度清理修缮,挂上了崭新威严的“武魁郎府”匾额,正式赐予了云易。 府邸占地广阔,朱门高墙,飞檐斗拱,虽不及那些传承千年的世家大族底蕴深厚,却也亭台楼阁错落,水榭回廊雅致,自带一股皇城贵气,更难得的是,此地地脉灵气浓郁,是一处上佳的修行之所。 短短数日,府邸内外已焕然一新,仆役管事俱是内务府精心挑选指派,一应俱全。这既是荣耀,也是束缚——朝廷的眼睛,已无孔不入。 轩辕城、白子光及一众黑白学宫弟子,自然也从逼仄的“丁未居”搬入了这座宽敞气派的“武魁郎府”。 轩辕城红光满面,指挥着弟子们安顿,恍如梦中。 白子光则越发沉默,缩在角落练剑,与这府邸的煊赫格格不入。 云易入主新府,却闭门谢客,除了必要的皇室礼仪教导,几乎足不出户。 他深居简出,将所有时间都用于稳固修为,参悟《七窍玲珑心》与太祖剑意,同时也在仔细体会那份来自人皇法旨的、蕴含着朕即天意威能的令牌。 令牌中那缕精纯皇道气运,与他自身的先天之炁隐隐共鸣,似在淬炼他的灵力,使之带上了一丝堂皇正大之意。 然而,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汹涌。 皇都的水,深不可测。 云易的横空出世,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深潭,激起了无数涟漪。 嫉妒者有之,拉拢者有之,试探者有之,仇恨者更有之。 那些在秘境中损失了天骄的门派家族,虽不敢明面违逆圣意,但小动作不断。 短短几日,云易已“偶遇”数次挑衅,或是“切磋”失手,或是言语讥讽,背后隐约可见某些势力的影子。 更有甚者,关于云易“来历不明”、“身怀异宝”、“勾结土著”等流言蜚语,开始在坊间悄然流传,虽未成大势,却如毒藤蔓延。 镇北王府似乎保持沉默,水灵月也再未出现。 水擎天的心思,无人能猜透。 司天监的司伯飞、水清,以及那蔡三水,自那日在“醉仙居”被吓得失禁后,便如同惊弓之鸟,缩回了司天监,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云易随时打上门来。 蔡三水更是花容失色,再无往日长袖善舞的风情,整日以泪洗面,后悔不迭。 太阴教的楚风,则在别院中砸碎了无数名贵瓷器,脸色阴鸷得能滴出水来。 云易越是风光,他就越是嫉恨难当。 但他也知,如今的云易,已非他所能撼动,只能将怨恨深埋心底,等待时机。 朝堂之上,对于这位新晋“武魁郎”的封赏,也并非铁板一块。 有赞赏其功、认为当大力栽培的,如军方部分将领、以及一些欣赏后辈的元老;也有认为赏赐过重、需加考察的保守派;更有暗中与某些宗门、世家利益相关的势力,对云易这个“变数”充满忌惮。 只不过,在人皇法旨煌煌天威之下,无人敢公开质疑罢了。 十日之期,转瞬即至。 这十日,对云易而言,是风暴眼中的宁静,是暴风雨前的压抑。 第十日,寅时三刻,天未破晓。 “武魁郎府”中门大开,灯火通明。 云易一身崭新的玄色劲装,外罩一件绣有暗金色龙纹的锦袍,这是“武魁郎”的制式礼服,庄重而不失英武。 他身姿挺拔,立于中庭,神色平静,目光深邃。 先天之炁在体内缓缓流淌,气息沉凝如山。 经过十日静修,他不仅彻底稳固了玄级五阶巅峰的修为,对七窍玲珑心的领悟更深一层,灵台愈发清明透彻。 腰间,悬挂着那枚“武魁郎”令牌,隐隐有皇道气息流转。 “云易,一切小心。” 轩辕城走上前,低声叮嘱,眼中满是关切与担忧。 皇宫大内,深似海,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易子,保重!” 牛大、李无极也上前,重重抱拳。 他们伤势已好了七七八八,气息更显彪悍。 “云易,切记谨言慎行。” 水灵月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府门前,她今日换了一身鹅黄色的宫装长裙,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明媚,美眸中蕴藏着复杂难言的情绪,低声嘱咐了一句。 云易目光扫过众人,微微颔首:“放心。” 又看向水灵月,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时辰到。 府门外,一队身穿玄色宫装、气息沉凝的内侍早已等候多时,为首一名面白无须、眼神锐利的老太监上前一步,尖细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时辰已到,请武魁郎随咱家入宫觐见。” “有劳公公。” 云易拱手。 在老太监的引领下,云易登上了一辆由四匹通体雪白、头生独角、蹄踏祥云的“玉麟兽”拉着的华贵车辇。 车辇缓缓启动,离开朱雀大道,驶向皇城方向。 沿途,早有净街,宽阔的御道上空无一人,唯有车轮碾过青石路面的清脆声响。晨光熹微,天边泛起鱼肚白。 巍峨壮丽、气象万千的皇城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如同蛰伏的太古巨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严。 车辇穿过一道又一道厚重无比的城门,每一道城门都有气息恐怖的甲士守卫,阵法森严。 越往里走,天地灵气越发浓郁精纯,隐隐有龙吟凤鸣之声回荡,令人心神摇曳。这里,是大武皇朝的中心,是人皇的居所,是统御九州、威压万族的无上权力中枢! 最终,车辇在一座宏伟得无法形容的宫门前停下。 宫门高百丈,通体由不知名的白玉雕琢而成,其上九龙盘旋,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破门而出。 门楣之上,悬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以某种道金铸就,上书三个古朴苍劲、蕴含无上道韵的大字——“人皇殿”! 仅仅是站在宫门前,云易便感到一股浩瀚如渊、沉重如山的皇道威压扑面而来,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座宫殿,而是整个天地的意志核心! 他体内的先天之炁自主加速运转,太祖剑意在识海中嗡鸣震颤,似在共鸣,又似在对抗。 腰间的“武魁郎”令牌微微发热,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抵消了部分压力。 “武魁郎,请下辇。前方,需步行。” 老太监躬身道,语气愈发恭敬。 云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波澜,迈步走下玉辇。 脚踏在光可鉴人、不知延伸向何处深处的白玉地面上,他整了整衣冠,目光平静地望向那扇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巨门。 “开——宫——门——!” 老太监拖长声音,高声唱喏。 “轰隆隆——!” 沉重的轰鸣声中,高达百丈的“人皇殿”宫门,缓缓向内开启。 门后,并非寻常宫殿景象,而是一片氤氲着紫金色雾气、仿佛连接着九天之上的神秘空间,隐隐有仙音缭绕,瑞兽虚影浮现。 “武魁郎,请随咱家来。陛下,已在殿中等候。” 老太监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云易不再迟疑,抬步,迈过了那道象征着无上权力与荣耀的门槛。 一步踏入,仿佛踏入了另一个时空。 身后宫门缓缓闭合,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前方,紫金雾气翻涌,一条由纯净能量凝聚而成的金光大道,笔直通向雾气深处,看不到尽头。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天地灵气与一种更为高级、更为本源的力量——那是人皇的皇道龙气! 呼吸之间,都感觉修为在隐隐增长,但无形的威压也成倍增加,仿佛有亿万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洞悉一切秘密。 云易神色不变,脊背挺直如松,沿着金光大道,一步步向深处走去。步履沉稳,不疾不徐。 他知道,从踏入宫门的那一刻起,考验就已经开始。 这每一步,都在那位至高存在的注视之下。 金光大道仿佛没有尽头,又仿佛瞬息千里。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雾气忽然散开,现出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浩瀚空间。 天穹无尽高远,有日月星辰虚影同时悬浮,洒下永恒光辉。 大地铺陈着晶莹剔透、蕴含道韵的白玉。 空间中央,是一座无法用“宏伟”来形容的宫殿,它仿佛就是“道”的具现,是“秩序”的化身,是“权力”的源头! 仅仅是望上一眼,就让人心生跪拜臣服之感。 宫殿并无匾额,因为无需匾额。 它,就是人皇殿的本体。 殿门大开,内里一片混沌,看不清景象,只有无尽的光与威严散发出来。 老太监在距离殿门百丈外便停下脚步,伏地叩首,不敢再进。 云易独自一人,继续向前。 威压越来越重,如同实质,要将他压垮。 但他体内先天之炁奔腾,太祖剑意昂然,七窍玲珑心澄澈,支撑着他步步前行。终于,他走到了殿门之前。 无形的屏障阻隔,无法再进。 他停下脚步,整理衣冠,对着那一片混沌光芒与无上威严的深处,躬身,长揖到地,声音清朗,不卑不亢,回荡在这片神圣的空间:“臣,武魁郎云易,奉诏觐见。恭请圣安!” 声音落下,片刻寂静。 随即,那一片混沌光芒微微波动,一个平淡、温和,却蕴含着至高无上、仿佛天道纶音的声音,从光芒深处传来,清晰地响彻在云易的灵魂深处:“平身。进殿来。” 232 浩瀚 一步踏入那片混沌光芒,时空仿佛失去了意义。 没有想象中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殿堂景象。 映入云易眼帘的,是一片无边无际、难以言喻的“浩瀚”。 这里仿佛是宇宙的原点,又像是万物的终点。 没有上下左右之分,没有日月星辰之光,只有无穷无尽、缓缓流淌的混沌之气,以及那弥漫每一寸空间、仿佛凝聚了整个人道意志、苍生念力的皇道龙气。 这龙气不再仅仅是威压,而是一种“存在”本身,一种“法则”的体现,它温和却又无可抗拒地包裹着一切,定义着一切。 在空间的“中心”——悬浮着一座质朴无华的玉台。 玉台之上,盘坐着一道身影。 那身影并不高大,甚至有些清癯,穿着简单的玄色常服,没有任何华丽装饰,黑发以一根木簪随意束起。 他面容看上去约莫四十岁左右,五官普通,眼神温润平和,仿佛一位饱读诗书的儒雅文士。 但当你将目光投向他时,瞬间便会忘记他的容貌,只感觉自身面对的是整个天地的意志,是承载了亿兆生民气运的人道洪流,是制定规则、运转乾坤的至高主宰!他仅仅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便仿佛是这片浩瀚宇宙的绝对核心,是那“道”的化身。 这就是当今人皇,武明空。 按照辈分,乃是开国太祖的玄孙。 据云易所知,当今人皇在位二十年,修为深不可测。 然而,在修行界,外貌与年龄早已无关,百年千年,弹指一瞬。 人皇身侧,略后半步,侍立着一人。 此人身材魁梧,面容刚毅,身着暗金色蟠龙王袍,腰悬宝剑,虽同样气息渊深如海,但与人皇那种“道”的浩瀚相比,更多了几分金戈铁马、杀伐决断的铁血之气。 他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座镇压国运的太古神山,不动如山,动则天崩。 正是镇北王,牧野。 云易心中一凛,不敢怠慢,收敛全部心神,上前数步,在玉台前停下,躬身行礼,声音清晰而沉稳:“臣,武魁郎云易,参见陛下,陛下万岁。参见镇北王殿下。” “平身。” 人皇的声音响起,平淡温和,不高不低,却仿佛直接响彻在灵魂最深处,带着一种抚平一切波澜的力量。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此番秘境夺魁,扬我大武国威的少年英杰,是何等风采。”云易依言直起身,微微抬首,目光平静地看向玉台。 他没有刻意避开人皇的目光,也没有过分直视,眼神清澈,不卑不亢。 在与人皇目光接触的刹那,云易心神再次巨震。 那双眼眸,初看温润平和,如古井无波,但细看之下,却仿佛蕴含了日月星辰的生灭,承载了山河社稷的变迁,看透了时空长河的流淌。 在他面前,似乎一切秘密都无所遁形。 云易强压下心头的悸动,目光微移,落在了人皇身侧的镇北王身上。 牧野也在看着他,目光锐利如鹰,带着审视,带着探究,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执掌生杀大权所形成的无形威压。 这位王爷,是真正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铁血统帅,是大武皇朝人皇之下、权势最重的几人之一。 关于他的传说太多,最让云易印象深刻的,便是当年他率军踏平“浮云宗”那一役。 浮云宗,当年也曾是雄踞一方的顶级宗门,势力庞大,高手如云。 其宗内圣女,更是风华绝代,与当时还是青年将领的牧野有过一段恩怨情仇。 具体内情无人知晓,只知最后,牧野奉皇命,亲率大军,以雷霆万钧之势,攻破浮云宗山门,杀得血流成河,鸡犬不留,那位圣女也香消玉殒。 也正是那一战,彻底奠定了牧野铁血无情、军威赫赫的凶名,让他从一个普通将领,一步步爬到了如今“人皇之下第一人”的权势巅峰。 而水灵月…… 云易想起那个清冷如月、却又带着一丝柔弱坚韧的女子。 她身负道伤,被冰封数十年,乃是镇北王与水笙的女儿。 镇北王府的复杂,远非表面那么简单。 望着镇北王那刚毅冷峻、仿佛能洞穿人心的面容,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涌入云易脑海:“若有一日,大武皇庭,或者说眼前这位人皇,下旨命我,率军踏平黑白学宫……我,当如何?” 念头方起,答案已如金石般坚定地镌刻在心间——绝不! 黑白学宫,或许只是豫州边陲一小宗,或许在皇朝眼中微不足道。 但那里有他敬重的师长,有他同甘共苦的同门,有他成长的足迹,有他视为家园的一份羁绊。 那是他的根,是他的来处。 纵使皇权浩荡,纵使天威难测,有些事,不可为,有些底线,不可越。 然而,这个坚定的答案,却让他心中泛起一丝苦涩与迷茫。 他瞬间明白了当年太祖皇帝的抉择,也明白了眼前这位人皇以及镇北王他们所秉持的理念。 天下宗门,超然物外,盘根错节,尾大不掉。 前朝大商,便是皇权旁落,诸侯、宗门、世家并起,最终国运崩颓,生灵涂炭。太祖皇帝崛起于微末,一统江山,建立大武,就是要将权力收归中央,确立皇权至高无上的地位,结束那种各自为政、战乱不休的局面。 他打压宗门,削弱世家,加强集权,甚至不惜以铁血手段,如镇北王灭浮云宗那般,扫清障碍。 这一切,是为了建立一个更强大、更统一、更能庇护苍生的皇朝。 从大局看,这无疑是正确的。 只有强大的中央皇权,才能整合资源,抵御外敌,推行律法,让亿兆黎民有相对安稳的生存环境。 宗门世家若一味超脱,只顾自身利益,确是国家动荡之源。 这道理,云易懂。 可是……这结果,为何让人如此难以接受? 那些在铁蹄下灰飞烟灭的传承,那些在权力更迭中消逝的生命,那些被迫卷入漩涡的无辜者……包括水灵月,包括那些可能存在的、更多不为人知的悲剧。 难道“正确”的道路,就必须以如此的鲜血与牺牲铺就吗? 皇权一统与宗门存续之间,真的无法共存吗? 他心中思绪翻腾,面上却依旧平静。 这些念头,只在电光石火间闪过。 就在这时,玉台上的身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人皇武明空,缓缓抬起了眼眸。 并非刻意,只是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动作。 但就在他抬眸的刹那—— “轰——!” 云易只感觉,不是感觉,而是真实不虚地,整个“天”,塌了下来! 不,不是天塌,而是这片由人皇意志所笼罩、所定义的“浩瀚”空间,所有的“重量”,所有的“规则”,所有的“存在感”,瞬间凝聚、坍缩,然后如同太古神山,如同九天星河,毫无花哨、纯粹以最本质的“存在”本身,朝着他镇压而下!那不是杀气,不是敌意,甚至不是威压。 那是一种更高层次生命,对低层次生命自然而然的“俯瞰”,是“道”对“凡”的凝视,是“制定规则者”对“身处规则中者”的“定义”! “咔嚓……咔嚓……” 云易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皮肤表面瞬间被无形的巨力压迫得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攥紧! 他体内的灵力运转瞬间迟滞,混沌金丹疯狂震颤,仿佛随时会崩裂! 灵魂深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那是位格上的绝对碾压! 天象境后期? 不!绝对不止! 云易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见过天象境的爷爷老赵头,爷爷给他的感觉如同浩瀚星空,深不可测。 但眼前这位人皇给他的感觉,已经超越了“星空”的范畴,那是一种……近乎“天道”本身的存在感! 是“准圣”? 还是……更高? 他无法判断,因为那已经超出了他目前的认知范畴! 难怪! 难怪大武皇朝能稳坐天下正统,威压九州! 单凭人皇一人,便足以镇压世间一切不服! 什么顶级宗门,什么古老世家,在这等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过是土鸡瓦狗! 然而,云易又岂是轻易屈服之人? “吼——!” 内心深处,一股不屈的意志在咆哮! 那是源自血脉深处、传承自太祖的无敌剑意! 煌煌如日,斩灭一切虚妄,唯我独尊! 剑意自发流转全身,化作无形的锋芒,试图斩开那无处不在的“定义”与“镇压”! 同时,丹田之中,那精纯无比、源自开天辟地之初的先天之炁,仿佛受到了莫大挑衅,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起来! 它不与人皇的“道”硬抗,而是如同最柔韧也最坚韧的流水,浸润、包裹、同化着施加在云易身上的每一分压力,将其转化为自身成长的养分! 万法不侵,万物归源的特性,在此刻被激发到了极致! 最让云易意想不到的变化发生了。 一直静静悬于他发丝之间、宛如普通饰品的人皇鼎,此刻,竟然第一次,主动地,散发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不可察觉的道韵! 这道韵玄之又玄,古朴苍茫,带着一种凌驾于万法之上、统御诸天万界的无上威严! 它并非对抗人皇的威压,而是如同一层最轻薄、却最坚韧的薄膜,悄然覆盖在云易体表,将那来自人皇意志的、最本质的“位格碾压”与“规则定义”,悄然隔绝、抵消了大半! “嗯?” 几乎是同时,玉台上的武明空,以及他身侧的镇北王牧野,口中都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却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惊疑之声! 人皇武明空那温润平和的眼眸中,第一次掠过一丝真正的讶异。 他这随意一眼,蕴含了他一丝真正的意志投影,莫说玄级,便是寻常地级强者,也会瞬间心神失守,跪伏于地。 即便是天象境,也会感到沉重压力,气息不畅。 可眼前这少年,不过玄级五阶巅峰,竟然……扛住了? 虽然看上去极为勉强,骨骼作响,脸色涨红,但他确确实实,站住了! 没有跪下,没有崩溃,甚至连眼神中的那份清澈与坚定,都未曾完全溃散! 这怎么可能? 他身上那股锋锐无匹、仿佛要斩开一切的剑意…… 果然精纯! 还有他体内运转的那股力量,古怪,似乎能同化外力? 最让武明空在意的是,就在刚才那一瞬,他仿佛感受到了一缕……连他都感到一丝心悸、仿佛触及了某种本源禁忌的……气息? 虽然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一闪而逝,但确确实实存在过! 那是什么? 镇北王牧野心中的震惊更甚。 他久经沙场,见识过无数天才俊杰,但从未见过有哪个玄级修士,能在陛下面前如此“站稳”! 此子,果然如月儿信中所言,深不可测! 他身上秘密不小! 就在两人心中惊疑不定之际—— “嗡——!!!” “锵——!!!” 一声仿佛来自九天之外、又仿佛源自皇宫最深处的、宏大无比、带着激动、欣喜、甚至是一丝……孺慕之情的剑鸣,毫无征兆地,撕裂了这片“浩瀚”空间的寂静,轰然响起! 紧接着,一股堂皇正大、镇压山河、定鼎乾坤的恐怖剑意,如同沉睡的太古神龙苏醒,自皇宫某处冲天而起! 刺目的、仿佛能净化一切邪祟、斩灭一切不臣的金色光华,即便隔着重重宫墙、无尽空间,也隐约透入了这片“人皇殿”的核心区域! 那是……镇国剑的气息! 大武皇朝的镇国神器,太祖佩剑,非国运动荡、强敌入侵不至出鞘的镇国剑,竟然在此刻,自主鸣动,光华万丈! 武明空深邃的眼眸中,精光爆射! 他缓缓转头,望向剑鸣传来的方向,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与不解交织的神色。镇北王牧野更是霍然色变,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难以置信地望向那个方向。 镇国剑,为何会因一个玄级少年……而产生如此异动? 云易同样听到了那声剑鸣,感受到了那股与他体内太祖剑意同源而出、却浩大了无数倍的恐怖剑意。 他心中恍然,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更多的却是茫然。 发丝间,人皇鼎微微发热,随即沉寂下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浩瀚的空间内,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只有那遥远的剑鸣余韵,还在隐隐回荡。 人皇武明空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下方那个依旧挺直脊梁、脸色苍白却目光坚定的青衫少年,眼中的温和平静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探究、审视,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 “你,” 人皇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仿佛重若千钧,每一个字都敲打在空间法则之上,“很好。” 234 疑惑 “你,很好。” 人皇武明空的声音,平淡而清晰,在这片浩瀚空间中回荡,每一个字都仿佛敲打在空间法则之上,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云易心中凛然,躬身道:“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 “朕说你很好,便是很好。” 人皇微微一笑,那笑容温润,却仿佛蕴含着洞察一切的智慧,“比干之心秘境,凶险异常。你能于万千天骄中脱颖而出,夺得魁首,涤荡魔氛,扬我国威,此乃大功。更难得的是,你根基扎实,心志坚韧,未来可期。” “谢陛下。” 云易不卑不亢。 “镇国剑异动……” 人皇话锋微转,目光似无意地扫过云易,又仿佛穿透了他,望向那剑鸣传来的方向,“自太祖定鼎,此剑镇国运,非天地剧变、国运动荡,不至鸣动。然近月来,此剑已两次异动,光华冲霄。上一次,缘由未明。今日,你入宫觐见,它再次鸣动……” 人皇的声音顿了顿,空间中的气氛似乎微妙地凝滞了一瞬。 镇北王牧野目光如电,紧紧盯着云易,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云易心跳微微加速,但面色依旧平静。 他知道,这是关键。 镇国剑的异动,必然引起这两位至高存在的注意。 他身负太祖剑意,与镇国剑同源,剑鸣很可能是因此而起。 但太祖剑意是他最大的秘密之一,源自太祖传承,牵扯甚大,绝不能轻易暴露。 尤其是,他隐约觉得,太祖与末代人皇帝辛的失踪之谜,以及当今皇室对太祖传承的态度,恐怕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臣……不知。” 云易抬头,目光坦然地迎向人皇的审视,“或许,是臣在秘境中沾染了某些上古气息,引动了镇国剑感应?亦或是,镇国剑感知陛下励精图治,皇朝气运日隆,故而欣喜鸣动?” 他这话半真半假,将原因归咎于秘境所得和皇朝气运,既点明了可能与太祖有关,又拍了人皇马屁,将主动权交还。 人皇武明空深深看了云易一眼,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中,掠过一丝若有所思。 他没有追问,只是淡淡道:“或许吧。太祖陛下功参造化,所留机缘遍布天下,你能有所得,亦是造化。镇国剑乃太祖佩剑,自有灵性,其异动缘由,非我等所能尽知。此事,不必再提。” “是。” 云易心中微松。 镇北王牧野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显然对这个解释并未完全信服。 镇国剑何等神物,寻常与太祖相关的物件,岂能引动其如此异动? 但人皇既已定调,他自然不会再多言,只是将云易的样貌气息更深地记在心中。 此子,身上秘密不小,需得仔细查探。 “云易。” 人皇再次开口,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温和,“你既为武魁郎,享朝廷供奉,便是朕之臣子,亦是皇朝栋梁。望你戒骄戒躁,勤修不辍,早日突破地级,乃至天象,为我大武,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力。十日后,朕将于人皇殿外殿,设宴款待此次秘境生还之天骄,你亦需到场。” “臣,谨遵陛下教诲,定当努力修行,不负皇恩。” 云易再次行礼。 “嗯,下去吧。今日便在宫中歇息,明日朕一并召见其余九人。宫中除禁区外,你可随意走走。” 人皇说完,身影微微一晃,仿佛融入虚空,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玉台之上。 那片浩瀚空间的核心,顿时空无一物,唯有混沌之气与皇道龙气依旧缓缓流淌。 “臣,告退。” 云易对着空荡荡的玉台躬身一礼。 镇北王牧野并未立刻离开,他目光复杂地看了云易一眼,沉声道:“你既为武魁郎,当知朝廷法度。行事需谨言慎行,莫要辜负陛下厚望。” “王爷教诲,云易铭记。” 云易恭敬道。 牧野点了点头,转身欲走。 “王爷请留步!” 云易忽然开口。 牧野脚步一顿,侧身看向他,目光带着询问。 云易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此事或许不合时宜,但牛二之事,他必须一提:“启禀王爷,臣有一结义兄弟,名牛二,为人憨直,因在皇都与人冲突,被巡防司误抓,关入天牢。臣恳请王爷查明原委,若牛二确有冤屈,还请王爷主持公道。” 他将“误抓”和“冤屈”咬得稍重,并未直接指责司伯飞、水清等人陷害,留有余地。 牧野闻言,面色毫无波澜,仿佛早已知道此事,只是淡淡“嗯”了一声,道:“此事,本王知晓了。” 说罢,他不再停留,大步流星,身影也迅速淡去,消失在混沌气息之中。 云易心中微沉。牧野的反应太平淡了,“知晓了”三个字,含义模糊,不知是答应调查,还是仅仅表示知道了此事。 看来牛二之事,牵扯或许比他想的复杂,或者在这位镇北王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他正思索间,即将彻底消失的牧野,忽然又顿住身形,并未完全转身,只是微微侧首,留下一句语气平淡却意味深长的话: “有空,可来王府坐坐。” 话音未落,人影已彻底消散。 云易一怔。来王府坐坐? 这话从位高权重、铁血无情的镇北王口中说出,显得格外突兀。 是客套?是试探?还是因为……水灵月? 他想起水灵月复杂的身份,以及她与镇北王府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牧野此话,恐怕更多是看在水灵月的面子上,或者是对他的一种观察。 云易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对着虚空拱手:“谢王爷,若有闲暇,定当拜访。” 他知道,这拜访,恐怕没那么简单。 人皇与镇北王离去,这片浩瀚空间并未崩塌,但那种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无上威压渐渐消散。 云易感觉周身一轻,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竟已被冷汗浸湿。 面对那两位,压力实在太大了。 一名面白无须、眼神平和的老宦官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不远处,正是之前引路的高无庸。 “云大人,请随咱家来,已为您安排好歇息之处。” 高无庸躬身道,态度比之前更加恭敬。 能在人皇威压下站稳,且引动镇国剑异动,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有劳高公公。” 云易点头。 跟着高无庸,云易离开了这片神秘的“人皇殿”核心区域。 穿过那道巨大的宫门,外界的天光映入眼帘,他恍如隔世。 高无庸将他引至一处清幽雅致的宫苑,名为“听涛苑”,虽在宫内,却临着一片小湖,颇有山水之趣。 安排妥当后,高无庸便悄然退去。 人皇有旨,除皇宫禁地外,他可随意行走。 云易并无睡意,今日经历太多,需要消化。 他信步走出听涛苑,在皇宫内漫无目的地行走起来。 大武皇宫,占地极广,殿宇连绵,飞檐斗拱,气象万千。 处处可见阵法禁制光芒隐现,巡逻禁军甲胄鲜明,气息精悍。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灵气与皇道龙气,修行环境比之外界好了不知多少倍。 云易心绪起伏。 今日觐见,人皇的深不可测,镇国剑的异动,牛二之事的棘手,镇北王意味深长的话语,都让他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皇都,这皇宫,看似荣耀加身,实则步步惊心。 不知不觉,他走到一处较为偏僻的园林。 奇花异草,假山流水,景致颇佳,却少见人迹。 正欲寻个僻静处坐下调息,忽然,前方拐角处的凉亭中,传来两名少女清脆悦耳的嬉笑声。 云易本不欲打扰,转身欲走。 然而,风中飘来的零星话语,却让他的脚步猛地顿住。 “……哎呀,你是没看见,当时可有趣了!那司天监的司伯飞和水清,平日里眼睛长在头顶上,那天在‘醉仙居’听说那云易成了魁首,还和那个死囚牛二是兄弟,当场就吓瘫了,据说……据说裤裆都湿了呢!哈哈哈哈哈!” 一个略显活泼的少女声音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嘘!小点声!这种事也敢乱说!” 另一个声音稍显沉稳,但压抑着笑意,“不过……那云易确实厉害,听说在秘境里大杀四方,连魔头都收拾了!陛下亲自封他为‘武魁郎’呢!现在皇都里,谁不知道他的名号?” “知道知道!我还听说,他长得可俊了!比那些世家公子哥有气势多了!可惜那天赐宴我没资格去,不然真想看看他长什么样……” 活泼少女声音里带上一丝向往。 “你啊,就别花痴了!人家现在可是陛下跟前的红人,武魁郎!秩比三品!将来前途无量,哪是我们这些小宫女能攀上的?” 沉稳少女笑骂道。 “想想也不行嘛……哎,对了,你听说没?镇北王府那位郡主,前些日子从秘境出来了!好像还和云易有点……那个!” 活泼少女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 “真的假的?你可别瞎说!那位郡主的身份,性格清冷得很,怎么会……” “我怎么知道?我也是听在王府当差的姐妹说的,说郡主回来后人就有点不对劲,经常一个人发呆,还偷偷打听云易的消息……哎呀,反正宫里都传开了,说云易在秘境里救过郡主,两人……” 两个小宫女越说越起劲,声音虽然压低,但以云易的耳力,听得一清二楚。 他眉头微皱,没想到宫闱之中,消息传得如此之快,连这些底层宫女都在议论。 关于水灵月的部分,更是让他心头一跳。 他救水灵月,更多是出于道义和那份微妙的情愫,却不想竟传成了这样。 这对水灵月名声恐怕有损。 他正欲悄然离开,避免尴尬。 那活泼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话题却陡然一转: “不过啊,我听说,宫里好像不太平呢……” “嘘!慎言!” 沉稳少女急忙打断,声音带着警惕。 “怕什么,这里又没人。” 活泼少女不以为然,但还是压低了声音,“我是听在钦天监当值的姐姐说的,她说最近夜观天象,发现紫微星旁有妖星隐现,光芒晦暗,主……主后宫不宁,且有外邪侵入之兆!还说……还说可能与之前冷宫那边传来的怪事有关……” “什么怪事?你别吓我!” 沉稳少女声音有些发颤。 “就是……听说最近几个月,冷宫那边半夜常有女子哭声,还有黑影晃动,巡逻的侍卫都说邪门,靠近了就头晕眼花……监正大人好像还偷偷去查看过,回来脸色很不好看呢!我姐姐说,钦天监内部都传,可能是……可能是前朝……” “住口!你不要命了!” 沉稳少女厉声打断,声音充满了恐惧,“这种话也敢乱说!前朝之事是禁忌!快走快走,这里阴森森的,我们快回去!” 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两个小宫女似乎匆忙离开了。 云易站在假山后,眉头紧锁。 紫微星旁妖星隐现? 后宫不宁?外邪侵入?冷宫怪事?前朝? 这些只言片语,组合在一起,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紫微星象征帝星,妖星侵扰,绝非吉兆。 后宫、冷宫……这牵扯到宫廷内帷。 而“前朝”二字,更是敏感无比! 大武立国百年,前朝大商早已烟消云散,但关于前朝的诸多隐秘,尤其是末代人皇帝辛的失踪,始终笼罩着迷雾。 比干之心秘境中的经历,让他对前朝有了更深的了解。 如今皇宫之内,竟有“前朝”怪事传言? 还有钦天监……司天监主掌观测天象、推算历法,也负责一些隐秘的观测与预言。 司伯飞便是司天监的人。 难道司天监察觉到了什么? 云易心中疑窦丛生。 这看似平静辉煌的皇宫大内,似乎暗流汹涌,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自己今日入宫,镇国剑异动,是否也与这些隐秘有关? 牛二被陷害,是否也只是冰山一角? 他抬头望向皇宫深处,那片殿宇连绵、气象万千的建筑群,在夕阳余晖下显得金碧辉煌,却又仿佛笼罩在一层无形的迷雾之中。 “这潭水,比想象中还要深啊……” 云易低声自语,眼神变得愈发深邃。 他不再停留,转身朝着听涛苑方向走去。 明日还要面见其余天骄,需得养精蓄锐。 至于宫中隐秘,牛二之事,都需从长计议。 235 镇国剑 夜色如墨,将巍峨的皇宫浸染成一片深沉的黑。 白日里的金碧辉煌、人声鼎沸,此刻俱都沉入静寂,唯有零星的宫灯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而孤寂的光影。 听涛苑内,云易盘膝静坐,周身并无璀璨光华流转,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浑圆深邃之感。 他心神沉静,运转着《道德至高天经》。 这部自人皇鼎中得来、承载了历代人皇与先贤智慧的至高经文,此刻缓缓流淌于他的意念之间。 经文运转,不显于外,却内蕴乾坤。 他只觉周身三百六十处穴窍,如同尘封亿万载的古老大门,被一种温和而浩瀚的力量逐一叩开,发出无声的轰鸣。 这并非简单的贯通,而是一种彻底的“开启”,仿佛每一个穴窍内部,都连接着一个微不可察、却又真实不虚的微小世界门户。 随着门户洞开,他全身毛孔舒张,不再仅仅是吐纳灵气的通道,更像是连接了无数细微时空的“气眼”,与冥冥中浩瀚无垠的天地道则,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玄妙至极的共鸣。 “不愧是人皇鼎所载,汇聚了无数先贤心血的无上经文……” 云易心中再次感叹。 这等开启全身穴窍、连通内天地的法门,已非寻常修行功法可比,直指大道本源。他体内混沌金丹愈发凝实圆融,先天之炁的流转也愈发如意磅礴。 心念微动,他将意识沉入丹田,观想那一道煌煌如日、斩灭虚妄的太祖剑意。 剑意无形,却有心生,在他意念引导下,于经脉穴窍间流转,淬炼着每一分灵力,滋养着神魂,使之愈发锋锐、凝练。 这太祖剑意,霸道刚猛,一往无前,乃是开国太祖年轻时横扫八荒、定鼎天下的无敌锋芒。 如今虽被云易所得,却尚未能完全契合,他需不断感悟,将其彻底化为己用。 然而,就在他心神沉静,剑意流转之际—— 异变陡生!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毫无征兆地袭来! 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呼唤,又似血脉深处的共鸣,低沉、悲凉,却又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吸引与……悲伤! 这召唤感,并非来自外界某个方位,而是直接作用于他的神魂,作用于他体内流转的太祖剑意! 更隐约间,与他发丝间沉寂的人皇鼎,产生了一丝微弱到极致的共鸣! “怎么回事?” 云易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 皇宫大内,禁制重重,怎会有如此古怪的召唤? 且这召唤之中,悲凉之意是如此浓烈,浓烈到让他心头发颤。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试图继续入定。 但那呼唤却如跗骨之蛆,非但没有减弱,反而随着他运转剑意,愈发清晰、强烈!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与他休戚相关、血脉相连的存在,正在这皇宫深处的某个角落,向他发出无声的、泣血的悲鸣与求救! 是陷阱?是阴谋?还是…… 云易眉头紧锁。 皇宫禁地,绝非等闲,擅自夜探,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白日里人皇虽言“除禁区外,可随意行走”,但这等深更半夜的异常感应,贸然行动,绝非明智之举。 可那股悲凉与召唤,是如此真切,如此强烈,如同溺水者最后的挣扎,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神。 尤其是体内太祖剑意的共鸣,与人皇鼎那丝微弱的感应,都在告诉他,这绝非幻觉,也绝非寻常机缘所能解释! “去,还是不去?” 云易心中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他,应当按兵不动,明日离开皇宫再做打算。 但心底那股莫名的牵引,以及太祖剑意与人皇鼎的异动,却又让他无法置之不理。这或许关乎太祖隐秘,关乎人皇鼎的来历,甚至……关乎这片天地更深层的秘密。最终,对真相的探究,以及对那悲凉召唤无法言喻的触动,压过了谨慎。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感应与我有关,岂能畏首畏尾?小心探查便是。”他收敛全身气息,将先天之炁运转到极致,周身毛孔闭合,仿佛与周围黑暗融为一体。 同时,他默默运转起七窍玲珑心。 此经文得自比干丞相,虽为炼心明性、洞察万法的无上妙诀,但其根源“七窍玲珑”,本就蕴含了对天地至理、阵法变化的无上感悟。 秘境之中,他虽未及深研阵法篇,但此刻灵台清明,心思通透,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对能量流动的洞察,已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 他悄无声息地推开房门,如同暗夜中的幽灵,融入沉沉夜色。 皇宫大内,戒备森严。 明处有披甲执锐、气息彪悍的禁军巡逻,暗处更有无数精妙绝伦、环环相扣的阵法禁制。 有些禁制光芒隐现,有些则完全隐匿于虚空,与天地灵气浑然一体,若非灵觉超凡或精通阵法,根本无从察觉。 云易将身法施展到极致,配合七窍玲珑心带来的超凡灵觉,如同一缕青烟,在宫殿楼阁的阴影中穿梭。 他避过一队队巡逻的禁军,身形在假山、廊柱、树木的阴影间时隐时现。 面对阵法禁制,他并不硬闯,而是以七窍玲珑心细细感知其能量流转的节点与规律。 比干丞相的阵法心得虽未完全领悟,但那种“洞察秋毫、明辨虚实”的意境,已让他受益匪浅。 他总能找到禁制最薄弱、或运转间隙的刹那,如同庖丁解牛,以最小的动静,悄然穿过。 过程凶险万分,好几次他都差点触发警报,或被暗哨察觉。 若非身负先天之炁这等本源之力,可模拟周遭气息,以及七窍玲珑心带来的超强预判与洞察,他早已暴露。 冷汗,不知何时已浸湿了他的后背。循着那越来越清晰的悲凉召唤,云易在庞大的皇宫中穿行了近一个时辰,最终,来到了一处极为偏僻、甚至显得有些荒凉的宫殿群落之外。 这里已是皇宫的最深处,靠近宫墙边缘,人迹罕至。 眼前的宫殿规模不大,样式古朴,甚至有些陈旧,匾额上字迹模糊,似是久未修缮。 殿外没有禁军把守,也感觉不到强大的阵法波动,唯有夜风吹过荒草,发出沙沙声响,平添几分寂寥。 然而,云易的心却猛地一沉。 七窍玲珑心运转到极致,他“看”到了截然不同的景象——这座看似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破败的宫殿,其周围的空间,布满了密密麻麻、复杂到令人头皮发麻的隐匿阵法与空间禁制! 这些禁制并非为了杀伤,而是为了“隐藏”与“隔绝”,将宫殿与外界彻底割裂开来,形成一个独立而隐秘的“界中界”! 若非有那悲凉召唤指引,若非他灵觉超凡且有七窍玲珑心辅助,根本不可能找到这里,即便找到,也会以为这只是皇宫一处废弃的偏殿。 “就是这里了……” 云易屏住呼吸,心脏砰砰直跳。 那悲凉召唤的源头,就在这宫殿深处! 而且,他体内的太祖剑意,此刻已如沸水般翻腾,人皇鼎也微微发热,共鸣达到了顶点!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宫殿,七窍玲珑心全力运转,双眸中隐隐有七彩光华流转,试图看穿这重重禁制的虚实。 这些禁制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且与整个皇宫的地脉龙气隐隐相连,强行破开,必会引发惊天动地的警报。 但云易并非要破阵,他只需要“进去”。 他静立殿门外,心神沉入七窍玲珑心的感悟中,捕捉着禁制流转时那微不可察的、如同呼吸般的“间隙”。 时间一点点流逝,他如同最耐心的猎人,等待着最佳时机。 终于,在月影西斜,天地阴阳交替最为晦暗的那一刻,宫墙上某道隐匿的阵纹光芒极黯淡地闪烁了一下。 就是现在! 云易眼中精光爆射,身形化作一道几乎无形的虚影,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同时将先天之炁模拟出与那瞬间黯淡阵纹几乎一模一样的气息波动,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穿过了那看似密不透风的禁制屏障,闪身没入了宫殿虚掩的大门。“吱呀——” 极其轻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几不可闻。 踏入殿门的刹那,云易眼前景象天旋地转! 没有预想中的空旷殿堂,没有供奉的神像或器物。 他仿佛一步跨入了另一片时空! 脚下是虚无,头顶是无垠的黑暗虚空,而四周,是无边无际、缓缓旋转的璀璨星辰! 大如房屋,小如沙砾,散发着或炽热、或冰冷、或生机勃勃、或死寂沉沉的光芒,按照某种玄奥无比的轨迹运行着,构成了一个浩瀚无垠的星空宇宙! 而他,就站在这片星海的“中心”! “周天星斗大阵!” 一个古老而震撼的名字,如同惊雷般在云易脑海中炸响! 他博览群书,曾在某些最古老的残破典籍中见过只言片语的记载。 传说此阵乃上古天庭镇压诸天、统御星河的至高阵法之一,可演化周天星辰,引动星河之力,具有毁天灭地、封镇仙神的无上威能! 早已失传于无尽岁月! 没想到,竟在这大武皇宫最深处,见到了这传说中的绝世凶阵! 而且,这绝非残阵,看其星辰运转之玄妙,道韵流转之完整,即便不是完整版,也绝对是威力无穷的核心部分。 震惊之余,云易的目光,瞬间被星海中心、那唯一“不动”的存在所吸引——那是一柄剑。 一柄古朴、宽厚、无锋,却散发着煌煌皇道、镇压八荒六合、定鼎乾坤山河无上威严的——镇国剑! 剑身之上,一面演化着山川河流、大地脉络、城池村落、众生繁衍的壮阔景象;另一面则浮现出花鸟虫鱼、飞禽走兽、四季轮转、草木枯荣的勃勃生机。 剑身周围,无数由最精纯道则凝聚而成的金色锁链,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舞动,散发出禁锢、封印、镇压一切的恐怖气息! 这些道则锁链,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这“周天星斗大阵”本身! 是这座绝世凶阵的力量所化,如同一张天罗地网,将镇国剑牢牢锁在星海中心!而那悲凉、哀伤、不屈、却又带着血脉召唤的意念,正是从这被重重锁链禁锢的镇国剑中散发而出! “镇国剑……被镇压了?” 云易瞳孔骤缩,心中涌起滔天巨浪! 这怎么可能? 镇国剑,乃是大武开国太祖的佩剑,是镇压国运、象征皇权正统的至高神器! 白日里它还曾因自己而鸣动,光华万丈! 为何此刻,它会被这传说中的周天星斗大阵,封印在这隐秘至极的宫殿深处? 人皇知道吗? 他一定知道! 这里是人皇殿深处,是皇宫最核心的禁地! 除了人皇,谁能在此布下如此惊天大阵? 谁能将镇国剑封印于此? 可是……为什么? 人皇武明空,为何要封印镇压自家的镇国神器? 这柄剑,象征着太祖的传承,象征着大武的国运啊! 难道白日里的剑鸣与光华,只是……假象? 是阵法允许下的“表演”? 还是镇国剑在封印下的挣扎与悲鸣? 一个个可怕的念头在云易心中翻滚,让他遍体生寒。 他忽然想起白日觐见时,镇国剑那声充满激动、欣喜、孺慕之情的剑鸣…… 那并非喜悦,那是……被禁锢的孩子见到亲人时的哭泣与求救? 而人皇和镇北王当时的惊讶与凝重,并非因为剑鸣本身,而是因为剑鸣“泄露”了? 因为他们没料到,在重重封印下,镇国剑竟还能因自己而产生如此异动? 真相,恐怕远比想象中更加黑暗、更加复杂! “嗡——!” 似乎感应到了云易的到来,以及他体内那同源而出的太祖剑意,被重重道则锁链禁锢的镇国剑猛地一颤! 虽然幅度微小,却引得整个周天星斗大阵的星辰都跟着微微一滞! 剑身之上,那演化山河众生、花鸟虫鱼的景象变得更加清晰,一股更加浓烈、更加急切的悲凉与召唤意念,如同潮水般涌向云易! 那意念中,充满了被禁锢的痛苦,对自由的渴望,以及对云易身上那股同源气息的亲近与依赖! “你想让我……救你?” 云易喃喃自语,心头沉重如山。 救?怎么救? 这周天星斗大阵,玄奥无比,威力绝伦,凭他现在的修为,触之即死! 更何况,此地乃皇宫禁地,一旦触动阵法,立刻就会惊动人皇,后果不堪设想!但他体内的太祖剑意,却在此刻沸腾到了极致! 仿佛感受到了“主剑”的悲鸣与呼唤,那道剑意自主激荡,透体而出,化作一道微不可察、却精纯无比的煌煌剑意,试图与星海中央的镇国剑取得联系。 就在云易的太祖剑意触及周天星斗大阵边缘的刹那—— “铮——!!!” 被重重锁链禁锢的镇国剑,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金光! 那光芒,比白日在人皇殿感应到的,强烈了何止百倍。 煌煌如日,仿佛要照破万古黑暗,撕裂一切枷锁! 剑身之上,山川移位,河海倒流,花鸟齐鸣,众生叩拜。 一股浩瀚、古老、至尊至贵、仿佛承载了人族最初荣光与不屈战意的恐怖剑意,轰然爆发! 然而,这足以照亮寰宇的剑光与剑意,却丝毫未能透出这座隐秘宫殿! 那周天星斗大阵疯狂运转,无数星辰亮起,道则锁链爆发出刺目金芒,形成一个绝对的封印领域,将所有的光芒、所有的剑意、所有的波动,牢牢锁死在这片星海空间之内! 外界,依旧寂静无声,仿佛什么都未发生。 镇国剑在挣扎,在咆哮! 但它被大阵死死镇压,剑光与剑意如同困兽,左冲右突,却无法突破封印。 那悲凉、不甘、愤怒的意念,几乎凝成实质,冲击着云易的心神。 与此同时,云易发丝间,那一直沉寂的人皇鼎,再次自主浮现,散发出微弱的玄黄光芒,轻轻摇曳,仿佛在与镇国剑共鸣,又似在安抚其狂暴的剑意。 在这两股同源至高神器的共鸣与对抗中,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也许是镇国剑的爆发短暂干扰了大阵,也许是人皇鼎的气息起到了某种调和作用,也许是云易的太祖剑意成为了一个引子……星海中央,镇国剑下方,那原本空无一物的虚无之处,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缓缓露出了一个……通道! 那通道幽深黑暗,不知通向何方,仅能容纳一人通过。 通道边缘,空间扭曲,隐约可见古老的石阶向下延伸,散发出一种比周天星斗大阵更加古老、更加苍凉、甚至带着一丝……腐朽与死寂的气息! 这通道,绝非大阵的一部分! 它更像是被镇国剑的爆发,意外“震”出来的,隐藏在大阵与宫殿之下的……某种存在! “这是……” 云易瞳孔收缩,死死盯着那突然出现的幽深通道。 那悲凉的召唤感,此刻变得更加清晰,而且……似乎分成了两股? 一股来自上方被禁锢的镇国剑,另一股……竟然来自这通道的深处! 而且,通道深处传来的召唤,更加隐晦,更加古老,甚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熟悉感? 仿佛有什么与他血脉相连、命运交织的东西,在通道的尽头沉睡、呼唤! 去,还是不去? 上方是被封印的镇国剑,下方是未知的诡异通道。 周天星斗大阵缓缓平复,镇国剑的光芒再次被锁链压制,渐渐黯淡,但那通道却并未消失,静静地在星海中旋转,如同一个择人而噬的黑暗入口。 云易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今夜所见,已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镇国剑被封印,人皇的意图成谜,皇宫之下隐藏着未知的秘道……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惊人的秘密! 而这秘密,很可能关乎太祖,关乎大武,关乎……他自己! 他没有太多时间犹豫。 周天星斗大阵的异动可能已引起布阵者注意,此地不宜久留。 看了一眼上方那光芒黯淡、仿佛陷入沉睡的镇国剑,又看了一眼下方那幽深黑暗、散发着不祥与召唤的通道。 云易一咬牙,做出了决定。 他收敛全部气息,将先天之炁运转到极致护住周身,七窍玲珑心澄澈灵台,警惕任何幻象与危机。 然后,他身形一闪,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悄无声息地,没入了那星海之下、突然出现的幽深通道之中。 就在他身影消失在通道口的刹那,上方被道则锁链缠绕的镇国剑,剑身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唯有灵性相通者方能感知的、微不可闻的哀鸣与叹息。而周天星斗大阵的星辰,也似乎遵循着某种既定的轨迹,缓缓运转,将那通道入口,再次遮掩于无尽的星光与虚无之后…… 宫殿,重归死寂。 唯有那被禁锢的神剑,在无声地诉说着无人知晓的悲凉。 236 老狗、韩文发 豫州,黑白学宫。 山门巍峨,云雾缭绕,但往日的清修祥和早已荡然无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与肃杀。 距离云易等人代表学宫,前往遥远的中州皇都,参加那场汇聚九州天骄的盛事——“九州天才争霸赛”已过去数月。 消息闭塞,前路未卜,豫州与中州相隔万水千山,传递信息极为不易。 关于皇都的种种传闻,如同风中的落叶,零零碎碎飘来,真伪难辨。 唯一确定的是,那场盛会汇集了整个大武皇朝最顶尖的年轻俊杰,其激烈与残酷,远超想象。 黑白学宫内,此刻正经历着一场剧烈的暗流与分裂。 议事大殿“天枢殿”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象征着黑白学宫最高权力的七张紫檀木椅上,此刻只坐了六人,代表着传功堂的位置空悬——首座轩辕城已率队前往中州。 上首居中,端坐着道骨仙风、气息渊深如海的中年人。 他身着黑白二色道袍,头戴紫金冠,双目开阖间隐有星辰幻灭,正是当今黑白学宫掌教——玄天真人。 他修为已臻地级二阶,乃是整个宗门公认的顶尖强者,黑白学宫常年屹立不倒,他功不可没。 此刻,他面沉如水,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众人,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玄天真人左侧下首,坐着一位身材魁梧、须发如戟、不怒自威的赤袍人,正是灵兽堂首座——徐烈。 他性格刚烈如火,修为玄级巅峰,距离地级仅半步之遥,一手御兽神通在豫州罕逢敌手。 此刻,他浓眉紧锁,虎目圆睁,毫不掩饰眼中的怒火与不耐,气息粗重,仿佛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 对面,炼器堂首座白桦与炼丹堂首座天运道人并肩而坐。 白桦面白无须,眼神锐利如鹰,透着一股子阴鸷与算计。 他修为玄级九阶,擅长炼器,心思深沉。 天运道人则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手持拂尘,面色红润,但眼神闪烁,透着精明。 他修为玄级八阶,炼丹术在豫州颇有名气。 两人气定神闲,甚至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与对面徐烈的怒形于色形成鲜明对比。 再往下,则是执法堂首座与演武堂首座,两人修为稍逊,在玄级九阶左右,此刻眼观鼻鼻观心,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显然是中立派,不愿轻易卷入这场日渐激烈的权力漩涡。 “掌教师兄,关于下月‘开山大典’及新晋弟子资源分配方案,我等已商议数次,至今未有定论。眼看日期将近,若再拖延,恐误了大事,有损学宫声誉。” 白桦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慢条斯理地开口,打破了殿内的沉默。 “哼!商议?有什么好商议的!” 徐烈猛地一拍座椅扶手,赤红的檀木扶手发出不堪重负的**,“按照惯例,资源向有潜力、有功绩的弟子倾斜便是!历年皆是如此,何须多议?莫非,某些人又想搞什么新花样,中饱私囊?” “徐师弟此言差矣。” 天运道人捻着拂尘,笑眯眯道,“惯例是死的,人是活的。如今学宫形势与往年不同,自当因时而变。云易师侄他们远赴中州,前途未卜,生死难料。若再将大量资源倾注于其麾下那些……嗯,潜力尚不明确的弟子身上,是否过于冒险?万一……我是说万一,他们在中州表现不佳,甚至……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资源,耽误了其他更有潜力的弟子?” “放屁!” 徐烈勃然大怒,须发戟张,“云易那小子,乃是我黑白学宫百年不遇的奇才!秘境试炼夺魁,力压群雄,为我学宫扬名立万!和他一起的牛大、李无极等人,哪个不是忠心耿耿、天赋卓绝之辈?何来‘潜力不明’之说?我看你是见不得我灵兽堂一脉好,想趁轩辕师兄不在,打压异己!” “徐师弟,注意你的言辞!” 白桦脸色一沉,放下茶杯,冷冷道,“议事殿上,岂容你如此粗鄙?天运师兄不过是就事论事,为学宫长远考虑。云易确是天才不假,但中州卧虎藏龙,岂是豫州可比?他能否脱颖而出,还是两说。将学宫未来赌在一个远行未归的弟子身上,岂非儿戏?何况,我黑白学宫源远流长,讲究的是均衡发展,百花齐放,岂能将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你!” 徐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白桦,“白桦!你少在这里假惺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不就是看云易他们不在,想趁机削弱我传功、灵兽两堂势力,扶持你们炼器、炼丹两堂的弟子,好为你们那宝贝孙子白子光铺路吗?我告诉你,休想!” “够了!” 玄天真人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目光如电,缓缓扫过白桦与天运道人,“资源分配,事关学宫根基,不可轻动。云易等人代表学宫出战,无论结果如何,皆是有功。在其未归、消息未明之前,一切照旧。若有异议,待轩辕师弟归来,再行商议。”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掌教独有的决断力。 白桦与天运道人对视一眼,虽有不甘,但也不敢当面顶撞掌教,只得悻悻应道:“谨遵掌教法旨。” “若无他事,便散了吧。” 玄天真人挥了挥手,疲惫之色一闪而逝。 这场暗斗,已持续数月,他虽竭力平衡,但双方矛盾日深,尤其是…… “掌教师兄,” 白桦却又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意味深长,“还有一事。后山段羽师叔,已于三日前,成功破关,晋入地级。” “什么!” 此言一出,除了早有预料的徐烈脸色铁青,玄天真人瞳孔微缩外,执法堂与演武堂两位首座也是骇然色变! 地级! 黑白学宫,除了掌教玄天真人外,终于有了第二位地级强者! 而且,是后山那位闭关数十年、一向与掌教理念不合、偏向保守的太上长老——段羽! 玄天真人地级二阶的修为,固然稳压初入地级的段羽。 但地级就是地级,是质的飞跃! 一位地级强者,足以改变宗门内的力量对比。 段羽的突破,意味着守旧派一方,拥有了足以与掌教抗衡的顶尖战力! 原本因玄天真人实力而勉强维持的平衡,已被彻底打破。 “段师叔……突破了?恭喜,恭喜!” 天运道人脸上笑开了花,连忙道喜。 “段师叔修为大进,实乃我学宫之福!” 白桦也微笑着补充,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徐烈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脸色难看至极。 执法堂与演武堂两位首座面面相觑,眼中忧虑更深。 玄天真人沉默片刻,缓缓道:“段师叔突破,确是我学宫幸事。待师叔稳固境界,本座自当前往祝贺。散了吧。” 他挥了挥手,语气平淡,但谁都听得出其中的凝重。 众人心思各异地退去。 白桦与天运道人并肩而行,低声交谈,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徐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执法堂与演武堂首座摇头叹息,各自离去。 玄天真人独自坐在空旷的大殿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目光望向殿外翻涌的云雾,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深深的疲惫与担忧。“山雨欲来风满楼啊……云易,你们在中州,究竟如何了?” 段羽晋升地级的消息,彻底点燃了守旧派的气焰。 韩文发这位一直摇摆不定的墙头草,终于嗅到了绝佳的腥味,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露出了他最为丑陋、阴险、下作的獠牙。 他深知,自己根基浅薄,修为在玄级长老中只能算中上,能倚仗的唯有“忠心”和“不要脸”。 而要表忠心,就得做脏活、累活、得罪人的活,还要做得狠、做得绝,做到守旧派核心人物心里去。 于是,他摇身一变,成了守旧派最凶恶的鹰犬、最狂吠的恶犬,以“督查长老”之名,行“构陷迫害、排除异己、敛财夺权”之实。 他的“任务”,可谓“兢兢业业、无孔不入”。 韩文发将目标首先对准了那些出身寒微、无依无靠,却又与云易、牛大、李无极等人有过交集,或在改革派一系手下做事的普通弟子和外门执事。 他常以“核查账目”、“清点资源”、“检查任务完成情况”为名,派人“请”来这些弟子执事。 进了他的“督查院”,便是进了阎王殿。 他或拍桌怒骂,或阴声恫吓,或皮笑肉不笑地“点拨”。 “李四啊,你这本月领取的‘聚气丹’,数量似乎对不上啊?私藏了?” 韩文发眯着三角眼,手指敲着桌面。 “回、回韩长老,绝无此事!弟子都是按规定领取的!” 弟子李四吓得脸色发白。 “哦?是吗?可本长老怎么听人说,你上月私下倒卖丹药?” 韩文发冷笑,“这要是查实了,可是要废去修为,逐出师门的!” “弟子冤枉!绝无此事!请长老明察!” 李四噗通跪倒。 “明察?本长老自然是要明察的。” 韩文发拖长了声音,“不过嘛,这查案嘛,也需要花费些‘辛苦费’。本长老看你也是初犯,认错态度尚可……这样吧,罚你三十块下品灵石,以儆效尤,此事便不再追究,如何?” 李四闻言,如蒙大赦,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连忙掏空家底,凑了三十块下品灵石奉上。 韩文发这才挥挥手,让他“滚出去”。 类似之事,几乎每日都在上演。少则几块,多则数十上百块灵石,或是一些珍稀材料、低阶丹药,只要被他盯上,不扒层皮别想脱身。 若有胆敢不给或给得少的,轻则被安上各种罪名,罚去苦役,重则直接上报演武堂,罗织罪名,打入黑牢。 一时间,底层弟子人心惶惶,私下里恨得咬牙切齿,骂他是“敲骨吸髓的韩扒皮”、“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狗”。 韩文发此人,不仅贪财,更好色。 尤其对那些稍有姿色的女弟子,更是垂涎三尺。 之前对柳依依的兽行,只是冰山一角。 他以“督查仪容风纪”、“检查女弟子住所卫生”、“指点修为”等为由,时常召见年轻貌美的女弟子,尤其是那些无甚背景、性格柔弱的。 在单独相处的房间里,他言语轻佻,动手动脚,极尽猥亵之能事。 若有不从,便以“不敬长老”、“违反门规”相威胁,甚至诬陷其“勾引师长”、“行为不端”,轻则禁足罚没资源,重则毁其名节,逼其就范。 已有数名女弟子不堪其辱,或被逼自尽未遂,或被逼得精神恍惚,或被迫委身于他,成了他发泄兽欲的玩物。 关键是,有被害女子声称,此人极其变态,已不能人道的他,用各种手段满足自己的癖好。 受害者及其家人敢怒不敢言,因为韩文发背后站着白桦、天运,乃至段羽! 告状无门,申冤无路,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女弟子们私下里谈起“韩长老”,无不色变,称其为“色中饿鬼”、“披着人皮的畜生”,更有胆大的,直接骂他“老淫、棍”、“断子绝孙的老杂毛”。 对于那些铁杆支持改革派、或与徐烈等人关系密切、或曾公开赞扬过云易的执事、管事乃至普通长老,韩文发的手段更加毒辣。 他派人日夜监视,鸡蛋里挑骨头,但凡抓住一丝一毫不合规矩之处,便无限放大,上纲上线。 任务稍有疏漏,便是“玩忽职守”;资源调度稍有偏差,便是“贪墨渎职”;与同门稍有争执,便是“结党营私、欺凌同门”;甚至私下议论几句时政,都可能被扣上“诽谤师长、动摇宗门”的帽子。 然后,他便拿着这些“罪证”,或直接“法办”,或上报给白桦、天运,由他们施加压力。 短短数月,已有数位忠于职守、口碑不错的执事被撤职查办,发配到苦寒之地;有两位曾为云易说过好话的普通长老,被剥夺了职务,派去看守荒山;更有甚者,一位曾与徐烈一起喝过酒的炼器堂副管事,被诬陷“偷盗炼器材料”,屈打成招,废去修为,逐出师门,其家人亦受牵连,凄惨无比。 韩文发深知舆论的重要性。 他收买了一批善于钻营、见风使舵的底层弟子,充当“喉舌”,在学宫内大肆散布谣言。 “听说了吗?云易在中州与人争风吃醋,被打成重伤,修为尽废了!” “何止!我听说他得罪了某个超级世家的公子,被暗中做掉了,尸骨无存!” “牛大、李无极?那两个莽夫,早就在秘境里被土著杀了!” “徐烈首座?哼,倚老卖老,不识时务,等段羽师叔祖出关,有他好果子吃!” “跟着云易混的都没好下场!还是白子光师兄稳重,听说在中州得了大机缘,即将归来!” 这些谣言真真假假,混淆视听,极大地动摇了改革派一系的军心,让许多原本支持云易、或持观望态度的弟子长老心生疑虑,甚至倒向守旧派。 而韩文发则趁机拉拢人心,许以好处,扩张自己的势力。 一时间,黑白学宫内,韩文发及其爪牙气焰熏天,所到之处,人人侧目,敢怒不敢言。 弟子们私下里痛骂:“呸!韩文发这条老狗!不得好死!” “老杂毛!欺软怕硬,专挑软柿子捏!” “宗门怎么出了这种杂碎!简直是黑白学宫的耻辱!” “披着人皮的畜生!迟早天打雷劈!” 但骂归骂,面对韩文发的权势和其背后的靠山,大多数人只能选择隐忍。 灵兽堂徐烈虽多次怒斥,甚至几次动手教训韩文发的爪牙,但韩文发本人滑不溜手,从不亲自与徐烈硬碰,且每次都能搬出段羽、白桦等人压阵,让徐烈投鼠忌器,憋了一肚子火。 玄天真人虽知韩文发跋扈,但段羽新晋地级,守旧派势大,他身为掌教,需顾全大局,稳定宗门,不能轻易与段羽撕破脸,只能暗中约束,对韩文发的恶行,往往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更助长了韩文发的嚣张气焰。 韩文发自己,则愈发得意忘形。 他享受着权力带来的快感,看着那些曾经对他不屑一顾的人,如今在他面前战战兢兢、卑躬屈膝,那种扭曲的满足感,让他飘飘欲仙。 他觉得自己押对了宝,只要紧紧抱住段羽、白桦的大腿,将来必能飞黄腾达,甚至取代徐烈,成为一堂首座也未可知! “老狗?杂碎?哈哈!” 韩文发在一次酒后,对着心腹弟子狂笑,“骂吧!尽管骂!等白子光师侄从中州载誉归来,等段师叔彻底掌控大局,老子就是这黑白学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功臣!到那时,看谁还敢骂老子?徐烈那老匹夫,老子要让他跪在面前舔鞋!那些骂过老子的,一个个扒皮抽筋,点天灯!”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权倾学宫、作威作福的美好未来,却不知,死神已悄然为他敲响了丧钟。 远在中州,那个被他视为“已死之人”或“跳梁小丑”的少年,正携着无上荣耀与滔天怒火,即将归来。而他这条“老狗”的末日,已为时不远。 ……是夜,炼器堂首座白桦的密室中。 “呵呵,韩长老,近日辛苦。你办事,本座很放心。” 白桦把玩着一件新炼制的法器,淡淡笑道。 “全赖首座与天运首座栽培,段师叔撑腰!韩某不过是跑跑腿,为首座分忧而已。” 韩文发躬身谄笑,姿态卑微至极。 “嗯,继续盯紧那些人。尤其是徐烈那老匹夫和他手下的死硬分子。等子光从中州传来捷报,便是我们彻底掌控学宫之时。” 白桦眼中寒光一闪,“届时,论功行赏,少不了你的好处。听说演武堂还缺个副首座?我看你就很合适。” 韩文发闻言,狂喜涌上心头,身体都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连忙跪下磕头:“多谢首座提拔!韩某愿为首座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对了,” 一旁的天运道人放下茶盏,似笑非笑,“那个柳依依,处理干净了?” “天运首座放心!” 韩文发拍着胸脯保证,“一个失了清白的贱婢,翻不起浪。弟子已命人严加看管,过几日便寻个由头,说她‘心神受损,不宜修行’,打发她下山,永绝后患。保证不会脏了两位首座的手。” “嗯,你办事,我们放心。” 白桦点点头,语气随意,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顿了顿,抬眼瞥了韩文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嘲弄的弧度,“韩长老啊,有句话,本座得提醒你。” “首座请讲!韩某洗耳恭听!” 韩文发连忙道。 “这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 白桦慢条斯理地道,“有些东西,用用可以,但别太当真,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就像……嗯,就像一条看家护院的老狗,用来看门咬人,是条好狗。但狗就是狗,要认清自己的位置,该咬人的时候要狠,该摇尾巴的时候要欢。最重要的是,要听话,要懂事,要知道谁是主人。若是忘了本分,仗着主人的势到处乱吠,甚至想上桌吃饭……那这狗,也就离被炖了不远了。韩长老,你说,是不是这个理?”韩文发脸上的谄笑瞬间僵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如同开了染坊。他如何听不出白桦话中的敲打与羞辱?这是明摆着告诉他,你韩文发就是条狗,一条用来咬人的狗,用完了,没价值了,或者不听话了,随时可以宰了吃肉!一股极致的屈辱和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让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表情。 但他很快低下头,掩盖住眼中一闪而逝的怨毒,脸上的笑容更加谄媚,腰弯得更低,声音甚至带上了哭腔:“是是是!首座教训的是!韩某就是首座门下一条最忠心的老狗!首座让咬谁就咬谁,绝无二话!韩某有今日,全赖首座恩赐,绝不敢忘本!绝不敢!” “明白就好。下去吧。” 白桦挥挥手,如同驱赶一只苍蝇。 “是是是!弟子告退!弟子告退!” 韩文发点头哈腰,倒退着出了密室,轻轻关上房门。 门关上的刹那,他脸上所有的谄媚、卑微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狰狞、怨毒与屈辱! 他死死咬着牙,牙龈都渗出血来,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老狗……老狗……哈哈哈哈!” 他在心中疯狂嘶吼,“白桦!天运!你们这两个老匹夫!竟敢如此羞辱我!把我当狗!好!好得很!你们给我等着!等老子爬上去,等老子找到更大的靠山,看我不把你们一个个踩在脚下,让你们也尝尝当狗的滋味!” 然而,怨毒归怨毒,他深知,此刻他必须隐忍。 段羽、白桦、天运,是他目前能抱上的最粗的大腿。 他必须继续当好这条“老狗”,咬更多的人,立更多的“功”,直到……他找到反噬主人的机会,或者,找到新的、更强大的主人。 他整了整衣衫,换上一副谦卑恭顺的表情,快步离去。 只是那眼底深处,一丝疯狂与阴冷,再也抹不去了。 密室中,白桦与天运道人对视一眼,皆露出心照不宣的、充满鄙夷的冷笑。 “一条好用又听话的老狗。” 天运道人嗤笑道。“是啊,好用。等用完了,就该处理掉了。免得脏了手,也免得……反咬一口。” 白桦抿了口茶,语气淡漠如同在讨论如何处理一件垃圾。 两人相视而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远在万里之外的中州皇都,一场席卷九州的风暴,正以那个被他们视为“已死之人”或“跳梁小丑”的少年为中心,悄然汇聚。 而他们眼中的“老狗”韩文发,以及他们自己,即将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何等惨痛、何等恐怖的代价。 黑白学宫上空,阴云愈发浓重,山雨欲来风满楼。 237 山雨欲来,群犬狂吠 黑白学宫,善功堂。 这曾是黑白学宫内,最富生气、也最接地气的所在。 它掌管宗门任务发放、善功点记录与兑换、外门弟子晋升考核、以及对外接洽等繁杂却至关重要的任务。 在玄天真人扶持下,云易任职首座后,积极开拓,锐意改进。 任务公平透明,奖励丰厚;善功点获取渠道拓宽,兑换物资明码标价,绝不克扣;晋升考核唯才是举,不看背景;对待外门弟子更是关怀有加,尽力提供修行资源,力求让每一个有向道之心的弟子,无论出身如何,皆有机会踏上仙路。 正因如此,善功堂在短短时间内,便赢得了广大底层弟子,尤其是外门弟子的衷心拥护与爱戴。 在云易远赴中州后,尽管守旧派不断打压,但善功堂的骨干弟子们,依旧秉承其理念,在艰难中勉力维持着运转,也成了守旧派的眼中钉、肉中刺。 今日的善功堂,气氛却异常沉闷压抑。 大厅内,值守弟子们脸色紧绷,眼中含着怒火与屈辱。 堂内一片狼藉,任务玉简散落一地,记录善功点的玉盘被摔裂一角,几个存放物资的柜子被粗暴地打开,翻得乱七八糟。 罪魁祸首,正大马金刀地坐在原本属于执事弟子的主位上,翘着二郎腿,慢条斯理地品着灵茶。 正是督查长老,韩文发。 他身后,站着十几名满脸横肉、气息彪悍的心腹弟子,个个眼神不善,虎视眈眈。而堂下,几名善功堂的弟子被反剪双手,强按着跪在地上,脸上带着淤青,嘴角溢血,正是方才出言顶撞、反抗的几人。 “哼,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泥腿子!” 韩文发放下茶杯,三角眼扫过跪着的几人,又扫过周围敢怒不敢言的众弟子,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倨傲与轻蔑,“善功堂?被那云易小儿搞得乌烟瘴气!不务正业,整天想着给那些贱民、泥腿子发放资源,简直是浪费宗门的底蕴!宗门资源,何其宝贵?岂是阿猫阿狗都能染指的?当修行是过家家吗?” 他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本长老奉命督查,查的就是你们这些尸位素餐、中饱私囊的蛀虫!任务记录混乱,善功点发放不明,物资领取不清!还有你们——” 他指着跪着的几人,“公然顶撞本长老,污言秽语,咆哮公堂!按门规,当废去修为,逐出师门!” “韩文发!你血口喷人!” 跪在最前面的一名年轻弟子猛地抬头,他叫林风,是善功堂的资深执事弟子,性格刚烈,最是敬仰云易。 他脸上带着掌印,眼中却毫无惧色,嘶声道:“任务记录皆在玉简,善功点发放均有据可查,何来混乱不明?物资领取皆有签字画押,何来不清?分明是你故意找茬,颠倒黑白!” “放屁!” 韩文发身后一名狗腿子立刻跳出来,指着林风骂道:“韩长老明察秋毫,岂会冤枉你?分明是你们做贼心虚,还敢狡辩!” “就是!云易在的时候,你们就徇私舞弊,照顾同乡,打压异己!现在云易走了,你们还敢猖狂?” 另一名狗腿子帮腔。 “对!韩长老,我看他们就是云易留下的余孽,意图不轨,应当严惩!” 韩文发满意地点点头,阴笑道:“听见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林风,你还有何话说?” “呸!” 林风一口带血的唾沫啐在地上,怒目圆睁,“韩文发!你这老狗!少在这里假惺惺!谁不知道你收了白桦、天运的好处,专门来对付我们善功堂?公报私仇,构陷同门,你就不怕报应吗?” “老狗?” 韩文发脸色瞬间阴沉如锅底,眼中凶光毕露。 这个称呼,是他最深的忌讳,私下里听听也就罢了,如今被当众叫出来,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好!好得很!果然是云易带出来的好狗,牙尖嘴利!本长老今日就拔了你的牙!”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林风,玄级七阶的威压毫不保留地释放出来,压得林风等人呼吸困难,骨骼咯吱作响。 “报应?本长老奉段羽师叔法旨,秉公执法,何来报应?倒是你们这些云易余孽,勾结外敌,败坏门风,才是罪该万死!今日,本长老就替宗门,清理门户!” 说着,他抬起手掌,掌心真气凝聚,就要朝着林风天灵盖拍下! 这一掌若拍实,林风不死也得修为尽废! “韩文发!你敢!” 其他善功堂弟子目眦欲裂,想要冲上来,却被韩文发的狗腿子们死死拦住。 “老狗!住手!” “韩老狗!你不得好死!” “杂碎!畜生!” 怒骂声四起,但韩文发置若罔闻,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 杀鸡儆猴,今日就拿这林风开刀,彻底打掉善功堂的脊梁骨。 就在他手掌即将落下的刹那—— “住手!!” 一声怒喝如惊雷炸响,震得整个善功堂嗡嗡作响。 一道赤红身影如狂风般卷入门内,正是闻讯赶来的灵兽堂首座,徐烈! 徐烈须发戟张,双目喷火,死死盯着韩文发,玄级巅峰的气势毫无保留地爆发,如同狂暴的凶兽,瞬间冲散了韩文发的威压。 “韩文发!你这老匹夫!安敢在善功堂行凶?!” 韩文发被徐烈气势所慑,手掌僵在半空,心中又惊又怒。 他修为不如徐烈,硬拼肯定吃亏,但此刻众目睽睽,若退让,颜面何存? 他强作镇定,色厉内荏道:“徐烈!你休要猖狂!本长老奉段师叔祖法旨督查,此子林风,顶撞长老,污言秽语,证据确凿,按门规当废!你敢阻挠执法,便是同罪!” “放你娘的狗屁!” 徐烈破口大骂,一步踏前,地面青砖寸寸碎裂,“什么狗屁法旨?段师叔潜心修炼,岂会管你这等龌龊事?分明是你这老狗假传法旨,公报私仇,构陷忠良!林风何罪之有?善功堂何罪之有?你今日若敢动他一根汗毛,老夫拼着这首座不做,也要宰了你这条老狗!” 狂暴的杀气如同实质,锁定了韩文发。 韩文发脸色发白,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他知道,徐烈这莽夫,是真敢动手的! 他背后虽有段羽,但远水救不了近火,徐烈若真发疯,当场打死他,事后就算段羽追究,他也活不过来了! “你……徐烈!你目无尊长,包庇罪犯,段师叔祖绝不会放过你!” 韩文发一边后退,一边尖声叫道,试图搬出段羽压人。 “尊长?你也配?” 徐烈冷笑,步步紧逼,“一条摇尾乞怜、只会咬人的老狗,也敢在老夫面前称尊长?给我滚!再不滚,老夫今日就替宗门除了你这祸害!” “你……你……” 韩文发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徐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绝对的实力和不要命的疯劲面前,他的权势、靠山,都显得苍白无力。 “徐师叔!跟这老狗废话什么?宰了他!” “对!宰了这条老狗!为柳师姐报仇!” “杀了他!” 善功堂弟子们群情激奋,怒吼声震天。 他们压抑太久了,今日见徐烈如此硬气,积压的怒火如同火山般爆发。 韩文发带来的狗腿子们,也被这架势吓住了,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眼看局势就要失控,韩文发心中惶恐,正盘算着如何下台。 忽然,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厉声道:“徐烈!你纵容门下,咆哮公堂,威胁长老,此乃大罪!本长老这就去禀明段师叔、白首座、天运首座,定要治你的罪!我们走!” 说完,他色厉内荏地一挥手,带着狗腿子们,灰溜溜地朝门外退去。 临走前,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林风等人一眼,丢下一句:“你们给本长老等着!这事没完!” “呸!老狗!杂碎!有本事别跑!” “滚吧!老畜生!” 善功堂弟子们对着韩文发的背影,怒骂不止。 徐烈看着韩文发狼狈而逃的背影,重重哼了一声,没有追击。 他并非不想杀韩文发,而是忌惮其背后的段羽。 地级强者的威慑,实在太强。他转身,看着满目疮痍的善功堂和伤痕累累的弟子们,虎目含泪,心中悲愤莫名。 “徐师叔……” 林风挣扎着爬起来,哽咽道,“多谢师叔相救!可是……可是这老狗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一定会去搬弄是非,段师叔祖他们……” “怕什么!” 徐烈咬牙道,“有老夫在,看谁敢动你们!大不了,拼了这条老命!” 话虽如此,但他心中也充满无力。 段羽晋升地级,守旧派势大,玄天真人作为掌教,也有诸多顾忌。 韩文发这条老狗,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恶犬,真正难对付的,是其后隐藏的豺狼。善功堂,乃至整个改革派,如今已是风雨飘摇,岌岌可危。 “云易……你这小子,到底怎么样了?再不回来,黑白学宫,真要变天了……” 徐烈望着中州方向,心中默念,充满了焦虑与期盼。 238 金光天降,法旨惊雷 韩文发狼狈逃回自己的“督查院”,越想越气,越想越怕。 今日在善功堂,颜面尽失,还被徐烈那莽夫当众辱骂“老狗”,简直是奇耻大辱!若不报复回来,他韩文发如何在学宫内立足? 如何在白桦、天运面前抬头? “徐烈!林风!还有善功堂那些泥腿子!你们给老子等着!” 韩文发砸碎了心爱的玉茶杯,面目狰狞,“老子这就去禀告白首座、天运首座,定要你们好看!段师叔出关在即,到时候,看你们还怎么嚣张!” 他整理衣冠,正要出门,忽然—— “嗡——!!!” 一声宏大、庄严、仿佛源自九天之上、带着无上威严与浩瀚意志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响彻了整个黑白学宫。 不,不仅仅是黑白学宫,这声音仿佛无视了空间距离,在同一时刻,响彻了豫州大地,响彻了九州山河,响彻了整个大武皇朝的疆域! 天地间,风云骤变! 无尽高空之上,金光大盛,璀璨夺目,将整个天空染成一片辉煌的金色汪洋。 一股凌驾于万物之上、统御八荒六合、至高无上的煌煌皇道威压,如同实质般降临,笼罩了四野八荒! 黑白学宫内外,所有弟子、长老、执事、杂役,无论修为高低,无论身在何处,在这一刻,都感到灵魂深处传来一股无可抗拒的敬畏与臣服之意,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中一切动作,骇然抬头望天! “这……这是……” 有年长的长老声音颤抖,难以置信。 “人皇法旨!是陛下亲降的人皇法旨!” 见识广博的执事失声惊呼。 “天啊!陛下法旨,降临我黑白学宫?” 在无数道震惊、骇然、敬畏、狂热的目光注视下,那无尽金光之中,一道长不知几许、宽达千丈、完全由纯粹皇道龙气与天地法则凝聚而成的明黄卷轴,缓缓铺陈开来! 卷轴之上,九龙盘旋,祥云缭绕,山川社稷、日月星辰虚影流转,散发出定鼎江山、威压万古的无上威严! 正是人皇法旨! 法旨徐徐展开,一个个大如星辰、绽放无量光明、由纯粹人道气运凝聚的金色文字,如同天帝律令,烙印在虚空之中,其声恢弘,直抵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最深处:“煌煌天道,朕即天宪。人皇诏曰:” “兹有豫州黑白学宫弟子云易,天资超绝,心志坚韧,于比干之心秘境之中,临危不惧,勇毅果决,率众涤荡魔氛,功勋卓著,力压同代,勇夺魁首,扬我国威,壮人族之气运!朕心甚慰!” “特赐封云易为‘武魁郎’,秩比三品,享朝廷供奉,赐皇都府邸一座,灵晶百万,上品灵器三件,允其入皇室典藏阁‘悟道崖’潜修三日,功法典籍任选其一!” “另,黑白学宫育才有功,赐‘教化一方’鎏金牌匾,赏赐若干,擢升为豫州一等宗门,享州级供奉,以示褒奖!” “着云易,于十日后辰时,入宫觐见,朕将亲见于人皇殿。” “望尔克勤克俭,砥砺前行,早成栋梁,护佑苍生!钦此!” 法旨内容,字字如雷,蕴含人皇意志,响彻天地,回荡在每一个黑白学宫弟子的灵魂深处! 武魁郎!秩比三品! 享朝廷供奉!赏赐无算! 入宫觐见!人皇亲见! 黑白学宫,擢升为豫州一等宗门! 赐匾,赏赐,享州级供奉! ……短暂的死寂。 随即,整个黑白学宫,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沸腾了! “天啊!我……我没听错吧?云易首座……夺魁了?九州天才争霸赛魁首?!” “武魁郎!秩比三品!我的老天爷!这是多大的荣耀!” “陛下亲见!入宫觐见!这是何等的恩宠!” “豫州一等宗门!我们黑白学宫……成了一等宗门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云易首座万岁!掌教真人万岁!黑白学宫万岁!”惊呼声、狂喜声、哭泣声、呐喊声,响彻云霄! 无数弟子激动得浑身颤抖,热泪盈眶,互相拥抱,欢呼雀跃! 尤其是那些出身寒微、备受欺压的外门弟子,那些曾受云易恩惠、对善功堂心怀感激的普通弟子,此刻更是如同打了鸡血,激动得无以复加! 云易首座,不仅夺魁,更是为他们,为整个黑白学宫,挣来了前所未有的荣耀与地位! 从此,黑白学宫将一跃成为豫州顶尖宗门,资源、地位、声望,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这些弟子,也将水涨船高,前途光明! “哗啦!” 主峰“通天殿”前,早已跪倒一片。 以掌教玄天真人为首,所有在山的首座、长老、执事,全都恭恭敬敬地跪伏在地,聆听法旨。 当听到最后,玄天真人这位地级二阶的强者,身躯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老泪纵横!不是悲伤,是极致的激动与欣慰! 他知道云易天资卓绝,对他寄予厚望,但也从未敢想,云易竟能在强者如云、天骄辈出的中州,力压群雄,夺得魁首! 这不仅是云易个人的荣耀,更是整个黑白学宫的荣耀,是他毕生改革理想的曙光!陛下亲降法旨,擢升学宫为一等宗门,这是对他,对改革派最大的肯定与支持!徐烈同样跪在人群中,这位铁塔般的汉子,此刻也虎目含泪,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掐入肉中。 他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扬眉吐气的快意与对云易的骄傲:“好小子!好小子!哈哈哈哈哈!我徐烈没看错人!没看错人啊!!”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守旧派一系。 炼器堂首座白桦、炼丹堂首座天运道人,以及他们身后的一众长老、弟子,此刻一个个脸色煞白,如丧考妣,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呆若木鸡! 他们听到了什么? 云易……夺魁了?武魁郎? 秩比三品?入宫觐见? 陛下亲见?黑白学宫擢升一等宗门? 这怎么可能! 那个来自边陲小城、毫无背景的泥腿子小子,那个被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的云易,竟然……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成为了人皇亲封的“武魁郎”,秩比三品的朝廷大员?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是噩梦! 不,这比噩梦更可怕! 人皇法旨,煌煌天威,不容置疑! 这……这是真的! 云易,真的做到了! 他不仅活着从中州回来了,还以无敌之姿,夺得了魁首,赢得了人皇的青睐与封赏! 他带着无上荣耀,即将归来! 一想到云易归来后的情景,白桦、天运道人等人就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他们之前对云易的轻视、打压、污蔑、构陷……如今看来,是何等的可笑与愚蠢!他们甚至……还派人去刺杀过他! 这要是被云易知道,被朝廷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完了……全完了……” 天运道人面无人色,手中的拂尘都在颤抖。 白桦同样脸色铁青,嘴唇哆嗦,死死盯着天空中那渐渐消散的法旨金光,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恐惧、嫉妒、怨毒等复杂情绪。 他苦心经营,打压异己,拉拢段羽,眼看就要掌控学宫大权……可这一切,在云易这无上荣耀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人皇法旨一下,黑白学宫擢升一等宗门,玄天真人的地位将稳如泰山,改革派将势不可挡! 而他白桦,他背后的守旧派,将彻底失势! 甚至……可能会被清算! “不……还没完!段师叔还在!段师叔是地级强者!他……” 白桦心中狂吼,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但连他自己都清楚,在“人皇亲封武魁郎”、“擢升一等宗门”这煌煌天威面前,一个初入地级的段羽,又能如何? 敢与人皇法旨对抗吗? 敢与整个大武皇朝对抗吗? 239 老狗丧胆,惶惶如鼠 而在所有人中,最恐惧、最绝望、最肝胆俱裂的,莫过于韩文发。 人皇法旨响彻天地,宣告云易夺魁、封赏、学宫擢升的那一刻,韩文发如同被一道九天神雷狠狠劈中天灵盖! 他正走到“督查院”门口,一只脚跨出门槛,另一只脚还留在门内,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脸上的狰狞、怨毒、得意,全部凝固,然后如同破碎的面具,片片剥落,只剩下无边的、深入骨髓的恐惧与绝望。 他的眼睛瞪大到极致,眼珠子几乎要凸出来,布满了血丝;嘴巴张大,能塞进一个鹅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脸色先是涨红,然后转为惨白,最后变成死灰一般的颜色;浑身筛糠般剧烈颤抖,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额头、后背涌出,瞬间浸透了内外衣衫;双腿发软,如同煮熟的面条,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噗通”一声,瘫软在地,胯下传来一阵骚臭—— 他,竟然吓尿了!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假的……都是假的……” 韩文发瘫在地上,嘴唇哆嗦,语无伦次,如同痴傻了一般,只会喃喃自语。 他无法接受,无法相信! 那个被他视为“已死之人”、“跳梁小丑”、“泥腿子”的云易,怎么可能成为九州天才争霸赛的魁首? 怎么可能被封为秩比三品的“武魁郎”? 怎么可能得到人皇的召见? 怎么可能让黑白学宫擢升为一等宗门? 这一定是幻听,是幻觉,是噩梦! 然而,天空中那渐渐消散、却依旧残留着煌煌天威的金色光晕,周围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呐喊声,以及远处主峰传来的激动钟鸣,无一不在告诉他,这是真的!千真万确! 人皇法旨,煌煌天威,岂能有假? “云易……武魁郎……秩比三品……入宫觐见……陛下亲见……” 韩文发如同梦呓般重复着这些词汇,每重复一遍,心中的恐惧就加深一分,最后化为无边的冰寒,将他整个人冻僵。 他想起了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他如何狐假虎威,借着段羽、白桦的势,在学宫内横行霸道,作威作福。他如何构陷迫害与云易交好的弟子,将他们打入黑牢,废去修为,逐出师门。他如何欺男霸女,逼得好几位女弟子走投无路,甚至凌辱了柳依依,还反咬一口,毁其名节。他如何敲诈勒索,中饱私囊,将善功堂搅得乌烟瘴气。他如何当众辱骂云易是“泥腿子”、“短命鬼”、“曝尸荒野”。他如何嚣张跋扈,不将徐烈放在眼里,甚至扬言等白子光归来,要如何如何……就在刚才,他还在善功堂,要废掉敬仰云易的弟子林风,骂云易是“云易小儿”、“余孽”…… 一桩桩,一件件,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现。 每一件,都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每一件,都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我……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韩文发发出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哀鸣,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混合着胯下的尿骚味,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点之前“韩长老”的威风? “武魁郎……秩比三品……那是朝廷大员!是陛下亲封的贵人!是能直接上达天听的存在!” 韩文发浑身抖如筛糠,牙齿咯咯打架,“我……我骂他是泥腿子,是短命鬼,是余孽……我还想杀他手下的人,我还……我还凌辱了柳依依……他要是知道……他要是知道……” 他不敢想下去了! 以云易那刚入宗门就敢硬撼白子光、成为首座后打得白桦天运没脾气、在秘境中杀伐果断的性子,一旦归来,得知这一切,会如何对付他? 恐怕……恐怕会将他抽魂炼魄,挫骨扬灰都算是轻的! 不,甚至不用云易亲自动手,只要他流露出一点意思,他身边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牛大、牛二、李无极,哪一个都能将他挫骨扬灰。 还有那些受过他恩惠、对他忠心耿耿的弟子,以及被他迫害过的人,就会像恶狼一样扑上来,将他撕成碎片! 不,甚至不需要他们动手,只要云易的“武魁郎”身份一亮,朝廷的律法,皇权的威严,就足以让他死上一万次! 大武境内,皇权至高! 秩比三品的大员,要捏死他这样一个宗门长老,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完了……全完了……我死定了……死定了……” 韩文发瘫在地上,眼神涣散,充满了绝望。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悲惨的下场:被废去修为,打断四肢,扔进蛇窟,受尽折磨而死;或者被绑在刑架上,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又或者被抽魂炼魄,永世不得超生…… “不!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也顾不得胯下的湿漉和恶臭,如同一条丧家之犬,朝着炼器堂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要去找白桦!找天运!找段羽师叔!他们是他的靠山! 他们不能见死不救! 对!他们一定有办法!段师叔是地级强者!他一定有办法保住自己! 然而,跑到半路,他就看到白桦、天运道人等守旧派核心人物,正脸色铁青、失魂落魄地从主峰方向回来,显然刚刚聆听法旨完毕。 他们看到狼狈不堪、浑身尿骚味的韩文发,眼中没有丝毫往日的“器重”与“亲切”,只有冰冷、厌恶、以及毫不掩饰的撇清与划清界限! “白首座!天运首座!救救我!救救我啊!” 韩文发扑到白桦脚下,抱住他的腿,涕泪横流,哀嚎道,“云易……云易他回来了!他不会放过我的!你们要救我!你们答应过我的!段师叔!对!我要见段师叔!” “滚开!” 白桦如同被毒蛇咬到一般,猛地一脚将韩文发踹开,脸上满是嫌恶与惊怒,“谁答应过你什么?韩文发!你休要胡言乱语,血口喷人!你自己做的那些龌龊事,与我等何干?” “就是!韩文发,你自己贪赃枉法,构陷同门,欺男霸女,罪大恶极!还不快去执法堂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天运道人也厉声喝道,仿佛韩文发是什么瘟疫之源,急于撇清关系。 韩文发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翻脸无情的两人。 就在不久前,他们还拍着他的肩膀,夸他是“得力干将”、“忠心可嘉”,甚至隐隐将他列为第一忠犬,他被别人辱骂为老狗、畜生,不都是为了自己的将来,他们许诺的戒律堂副首座的位置! 可现在…… “你们……你们……” 韩文发指着两人,手指颤抖,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什么?韩文发,我警告你,休要攀诬!否则,罪加一等!” 白桦冷冷道,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此刻,他最想做的就是灭口! 韩文发知道太多他们守旧派的阴暗勾当,尤其是针对云易及其党羽的那些事。 以前是条有用的狗,现在,就是一颗随时会爆炸、将他们所有人都拖下水的毒瘤!必须尽快切割,甚至……清理掉! 看到白桦眼中的杀机,韩文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瞬间明白了。 他这条“老狗”,没用了,成了弃子! 甚至,为了自保,他们很可能要杀他灭口! “不……不要杀我……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看在我为你们做了那么多事的份上,饶我一命……” 韩文发磕头如捣蒜,额头都磕破了,鲜血混着泥土,狼狈至极。 “哼,自作孽,不可活!” 白桦冷哼一声,甩袖离去,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天运道人也快步跟上,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 韩文发瘫坐在地,看着两人决绝离去的背影,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无边的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仿佛看到,云易那双冰冷、充满杀意的眼睛,正在虚空中凝视着他;仿佛听到,牛大、李无极等人磨刀霍霍的声音;仿佛感觉到,朝廷的铁律,皇权的铡刀,已经悬在了他的头顶! “啊——!!!” 他发出一声凄厉绝望的惨叫,连滚带爬地逃回自己的“督查院”,紧紧关上大门,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如同一条即将被宰杀的、吓破了胆的老狗。 “完了……全完了……云易要回来了……他要回来杀我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他抱着脑袋,神经质地喃喃自语,眼神涣散,时而哭,时而笑,裤裆里再次湿了一片,骚臭弥漫。 曾经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韩长老”,此刻,已彻底被“武魁郎”三个字,吓破了狗胆,变成了一条惶惶不可终日、等待末日审判的丧家之犬。 而整个黑白学宫,却因这道人皇法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欢与震撼之中。 改革的曙光,荣耀的归来,即将彻底洗刷一切的阴霾与污秽。 韩文发这条“老狗”的末日,已经进入倒计时。 240 太祖遗蜕 那通道深邃、黑暗,不见尽头,仿佛直通幽冥。 空间不断扭曲,时光错乱之感阵阵袭来,若非七窍玲珑心与先天之炁护持,云易只怕早已迷失在这时空乱流之中。 他不知下降了多久,或许是片刻,或许是永恒,脚下终于踏到了实处。 脚踏实地,阴冷、死寂、古老的气息瞬间将他淹没。 眼前不再是星辰幻境,而是一片无垠的、空旷到令人心悸的巨大地宫。 地宫不知多么广阔,高不见顶,四周是无边的黑暗,仿佛吞噬一切光线的虚无。唯一的光源,来自地面。 无数巨大、繁复、散发出暗金色、幽蓝色、惨白色光芒的古老阵纹,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如同活物般在地面上蜿蜒、交织、流淌,构成了一座庞大到无法想象、复杂到令人灵魂颤栗的封印大阵! 这阵法,比之上方封印镇国剑的周天星斗大阵,更加古老、更加浩瀚、更加……恐怖! 其散发出的气息,不仅仅是禁锢、镇压,更充满了磨灭、消融、归墟的死亡意志!每一道阵纹,都仿佛是一条法则的锁链,死死缠绕、钉死、消磨着阵眼中心的那“存在”。 仅仅是靠近,云易就感到灵魂要被撕裂,肉身要崩解,连体内的先天之炁和太祖剑意都在剧烈颤动,发出哀鸣! “这……这是什么阵法?竟比周天星斗大阵还要可怕!” 云易心中骇然,强行稳住心神,运转七窍玲珑心,双目中七彩光华流转,试图看清阵眼中心。 他的目光穿透重重晦暗的阵法光辉,终于,落在了地宫最深处,大阵的核心。 那里,没有镇国剑,没有祭坛,没有任何多余的物事。 只有一道身影。 一道……背对众生,盘膝而坐的、身着残破染血帝袍的身影。 他背对着云易,看不到面容,甚至看不清身形细节。 但就是这样一个背影,却仿佛填满了整个天地,撑起了万古时空!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如同亘古存在的山岳,又像是镇压了诸天万界的神魔! 一种难以言喻的、超越了境界、超越了力量本身的浩瀚、苍茫、悲怆、孤独、以及……一种不灭的、睥睨天下的无敌意志,如同沉寂了亿万载的火山,无声地弥漫开来,充斥着整座地宫,甚至压过了那恐怖封印大阵的气息! 仅仅是看到这个背影,云易的心脏就如同被巨锤狠狠撞击,骤然停止! 血液仿佛凝固,灵魂都在颤栗、哀鸣! 体内那股与他心神相连的太祖剑意,在这一刻,如同见到了失散亿万年的亲人,又像是不敢亵渎的无上主宰,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激动、悲戚、愤怒、臣服、渴望交织在一起的剧烈共鸣! 疯狂地冲击着他的经脉、丹田、识海,几乎要破体而出,朝那道身影奔去! “呜——!” 一声不受控制的、混合着痛苦、震撼、恍然、难以置信的闷哼,从云易喉中挤出。他死死捂住胸口,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身体摇摇欲坠。 这个背影……这个背影……是他! 那个在他于黑白学宫藏经阁残破玉简的幻境中,以凡人之躯、不屈意志,强行悟剑,于生死绝境、时空逆流中,惊鸿一瞥的无敌背影! 那个在他领悟太祖剑意时,于识海深处浮现的、手持神剑、背对苍生、斩断万古、独对黑暗的孤高身影! 大武开国太祖,武天启! 那个在比干口中,与末代人皇帝辛曾为至交,理念分歧,最终于牧野之战后,与挚友进行过一场惊世对决,最终建立大武皇朝,威压九州,功参造化的绝世人物!他不是早已坐化,或者破碎虚空而去了吗? 怎么会……被封印在这人皇殿深处的地宫之下? 被这座比周天星斗大阵更加恐怖无数倍的磨灭大阵所镇压? 是了! 上面的镇国剑,是太祖的佩剑,是镇压国运、象征皇权的至高神器! 而下面……这被磨灭大阵封印的……难道竟是……太祖的……遗蜕? 不!不仅仅是遗蜕! 那背影中弥漫的无敌意志,虽然沉寂,却并未彻底消散! 那是一种……仿佛肉身已死,但意志不屈,仍在与这磨灭大阵进行着亘古对抗的悲壮与不甘! “怎么会……太祖……他……为何会被封印在此?谁有如此通天手段,能将太祖封印?是人皇?是当今的……武明空?”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云易的脑海,让他遍体生寒! 人皇殿……封印镇国剑……封印太祖遗蜕……这层层叠叠的隐秘,背后到底隐藏着何等惊天动地、骇人听闻的真相! 人皇武明空,太祖的玄孙,他到底在做什么? 就在云易心神剧震,几乎无法自持的刹那——似乎是他身上剧烈波动的太祖剑意,或许是体内先天之炁的气息,又或许是发丝间那枚沉寂的人皇鼎饰物……某种难以言喻的、极其微弱的、源自同源的“扰动”,触动了这座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磨灭大阵! “嗡——!!!” 整个地宫,猛地一震! 不是物理上的震动,而是法则层面的颤栗! 那遍布地面、无穷无尽、暗金、幽蓝、惨白的阵纹,骤然间全部亮起!仿佛沉睡的远古凶兽,被彻底惊醒! 一股无法形容的、充满了寂灭、终结、归墟气息的恐怖杀意,如同灭世海啸,轰然爆发,瞬间锁定了闯入者——云易! “咔嚓!咔嚓!” 云易周围的虚空,如同镜子般寸寸碎裂! 他体表的护体罡气,连一息都没能支撑,瞬间湮灭! 皮肤龟裂,渗出鲜红的血液! 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灵魂仿佛被亿万根钢针攒刺,要被彻底磨灭! 这不是攻击,这是抹杀! 是这片天地,这座大阵,对“闯入者”、“异数”的本能排斥与终极抹杀! 其威力,比之外界任何地级、甚至天象强者的全力一击,都要恐怖无数倍! 这是足以磨灭圣境的绝杀之阵! 即便它可能残缺,即便它可能经历了万古岁月有所削弱,但杀一个玄级修士,依旧如同碾死一只蝼蚁! “噗——!” 云易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血液中竟隐隐带着金色的光点。 他眼前发黑,意识模糊,只感觉自己就像狂风巨浪中的一叶孤舟,下一秒就要被彻底撕碎、碾成齑粉、从这世间彻底抹去! 什么先天之炁,什么太祖剑意,什么七窍玲珑心,在这灭世级的阵法杀机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境界的差距,是任何外物、任何奇遇都无法弥补的天堑! “要……死了吗……” 一个念头闪过,带着浓浓的不甘。 他还有太多事未做,还有太多谜题未解,还有太多人……在等他。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一瞬的关头—— “铮——!” 一声清脆、悠扬、仿佛穿透了万古时空、带着无尽沧桑与不屈意志的鼎鸣,在他耳边响起! 不,不是耳边,是直接响彻在他的灵魂最深处! 一直静静悬挂于他发丝间、宛如普通黑色发饰的人皇鼎,在没有任何人催动的情况下,自动脱离了! 它脱离发丝,悬浮于空,迎风便长! 瞬息之间,化作一尊三足两耳、古朴无华、通体玄黄、仿佛承载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的青铜小鼎! 鼎身之上,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先民祭祀、刀耕火种……无数古老图案浮现流转,散发出一种凌驾于万法之上、统御诸天万界、承载人族气运、对抗命运不公的煌煌人道至威! “嗡——!!!” 人皇鼎轻轻一颤,一圈柔和、却蕴含着无上威严、无上守护意志的玄黄色光晕,以它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将云易整个人笼罩在内。 那足以磨灭圣境的恐怖杀机,撞击在这层看似薄弱的玄黄光晕上,竟如同冰雪遇到了骄阳,发出“嗤嗤”的消融之声,被挡在了外面! 不,不仅仅是挡住,是同化、是承载、是包容! 玄黄光晕如同最坚韧的堤坝,任凭灭世海啸冲击,岿然不动,守护着其中那一叶随时可能倾覆的孤舟。 “这是……” 云易震惊地瞪大眼睛,看着悬浮在头顶,散发着温暖、厚重、仿佛能撑起一片天的玄黄光芒的人皇鼎。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近距离地感受到人皇鼎主动释放出的、如此浩瀚、如此伟岸的力量! 这不是攻击,而是守护! 是源自血脉、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共鸣与庇护! “铛——!” 人皇鼎再次发出一声宏大的鸣响。 这一次,鼎身光芒大盛! 无穷无尽的玄黄之气从中喷薄而出,不再是防御,而是主动出击! 玄黄之气在空中交织,仿佛化作了无数顶天立地、筚路蓝缕、与天争、与地斗、不屈不挠、永不低头的先民虚影! 他们手持石斧、木棒,面对滔天洪水、凶兽猛禽、天崩地裂,发出了震动万古的呐喊! 那是人族不屈的怒吼! 是向命运抗争的咆哮! 是要挣破一切枷锁、开辟新天地的意志洪流! “轰——!!!” 玄黄之气所化的先民意志洪流,与磨灭大阵爆发出的寂灭、归墟杀机,轰然对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 只有两种截然不同、却又都超越了寻常力量层次的法则意志,在无声地交锋、湮灭、对抗! 仿佛是两个时代的碰撞,两种“道”的争锋! 一边是磨灭一切、终结万物、归于虚无的“死”之道;另一边是承载一切、薪火相传、开辟新生的“生”之道! “咔咔咔——!” 整个地宫,不,是整座人皇殿,乃至整个皇宫深处,都在这无声的、却恐怖到极致的交锋中,剧烈摇晃起来! 地面开裂,穹顶震颤,封印阵纹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崩溃! 刺目的光华,从地宫裂缝中透出,直冲云霄,将漆黑的夜空都映照得一片玄黄与惨白交织的诡异景象! 若非此地有重重禁制隔绝,只怕整个天启城都要被惊动! “噗!” 云易再次喷血,即便有人皇鼎庇护,余波也震得他五脏移位,神魂欲裂。 他死死盯着那交锋的中心,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人皇鼎……竟然能与这疑似磨灭圣境的恐怖大阵分庭抗礼? 不,不仅仅是分庭抗礼,他甚至感觉到,人皇鼎的力量,似乎……隐隐克制着这座大阵! 仿佛……这座大阵的力量源泉,与人皇鼎所代表的人道意志,是同源而出,却又走向了两个极端?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嗡……” 磨灭大阵的光芒,率先黯淡下去,那灭世般的杀机,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沉寂入阵纹之中。 仿佛耗尽了力量,又仿佛……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所“安抚”或“压制”。“铛……” 人皇鼎也发出一声略带疲惫的轻鸣,鼎身光芒收敛,玄黄之气回归,体积迅速缩小,最终化作一道流光,“嗖”地一下,重新没入云易的发丝间,化作那枚不起眼的黑色发饰,仿佛耗尽了力量,陷入了沉寂。 地宫之中,恢复了死寂。 只有地面上那些黯淡了许多、却依旧令人心悸的阵纹,在缓缓流淌,证明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并非幻觉。 而阵眼中心,太祖那背对众生的孤寂身影,依旧一动不动,仿佛亘古如此。 云易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浑身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冷汗浸透了衣衫。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以及前所未有的震撼,充斥着他的身心。 “人皇鼎……它……救了我……而且,它似乎……认识这座大阵?甚至……认识太祖?” 云易心中念头飞转,结合比干所述,一个更加骇人听闻的猜测,浮上心头。 人皇鼎,乃人族至高神器,传说乃上古三皇五帝时期,汇聚人族气运所铸。 而太祖武天启,乃是大武开国之主,修太祖剑意,横扫八荒。他若被封印于此,镇压他的大阵,必然与人皇鼎同等级,甚至……同源? 而人皇鼎方才展现的力量,分明带着一种悲悯、守护,以及……对这座大阵的复杂情绪? 太祖与人皇鼎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人皇鼎早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只存在一个遥远的传说,为何它会与太祖产生共鸣? 就在云易心念电转,试图理清这团乱麻时—— 异变再生! 他身周的空间,毫无征兆地扭曲、折叠! 一股无法抗拒的、柔和却沛然莫御的空间之力,将他包裹。 “这是……传送!” 云易一惊,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在这股力量面前,如同婴儿般无力。 是那座磨灭大阵残余的力量,还是……人皇鼎最后的力量? 眼前光影变幻,时空倒流。 下一刻,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 “噗通。” 云易摔倒在地,触手是冰凉光滑的地面。 他挣扎着爬起,警惕地看向四周。熟悉的摆设,熟悉的熏香,熟悉的阵法波动……这里,赫然是他在皇宫内的临时住所——听涛苑的静室之中! 他……被传送回来了? 从那个封印着太祖遗蜕的恐怖地宫,直接传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云易心中凛然。 他立刻检查自身,除了消耗过大、神魂震荡、有些轻伤外,并无大碍。 人皇鼎静静悬在发丝间,再无反应。 磨灭大阵的杀机,太祖的背影,地宫的震撼……仿佛一场荒诞离奇的梦。 但体内太祖剑意那尚未平息的悲鸣与悸动,以及灵魂深处残留的那一丝灭世级的恐怖威压,还有静室内尚未完全平复的细微空间涟漪,都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一切,真实不虚! “呼……” 他长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他都必须立刻处理善后。 地宫异动,皇宫震荡,人皇武明空绝不可能毫无察觉! 必须立刻清除所有痕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强忍不适,迅速运转先天之炁,调理紊乱的气息,修复肉身的轻微损伤。 同时,七窍玲珑心全力运转,抹去身上可能残留的、来自地宫或磨灭大阵的异常气息。 并将静室内因传送而产生的细微空间波动,以自身灵力抚平。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盘膝坐下,做出修炼中被打扰惊醒的模样,脸上适当地露出些许惊疑与茫然,神识却悄然散开,警惕地感知着外界动静。 果然,不过数息时间—— “轰!” 一股浩瀚如渊、威严如岳的神念,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扫过整个听涛苑,扫过他的静室,在他身上停留了刹那。 神念中带着探究、审视,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是人皇武明空! 云易心头一紧,屏息凝神,将心跳、血流、灵力波动都压制到最低,模拟出刚刚从深层入定中被意外“惊扰”而醒的状态,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被陛下神念扫过”的敬畏与疑惑。 那神念在他身上停留了三息,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终于缓缓退去。 云易依旧不敢放松,保持姿势,一动不动。 又过了约莫一盏茶时间,确认再无异状,他才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心有余悸,以及深深的思索。 “地宫……太祖遗蜕……磨灭大阵……人皇鼎的异动……还有最后那诡异的传送……” 一个个谜团,如同乱麻,纠缠在心头。 但他知道,此刻不是深究的时候。 方才的动静太大,人皇必然起疑,接下来,必须万分小心。 “看来,这皇宫大内,比我想象的,还要水深万倍……太祖遗蜕被封印,镇国剑被镇压,人皇武明空……你到底在隐藏什么?谋划什么?” 云易目光深邃,望向人皇殿的方向,心中波澜起伏。 今夜之事,凶险万分,却也让他窥见了这煌煌皇权之下,隐藏的惊天秘密的一角。前路,更加扑朔迷离,但也……更加清晰了。 他必须更快地变强,必须查清真相! 为了自己,也为了……那道背对众生、孤独抗争的无敌背影。 241 天才筵 地宫一夜,虽险死还生,窥见惊天秘辛,却也如同在云易心中投下了一块万钧巨石,激起了滔天波澜,更蒙上了一层厚重到化不开的疑云与寒意。 镇国剑被周天星斗大阵封印于上,太祖遗蜕被更恐怖的磨灭大阵镇压于下。 两者皆在人皇殿深处,这绝非巧合。 当代人皇武明空,绝无可能不知镇国剑被封印之事,甚至,这封印很可能就是他,或在他默许下所为。 至于地宫之下的太祖遗蜕……人皇是否知晓? 云易反复推敲。 若人皇不知,那意味着皇宫深处还隐藏着连人皇都无法完全掌控的、更加古老恐怖的力量或秘密,这可能性有,但不大。 毕竟,此地乃人皇殿核心禁地,是皇权象征,是武明空修炼、理政、甚至可能潜修之所,有什么能瞒过他的感知? 尤其是那磨灭大阵启动时引发的惊天动地的波动,人皇神念第一时间便扫了过来。 若人皇知晓……这个念头让云易脊背发凉,如芒在背。 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当今人皇,太祖的玄孙,在暗中封印镇压着象征国运的太祖佩剑,甚至可能……在磨灭着开国太祖的遗蜕或残存意志! 这是何等骇人听闻的悖逆、阴谋与背叛! 背祖忘宗,不外如是! 其背后所图,必然惊天动地,远超常人想象! “是为了彻底掌控镇国剑的力量?是为了抹去太祖留下的某些‘痕迹’或‘传承’?还是……为了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云易思绪纷乱,结合比干所述太祖与末代人皇帝辛的关系,以及人皇鼎的异动,他感觉一张笼罩了万古时空、涉及人族气运、皇朝更迭、乃至更高层次博弈的巨网,正在缓缓浮现,而自己,似乎无意中,已触及了这张网的边缘。 无论是哪种情况,对他而言,都意味着极致的危险。 知道的太多,尤其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皇家绝密,本身就是取死之道。人皇今日没有当场发作,或许是还未找到确凿证据,或许是顾忌他“武魁郎”的身份和刚刚立下的大功,又或许……是另有图谋。 “必须隐忍!” 云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眼神重新变得沉静而坚定。“现在的我,太过弱小。玄级修为,在这等涉及皇权核心、甚至牵扯上古秘辛的漩涡中,如同蝼蚁。贸然试探或泄露,必死无疑。唯有尽快提升实力,才有资格探寻真相,甚至……自保。” 他想起人皇鼎最后那诡异的传送,似乎是有意将他送回住所,抹去痕迹。 人皇鼎在保护他,还是出于某种本能? 无论如何,这给了他喘息之机。 接下来的几日,皇宫内气氛略显紧张。 军加强了巡逻,尤其是人皇殿附近区域,更是被反复排查,阵法师也被秘密召见,似乎是在检查阵法是否有异。 最终,自然是一无所获。 地宫的封印阵法等级太高,留下的痕迹也被人皇鼎的力量抹去大半,岂是寻常阵法师能查出来的? 此事最终只能以“地脉轻微异动”或“阵法年久偶有波动”为由,不了了之。 但云易能清晰地感觉到,投向“听涛苑”的、来自不同方向的隐晦探查,比之前多了不少。 有皇城禁卫的,有内侍太监的,甚至偶尔,能感受到一两缕极其微弱、却深不可测的神念扫过,带着审视与探究。 那是属于真正强者的目光。 人皇武明空,果然起疑了。 镇国剑两次异动,皆与云易有关,一次是他入皇都,一次是他入宫觐见。 如今皇宫深处又发生不明波动,虽无证据指向云易,但巧合太多,不得不让人多想。 然而,云易毕竟是新封的“武魁郎”,刚刚为皇朝立下大功,人皇亲自下旨褒奖,若没有确凿证据,仅凭怀疑,绝不可能轻易动他。 更何况,云易身上那若有若无、连他都感到一丝心悸的神秘气息,也让他心存忌惮。 镇北王牧野也来过一次听涛苑,名义上是关心云易在宫中住得是否习惯,实则目光如电,在云易身上逡巡良久。 这位铁血王爷,心思显然比人皇更加复杂。 他或许同样怀疑皇宫异动与云易有关,但此刻,他更多的心思,似乎放在了别处。 “云易,” 牧野声音沉厚,听不出喜怒,“宫中不比外界,规矩多,禁制也多。你既为武魁郎,当谨言慎行,莫要行差踏错。有些地方,不该去的,不要去;有些事,不该问的,不要问。安心准备明日的天才宴即可。” “谢王爷提点,云易铭记。” 云易恭敬回答,神色坦然。 牧野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话锋一转,语气略显复杂:“月儿……灵月那孩子,自秘境归来后,性子似乎变了不少。你与她同在秘境,可知其中缘由?” 云易心中一动,面色不变:“秘境凶险,郡主历经生死,心有所感,亦属常情。晚辈与郡主同行,见她临危不乱,勇毅果决,心中敬佩。” 牧野盯着他看了片刻,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最终只是“嗯”了一声,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又停住,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明日宴后,若得闲,可来王府一趟。月儿……似乎有些话想对你说。” 说罢,身影消失在门外。 云易默然。 水灵月……那个清冷如月、身世复杂、与他之间有着微妙情愫与救命之恩的女子。 镇北王府,那是一滩更深、更浑的水。 牧野与浮云宗圣女水笙的恩怨,水灵月的道伤与冰封,牧野对水灵月那复杂难言的态度……这一切,都让云易感到棘手。 但眼下,他无暇他顾。 他将所有杂念压下,静心修行。 《道德至高天经》运转,温养着受损的神魂与经脉;先天之炁流转,修复着肉身的细微暗伤,并悄然提升着修为,向着玄级六阶稳步迈进;太祖剑意在体内缓缓流淌,虽因感应到“主身”而带着悲戚,却也更加凝练;七窍玲珑心澄澈灵台,让他能时刻保持冷静,分析利弊。 时间,在静修与暗流涌动中,悄然流逝。 转眼,十日之期已至。 天启城,皇宫,琼林苑。 此地乃皇宫内最大的皇家园林,占地极广,移步换景,美不胜收。 今日,苑内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宫女太监穿梭如织,忙碌却不失条理。 一场专为此次“比干之心”秘境生还天骄、尤其是前十名获得者举办的盛大宴会——“天才筵”,将在此举行。 辰时刚过,受邀的天骄们便陆续抵达。 这些人,皆是历经秘境生死搏杀、最终脱颖而出的九州俊杰,个个气息凝练,眼神锐利,或傲然,或沉稳,或冷漠,气质各异,却无一不是人中龙凤。 他们大多身着华服,在宗门长辈或家中管事的陪同下,踏入琼林苑。 “看!那是了尘佛子!听说他在秘境中佛法又有精进,已触摸到地级门槛!” “道无涯圣子也来了!紫府星术愈发深不可测了!” “武破军少将!军中骄子,杀伐之气好重!” “独孤败天!好强的剑意!据说他已将家传剑法推至全新境界!” “水灵月郡主也到了!不愧是皇都明珠,气质更胜往昔了!” “牛大、李无极也来了!这两人跟着云魁首,可是得了大造化,实力突飞猛进啊!” 众人议论纷纷,目光在一位位天骄身上流转,充满了羡慕、敬畏与结交之意。 而当一道青衫身影,在轩辕城、牛大、李无极等人的簇拥下,缓步走入琼林苑时,全场瞬间一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声浪! “云易!是武魁郎云易!” “魁首来了!” “好年轻!好强的气场!果然不凡!” 今日的云易,依旧是一身简单的青色劲装,外罩那件象征“武魁郎”身份的暗金龙纹锦袍,身姿挺拔,步履从容。 他面色平静,眸光清澈,虽无刻意散发气势,但历经地宫生死、窥见惊天秘辛后,一种内敛的沉稳与深不可测的气质,已悄然融入骨髓,让他显得愈发与众不同。 腰间悬挂的“武魁郎”令牌,在晨光下流转着温润的皇道光泽。 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无数道或炙热、或复杂、或嫉妒、或敬畏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了尘、道无涯远远望来,眼神复杂。 武破军对他点头致意。 独孤败天眼中战意一闪而逝。 水灵月站在不远处,美眸落在他身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随即恢复清冷。 牛大、李无极挺胸抬头,与有荣焉。 轩辕城更是红光满面,精神抖擞,黑白学宫擢升一等宗门的消息已传开,他这位传功首座,如今走在皇都,腰杆都直了许多。 众人被引领至苑中最大的宴会场地——“群英殿”前的广场。 广场早已布置妥当,白玉为阶,红毯铺地,两侧设满了案几,其上灵果佳酿,香气扑鼻。 正北方向,一座高大的玉台之上,设着最为尊贵的主位与次主位,显然是为人皇、镇北王等皇室贵胄及重臣所备。 巳时三刻,吉时已到。 “陛下驾到——!镇北王驾到——!” 随着内侍尖细悠长的唱喏声,在场所有人,无论是天骄还是陪同人员,尽皆躬身肃立。 只见玉台后方,一行人缓步而来。 为首者,正是当今人皇,武明空。 他今日未着常服,而是一身明黄帝袍,头戴平天冠,虽未刻意散发威压,但那与道同尊、朕即天宪的煌煌皇威,依旧令人心生无限敬畏,不敢直视。其面容温润,目光平和地扫过下方众人,在云易身上微微停留一瞬,看不出喜怒。 人皇身侧,落后半步,是镇北王牧野,依旧是蟠龙王袍,气度威严。再往后,则是几位朝廷重臣、皇室宗亲,以及少数几位气息渊深、显然是皇室供奉或隐秘强者的老者。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响起。 “平身。” 人皇声音温和,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今日琼林设宴,一为庆贺尔等自秘境安然归来,扬我国威;二为嘉奖尔等之功,勉励后来者。入座吧。” “谢陛下!” 众人再次行礼,方才按照早已安排好的座次,纷纷落座。 云易作为魁首,座位被安排在玉台之下最前方,位置显赫。 牛大、李无极、水灵月、了尘、道无涯、武破军、独孤败天等前十名,亦在靠前位置。 宴席开始,珍馐美味,琼浆玉液,流水般呈上。 更有宫廷乐师奏起仙乐,舞姬翩跹起舞,一时间,丝竹悦耳,觥筹交错,气氛热烈。 人皇率先举杯,勉励众人勤修不辍,早日成为国之栋梁。 众人纷纷举杯相和。 随后,便是相对自由的时间,天骄们可互相敬酒,交流心得,结识人脉。 许多人都想上前与云易攀谈,但见他神色平静,气质沉凝,竟有些不敢贸然打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人皇放下酒杯,目光再次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云易身上,微微一笑,开口道:“云易。” “臣在。” 云易起身,恭敬应道。 “你此次秘境夺魁,扬我国威,朕心甚慰。除了之前法旨所赐,朕尚有一问。” 人皇语气平和,却让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人皇亲自提问,这可是莫大的荣耀,也可能是……考验。 “陛下请问,臣知无不言。” 云易心中微凛,面色不变。 “朕观你根基扎实,修为进境亦是极快。然修行之道,如逆水行舟,愈往后愈艰。你既得魁首,获海量道韵,不知对今后道途,有何规划?可需朝廷或皇室,提供何等助力?” 人皇问道,看似关心,实则隐含深意。 这是在探他的底,也是给予恩典,更是当众展示皇恩浩荡。 云易略一沉吟,朗声道:“回陛下,臣侥幸得胜,全赖陛下洪福,同袍协力。所得道韵,臣当用于夯实根基,参悟功法,早日突破地级,方不负陛下厚望。至于助力……臣斗胆,恳请陛下允臣,于‘悟道崖’潜修之期结束后,可入皇室典藏阁,阅览先贤典籍,尤其是关于阵法、上古秘闻、以及……剑道心得之典籍,以期开阔眼界,明悟己道。” 他故意提及“阵法”与“上古秘闻”,一是为日后探究镇国剑与地宫之谜做铺垫,二是试探人皇反应。 至于“剑道心得”,则是合情合理,他身负剑意,需要更高层次的借鉴。 人皇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恢复平静,颔首道:“准。皇室典藏,除核心禁地,皆可向你开放。望你好生利用,莫负朕望。” “谢陛下隆恩!” 云易躬身谢恩。 心中却是一动,人皇答应得如此爽快,是自信皇室典藏中并无相关关键记载,还是另有深意? “嗯。” 人皇不再多言,目光转向其他人,又勉励了几句。 宴会继续,气氛复归热烈。 但云易能感觉到,有几道目光,始终若有若无地萦绕在自己身上。 除了人皇、镇北王,似乎还有来自那几位皇室供奉老者方向。 他知道,从踏入这琼林苑,不,从踏入皇都,卷入这漩涡中心的那一刻起,他便再无退路。 前路漫漫,凶险莫测,唯有握紧手中剑,坚定心中道,方能于这滔天巨浪中,寻得一线生机,甚至……劈开迷雾,得见青天。 天才筵,既是荣耀的盛宴,也是无形交锋的舞台。 而他,已然身处舞台中央。 242 夜访王府 琼林宴直至月上中天才散。 美酒佳肴、歌舞升平,终究难掩暗流汹涌。 云易在席间始终保持着从容镇定,无论谁来敬酒攀谈,皆是礼节周到却又滴水不漏。 他能感觉到,至少有三道强横的神念在不同时段悄然探查过他,其中一道浩瀚如海,无疑来自人皇;一道铁血霸道,应是镇北王;还有一道阴晦深沉,隐在暗处,难辨来路。 宴散时,不少天骄已醉意微醺。 牛大和李无极喝得满面红光,正与几名军中子弟高声谈笑。 水灵月早早便向人皇告退离席,只在离去时,远远望了云易一眼,目光复杂难明。 轩辕城来到云易身边,低声道:“云易,今日陛下当众允你入皇室典藏,这是天大的恩典。但……” 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拍了拍云易肩膀,“万事小心。” “师叔放心,我明白。” 云易点头。 他自然明白,这恩典亦是枷锁。 入皇室典藏,一举一动皆在监视之下,想探究什么隐秘,谈何容易? 回到听涛苑,云易并未立即歇息。 他盘膝静坐,将今日宴上所见所闻、人神情、各方反应,在脑海中细细梳理了一遍。 人皇的态度看似温和,实则深不可测;镇北王的邀请,恐怕不仅是因水灵月那么简单;那暗中的神念主人,又是何方神圣? 正思忖间,窗外传来极轻微的破空声。 若非云易灵觉敏锐,几乎难以察觉。 他倏然睁眼,只见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院中,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枚玄铁令牌。 “云大人,王爷有请。”黑影声音嘶哑低沉,显然是刻意伪装。 云易目光落在那令牌上——正面是盘旋的金龙,背面是一个铁画银钩的“牧”字,正是镇北王府的调兵令符。 他心中微动,白日宴上牧野让他“宴后来王府”,他本以为会等上一两日,不想竟是深夜相邀,还如此隐秘。 “带路。” 云易接过令牌,起身道。 黑影也不多言,转身便走。 两人一前一后,在夜色中穿行。 黑影显然对皇宫路径极熟,专挑僻静无人、禁制薄弱处行走,身形飘忽,竟有几分鬼魅之意。 云易暗暗心惊,这引路之人修为至少是地级,且在皇宫中如此来去自如,镇北王在宫中的势力,恐怕比外界想象的还要深。 约莫一刻钟后,黑影在一处僻静的宫墙下停住。他取出一枚玉符,对着宫墙某处一晃,墙砖竟如水波般荡漾开来,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 “云大人,请。穿过此门,便是王府后园。王爷在‘听雨轩’等候。” 黑影说完,身形渐渐融入黑暗,消失不见。 云易略一沉吟,迈步踏入暗门。 眼前光影变幻,再定睛时,已置身于一座精巧雅致的园林之中。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在月光下别有一番静谧之美。 此处灵气浓郁,显然布有聚灵大阵,与皇宫的煌煌气象截然不同,更显幽深。 他循着园中石径前行,不多时,便见一座临水而建的二层小楼,檐下悬着一块匾额,上书“听雨轩”三个清秀小字。 楼中灯火通明,窗上映出一道挺拔的身影。 “进来吧。”牧野的声音从楼中传来,平淡无波。 云易整了整衣袍,推门而入。 轩内陈设简洁,一桌一椅,几张书架,墙上挂着一幅寒梅图,笔力苍劲。 牧野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月色下的荷塘,并未回头。 “坐。” 云易在桌旁坐下,静候下文。 良久,牧野缓缓转身,目光如电,落在云易身上。 这位权倾朝野的铁血王爷,此刻卸去了宴席上的威严,眉宇间却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深沉。 “你可知,本王为何深夜唤你前来?” 牧野在云易对面坐下,亲手斟了两杯茶。 “王爷可是为了白日宫中异动?” 云易开门见山。与牧野这等人物周旋,故作不知反落了下乘。 牧野端起茶杯,却不饮,只是看着杯中袅袅升起的白气:“是,也不全是。” 他抬眼看向云易,“你入宫那日,镇国剑鸣动;昨夜,人皇殿深处阵法波动。两次异动,皆与你有关。陛下虽未明言,但心中疑虑已生。” 云易面色不变:“臣亦不知为何。或许,是臣在秘境中沾染了某些上古气息,引动了镇国剑共鸣。” “上古气息?” 牧野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你可知,镇国剑乃太祖佩剑,内蕴开国龙气与太祖无敌剑意。能引动它共鸣的,普天之下,不过寥寥数人。你一个边陲小宗出身的弟子,凭什么?” 话音未落,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并非修为压制,而是久居上位、执掌生杀所形成的凛然气势。 若换做常人,只怕早已心神失守。 云易却恍若未觉,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方才缓缓道:“王爷既如此说,想必心中已有猜测。何必再问?” 牧野盯着他,眼中精光闪烁。半晌,忽然笑了,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好,有胆色。本王就直说了——你身上,有太祖传承,是也不是?” 轩内空气骤然一凝。 云易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抬眼与牧野对视:“王爷何出此言?” “不必否认。” 牧野靠向椅背,手指轻敲桌面,“你在秘境中的表现,本王已详细看过战报。以玄级修为,力抗地级土著,最终净化魔心……这绝非寻常功法所能做到。更不用说,你能在陛下面前,扛住那一缕意志威压。”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陛下继位二十年,励精图治,修为深不可测。但他有一个心结——太祖真正的传承,并未完全留在皇室。” 云易心中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王爷的意思是……” “太祖晚年,行踪成谜。” 牧野的目光变得深邃,“有传闻说他破碎虚空而去,也有传闻说他坐化于某处秘地。但皇室秘录记载,太祖失踪前,曾留下一句话——‘吾道不孤,后来者当承其志’。百年来,皇室暗中搜寻,却一无所获。直到你出现。”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你可知,陛下为何如此厚赏于你?武魁郎,秩比三品,入宫觐见,开放典藏……这些恩宠,已远超寻常魁首应有之待遇。因为陛下也在怀疑,你,可能就是太祖选中的传人。” 云易沉默。 牧野的话,印证了他的一些猜测,却也引出了更多疑问。 若人皇怀疑他是太祖传人,为何不直接擒拿逼问,反而要厚赏拉拢,仅仅是因为没有证据? “王爷今夜告知这些,意欲何为?”云易问。 牧野转身,目光灼灼:“本王不关心你是否真是太祖传人。本王只问你一事——你既得秘境魁首,可见过‘比干之心’本源?” 云易心中警铃大作。 牧野绕了这么大圈子,原来最终目的在此! “见过。” 他坦然承认,“魔心被净化后,比干丞相一缕善念显化,晚辈有幸得见,并获赠些许本源感悟。” “善念显化……” 牧野喃喃重复,眼中闪过一丝极复杂的情绪,似是追忆,似是痛楚,又似是释然。他走回桌边,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在桌上。 那是一枚半月形的玉佩,通体冰蓝,内蕴灵光,但中间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几乎将玉佩断成两半。 玉佩上散发着微弱却纯净的寒意,与水灵月身上的气息同源。 “此乃‘冰魄魂玉’,是月儿母亲……水笙的遗物。” 牧野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当年浮云宗一战,水笙为护月儿,身受道伤,不久便香消玉殒。这枚玉佩,是她最后留给月儿的护身之物,内蕴她一缕本命真元。二十年前,月儿道伤爆发,性命垂危,本王不得已,以此玉为引,布下‘玄冰封魂阵’,将她冰封于王府寒潭之下。” 云易静静听着,心中已然明了。 水灵月的道伤,果然传承自其母,而根源,便是当年那场灭宗之战。 “玄冰封魂阵可保肉身不腐,神魂不散,但无法治愈道伤。” 牧野继续道,“二十年来,本王寻遍天下灵药,访遍名医高人,皆束手无策。道伤涉及本源,非寻常药石可医。直到……‘比干之心’秘境开启。” 他看向云易,目光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恳求? “比干丞相,乃上古心圣,七窍玲珑,可照见本源,明辨真妄。他的‘心源之力’,或许能洗练道伤,修补本源。本王曾想亲自前往秘境,奈何身份所限,且秘境排斥地级以上修士。月儿此次进入,一是为历练,二也是本王私心,盼她能寻得一线机缘。” “郡主在秘境中,确曾得晚辈相助,暂时稳住伤势。”云易道。 “本王知道。” 牧野点头,“幽婆婆已告知本王。也正因如此,本王今夜才与你说这些。” 他深吸一口气,“云易,本王希望你,能以比干心源之力,助月儿疗伤。作为交换……”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本王可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陛下,关于镇国剑,关于……太祖真正下落的秘密。” 轩内陷入死寂。窗外荷塘中,一声蛙鸣骤起,又戛然而止。 云易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牧野这番话,信息量太大! 他不仅知道镇国剑被封印,甚至可能知道更多内情!而太祖的真正下落……难道不是在地宫之中? 不,不对。 地宫中那道背对众生的身影,是遗蜕,是肉身,或者是不灭的意志。 但太祖的“下落”,或许另有所指。 “王爷为何认为,我能动用比干心源之力?” 云易问。 “你若不能,天下无人能。” 牧野道,“净化魔心,得赠本源,你与比干之心的联系,比任何人都深。更何况……”他目光扫过云易发间,“你身上,还有一件连陛下都忌惮的至宝。有此物在,心源之力当可为你所用。” 云易瞳孔微缩。 牧野竟能察觉人皇鼎的存在? 虽说人皇鼎只是化作发饰,但以牧野的修为,能看破其不凡,已足见其眼力毒辣。 “王爷要晚辈如何做?” 云易问。 “三日后的子时,月儿将会出关。那时是她体内玄冰之气最弱,道伤最显之时。”牧野道,“你需以心源之力,引导她体内淤积的道伤本源,徐徐化之。此过程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你二人皆会遭反噬。你可愿一试?” 云易沉默。 他与水灵月有同袍之谊,更有一份微妙情愫,于情于理,都该相助。 但牧野此人,心思深沉,所言是否全部为真,这会不会是一个针对他的局? 似是看出他的疑虑,牧野道:“本王以武道之心立誓,方才所言,绝无虚假。月儿是本王的骨肉,本王不会拿她的性命开玩笑。至于陛下那边……你大可放心,三日后,陛下将会离京,前往北境巡视边防,为期半月。此事,只有你我知道。” 人皇离京? 云易心中一凛。 这时间点未免太过巧合。 是牧野刻意安排,还是…… “好。”云易终于点头,“三日后,子时,晚辈会准时前来。但在此之前,晚辈需要郡主详细的伤情记录,以及王爷承诺的秘密。” “爽快。” 牧野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放在桌上,“此乃月儿二十年来所有诊疗记录,以及道伤本源图谱。你看后便知。” 他又取出一枚封印着的黑色玉简,“至于秘密,待月儿伤势稳定,本王自会兑现。” 云易收起两枚玉简,起身道:“既如此,晚辈先行告退。” 牧野颔首,拍了拍手。先前那引路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外。 “送云大人回去。记住,今夜之事,若泄露半字,提头来见。” “是。”黑影躬身。 云易随黑影离去。牧野独自立于轩中,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眼中神色变幻莫测。良久,他走到那幅寒梅图前,伸手轻抚画上积雪,低声自语: “水笙,你若在天有灵,定要保佑月儿……也保佑这个年轻人。或许,他真的是破局的关键……” 夜色更深。 镇北王府重归寂静,唯有荷塘中残荷枯叶,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往事。 而云易回到听涛苑后,并未急于查看玉简。 他盘坐榻上,将今夜与牧野的对话反复思量,试图从字里行间拼凑出更多的真相。 镇国剑、太祖传承、比干之心、水灵月的道伤、人皇的疑心、牧野的秘密……这些看似散乱的线索,正在逐渐编织成一张大网。 而他自己,已然身在网中。 三日后的子时,或许将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 他深吸一口气,取出那枚记载水灵月伤情的玉简,神识缓缓沉入。 漫漫长夜,才刚刚开始。 243 牛二出狱 三日后,黄昏。 天牢,死囚区。 空气浑浊,夹杂着铁锈、霉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 幽深的甬道两侧,火把噼啪作响,映照着墙壁上斑驳的黑褐色污渍。 绝望的**、铁链拖曳声,如同深渊低语,在黑暗中回响。 云易在影七引领下,穿过道道玄铁闸门,守卫躬身行礼,神色敬畏。 最终,停在一间特制牢房前。 寒铁牢门布满符文,三重锁扣,影七与牢头一同开启。 牢门洞开,一股浓烈的血腥、药臭与馊味混合的气味涌出。 云易一步踏入。 角落阴影里,蜷缩着一个庞大的身影。 他衣衫几乎成了布条,浸透暗褐色血污。琵琶骨被两根乌黑、刻满封禁符文的“锁灵钩”洞穿,粗大锁链另一头深深钉入石墙。 裸露的皮肤上,鞭痕、烙伤、刀口纵横交错,新伤叠旧伤,不少已溃烂流脓,苍蝇嗡嗡盘旋。 他头发黏结成块,遮住了大半张脸,气息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 听到脚步声,那身影猛地一颤,缓缓抬起头。 乱发下,是一张布满污血、肿胀淤青,几乎看不出原貌的脸。 但那双充血、深陷的眼睛,在看清门口人影的刹那,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随即,滚烫的液体混着污垢,从眼角涌出。 “易……易子哥……” 牛二张了张嘴,嘶哑的声音如同破旧风箱,带着哭腔,又带着难以言喻的委屈、激动和……难以磨灭的恐惧。 云易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骤然一缩,紧接着,是席卷全身的冰冷怒焰。他快步上前,甚至顾不上污秽,蹲下身扶住牛二几乎散架的肩膀。 “是我,牛二,我来了。” 云易声音发紧,强压着胸腔里翻腾的杀意。 他迅速取出数枚疗伤圣丹,小心喂入牛二口中,同时催动先天之炁,温和却精纯的灵力涌入牛二千疮百孔的经脉,护住心脉,逼出淤积的暗伤,滋养近乎枯竭的生机。 丹药化开,温和药力散开,牛二惨白的脸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稍微平顺。 “易子哥……我没认……他们打我,逼我说是你指使我在皇都闹事,说你是乱党……我没认!我跟他们说,易子哥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是秘境魁首……” 牛二语无伦次,眼泪混着血污流下,“可是他们不信……他们拿钩子穿我的骨头,拿烙铁烫我,不给我饭吃,还……还让蔡师姐……” 他猛地顿住,浑身剧烈颤抖起来,眼中充满了痛苦、愤怒,以及一种被彻底背叛、信仰崩塌的绝望。 “蔡师姐?” 云易心头一沉,手上动作不停,语气却冷了下来,“蔡三水?她怎么了?告诉我,牛二,一字不漏。” 牛二闭上眼睛,泪水汹涌而出,声音哽咽:“是蔡师姐……是她带我去‘醉仙居’的……她说皇都有好吃的,要请我……我信了,就去了……然后,就遇到水清和司天监的司伯飞……他们说了些难听话,我没忍住,顶撞了几句……蔡师姐当时就在旁边,她拉着我,劝我别惹事……我听她的,想走……可是,可是水清不依不饶,说我冲撞了他,要废了我……”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我气不过,就把他们及那些狗腿子揍了一顿,然后带着三水师姐回到了住所。” 牛二的身体抖得厉害,仿佛回忆起那天的场景,是比酷刑更痛苦的折磨:“我……我都懵了!我跟她从小一起在黑白学宫长大,我一直……一直把她当最好的师姐……神机营的人来得特别快,把我锁了……蔡师姐就在旁边看着,哭得梨花带雨,说都怪她,是她不该带我出来……司伯飞亲自给我穿了钩子,他说……说这就是跟他作对的下场……” 牛二的叙述断断续续,充满了混乱和痛苦,但云易已拼凑出事情全貌。 蔡三水,不仅没有为牛二作证,反而反咬一口,扮演了完美的受害者,彻底坐实了牛二的“罪名”! 好一个“无辜被牵连、试图劝阻却无能为力”的白莲花! “好,很好。” 云易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周身散发出的寒意,让牢房的温度骤降,墙壁上的火苗都为之摇曳。 影七在门外,都感到一阵心悸。 “牛二,看清了吗?” 云易看着牛二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有些人,不是你对她好,她就会对你好。有些人,心是黑的,血是冷的。你把她当白月光,她把你当垫脚石,当可以随意丢弃、甚至踩进泥里的烂泥。” 牛二身体一震,眼中最后一丝侥幸和迷茫,终于被彻底的痛苦和冰冷所取代。 他重重点头,泪水已干,只剩下通红的眼眶和咬牙的狠劲:“我……我看清了!是我蠢!是我瞎了眼!” “不是你蠢,是你太善良,太重情义。” 云易拍了拍他肩膀,“吃一堑,长一智。记住这个教训,以后看人,用心,用眼,更要看其行,观其品。甜言蜜语,抵不过关键时刻的一推。” “嗯!” 牛二狠狠点头。 这时,影七上前一步,低声道:“云大人,人已带到。” 云易站起身,走出牢房。 甬道那头,两名黑甲军士,拖着一个身影走来。 那是个女子,身上穿着黑白学宫的外门弟子服饰,但已破烂不堪,沾满污迹。 发髻散乱,脸上精心描绘的妆容早已糊成一团,泪水、鼻涕混着脂粉,狼狈不堪。琵琶骨同样穿着铁钩,修为显然已被废去,气息奄奄。 正是蔡三水。 军士将她如同死狗般丢在牢门口。 她瘫软在地,发出一声痛哼,眼神涣散,但当看到云易时,涣散的眼神骤然聚焦,爆发出极致的恐惧! 她看到了云易眼中那毫无温度的、冰冷的杀意! “不……不要杀我!云师兄!云师兄饶命啊!” 蔡三水爆发出凄厉的哭喊,挣扎着想爬过来,却被锁链和琵琶骨的剧痛扯得面容扭曲,“是水清逼我的!是司伯飞逼我的!他们看上了我,说只要我按他们说的做,就让我进司天监,给我灵石,给我名分!我是被逼的啊!牛师弟!牛师弟你原谅我!是我鬼迷心窍!看在我们同门一场的份上,饶了我吧!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她哭得声嘶力竭,楚楚可怜,若在平时,或许能博得几分同情。 但此刻,在知晓了她的所作所为后,这哭声只令人作呕。 牛二死死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但最终,他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蔡师姐,你……你真让我恶心。” 这一声“蔡师姐”,再无往日的憨厚与仰慕,只剩下无尽的厌恶与冰冷。 蔡三水如遭雷击,脸色惨白如纸。 她终于明白,自己最后的伪装,在牛二这里,也已彻底破碎。 “攀附高枝?” 云易缓缓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目光如冰刃,刮过她惨白的脸,“用同门的性命和尊严,去换你的前程?蔡三水,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蔡三水瑟缩着,不敢直视云易的眼睛,只是喃喃道:“我……我只是想活得好一点……我不想一辈子当个外门弟子……我有错吗?我只是想往上爬……我有什么错……” “想往上爬,没有错。” 云易的声音平静得令人心寒,“但踩着同门的尸骨,用背叛和污蔑做梯子,就是你的错了。你以为,攀上他们,就能飞上枝头?你不过是一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蔡三水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毒:“是!我是棋子!可那又怎样?水清公子答应纳我为妾!跟着你们有什么好?牛二就是个蠢货!你云易就算有点天赋,能跟白师兄比吗?能跟水清公子、司伯飞公子比吗?我只不过做了最正确的选择!我有什么错!” “冥顽不灵。” 云易站起身,不再看她,对影七道:“废去修为,送入北境苦寒营‘红帐’。既然她喜欢靠身子攀高枝,就让她在那里,好好‘伺候’该伺候的人。记住,别让她轻易死了。” “红帐”二字,如同最后的判决。 蔡三水浑身剧颤,眼中最后一丝光彩彻底熄灭,随即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不——!!云易!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黑白学宫的弟子!你不能——!!啊——!” 影七面无表情,一指点在她丹田。 蔡三水惨叫声戛然而止,修为尽废,软倒在地,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与绝望。两名军士上前,如同拖死狗般将她拖走,凄厉的哀嚎在甬道中回荡,渐行渐远。 牢房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牛二粗重的喘息。 “易子哥……” 牛二看着蔡三水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 恨吗? 恨。但亲眼看到曾经仰慕的“师姐”落得如此下场,心中却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不是怜悯,而是……一种幻灭后的空洞,以及一丝后怕。 若没有易子哥,自己会不会也被这世道,变成另一个蔡三水? “觉得我太狠?” 云易走回他身边。 牛二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她活该。我只是……只是觉得,人怎么可以这么坏?为了往上爬,连良心都不要了?” “这世上,比这坏的人,多的是。” 云易扶着他,缓缓向牢外走去,“你要记住今天。记住这份痛,记住这份恨,也记住这份教训。以后的路还长,你会遇到更多的人,更多的背叛,更多的算计。但只要你守住本心,握紧拳头,就没人能再这样欺负你,也没人能再让你在乎的人受委屈。” “嗯!” 牛二重重点头,眼中重新燃起火焰,那是劫后余生的坚定,是破茧重生的决心。 “先去治伤。” 云易对等候在外的医师点头,“用最好的药,不惜代价。” “是,云大人放心。” 医师恭敬道,指挥人手小心翼翼地将牛二抬上担架。 看着牛二被抬走,云易站在阴暗的甬道中,久久不语。 影七安静地立在一旁。 “司伯飞呢?” 云易问。 “关在水牢,等候发落。” 影七答道。 “水清被逐,蔡三水下场已定。司伯飞……” 云易眼中寒光一闪,“留他性命,废去修为,挑断手脚筋,扔到北境矿场,劳作至死。告诉矿场管事,不必特别‘关照’,但也无需留情。让他用余生,去忏悔自己的罪孽。” “是。” 影七应下。他知道,这比直接杀了司伯飞更残忍。 修为尽废,筋脉尽断,在环境恶劣的矿场做苦力,生不如死。 “至于白子光……” 云易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以为躲在后面,就能摘干净?告诉王爷,此人,我会亲自料理。” 影七心中一凛,低头称是。 处理完这些,云易深吸一口气,将胸腔中的杀意与暴戾缓缓压下。 牛二的仇,报了。 但更大的风浪,还在后面。 “走吧,去王府。” 云易转身,走向甬道出口。 子时将至,水灵月即将出关。牧野承诺的秘密,也该揭晓了。 夜色如墨,天牢外星光暗淡。 但云易知道,真正的暗流,才刚开始涌动。 244 王府夜话 夜色深沉,镇北王府深处,听雨轩内灯火通明。 云易随影七穿过重重回廊,来到这座临水小楼。与天牢的阴森压抑不同,此处静谧雅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但无形中却透着比天牢更沉重的威压。 牧野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月色下的荷塘,蟠龙王袍在烛光下泛着暗金光泽。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身,目光如电,直射云易。 “人见到了?”牧野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见到了。”云易躬身行礼,“多谢王爷施以援手。” 牧野摆了摆手,示意影七退下。待房门关上,他才走到桌边坐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坐。” 云易依言落座,神色平静。他知道,今晚的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牛二的事,本王已经处理干净。”牧野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神机营那边不会再有后续。至于蔡三水...”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她既然喜欢攀附权贵,本王便送她去了该去的地方。北境苦寒营的‘红帐’,最是适合这等背信弃义之徒。” 云易心中明了。牧野此举,既是为牛二出气,也是做给他看——镇北王府的威严,不容挑衅;但对待朋友,王府从不吝啬援手。 “王爷恩情,云易铭记。”云易郑重道。 牧野抬眼看他,目光深邃:“本王帮你,不全是出于善意。你应该明白。” “是。”云易点头,“王爷想要的是什么?” “聪明。”牧野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本王要你救月儿。” 他直接切入主题,毫不拖泥带水。 “郡主的情况,王爷应该比晚辈更清楚。”云易沉吟道,“道伤入骨,非比寻常。即便有比干心源之力,也未必...” “本王知道风险。”牧野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但这二十年来,本王寻遍天下名医,访尽世间奇药,皆束手无策。比干心源,是最后的希望。”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寂。 “月儿母亲...水笙,当年为护月儿,身受道伤而亡。这些年来,本王无一日不在悔恨,恨自己当年实力不济,护不住她母亲,如今又眼看月儿受苦...” 云易沉默。这位权倾朝野的铁血王爷,此刻流露出的,是一个父亲最深的无奈与痛苦。 “王爷,晚辈有一事不明。”云易忽然道。 “讲。” “既然王爷如此在意郡主,为何当年...”云易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为何要踏平浮云宗?” 这是他始终想不通的一点。若牧野真如他所说这般重情,为何会对水笙的宗门下如此狠手? 牧野身体猛地一僵,缓缓转身,眼中神色复杂难明。 “你以为,是本王要灭浮云宗?”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讥诮。 云易一怔。 “浮云宗覆灭,是太祖遗诏。”牧野一字一顿道,“当年浮云宗得到一件不该得到的东西——一件关乎人族气运的至宝。太祖有令,凡得此物者,杀无赦。” 云易心中巨震。他万万没想到,浮云宗覆灭的背后,竟有如此隐秘! “那件东西...”他下意识地问。 “不知道。”牧野摇头,“太祖遗诏中并未明言,只说是‘祸乱之源’。本王当年奉命行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他走回桌边,神色恢复冷峻:“这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当务之急,是救月儿。”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推到云易面前。 “这是月儿这些年的诊疗记录,以及道伤本源图谱。你看完后便知。” 云易接过玉简,神识沉入。片刻后,他脸色逐渐凝重。 水灵月的道伤,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道基几乎完全崩毁,仅靠玄冰封魂阵勉强维持一线生机。更可怕的是,这道伤中竟蕴含着一丝极其隐晦的...魔气? 他猛地抬头,看向牧野:“郡主道伤中,怎会有魔气残留?” 牧野眼中精光一闪:“你看出来了?不愧是得了比干传承的人。” 他叹了口气:“这也是本王最担心的一点。月儿的道伤,并非寻常伤势,而是中了某种极其阴毒的魔功。施术者修为极高,至少是天象境,甚至...可能是圣境。” 圣境! 云易倒吸一口凉气。圣境魔修,这在整个九州都是传说中的存在! “王爷可知是何人所为?”云易沉声问。 牧野摇头,眼中寒光闪烁:“这些年来,本王暗中查探,却始终找不到线索。对方做得太过干净,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他看向云易,目光灼灼:“所以,本王需要你的帮助。比干心源至正至纯,最能克制魔气。若连心源之力都无法净化这道魔气,那月儿她...” 牧野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绝望已经说明了一切。 云易沉默良久。救治水灵月,不仅风险极大,更可能卷入一场涉及圣境魔修的惊天阴谋中。但... 他看着牧野眼中的期盼,想起水灵月在秘境中对自己的维护,想起那个清冷如月、却身世坎坷的女子... “晚辈需要准备三日。”云易终于开口,“三日后子时,晚辈会全力一试。” 牧野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重重一拍桌子:“好!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站起身,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玉简,郑重地交给云易。 “这是本王承诺给你的秘密。”牧野压低声音,“关于陛下,关于镇国剑,关于...太祖真正下落的秘密。” 云易接过玉简,入手冰凉。他知道,这枚玉简中记载的,将是震动九州的绝密。 “切记,此物看过即毁,绝不可外传。”牧野警告道,“否则,不仅你会死,整个黑白学宫都会为你陪葬。” 云易点头,将玉简收入怀中。 “去吧。”牧野摆摆手,“三日后,本王在寒潭等你。” 云易躬身行礼,退出听雨轩。 影七早已等在门外,默默引路。两人一前一后,穿梭在王府的重重院落中。 就在即将走出王府大门时,云易忽然心有所感,抬头望向远处一座高耸的阁楼。 阁楼顶端,一道白衣身影凭栏而立,月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银纱。虽然相隔甚远,但云易还是一眼认出——那是水灵月。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云易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有关切,有担忧,还有...一丝决然? 不待他细看,水灵月已转身离去,白衣身影消失在阁楼深处。 “云大人,请。”影七的声音将云易拉回现实。 云易收回目光,心中却泛起一丝不安。水灵月似乎...知道今晚的谈话内容? 这个念头让他心中一沉。若真如此,那明晚的治疗,恐怕不会如想象中那般顺利。 回到听涛苑,云易屏退左右,独自坐在静室中。 他先取出记载水灵月伤情的玉简,再次仔细查看。越是深入研究,他眉头皱得越紧。 水灵月的道伤太过诡异,那丝魔气如附骨之疽,与她的本源几乎完全融合。想要祛除魔气,几乎等同于要重塑她的道基,其凶险程度,不亚于与天象强者一战。 更让他在意的是,这道魔气的性质...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类似的记载。 苦思良久,云易忽然灵光一闪,想起在秘境中获得比干传承时,看到过的一段关于上古魔神的记载。 其中提到一种名为“蚀心魔种”的歹毒魔功,中者道基会逐渐被魔气侵蚀,最终沦为施术者的傀儡。其症状,与水灵月的情况有七分相似! 若真如此...云易倒吸一口凉气。那施术者的目的,恐怕不只是要害水灵月,而是要通过她...控制镇北王? 这个猜测让他毛骨悚然。若真如此,那背后的阴谋,恐怕远超他的想象。 平复心绪后,云易取出牧野给的那枚黑色玉简。他深吸一口气,神识沉入其中。 玉简中的内容,让他浑身剧震,几乎无法维持坐姿。 里面的信息太过震撼,甚至颠覆了他对当今朝局的认知! 根据玉简记载,太祖武天启并非如官方史书所载那般安然坐化,而是在建立大武皇朝后不久便神秘失踪。而镇国剑,也并非太祖留给后代的镇国之宝,而是...封印太祖的钥匙! 更让云易震惊的是,玉简中明确提到,当今人皇武明空,早就知道这一切!他不仅知道,甚至可能...参与了封印太祖的计划! 而太祖被封印的地点,正是...人皇殿下的地宫! 云易手中的玉简差点掉落。他终于明白,那日在地宫中感受到的悲凉与召唤从何而来——那是被至亲背叛、被封印万载的太祖,发出的不甘咆哮!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镇国剑会对他的太祖剑意产生共鸣。因为那本就是太祖的佩剑,感应到了同源的气息! 玉简最后,还有一段更让云易心惊肉跳的记载: 太祖失踪前,曾留下一则预言——当先天道体与七窍玲珑心现世之日,便是封印松动、真相大白之时。而承载此预言之人,将继承太祖遗志,重定乾坤! 云易缓缓放下玉简,只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先天道体...郑长生? 七窍玲珑心...自己? 重定乾坤? 一个个线索串联起来,指向一个让他不敢深思的结论—— 他从踏入中州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卷入了一个延续了万年的惊天棋局中。而执棋者,可能是当世人皇,可能是未知的圣境魔修,甚至可能是...被封印的太祖本人! 窗外,月色渐暗,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 云易独坐静室,目光明灭不定。 三日后救治水灵月,恐怕将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不仅关乎一个女子的性命,更可能关乎整个九州的未来。 而他,已经无路可退。 245 寒潭疗伤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日里,云易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修炼调息,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水灵月的伤情和那枚黑色玉简中的惊天秘辛。越是深究,他心头越是沉重。水灵月的道伤比想象中更棘手,而那玉简中的内容,则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口。 期间,牛二的伤势在王府珍药和云易的先天之炁调理下,恢复神速,已能下地行走。他性子虽憨直,却也知此次闯下大祸,若非云易,后果不堪设想。他不再提蔡三水,只是修炼更加刻苦,眼神中多了几分以往没有的沉凝与锐利。云易将牧野安排他入“血狼卫”历练之事告知,牛二二话不说便应下,只等伤势痊愈便赴北境。 第三日,子时将至。 镇北王府深处,寒潭禁地。 此处位于王府地下百丈,终年寒气森森,四周墙壁凝结着厚厚的玄冰。潭水漆黑如墨,散发着足以冻裂金铁的极致寒意。这里不仅是修炼冰系功法的绝佳场所,更是镇压水灵月道伤的“玄冰封魂阵”所在。 潭边空地上,早已布置好一座繁复的阵法。阵纹以万年寒玉勾勒,镶嵌着数百颗冰属性灵石,中心处是一个仅容一人盘坐的玉台。牧野亲自坐镇阵眼,神色凝重。幽婆婆手持一根玄冰杖,立于潭边,周身寒气缭绕。影七}则隐于暗处,气息与阴影融为一体,负责警戒。 云易准时到来,依旧是那身青衫,气息内敛,眸光沉静。他先向牧野和幽婆婆行礼。 “都准备好了?”牧野沉声问,即便以他天象境的修为,此刻语气中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晚辈定当尽力。”云易点头,目光投向寒潭中央。那里寒气最盛,隐约可见一道被厚厚玄冰封存的窈窕身影,正是水灵月。 “开始吧。”牧野不再多言,双手掐诀,磅礴的灵力注入脚下阵眼。嗡——!整座大阵瞬间被激活,寒玉阵纹亮起刺目蓝光,空中凝结出无数冰晶,极寒之气弥漫,连空间都似乎要被冻结。 幽婆婆同时挥动玄冰杖,点在寒潭水面。咔嚓!封存水灵月的玄冰发出脆响,开始缓缓融化、剥离,露出其下那张倾国倾城却毫无血色的容颜。她双目紧闭,长睫挂霜,仿佛沉睡的冰雪仙子,气息微弱得近乎消失。 随着玄冰消融,一股阴寒、死寂、却又带着一丝诡异侵蚀力的气息,从水灵月体内弥漫开来——正是那道纠缠她二十年的恐怖道伤与魔气! 云易不敢怠慢,一步踏出,身形飘然落在水灵月身后的玉台上,盘膝坐下。他屏息凝神,七窍玲珑心全力运转,灵台一片澄澈,感知被放大到极致。同时,他引动了识海中那缕得自比干丞相的心源之力。 一股温暖、纯净、蕴含着至善至正意志的柔和力量,自云易掌心缓缓渡入水灵月背心要穴。 “嗯……” 昏迷中的水灵月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眉头紧紧蹙起,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那侵入她经脉的心源之力,如同阳光照进冰雪,开始与她体内盘踞的阴寒道伤和魔气发生剧烈冲突! 嗤嗤嗤——! 肉眼可见的,水灵月身体表面浮现出无数道扭曲的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抵抗着心源之力的净化。极寒与温暖两股力量以她的身体为战场,展开凶险的拉锯战。她的体温时而冰寒刺骨,时而滚烫如火,脸色在苍白与潮红间急剧变幻。 云易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心神高度集中。他必须精确控制心源之力的强度,既要足以压制魔气,又不能太过猛烈而损伤水灵月本就脆弱不堪的经脉和神魂。这需要极其精微的操控力,对心神的消耗巨大。 时间一点点流逝。寒潭边,牧野和幽婆婆都屏住呼吸,紧张地关注着阵中的情况。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当心源之力试图净化那丝最为隐晦难缠的魔气本源时,那魔气仿佛被触怒了逆鳞,猛地爆发出远超之前的凶戾气息! “吼——!” 一声若有若无、却直透神魂的魔啸,自水灵月体内响起!她猛地睁开双眼,瞳孔竟变成了一片纯粹的血红,充满了暴虐、杀戮与毁灭的欲望!原本清冷绝美的面容,此刻扭曲狰狞,嘴角咧开一个非人的弧度! “不好!魔气反噬!压制住她!” 幽婆婆脸色大变,厉声喝道,手中玄冰杖顿地,更强烈的寒气涌向水灵月,试图加固封印。 牧野也是须发皆张,天象境威压全面爆发,强行稳固住剧烈震颤的玄冰封魂阵。 然而,入魔的水灵月力量大得惊人,她尖啸一声,周身魔气汹涌,竟将幽婆婆的寒气和阵法之力都震开些许!她猛地转头,血红的瞳孔死死盯住了近在咫尺的云易,五指成爪,带着撕裂空间的厉风,直抓云易面门!那指甲瞬间变得乌黑尖长,蕴含剧毒与腐蚀之力! “月儿不可!” 牧野目眦欲裂,想要出手阻拦,却又怕伤到女儿,投鼠忌器。 眼看云易就要被魔化的水灵月重创,千钧一发之际—— 云易眼中精光爆射,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迎着她抓来的魔爪,并指如剑,一指点出! 指尖之上,并非灵力,而是一股煌煌如日、威压如岳的皇道剑意!正是太祖剑意! 这剑意至刚至阳,对阴邪魔气有着天生的克制!更重要的是,云易在剑意中,融入了一丝来自人皇鼎的、微弱却至高无上的人道气运! “破!” 云易舌绽春雷! 指尖与魔爪轰然相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如同沸汤泼雪的“嗤啦”声。那凶戾的魔气在太祖剑意和人道气运的双重冲击下,如同冰雪消融,迅速溃散!水灵月血红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清明与痛苦,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抓出的魔爪软软垂下,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力气,向后倒去。 云易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同时心源之力如同涓涓细流,趁机涌入,护住她即将崩溃的心脉和神魂。 “趁现在!” 云易对牧野和幽婆婆喝道。 两人不敢怠慢,牧野全力催动阵法,幽婆婆将玄冰寒气催发到极致,配合云易的心源之力,开始对那溃散的魔气进行最后的围剿和净化。 这一次,魔气失去了主导,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在心源之力、玄冰寒气、太祖剑意残余力量的共同作用下,被一点点逼出水灵月体外,然后在至寒之气中冻结、湮灭。 整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 当最后一缕黑气从水灵月指尖逼出,并被幽婆婆一杖击散后,寒潭边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水灵月脸上的狰狞之色褪去,恢复平静,沉沉睡去。她的呼吸虽然依旧微弱,但那股纠缠了她二十年、如同跗骨之蛆的阴寒死寂气息,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虽然虚弱,却充满生机的平和。 云易缓缓收回手掌,脸色苍白,气息虚浮。刚才那一刻强行催动太祖剑意和引动人皇鼎气息,对他消耗极大,神魂都感到阵阵刺痛。但他心中却是一块大石落地。 成功了!水灵月的道伤本源,终于被净化了! 牧野一个闪身来到近前,小心翼翼地探查女儿的状况,确认那道伤和魔气确实已被根除,这位铁血王爷竟眼眶微红,虎目中含着一层水光。他看向云易,重重抱拳,一切尽在不言中。 幽婆婆也上前,仔细检查后,对云易深深一礼:“云公子大恩,老身代小姐,代王爷,谢过了!” “前辈言重了,分内之事。”云易勉强笑了笑,服下几颗恢复丹药,调息起来。 牧野亲自将水灵月安置回寒潭中心,以温和的玄冰之气滋养她受损的根基。做完这一切,他走到云易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云易,本王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牧野沉声道,“从今往后,只要不违背大义,不祸及苍生,镇北王府,便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这是镇北王最郑重的承诺,其分量,重逾山岳。 云易起身还礼:“王爷言重了。” 牧野看着他,目光深邃,忽然压低声音道:“你方才动用那剑意时……本王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太祖的气息?” 云易心中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晚辈在秘境中偶有所得,练就了一门剑术,让王爷见笑了。” 牧野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道:“是么……很好。年轻人,好自为之。” 这时,幽婆婆过来禀报:“王爷,小姐根基已稳,但此番损耗太大,至少需静养三月,方能初步恢复。” 牧野点头:“不惜一切代价,用最好的资源。”他顿了顿,看向云易,“你也损耗不小,先在王府歇息几日吧。牛二那边,本王会安排最好的医师照料。” “多谢王爷。”云易没有推辞,他确实需要时间恢复。 离开寒潭禁地时,天色已微亮。云易回到安排的客院,屏退左右,独自坐在窗前,望着泛白的天际,心中波澜起伏。 水灵月的道伤虽愈,但那丝圣境魔气的来历,以及其背后可能隐藏的阴谋,像一片阴云笼罩心头。更重要的是,牧野似乎对他动用的太祖剑意有所察觉…… 这位镇北王,到底知道多少?他在这盘涉及皇权、魔患、太祖秘辛的惊天棋局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云易感觉,自己正一步步踏入一个越来越深的漩涡中心。前路艰险,但他已无退路。 246 暗流涌动 水灵月道伤初愈,镇北王府却并未因此恢复平静,反而笼罩在一层更深的暗影之中。牧野下令封锁寒潭禁地,对外只宣称郡主旧伤复发需静养,严禁任何人探视。王府内外戒备森严,影卫的活动比以往更加频繁隐秘。 云易在客院静养了三日。这三日,他足不出户,表面调息恢复,实则不断复盘寒潭那夜的每一个细节。水灵月体内那道圣境魔气,如同毒刺扎在他心头。更让他不安的是牧野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好自为之”。 第四日清晨,云易损耗的心神与灵力已恢复七成。他正准备继续研读那枚黑色玉简,院外传来了熟悉的嘶哑声音。 “云大人,王爷有请。” 影七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院中。 云易心中微动,整理了一下衣袍:“带路。” 这一次,影七并未引他去听雨轩,而是穿过几条更为幽深的回廊,来到王府西北角一处极为僻静的院落。院门无匾,墙壁斑驳,与王府其他地方的奢华格格不入,仿佛已被遗忘多年。 推门而入,院内只有一座孤零零的石屋,屋前一口古井,井口布满青苔。牧野独自站在井边,负手而立,望着深不见底的井水,不知在想什么。他今日未着王袍,只穿了一身玄色常服,气息内敛,却更显深沉。 “王爷。”云易上前行礼。 牧野缓缓转身,目光如古井无波,直接切入主题:“月儿体内的魔气,你怎么看?” 云易沉吟片刻,决定直言不讳:“阴毒诡谲,如附骨之疽,其本源位阶极高,绝非寻常天象境所能留下。晚辈怀疑,与上古魔功‘蚀心魔种’有关。” “蚀心魔种……”牧野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寒光一闪而逝,“你知道这门魔功?” “曾在某处古老残卷中见过只言片语。”云易含糊带过,比干传承之事,他绝不会轻易透露,“据说中者道基会逐渐被魔气侵蚀,最终心智沦丧,沦为施术者傀儡。郡主能撑二十年,已是奇迹。” “傀儡……”牧野冷笑一声,笑声中带着刺骨的寒意,“好一个傀儡!对方倒是打得好算盘!” 他猛地看向云易,目光锐利如刀:“你以为,对方的目标只是月儿?” 云易心头一凛:“王爷的意思是?” “二十年前,月儿母亲水笙,也是中了类似的魔功暗算,才会在浮云宗一战中……香消玉殒。”牧野的声音带着压抑了二十年的痛楚与愤怒,“如今,同样的手段,用在了月儿身上。你说,这是巧合吗?” 云易倒吸一口凉气。母女二人,先后遭同一种歹毒魔功暗算?这绝非巧合!这是针对镇北王一脉的、延续了二十年的阴谋! “对方是想通过控制郡主,来钳制王爷?”云易瞬间想到了关键。 “不止是钳制。”牧野走到石屋前,伸手抚摸着冰冷粗糙的石墙,仿佛在触摸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月儿是水笙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也是本王最大的软肋。若月儿被魔种控制,成为对方手中的棋子,甚至……反过来对付本王。届时,本王该如何自处?” 云易默然。这计谋太过毒辣。若水灵月真的被魔种控制,牧野将陷入父子相残的人伦惨剧,无论结果如何,道心必毁,镇北王府也将分崩离析。幕后黑手,其心可诛! “王爷可知是何人所为?”云易沉声问。 牧野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与深深的忌惮:“这二十年来,本王暗中查探,线索却寥寥。对方行事极为谨慎,每次快要触及核心时,线索便会诡异中断。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在暗中操控一切。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在朝中,甚至在宫内……势力根深蒂固。” 朝中?宫内?云易心中巨震。难道这阴谋,竟与皇室有关?他不由得想起黑色玉简中关于人皇武明空可能参与封印太祖的记载,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本王告诉你这些,是要你明白,”牧野转过身,目光凝重地看着云易,“你救了月儿,便是破了对方布局二十年的重要一环。你已不再是局外人,你我都已身在局中。” 云易深吸一口气,坦然迎上牧野的目光:“晚辈既已出手,便早有觉悟。” “好!”牧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年纪轻轻,有担当,有胆魄!比那些只知道争权夺利的世家子强多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不过,你也要万分小心。对方这次失手,绝不会善罢甘休。你身负比干心源,又能引动镇国剑鸣,恐怕早已被某些人盯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多谢王爷提醒,晚辈自会小心。”云易点头。他早已感觉到,自从中州以来,暗中的窥探从未停止。 “另外,还有一事。”牧野压低了声音,“关于你那位同门,郑长生。” 云易心神一凛:“长生师弟?他怎么了?” “此子……不简单。”牧野目光深邃,“他闭关的丁未居,近日灵气波动异常。本王暗中探查,发现其闭关静室周围,隐隐有先天道韵流转,更有一丝……连本王都感到心悸的古老气息苏醒。他的修为,恐怕已至玄级巅峰,甚至……触摸到了地级门槛。” 云易心中震动。郑长生天赋异禀,他是知道的,但进境如此神速,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尤其是那“古老的令人心悸的气息”…… “王爷可知那气息来历?” “看不透。”牧野摇头,眉头微蹙,“似道非道,似魔非魔,古老苍茫,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你与他同门,可知他有何特殊机缘?” 云易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长生师弟性子孤僻,寡言少语,他的事,晚辈所知不多。” 关于郑长生可能身负先天道体以及疑似与上古某位大能有关联的猜测,他并未说出。在彻底弄清牧野立场之前,他必须保留底牌。 牧野看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的保留,但并未点破,只是意味深长地道:“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遇。你这位师弟,将来或许会在这乱局中,扮演至关重要的角色。是敌是友,你好自把握。” 云易默默记下。郑长生的身上的秘密,看来比想象中还要深。 “三日后,陛下将在宫中设宴,为此次秘境生还的天骄庆功,并正式颁发‘武魁郎’的封赏。”牧野换了个话题,“届时,各方势力云集,鱼龙混杂,正是观察风向的好时机。你准备一下,届时与本王同去。” “是。”云易应下。皇宫夜宴,无疑是漩涡的中心。 “好了,你去吧。月儿还需静养,短期内不宜打扰。牛二伤势已无大碍,本王已安排他三日后随血狼卫先行前往北境历练。你若有事,可去城西‘听风阁’寻影七。”牧野摆了摆手,示意云易可以离开了。 “晚辈告退。”云易躬身行礼,退出了这处僻静小院。 影七如同幽灵般出现,无声地引路。 走出院落,阳光有些刺眼。云易眯起眼睛,感受着阳光下的暖意,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牧野透露的信息量太大,镇北王府的危机,幕后黑手的阴影,郑长生的秘密,即将到来的皇宫夜宴……无数线索交织,如同一张巨大的网,而他正站在网中央。 “蚀心魔种……皇室阴影……太祖封印……” 云易默默咀嚼着这些关键词,试图理清头绪。他隐隐感觉,所有这些事情背后,似乎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线串联着。 回到客院,云易摒除杂念,继续运功调息。无论前方有多少暗流汹涌,提升实力,永远是应对一切危机的根本。 就在云易静修之时,皇都另一处隐秘之地。 一座深藏地下的宫殿中,烛火摇曳,映照出几道模糊的身影。 “废物!”一个沙哑阴沉的声音响起,带着压抑的怒火,“布局二十年,竟被一个毛头小子坏了大事!” “主上息怒。”另一个尖细的声音连忙道,“镇北王府戒备森严,那云易又身负克魔之力,实属意外。不过,牧野爱女心切,此番必与那云易关系更近,或许……可加以利用?” “利用?”沙哑声音冷笑,“牧野是头老狐狸,岂是那么容易利用的?倒是那个云易……比干传人,还能引动镇国剑……此子,留不得!” “主上英明。只是此子如今风头正盛,又得牧野庇护,贸然动手,恐打草惊蛇。” “那就让他再活几天。”沙哑声音阴恻恻地道,“皇宫夜宴,不就是个好机会么?找个由头,让他身败名裂,或者……‘意外’身亡。记得,手脚干净点。” “是!属下明白!”尖细声音恭敬应道。 烛火一阵晃动,映出主座上那道模糊身影嘴角一抹残忍的弧度。 “牧野……云易……本座倒要看看,你们能得意到几时!这九州风云,该变一变了!” 阴冷的笑声,在空旷的地下宫殿中回荡,充满了阴谋的味道。 暗流,已在皇都深处悄然涌动。而风暴的中心,正指向三日后的皇宫夜宴。 247 皇宫夜宴 三日后,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大武皇宫,今夜灯火通明,笙歌鼎沸。一座座宫殿琉璃瓦在灯火映照下流光溢彩,宛如琼楼玉宇。宫道两旁禁军甲胄鲜明,肃然而立,气氛庄重而喜庆。 今夜,人皇武明空将在琼林苑设宴,为此次“比干之心”秘境中脱颖而出的九州天骄庆功,并正式颁授封赏。这不仅是一场庆功宴,更是各方势力暗中角力、观察风向的重要场合。 戌时初刻,受邀宾客开始陆续抵达宫门。华丽的马车、神骏的异兽坐骑络绎不绝,下来的无不是名动一方的宗门长老、世家家主、或是此次秘境中声名鹊起的天骄本人。彼此寒暄间,目光交错,暗藏机锋。 云易乘坐着镇北王府的制式马车,在影七的护卫下,抵达宫门。他今日未着官服,依旧是一袭青衫,外罩一件暗绣云纹的墨色长袍,简洁却不失庄重。腰间悬挂着那枚“武魁郎”令牌,在宫灯下泛着温润光泽。 他刚下车,便感受到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而来。好奇、探究、嫉妒、敬畏、甚至隐含敌意……种种视线交织,如同实质。云易面色平静,目光扫过,与几道熟悉的目光相遇。 了尘佛子与道无涯圣子并肩而来,两人见到云易,微微颔首致意,眼神复杂。武破军少将龙行虎步,远远抱拳,战意隐隐。独孤败天抱剑而立,冷冷瞥来,剑气凛然。水灵月并未出席,仍在王府静养。牛大、李无极等人身份不够,并未在邀请之列。 更多的,是那些未曾谋面,却早已听闻他“云魁首”之名的各方势力代表,纷纷投来审视的目光。 “云魁首,恭喜恭喜!” “久仰云魁首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云大人,在下乃青州林氏……” 一时间,上前搭话、递送名帖者络绎不绝。云易从容应对,不卑不亢,言谈举止得体,既不过分热络,也无丝毫倨傲,令人如沐春风,又感其深不可测。 “哼,不过是运气好些,得了些机缘,便如此招摇。” 不远处,传来一声不大不小、却足够清晰的冷哼。 众人望去,只见一群衣着华贵、气焰嚣张的年轻子弟簇拥着一人走来。为首者,面容白皙,眼神倨傲中带着一丝阴鸷,身着司天监高阶执事的星纹云袖道袍,司伯谦。 其弟司伯飞被云易所废,他自然怀恨在心。 云易淡淡瞥了他一眼,并未理会。这等跳梁小丑,还不值得他动怒。 司伯谦见云易无视他,脸色更加难看,正欲再出恶言,却被身旁一名老者拉住。那老者低声道:“公子,慎言。此地乃皇宫,陛下即将驾临,莫要生事。” 司伯谦悻悻闭嘴,但盯着云易的背影,眼中怨毒更盛。 这时,一阵香风袭来,伴随着环佩叮当之声。一名身着鹅黄宫装、容貌娇媚动人的少女在一群宫女簇拥下走来,正是当今最得圣宠的明月公主,武明空的幼女。她目光流转,最终落在云易身上,嫣然一笑,声音清脆:“这位便是新晋的武魁郎云易云公子吧?果然一表人才,气度不凡。” 众人纷纷行礼:“参见公主殿下。” 云易亦躬身道:“云易参见公主殿下。” 明月公主走到他近前,美眸中异彩连连,毫不掩饰欣赏之意:“云公子不必多礼。你在秘境中的事迹,本宫可是听闻了呢。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真是令人钦佩。” 她话语亲昵,姿态暧昧,顿时引来周遭更多复杂目光。 云易心中微凛,这位公主殿下看似天真烂漫,实则心思玲珑,此举无疑是将他推向风口浪尖。他神色不变,谦逊道:“公主过奖,云易愧不敢当。秘境之功,非我一人之力,乃众位同道齐心协力的结果。” 明月公主掩口轻笑:“云公子过谦了。” 她还想再说什么,忽闻内侍高声唱喏: “镇北王到——!”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纷纷让开道路。只见镇北王牧野身着蟠龙王袍,龙行虎步而来,威势凛凛。他目光如电,扫过全场,在云易身上微微停顿,点了点头,随即对明月公主拱手道:“老臣参见公主殿下。” “王叔不必多礼。”明月公主笑道,目光在牧野和云易之间转了转,笑意更深。 牧野的出现,瞬间压下了场中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司伯谦等人更是噤若寒蝉,不敢再放肆。谁都知道,镇北王是当今人皇最信任的重臣,权势滔天,他明显对云易青睐有加,无人再敢轻易挑衅。 “时辰已到,诸位大人,请入席——” 内侍官高声引导。 众人整理衣冠,按品级次序,在宫人引导下,步入琼林苑。 苑内早已布置妥当,白玉为阶,红毯铺地,两侧案几排列整齐,珍馐美馔,琼浆玉液,香气扑鼻。中央高台之上,设着龙椅御座,稍低处是皇室宗亲与重臣席位。乐师奏响雅乐,舞姬翩跹起舞,一派盛世华章景象。 云易作为魁首,位置被安排在皇室宗亲席次之下,非常靠前,与了尘、道无涯等人相邻。这安排,无疑彰显了其受重视程度。 众人落座不久,忽闻钟鸣九响,内侍高声宣号: “陛下驾到——!” 刹那间,雅乐停止,舞姬退下,所有人离席起身,躬身垂首,苑内鸦雀无声。 一股浩瀚、威严、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皇道威压,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只见人皇武明空,身着明黄帝袍,头戴平天冠,在宫娥内侍簇拥下,缓步登上高台,落座于龙椅之上。他面容温润,目光平和,却自然流露出统御八荒六合的無上威严。 “众卿平身。” 人皇声音温和,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谢陛下!” 众人齐声谢恩,重新落座,但气氛明显更加肃穆。 人皇目光扫过下方,在云易身上停留一瞬,微微颔首,露出赞许之色:“此次秘境之行,凶险异常,尔等能脱颖而出,安然归来,扬我国威,壮人族气运,朕心甚慰。” 他先是勉励了所有生还天骄一番,随后,目光再次聚焦于云易。 “豫州黑白学宫弟子云易。”人皇声音提高了几分。 “臣在。”云易起身,躬身应道。 “汝于秘境之中,临危不乱,勇毅果决,率众涤荡魔氛,功勋卓著,力压同代,勇夺魁首,朕心甚悦。”人皇缓缓道,“此前已降旨,赐封汝为‘武魁郎’,秩比三品。今日,朕便当着众卿之面,正式授此封号,望汝戒骄戒躁,勤修不辍,早日成为国之栋梁!” “臣,云易,领旨谢恩!定不负陛下厚望!”云易声音清越,躬身行礼。 内侍官捧上一个紫檀木盘,其上放着一套崭新的三品武官麒麟补服、玉带、以及一枚更加精致的“武魁郎”金印。 云易上前,双手接过。这一刻,他正式成为大武皇朝秩比三品的“武魁郎”,身份地位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下方众人神色各异,羡慕、嫉妒、祝贺、深思……不一而足。了尘、道无涯等人微微颔首。司伯谦之流则脸色阴沉。镇北王牧野面无表情,目光深邃。 人皇亲自为云易授勋,这份荣宠,可谓极重。 授勋完毕,宴席正式开始。雅乐再起,觥筹交错,气氛逐渐热络。但暗中的波涛,却愈发汹涌。 不少势力代表借敬酒之名,上前与云易攀谈,试探拉拢。云易皆从容应对,滴水不漏。 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烈。一些年轻天骄开始互相切磋技艺,或文斗诗词,或武较神通,点到为止,为宴会助兴。这也是展示实力、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独孤败天按捺不住,长身而起,对云易抱拳道:“云魁首,秘境之中未逢机会领教高招,今日趁此良辰,可否赐教几招,让我等开开眼界?” 众人目光顿时聚焦过来。独孤败天剑术超群,性格孤傲,他主动挑战,无疑将宴会推向一个小高潮。 云易尚未回答,另一侧又响起一个阴柔的声音:“独孤兄何必着急?云魁首刚受封赏,岂可轻易动武?不如先欣赏一段歌舞,稍后再论武艺不迟。” 说话者,正是司伯谦。他面带看似温和的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诡谲。他心知云易实力强横,独孤败天未必能讨得好,不如换个方式,让其难堪。 云易心中微动,司伯谦此举,看似解围,实则暗藏祸心。他若应战,无论胜负,都可能落个“恃才傲物”、“不敬盛宴”的名声;若不应,又显得怯懦。 正当他思索如何回应时,高台之上,明月公主忽然嫣然一笑,开口道:“父皇,今日盛宴,光是饮酒赏舞,未免单调。儿臣听闻云魁首不仅修为高深,更精通音律,曾以一曲《碧海潮生》引得百鸟来朝。不如请云魁首演奏一曲,让我等一饱耳福,如何?” 她此言一出,满场皆静。 精通音律?《碧海潮生》?云易心中冷笑,他何时精通音律了?这明月公主,分明是受人指使,要让他当众出丑!若他演奏不出,或技艺拙劣,刚才受封的荣耀顷刻间便会沦为笑柄!这比独孤败天的挑战,更加阴险!而能指使公主的……云易眼角余光扫过面带得意之色的司伯谦,心中了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云易身上,等待他的反应。司伯谦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就连高台上的人皇,也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镇北王牧野眉头微皱,正要开口。 云易却忽然起身,对明月公主微微躬身,神色平静:“公主殿下谬赞了。云易粗通音律,不敢献丑。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司伯谦,最后落回明月公主身上,朗声道:“云某虽不才,却曾于秘境之中,偶得比干丞相一丝心源感悟。今日蒙陛下盛宴,愿借此心源之力,奏响一曲《问心》,不较技艺,只问本心,以谢皇恩,以证吾道。不知陛下与殿下,可否应允?” 《问心》?比干心源? 众人哗然!比干丞相乃上古心圣,其心源之力玄妙无穷,云易竟能引动心源奏曲?这已非寻常音律较量,而是直指大道的展示! 明月公主笑容一僵。司伯谦脸色微变,他没想到云易竟有如此应对。人皇眼中精光一闪,抚掌笑道:“好!好一个‘不较技艺,只问本心’!准奏!” 内侍连忙抬上一架古琴。 云易缓步走到琴前,盘膝坐下。他并未立即抚琴,而是闭上双眼,七窍玲珑心运转,神识沉入体内那缕得自比干的心源之力。 片刻后,他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澄澈。十指轻抚琴弦。 “铮——” 一声清越琴音,如同清泉滴落深潭,瞬间荡涤了苑内的喧嚣。 没有复杂的指法,没有华丽的乐章。琴音古朴、简单,却仿佛蕴含着某种直击灵魂的韵律。每一个音符响起,都仿佛在叩问听者的内心。 忠诚?背叛?善良?邪恶?理想?欲望…… 琴音袅袅,心源之力随之弥漫开来。在场众人,无论修为高低,心境如何,皆不由自主地被琴音吸引,心神摇曳。 了尘佛子面露慈悲,道无涯圣子眼神深邃,武破军少将神色肃然……不少人面露迷茫、挣扎、或恍然之色。这琴音,竟能引动心魔,照见本心! 司伯谦首当其冲,他只觉心烦意乱,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纵容胞弟司伯飞仗势欺人、构陷同门,以及自己为争夺司天监内权力而做的种种龌龊事,脸色瞬间惨白,冷汗直流,几乎要坐不稳。 明月公主也是娇躯微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似乎也被琴音触及了某些隐秘心事。 就连高台上的人皇,目光也变得幽深难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椅扶手。 镇北王牧野深深地看着云易,眼中震惊之余,更多了一丝了然与……忌惮。此子,竟已能将心源之力运用到如此地步!假以时日,那还了得! 琴音渐止,余韵悠长。 苑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沉浸在方才的问心之音中,难以自拔。 云易缓缓收手,起身,对高台躬身一礼:“献丑了。” 良久,人皇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好一曲《问心》!闻此一曲,胜读十年圣贤书!云爱卿,你果然未让朕失望!赏!” “谢陛下!”云易淡然谢恩。 经此一曲,再无人敢轻易挑衅。独孤败天默默坐了回去,眼中战意被凝重取代。司伯谦更是脸色煞白,低头不敢再看云易。云易“武魁郎”的地位,以其深不可测的实力与心境,彻底奠定。 宴会继续,但气氛已然不同。云易感受到,暗中有几道更加隐晦、更加深沉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或许才刚刚开始。而这皇宫夜宴,不过是风暴来临前,最后的平静。 248 福王 皇宫夜宴,在云易一曲《问心》后,气氛变得微妙而压抑。尽管丝竹再起,觥筹依旧,但许多人已是食不知味,各怀心思。云易坦然受之,与前来敬酒者从容应对,目光却不时扫过全场,留意着暗流动向。 酒至半酣,人皇武明空似有倦意,在勉励众人一番后,便起驾回宫。圣驾离去,苑内气氛顿时松弛不少,一些年轻子弟也开始放浪形骸。 明月公主在御驾离去后不久,也借故离席,临走前深深看了云易一眼,目光复杂难明。司伯谦更是早已坐立不安,寻了个借口,灰溜溜地提前退场。 镇北王牧野与几位重臣寒暄片刻后,来到云易身边,低声道:“随本王来。” 云易会意,向周围致歉后,随牧野离开喧闹的琼林苑,来到附近一处名为“静心斋”的偏殿。殿内早已备好香茗,影七守在门外。 牧野屏退左右,殿内只剩二人。他神色凝重,直接问道:“方才宴上,你奏那《问心》曲时,可曾察觉异常?” 云易心中微动,沉吟道:“回王爷,晚辈确实感应到几缕隐晦的神念波动,充满恶意,但来源飘忽,难以锁定。其中一道……似乎源自皇室宗亲席次。” 牧野眼中寒光一闪:“你也察觉了?是福王,武明德。” 福王?云易心中一震。福王武明德乃是人皇武明空的胞弟,地位尊崇,但一向深居简出,不同政事,竟会对他抱有敌意? “福王……为何?”云易不解。 “哼,”牧野冷笑,“表面与世无争,实则包藏祸心。他向来对陛下继位心存不满,自诩血统纯正,暗中结党营私,觊觎大位久矣。你如今风头正盛,又得陛下青睐,他自然视你为潜在威胁,欲除之而后快。” 云易恍然,皇权斗争,历来残酷。自己无意中,竟已卷入其中。 “此外,”牧野压低了声音,“司天监监正诸葛星纬,今日虽未亲至,但其门下司伯谦举止异常,背后定然有他授意。诸葛星纬此人工于心计,与宫内某些势力往来密切,你废了司伯飞,无异于打他脸,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云易点头,这点他早有预料。 “还有一事,你需格外警惕。”牧野神色愈发严肃,“本王安排在宫中的眼线回报,近日有神秘人暗中接触明月那丫头,似在挑拨她与你之间的关系。今日她当众让你奏曲,恐怕并非一时兴起。” 云易眉头微蹙:“公主殿下她……” “明月心思单纯,易受人利用。”牧野叹了口气,“她母妃早逝,陛下对她溺爱有加,养成了些任性妄为的性子。有人正是看中这点,想借她之手对付你。你日后在宫中行走,需对她多加提防,莫要中了圈套。” “晚辈明白。”云易将牧野的提醒牢记于心。皇室内外,敌友难辨,步步杀机。 “对了,”牧野忽然想起什么,“你离席后,独孤败天曾寻你,似乎有意与你切磋。此子剑道天赋极高,性子孤傲,但为人还算磊落。你若能折服他,或可为一助力。” 云易记下,独孤败天确实是个值得注意的人物。 两人又密谈片刻,主要是牧野交代一些皇都内的势力关系和注意事项。直到内侍来报,宴会已近尾声,两人才起身离开静心斋。 回到琼林苑,宾客已散去大半。云易正欲寻镇北王府的车驾离开,身后却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云魁首,请留步。” 云易转身,只见独孤败天抱剑而立,眼神锐利如刀,周身剑气隐而不发,却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独孤兄有何指教?”云易平静问道。 “宴上未尽兴。”独孤败天言简意赅,“三日后,城北‘论剑崖’,你我切磋一场,如何?”他目光灼灼,战意盎然。 云易略一沉吟,点头应下:“好,三日后,论剑崖,不见不散。”他也想领教一下这位剑道奇才的实力。 “爽快!”独孤败天眼中闪过一丝欣赏,抱拳一礼,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孤高。 送走独孤败天,云易正准备离开,斜刺里却闪出一人,拦住了去路。此人衣着华贵,面色倨傲,正是福王世子,武承嗣。 “云魁首,好大的威风啊。”武承嗣皮笑肉不笑,语带讥讽,“一曲《问心》,可是出尽了风头,连明月妹妹都对你青眼有加呢。” 云易眉头微皱,不欲多生事端,淡淡道:“世子过奖,云某愧不敢当。若无他事,云某先行告辞。” “急什么?”武承嗣挪了一步,再次挡住去路,声音提高了几分,引得周围尚未离去的宾客纷纷侧目,“本世子听闻,云魁首在秘境中得了天大机缘,不知可否拿出来,让我等开开眼界?也好让我等见识见识,是什么样的宝贝,能让你一个边陲小宗出来的弟子,如此目中无人!” 这话已是赤裸裸的挑衅和羞辱!周围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目光聚焦于此,不少人露出看好戏的神情。一些与福王府亲近的子弟,更是发出嗤笑声。 云易眼神一冷。他不想惹事,却也不怕事。 “秘境所得,乃个人机缘,不便示人。”云易语气转淡,“至于目中无人……云某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不劳世子费心评判。请让开。” “问心无愧?”武承嗣嗤笑一声,“好一个问心无愧!那我问你,你与镇北王府是何关系?为何频频出入王府?又为何对水灵月郡主如此上心?莫非……是想攀附权贵,做镇北王的乘龙快婿不成?” 此言恶毒至极,不仅暗指云易趋炎附势,更将水灵月的清誉牵扯进来!周围响起一片低低的哗然。 云易眼中寒光骤盛!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幻境之中种种,他虽然表面平静但心中早已波涛汹涌,水灵月在他心中特殊的地位,岂容他人肆意污蔑? “武承嗣!”云易声音冰寒,周身气息陡然变得凌厉起来,“注意你的言辞!郡主清誉,岂容你信口污蔑!立刻道歉!” “道歉?”武承嗣有恃无恐,嚣张道,“本世子说错了吗?你若不是有所图谋,为何巴巴地往镇北王府跑?难不成是去喝茶论道?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身边几个跟班也跟着起哄: “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 “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迷惑了郡主!”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云易怒极反笑,一步踏前! 轰! 一股磅礴的气势骤然爆发,并非灵力威压,而是蕴含着一丝太祖剑意的凌厉剑势! 如同出鞘神兵,锋芒毕露! 武承嗣不过是靠资源堆砌上来的纨绔,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剑势? 被那凌厉无匹的剑意一冲,顿时脸色煞白,蹬蹬蹬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倒在地,吓得魂飞魄散,裤裆瞬间湿了一片,骚臭弥漫。 他那几个跟班更是如同被无形剑气扫中,惨叫着倒飞出去,撞翻了好几张案几,杯盘狼藉。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云易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气势震慑住了! 那不仅仅是力量上的压制,更是一种精神层面、位格上的碾压! 仿佛面对的是一尊苏醒的太古剑神! “你……你……” 武承嗣瘫在地上,指着云易,浑身抖如筛糠,话都说不利索。 云易居高临下,目光冰冷如万载寒冰,一字一句道:“我云易行事,何须向你解释?镇北王乃国之栋梁,云某敬重。水灵月郡主于我有恩,云某更不容任何人诋毁其清誉!今日念你初犯,小惩大诫。若再敢口出狂言,污蔑王爷与郡主……” 他目光扫过武承嗣湿漉漉的裤裆,语气森寒:“下次碎的,就不是你的胆子,而是你的满口牙!” 说罢,云易不再看瘫软如泥的武承嗣,袖袍一拂,转身离去。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无人敢与他对视,眼中充满了敬畏与恐惧。 直到云易的身影消失在宫门方向,众人才回过神来,看着地上失禁的武承嗣和狼藉的现场,面面相觑,心中骇然。 这云易……竟如此强势!连福王世子都敢当众震慑,毫不留情!其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经此一事,再无人敢小觑这位新晋的“武魁郎”。而云易与福王府的梁子,也算是彻底结下了。 宫门外,镇北王府的马车早已等候。影七为云易拉开车门,低声道:“云大人,王爷已先行回府。他让属下转告您,做得很好,但需谨防福王报复。” 云易点了点头,登上马车。车厢内,他闭上双眼,面色平静,心中却波澜起伏。 皇宫夜宴,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暗藏杀机。福王、司天监、乃至皇室内部……敌人已浮出水面,而隐藏在更深处的黑手,尚未可知。 “论剑崖……独孤败天……”云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锐芒,“也好,便先拿你试剑,让这皇都之人看看,我云易,是否可欺!”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驶向镇北王府。 皇都的夜,更深了。 249 论剑崖 皇宫夜宴的风波,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皇都权贵圈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云易当众震慑福王世子武承嗣之事,迅速传开。 有人拍手称快,认为武承嗣嚣张跋扈,咎由自取;有人则忧心忡忡,觉得云易锋芒太露,恐招致大祸;更多人则是冷眼旁观,静待事态发展。 福王府对此事保持了诡异的沉默,并未立即发作,但这沉默反而更让人感到山雨欲来的压抑。 云易对此浑不在意,回到镇北王府后,便闭门谢客,潜心调整状态,准备三日后与独孤败天的论剑之约。 他心知,这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切磋,更是他在皇都立足、展示实力、震慑宵小的重要一战。 牧野王爷对此事不置可否,只吩咐影七加强王府戒备,并给了云易最大的自由。 牛二的伤势已基本痊愈,斗志昂扬,只待云易论剑之后,便启程前往北境,加入血狼卫。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第四日,清晨。 城北三十里外,有一处绝壁,名为“论剑崖”。 崖高千仞,如剑削成,直插云霄。 崖顶平坦开阔,可俯瞰群山,历来是剑修切磋、论道的圣地。 旭日初升,霞光万道,将论剑崖染上一层金辉。 崖顶之上,已聚集了不少闻讯赶来的修士。 有各大宗门的长老弟子,有散修侠客,也有皇都内的世家子弟。甚至还有一些气息晦涩、看似寻常百姓,实则眼含精光的人物,显然是各方势力的探子。 所有人都想亲眼目睹,新晋“武魁郎”云易,与剑道奇才独孤败天,究竟孰强孰弱。 辰时将至,一道凌厉的剑光自天边破空而来,如同流星坠地,稳稳落在崖顶。剑光散去,现出一道孤傲身影。 正是独孤败天! 他依旧是一身玄衣,怀抱古朴长剑,眼神冰冷,周身散发着锋锐无匹的剑意,仿佛他本人就是一柄出鞘的神兵,令人不敢直视。 “是独孤败天!” “好强的剑意!比传闻中更盛!” “他果然来了!” 人群一阵骚动,纷纷让开一片空地。 独孤败天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闭目凝神,静立崖边,与手中长剑气息交融,仿佛在蓄势。 又过片刻,天边传来一声清越的鹤唳。 只见一只神骏的白鹤展翅飞来,鹤背之上,一道青衫身影迎风而立,衣袂飘飘,正是云易!他并未御剑,亦未借助法器,而是乘着牧野王爷所赠的灵鹤而来,更显洒脱出尘。 白鹤盘旋而下,云易飘然落地,对灵鹤微微颔首。灵鹤长鸣一声,振翅离去。 “云魁首来了!” “乘鹤而来,好风采!” “不知今日胜负如何?”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云易身上。与独孤败天的凌厉逼人不同,云易气息内敛,神色平静,仿佛不是来参加一场龙争虎斗,而是来游山玩水。 但这份平静之下,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 独孤败天睁开双眼,目光如两道冷电,射向云易:“你来了。” 云易微微一笑:“独孤兄相邀,岂敢不来。” “好。”独孤败天不再多言,缓缓拔出怀中长剑。剑身古朴,暗哑无光,却散发出一股苍凉、寂灭的恐怖剑意! “此剑,名‘寂灭’,乃家传古剑。今日,便以它领教云魁首高招!” 剑出的刹那,整个论剑崖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空气中弥漫开一股万物凋零的寂灭之意。围观人群中修为稍弱者,只觉心神摇曳,几乎要窒息。 “好剑!好一个寂灭剑意!” 云易赞道,神色也认真起来。他并指如剑,并未动用兵器,但一股煌煌如日、浩大阳刚的剑意已冲天而起! 正是太祖剑意! 这剑意一出,如同旭日东升,驱散阴霾,与独孤败天的寂灭剑意分庭抗礼,甚至隐隐有压制之势! 两股截然不同的剑意在崖顶碰撞、交锋,发出无形的轰鸣,卷起道道气流。 “战!” 独孤败天厉喝一声,人随剑走,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直刺云易! 剑未至,那寂灭剑意已如同潮水般涌来,要吞噬一切生机! “来得好!” 云易不闪不避,并指一点!指尖之上,太祖剑意凝聚,化作一道凝练无比的金色剑罡,正面迎上! 铛——! 指剑与古剑相撞,竟发出金铁交鸣般的巨响! 狂暴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轰然爆发,卷起漫天烟尘! 围观众人惊呼着纷纷后退。 烟尘散去,只见两人已交换位置。 独孤败天持剑而立,眼神更加凝重。 云易负手而立,指尖金光流转,毫发无伤。 第一招,平分秋色! “寂灭十三剑!第一剑,万物凋!” 独孤败天剑势一变,古剑挥洒间,道道灰蒙蒙的剑气弥漫开来,所过之处,崖顶岩石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灰败,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机! 这是直接攻击生命本源的恐怖剑法! 云易目光一凝,不敢大意。 他脚踏玄奥步法,身形如烟,在漫天凋零剑气中穿梭,同时并指连点,道道至阳至刚的太祖剑罡破空而出,将袭来的寂灭剑气一一击溃! 剑罡与剑气碰撞,不断湮灭,发出嗤嗤声响。 两人以快打快,身影在崖顶闪烁不定,剑意纵横,气劲四射,看得人眼花缭乱,心惊肉跳。 “好可怕的剑法!这独孤败天,竟已触摸到寂灭剑道的边缘!” “云魁首的指剑更是惊人!至阳至刚,仿佛能克制一切阴邪!” “两人都未出全力,还在试探!” 转眼间,两人已交手百余招。 独孤败天的剑法越来越凌厉,寂灭剑意愈发深沉,仿佛要演化出一方死亡国度。 而云易的太祖剑意则如日中天,浩然磅礴,以势压人。 “第十剑,天地同悲!” 独孤败天骤然爆发,古剑高举,一股悲凉、绝望、令天地同悲的恐怖剑意笼罩全场! 他一剑斩下,剑光灰暗,却仿佛能引动人心最深处的哀伤与绝望! 这一剑,已涉及精神层面攻击! 云易只觉心神微震,眼前仿佛浮现幻象。 但他七窍玲珑心运转,灵台瞬间清明! 他长啸一声,不再保留,体内先天之炁奔腾,太祖剑意催发到极致,一指点出! “皇极惊世!” 一道璀璨如大日、堂皇正大的金色剑柱,冲天而起,与那灰暗悲凉的剑光轰然对撞! 轰隆隆——! 这一次的碰撞,远超之前! 整个论剑崖剧烈震动,崖顶被硬生生削平三尺! 狂暴的能量风暴席卷开来,围观人群纷纷色变,各施手段抵御,一些修为不足者更是被震得气血翻腾,连连后退。 风暴中心,两道身影骤然分开。 独孤败天踉跄后退十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持剑的手臂微微颤抖,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甘。他的寂灭剑意,竟被对方那至阳至刚的剑意隐隐克制! 云易亦后退三步,气血微浮,但眼神明亮,战意更盛。 独孤败天的剑道,确实给了他极大的压力,也让他对太祖剑意的运用有了新的领悟。 “你赢了。” 独孤败天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收剑归鞘,干脆利落,“我的寂灭剑意,尚未圆满,破不了你的至阳剑道。” 他虽败,却毫不气馁,眼中反而燃起更强的斗志:“待我寂灭剑意大成之日,再来领教!” 云易拱手,由衷赞道:“独孤兄剑道超绝,云某佩服。期待下次切磋。” 这一战,云易胜在功法与剑意品阶更高,但独孤败天的剑道天赋,确实惊才绝艳。 围观人群爆发出震天的议论声。 云易胜了! 而且胜得堂堂正正!这无疑彻底奠定了其“武魁首”的地位,再无人敢质疑其实力。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尘埃落定之时,异变陡生! “呵呵,精彩,真是精彩!”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不过,云魁首,你这剑意,似乎……并非你黑白学宫传承吧?倒像是……窃取了某种不该属于你的力量!” 话音未落,三道强横的气息骤然降临论剑崖! 为首者,正是司天监监正,诸葛星纬!他身旁,还跟着两名气息渊深、身着司天监长老服饰的老者。 诸葛星纬目光阴冷地盯着云易,嘴角带着恶毒的笑容:“云易!你可知罪?你所用剑意,分明是窃取了我司天监秘不外传的‘星陨剑意’残篇!还敢在此招摇!还不束手就擒,随我回司天监受审!”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窃取司天监剑意? 这可是天大的罪名! 云易眼神瞬间冰冷。 他终于明白,司伯谦之前的挑衅,乃至这场论剑,或许都是一个局! 诸葛星纬在此刻发难,是要借“窃取功法”之名,置他于死地! “司监正,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 云易语气冰寒,“云某剑意,乃自身机缘所得,与司天监何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哼!证据确凿,还敢狡辩!”诸葛星纬厉声道,“你方才那式‘皇极惊世’,运转法门,与我司天监秘录中记载的‘星陨剑诀’核心要义有七分相似!若非窃取,你从何得来?给我拿下!” 他身后两名长老立刻上前,地级中期境的威压轰然爆发,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却带着无上威严的声音响起: “诸葛监正,好大的威风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镇北王牧野,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崖顶,负手而立,目光冰冷地看着诸葛星纬。 “本王倒想听听,云易如何窃取了你司天监的剑意?你司天监的‘星陨剑诀’,何时有这般至阳至刚的意境了?莫非……你司天监暗中收藏了叛逆功法?” 牧野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在诸葛星纬心头! 叛逆功法?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司天监也承受不起! 诸葛星纬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他没想到牧野会亲自前来,更如此强硬地为云易撑腰! “王爷……此事……”诸葛星纬还想辩解。 “够了!”牧野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无凭无据,污蔑功臣,诸葛监正,你是当本王不存在,还是当陛下赐封的‘武魁郎’是儿戏?立刻带你的人,滚!” 一个“滚”字,如同惊雷,震得诸葛星纬气血翻腾! 他死死盯着牧野和云易,眼中充满了怨毒,但最终,在牧野那冰冷的目光和磅礴的威压下,他不敢再造次。 “哼!我们走!”诸葛星纬咬牙,带着两名长老,灰溜溜地化作流光遁走。 一场风波,被牧野轻易化解。 牧野看向云易,点了点头:“没事吧?” “多谢王爷解围。”云易拱手。 “跳梁小丑,不足为惧。”牧野淡淡道,目光扫过全场,“今日论剑,到此为止。都散了吧。” 王爷发话,无人敢违逆,围观人群纷纷散去,但每个人心中都明白,云易与司天监的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而镇北王对云易的维护,也彰显无疑。 独孤败天对牧野行了一礼,又深深看了云易一眼,转身化作剑光离去。 崖顶很快只剩下云易、牛大和牧野几人。 “易子,你没事吧?”牛大关切地问。 “无妨。”云易摇头,眼中寒光闪烁,“诸葛星纬……看来是铁了心要与我为敌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牧野淡淡道,“你风头太盛,又得了不该得的东西,自然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日后行事,需更加小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晚辈明白。”云易点头。经此一事,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皇都的险恶。 实力,是立足的根本,但很多时候,权势与阴谋,比实力更可怕。 “回去吧。” 牧野道,“三日后,北境边军有一批物资要运送,让牛二随队出发。你也该准备一下,入宫觐见,正式领取‘悟道崖’的修炼资格了。” “是。” 云易望向皇都方向,目光深邃。论剑崖只是开始,真正的风暴,恐怕即将来临。而他,已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250 错综复杂 论剑崖风波后,皇都表面看似恢复平静,暗流却愈发汹涌。 司天监监正诸葛星纬在镇北王强势介入下,暂时偃旗息鼓,但谁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福王府也异常沉默,仿佛那日武承嗣受辱之事从未发生。 然而,越是平静,越让人感到不安。 云易对此心知肚明,却无暇他顾。 论剑崖一战,虽胜了独孤败天,却也让他对自身修为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太祖剑意虽强,但自身境界仍是短板。 玄级五阶巅峰的修为,在年轻一辈中虽属顶尖,但面对诸葛星纬这等地级境强者,乃至其背后可能存在的更恐怖黑手,仍远远不够。 他急需提升实力。 而人皇亲赐的“悟道崖”潜修资格,无疑是眼下最快的途径。 三日后,牛二伤势痊愈,斗志昂扬,随北境边军的物资车队出发,前往血狼卫报道。 临行前,这憨直的汉子红着眼眶,重重抱了抱云易:“易子哥,俺去北境了!你放心,俺一定混出个人样,绝不给你和大哥丢脸!等俺厉害了,看谁还敢欺负咱们!” 云易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塞给他一个装满丹药和灵晶的储物袋:“保重。活着回来。” 送走牛二,云易便着手准备入宫之事。 这日清晨,天光微熹。 一辆装饰朴素的马车驶出镇北王府,在数名气息精悍的护卫簇拥下,朝着皇宫方向行去。 车内,云易闭目养神,气息沉凝。 今日,他将在内侍省少监高无庸的引领下,正式入宫,前往那传说中的修炼圣地——悟道崖。 皇宫,承天门外。 高无庸早已等候多时。 见到云易马车,他快步迎上,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笑容:“云大人,时辰已到,请随咱家入宫。” “有劳高公公。” 云易下车,拱手还礼。 验过腰牌,穿过重重宫禁,两人一前一后,行走在空旷肃穆的宫道上。 与赴宴时的热闹不同,清晨的皇宫更显庄严肃穆,白玉石阶映着晨光,冰冷而神圣。 巡逻的禁军甲胄鲜明,目光锐利,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皇道龙威,令人心生敬畏。 高无庸一路沉默引路,并未多言,直到接近内宫深处一片被浓郁灵气云雾笼罩的山峦时,方才放缓脚步,低声道:“云大人,前方便是‘悟道崖’禁地。此地乃皇室重地,内有阵法隔绝,非诏不得入。陛下恩典,允您在此潜修三日,已是天大的荣宠。期间,会有内侍定时送来膳食,除此之外,切勿随意走动,更不可触碰崖内任何禁制,以免惊扰圣驾,引来不测之祸。” 他语气郑重,带着告诫之意。 “云某明白,多谢公公提点。” 云易点头。他能感觉到,越靠近那片山峦,周围的灵气越发精纯浓郁,甚至隐隐引动他体内先天之炁自主流转。 而那股皇道龙威也愈发厚重,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注视。 穿过一道流光溢彩的阵法光幕,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只见一座孤峰拔地而起,直插云霄,通体呈玄黑之色,光滑如镜,仿佛被无上伟力一剑削成!峰顶云雾缭绕,隐约可见亭台楼阁,仙鹤盘旋。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山峰正面那一道巨大、深邃、仿佛直通地心、不断喷薄着精纯天地元气的裂缝——这便是悟道崖! 崖壁之上,刻满了无数古老玄奥的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组成一座庞大无比的聚灵大阵,将方圆千里的天地灵气汇聚于此。 站在崖前,深吸一口气,便觉神清气爽,周身毛孔舒张,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此地的灵气浓度,比之外界,何止浓郁了十倍! 更难得的是,灵气中蕴含着一丝淡淡的道韵,对感悟天地法则大有裨益。 “果然是一处洞天福地!” 云易心中暗赞。难怪皇室能高手辈出,独占如此宝地修行,想不强大都难。 高无庸将云易引至崖下一处简陋却干净的石室前,室内仅有一蒲团、一石桌。 “云大人,这三日您便在此静修。切记咱家方才所言。三日后辰时,咱家再来接您出关。” “有劳。”云易拱手。 高无庸躬身退去,身影消失在阵法光幕之外。 石室内,顿时只剩下云易一人。 他并未立即开始修炼,而是先以神识仔细探查四周。 石室简陋,并无异常。 但整个悟道崖区域,都被一座极其高明的阵法笼罩,他的神识无法探出太远,只能模糊感应到崖壁上那些符文蕴含的磅礴力量,以及裂缝深处那精纯到极致的灵气源泉。 “此地灵气虽盛,但皇道龙威过重,长期在此修行,虽能快速提升修为,却也易受龙气侵染,潜移默化中忠于皇权……难怪皇室放心让外姓天才在此潜修。” 云易心念电转,瞬间明白了其中关窍。 这既是恩赐,也是无形的枷锁。 不过,他身负先天之炁与太祖剑意,对这龙气侵染自有抵抗之力。 当下,不再犹豫,盘膝坐于蒲团之上,屏息凝神。 他并未急于吸收此地浓郁灵气来提升修为境界,而是首先运转《道德至高天经》。 此经乃人皇鼎所载无上法门,重在夯实道基,明心见性。 经文运转,灵台一片空明,周身穴窍自然张开,与天地交感。 旋即,他引动识海中那缕得自比干丞相的心源之力。 温暖纯净的心源之力流淌全身,洗涤神魂,让他对周围的感知变得无比敏锐。 崖壁上那些玄奥符文,在他“眼中”仿佛活了过来,演化出种种天地至理。 裂缝中喷薄的灵气,也不再是单纯的能量,而是蕴含着某种独特的“道”的韵律。 “原来如此……这悟道崖,不仅汇聚灵气,更烙印了历代皇室强者乃至开国太祖的修行感悟碎片!在此悟道,事半功倍!” 云易心中明悟。这恐怕才是悟道崖最大的价值! 他沉下心神,不再刻意追求修为突破,而是将全部心神沉浸在对这些“道韵”的感悟之中。七窍玲珑心全力运转,推演、分析、吸收着那些破碎的感悟碎片。 时间悄然流逝。 第一日,云易周身气息愈发圆融,对太祖剑意的理解更深一层,剑意更加凝练。 体内先天之炁自行运转,不断提纯、壮大。 第二日,他隐隐触摸到了玄级六阶的门槛,但并未强行突破,而是继续夯实基础,将更多精力放在对天地规则的感悟上。 他仿佛能“听”到风的轻语,“看”到灵气的流动轨迹,对力量的掌控更加精微。 第三日,深夜。 云易依旧沉浸在深层次的悟道之中。 忽然,他心神一动,察觉到一丝极其隐晦、却与他体内太祖剑意乃至发丝间人皇鼎产生微弱共鸣的波动,自悟道崖裂缝深处传来! 那波动古老、苍茫、带着一丝悲怆与不屈,与他在地宫深处感应到的太祖遗蜕气息,隐隐相似! “是太祖残留的气息?” 云易心中剧震,尝试将神识探向裂缝深处。 然而,裂缝深处的灵气如同实质,阻力巨大,更有一股强大的阵法之力隔绝。以他如今的神识强度,根本无法深入。 就在他准备放弃时,发丝间的人皇鼎,忽然轻微一震,散发出一缕微不可察的玄黄道韵,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周围的阵法之中。 刹那间,云易感觉那层隔绝之力似乎薄弱了一丝! 趁此机会,他凝聚全部神识,循着那丝共鸣,猛地向裂缝深处“看去”! 轰——! 一幅模糊却震撼的画面,强行闯入他的识海! 那是一片无尽的黑暗虚空,一具庞大的、布满裂痕的玄黑棺椁,被九条粗大无比、铭刻着日月星辰、山川社稷图案的暗金锁链死死缠绕、封印! 棺椁周围,悬浮着三百六十五颗璀璨星辰,组成一座玄奥无比的周天星斗大阵,散发出磨灭一切的恐怖气息! 而在棺椁正上方,一柄煌煌如日、镇压八荒的黄金神剑虚影,如同定海神针,剑尖直指棺椁!正是镇国剑的投影! 棺椁之中,隐约可见一道背对众生、寂寥而伟岸的身影,虽被重重封印,却依旧散发着一股欲破开天地、再定乾坤的无上意志! 太祖! 真的是太祖的封印之地! 这悟道崖的灵气源泉,竟是以封印太祖的棺椁为源,通过大阵转化而来? 那丝悲怆不屈的波动,正是从棺椁中传出! 云易心神巨震,几乎要从悟道状态中惊醒!这真相太过骇人! 当今人皇,竟用被封印的太祖遗蜕,作为培养皇室力量的源泉?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何等的……残忍! 然而,未等他细看,那缕人皇鼎道韵耗尽,隔绝阵法瞬间恢复。 识海中的画面破碎,那丝共鸣也消失无踪。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但云易知道,那不是幻觉!是人皇鼎助他窥见了一丝被掩盖的惊天秘密!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内心已掀起狂风暴雨。镇国剑封印于上,太祖遗蜕镇压于下,以祖辈尸身为资粮……当今人皇武明空,他所图究竟有多大?这皇位之下,究竟隐藏着多少血腥与黑暗?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断了云易的思绪,是天亮前来送膳的内侍。 云易收敛心神,气息恢复平稳,仿佛从未察觉任何异常。 第三日,辰时。 高无庸准时出现在石室外。 “云大人,三日之期已到,请随咱家出关。” 云易睁开双眼,眸中神光内敛,气息比三日前更加沉凝厚重,虽未突破境界,但根基愈发扎实,对力量的掌控和理解,已然更上一层楼。 “有劳高公公。” 他起身,神色平静,随高无庸走出悟道崖。 离开那灵气浓郁之地,重回普通宫苑,云易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但他心中清楚,这三日的收获,远非修为提升那么简单。那个偶然窥见的秘密,如同一根刺,深深扎入他的心中。 走出阵法光幕,高无庸笑道:“恭喜云大人出关。观大人气息,想必收获不小。” “略有所得,全赖陛下恩典。”云易谦逊道。 两人正欲离开,迎面却走来一行人。为首者,身着四爪蟒袍,面容与武明空有几分相似,但眉宇间多了一丝阴鸷之气,正是福王武明德! 他身后,跟着几名气息深沉的内侍和护卫。 “哟,这不是新晋的武魁郎云易吗?” 武明德停下脚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云易,目光锐利,带着审视与毫不掩饰的敌意,“三日悟道崖潜修,看来是受益匪浅啊。难怪连本王那不成器的儿子,都敢不放在眼里了。” 云易心中冷笑,知道这是来找茬了。 他面色不变,躬身行礼:“云易参见福王殿下。殿下言重了,当日之事,乃世子殿下误会,云某已向世子解释清楚。” “解释清楚?” 武明德冷哼一声,“本王怎么听说,是你恃才傲物,当众羞辱承嗣,令他受惊过度,至今卧病在床?云易,你虽得陛下赏识,但也要懂得尊卑上下!莫要以为有几分天赋,便可目中无人!” 这话已是毫不客气的指责和威胁! 高无庸脸色微变,上前一步,躬身道:“福王殿下息怒。云大人乃陛下亲封的武魁郎,此次悟道崖潜修亦是陛下恩典。若有不当之处,陛下自有圣断。” “高无庸,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武明德厉声斥道,地级巅峰境的威压隐隐散发,让高无庸脸色一白,噤若寒蝉。 他目光重新盯住云易,阴冷道:“云易,本王提醒你,皇都水深,有些人,不是你一个边陲小子能招惹的。识相的,离镇北王府远点,安分守己。否则……哼!” 说罢,武明德拂袖而去,留下一个充满警告的背影。 高无庸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低声道:“云大人,福王殿下……权势不小,您还需小心为上。” 云易看着武明德离去的方向,眼神平静无波。 福王的威胁,他并未放在心上。 真正让他警惕的,是悟道崖下那个惊天秘密,以及福王背后可能存在的更大黑手。 “多谢公公提醒,云某自有分寸。” 云易淡淡说道,心中却已明了,这皇都的棋局,他已被彻底卷入,再无退路。 而下一步,该如何走,他需要好好谋划了。 251 风雨欲来 悟道崖潜修归来,云易并未返回镇北王府,而是被高无庸引至宫中一处名为“文华阁”的偏殿暂歇。按照惯例,受赐悟道崖潜修的天骄,出关后需入宫谢恩,并接受人皇的考校或垂询。 文华阁内,檀香袅袅,陈设雅致。云易静坐品茗,看似平静,心中却波澜起伏。悟道崖下窥见的太祖封印之景,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他脑海。人皇武明空以祖尸为资粮,此举堪称骇人听闻,其心性之深沉冷酷,远超想象。福王武明德的公然威胁,更表明皇室内部暗流汹涌,自己已身处漩涡中心。 “云大人,陛下已在御书房等候,请随咱家来。”约莫一炷香后,高无庸去而复返,恭敬说道。 云易收敛心神,整了整衣袍,随高无庸穿过几重宫苑,来到御书房外。 书房内,人皇武明空并未身着朝服,只穿一件明黄常服,坐于书案之后,正批阅奏章。他气息平和,仿佛一位寻常的儒雅中年文士,但那股无形中统御八荒六合的皇道威严,却比往日更盛。镇北王牧野竟也在侧,坐在下首一张紫檀木椅上,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微臣云易,参见陛下,陛下万岁。参见王爷。”云易入内,依礼参拜。 “平身。”武明空放下朱笔,抬眼看向云易,目光温润,却带着洞察人心的力量,“爱卿在悟道崖潜修三日,观你气息沉凝,道基愈发稳固,想必收获不小。” “全赖陛下洪恩,天地造化。”云易恭敬应答,不卑不亢。 “嗯。”武明空微微颔首,“悟道崖乃我大武根基之一,内蕴先祖遗泽,你能有所得,是你自身的机缘与悟性。望你善加利用,早日成为国之栋梁。” “臣定当勤勉,不负圣望。” 武明空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朕听闻,前日论剑崖,你与独孤家的败天小子切磋,胜了一招?” 云易心中微凛,知道正题来了,坦然道:“回陛下,确是侥幸。独孤兄剑道超绝,臣亦是受益匪浅。” “胜便是胜,何来侥幸。”武明空笑了笑,目光却深邃了几分,“你那至阳至刚的剑意,颇为奇特,似非黑白学宫传承,倒让朕想起一些故老传闻。不知爱卿师承何处?” 此言一出,书房内气氛顿时微妙起来。牧野端起茶杯,眼帘低垂,仿佛未曾听见。 云易心念电转,知道这是人皇在试探他剑意的来历。他早有准备,从容应道:“回陛下,臣之剑意,乃是在‘比干之心’秘境中,得遇先贤残念指点,偶有所悟,自行揣摩而成。具体渊源,臣亦不甚明了。” 他将缘由推给秘境奇遇,合情合理。毕竟秘境之中机缘万千,得到某种上古传承碎片再正常不过。 武明空深深看了云易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片刻后,方缓缓道:“原来如此。秘境玄奇,你能得此机缘,亦是造化。好生参悟,莫要辜负了。” “臣谨记。” 武明空不再追问此事,转而问道:“对于如今九州局势,你有何看法?” 云易知这是考校,沉吟片刻,谨慎答道:“九州看似承平,实则暗流涌动。境外,魔族蛰伏,妖族窥伺;境内,宗门林立,世家盘根。陛下励精图治,皇朝鼎盛,然树大招风,各方势力心思各异。唯有上下一心,强基固体,方能震慑内外,保江山永固。” 他这番话,四平八稳,既点出隐患,又颂扬皇权,挑不出错处。 武明空不置可否,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忽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朕若命你率军,征讨一个不服王化的宗门,你当如何?” 云易心中一紧,知道最关键的问题来了。这不仅是试探他的忠诚,更是直指他心中对宗门与皇权关系的底线!他想起黑白学宫,想起师尊师兄弟,更想起浮云宗覆灭的惨案……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迎上武明空的目光,声音清晰而坚定:“陛下,臣以为,治国如烹小鲜。宗门世家,亦是陛下子民。若其遵纪守法,安分守己,自当安抚教化,引为臂助;若其结党营私,祸乱地方,对抗朝廷,自当以雷霆手段,犁庭扫穴,以儆效尤。然,刀兵乃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何时该抚,何时该剿,需审时度势,依律而行,而非一概而论。” 他没有直接回答“会怎么做”,而是阐述了“何时该做”的原则,既表明了维护皇权的立场,又隐含了对无辜者的仁念,更强调了“法度”的重要性。 武明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似乎没料到云易会如此回答。他看向牧野,笑道:“王爷,你看此子如何?” 牧野放下茶杯,平静道:“有锋芒,知进退,明事理,是块好材料。还需多加磨砺。” “镇北王所言甚是。”武明空点头,对云易道,“你的话,朕记下了。退下吧,好生修炼,日后自有你用武之地。” “臣,告退。”云易躬身行礼,退出了御书房。 直到走出宫门,坐上返回王府的马车,云易才微微松了口气。方才御前应对,看似平静,实则凶险异常,每一句话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人皇的试探,深不可测。 回到镇北王府客院,云易屏退左右,独自沉思。今日入宫,信息量巨大。人皇对太祖剑意的关注,对宗门态度的试探,都表明他对自己并非全然信任。而福王的威胁,更像是一种警告,或者……嫁祸? 他刚坐下不久,院外便传来影七低沉的声音:“云大人,王爷有请。” 云易心知必有要事,立刻起身随影七来到牧野的书房。 书房内,牧野负手而立,神色凝重。见云易进来,他直接道:“刚得到消息,福王世子武承嗣,昨夜在府中遇袭,身受重伤,经脉受损,修为大跌。” 云易瞳孔一缩:“怎么回事?” “说是被神秘刺客所伤。”牧野目光锐利,“现在外面已有流言,说是你因当日皇宫受辱,怀恨在心,派人行报复之事!” 云易眼中寒光一闪!果然来了!这栽赃嫁祸的手段,如此拙劣,却又如此有效!武承嗣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他与福王冲突后、悟道崖出来当晚遇袭?这时间点太过巧合! “福王有何反应?” “福王府暂时没有公开表态,但已封闭府门,调集护卫,气氛紧张。福王今日一早便紧急入宫了!”牧野沉声道,“这明显是冲你来的。对方选择此时发难,恐怕不止是针对你那么简单。” 云易心念电转:“王爷的意思是?” “陛下近年龙体欠安,虽秘而不宣,但有心人早已察觉。”牧野压低了声音,语出惊人,“立储之争,已暗流汹涌。福王、晋王、乃至几位成年皇子,都在暗中布局。你如今风头正盛,又得陛下些许青睐,自然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这次事件,或许只是个开始,意在试探陛下态度,也是想将本王拖下水。” 云易倒吸一口凉气!立储之争!这潭水,比想象中更深!自己竟在不经意间,卷入了最凶险的皇权更迭漩涡! “那陛下他……”云易想起御书房中武明空那深不可测的目光。 “陛下心思,无人能测。”牧野摇头,“他今日召见你,既是考校,也是安抚,或许……亦有借你之手,平衡局面的意思。总之,今后你需万分小心,一言一行,都可能被无限放大。” 云易默然。皇权斗争,波谲云诡,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声! “王爷!内卫副指挥使赵无延带人求见,说是奉旨,要请云大人去协助调查福王世子遇袭一案!” 王府侍卫长急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牧野与云易对视一眼,眼中寒光一闪。 “来得真快。”牧野冷哼一声,“让他们在前厅等候。” “是!” 牧野看向云易,沉声道:“不必惊慌。你且在此等候,本王去会会他们。记住,无论发生何事,咬定与你无关即可。在这镇北王府,还轮不到内卫放肆!” 说罢,牧野大步走出书房。 云易独坐书房,心中念头飞转。内卫直接上门拿人,显然是得到了某种默许,或者就是对方计划的一环。这已不是简单的栽赃,而是要将事情闹大,逼人皇表态! 前厅隐隐传来牧野威严的呵斥声和内卫辩解的声音,显然牧野态度极为强硬。 约莫一炷香后,影七悄然进入书房,低声道:“云大人,王爷已将内卫打发走了。赵无延声称会继续调查,但暂时不会带您走。不过,王爷让属下转告您,此事绝不会轻易了结,让您务必小心,近期切勿离开王府。” 云易点头:“多谢王爷,有劳影七兄。” 影七躬身退下。 云易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望着阴沉下来的天空,心中沉重。福王世子的遇袭,如同一根***,点燃了皇都压抑已久的火药桶。立储之争的阴影,已然笼罩下来。而自己,这个来自豫州边陲的普通宗门弟子,竟成了这场风暴的中心点之一。 风雨欲来风满楼。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252 暗夜杀机 内卫在镇北王府前铩羽而归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传遍皇都。镇北王牧野的强硬态度,无疑向各方势力传递了一个明确的信号:他力保云易!这令许多暗中观望之人惊疑不定,也让某些人的杀心更炽。 福王世子遇袭一案,在皇都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尽管镇北王府强势表态,但针对云易不利的流言蜚语并未停歇,反而在暗处愈演愈烈。福王府始终保持沉默,但这种沉默,比公开指责更令人不安。 云易依牧野之言,深居简出,待在王府客院之中,潜心修炼,巩固悟道崖所得,同时也在暗中梳理着纷乱的线索。悟道崖下的秘密、人皇的试探、福王的敌意、司天监的觊觎、立储之争的阴影……这一切如同乱麻,但他隐约感觉,有一根无形的线,正在将这些看似孤立的事件串联起来。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王府内灯火零星,巡逻的护卫脚步声规律地响起,又渐渐远去。 客院静室内,云易盘膝而坐,并未入定。七窍玲珑心运转,灵台一片清明,对周围的感知放大到极致。他有一种预感,今夜,不会平静。 子时刚过,一股极其隐晦、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阴冷气息,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王府,避开了明岗暗哨,朝着客院方向蔓延而来。 这气息并非灵力波动,而是一种专门用于潜行、暗杀的隐匿秘术,若非云易灵觉超凡,又有七窍玲珑心加持,根本无从察觉! “来了!” 云易心中冷笑,果然按捺不住了么?他并未声张,依旧保持原状,体内先天之炁却已悄然运转,太祖剑意引而不发,如同蛰伏的猎豹。 那阴冷气息在院外停留片刻,似乎在确认目标。随即,一道淡若无物的黑影,如同纸片般从门缝中“滑”了进来,落地无声,化作一个全身笼罩在夜行衣中、只露出一双冰冷眼眸的身影。 刺客!而且是一名精通隐匿、修为至少是玄级巅峰的顶尖刺客! 刺客目光锁定在云易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寒光。他手中并无兵刃,但十指指甲瞬间变得乌黑发亮,散发出腥甜的气息,显然淬有剧毒!身影一晃,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云易身后,乌黑的指甲直插云易后心要害!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就在毒指甲即将触及衣袍的刹那—— “嗡!” 云易周身陡然爆发出璀璨的金光!一股煌煌如日、镇压邪祟的太祖剑意轰然爆发!同时,他仿佛背后长眼,身形诡异地一扭,差之毫厘地避开了致命一击,反手一指点出! “皇极惊世指!” 指尖金光凝聚,如同缩小的太阳,点向刺客手腕!这一指,不仅蕴含磅礴的太祖剑意,更带有一丝人皇鼎的镇压之力! 那刺客显然没料到云易早有防备,更没料到他的反击如此凌厉霸道!仓促间变招已来不及,只能将毒掌一横,硬接这一指! “噗!” 指尖与手掌碰撞,发出一声闷响!金光与黑气交织,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刺客闷哼一声,只觉一股至阳至刚、霸道无匹的力量顺着手臂经脉狂涌而入,所过之处,他阴寒的灵力竟如冰雪消融般溃散!整条手臂瞬间麻木! “不好!此子有诈!” 刺客心中大骇,当机立断,身形暴退,就想遁走! “想走?留下吧!” 云易岂能让他逃脱?他一步踏出,如影随形,并指如剑,道道凌厉无匹的金色剑罡封锁四周,逼得刺客狼狈不堪。 这边的动静虽短促,但能量波动已然惊动了王府护卫! “有刺客!” “保护云大人!” 呼喝声、脚步声顿时从四面八方传来!火光迅速亮起! 那刺客见行踪暴露,眼中闪过决绝之色,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身上黑气大盛,速度陡然激增,不顾一切地朝着院墙冲去,竟是要强行突围! “哪里走!” 一声冷喝如惊雷炸响!一道赤红身影如同流星般从天而降,挡在刺客面前,正是闻讯赶来的影七!他手中短刃如毒蛇出洞,直刺刺客咽喉! 前有影七拦截,后有云易追击,刺客陷入绝境! 然而,就在影七短刃即将刺中的瞬间,那刺客眼中却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不闪不避,反而迎着短刃撞了上去! “噗嗤!” 短刃透体而过!但刺客身上猛地爆开一团浓郁的黑雾,瞬间笼罩方圆数丈!黑雾不仅隔绝视线,更能腐蚀神识! “小心!是‘腐神毒瘴’!” 影七惊呼,急忙后撤。 云易也是眉头一皱,剑意勃发,驱散靠近的黑雾。 待黑雾散尽,院中只剩下一滩腥臭的黑血,那刺客的身影竟已消失不见!唯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空间波动,显示对方动用了某种极其珍贵的遁符逃脱了。 “血遁符?好大的手笔!” 影七面色凝重,检查着地上的黑血,“此人修为极高,隐匿刺杀之术更是顶尖,若非云大人警觉,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牧野也赶到了院中,他看了一眼现场,目光冰冷:“查!动用一切力量,查出是谁派来的!” “是!” 影七领命,迅速安排人手追查。 牧野走到云易身边,关切道:“没事吧?” “无妨,多谢王爷及时援手。”云易摇头,眼神冰冷。这刺客,分明是冲着他性命来的! “看来,有人是铁了心要你的命了。”牧野语气森寒,“刺杀失败,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你近日绝不可离开王府半步。” “晚辈明白。”云易点头,心中杀意涌动。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已触及他的底线。 就在这时,一名王府暗卫匆匆来报:“王爷,刚收到密报,一个时辰前,司天监监正诸葛星纬,秘密拜访了福王府,停留近半个时辰才离开!” 诸葛星纬?福王府? 云易与牧野对视一眼,眼中皆寒光一闪!刺客的出现,与诸葛星纬密会福王,时间上如此巧合?这难道仅仅是巧合? “果然是他们!”牧野冷哼一声,“诸葛星纬这条老狗,看来是彻底倒向福王了!这次刺杀,即便不是他们亲自出手,也定然脱不了干系!” 云易沉默片刻,忽然道:“王爷,对方接连出手,我们是否太过被动了?” 牧野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福王世子遇袭,内卫上门拿人,今夜刺杀……对方步步紧逼,我们若一味防守,只会让对方更加肆无忌惮。”云易目光锐利,“或许,我们该有所回应了。” 牧野眼中精光一闪:“你想怎么做?” “对方想将水搅浑,那我们就把水搅得更浑!”云易沉声道,“既然他们用‘遇袭’来做文章,我们何不……也送他们一份‘大礼’?” 牧野深深看了云易一眼,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冰冷无比:“好!看来你已有了计较。说说看。” 云易压低声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牧野听完,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虽有些冒险,但不失为一招妙棋。既能敲山震虎,也能试探陛下态度。此事,本王会安排影七去办。你安心待在府中,静观其变即可。” “是。” 当夜,镇北王府遇刺的消息被严格封锁,并未外传。但一股无形的暗流,却在皇都最深处开始涌动。 翌日,黄昏。 福王府,一间奢华的书房内。 福王武明德脸色阴沉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心腹管家:“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不仅没杀掉那小子,还折了一名‘幽影’死士!” 管家战战兢兢:“王爷息怒!那云易实在狡诈,似乎早有防备!而且镇北王府防卫森严,影七出手又快……” “够了!”武明德烦躁地挥挥手,“滚下去!严密监视镇北王府的一举一动!” “是!”管家如蒙大赦,连忙退下。 管家刚走,书房暗门打开,诸葛星纬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 “王爷,何事动怒?”诸葛星纬阴恻恻地问道。 “还不是你找的那些废物!刺杀失败,打草惊蛇!”武明德没好气道。 诸葛星纬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掩饰过去,低声道:“王爷息怒。一次失败,无伤大雅。至少我们试探出了镇北王府的态度,牧野是铁了心要保那小子。而且,经此一事,那云易必然成为惊弓之鸟,我们后续的计划,才好实施。” 武明德冷哼一声:“后续计划?现在牧野有了防备,再想动手就难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诸葛星纬阴笑道,“我们未必需要亲自动手。别忘了,想他死的人,可不止我们。比如……那位‘明月公主’殿下,似乎对云易也颇为‘青睐’呢?若是她出面相邀,云易能不去吗?只要他离开镇北王府……” 武明德眼睛一亮:“你是说……借刀杀人?” “王爷英明。”诸葛星纬躬身道,“我们只需稍加引导,便可坐收渔利。”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充满了阴谋的味道。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一张无形的网,也正悄然向他们罩来。 当夜,子时。 司天监,观星台。 诸葛星纬正在密室中打坐修炼,忽然心有所感,猛地睁开双眼!只见密室墙壁上,不知何时,被人用利器刻下了一行大字,深入石壁,剑气凛然: “多行不义必自毙,好自为之!” 字迹之上,残留着一丝堂皇正大、却冰冷刺骨的剑意!正是太祖剑意的气息! 几乎在同一时间,福王府武明德的寝殿之内,他枕边赫然多了一枚冰冷的镇北军制式箭头!箭头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 “适可而止!” 诸葛星纬和武明德看到各自收到的“礼物”,皆是又惊又怒,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东西送到他们如此戒备森严的私人禁地,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对方随时可以取他们性命!这是赤裸裸的警告!更是实力的炫耀! “牧野!云易!欺人太甚!” 武明德气得浑身发抖,将箭头狠狠摔在地上,却又感到一阵心悸。镇北王府的报复,来得如此之快,如此凌厉! 诸葛星纬则是面色阴沉如水,盯着墙上的字迹,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云易此子,竟已能将剑意运用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他背后,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这一夜,皇都许多大人物,都失眠了。 镇北王府用最直接的方式宣告:他们不仅有防守的力量,更有反击的利齿!谁想动云易,就要做好被撕下一块肉的准备! 暗夜下的皇都,杀机四伏,博弈升级。而风暴眼中的云易,则在静室中擦拭着指尖并不存在的灰尘,眼神平静。 被动挨打,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既然躲不过,那便……战吧! 253 明月之邀 镇北王府与福王府、司天监之间无声的较量,虽未公开,却已如暗流般在皇都最顶层的圈子里悄然传开。双方各施手段,互有攻防,一时间形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然而,所有人都清楚,这平衡脆弱不堪,随时可能被打破。 云易深居镇北王府,潜心修炼,巩固悟道崖所得,对太祖剑意与人皇鼎的感悟愈发精深。他心知,实力是应对一切危机的根本。期间,牧野王爷来过几次,告知他外界动向,并提醒他,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必有后手。 果然,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 七日后,一封烫金请柬,由一队身着宫装、气质不凡的宫女,送到了镇北王府,指名呈交“武魁郎”云易。 请柬以冰蚕丝为底,以金粉书写,散发着淡淡馨香。内容大意是:明月公主殿下于三日后,在皇家御苑“锦绣林”举办赏花诗会,特邀新晋武魁郎云易拨冗莅临,以文会友,共赏春光。落款处,盖着明月公主的私印。 送请柬的宫女首领语气恭敬,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公主殿下对云魁首的风采仰慕已久,特命奴婢前来相请。殿下言道,届时皇都诸多青年才俊、名门闺秀皆会到场,还望魁首莫要推辞,以免辜负了这大好春光。” 云易接过请柬,面色平静,心中却冷笑。明月公主?赏花诗会?这借口找得倒是风雅。他几乎可以肯定,这绝非简单的邀约,而是福王或司天监借明月公主之手设下的又一个局。目的,就是逼他离开镇北王府这个相对安全的庇护所。 “请回复公主殿下,云易多谢殿下厚爱,届时定当准时赴约。”云易并未推辞,淡然应下。躲,是躲不过的。既然对方出招,他接着便是。他也想看看,对方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宫女首领见云易答应得如此爽快,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躬身道:“奴婢定当回禀公主殿下。三日后,锦绣林,恭候魁首大驾。” 送走宫女,云易拿着请柬,来到牧野的书房。 牧野看完请柬,眉头微蹙:“明月这丫头,心思单纯,易受人利用。此次诗会,恐怕是宴无好宴。你可想清楚了?” “王爷,对方既然出招,避而不见,反而显得心虚。”云易平静道,“况且,晚辈也想知道,他们究竟意欲何为。总躲在王府,非长久之计。” 牧野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一味防守,只会助长对方气焰。既然要去,便要有所准备。影七会暗中随行,护卫你安全。另外……”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本王会安排一些人,在诗会上‘凑凑热闹’。既然要玩,就把场面搞大一点。” 云易会意,这是要主动将水搅浑,反将一军。“多谢王爷。” 三日后,春光正好,惠风和畅。 皇家御苑“锦绣林”位于皇城西侧,占地极广,奇花异草遍布,亭台楼阁点缀其间,景色宜人。今日,苑门大开,车水马龙,各路青年才俊、名门贵女盛装而至,皆是收到了明月公主的邀请。 云易依旧是一袭青衫,乘着镇北王府的马车,准时抵达。他并未携带兵器,只身一人,显得从容不迫。影七早已化身寻常仆从,混在人群中,暗中跟随。 踏入锦绣林,但见衣香鬓影,笑语喧哗。才子们吟诗作对,贵女们赏花扑蝶,一派盛世繁华景象。然而,当云易出现时,场中的气氛明显为之一滞。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好奇、探究、嫉妒、不屑、乃至隐含敌意,不一而足。 “看,是云易!” “他就是那个得了秘境魁首的武魁郎?” “听说他得罪了福王世子,还敢来参加诗会?” “嘘,小声点,镇北王可是力保他呢……” 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云易恍若未闻,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他看到了几个熟面孔:了尘佛子与道无涯圣子坐在一处凉亭下对弈,见他看来,微微颔首;独孤败天抱剑独立于一株花树下,冷冷瞥来,战意隐隐;武破军少将正与几名军中子弟谈笑,见到云易,遥遥举杯。 此外,还有许多陌生面孔,气度不凡,显然皆非等闲之辈。而司天监的司伯谦,也赫然在列,正与几名华服子弟谈笑,看到云易,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并未上前挑衅。 “云魁首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只见一名身着月白儒衫、面容俊雅、气质温润的青年含笑走来,正是当今太子少师之子,素有“皇都第一才子”之誉的李文镜。他负责此次诗会的接待事宜。 “李公子客气了。”云易拱手还礼。李文镜名声颇佳,为人正直,与各方势力保持距离,云易对其观感不差。 “公主殿下正在‘流芳水榭’等候,云魁首请随我来。”李文镜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云易向苑内深处走去。 流芳水榭建于一片碧波之上,四面通透,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水榭之中,已聚集了十余人,皆是此次诗会的核心人物。主位之上,明月公主武明心身着七彩宫装,明艳照人,巧笑倩兮,正与身旁几名贵女说笑。她见到云易,美眸一亮,嫣然笑道:“云魁首来了,快请入座。” “云易参见公主殿下。”云易依礼参拜,被引至左侧上首位置坐下。他的对面,正好是面色阴沉的司伯谦。 “今日春光烂漫,群贤毕至,本宫心中甚喜。”明月公主举杯,声音清脆,“诸位皆是我大武青年俊杰,不如便以这春光为题,诗词唱和,以助雅兴,如何?” 众人纷纷附和。当下,便有才子即兴赋诗,文采飞扬,引来阵阵喝彩。贵女们亦不甘示弱,或弹琴,或作画,尽显才情。场面一时热闹非凡。 云易静坐品茶,并未急于参与。他心知,重头戏还在后面。 果然,几轮诗词过后,司伯谦忽然起身,对明月公主躬身道:“公主殿下,光是吟诗作画,未免单调。久闻云魁首不仅修为高深,文采亦是不凡。在下不才,想向云魁首讨教一二,切磋一下‘丹青’之道,不知殿下可否应允?” 他特意加重了“丹青”二字,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谁都知道,云易出身边陲宗门,于诗词书画一道,定然不甚精通。司伯谦此举,分明是要让他当众出丑! 明月公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面上却为难道:“这……云魁首乃是武者,怕是不擅此道吧?司公子何必强人所难?” 她这话看似解围,实则火上浇油,将云易架在了火上。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云易,等着看他的反应。若他拒绝,便是承认技不如人,徒惹笑话;若他应战,只怕要贻笑大方。 云易心中冷笑,果然来了。他放下茶杯,神色平静:“司公子既有雅兴,云某奉陪便是。不知欲如何切磋?” 司伯谦见云易应战,心中一喜,暗道你这土包子果然中计!他取出一幅卷轴,傲然道:“此乃在下近日临摹前朝画圣吴道子的《千里江山图》,虽只得其形,未得其神,也愿请云魁首品评指正。若魁首能指出其中三处不足,便算在下输了。” 他展开卷轴,一幅气势磅礴的山水画卷呈现眼前,笔法精湛,意境深远,确实堪称佳作。众人纷纷赞叹。 云易扫了一眼画卷,七窍玲珑心运转,瞬间便将画作细节、气韵尽收心底。他缓缓起身,走到画前,并未立即点评,而是反问道:“司公子以为,画道之精髓在于何处?” 司伯谦一愣,下意识答道:“自然在于形神兼备,气韵生动。” “哦?”云易微微一笑,“那司公子觉得,你这幅画,形可准?神可在?气韵可足?” 司伯谦傲然道:“虽不敢说尽善尽美,但也得了七八分韵味。” “是吗?”云易摇头,语气淡然,“依云某看,此画形虽似,神已散,气韵全无,只得其皮毛,未得其筋骨,更遑论神魂了。” “你……你胡说八道!”司伯谦气得脸色涨红。 众人也纷纷皱眉,觉得云易此言过于狂妄。 明月公主打圆场道:“云魁首,此话怎讲?” 云易不慌不忙,指着画中一处山峦:“吴道子画山,重峦叠嶂,必有主次,气势连绵。司公子此画,山势堆砌,主次不分,看似繁复,实则杂乱,此其一不足。” 又指一处水流:“水脉走向,关乎地气流通。此画中水流僵直,毫无生气,如同死水,违背自然之理,此其二不足。” 最后,他目光落在画卷整体的气韵上,声音清朗:“最致命之处,在于此画只有匠气,毫无灵气!吴道子作《千里江山图》,胸怀天下,心系苍生,画中自有其忧国忧民之思、浩荡磅礴之气!而司公子此画,只有技巧的堆砌,却无情感的灌注,无精神的支撑,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此其三不足!司公子,你以为如何?” 一席话,掷地有声!不仅指出了技法上的瑕疵,更直指画作神魂缺失的本质! 水榭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云易这番鞭辟入里的点评震住了!这需要何等深厚的鉴赏功力与洞察力?这绝不是一个不通文墨的武夫能说出来的! 司伯谦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指着云易,嘴唇哆嗦,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云易指出的问题,一针见血,他根本无法反驳! 李文镜眼中爆发出赞赏的光芒,抚掌叹道:“云魁首真乃慧眼!字字珠玑,李某佩服!” 了尘、道无涯等人也微微颔首,看向云易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独孤败天冷峻的脸上,也闪过一丝讶异。 明月公主笑容僵在脸上,她本想看云易出丑,没想到反而让他大出风头! “好!说得好!”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悦耳的声音从水榭外传来。只见一名身着素白长裙、面带轻纱的女子,在侍女陪同下缓步走来。她身姿窈窕,气质清冷如月,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眸,却如秋水般明澈动人。 “灵月郡主!”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来的正是闭关多日、伤势初愈的水灵月! 水灵月对众人微微颔首,目光落在云易身上,闪过一丝复杂难明之色,轻声道:“云魁首见解独到,灵月受教了。久闻魁首精通音律,一曲《问心》令人叹服。不知今日,可否再奏一曲,让我等一饱耳福?” 她又将话题引回了音律!而且点名要听《问心》!这分明是有人告诉她皇宫夜宴之事,故意为之! 云易心中雪亮,真正的杀招,恐怕就在这“奏曲”之上!他看向水灵月,只见她眼神清澈,似乎并无恶意,但此举无疑又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 “郡主有命,云某敢不从之?”云易淡然一笑,“只是《问心》一曲,耗神费力,云某今日状态不佳,恐难完美演绎。不如换一曲《清心普善咒》,为郡主伤势初愈贺,如何?” 《清心普善咒》乃是佛门静心安神之曲,并无攻击性,正好化解了对方的刁难。 水灵月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云易会如此应对,随即点头:“也好,有劳魁首。” 内侍抬上古琴。云易净手焚香,屏息凝神,十指轻抚琴弦。 “铮——” 一曲《清心普善咒》悠然响起。琴音清澈、平和、舒缓,如清泉流淌,如春风拂面,洗涤尘虑,安抚心神。没有《问心》的叩问灵魂,却自有一股令人心平气和的魔力。 水榭内喧嚣顿止,所有人都沉浸在宁静祥和的琴音之中,连司伯谦脸上的怨毒都淡去了几分。明月公主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什么。水灵月静静聆听,眸中闪过一丝迷惘与追忆。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片刻寂静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与赞叹。 “此曲只应天上有!” “云魁首真乃全才!” 经此一曲,再无人敢小觑云易的文采风流。司伯谦的刁难,反而成了他的垫脚石。 诗会继续,但气氛已然不同。云易从容应对各方试探,谈笑自若,令许多原本心存轻视之人刮目相看。 然而,云易心中清楚,这一切不过是开场。对方真正的杀招,尚未出现。他暗中警惕,七窍玲珑心运转到极致,感知着周围的任何一丝异常。 直到诗会临近尾声,也未见任何异动。就在云易以为对方今日只是试探,准备告辞离去时—— 一名小太监匆匆来到明月公主身边,低语几句。 明月公主脸色微变,起身对众人道:“诸位,刚得到消息,御苑东侧的‘珍兽园’内,一头刚刚进贡的‘碧眼金睛兽’突然狂性大发,冲破牢笼,伤了几名内侍,正四处肆虐!父皇命我等速速前往安抚制服,以免酿成大祸!” 碧眼金睛兽?那可是拥有上古异兽血脉的玄级巅峰妖兽,凶悍无比!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明月公主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云易身上,急切道:“云魁首,你修为高深,又曾驯服秘境凶兽,可否随本宫一同前往,制服此獠?” 图穷匕见!真正的杀局,在此! 云易眼中寒光一闪。珍兽园?碧眼金睛兽?这巧合,未免太过刻意!但他若拒绝,便是畏缩不前,见死不救,之前树立的形象瞬间崩塌。 “云某义不容辞。”云易起身,神色平静。该来的,总会来。他便去看看,这珍兽园中,究竟藏着怎样的龙潭虎穴! “好!云魁首高义!”明月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得色,“事不宜迟,我们速去!” 当下,明月公主、水灵月、李文镜、以及云易、独孤败天、武破军等修为较高的几人,在内侍引导下,匆匆赶往御苑东侧的珍兽园。其余人等,则留在水榭等候消息。 影七混在人群中,悄然跟上,眼神警惕。 珍兽园位于御苑深处,占地广阔,林木葱郁。此时,园内一片混乱,惊呼声、兽吼声不绝于耳。远远便能看到一道金色的庞大身影在林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树木折断,假山崩碎,正是那发狂的碧眼金睛兽! “诸位小心!此兽力大无穷,目射金光,可伤神魂!”领路的内侍尖声提醒。 “布阵!困住它!”武破军经验丰富,立刻指挥随行侍卫散开阵型。 独孤败天则已拔剑出鞘,凌厉的剑意锁定妖兽。 云易目光锐利,扫视着混乱的园林。他隐隐感觉,这并非简单的妖兽发狂,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极其淡薄、却令人心悸的……魔气? 就在这时,那碧眼金睛兽似乎发现了他们,发出一声震天咆哮,双目射出两道刺目的金光,直冲为首的明月公主而来! “公主小心!” 众人惊呼! 明月公主吓得花容失色,呆立当场! 眼看金光就要击中明月公主,一道青影闪过! 云易动了!他并未硬接金光,而是施展身法,揽住明月公主的腰肢,瞬间横移数丈,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金光! 轰!金光击中地面,炸出一个深坑! “保护公主!” “拦住那畜生!” 场面愈发混乱。 然而,就在这混乱之中,云易却敏锐地察觉到,一道极其隐晦、充满恶意的气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一道淬毒的乌光,直刺他后心! 偷袭!这才是真正的杀招!利用妖兽发狂制造混乱,再施以暗算! 云易心中冷笑,早有防备!他正欲反击—— “小心!” 一声清冷的低喝响起!一道素白身影竟不顾自身安危,猛地撞向那偷袭者!是水灵月! 噗嗤! 乌光闪过,血花迸溅!水灵月肩头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衣!她闷哼一声,软软倒下! “郡主!” 云易脸色剧变,一把扶住水灵月! 他万万没想到,水灵月会为他挡下这一击! 那偷袭者一击不中,毫不恋战,身形一晃,便欲遁入林中! “哪里走!” 独孤败天厉喝一声,剑气如虹,截住去路! 武破军也怒吼着带人围了上来! 偷袭者见逃脱无望,眼中闪过决绝,猛地咬破口中毒囊,顷刻间七窍流血,倒地身亡!竟是死士!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等众人反应过来,偷袭者已自尽,水灵月重伤昏迷! “灵月!” 明月公主这才回过神,看到水灵月惨状,发出惊呼,脸色煞白。 云易封住水灵月伤口周围穴道,喂她服下疗伤丹药,脸色阴沉如水。他检查伤口,毒性剧烈,若非水灵月修为不弱,又及时闪避了几分,恐怕已然香消玉殒!对方的目标,果然是他!而且,手段如此狠毒! “传太医!快传太医!” 明月公主尖声叫道,慌乱失措。 李文镜等人也是面色凝重,围了上来。珍兽园遇袭,郡主重伤,这绝对是惊天大事! 云易抱起昏迷的水灵月,目光冰冷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落在明月公主惨白的脸上,一字一句道:“公主殿下,今日之事,云某需要一个交代!” 说罢,他不再理会众人,抱着水灵月,大步向园外走去。影七立刻现身护卫在侧。 独孤败天看着云易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服毒自尽的刺客,冷峻的脸上眉头紧锁。武破军则是怒吼着命令手下彻查珍兽园。 明月公主呆立原地,看着云易决绝的背影和满地狼藉,浑身发冷。她忽然意识到,这件事,已经彻底失控了!而她,似乎也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 锦绣林诗会,以一场血腥的刺杀和郡主的重伤,惨淡收场。 皇都的天空,再次阴云密布。 254 雷霆之怒 水灵月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云易的心上。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要停止跳动。 一直以来的克制、隐忍、理智,在看到她苍白如纸的脸颊和肩头那深可见骨的伤口时,彻底土崩瓦解! 七窍玲珑心疯狂跳动,过往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涌现:比干之心秘境中,她清冷如月却坚韧不拔的身影;七宝琉璃塔幻境里,那令人心碎的未来碎片;出秘境后,他刻意疏远时,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 他一直以为,远离她,是为了避免那可能的悲剧未来。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当危险真正降临,当她为他挺身而出的瞬间,所有的算计、所有的顾虑,都变得如此苍白可笑! 什么未来幻境! 什么因果宿命! 若连眼前人都护不住,谈何未来?! 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自他心底轰然爆发! 这怒火,不仅针对那卑劣的刺客,更针对幕后黑手,甚至……针对这该死的命运! 他面色平静得可怕,但周身散发出的寒意,却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要凝结成冰!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水灵月,动作轻柔得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瓷器,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翻涌着毁天灭地的风暴! “传太医!快传太医!”明月公主的尖叫声显得如此刺耳。 云易没有理会任何人,他甚至没有看那自尽的刺客尸体一眼。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利剑,扫过惊慌失措的明月公主,扫过面色凝重的李文镜、独孤败天,最后,定格在虚空某处,仿佛要穿透这重重宫苑,直视那躲在暗处的魑魅魍魉! “公主殿下,”云易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冰冷,“今日之事,云某需要一个交代。” 说完,他不再停留,抱着水灵月,大步向珍兽园外走去。 影七如同最忠诚的影子,无声地护卫在侧,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手已按在刀柄之上。 “云魁首!太医马上就到,还是先将郡主……”李文镜上前一步,试图劝阻。 云易脚步未停,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那一眼,让素有“第一才子”之称的李文镜如坠冰窟,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那眼神中的杀意与决绝,让他毫不怀疑,若再敢阻拦,云易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独孤败天抱剑而立,看着云易离去的背影,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 他感受到了云易身上那股压抑到极致、即将爆发的恐怖力量。 武破军则是怒吼着指挥手下控制现场,抓捕可能存在的同党,脸色铁青。 珍兽园遇袭,郡主重伤,这简直是捅破了天! 明月公主呆立原地,看着云易决绝的背影和满地狼藉,浑身冰冷,一股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玩火自、焚了! 云易的平静之下,是滔天的怒火,而这怒火,必将燃及她身后之人! 云易抱着水灵月,一路疾行,无视沿途惊骇的目光和侍卫的阻拦,直接出了御苑,登上镇北王府的马车。 “回府!最快速度!”云易对车夫下令,声音沙哑。 马车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镇北王府疾驰而去。 车厢内,云易紧紧抱着水灵月,不断将精纯的先天之炁渡入她体内,护住心脉,压制剧毒。 看着怀中人儿气息微弱,眉头紧蹙的痛苦模样,他的心如同被千万根针扎般刺痛。那毒性极其猛烈,若非水灵月修为不俗且闪避及时,恐怕早已香消玉殒! “灵月……坚持住……”他低声呢喃,眼中是前所未有的痛楚与坚定,“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绝不会!那些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一刻,什么隐忍,什么布局,什么皇权争斗,都被他抛诸脑后! 他只要她活着! 他要让所有参与此事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镇北王府。 马车刚在府门前停稳,云易便抱着水灵月冲了下来。 “快!传府内最好的医师!所有!把所有疗伤圣药都拿来!”云易的声音如同惊雷,在王府前炸响! 王府瞬间鸡飞狗跳!仆从们何曾见过一向冷静的云易如此失态? 但看到他怀中重伤昏迷、血染白衣的水灵月时,所有人都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牧野正在书房与幕僚议事,闻讯脸色大变,瞬间出现在前院! “月儿!” 看到女儿惨状,这位铁血王爷身躯猛地一晃,虎目瞬间赤红! 他一步跨到近前,探查水灵月的伤势,当感受到那阴毒霸道的毒性时,一股毁天灭地的恐怖煞气,如同实质般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轰——! 整个王府的温度骤降! 庭院中的树木无风自动,树叶哗哗作响!附近的护卫仆从只觉呼吸困难,如同被洪荒凶兽盯上,瑟瑟发抖! “谁干的!” 牧野的声音低沉嘶哑,如同受伤的雄狮,充满了无尽的暴怒与杀意!他看向云易,眼神可怕得吓人。 云易迎着牧野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将珍兽园发生的事,快速而清晰地叙述了一遍,包括明月公主的邀请、司伯谦的刁难、碧眼金睛兽的突然发狂、以及那致命偷袭和水灵月的舍身相救! “明月……司伯谦……碧眼金睛兽……死士……” 牧野每吐出一个词,身上的煞气便浓重一分! 他何等人物,瞬间便理清了其中的关窍! 这根本就是一个针对云易,并意图将水灵月乃至他镇北王府都拖下水的毒计! “好!好得很!” 牧野怒极反笑,笑声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机,“真当本王是泥捏的不成?!敢动月儿,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王爷!” 府内最好的几名医师连滚爬爬地赶来。 “救她!不惜一切代价!若月儿有事,你们全都给她陪葬!” 牧野厉声喝道,煞气逼人。 医师们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将水灵月小心地抬入内室,全力救治。 牧野站在院中,胸膛剧烈起伏,强行压下立刻杀进宫去的冲动。 他看向云易,沉声道:“云易,此事你怎么看?” 云易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王爷,对方一而再,再而三挑衅,此次更是触及底线,伤及郡主。若再忍让,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唯有雷霆手段,方能震慑宵小!” “说得好!” 牧野重重一拍石桌,坚硬的花岗岩桌面瞬间布满裂纹!“本王也是此意!既然他们想玩大的,本王就陪他们玩个够!” 他立刻下令:“影七!” “属下在!” 影七如同鬼影般现身。 “持本王令牌,调‘血狼卫’第一、第三战队,即刻入城,封锁福王府、司天监周边所有街道!没有本王命令,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去!” “是!” 影七领命,瞬间消失。 “传令北境边军,一级战备!没有本王手谕,任何人不得调动一兵一卒!” 这是防备有人趁机在边境生事。 “通知我们在宫内的人,给本王盯死明月公主、福王、诸葛星纬!他们的一举一动,本王都要知道!” 一道道命令发出,整个镇北王府如同一台恐怖的战争机器,开始高速运转! 压抑已久的怒火,终于要以最猛烈的方式爆发! 牧野看向云易,眼中寒光闪烁:“云易,你随本王入宫!本王倒要问问陛下,他的好女儿、好弟弟、好臣子,联手谋害功臣、重伤郡主,该当何罪!” 他要将这件事,直接捅到人皇面前!以最强势的姿态,讨还公道! “是!”云易毫不犹豫地应下。此刻,他心中的杀意,丝毫不比牧野少半分。 很快,血狼卫精锐入城的消息,如同飓风般传遍皇都! 两支浑身散发着血腥煞气的铁血战队,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刃,分别封锁了福王府和司天监! 刀出鞘,箭上弦,杀气冲天! 皇都震动!无数势力惊骇欲绝! 镇北王这是要干什么?兵围王府和司天监?这是要造、反吗?! 福王府和司天监内一片大乱,求救信号不断发出。 而此刻,牧野已换上蟠龙王袍,腰佩镇北剑,带着云易,在一队精锐亲卫的簇拥下,骑着龙血马,无视皇城禁令,直接朝着皇宫方向,策马狂奔!马蹄声如雷,踏碎了皇都的宁静,也踏向了风暴的最中心! 镇北王的雷霆之怒,已然降临! 255 老天爷面子也不给 镇北王牧野携云易,率亲卫铁骑,无视皇城禁令,一路策马狂奔,直闯宫禁! 马蹄声如惊雷,踏碎皇都宁静,更踏在所有人心头! 消息如同插上翅膀,瞬间传遍皇都每一个角落! 无数势力为之震骇!兵围王府与司天监,闯宫面圣!镇北王这是要翻天吗? 皇宫,承天门外。 守门禁军如临大敌,刀出鞘,箭上弦,结成战阵,试图阻拦。 但当他们看到为首之人是煞气冲霄、面色铁青的镇北王,以及他身后那位眼神冰冷如刀、气息渊深似海的云易时,所有禁军都感到一股发自灵魂的寒意! “王爷!宫门禁地,不得驰马!请下马!” 禁军统领硬着头皮上前,声音发颤。 “滚开!” 牧野一声暴喝,如同九天惊雷,天象境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般轰然爆发! 那禁军统领如遭重击,闷哼一声,连退数步,脸色煞白! “本王有要事面圣!挡我者,死!” 牧野目光如电,扫过众禁军,无人敢与他对视! 他猛一夹马腹,龙血马长嘶一声,如同一道血色闪电,直接冲破了宫门! 云易与亲卫紧随其后,铁蹄踏过白玉御道,留下满地狼藉! “快!速速禀报陛下!” 禁军统领惊恐万状,连滚爬爬地去报信。 牧野一行人马不停蹄,直闯内宫,直至御书房外的广场才勒住缰绳。 此时,御书房周围早已被大批大内侍卫重重包围,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高无庸连滚带爬地迎上来,脸色惨白:“王爷!云大人!陛下……陛下正在歇息,有何要事,容老奴先去通传……” “不必了!” 牧野翻身下马,将马鞭扔给亲卫,龙行虎步,直接朝着御书房走去,声音冰冷,“本王亲自去跟陛下说!” 云易默默跟在他身后,体内先天之炁缓缓流转,灵台一片清明,七窍玲珑心运转到极致,警惕着周围任何一丝异动。 他深知太祖剑意是绝不能在人皇面前显露的底牌,此刻完全依靠自身修为和心境硬抗这皇宫大内的恐怖威压。 “让他进来。” 一个平静却带着无上威严的声音,从御书房内传出。正是人皇武明空! 牧野冷哼一声,推开御书房大门,与云易一同走了进去。亲卫则留在外面,与大批侍卫对峙。 御书房内,武明空依旧坐在书案之后,身着常服,面色平静,仿佛对外面的惊天动静一无所知。 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隐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 “王爷,何事如此惊慌,竟要闯宫见朕?” 武明空放下手中的奏章,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他虽为人皇,但牧野是四朝元老,辈分极高,私下仍以“王爷”尊称。 “陛下!” 牧野躬身一礼,但腰杆挺得笔直,声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臣今日闯宫,只为讨一个公道!问问陛下,这大武皇朝,还是不是讲王法的地方!” 武明空眉头微蹙:“王爷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 牧野猛地抬头,虎目赤红,声音陡然拔高,“就在一个时辰前!在皇家御苑锦绣林!福王武明德之女明月,假借赏花诗会之名,设计陷害功臣云易!更在珍兽园中,纵兽行凶,暗藏死士,施以毒手!臣女灵月,为救云易,身中剧毒,至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陛下!这就是发生在皇城之内、御苑之中的事情!这就是您的弟弟、您的女儿做出来的好事!” 他声如洪钟,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御书房内!甚至连外面的侍卫都听得清清楚楚! 武明空脸色终于变了变,沉声道:“竟有此事?王爷稍安勿躁,此事朕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若果真如此,绝不姑息!” “查?还要怎么查?” 牧野怒极反笑,“证据确凿!明月公主亲自下的请柬!司伯谦当众刁难!碧眼金睛兽偏偏在那时发狂!死士偷袭,服毒自尽!这一切,难道是巧合吗?陛下!他们这是要置云易于死地!更是要断我牧野的根!若非灵月舍身相救,此刻躺在那里生死不明的,就是云易!就是陛下亲封的武魁郎!” 他一步踏前,天象境的磅礴气势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整个御书房都在微微震颤! “陛下!云易于国有大功!灵月是臣的骨血!他们今日敢在御苑行凶,明日就敢在这御书房弑君!此风绝不可长!臣请陛下下旨,即刻捉拿福王武明德、明月公主、司天监监正诸葛星纬,严加审讯,以正、国法!” 武明空脸色阴沉下来:“镇北王,注意你的言辞!事情尚未查明,岂可妄下结论?明月年纪尚小,或受人蒙蔽。福王是朕的亲弟,诸葛星纬是朝廷重臣,岂能因你一面之词,便轻易捉拿?此事,朕自有主张,定会给你和云爱卿一个交代。” 他这是要和稀泥!要将大事化小! 云易站在牧野身后,一直沉默,此刻,他终于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武明空,开口道:“陛下,臣有一事不明。” 武明空看向他:“讲。” “臣想问,”云易的声音不高,却清晰无比,“若今日遇袭重伤的,是某位皇子殿下,陛下……还会说‘事情尚未查明’、‘自有主张’吗?” 轰——! 此话一出,如同石破天惊! 御书房内空气瞬间凝固!连牧野都震惊地看了云易一眼! 这话,太尖锐了!简直是在质问人皇! 武明空瞳孔骤缩,身上那股统御八荒的皇道威压骤然爆发,如同山岳般压向云易! “云易!你放肆!” 恐怖的威压降临,云易顿时感觉如同万丈深海压顶,骨骼咯吱作响,神魂剧颤! 但他体内先天之炁自行急速运转,周身穴窍仿佛化作一个个微小的世界门户,疯狂吞吐,将那股皇道威压分化、吸纳、转化! 七窍玲珑心澄澈如镜,映照万法,让他灵台保持一丝清明,硬生生抗住了这波威压! 他身形晃了晃,脸色一白,但终究没有后退半步! 武明空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虽未尽全力,但这股威压也绝非寻常玄级修士能抵挡! 此子根基之浑厚,意志之坚韧,远超想象! 那抵御威压的力量,似乎并非寻常灵力,带着一种古老而本源的气息…… 云易强忍着气血翻涌,迎着武明空审视的目光,毫不退缩,继续道:“臣并非放肆,只是心寒!郡主为救臣而重伤,幕后黑手逍遥法外,陛下却要臣等忍耐?等待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交代’?若皇权不能护佑有功之臣,若律法不能惩处作恶之徒,这大武的根基何在?人心何在?!” “你……”武明空指着云易,气得手指微微发抖。 多少年了,从未有人敢如此对他说话! “陛下!”牧野上前一步,与云易并肩而立,声音斩钉截铁,“云易所言,亦是臣之所想!今日,若陛下不能给臣一个公正,给天下人一个交代!那就休怪臣……自行其是了!” 自行其是! 这四个字,如同最后通牒! 意味着镇北王将动用一切力量,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哪怕掀起滔天巨浪,哪怕皇朝动荡,也在所不惜! 武明空脸色铁青,胸膛起伏。 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一老一少。 牧野,四朝元老,军中战神,势力根深蒂固! 云易,新晋魁首,根基超凡,潜力无穷! 这两人若联手发难,足以动摇国本! 御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良久,武明空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身上的滔天威压渐渐收敛。 他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分,疲惫地挥了挥手。 “罢了……” 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既然你们执意如此……朕……准了。” 牧野和云易心中皆是一震! 人皇……让步了! 武明空看着他们,眼神深邃,缓缓道:“福王、明月、诸葛星纬……朕会下旨申饬,禁足府中,静候调查。至于后续……朕不再过问。”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云易身上,意味深长地道:“云易,得饶人处且饶人。凡事……留一线。莫要……逼朕做出选择。” 这话,是警告,也是最后的底线。 云易躬身:“臣,谨记陛下教诲。” 但他心中冷笑,留一线?对方何曾给水灵月留过一线? 武明空又看向牧野:“王爷,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仿佛耗尽了力气,靠在龙椅上,闭上了眼睛。 “臣,告退!” 牧野与云易躬身行礼,退出了御书房。 走出御书房,阳光有些刺眼。牧野看着云易,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虎目之中,闪过一丝激赏:“好小子!有胆色!竟能硬抗陛下威压!今日,痛快!” 云易微微调息,压下翻腾的气血,眼中寒光更盛:“王爷,陛下虽然默许,但‘不再过问’的意思,恐怕也是默许对方……‘自救’。” “哼!”牧野冷笑,“那就看看,是他们自救得快,还是本王的刀快!传令下去!全面发动!给本王查!往死里查!所有参与此事者,一个不留!” “是!” 影七的身影悄然出现,领命而去。 皇都的天,彻底变了。 人皇的默许,如同撕掉了最后一块遮羞布。 镇北王府这台恐怖的战争机器,开始全速运转! 隐藏在皇都各处的暗桩、密探,全部被激活! 无数证据、线索,如同雪片般汇聚到镇北王府! 与此同时,福王府、司天监也如同被惊动的马蜂窝,疯狂反扑,销毁证据,杀人灭口 !双方在暗处的厮杀,瞬间进入白热化! 皇都之内,暗夜之下,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而云易,则守在昏迷的水灵月床边,握着她的手,眼神温柔,却蕴含着滔天的杀意。 “灵月,你安心养伤。所有伤害你的人,我会让他们……百倍偿还!” “老天爷的面子,我也不给!” 256 强势抓人 人皇武明空那句“不再过问”,如同解开了镇北王牧野脖颈上最后一根无形的缰绳。 这位四朝元老、军中战神的怒火,再无任何顾忌,将以最直接、最猛烈的方式,倾泻而出! 从皇宫回到镇北王府,牧野甚至没有下马,直接在校场点将台前勒住缰绳。 早已集结待命的“血狼卫”精锐,甲胄鲜明,煞气冲霄,如同沉默的狼群,等待着头狼的号令。 “影七!”牧野声音冰冷,传遍校场。 “属下在!”影七单膝跪地。 “着你率血狼卫第一战队,持本王手令,即刻前往福王府,缉拿福王世子武承嗣!若有阻拦,以谋逆论处,格杀勿论!” “得令!”影七眼中寒光一闪,起身接过令牌,翻身上马,一挥手,“第一队,随我来!” 铁蹄如雷,煞气滚滚,直扑福王府! “赵破军!”牧野再点一员悍将。 “末将在!”一名面容冷峻、气息彪悍的将领出列。 “率血狼卫第三战队,包围司天监,给本王看住诸葛星纬!没有本王手谕,一只鸟也不准飞出去!若其敢踏出司天监半步,视同抗旨,就地拿下!” “末将遵命!”赵破军领命,率队而出,目标直指司天监! 一道道命令发出,镇北王府这台战争机器,以前所未有的高效和冷酷运转起来。 不仅仅是血狼卫,王府隐藏在皇都各处的暗探、眼线、乃至朝中依附的官员,都接到了明确的指令:不惜一切代价,搜集福王、明月公主、诸葛星纬与此事相关的罪证! 牧野站在点将台上,目光扫过剩下的亲卫,最后落在云易身上:“云易,你随本王,去‘请’明月公主殿下!” “是!”云易翻身上马,眼神锐利如刀。 他要去亲眼看看,那位设计陷害他、间接导致水灵月重伤的公主,此刻是何等模样! 镇北王府的骤然发难,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冰水,整个皇都瞬间炸开了锅! 福王府外。 影七率领的血狼卫第一战队,如同一道钢铁洪流,将福王府围得水泄不通! 杀气凛然,刀枪出鞘,弩箭上弦,冰冷的锋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站住!此乃福王府邸,擅闯者死!”福王府护卫色厉内荏地呵斥,但面对百战精锐的血狼卫,他们的气势明显弱了不止一筹。 影七根本懒得废话,直接举起牧野的王令,声音冰冷如同万载寒冰:“奉镇北王令,缉拿涉嫌谋害功臣、重伤郡主的要犯武承嗣!挡我者,死!” “镇北王又如何?可有陛下圣旨?”福王府管家硬着头皮出来交涉。 “王爷手令,便是军令!滚开!”影七眼中杀机一闪,血狼卫齐声怒吼,向前踏出一步! 轰! 恐怖的战阵煞气如同实质,压得福王府护卫连连后退,脸色惨白! “你……你们这是要造/反吗?!”管家尖叫。 “造/反?” 影七冷笑,“阻挠办案,包庇嫌犯,才是造、反!给我搜!” 血狼卫如狼似虎,直接撞开府门,冲入王府! 福王府内顿时鸡飞狗跳,哭喊声、呵斥声、兵刃碰撞声响成一片!但面对如狼似虎的血狼卫,福王府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很快,重伤未愈、正躲在密室中瑟瑟发抖的武承嗣,如同死狗一般被血狼卫拖了出来! “放开我!我是福王世子!你们敢动我,我父王绝不会放过你们!”武承嗣吓得屎尿齐流,疯狂挣扎尖叫。 影七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一挥手:“带走!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武承嗣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瞬间噤声,面如死灰地被押上囚车。 与此同时,司天监外。 赵破军率领的血狼卫第三战队,更是直接布下了军阵,将整个司天监围得铁桶一般! 弩箭闪烁着寒光,对准了司天监的每一个出口。 强大的军阵煞气,甚至干扰了司天监上空的星力运转! 司天监内,一片混乱。 监副、主事们又惊又怒,却无人敢出头。 监正诸葛星纬将自己关在观星台顶层,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没想到,镇北王竟敢如此肆无忌惮,直接派兵围困司天监! 这是赤裸裸的打脸和挑衅! 但他更清楚,此刻若是出去,必然会被镇北王找到借口拿下! 他只能忍! 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牧野和云易亲自前往的方向——明月公主所在的“揽月宫”! 揽月宫外,气氛更是紧张到了极点。 大内侍卫层层布防,宫女太监噤若寒蝉。 明月公主武明心得到消息,早已吓得花容失色,躲在寝宫内,命令侍卫紧闭宫门。 牧野和云易骑着龙血马,在亲卫簇拥下,径直来到宫门前。 “本王牧野,求见明月公主殿下。” 牧野端坐马上,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守宫侍卫统领硬着头皮上前:“王爷……公主殿下凤体欠安,已经歇息了,不见客……” “歇息?” 牧野冷笑一声,“一个时辰前还在锦绣林举办诗会,如今就凤体欠安了?本王看,是心里有鬼吧!开门!” “王爷!没有陛下旨意或公主殿下谕令,末将不敢开门!” 侍卫统领咬牙坚持。 “不敢开门?” 牧野眼神一寒,“那本王就帮你开!撞开!” “是!”身后亲卫齐声应诺,推出沉重的破城槌! “王爷三思!此乃公主寝宫!”侍卫统领脸色大变。 “公主寝宫?”牧野声音陡然转厉,“公主涉嫌勾结外人,谋害功臣,重伤郡主!此刻,她只是待审的嫌犯!给本王撞!” 轰!轰!轰! 沉重的破城槌狠狠撞击在宫门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整个揽月宫都在颤抖! 宫门内的明月公主听到这声音,吓得尖叫一声,瘫软在地。 “住手!” 就在宫门即将被撞开之际,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只见高无庸带着一队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来,“王爷息怒!陛下有口谕!” 牧野一抬手,破城槌停下。他冷冷地看着高无庸。 高无庸擦着汗,尖声道:“陛下口谕:明月禁足揽月宫,非诏不得出。此案,交由宗人府会同刑部、大理寺三司会审,镇北王从旁监督。在案情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不得对公主无礼。钦此!” 这道口谕,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实则是在保明月公主。 禁足宫中,交由三司会审,避免了被镇北王直接抓走的羞辱。 牧野眼中寒光闪烁,他早就料到武明空会来这一手。 他冷哼一声:“陛下圣明。既然如此,本王就在此‘请’公主殿下移步宗人府吧!高公公,是你去请,还是本王亲自去‘请’?” 高无庸脸色一白,连忙道:“不敢劳烦王爷!老奴这就去请公主殿下!” 片刻后,宫门打开一条缝隙,高无庸连哄带骗,将吓得魂不附体的明月公主“请”了出来。明月公主看到门外煞气腾腾的牧野和眼神冰冷的云易,更是腿软得几乎走不动路。 “公主殿下,请吧,宗人府已经备好静室,等候殿下多时了。” 牧野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明月公主被“请”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在血狼卫的“护送”下,前往宗人府。 说是“请”,实与押解无异! 这一幕,被无数暗中窥探的目光看在眼里,迅速传遍皇都! 镇北王强势抓人! 福王世子下狱! 明月公主被“请”入宗人府! 司天监被重兵围困! 消息如同飓风,席卷了整个权力中心! 所有势力都被镇北王这毫不掩饰的雷霆手段震慑了,这是完全不讲规矩,赤裸裸的以力压人!但偏偏,人皇选择了默许! 福王府内,福王武明德气得砸碎了最心爱的琉璃盏,暴跳如雷,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一边向宫中求救,一边疯狂销毁证据。 司天监内,诸葛星纬面色阴沉如水,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镇北王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自己! 宗人府内,明月公主被单独关在一处僻静院落,虽未用刑,但那种无形的压力和恐惧,几乎让她崩溃。 而镇北王府的地牢中,影七已经开始对面如死灰的武承嗣进行审讯。 惨叫声,在夜深人静时,隐约可闻。 云易站在宗人府外,看着那高墙深院,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灵月,这只是开始……”他心中默念,转身走向王府。 水灵月伤势未稳,他需回去守护。 至于接下来的腥风血雨,他已做好准备,与镇北王府共同面对。 皇都的天空,阴云密布,雷霆已至,暴雨将临。 257 杀上司天监 镇北王以雷霆手段,将福王世子下狱,明月公主“请”入宗人府,并以重兵围困司天监,皇都局势骤然紧张到了极点。 然而,这仅仅是风暴的开端。 真正的清算,才刚刚开始。 三日后,深夜。 水灵月伤势在王府医师和云易不惜耗费先天之炁的全力救治下,终于稳定下来,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仍昏迷不醒。 云易寸步不离地守了三日,眼中血丝密布,但那股压抑的怒火与杀意,却如同被锤炼的精钢,愈发凝练、冰冷。 镇北王来过几次,告知他外面的情况。 福王在宫中多方奔走,试图营救儿子,但人皇态度暧昧,始终不置可否。 宗人府对明月公主的“询问”也进展缓慢,显然有人暗中阻挠。 而被重兵围困的司天监,更是如同一个沉默的火山,内部暗流汹涌。 “诸葛星纬这条老狗,倒是沉得住气。”牧野冷声道,“他龟缩在司天监内,借观星台大阵自保,我们暂时拿他没办法。不过,他不可能永远不出来。” 云易缓缓抬起头,眼中寒光一闪:“王爷,我们何必等他出来?” 牧野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既然证据确凿,诸葛星纬涉嫌谋害功臣、重伤郡主,为何不能直接上门拿人?” 云易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决绝,“围而不攻,反而显得我们心虚。不如,直接杀上去!” 牧野眼中精光爆射,看着眼前这个眼神锐利、身姿挺拔的少年,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百年前,那道同样一往无前、睥睨天下的伟岸身影——太祖!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沉声道:“好!正合我意!本王早就想拆了那装神弄鬼的司天监!明日一早,本王亲自率兵,踏平司天监,擒拿诸葛星纬!” “不。” 云易站起身,周身气息陡然变得凌厉无比,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绝世神兵,“王爷,此事因我而起,灵月因我而伤。这诸葛星纬,由我亲自去拿!” 牧野看着云易,感受到他身上那股一往无前、神挡杀神的恐怖气息,与记忆中那道无敌身影隐隐重合,心中既是欣慰又是骄傲。 他重重点头:“好!有志气!本王为你压阵!倒要看看,诸葛老儿如何抵挡你的锋芒!” 翌日,清晨。 朝阳初升,却驱不散皇都上空的肃杀之气。 司天监外,血狼卫依旧重重包围,煞气冲天。 而今日,气氛格外不同。 一名青衫少年,独自一人,缓步走向司天监那紧闭的、铭刻着周天星辰图案的玄铁大门。 他步履从容,神色平静,但每踏出一步,身上的剑意便攀升一分! 煌煌如日,浩大阳刚,睥睨天下,带着一种古老而尊贵的无上威严! 正是太祖剑意! 只是,当世能认出这失传百年的无敌剑意者,已是寥寥。 云易,他来了! 孤身一人,剑上司天监! “是云易!” “他要干什么?一个人闯司天监?” “好可怕的剑意!从未见过如此堂皇正大、却又凌厉无匹的剑意!” “比论剑崖时更强了!他到底得了什么惊天传承?” 暗中窥探的各方势力,无不骇然失色,议论纷纷。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剑意的恐怖,却无人能道出其真正来历。 司天监内的守卫也发现了云易,顿时警钟长鸣! 无数符文在监墙上亮起,一座庞大的星辰光罩瞬间升起,将整个司天监笼罩! 正是司天监的护监大阵——周天星斗阵(简化版)! “来者止步!此乃司天监重地,擅闯者格杀勿论!” 监墙之上,一名司天监执事厉声喝道。 云易恍若未闻,脚步不停。 他缓缓抬起手,天琊神剑凭空出现,剑身嗡鸣,感受到主人那滔天的战意与杀机,以及那股同源而出、至高无上的煌煌剑意,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诸葛星纬!” 云易开口,声音不大,却如同九天惊雷,清晰地传遍整个司天监,甚至大半个皇都! “涉嫌勾结福王,谋害功臣,重伤郡主!证据确凿!本官奉镇北王令,前来拿你归案!滚出来受缚!” 声浪滚滚,蕴含太祖剑意,震得星辰光罩荡漾不休! “狂妄!” “大胆!” “云易!你竟敢污蔑监正大人!” 司天监内,怒喝声四起。无数道强横的气息爆发出来! “污蔑?”云易冷笑,太祖剑意催发到极致,整个人仿佛化作一轮煌煌大日,光芒万丈,威压天地! “诸葛星纬,你纵容弟子司伯飞构陷同门,指使私生子司伯谦当众刁难,更在珍兽园设伏,派遣死士行刺!桩桩件件,铁证如山!今日,你若不出来给个交代,我便踏平你这司天监,亲自拿你!” 此言一出,更是石破天惊! 司伯谦竟是诸葛星纬的私生子? “放肆!” 一声怒喝从司天监深处传来,如同惊雷炸响! 一股浩瀚如星海、深不可测的恐怖气息冲天而起,瞬间压过了司天监内所有气息! 正是地级强者,司天监监正——诸葛星纬! 轰! 司天监深处,观星台顶,一道身影冉冉升起,周身星光缭绕,仿佛执掌周天星辰! 他面容清癯,眼神深邃如宇宙,此刻却充满了被揭穿隐秘的惊怒与滔天杀意! “黄口小儿,血口喷人!今日留你不得!” 诸葛星纬不再废话,双手掐诀,引动周天星力! 观星台上空,星辰幻灭,一道粗大无比的毁灭性星辉光柱,如同天罚之剑,朝着云易轰然落下!威力之强,足以秒杀任何地级以下的修士!他一出手,便是绝杀! “来得好!” 云易不闪不避,眼中战意燃烧到极致! 他体内先天之炁奔腾,七窍玲珑心运转到巅峰,将太祖剑意催发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面对地级强者,他毫无保留! “皇极惊世,斩!” 他双手握剑,天琊剑爆发出万丈光芒,一道仿佛要开天辟地、斩断星河、涤荡世间一切邪祟的无上剑罡,逆天而上,悍然迎向那毁灭星辉! 剑罡之中,那股煌煌如日、唯我独尊的古老剑意,让所有观战者灵魂颤栗! 轰隆隆——! 剑罡与星辉在空中狠狠对撞!恐怖的能量风暴席卷开来,将司天监内的建筑摧枯拉朽般摧毁! 观星台的防护阵法明灭不定,几乎崩溃!整个皇都仿佛都震颤了一下! 光芒散尽,只见云易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虎口崩裂,但他依旧傲然立于半空,眼神锐利如刀,剑意不衰! 而诸葛星纬,竟也被震得气血翻腾,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这绝非寻常剑意!竟能跨越一个大境界,硬撼他的地级星辉! “此子剑意……究竟是什么来头?” 无数人心头巨震。 “再来!” 云易长啸一声,战意更盛! 他脚踏玄奥步法,身形如电,竟主动杀向观星台! 手中天琊剑挥洒,道道蕴含太祖剑意的凌厉剑罡,如同狂风暴雨,斩向诸葛星纬! 诸葛星纬又惊又怒,连连催动星力抵挡,星光与剑罡不断碰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两人从空中战到观星台上,剑气纵横,星辉璀璨,打得天崩地裂! 云易虽修为不及,但太祖剑意至刚至阳,对星力似乎有某种克制,且他身法诡异,剑招精妙,竟与诸葛星纬缠斗不休,丝毫不落下风!这一幕,看呆了所有人! “玄级战地级……竟能打到如此地步!” “这云易,简直是妖孽!” “他那剑意太可怕了!似乎专破万法!” 观星台一角,司伯谦瑟瑟发抖地躲在一根石柱后面,看着天空中那道如神如魔、与他“父亲”杀得难解难分的青衫身影,吓得魂飞魄散,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 他为什么要去招惹这个煞星?为什么听信白子光的蛊惑?现在连他那位高权重的生父,似乎都拿不下对方! 完了!一切都完了! 诸葛星纬越打越是心惊!他发现自己地级的优势,在对方那霸道诡异的剑意面前,竟然被无限削弱! 而且对方的战斗意识、灵力浑厚程度,都远超玄级范畴! 此子,绝不能留! 他眼中凶光爆闪,终于下定决心,不惜损耗本源,也要动用禁忌秘术! 就在他气息暴涨,准备施展杀招的瞬间—— “诸葛星纬!你还要负隅顽抗吗!”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只见镇北王牧野,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司天监上空,天象境的恐怖威压毫不保留地释放,如同无形牢笼,将诸葛星纬牢牢锁定! “束手就擒,可留全尸!否则,形神俱灭!” 与此同时,血狼卫在影七、赵破军的率领下,如同潮水般涌入已破的司天监,开始清剿残余抵抗力量。 前有强敌未退,后有天象压阵! 诸葛星纬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彻底陷入绝境! “牧野!云易!你们真要赶尽杀绝吗?” 诸葛星纬嘶声吼道,声音中带着绝望。 “赶尽杀绝?”云易剑指诸葛星纬,声音冰冷如万载寒冰,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当你派人刺杀于我,当你害得灵月重伤垂死之时,可曾想过手下留情?今日,我必杀你,以祭灵月之伤!” 话音落下,云易再次动了! 趁着诸葛星纬心神被牧野震慑的刹那,他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人剑合一,将所有的愤怒、杀意、以及对水灵月的愧疚与守护之心,尽数融入这一剑! 煌煌剑意凝聚到极致,化作一道洞穿虚空、仿佛能斩灭一切因果、了断所有恩怨的金色剑虹,直刺诸葛星纬眉心! 这是太祖剑意的极致升华——斩因果! “不!!” 诸葛星纬惊恐大叫,拼命催动所有星力,甚至燃烧精血,在身前布下层层星光屏障! 但在那斩断因果、破灭万法的无上剑意面前,一切防御都显得如此脆弱! 噗——! 轻微却令人心胆俱裂的声响。 金色剑虹如同热刀切牛油,毫无阻滞地穿透了所有星光屏障,精准无比地点在诸葛星纬的眉心。 诸葛星纬身体猛地一僵,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不甘、怨毒,以及一丝茫然。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喊出某个名字,但最终,所有光彩迅速从他眼中消散。 下一刻,他的身体如同风化的沙雕,从眉心开始,寸寸碎裂,化作漫天晶莹的光点,然后彻底湮灭,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形神俱灭! 地级强者,司天监监正,诸葛星纬,死! 死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在这世上存在过! 整个司天监,死寂一片。 所有抵抗瞬间停止。 司伯谦看着生父惨死,连尸体都未留下,吓得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裤裆湿了一片。 云易持剑而立,衣袂飘飘,剑身清亮如秋水,不染丝毫血迹。 他脸色微微苍白,气息有些虚浮,但眼神却明亮如星辰,那股煌煌剑意缓缓收敛,却更显深不可测。 他看都未看诸葛星纬湮灭之处一眼,目光扫过一片狼藉、鸦雀无声的司天监,声音平静,却带着无上威严,传遍四方: “司天监监正诸葛星纬,罪证确凿,负隅顽抗,已被正法!余者,降者不杀!顽抗者,与此獠同罪!” 声音落下,如同法旨。幸存的司天监门人,纷纷丢弃兵器,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牧野从空中落下,站在云易身边,看着这个亲手斩杀地级强者的少年,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欣慰,骄傲,感慨,还有一丝追忆。 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正在沿着一条无比艰难却也无比辉煌的道路,坚定前行。 而他,会像当年追随太祖一样,毫无保留地支持他。 皇都震动! 云易杀上司天监,剑斩地级监正! 这个消息,如同毁灭性的冲击波,以无可阻挡之势,席卷了整个皇都,乃至整个九州的上层! 所有人都明白,一颗前所未有的新星,已然在血与火中,璀璨升起!皇都的天,从这一刻起,真的变了! 258 惊天之秘 云易孤身杀上司天监,剑斩地级监正诸葛星纬!消息如同九天惊雷,以无可阻挡之势,瞬间传遍了皇都每一个角落,并以惊人的速度向整个九州蔓延! 皇都震动!天下震动! 玄级巅峰,逆斩地级!这是何等惊世骇俗的战绩!纵观大武皇朝数百年历史,能做到跨境斩杀地级强者的,无一不是传说中的绝世天骄,最终都成为了镇压一个时代的巨擘!而云易,以不到二十之龄,做到了! 更令人惊惧的是,他施展的那种煌煌如日、霸道绝伦、无人能识的古老剑意!那剑意仿佛天生克制万法,连地级强者的星辰之力都能斩破!这传承,究竟来自何方神圣?! 一时间,云易之名,响彻云霄,成为了整个九州最耀眼、也最令人忌惮的名字!无数势力为之侧目,无数天骄心生敬畏,也有无数暗流开始汹涌。 镇北王府,一时间成为了整个皇都,乃至整个九州目光汇聚的焦点! 然而,作为风暴中心的云易,在斩杀了诸葛星纬、肃清了司天监的抵抗后,却并未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而是第一时间返回了镇北王府,守在了依旧昏迷的水灵月床边。 斩杀诸葛星纬,对他而言,并非荣耀,而是复仇的开始,是给水灵月的一个交代。看着床上人儿苍白却依旧精致的面容,感受着她微弱但已趋于平稳的气息,云易心中的杀意才稍稍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心疼与坚定。 “灵月,诸葛星纬已死。但这,还远远不够。”他握着水灵月微凉的手,轻声低语,“所有参与此事,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安心休养,我会守护好你,也会守护好……你在意的一切。” 牧野王爷处理完司天监的后续事宜,主要是接管司天监的权柄和资源,并清查诸葛星纬的罪证后,也匆匆赶回王府。他来到水灵月的房间,看到守在床边的云易,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月儿情况如何?”牧野低声问道。 “伤势已稳,但神魂受损,加之剧毒侵蚀本源,一时难以苏醒。需要静养,更需要滋养神魂、弥补本源的天地奇珍。”云易沉声道,眉头微蹙。水灵月的伤势比想象中更棘手,寻常丹药只能稳住伤势,想要彻底恢复,甚至因祸得福,需要机缘。 牧野点头,眼中寒光一闪:“放心,就算搜遍整个九州,本王也会找到治好月儿的灵药。至于那些罪魁祸首……诸葛星纬只是第一个!” 他看向云易,神色凝重:“云易,你今日展现出的实力,远超本王预期。但你也彻底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如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尤其是你那种剑意……” 云易明白牧野的担忧。太祖剑意太过惊人,一旦被有心人深究,很可能牵扯出比干之心秘境、人皇鼎乃至地宫太祖遗蜕的秘密,那将是滔天大祸。 “王爷放心,晚辈心中有数。”云易平静道,“今日之后,他们短期内不敢再轻易动用暗杀手段。至于剑意来历,推给秘境奇遇便是。秘境中得到的传承碎片,谁也说不清道不明。” “嗯,如此甚好。”牧野点头,沉吟片刻,忽然压低了声音,“云易,随本王来书房,有件东西,或许对你有用。” 云易心中一动,安置好水灵月,随牧野来到书房密室。 牧野从密室最深处一个布满禁制的玄铁匣中,取出一枚非金非玉、触手温润、散发着古老沧桑气息的黑色令牌。令牌正面刻着一个复杂的星辰图案,背面则是一个“枢”字。 “这是……”云易感受到令牌上那股与司天监同源,却更加精纯深邃的星辰之力,心中讶异。 “这是‘星辰枢令’。”牧野神色肃穆,“是百年前,太祖陛下秘密交予本王的。凭此令,可掌控司天监最核心的机密——‘观星台’地下的‘星辰枢机’大阵。此阵,才是司天监真正的根基,关乎皇朝气运观测乃至……某些禁忌的推演。诸葛星纬至死都不知道此令的存在,他掌控的,不过是表象。” 云易心中巨震!太祖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了镇北王?这背后的信任与托付,非同小可! “太祖陛下曾言,此令关乎国运,非到万不得已,不得动用。且持令者,需身负大气运,心系苍生。”牧野将令牌郑重地放到云易手中,“今日,本王将它交给你。” “王爷!这……”云易震惊,想要推辞。此物干系太大! “拿着!”牧野按住他的手,目光深邃,“本王老了,未来的路,需要你们年轻人去走。你身负……那种剑意,又得月儿倾心,便是本王选定的传承之人。此令在你手中,或许能发挥更大作用。而且,掌控了星辰枢机,你才能彻底清除司天监内诸葛星纬的残余势力,也能借此……窥探一些隐藏在迷雾后的真相。” 云易看着牧野眼中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期望,又想起昏迷的水灵月,最终重重点头,收下了这枚沉甸甸的令牌:“晚辈定不负王爷所托!” “好!”牧野欣慰点头,“此外,清查司天监档案时,影七发现了一些诸葛星纬与外界秘密联络的痕迹,指向……北境魔族!虽然证据已被他销毁大半,但蛛丝马迹尚存。此事,或许与月儿母亲当年的道伤,甚至与近期皇都的暗流,都有莫大关联!” 北境魔族?云易瞳孔一缩!难道诸葛星纬背后,还有魔族的影子?那水灵月道伤中的魔气…… “看来,这潭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云易眼神冰冷,“王爷,我想尽快去一趟星辰枢机。” “可以。本王会安排可靠之人带你下去。不过,枢机深处阵法玄奥,且有太祖留下的禁制,能否有所得,看你机缘。”牧野道。 当夜,子时。 在影七的引领下,云易通过一条极为隐秘的通道,深入地下,来到了司天监真正的核心——星辰枢机。 这是一座庞大无比的地下宫殿,穹顶之上,并非岩石,而是一片浩瀚的星空幻影,星辰运转,轨迹玄奥。宫殿中央,是一座由无数精密齿轮、符文晶石构成的巨大仪轨,缓缓转动,散发着磅礴的星辰之力和晦涩的天机道韵。这里,便是观测皇朝气运、推演天机变化的终极之地! 云易手持星辰枢令,轻易穿过了层层禁制,来到了仪轨最核心的控制台前。他深吸一口气,将神识缓缓沉入枢令,再通过枢令,连接整座星辰枢机大阵。 刹那间,云易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躯壳,融入了一片信息的海洋!皇朝数百年的气运流转图、重大事件的天机记录、乃至一些被标记为“禁忌”的秘辛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识海! 他首先搜寻与诸葛星纬、福王、魔族相关的信息。果然,发现了一些被刻意掩盖的蛛丝马迹,证实了诸葛星纬确实与北境魔族有秘密往来,其目的似乎与颠覆皇权、寻找某样东西有关。福王也牵扯其中,但证据链不完整。 接着,他尝试推演与水灵月道伤相关的线索。当他的神识触及那道蕴含魔气的道伤本源气息时,星辰枢机剧烈震颤起来,穹顶星空幻影中,几颗代表“灾厄”、“诡秘”的暗星骤然亮起! 一幅模糊的画面在云易识海中闪现:一片冰天雪地中,一座被黑气笼罩的祭坛……祭坛上,似乎有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的气息,竟与重伤水灵月的魔气同源!而且,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在云易想要看清那身影时,一股恐怖无比、充满毁灭与不祥的意志,仿佛跨越无尽时空,猛地顺着推演的联系,轰入他的识海! “噗——!” 云易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神识瞬间被弹回体内!星辰枢机光芒黯淡,剧烈震动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云大人!” 影七大惊失色。 “无妨……”云易抹去嘴角鲜血,脸色苍白,眼中却充满了骇然与震惊!刚才那股意志……太可怕了!远超地级!甚至可能达到了圣境!而且,那股魔气……他绝对不会认错,与悟道崖下感应到的、磨灭太祖遗蜕大阵的气息,有几分相似!难道……镇压太祖的,与暗算水灵月母女的,是同一股势力? 魔族?还是…… 他不敢再深想下去。这个秘密太过惊人,牵扯太大! “刚才推演到了什么?竟引动如此反噬?”影七心有余悸。 云易摇摇头,没有细说:“触及了一些禁忌,看来时机未到。” 他心中却已翻起滔天巨浪。太祖遗蜕、魔族、水灵月的道伤、皇权斗争……这些看似孤立的事件,背后似乎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在连接!而他和水灵月,都已深陷网中! 离开星辰枢机,云易心情沉重。他意识到,眼前的敌人,远不止福王、明月公主之流,背后可能隐藏着更恐怖的黑手。 回到王府,已是黎明。云易来到水灵月房间,静静地看着她沉睡的容颜,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无论前路多么艰险,无论敌人是谁,他绝不会退缩。 “灵月,等我。待我斩尽仇敌,荡平魔氛,必让你重现笑颜。” 他轻轻抚过水灵月的脸颊,眼中柔情与杀意交织。随后,他转身走出房间,对等候在外的影七沉声道: “传令下去,全力搜集一切与北境魔族、以及数十年前浮云宗覆灭相关的信息!还有,查清楚,诸葛星纬和福王,最近和哪些来自北边的人接触过!” 惊天之秘已露出一角,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259 雷霆之怒 云易从星辰枢机归来,带回的不仅是诸葛星纬勾结魔族的蛛丝马迹,更有一个令人心悸的猜测——镇压太祖遗蜕与暗算水灵月母女的,很可能是同一股恐怖势力!这背后牵扯之深,远超皇权斗争,甚至可能动摇人族根基!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当务之急,是稳住局势,治好水灵月,并揪出皇都内潜伏的魔患。他将魔族相关的线索告知了镇北王,牧野闻讯后,震怒之余,更是忧心忡忡,立刻加派人手,暗中调查与北境往来密切的势力。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云易全力追查魔族线索、守护水灵月之际,一场针对他的更大风暴,已悄然酝酿成型,并以前所未有的凶猛姿态,骤然爆发! 事情的起因,是福王世子武承嗣在镇北王府地牢中的“暴毙”! 就在云易剑斩诸葛星纬的三日后,深夜,被关押在镇北王府地牢、严加看管的武承嗣,突然七窍流血,经脉尽断,气绝身亡!死状极其凄惨,明显是中了某种极其阴毒的魔功!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条恶毒无比的流言,如同瘟疫般在皇都飞速蔓延开来!流言称:镇北王牧野与新晋武魁郎云易,为掩盖其勾结魔族、图谋不轨的罪行,杀人灭口,残害福王世子!并意图嫁祸给已死的诸葛星纬,死无对证!云易那身诡异强大的剑意,正是源自魔族秘传的魔功!他才是潜伏最深的魔崽子! 这流言编造得极其恶毒,将镇北王府塑造成了一个勾结魔族、残害皇族、杀人灭口的邪恶势力!而云易,更是成了魔族派来的奸细!更“有力”的“证据”是,就在武承嗣死后不久,福王府竟“意外”地搜出了一些镇北王与北境魔族“往来”的“密信”!虽然笔迹拙劣,破绽百出,但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竟也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时间,皇都哗然,群情激愤!无数不明真相的百姓和低级修士被煽动,开始聚集在镇北王府外,高声咒骂,投掷石块!更有一些与福王交好的官员、御史,联名上奏,弹劾镇北王牧野与云易,要求人皇严惩“国贼”,以正、国法! 镇北王府,瞬间从铲除奸佞的功臣,变成了千夫所指的“叛国逆贼”! “无耻!卑鄙!” 王府议事厅内,镇北王气得浑身发抖,一掌拍碎了身旁的紫檀木桌!他征战沙场百年,何曾受过如此污蔑! “武明德!诸葛星纬背后的杂碎!你们竟敢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栽赃嫁祸!残害皇子!你们才是人族的罪人!” 云易站在厅中,面色冰冷如霜,眼中却燃烧着足以焚尽一切的怒火!他没想到,对方竟如此丧心病狂,不惜杀害皇子,也要将他们置于死地!这已不是简单的权力斗争,而是你死我活的灭绝之战!而且,对方选择在此时发难,显然是想利用水灵月重伤、他心神不宁之际,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王爷,此刻愤怒无益。”云易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对方此举,是要逼陛下表态,将我们彻底打为叛逆。我们必须立刻反击,否则,一旦陛下迫于压力下旨,我等便真成了瓮中之鳖。” “如何反击?”牧野强压怒火,“如今人证(武承嗣)已死,物证(假密信)对他们有利,舆论被煽动!陛下态度暧昧,我们百口莫辩!” “百口莫辩,那便不辩!”云易眼中寒光爆射,“既然他们不讲规矩,那我们也不必再守规矩!直接杀上福王府,擒拿武明德!搜出他与魔族勾结的真正证据!只要拿下首恶,一切谣言,不攻自破!” “杀上福王府?”牧野瞳孔一缩!福王是皇室亲王,若无确凿证据和陛下旨意,擅闯亲王府邸,形同谋反! “王爷!此刻已是图穷匕见!我们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云易踏前一步,气势逼人,“他们敢杀皇子栽赃,已是丧心病狂!我们若再犹豫,下一个死的,可能就是灵月,可能就是王府中的任何人!唯有以雷霆手段,擒贼擒王,才能搏出一线生机!陛下若真有心维护,事后自有转圜余地!若陛下……当真要舍弃我等,那反了又如何?!” “反了又如何!” 这五个字,如同惊雷,在议事厅内炸响!所有将领、幕僚都震惊地看着云易! 牧野死死盯着云易,从他眼中看到了不容置疑的决绝与滔天杀意!他知道,云易是对的。对方已不留余地,他们若再瞻前顾后,只有死路一条! “好!” 牧野猛地站起,周身爆发出尸山血海般的恐怖煞气,这位四朝老将,终于被彻底激怒了! “既然他们不仁,休怪本王不义!影七!” “属下在!”影七如鬼魅般现身。 “点兵!集合血狼卫所有精锐!再调城外‘北凉铁骑’第一军团入城!封锁皇都九门!没有本王手令,只许进,不许出!” “赵破军!” “末将在!” “你率一队人马,持本王令牌,控制宗人府!没有本王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明月公主!” “其余人等,各司其职,严守王府!没有本王命令,擅离职守者,斩!” 一道道杀气腾腾的命令发出,整个镇北王府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洪荒巨兽,露出了狰狞的獠牙!战争机器,全面启动! “云易!”牧野看向云易,将一枚赤金虎符扔给他,“你持此符,可调动城内所有血狼卫!随本王……杀上福王府,清君侧,诛国贼!” “是!”云易接过虎符,眼中战意燃烧!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 片刻之后,镇北王府大门洞开! 牧野一身戎装,手持镇北剑,骑在龙血马上,一马当先!云易青衫仗剑,紧随其后!再后面,是煞气冲霄、武装到牙齿的血狼卫精锐!铁蹄踏地,如同雷鸣,杀气直冲云霄! “镇北王出来了!” “他们想干什么?” “天啊!他们朝着福王府方向去了!” “他们要造、反吗?!” 围观的百姓和修士吓得魂飞魄散,纷纷避让!消息如同插上翅膀,瞬间传遍皇都! 福王府显然早已得到消息,府门紧闭,墙头站满了精锐护卫,弓弩上弦,阵法全开,如临大敌! “武明德!给本王滚出来!” 牧野勒住战马,声如洪钟,传遍四方,“你勾结魔族,残害皇子,栽赃忠良,罪该万死!今日,本王便替天行道,取你狗头!” “牧野!你休要血口喷人!” 福王武明德出现在墙头,脸色苍白,色厉内荏地尖叫,“你杀害我儿,勾结魔族,如今还想谋害本王!你才是国贼!陛下绝不会放过你的!放箭!给本王射死这群叛贼!” 顿时,箭如雨下,夹杂着各种法术光芒,射向镇北王府众人! “冥顽不灵!杀!” 牧野怒吼一声,天象境威压全面爆发,一剑挥出,剑气如长河,将漫天箭雨法术一扫而空!他身先士卒,直接杀向福王府大门! “破阵!” 云易更是一马当先,天琊剑出鞘,太祖剑意毫无保留地爆发!煌煌剑罡如同开天辟地,狠狠斩在福王府的护府大阵上! 轰——! 大阵剧烈摇晃,光芒黯淡!云易如今的实力,比斩杀诸葛星纬时更强!剑意更加凝练! “随云大人,杀!” 血狼卫见主将如此勇猛,士气大振,如同潮水般涌上! 大战瞬间爆发!镇北王府与福王府,这两大皇都最顶级的势力,终于兵戎相见!刀光剑影,杀声震天!鲜血瞬间染红了福王府前的青石板路! 整个皇都,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内战惊呆了!承天门上的警钟疯狂敲响!皇宫方向,一道道强横的气息升空,却无人敢轻易插手这场亲王级别的死斗! 这一日,皇都流血,雷霆之怒,席卷全城! 260 血战福王府 镇北王牧野与云易率军强攻福王府,如同两颗天外陨石,狠狠砸入了皇都这潭看似平静的死水,掀起了滔天血浪! 战斗甫一开始,便进入了白热化。 福王府作为亲王邸,经营多年,底蕴深厚。府内不仅护卫精锐,更豢养了大量门客、死士,其中不乏玄级高手,甚至有两名地级初期的客卿坐镇。加之依托府邸阵法,占尽地利,抵抗异常激烈。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百战余生的血狼卫,是怒火焚天的镇北王,更是杀意已决、剑意冲霄的云易! 牧野如同一尊战神,镇北剑挥洒间,剑气纵横,地级客卿亦不敢直撄其锋。他一人便牵制住了福王府最强的两名地级客卿和大部分高端战力。 而云易,则成了这场血腥战役中最锋利的尖刀!他不再掩饰,太祖剑意全力爆发,煌煌剑光照亮半边天,威压如狱!每一剑挥出,必有大片敌人倒下。福王府的护卫、门客,在他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剑光过处,非死即伤!他专门寻找阵法节点、防御薄弱处攻击,如同一柄烧红的尖刀,狠狠刺入福王府的防线! “挡住他!不惜一切代价,挡住那个云易!” 武明德躲在重重保护之后,看着在己方阵营中如入无人之境的云易,吓得肝胆俱裂,尖声嘶吼。 数名玄级巅峰的死士结成战阵,悍不畏死地扑向云易,试图用人海战术将其淹没。 “蝼蚁撼树!” 云易眼神冰冷,手中天琊剑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太祖剑意凝聚成一轮煌煌大日般的剑环,横扫而出! “皇极惊世,灭!” 剑环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割裂!那几名死士连同他们结成的战阵,如同被骄阳融化的冰雪,瞬间汽化,连惨叫都未及发出! 这一幕,彻底震慑了福王府一方!这云易,简直是个杀神!玄级在他面前,与蝼蚁无异! “地级客卿!快去拦住他!” 武明德对着正与牧野缠斗的一名地级客卿尖叫。 那客卿心中叫苦,他本就被牧野压制得喘不过气,哪里还敢分心?但王爷有令,他只能咬牙硬抗牧野一剑,拼着受伤,抽身扑向云易! “小辈!受死!” 地级客卿含怒一掌拍出,掌印如山,蕴含地级法则之力,要将云易镇压! “来得正好!” 云易眼中战意沸腾,他正想试试,自己如今的极限在哪里!他不再保留,将先天之炁、七窍玲珑心的推演之力,与太祖剑意完美融合,精气神攀升至巅峰! “斩!” 一声清叱,天琊剑化作一道开天辟地的金色闪电,直刺那如山掌印!这一剑,不再是简单的剑罡,而是蕴含了他对因果、对命运、对一切阻碍的斩灭意志!是太祖剑意更高层次的运用——斩灭虚妄!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威势骇人的地级掌印,在金色剑光面前,如同梦幻泡影,被轻易洞穿、瓦解!剑光余势不衰,直刺地级客卿眉心! “不可能!” 地级客卿亡魂皆冒,拼命闪躲,但剑光如跗骨之蛆,锁定了他的一缕气机! 噗嗤! 血光迸现!地级客卿虽避开了眉心要害,但一条手臂连同半边肩膀,被齐根斩下!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形暴退,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这是什么剑法?竟能斩灭地级法则! “废物!” 武明德看得目眦欲裂,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连地级客卿都挡不住云易一剑,这还怎么打? 就在这时,皇宫方向,传来浩荡的钟鸣,一股浩瀚无边的皇道威压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皇都!是人皇武明空的气息! “皇都之内,亲王府邸,擅自刀兵,成何体统!” 武明空威严的声音响彻天际,“都给朕住手!” 交战双方,动作皆是一滞。 武明德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尖声哭诉:“陛下!陛下要为臣弟做主啊!牧野和云易这两个叛逆,杀害承嗣,如今又要血洗我福王府!他们是要反叛啊!请陛下速速派兵,剿灭叛逆!” 牧野收剑而立,冷冷看向皇宫方向,并未言语。云易也持剑静立,眼神冰冷。他们在等,等人皇的态度。 短暂的沉默后,武明空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疲惫与不容置疑:“镇北王,云易,立刻罢兵,退出福王府。福王,关闭府门,不得再起争端。此事,朕已命三司会审,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在查明真相之前,任何人不得再动刀兵,违者,以谋逆论处!” 这看似各打五十大板的裁决,实则是在保福王!让牧野和云易罢兵退出,等于给了福王喘息之机!而所谓“三司会审”,在如今证据对镇北王府不利的情况下,结果难料! “陛下!”牧野须发戟张,怒声道,“武明德勾结魔族,残害皇子,证据确凿!岂能就此罢休?请陛下下旨,准许臣搜查福王府,定能找出其勾结魔族的铁证!” “证据何在?”武明空的声音转冷,“你所说的证据,不过是你一面之词。而福王指控你杀害世子的证据,却已呈交宗人府!孰是孰非,自有公论。朕再说一次,罢兵!退出!违者,以谋逆论处!皇城禁军,何在?!” 随着武明空一声令下,皇城方向,传来沉闷而整齐的踏步声!黑压压的皇城禁军,如同潮水般涌出,刀枪如林,杀气腾腾,开始向福王府方向逼近!显然,人皇已做好了武力弹压的准备! 压力,瞬间来到了镇北王府一方! 牧野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他身后,血狼卫将士也个个怒目圆睁,战意未消。他们不怕死,但若真与皇城禁军开战,那性质就彻底变了,真成了反叛! 云易看着越来越近的皇城禁军,又看了看躲在府中、面露得色的武明德,心中杀意如同岩浆翻滚。他知道,今日若退,不仅前功尽弃,更会陷入被动,水灵月的仇难报,自身也将危如累卵! 他深吸一口气,踏前一步,挡在了牧野和血狼卫之前,面向皇宫方向,朗声道: “陛下!” 他的声音清澈,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决绝,响彻全场。 “臣,云易,有一事不明,斗胆请教陛下!” 武明空沉默片刻:“讲。” “陛下口口声声说,要三司会审,查明真相。”云易目光如电,仿佛要穿透重重宫阙,直视那高高在上的皇者,“臣敢问陛下,若三司会审的结果,证明福王确有勾结魔族、残害皇子、栽赃忠良之罪,陛下……当如何处置?” 他这是将了人皇一军!逼人皇当众表态! 武明空再次沉默,空气仿佛凝固。许久,他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若证据确凿,国法如山,朕……绝不姑息!” “好!”云易大声道,“有陛下这句话,臣便放心了!”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转厉:“然而,臣与镇北王府,屡遭构陷,郡主重伤垂死,世子惨遭毒手,如今更被污为叛逆!此等深仇大恨,不共戴天!若等那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有结果的三司会审,臣等只怕早已含冤莫白,尸骨无存!” 他猛地转身,剑指福王府,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刮过每一个人心头:“故,臣今日,便要一个痛快!一个了断!” “武明德!”云易厉喝,“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与魔族勾结吗?敢不敢出来,与我对质?敢不敢让我搜一搜你这福王府,看看里面到底藏着多少魔崽子,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你血口喷人!本王乃堂堂亲王,岂容你放肆搜查!”武明德色厉内荏。 “不敢?”云易冷笑,“那便是心中有鬼!” 他不再理会武明德,再次面向皇宫,单膝跪地,抱拳道:“陛下!臣,云易,今日愿以性命为赌注,与福王武明德,进行‘生死赌斗’!” 生死赌斗!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生死赌斗,乃是大武解决不可调和之私仇的古老方式,一旦成立,双方各凭本事,生死不论,旁人不得干预,连皇室都不能轻易阻止!但通常只在双方身份对等、且仇恨极深的情况下才会使用。云易以臣子之身,挑战亲王,这简直是亘古未闻! “云易!你疯了?”牧野低喝,想要阻止。这赌斗一旦成立,变数太多。 “王爷,相信我。”云易头也不回,声音低沉却坚定,“这是最快,也是最彻底的方法。” 武明德也愣住了,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和怨毒!生死赌斗?云易这是自寻死路!他府中还有一名地级客卿,以及诸多底牌!云易再强,终究是玄级!只要运作得当,必能将其斩杀于斗场!届时,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陛下!此子猖狂,竟敢以下犯上,挑战亲王!臣弟请陛下恩准,与这叛逆进行生死赌斗!以振国法,以儆效尤!”武明德连忙高喊,生怕人皇不答应。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皇宫方向。 良久,武明空疲惫而复杂的声音传来: “准。” “三日之后,午时,皇家校场,生死赌斗,一决恩怨。” “此间之事,到此为止。镇北王,带你的人,退下。福王,关闭府门,静候赌斗。在此期间,任何人再生事端,杀无赦。” “臣,遵旨!”云易重重抱拳。 “臣弟遵旨!”武明德也连忙应下,心中狂喜。 牧野看着云易坚定的背影,最终长叹一声,挥手道:“撤!” 血狼卫缓缓退去,但每个人眼中都燃烧着不甘的火焰。 云易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福王府大门,眼中杀意凛然。 “武明德,好好享受你最后的三天。” 说罢,他转身,随牧野离去。 一场血腥的强攻,以一场更残酷的生死赌斗暂告段落。皇都暂时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所有人都知道,更大的风暴,将在三日后降临。 而云易,将在这万众瞩目的生死台上,与一位亲王,进行一场决定无数人命运的终极对决! 261 生死台 人皇武明空金口一开,准予云易与福王武明德进行“生死赌斗”,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席卷了整个皇都,并以惊人的速度向九州各地扩散! 玄级武魁郎,挑战亲王,生死不论! 这消息太过震撼,太过疯狂!自古以来,从未有过臣子挑战亲王的先例!这已不仅仅是个人恩怨,更是对皇权威严的赤、裸、裸挑战!整个大武皇朝都为之震动! 支持者认为云易快意恩仇,不畏强权,是真豪杰!反对者则斥其狂妄悖逆,大逆不道!但无论如何,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三日后的皇家校场,那座象征着绝对公平与残酷的——生死台! 这三日,皇都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暗流汹涌,各方势力都在疯狂运作,押注,观望。 镇北王府,气氛凝重。 牧野王爷对云易的决定,既担忧又欣慰。担忧的是,武明德身为亲王,底蕴深厚,必有惊人底牌,此战凶险万分。欣慰的是,云易有此胆魄,直面最强之敌,正是强者之心!他倾尽王府资源,为云易调整状态,并提供一切可能的情报支持。 云易则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守在水灵月床边,以自身先天之炁为其温养经脉,稳固神魂。其余时间,则静坐调息,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他心知,此战关乎生死,更关乎能否为水灵月讨回公道,揪出幕后黑手!他不能输,也输不起! 七窍玲珑心全力推演,将可能与武明德交战的各种情况、对方可能动用的底牌(如皇室秘宝、禁忌丹药、甚至可能存在的魔族手段)一一模拟,寻找应对之法。太祖剑意在体内奔腾不休,愈发凝练纯粹。他感到,经过连番大战与生死压力,自己对剑意的领悟,正逼近一个全新的门槛。 福王府,则是另一番景象。 武明德先是狂喜,认为云易自寻死路。但随即,巨大的恐惧便攫住了他!云易斩杀诸葛星纬的凶威犹在眼前!他虽贵为亲王,养尊处优,但自身修为不过靠资源堆砌到的玄级巅峰,实战能力远不如诸葛星纬!他唯一的依仗,就是身份和底牌! “废物!都是废物!连个玄级小辈都收拾不了!” 武明德在密室中暴跳如雷,将珍贵瓷器砸得粉碎。他面前,跪着几名心腹幕僚和那名断臂的地级客卿。 “王爷息怒!” 幕僚战战兢兢道,“那云易剑意诡异,实力不能以常理度之。为今之计,唯有在赌斗中,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斩杀!” “如何斩杀?你告诉本王!” 武明德怒吼。 “王爷,我们还有‘那件东西’……” 一名心腹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只要在关键时刻动用,任他云易有三头六臂,也必死无疑!只是……代价巨大,且需小心,不能留下痕迹。” 武明德眼神闪烁,充满了贪婪、恐惧与疯狂。最终,对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好!就用它!只要杀了云易,牧野必乱!届时……哼!去准备!要万无一失!” “是!” 这三日,皇都暗中的交易、密谋、背叛、联盟,数不胜数。无数赌坊开出了惊人的赔率,买云易胜者,多是敬其胆魄的年轻修士和底层民众;买福王胜者,多是畏惧皇权、认为底蕴决定一切的世家大族。赔率一度悬殊,但随着某些隐秘消息的流传,赔率开始悄然变化。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第四日,午时。 皇家校场,人山人海,万头攒动!皇都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尽数到场!各大宗门长老、世家家主、军中将领、甚至许多久不露面的老怪物,都隐匿在人群或包厢之中。校场四周,皇城禁军盔明甲亮,肃然而立,维持秩序。空中,更有强大的禁制阵法运转,防止任何人干扰赌斗。 校场中央,一座高达十丈、方圆百丈的黑色石台巍然矗立。石台古朴,布满暗红色的血迹和无数兵刃划痕,散发出浓烈的血腥与肃杀之气!这便是生死台!上台者,签生死状,各安天命! 擂台正北方,搭建起一座高大的观礼台。人皇武明空端坐龙椅之上,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镇北王牧野、晋王等皇室宗亲、朝廷重臣分列两侧,神色各异。明月公主也被“请”来观礼,脸色苍白,眼神躲闪。 “时辰已到!请赌斗双方,登台!” 礼官高声唱喏。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无数道目光齐刷刷投向擂台两侧。 东侧,福王武明德在一群侍卫和门客的簇拥下,阴沉着脸,一步步走上擂台。他今日穿着一套华丽的金色蟠龙战甲,手持一柄镶嵌着宝石的华丽长剑,虽努力挺直腰板,但眼神深处的慌乱与恐惧,却难以掩饰。 西侧,云易独自一人,缓步登台。他依旧是一袭青衫,手持天琊剑,神色平静,目光深邃,仿佛不是来参加生死决斗,而是闲庭信步。但他每踏出一步,身上的剑意便凝练一分,等到他站定在擂台中央时,整个人已如一柄出鞘的绝世神兵,锋芒毕露,令人不敢直视! “签生死状!” 礼官捧上两份血色卷轴。 武明德手指微颤,勉强签下名字。云易则毫不犹豫,挥笔而就,笔力苍劲,透着一股决绝! 状纸焚化,青烟直上!意味着赌斗成立,生死由命! “赌斗,开始!” 礼官退下擂台,禁制光罩瞬间升起,将整个擂台笼罩! 生死台上,只剩下云易与武明德,遥遥相对! “云易小辈!现在跪地求饶,本王或可留你全尸!” 武明德色厉内荏地吼道,试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云易眼神冰冷,如同看着一个死人:“武明德,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我便替那些被你害死的人,讨还血债!” “狂妄!受死!” 武明德被云易的眼神激怒,恐惧化为疯狂的杀意!他猛地催动灵力,身上蟠龙战甲爆发出刺目金光,形成一道龙形护罩!同时,他手中华丽长剑疾刺而出,剑光分化,如同数十条毒蛇,噬向云易!竟是皇室秘传的灵蛇幻影剑!威力不俗! “华而不实。” 云易冷哼一声,不闪不避,天琊剑随意一挥!太祖剑意蕴含其中,看似平淡无奇,却蕴含至理! 铿铿铿——! 所有幻影剑光,在触及那平淡剑光的瞬间,如同泡沫般纷纷破碎!武明德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传来,虎口崩裂,华丽长剑脱手飞出!他整个人更是如遭重击,踉跄后退,气血翻腾! 一招!高下立判! 全场哗然!谁也没想到,武明德在云易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王爷!” 福王府的客卿惊呼。 武明德又惊又怒,脸色涨红如同猪肝!他怒吼一声,掏出一把丹药塞入口中,气息陡然暴涨,暂时达到了伪地级层次!他双手掐诀,催动蟠龙战甲,一条狰狞的金色龙影咆哮而出,扑向云易!这是战甲附带的防护神通! “螳臂当车。” 云易眼神淡漠,并指如剑,凌空一点!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金色剑罡后发先至,点在那龙影眉心! 噗! 龙影发出一声哀鸣,瞬间溃散!武明德身上的战甲光芒黯淡,出现道道裂纹! “不可能!” 武明德彻底慌了,云易的强大远超他的想象!他疯狂地掏出各种符箓、一次性法宝,不要钱似的砸向云易!火海、雷霆、冰霜、毒雾……各种光芒在擂台上爆炸! 然而,云易身法如鬼魅,在漫天攻击中穿梭,天琊剑或点或削,将所有攻击一一化解,姿态轻松写意,仿佛在戏耍孩童! 差距太大了!这根本不是同一个级别的战斗! 观礼台上,人皇武明空眉头微蹙。镇北王面无表情,眼中却闪过一丝冷笑。其他人则是神色各异,震惊于云易的实力。 “该结束了。” 云易失去了耐心,眼中杀机爆闪!他一步踏出,身形消失,下一刻已出现在武明德面前!天琊剑带着斩灭一切的煌煌剑意,直刺其心口!这一剑,快如闪电,避无可避! “不!救我!” 武明德发出绝望的尖叫,眼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极致恐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陡生! 武明德胸前,一枚贴身佩戴的黑色玉佩,猛然爆发出浓郁如墨、充满不祥与毁灭气息的乌光!一股阴冷、邪恶、远超地级的恐怖力量,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骤然苏醒! “魔气!” 云易瞳孔骤缩!七窍玲珑心疯狂预警! 乌光凝聚成一只巨大的、布满鳞片的狰狞魔爪,撕裂虚空,带着腐蚀神魂、磨灭生机的恐怖威能,狠狠抓向云易!速度之快,威力之强,远超诸葛星纬!这绝对是天象境,甚至更强的魔族留下的保命手段! “小辈!逼本王动用此物,你死也足以自傲了!” 武明德状若疯狂地嘶吼! 全场皆惊!谁都没想到,福王身上竟藏有如此恐怖的魔族手段! “易儿小心!” 牧野猛地站起,就要出手! 人皇武明空眼中亦是精光爆射! 但一切都太快了!魔爪已至云易面前! 生死一线! 262 剑斩心魔 生死台上,异变陡生! 福王武明德胸前玉佩爆发出滔天魔气,凝聚成一只遮天蔽日的狰狞魔爪,带着天象境甚至更强的恐怖威能,撕裂虚空,直抓云易!这一击,快!狠!毒!完全超出了玄级修士所能应对的范畴!这是必杀之局! “魔族手段!” “天啊!福王竟然真的勾结魔族!” “云易完了!” 台下惊呼声、怒骂声响成一片!牧野王爷目眦欲裂,就要不顾一切冲破禁制!人皇武明空也猛地站起,眼中寒光爆射! 电光石火之间,直面这毁天灭地一击的云易,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非但没有后退闪避,反而迎着那恐怖魔爪,踏前一步!手中天琊剑发出一声清越激昂的剑鸣,仿佛遇到了宿命之敌! “果然……是你!” 云易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洞悉真相的冰冷与滔天杀意!在这魔爪出现的瞬间,七窍玲珑心疯狂预警,同时,一股源自血脉灵魂深处的熟悉感与憎恶感,轰然爆发!这魔气……与悟道崖下感应到的、磨灭太祖遗蜕大阵的气息,与水灵月道伤中的魔气,同出一源!甚至……与七宝琉璃塔幻境中,那导致水灵月香消玉殒的幕后黑手的气息,隐隐重合! 一切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成线!幕后黑手,终于露出了獠牙! “藏头露尾的鼠辈!给我滚出来!” 云易发出一声震天怒吼!体内先天之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咆哮,太祖剑意感受到这宿敌的气息,更是如同火山爆发,煌煌剑光冲天而起,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金色!一股凌驾于万物之上、斩断一切虚妄、开辟新天的无上意志,轰然降临! 在这生死关头,在宿敌气机的刺激下,云易对太祖剑意的领悟,突破了最后的瓶颈,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斩心魔!此剑意,专斩一切邪祟、虚妄、魔念!正是魔道克星! “皇极惊世,斩心魔!” 云易人剑合一,化作一道纯粹到极致、仿佛由天地正气、人道愿力凝聚而成的金色剑虹,不闪不避,直刺魔爪核心!这一剑,蕴含了他对水灵月的守护之念,对阴谋的愤怒,对宿敌的憎恶,更蕴含了太祖剑意破灭万法、唯我独尊的无上真意! 剑出,仿佛整个天地都安静了下来!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 在无数道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那看似无坚不摧、恐怖绝伦的狰狞魔爪,在与金色剑虹接触的刹那,竟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了凄厉刺耳的尖啸!浓郁的魔气如同冰雪遇到烈阳,迅速消融、溃散!剑虹势如破竹,直接洞穿了魔爪!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魔爪轰然炸裂,化作漫天黑气,随即被煌煌剑意净化、蒸发!恐怖的冲击波将生死台的禁制光罩都震得剧烈摇晃,裂纹密布! 噗——! 魔爪被破,与其心神相连的武明德如遭重创,猛地喷出一口漆黑如墨、散发着恶臭的血液,脸色瞬间灰败,气息急剧萎靡!他胸前那枚玉佩“咔嚓”一声,碎成齑粉! 而云易,也被那爆炸的余波震得气血翻腾,倒飞而出,在空中几个翻转,才勉强落在擂台边缘,脸色苍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眼神却明亮如星辰,战意更盛!他,硬生生挡住了这必杀一击!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逆转的一幕惊呆了! 挡住了? 云易竟然挡住了那天象境魔族的必杀一击! 这怎么可能? 他那是什么剑意?竟能克制魔族力量! “噗——!” 武明德看着步步逼近、杀意凛然的云易,又惊又怕,再次喷出一口黑血,瘫软在地,裤裆湿了一片,尖声哀嚎:“不!不要杀我!陛下救我!皇兄救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此刻,什么亲王威严,什么皇族体面,在死亡面前,荡然无存!他就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癞皮狗! 云易持剑而立,眼神冰冷地看着武明德,如同看着一堆垃圾:“现在求饶,晚了。” 他抬起剑,剑尖直指武明德眉心。今日,他必杀此獠,以祭奠所有被害之人! “云爱卿!剑下留人!” 就在云易即将挥剑的刹那,观礼台上,传来人皇武明空威严中带着一丝急迫的声音! 与此同时,一股浩瀚的皇道威压降临,试图阻止云易。牧野王爷冷哼一声,天象境气势爆发,将其抵消。 云易动作一顿,剑尖停在半空,转头看向观礼台,目光平静:“陛下,这是生死赌斗。既分高下,也决生死。福王罪证确凿,使用魔族手段,更是铁证如山!陛下莫非想要食言而肥,包庇国贼?”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武明空脸色难看,沉声道:“云易!武明德勾结魔族,罪该万死!但他是皇室亲王,即便要处决,也应由宗人府依律行事,明正典刑!岂可擅自杀戮?你且将他拿下,朕必给你一个公正的交代!” 这话看似有理,实则还是想保武明德一命,带回宫中,再图后计。 “公正的交代?”云易笑了,笑容冰冷而讥诮,“陛下,若今日败的是我,此刻已是一具尸体。届时,陛下是否会为我这‘叛逆’,向福王讨一个‘公正的交代’?” “你……”武明空语塞,脸色铁青。 “陛下!”牧野踏前一步,声如洪钟,“众目睽睽之下,福王动用魔族手段,意图杀害功臣,已是罪证确凿,人神共愤!若此时还要讲什么皇室体面,律法程序,如何服众?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如何对得起那些被魔族残害的英灵?今日,此獠不杀,国法何在?天理何存?!” “请陛下明正典刑!” 台下,不少血性将士、修士纷纷高呼!福王勾结魔族,已是触犯了人族底线! 武明空陷入两难,脸色变幻不定。 云易不再看他,目光重新落在瘫软如泥、瑟瑟发抖的武明德身上,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武明德,你勾结魔族,残害忠良,罪孽滔天。今日,我便以这手中之剑,替天行道!” 话音落下,剑光一闪! 噗嗤——! 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武明德惊恐的表情凝固在脸上,鲜血从脖颈喷涌而出,染红了生死台! 福王,武明德,死! 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台上那持剑而立的青衫少年,如同看着一尊降世的杀神! 云易收剑,看都未看脚下的尸体,转身面向观礼台,抱拳沉声道:“陛下,叛逆已诛!臣,幸不辱命!” 人皇武明空看着台上亲弟弟的尸体,又看了看台下群情激奋的军民,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无力地坐回龙椅,挥了挥手:“将福王……尸身收殓。此事……容后再议。” 这一刻,他仿佛苍老了十岁。 牧野看着云易,眼中充满了激赏与骄傲。这小子,有太祖当年之风! 云易站在生死台上,沐浴在无数道震惊、敬畏、恐惧的目光中,神色平静。他抬头望天,心中默念: “灵月,第一个仇人,已诛。下一个,该轮到谁了?” 他知道,斩杀武明德,只是开始。真正的幕后黑手,还隐藏在更深沉的黑暗之中。但他无所畏惧。 心魔已斩,前路再艰,亦是一剑之事! 263 魔踪 福王武明德血溅生死台,头颅滚落,尸身倒地,整个皇家校场陷入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与震撼。 亲王喋血,死于臣子剑下!这在大武皇朝近百年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之事!云易之名,以一种极其霸道、血腥的方式,彻底烙印在了每一个见证者的心中。 人皇武明空端坐龙椅之上,面沉如水,眼神复杂地看着台上持剑而立的青衫少年,又看了看身旁弟弟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充满疲惫与无奈的叹息。他挥了挥手,声音沙哑:“将福王……尸身收殓。此事……容后再议。” 这“容后再议”四个字,充满了妥协与无力。在铁一般的事实和汹涌的民意面前,即便是人皇,也无法公然包庇一个勾结魔族的亲王。 皇城禁军上前,默默地将武明德的尸体抬下,清理血迹。整个过程,无人敢出声,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镇北王大步走上生死台,重重拍了拍云易的肩膀,虎目之中,激赏与欣慰毫不掩饰:“好小子!杀得好!痛快!” 他声音洪亮,传遍四方,既是肯定云易,更是向所有人宣告镇北王府的态度! 云易收剑入鞘,对着牧野微微躬身:“多谢王爷。” 他脸色有些苍白,气息虚浮,硬抗那天象境魔爪一击,又强行催动太祖剑意斩灭心魔,对他消耗极大。但他眼神依旧明亮锐利,脊梁挺得笔直。 “走,回府!你需好生调养!” 牧野揽住云易的肩膀,无视周围各异的目光,在一众血狼卫的簇拥下,大步离去。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目光敬畏地看着他们离去。今日之后,镇北王府与云易的威望,将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而皇权,似乎被动摇了根基。 回到镇北王府,云易立刻闭关调息。牧野亲自为他护法,并送来了王府珍藏的疗伤圣药。这一战,云易虽胜,但也受伤不轻,尤其是神魂受到那魔气冲击,需要时间温养。 三日后,云易伤势稳定,出关。他第一时间来到水灵月的房间。少女依旧昏迷,脸色苍白,但气息平稳了许多。云易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以自身温和的先天之炁为她梳理经脉,滋养神魂。 “灵月,武明德已死,算是为你讨回了第一笔债。”云易轻声低语,眼神温柔而坚定,“但真正的黑手,还藏在暗处。你放心,我会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让他们付出代价。”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语,水灵月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云易心中一颤,轻轻为她拭去泪水。 就在这时,影七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外,低声道:“王爷请云大人去书房,有要事相商。” 云易心中一动,安置好水灵月,来到书房。 书房内,只有牧野一人。他面色凝重,见云易进来,挥手布下一道隔音结界。 “云易,你可知,武明德死后,从他府中搜出了什么?”牧野沉声道。 云易摇头:“请王爷明示。” 牧野从书案下取出一个用符文严密封印的玉盒,打开。玉盒内,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一枚巴掌大小、非金非木、刻满了诡异魔纹的黑色令牌,令牌中心,镶嵌着一颗不断蠕动、散发着浓郁魔气的暗红色眼珠!正是武明德佩戴的那枚玉佩的核心! “这是……”云易瞳孔一缩,从这令牌上,他感受到了与生死台上那魔爪同源、却更加精纯恐怖的魔气!而且,这魔气给他一种极其熟悉又憎恶的感觉! “魔神殿的‘魔神令’!”牧野语气森寒,“而且是高阶魔神令!持此令者,可在关键时刻,召唤一道相当于天象境魔将的全力一击!武明德最后动用的,就是此物!” “魔神殿?”云易眉头紧锁,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号。 “这是一个极其古老、神秘且强大的魔族组织。”牧野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忌惮,“百年前,太祖陛下横扫八荒,最大的敌人,便是这魔神殿!据说,魔神殿的宗旨,便是颠覆人族皇朝,迎接魔族降临!太祖陛下晚年失踪,极有可能就与魔神殿有关!” 云易心中巨震!魔神殿!颠覆人族!这与比干所述、以及他在地宫中的猜测,隐隐吻合! “王爷的意思是……武明德,乃至诸葛星纬,都是魔神殿安插在人族的棋子?”云易声音发紧。 “不止是他们!”牧野目光锐利如刀,“从搜出的密信碎片和这魔神令的炼制手法来看,魔神殿的触角,恐怕早已深入我大武朝堂、宗门,甚至……皇室内部!” 他压低了声音,语出惊人:“陛下近年龙体欠安,性情大变,对魔族的态度也暧昧不清……我怀疑,陛下可能……已被魔神殿暗中控制或影响了心神!” 轰——! 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响!云易浑身剧震,猛地站起!人皇被魔族控制? 这……这太骇人听闻了!若真如此,那整个大武皇朝,岂不是早已从根子上烂掉了! “王爷,此事……可有证据?”云易强压心中惊涛,沉声问道。 “证据不足,但疑点太多。”牧野摇头,神色疲惫,“陛下近年来,大力提拔一些与魔族有暧昧往来嫌疑的官员,对北境魔族的侵扰屡屡采取绥靖政策,甚至……暗中削减对镇魔关的支援!更可疑的是,他对你身负……那种剑意,态度极其复杂,既想拉拢,又深怀忌惮!仿佛……在惧怕什么!” 云易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人皇在御书房对他的试探、对福王事件的暧昧态度、乃至最后生死台上那试图阻止他杀武明德的举动……这一切,若用人皇被魔族影响来解释,似乎都说得通了! “还有月儿母亲当年的道伤……”牧野声音沙哑,带着刻骨的痛楚,“水笙她……当年便是发现了某个与魔族有关的惊天秘密,才遭人暗算,身受道伤,最终……而月儿的道伤,是遗传自其母!我怀疑,水笙发现的秘密,就与魔神殿渗透皇室有关!” 云易倒吸一口凉气!水灵月母女的悲剧,竟然也源于此?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似乎串联成了一条清晰的线!魔神殿这个庞大的阴影,笼罩了一切!从百年前的太祖失踪,到如今皇朝的暗流汹涌,再到水灵月母女的悲剧,甚至他云易自身的遭遇……背后都有这只魔手的操控! “所以……我们的敌人,从来就不是什么福王、诸葛星纬之流……”云易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而是那个隐藏在幕后,意图颠覆人族的魔神殿!” “不错!”牧野重重点头,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福王、诸葛星纬,不过是马前卒!真正的黑手,是魔神殿,以及那些被他们腐蚀、背叛了人族的叛徒!” 书房内,陷入一片沉重的寂静。这个真相,太过惊人,也太过沉重。 良久,云易缓缓抬头,眼中已是一片决然:“王爷,既然如此,我们更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揪出朝中、宫中的魔族内应,并……唤醒陛下!” “谈何容易……”牧野叹息,“魔神殿经营日久,根深蒂固。没有确凿证据,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甚至被反咬一口。而且,如何唤醒陛下,更是难题……” 云易沉吟片刻,眼中精光一闪:“或许……有一个地方,能找到线索,甚至……解决之道。” “何处?”牧野看向他。 “皇室典藏阁!”云易道,“陛下曾允我入内阅览。典藏阁中,不仅有功法秘籍,更有皇室秘录、史官笔记!或许其中,有关於魔神殿、太祖晚年,乃至陛下变化的记载!而且……” 他顿了顿,低声道:“我怀疑,镇国剑的异常,以及悟道崖下的秘密,也与魔神殿有关!若能找到相关记载,或许能解开谜团,找到对抗魔神殿的方法!” 牧野眼中爆发出精光:“好!此事可行!本王会想办法,让你尽快进入典藏阁核心区域!不过,典藏阁由皇室心腹把守,内有强大禁制,你需万分小心!” “晚辈明白。”云易点头。他知道,这将是一次深入虎穴的探险。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影七的声音响起:“王爷!云大人!宫中来人传旨,陛下召云大人即刻入宫觐见!” 云易与牧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这个时候,人皇突然召见,所为何事? 是福王之死的后续?还是……因为云易展现了克制魔气的剑意,引起了“他”的警惕? “看来,典藏阁之行,要提前了。”云易深吸一口气,眼中无惧无畏,“正好,我也想去看看,这位‘陛下’,究竟想做什么。” 惊天之秘已然揭开一角,更大的风暴与更深的阴谋,正等待着云易去面对。而他的脚步,绝不会停止。 264 入宫觐见 人皇武明空在福王武明德被斩于生死台的三日后,突然下旨召见云易。这道旨意,如同在暗流汹涌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瞬间打破了皇都短暂的平静,引来了无数猜测的目光。 镇北王府书房内,牧野与云易相对而坐,气氛凝重。 “这个时候召见……”牧野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是福王之事需要交代?还是……你斩杀武明德时动用的剑意,引起了‘他’的忌惮?” 云易神色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锐利:“是福是祸,总要见过才知道。正好,我也想当面看看,这位陛下,如今究竟是何等模样。” 牧野沉吟片刻,沉声道:“此去凶险难料。皇宫大内,如今已是龙潭虎穴。本王会加派人手在宫外接应。影七会随你入宫,但只能在外殿等候。切记,万事小心,若事不可为,保命为上!本王在一天,就无人敢明着动你!” “王爷放心,晚辈自有分寸。”云易起身,整了整青衫。他心念微动,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太祖剑意深藏于七窍玲珑心深处,只流露出玄级巅峰的修为波动,看起来与寻常天骄无异。 片刻后,云易在影七及一队王府亲卫的护送下,乘坐马车,前往皇宫。 皇宫,承天门外。 气氛比往日更加肃杀。守卫的禁军数量明显增多,眼神锐利,甲胄鲜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前来传旨的内侍监高无庸早已等候在此,见到云易,脸上堆起惯有的谦卑笑容,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 “云大人,陛下已在御书房等候,请随咱家来。”高无庸躬身道。 云易点头,对影七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在外等候,随后便随着高无庸,穿过重重宫禁,走向那座象征着皇权巅峰的御书房。 一路行来,云易七窍玲珑心悄然运转,灵觉放大到极致。他敏锐地察觉到,皇宫内的阵法禁制似乎比以往更加活跃、严密,暗处隐藏的气息也多了几道,充满了一种阴冷、晦涩的感觉,与皇宫应有的煌煌正气格格不入。这更加印证了他和牧野的猜测。 御书房外,守卫森严。高无庸通传后,厚重的殿门缓缓开启。 “云大人,请。”高无庸侧身让开。 云易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殿内。殿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 御书房内,光线略显昏暗,只有几盏长明灯摇曳。人皇武明空并未像往常一样坐在书案后批阅奏章,而是负手立于窗前,背对着门口,望着窗外庭院中的一株古松。他依旧穿着明黄帝袍,但背影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与……暮气。 “微臣云易,参见陛下。”云易依礼参拜,声音平静。 武明空缓缓转过身。他的面容依旧温润,眼神深邃,但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其眼底深处隐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疲惫与浑浊,甚至……一丝若有若无的灰暗气息。他看向云易,目光复杂,欣赏、忌惮、探究、乃至一丝隐晦的杀意,交织在一起。 “平身。”武明空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走到龙椅前坐下,指了指下首的座位,“坐。” “谢陛下。”云易起身,坦然落座,目光平静地迎向武明空。 短暂的沉默。御书房内气氛压抑。 “云易,”武明空缓缓开口,打破了沉寂,“三日前,生死台上,你做得很好。” 云易心中微动,面色不变:“陛下谬赞。福王武明德勾结魔族,罪证确凿,死有余辜。臣只是做了该做之事。” “该做之事……”武明空重复了一句,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以下克上,剑斩亲王,这在我大武立朝数百年来,可是头一遭。你可知,此举会带来何等后果?” “臣只知,维护国法,铲除奸佞,乃人臣本分。”云易不卑不亢,“至于后果,若因畏惧后果而纵容国贼,则国将不国。陛下乃明君,自有圣断。” 武明空深深看了云易一眼,忽然转移了话题:“朕观你当日所用剑意,煌煌如日,正气凛然,竟能克制魔族邪功,实乃人族之幸。不知此剑意,唤作何名?师承何处?” 果然来了! 云易心道。他早已准备好说辞,从容答道:“回陛下,此剑意乃臣在‘比干之心’秘境中,机缘巧合,得远古先贤一丝感悟残念所授,并无具体名称。臣资质鲁钝,只得其形,未得其神,让陛下见笑了。” “比干秘境……先贤感悟……”武明空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目光闪烁,“看来,你福缘不浅。此等剑意,专克邪魔,于国于民,大有裨益。你当勤加修习,早日悟透其中精髓,将来必成国之栋梁。” “臣定当努力,不负陛下期望。”云易躬身。 武明空话锋又一转,语气变得沉重:“福王之事,虽是其罪有应得,但毕竟涉及皇室颜面。如今朝野上下,议论纷纷,更有宵小之辈,借机生事,诽谤朝廷。云易,你身为当事之人,以为此事,当如何平息?” 云易心中冷笑,这是要让他主动退让,或者交出点什么来平息“物议”? “陛下,”云易抬头,目光清澈而坚定,“福王勾结魔族,罪大恶极,此事天下共见。若为平息所谓物议,而对此等叛族之行遮遮掩掩,含糊其辞,只会寒了忠臣良将之心,助长奸邪之气。臣以为,当以此事为契机,明发诏告,公示其罪,彻查余党,整肃朝纲!如此,方能震慑宵小,以正视听!至于皇室颜面,秉公执法,铲除内奸,方是维护皇室颜面之根本!”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毫不退缩,甚至带着一丝进谏的味道! 武明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但很快隐去。他沉默片刻,忽然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疲惫之色:“你说得……不无道理。是朕……顾虑过多了。” 他揉了揉眉心,语气缓和下来:“罢了,此事朕自有计较。今日召你前来,另有一事。” 云易心神一凛,知道正题来了。 “朕听闻,你与镇北王家那丫头,水灵月,情谊颇深?”武明空看似随意地问道。 云易心中警惕,坦然道:“郡主于秘境中有恩于臣,臣感激不尽。此次郡主为救臣而重伤,臣心中愧疚,只愿其早日康复。” “嗯,知恩图报,是好品行。”武明空点头,“灵月那孩子,身世坎坷,道伤缠身,朕亦心甚怜之。如今她重伤未愈,需要静养。镇北王府虽好,但终究不是皇室内苑。朕意,接她入宫,由太医院院正亲自诊治,调集宫内资源,助其恢复。你以为如何?” 接水灵月入宫? 云易心中剧震,瞬间警铃大作!这绝非好意!将水灵月接入宫中,表面上是更好的治疗,实则是将她扣为人质!用以钳制他和镇北王!而且,皇宫内魔踪隐现,水灵月一旦入宫,无异于羊入虎口! 绝不可能! 云易立刻起身,躬身一礼,语气坚决:“陛下厚爱,臣代郡主心领!然郡主伤势已由王府医师稳住,需静养,不宜挪动。且郡主自幼在王府长大,对环境熟悉,更有王爷亲自照看,于康复更为有利。入宫之事,恐扰陛下清静,臣以为不妥!” 武明空脸色微微一沉:“云易,朕这也是为了灵月好。皇宫大内,资源岂是王府可比?莫非,你信不过朕?信不过皇宫?” 这话,已是带着一丝威压! 云易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力,却寸步不让,腰杆挺得笔直:“臣不敢!陛下乃九五之尊,心怀天下,臣岂敢质疑?只是郡主伤势特殊,需特定环境与功法温养,王府更为适宜。此乃医理,亦是王爷爱女之心。恳请陛下体谅!” 他搬出了牧野王爷,态度坚决。 御书房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武明空盯着云易,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看穿。云易坦然相对,眼神清澈而坚定。 良久,武明空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有些冷:“好,好一个医理,好一个爱女之心。既然你与镇北王都认为王府更宜,那便依你们吧。” 他挥了挥手,似乎有些意兴阑珊:“朕有些乏了,你退下吧。” “臣,告退。”云易躬身行礼,缓缓退出了御书房。自始至终,他的后背都挺得笔直。 直到走出承天门,与影七会合,坐上返回王府的马车,云易才缓缓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刚才御书房中的交锋,看似平静,实则凶险异常。人皇武明空,给他的感觉更加诡异了。那种隐藏在温和下的阴冷与掌控欲,令人心悸。 “人皇……恐怕真的出了问题。”云易心中沉重。而对方想将水灵月接入宫中,更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并找到确凿证据!”云易握紧了拳头。典藏阁之行,刻不容缓! 马车驶向镇北王府,而皇都的天空,阴云愈发浓重。 265 典藏阁疑云 自皇宫归来,云易心中那份不安愈发强烈。人皇武明空看似妥协,但其言语间流露的阴冷与对水灵月的觊觎,绝非善意。魔神殿的阴影如同实质,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他知道,必须尽快找到线索,提升实力,否则一旦对方彻底撕破脸皮,后果不堪设想。 “典藏阁……”云易站在院中,望向皇宫深处那座巍峨的塔楼。那里,是皇室数百年的积累,或许也藏着魔神殿渗透、太祖失踪乃至人皇异变的蛛丝马迹,甚至……可能有关於水灵月母亲水笙以及浮云宗覆灭的真相!那个让牧野王爷背负一生愧疚、让水灵月身世飘零的惨剧根源! 他不再犹豫,转身走向牧野的书房。 “王爷,晚辈欲入典藏阁。”云易开门见山。 牧野似乎早有预料,沉声道:“此时入宫,风险不小。陛下刚召见过你,此刻必然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 “正因如此,才要尽快。”云易目光锐利,“对方越是在意,说明典藏阁中可能越有他们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而且,陛下刚在灵月之事上退让,短期内应不会公然阻拦我行使之前允诺的权利。此外,晚辈也想查查,是否有关于……浮云宗和水笙前辈的记载。” 听到“浮云宗”和“水笙”的名字,牧野身躯猛地一震,虎目之中瞬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愧疚与追忆,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他沉默良久,声音沙哑道:“浮云宗……水笙……此事乃皇室禁忌,相关卷宗恐怕早已被封存或销毁。即便有残留,也必是经过篡改,难见真相。”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但你去查查也好……或许,能发现一些被掩盖的蛛丝马迹。本王……也想知道,当年之事,除了太祖之命,背后是否还有……其他黑手!” 云易重重点头:“晚辈明白。定会小心行事。” “好!本王这就安排!你持我令牌,以查阅功法、准备北境历练为名前往。影七会带一队好手在宫外接应。记住,万事小心,若遇阻拦,即刻退出!关于浮云宗之事,切勿强求,以免打草惊蛇。”牧野郑重叮嘱。 “晚辈谨记。” 一个时辰后,云易手持牧野的令牌,再次来到皇宫。这一次,他的目标是位于皇宫西北角的典藏阁。 典藏阁乃是一座九层高的巨型塔楼,通体由黑曜石砌成,古朴沧桑,散发着浩瀚如烟海的气息。阁楼周围阵法光芒隐现,守卫森严。 验过令牌,说明来意后,把守的禁军统领仔细核查无误,方才放行,并由一名沉默寡言的老宦官引路。 踏入典藏阁第一层,一股混合着书卷气息和岁月沉淀的独特味道扑面而来。云易没有停留,直接向更高层走去。 越往上,人越少,气氛也越发静谧肃穆。到了第六层,已几乎不见人影。云易的目标,是第七层,以及可能存在的关于浮云宗和百年前秘辛的线索。 踏上第七层,空间明显小了许多,书架也变得稀疏。这里的典籍,用特殊的禁制光罩保护着。 云易装作随意浏览,目光扫过书架标签,多是皇室核心功法与秘术。他放缓脚步,神识小心翼翼地向那些禁制光罩之后探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重点搜寻与历史、宗门纪事相关的区域。终于,在一个偏僻角落的书架上,找到了标注为《前朝宗门考》和《太祖平妖录》的区域。然而,这些书卷大多禁制完好,且内容多是官方辞令。关于浮云宗,只有“恃才傲物,不服王化,太祖震怒,遣军平之,万年基业,毁于一旦”等寥寥数语,对其覆灭的具体过程、尤其是牧野王爷与水笙的纠葛,只字未提。 云易心中微沉。显然,相关记载已被刻意清理或篡改。 就在他准备放弃时,心中忽然一动。七窍玲珑心传来一丝微弱的感应,来自墙角一个积满灰尘、看似堆放废弃卷宗的破旧书架。书架没有标签,书籍杂乱无章。 云易不动声色地走过去。他拂去一卷兽皮卷宗上的灰尘,卷宗入手冰凉,材质特殊,上面隐约可见“浮云”二字,但禁制强大,无法开启。他又尝试了几本,皆然。 正当他思索对策时,眼角余光瞥见书架最底层,有一本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损的线装书册,书页泛黄,没有名字,随意地塞在角落,仿佛是被遗弃的废纸。 鬼使神差地,云易弯腰将其拾起。书册入手瞬间,他指尖微微一颤!七窍玲珑心传来一阵清晰的悸动!这本书册,不简单! 他轻轻翻开书页。字迹潦草,似乎是在极度仓促或紧张的情况下书写而成。开篇几页,记录的是一些寻常的宗室子弟言行考评,枯燥乏味。但翻到中间,字迹陡然一变,变得急促而扭曲,内容也截然不同! “……大武立朝之初,荧惑守心,妖星现于紫微之侧,大凶之兆……帝心难测,常独处深宫,夜观星象,时有呓语,言及‘魔’、‘契约’、‘永生’……恐非吉兆……” “……太祖遗训有云:‘镇国非镇国,封魔亦封魔’,其意深焉……然今上似有意……不可言,不可言!” “……北境魔气异动,镇魔关军报频传,然中枢批复迟缓,粮饷器械多有克扣……朝中诸公,醉生梦死,岂不知大厦将倾乎?” “……惊闻浮云宗圣女水笙陨落于浮云山之役!道伤诡异,似有魔气残留……彼曾密奏‘宫中藏魔’,竟一语成谶乎?悲哉!痛哉!吾心甚惧,录此残卷,藏于陋架,以待有缘……若后人得见,慎之!慎之!”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最后一页甚至被撕去一角。 云易握着书册的手,指节微微发白!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大武立朝之初”……正是浮云宗覆灭、水笙战死的时间! “帝心难测”、“言及魔、契约、永生”——这与牧野王爷猜测人皇(或当时在位的太宗/高祖?)被魔族影响或控制何等吻合! “太祖遗训:镇国非镇国,封魔亦封魔”——这似乎指向了镇国剑与悟道崖下的秘密! “浮云宗圣女水笙陨落”、“道伤魔气”——几乎直指水灵月母女的悲剧根源!水笙之死,竟也疑似与魔气有关! 这看似不起眼的残破书册,竟似一位知晓内情的宗人府官员留下的绝笔!它印证了云易和牧野的诸多猜测,将矛头直指深宫与魔神殿!而且,这暗示着,早在浮云宗覆灭之时,甚至大武立国之初,魔族的力量就已经渗透进了皇室高层! “谁在那里?” 突然,一个冰冷、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警惕。 云易心中一惊,瞬间恢复平静,不动声色地将书册合拢,用衣袖遮掩,放入怀中。他缓缓转身,只见一名身着灰袍、面容枯槁、眼神却锐利如鹰的老者,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不远处。老者气息晦涩,竟是一位地级强者!应是镇守此层的皇室供奉。 “晚辈云易,奉旨入阁阅览典籍,准备北境之行。惊扰前辈,还望恕罪。”云易躬身行礼,神色坦然。 灰袍老者浑浊的眼睛盯着云易,又扫了一眼他刚才站立的位置,特别是那个废弃书架,声音沙哑:“第七层乃禁地,不可久留。你既已选好功法,便速速离去吧。” 他的目光,似乎在那本消失的破旧书册位置停留了一瞬。 “是,晚辈这便离开。”云易再次行礼,从容地向楼梯口走去。他能感觉到,那老者的目光一直如芒在背,直到他走下楼梯。 走出典藏阁,阳光有些刺眼。云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怀中的书册沉甸甸的,仿佛烫手山芋,却又是指引迷途的关键钥匙。 “宫中藏魔……帝心难测……水笙陨落……”云易回头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塔楼,眼神冰冷。这典藏阁,果然藏着惊天之秘!水灵月母亲水笙的死,果然与魔族、与宫中黑手脱不了干系!而浮云宗的覆灭,恐怕也并非简单的“不服王化”,其背后隐藏的真相,可能更加黑暗!魔族对皇室的渗透,远比想象中更早、更深! 必须尽快将书册带回去,与牧野王爷仔细参详!这关乎水灵月的血海深仇,也关乎人族的未来,更关乎那段被刻意掩埋的、惨痛历史的真相! 266 密谋 云易怀揣那本记载着惊天之秘的残破书册,强作镇定地走出典藏阁。阳光洒在身上,却驱不散他心头的寒意。他能感觉到,身后那道来自灰袍老者的目光,如影随形,直到他走出宫门。 影七早已带人在外接应,见云易安然出来,微微松了口气,但看到他凝重的神色,心知必有发现,也不多问,立刻护着他返回镇北王府。 一路无话。回到王府,云易径直前往牧野的书房。牧野早已等候多时,见他进来,挥手屏退左右,并亲自开启了书房的隔音禁制。 “如何?”牧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云易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怀中那本泛黄的书册取出,轻轻放在书案上。 牧野的目光落在书册上,瞳孔骤然收缩。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拿起书册,缓缓翻开。当他看到中间那潦草而扭曲的字迹时,身躯猛地一震,虎目之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握着书册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书房内一片死寂,只有牧野粗重的呼吸声。他一字一句地读着,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愤怒、痛楚、愧疚、以及一丝“果然如此”的绝望,交织在他脸上。 “大武立朝之初……帝心难测……言及魔、契约、永生……”牧野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浮云宗圣女水笙陨落……道伤魔气……宫中藏魔……” 他猛地合上书册,闭上眼睛,仰起头,喉结剧烈滚动,仿佛在极力压制着翻腾的情绪。良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杀意与决然。 “果然……果然如此!”牧野的声音低沉而压抑,蕴含着滔天的怒火,“浮云宗覆灭,水笙之死……根本就不是什么‘不服王化’!是魔神殿!是那些藏身宫中的魔崽子在背后搞鬼!甚至可能……从太祖晚年,甚至更早,他们就已经开始侵蚀我大武的根基!” 云易沉声道:“书中提及‘帝心难测’,‘言及魔、契约、永生’,时间点是在大武立朝之初。若此记载为真,那意味着魔神殿对皇室的渗透,可能从开国之时便已开始。甚至……太祖陛下的失踪,也与此脱不了干系。” 牧野重重一拳砸在书案上,坚硬的紫檀木桌面瞬间布满裂纹:“该死!本王早该想到!当年浮云宗超然物外,虽不臣服,但也从未与朝廷为敌。太祖虽有不悦,却也未必会因此大动干戈,行那灭门绝户之事!是了……是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力主剿灭浮云宗、并且极力举荐本王领兵的,正是时任司天监监正的诸葛明渊!诸葛星纬的师父!他们司天一脉,早就成了魔族的走狗!” 他猛地看向云易,眼中充满了悔恨与痛苦:“是本王……是本王亲手率兵,踏破了山门,逼死了水笙……本王……是魔神殿的帮凶啊!” 这位铁血王爷,此刻声音竟有些哽咽。 云易心中叹息,安慰道:“王爷,当时您奉旨出征,并不知内情。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隐藏在幕后的魔神殿。如今当务之急,是查明真相,铲除内奸,为水笙前辈和浮云宗讨还公道!” 牧野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激荡,眼神重新变得锐利:“你说得对!现在不是懊悔的时候!” 他盯着那本书册,“这本书册,虽未明言,但已指向宫中。能影响帝王心性,行此逆天之事的,绝非寻常角色。诸葛一脉是明棋,宫中……必然还藏着更大的黑手!” “陛下……”云易沉吟道,“根据书中所言,以及我们之前的观察,陛下很可能已被魔气侵蚀或控制。但究竟到了何种程度,是身不由己,还是……已然同流合污,尚难断定。” “还有水灵月的道伤。”牧野眼神一寒,“司天监当初所谓的‘救治’,恐怕根本就是进一步种下魔种,以便控制!他们想通过控制月儿,来钳制本王!甚至……可能想将月儿也变成他们的容器或棋子!” 云易点头,这正是他的猜测。“王爷,如今我们在明,敌在暗。对方势力盘根错节,深植朝堂宫内。我们虽有证据,但此书册来源不明,难以作为铁证公之于众。贸然发难,恐打草惊蛇,反遭其害。” “不错。”牧野冷静下来,沉吟道,“魔神殿谋划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根基深厚。我们需从长计议。当前有几件事必须做。” 他屈指数道:“第一,全力救治月儿!不仅要治好她的伤,更要设法清除她体内的魔气隐患!此事,或许需要寻访世外高人,或寻找克制魔气的天地灵物。第二,暗中调查宫中,尤其是陛下身边近侍、妃嫔,以及……几位皇子的动向!魔神殿欲颠覆皇朝,必会扶持傀儡!第三,整顿北境边防!绝不能让魔族趁虚而入!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牧野目光灼灼地看向云易:“提升实力!易儿,你身负那种……专克魔气的剑意,是应对此番劫难的关键!你必须尽快提升修为,参透剑意精髓!唯有绝对的实力,才能斩妖除魔,拨乱反正!” 云易重重点头:“王爷放心,晚辈定当竭尽全力!” 他顿了顿,道:“此外,晚辈觉得,或可暗中联络一些信得过的朝中重臣、宗门领袖。魔神殿乃人族公敌,若能取得他们的支持……” “不可!”牧野断然摇头,神色凝重,“朝堂之上,人心叵测。谁忠谁奸,难以分辨。此书册内容一旦泄露,必引轩然大波,朝局动荡,正合魔族之意!在查明真相、拥有足够实力之前,绝不可轻举妄动!目前,此事仅限于你我知道,连影七也不必告知详情。” 云易心中一凛,知道牧野顾虑周全,点头称是。 “当务之急,是治好月儿。”牧野看向云易,眼中带着一丝期望,“云易,你与月儿心意相通,又身负奇功,救治月儿,或许你是最关键之人。本王会倾尽王府之力,为你提供一切所需资源。” “晚辈定当尽力!”云易郑重承诺。水灵月的伤势,一直是他心头最重的事。 两人又密议良久,仔细推演了各种可能,制定了初步的计划。直到夜幕降临,云易才离开书房。 他回到水灵月房间,看着床上少女恬静的睡颜,心中涌起无限怜惜与坚定。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灵月,再等等我。很快,我就能让你彻底好起来。所有伤害过你、伤害过你母亲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窗外,夜色深沉,皇都的灯火星星点点,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一场关乎国运、关乎生死、关乎正邪的较量,已然悄然拉开序幕。而云易知道,他已然身处这场风暴的最中心。 267 剑心通明 自典藏阁归来,与镇北王一番密议后,云易心中那份紧迫感愈发强烈。魔神殿的阴影、宫中的黑手、水灵月的道伤、以及自身实力的不足,如同数座大山压在心口。他知道,时间不等人,必须在敌人彻底发难之前,拥有足以扭转乾坤的力量! 他再次进入闭关状态。这一次,他选择在镇北王府深处,一处名为“静心湖”的僻静之地。此地灵气充沛,环境清幽,更有王府阵法守护,是闭关悟道的绝佳场所。 云易盘膝坐于湖畔青石之上,五心向天,屏息凝神。他并未急于吸收灵气提升修为,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引导先天之炁缓缓流转,温养经脉,同时,七窍玲珑心全力运转,开始梳理、消化近日来的所有经历与感悟。 与独孤败天的论剑,让他见识了寂灭剑道的凌厉与决绝; 生死台上斩诸葛星纬,硬撼地级魔爪,让他对太祖剑意的运用与威力有了更深的理解; 典藏阁中获得的残卷秘辛,更让他窥见了历史迷雾后的惊天阴谋与沉重责任; 而守护水灵月的执念,则是他心中最坚定的剑心所在! 种种经历,如同百川归海,在他心间流淌、碰撞、融合。太祖剑意那煌煌如日、睥睨天下的意境,与他守护挚爱、斩妖除魔的本心渐渐契合。 他不再刻意追求剑招的形似,而是开始追溯剑意的本源。 “太祖剑意,源于太祖陛下平定乱世、开创皇朝的雄心与气魄,是皇道、是霸道、是守护人族薪火相传的仁道……但,这真的是它的全部吗?” 云易心念电转,识海中浮现出悟道崖下那被重重封印的太祖遗蜕,浮现出残卷中“镇国非镇国,封魔亦封魔”的箴言,浮现出水灵月道伤中那丝诡异魔气…… “不……太祖剑意,或许不仅仅是开创与守护,更蕴含着……镇压与毁灭!对一切祸乱之源、邪魔外道的绝对镇压与毁灭!” “皇极惊世,是开创,是堂皇正道!” “斩心魔,是守护,是涤荡邪祟!” 那么,在此之上,是否还有一种意境,是针对那根源性的、不死不休的宿敌——魔神殿的终极毁灭剑意? 这个念头一生,云易只觉识海轰然一震!七窍玲珑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推演起来!体内先天之炁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开始按照一种玄奥无比的路线自行运转!周身穴窍齐齐震动,与天地间的某种冥冥道韵产生共鸣! 静心湖上,风云突变!原本平静的湖面无风起浪,天地灵气疯狂地向云易汇聚而来,形成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漩涡中心,云易周身散发出璀璨的金光,一股凌驾于万物之上、誓要斩灭一切虚妄邪魔的无上剑意冲霄而起! 这股剑意,不再是简单的煌煌大日,而是带着一种审判、裁决、终结的意味!仿佛九天之上的神罚,要对世间一切污秽与邪恶,进行最终的清洗! “这是……” 一直在远处护法的镇北王猛地睁开双眼,望向静心湖方向,脸上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剑意通玄?此子……竟在悟道?” 湖畔,云易已进入一种物我两忘的玄妙境界。他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躯壳,融入到了那浩瀚的剑意之中,俯瞰着自身,俯瞰着这片天地。 他“看”到了自身经脉中奔腾的先天之炁,变得更加精纯凝练,带着一丝淡淡的紫金色泽; 他“看”到了识海中那缕太祖剑意本源,变得更加凝实,核心处,一点如同剑尖般的璀璨光芒正在孕育,散发出令神魂颤栗的锋锐气息; 云易福至心灵,意念一动,识海中那点璀璨的剑意光芒骤然爆发! 轰——! 一股比之前更加纯粹、更加霸道、更加针对魔气的恐怖剑意,以他为中心,席卷开来!静心湖的湖水被这股无形的剑意压得向下凹陷数尺!周围的草木尽皆俯首! 云易的修为,在水到渠成的感悟与海量灵气的灌注下,势如破竹地冲破了玄级六阶的瓶颈,一举踏入玄级七阶!并且根基无比扎实,气息浑厚绵长! 更重要的是,他对太祖剑意的领悟,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如果说之前的“皇极惊世”是形,“斩心魔”是意,那么此刻他所领悟的,便是直指本源的“神”——斩魔! 此剑意,不为皇权,不为私利,只为斩尽世间魔孽,还天地一片清明!这是守护之剑,亦是审判之剑! 良久,天地异象缓缓平息。云易睁开双眼,眸中两道尺长的金色剑芒一闪而逝,虚空生电!他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少了几分少年的锐气,多了几分深沉的威严,眼神更加深邃,仿佛能洞穿人心,看透虚妄。 “玄级七阶……而且,剑意更上一层楼……”云易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以及对剑意全新的掌控,心中欣喜。但当他想到水灵月的道伤时,眉头却微微皱起。 “太祖剑意至阳至刚,涤荡邪祟固然厉害,但水灵月的道伤深入本源,与魔气纠缠多年,强行以剑意斩之,恐伤其根本,治标不治本……”云易沉吟,“我最大的依仗虽是太祖剑意,但真正的底牌,却是那得自人皇鼎的《道德至高天经》以及修炼出的先天之炁!” 人皇鼎,乃混沌开天辟地以来第三大至高神器,蕴含人族先贤智慧结晶,几代人皇铸造,曾镇压诸天万界!其内蕴的《道德至高天经》,更是人族失传万载的根本经文,玄奥无穷,直指大道本源!其修炼出的先天之炁,乃万物母气,生生不息,最是滋养本源,克制邪魔! “或许……可以尝试用先天之炁,温和滋养,从根本上化解魔气,修复道基?” 云易眼中灵光一闪。这个念头一生,他立刻觉得此法可行!《道德至高天经》的品阶,远超想象,或许正是解决此难题的关键! 但他立刻警醒:“人皇鼎与《道德至高天经》事关重大,乃是我最大的秘密,绝不可泄露分毫!即便对镇北王,也需谨慎。” 心中计定,云易收敛气息,起身。镇北王已来到湖畔,眼中难掩激动:“好!剑意通明,更上一层楼!云易,你此番突破,实力大进,救治月儿,便又多了一分把握!” “王爷,晚辈想现在就为灵月疗伤,试试新悟的剑意与功法,能否祛除她体内的魔气根源。”云易说道,并未提及《道德至高天经》。 “好!本王为你护法!” 两人即刻来到水灵月房间。 云易坐在床边,深吸一口气。他决定双管齐下:明面上以新悟的斩魔剑意封锁、压制魔气,暗地里则运转《道德至高天经》,以精纯无比的先天之炁渗透滋养,从根本上化解魔气,修复道基。 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缕淡金色、近乎透明的剑芒吞吐不定,散发出纯净、浩大却又带着一丝终结意味的斩魔剑意。同时,他心分二用,体内《道德至高天经》悄然运转,一股温润醇和、蕴含无限生机的先天之炁,化作比发丝还要纤细无数倍的暖流,蕴于指尖。 他小心翼翼地将指尖点在水灵月眉心。斩魔剑意化作无形的牢笼,先将那团盘踞在丹田的魔气封锁、震慑,使其不敢妄动。紧接着,精纯的先天之炁如同春风化雨,无声无息地渗透进去,温柔地包裹住那被魔气侵蚀多年的道基。 奇迹发生了! 那原本顽固无比、与道基几乎融为一体的诡异魔气,在感受到先天之炁那至高无上、蕴含造化生机的气息时,竟如同冰雪遇到烈阳,发出了无声的哀鸣,开始剧烈地扭曲、消融!不是被强行斩灭,而是被那至精至纯的本源之气自然而然地“净化”、“同化”! 而水灵月受损的道基,在得到先天之炁的滋养后,竟焕发出勃勃生机,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我修复!那感觉,就像是久旱逢甘霖,枯木逢春! 云易心中大喜!果然有效!《道德至高天经》不愧是上古第一经文,人族根本大法!其修炼出的先天之炁,对于修复本源、克制邪魔,有着难以想象的奇效!远比单纯的剑意斩灭要温和、彻底得多! 他全力运转功法,小心翼翼操控着先天之炁,一点点地净化魔气,修复道基。整个过程,水到渠成,没有丝毫勉强。水灵月原本微蹙的眉头渐渐舒展,苍白的脸色泛起红晕,气息变得平稳而有力。 牧野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他能感觉到女儿的气息在明显好转,那股令人心悸的阴寒魔气正在快速消散,心中激动万分,却不敢出声打扰。 一个时辰后,云易缓缓收功,脸色微微苍白,但眼中充满了喜悦。水灵月丹田内的最后一丝魔气已被彻底净化,受损的道基也得到了极大的滋养和修复!虽然还未苏醒,需要时间调养恢复元气,但道伤的根源已被根除!假以时日,必能彻底康复! 噗! 水灵月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气息变得更加纯净。 “成功了!月儿她……”牧野声音颤抖,虎目含泪。 “王爷放心,郡主道伤根源已除,只需静养些时日,辅以灵药,必能康复如初。”云易微笑道,心中也落下了一块大石。但他丝毫未提《道德至高天经》之事,只道是剑意与功法配合之功。 “好!好!云易,多谢你!”牧野重重拍了拍云易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着水灵月恬静的睡颜,云易心中温暖。这一次,他不仅剑意突破,更用真正的底牌治好了水灵月。这让他信心大增,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灵月,好好休息。等你醒来,我会为你扫清一切阴霾。”云易心中默念。 前路依然艰险,但手握《道德至高天经》这张底牌,身负斩魔剑意,云易无所畏惧。 268 暗流汹涌 水灵月道伤根源被云易以《道德至高天经》的先天之炁彻底拔除,虽然身体依旧虚弱,需要时间调养恢复元气,但性命已然无忧,这让镇北王府上下笼罩的阴霾终于散去大半。镇北王牧野老怀大慰,对云易的感激与看重更是无以复加。 然而,皇都的平静只是表象。福王武明德血溅生死台,云易剑斩亲王,人皇武明空态度暧昧,镇北王府与皇室之间那层薄弱的窗户纸已被捅破,暗流愈发汹涌。 云易剑意突破、治好水灵月的消息,虽被王府严密封锁,但当日静心湖的天地异象,以及水灵月气息明显好转的状况,终究难以完全瞒过某些有心人的探查。 皇宫,御书房。 鎏金香炉中,龙涎香袅袅升起,却驱不散室内的凝重。人皇武明空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庭院中几株在秋风中摇曳的残菊,面色平静,眼神却深邃难测。新任司天监监正,身着绣有周天星辰图案的深蓝星袍、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男子——宇文博,正垂首恭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镇北王府那边,近日有何动静?”武明空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却自带一股无形的威压。 宇文博深吸一口气,躬身回道,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回陛下,据内卫密报,镇北王府近日戒备异常森严,尤其是内院,似有阵法加持,我等眼线难以深入。但三日前,王府深处的静心湖区域,曾有剧烈灵气波动,天显异象,有金光冲霄,隐有剑鸣之音,持续约一炷香时间。观其气象之煌煌正大,绝非寻常突破,极有可能是那云易在剑道上又有精进。” 他顿了顿,偷眼觑了一下人皇的脸色,继续道:“此外,安插在王府外围的暗桩回报,近日采购的药材中,多了几味极其珍稀的温养神魂、弥补本源的灵药,且负责郡主起居的侍女透露,明月郡主的气色……近两日似乎好了许多,眉宇间的死气消散大半,呼吸也平稳有力了许多。” 武明空敲击窗棂的手指微微一顿,发出清脆的“哒”声,在寂静的书房内格外清晰。“哦?”他缓缓转身,目光落在宇文博身上,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道伤缠身近二十年,太医院院正亲自诊断皆言棘手,竟能在短短数日内好转?镇北王倒是找了个……好帮手。” 最后三个字,他语气微沉,带着一丝冰冷的意味。他虽贵为人皇,但镇北王牧野乃四朝元老,辈分极高,实力深不可测,即便是他,私下亦以“镇北王”尊称,不敢怠慢。 宇文博感到脊背一凉,连忙将头垂得更低,小心翼翼道:“陛下明鉴。那云易身负的剑意至阳至刚,颇为诡异,似乎对阴邪之气有极强的克制作用,福王殿下他……便是受此剑意所伤。如今明月郡主病情蹊跷好转,若让其彻底康复,镇北王便再无后顾之忧,恐……恐生变数。而且,此子修为进境之速,实属罕见,若任其成长,将来必成心腹大患!” 武明空沉默片刻,并未直接回应,而是话锋一转:“北境那边,近来似乎也不太平?” 提及北境,他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 北境魔族,乃是洪荒遗种,据传体内流淌着稀薄的洪荒神魔血脉,凶悍无比,与人族世代为敌。大武太祖在时,实力卓绝,曾凭一己之力镇压诸天万界,令万族臣服。然太祖神秘失踪后,高祖、太宗虽也算雄主,但对诸天万界的统治力已大不如前。 到了他武明空这一代,高宗之世,内忧外患不断,早已无力维持太祖时代的荣光,只能苦苦守住大武九州疆域。北方妖界、南方巫族皆已自成一界,需通过空间隧道方能往来,虽时有摩擦,尚可维持表面平衡。唯独北境魔族,与九州毗邻,中间只隔着一道凶险万分的界海,威胁最为直接和紧迫。 宇文博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心知这是人皇在权衡全局,也是对自己的试探,连忙顺着话头回道:“陛下圣明。北境魔族近来活动频繁,屡次冲击镇魔关,规模虽不大,但频次远超往年。据前线密报,此次魔族异动,似有高阶魔将暗中指挥,魔气精纯程度非同一般,恐有洪荒血脉苏醒之兆。镇魔关守军压力倍增,军报请求增援和补充物资的奏折已积压数份。镇北王麾下最精锐的‘北凉铁骑’主力皆驻守北境,若皇都……若北境有失,则界海屏障危矣,魔族铁蹄可长驱直入,后果不堪设想。” 他巧妙地将“皇都生变”换成了“北境有失”,既点出了镇北王重心在北境、皇都相对空虚的现状,又显得是以国事为重,更突出了北境魔族的巨大威胁。 武明空听完,脸色更加阴沉。北境魔族始终是他心头大患,尤其是传闻中的洪荒血脉,更是令人忌惮。他沉默良久,最终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宇文爱卿,依你之见,当下局势,该如何应对?” 宇文博心头一凛,知道关键时刻到了,他深吸一口气,将早已打好的腹稿说出,语气愈发恭谨:“陛下,臣愚见,当以稳定朝局、巩固边防为第一要务。云易虽有过激之处,然其‘武魁郎’封号乃陛下金口亲赐,彰显陛下爱才之心。福王殿下之事……虽令人痛心,然其……亦有其取死之由。若此刻再对云易严加追究,恐寒了天下修士之心,亦有损陛下威信,更恐逼反镇北王,致使北境防线崩溃,让魔族有可乘之机。不若暂施安抚,观其后效。当务之急,乃是应对北境魔族日渐猖獗之患,需加紧筹措军资,选派得力干将支援镇魔关。至于镇北王……毕竟是四朝元老,国之柱石,多年来镇守北境,功勋卓著,陛下当以怀柔、倚重为上,方可保边境安宁,集中精力应对魔族威胁。” 他这番话,堪称老谋深算。先将云易高高抬起,用陛下亲赐的身份堵住严惩之路;再轻描淡写福王之过,将矛盾暂时压下;随即重点突出北境危机,尤其是点出魔族洪荒血脉的威胁,将朝廷的注意力引向外部威胁;最后强调镇北王的重要性,建议怀柔,实则是以边防大局绑架人皇,行缓兵之计,也为后续可能的操作留足空间。 武明空静立良久,窗外秋风卷起几片落叶,打着旋儿落下。北境魔族的威胁是实实在在的,镇北王牧野的态度至关重要,此刻确实不宜内乱。他最终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爱卿所言,老成谋国,不无道理。北境军务,确乃重中之重,关乎九州安危。便依此议,着兵部、户部加紧筹措,务必保障镇魔关供应。至于其他……暂且如此吧。北境军报,需及时呈报。退下吧。” “臣,遵旨,告退。”宇文博心中暗喜,知道自己这番说辞起了作用,连忙躬身行礼,倒退着出了御书房。直到走出殿外,被冷风一吹,才发觉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深邃的殿门,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与算计的光芒。 御书房内,重归寂静。武明空独自一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拇指上一枚温润的墨玉扳指,眼神变幻不定,深处似有幽暗的火焰在跳动。 “克制魔气的剑意……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道伤竟能好转……云易……你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朕不知道的秘密?”他低声自语,声音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冰,“还有镇北王……我的好皇叔,你究竟是真的忠君爱国,还是……另有所图?北境魔族……洪荒血脉……内忧外患啊……” 他走到龙案前,摊开一张空白的圣旨,提起朱笔,却久久未曾落下。最终,他冷哼一声,将笔掷于一旁。 “魔神殿……你们许诺的永生……朕可以等。但这大武的江山,终究是朕的江山!任何人……包括你们,若想染指,都得死!” …… 镇北王府,书房。 烛火摇曳,映照着镇北王牧野凝重如山的面庞和云易沉静如水的眼眸。 “陛下今日在朝会上,对北境军务表示了关切,已下旨命兵部、户部优先保障镇魔关供应,但对福王之事及云易你,却只字未提。”牧野沉声道,手指敲打着桌面,“这不合常理。以陛下的性子,即便暂时隐忍,也绝不会如此风平浪静。恐怕……是北境魔族的压力,让他不得不暂时妥协。” 云易为牧野斟上一杯热茶,雾气氤氲中,他的声音清晰而冷静:“事出反常必有妖。陛下按兵不动,无非几种可能。一是投鼠忌器,顾忌王爷您的威望与北境数十万铁骑以及北境魔族的威胁;二是在等待更好的时机,或许想借北境魔族之事大做文章,调虎离山;三是……可能在酝酿更大的阴谋,目标或许不仅仅是王爷与我,而是……彻底清洗。” 牧野眼中精光一闪:“清洗?你是说……” “王爷别忘了典藏阁中那本残卷。”云易压低声音,“‘宫中藏魔’,‘帝心难测’。若陛下……已非昔日的陛下,那他容忍王爷您这位功高震主、又知晓不少前朝秘辛的皇叔存在多久?容忍我这个身负可能威胁到他们剑意的人存在多久?北境魔族异动,或许正是他们等待的契机,让王爷您不得不将精力投向边关,他们则在皇都……从容布局。” 牧野深吸一口冷气,云易的分析直指核心,与他心中最深的忧虑不谋而合。他沉默半晌,重重一拍桌子:“既然如此,我们更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掌握先机!” 云易点头:“王爷所言极是。既然已知魔神殿乃幕后黑手,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寻踪。或许……可以从司天监入手?宇文博新官上任,根基未稳,或许能找到破绽。” “司天监?”牧野眉头紧锁,“那是龙潭虎穴!经诸葛星纬之事,必然戒备森严,宇文博此人,看似低调,实则心机深沉,比诸葛星纬更难对付。而且没有确凿证据,动司天监便是挑衅皇权!” “明面调查自然不行。”云易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但有些线索,或许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王爷,晚辈想……再探一次司天监,目标不是宇文博,而是星辰枢机!那日时间仓促,或许有遗漏。” “再探星辰枢机?”牧野霍然起身,“太冒险了!那里如今定是重中之重!” “正因如此,才可能藏有我们未曾发现的、更关键的线索。”云易目光坚定,“而且,晚辈新悟剑意,对气息的掌控更为精妙,自有分寸。即便被发现,脱身应当不难。” 他心中还有一丝倚仗,那便是得自人皇鼎的《道德至高天经》对自身气息的完美隐匿之效,以及丹田深处那尊沉寂的人皇鼎,虽无法驱动,但或许在绝境中能有一线生机,只是这底牌,他无法明言。 牧野死死盯着云易,见他眼神清澈,神色从容,知他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想到水灵月日渐好转的气色,想到云易屡次创造的奇迹,想到北境日益严峻的形势,他最终一咬牙:“好!但切记,事不可为,立刻撤退!本王会派影七带最精锐的好手在司天监外接应,并设法制造一些混乱,助你脱身!” “多谢王爷!” 是夜,月隐星稀,秋风萧瑟。 子时刚过,一道模糊的青影,如同融入夜色的薄烟,悄无声息地避开了巡夜的更夫和禁军,凭借着七窍玲珑心对气息和阵法波动的超强感知,如同鬼魅般穿梭在皇城的阴影里,向着那座象征着观测天机、却也可能藏着最多秘密的司天监潜行而去。 云易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先天之炁在体内缓缓流转,不仅掩盖了灵力波动,更让他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有了上次的经验,他此次选择的路线更加刁钻,对几个新增的暗哨和阵法节点了如指掌。 司天监那巍峨的观星塔在夜色中如同一个沉默的巨人,塔身隐约有流光闪烁,那是阵法运转的痕迹,戒备果然比上次森严了数倍。云易如同最耐心的猎手,在阴影中蛰伏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抓住两队守卫交错的短暂空隙,身形如电,悄无声息地贴近了观星塔基座的一处阴影死角。 他屏住呼吸,正欲寻找进入塔内的契机,七窍玲珑心却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尖锐至极的预警!仿佛有无数细针扎在灵魂之上! 几乎在同一瞬间,一个阴冷、沙哑,带着几分猫捉老鼠般戏谑的声音,突兀地在云易身后不远处响起: “呵呵,月黑风高,正是安寝之时。云大人不在王府好生休息,却深夜来访我司天监这清冷之地,不知……有何指教啊?” 云易浑身肌肉瞬间绷紧,血液几乎凝固!他缓缓转身,体内太祖剑意已然蓄势待发! 只见月光下,新任司天监监正宇文博,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不远处的一座殿宇飞檐之上,宽大的星袍在夜风中微微飘动,脸上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而在云易的感知中,自己周围的虚空,已被数道晦涩而强大的气息隐隐封锁! 对方,早已张网以待! 269 星图诡变(二合一) 月光清冷,洒在司天监幽寂的殿宇之间,将檐角勾勒出冰冷的轮廓。宇文博立于飞檐之上,星袍在夜风中无声拂动,脸上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玩味笑容。在他身后阴影中,数道气息晦涩深沉的身影若隐若现,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锁定了云易所有可能的退路。 “宇文监正,深夜不寐,在此赏月,真是好雅兴。”云易缓缓转身,面色平静,仿佛只是在街头偶遇故人,但体内太祖剑意已如蛰伏的火山,先天之炁在经脉中奔腾流转,随时可爆发出雷霆一击。他知道,自己潜入司天监的举动,恐怕早已落入对方算计之中。 “云大人说笑了。”宇文博轻笑一声,目光在云易身上细细打量,带着一丝探究,“本官职责所在,观测星象,推算天机,夜间正是忙碌之时。倒是云大人,深夜潜行,莅临我司天监,不知有何要事?若是白日光明正大来访,本官自当扫榻相迎,何须如此……鬼鬼祟祟?” 最后四字,他刻意加重了语气。 “鬼祟?”云易也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冷意,“比起某些藏身宫中、勾结魔孽、行那祸、国殃民之事的魑魅魍魉,云某自问行事,还算堂堂正正。至少,不会用那等见不得光的魔道手段,暗算功臣,残害郡主。” “大胆!”宇文博身后,一名面容阴鸷的老者厉声喝道,“云易!你竟敢污蔑监正大人!擅闯司天监重地,已是死罪!还不束手就擒!” “死罪?”云易眼神骤然转冷,扫向那老者,“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定我的罪?诸葛星纬勾结魔族,已伏诛。莫非,你这新上任的监正,也想步其后尘?” 此言一出,场中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宇文博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眼神变得阴鸷如毒蛇:“云易,你太狂妄了。你以为,仗着镇北王的势,仗着几分剑道天赋,便可在这皇都横行无忌,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你我心知肚明。”云易夷然不惧,七窍玲珑心运转到极致,感应着周围每一丝气息变化,寻找着脱身之机。硬拼绝非上策,对方有备而来,暗中高手不少,且身处司天监阵法核心,拖延下去,对他极为不利。“宇文博,你深夜在此设伏,无非是想抓我一个现行,好向陛下交差,或者……借机除掉我这个‘隐患’?” “是又如何?”宇文博也不再掩饰,眼中杀机毕露,“云易,你屡次坏我好事,更身怀那该死的剑意,留你不得!今日,这司天监,便是你的葬身之地!动手!” 他话音未落,周围那数道晦涩气息骤然爆发!三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不同方向扑向云易,一人掌风阴寒刺骨,一人指劲刁钻狠辣,第三人更是甩出一道布满倒刺的乌黑锁链,锁链尖端闪烁着幽绿光芒,显然淬有剧毒!这三人,竟都是玄级巅峰的好手,配合默契,杀招尽出,封死了云易闪避的空间! 与此同时,宇文博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一道星光自他手中射出,没入脚下观星塔!嗡——!整座司天监的阵法被瞬间激活!一层淡蓝色的星辰光幕以观星塔为中心,迅速向四周蔓延,要将这片区域彻底封锁! “想留下我?凭你们还不够!” 云易长啸一声,不退反进!他脚踏玄奥步法,身形如同风中柳絮,在间不容发之际,从那阴寒掌风与刁钻指劲的缝隙中穿过,同时并指如剑,一道凝练至极的淡金色剑罡激、射而出,精准地点在那乌黑锁链的七寸之处! 叮——! 金铁交鸣之声响起,火星四溅!那淬毒锁链竟被剑罡点得偏移了方向,擦着云易的衣角掠过!而云易已借力前冲,目标直指观星塔!他深知,一旦被阵法彻底困住,再想脱身就难了!必须趁阵法未完全合拢前,冲出去,或者……闯入塔内,搅他个天翻地覆! “拦住他!别让他靠近观星塔!”宇文博脸色微变,厉声喝道。他没想到云易反应如此之快,身法如此诡异,剑意更是凌厉精准,三名玄级巅峰的围杀竟被其轻易化解! 那三名高手怒吼连连,紧追不舍,各施绝学,一时间掌风、指劲、锁链幻影重重,从背后袭向云易!更有数道星光箭矢从塔上各处射下,配合着阵法的压制,让云易压力陡增! “滚开!” 云易眼神冰冷,回身一剑!不再是单一的剑罡,而是数十道淡金色的剑丝骤然爆发,如同孔雀开屏,又似天女散花,笼罩向身后追兵!这正是他新悟的斩魔剑意的一种运用——千丝剑网!剑丝细如牛毛,却蕴含着斩灭邪祟的霸道意志,对灵力、魔气都有极强的切割、净化之效! 嗤嗤嗤——! 冲在最前的两名高手猝不及防,护体灵力被剑丝轻易割破,身上顿时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处更有金色剑气残留,阻止愈合,痛得他们惨嚎后退!那使锁链的老者见机得快,将锁链舞得密不透风,勉强挡住剑丝,却也气血翻腾,追击之势为之一缓。 趁此间隙,云易身形再快三分,已冲至观星塔下,眼看就要撞上那正在合拢的星辰光幕! “休想!”宇文博冷哼一声,手中多了一面巴掌大小、星光熠熠的罗盘,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罗盘上,厉喝道:“周天星斗,禁!” 罗盘光华大放,与塔身阵法呼应!那即将合拢的星辰光幕骤然加速,并且变得凝实如墙,更有无数星辰符文在光幕上游走,散发出恐怖的封镇之力!同时,塔身之上,数道粗大的星辉锁链如同有生命般,朝着云易缠绕而来! 前有绝阵封路,后有强敌追击,上有星锁擒拿!云易瞬间陷入绝境!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易眼中非但没有慌乱,反而闪过一丝决绝与疯狂! “既然不让走,那就别怪我拆了你这破塔!” 他不再试图向外冲,而是猛地调转方向,将速度提升到极致,体内先天之炁疯狂灌注入手中天琊剑,斩魔剑意毫无保留地爆发!整个人化作一道璀璨夺目、仿佛能斩开天地的金色闪电,不再闪避那缠绕而来的星辉锁链,反而迎着那最粗大的一道,狠狠撞了上去,剑尖直指锁链核心的阵法节点! “皇极惊世,破阵!”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司天监上空炸开!金色剑光与璀璨星辉猛烈对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能量风暴席卷四方,将附近的殿宇瓦片都掀飞大片!那道粗大的星辉锁链,在蕴含斩魔真意的至强一剑下,竟被硬生生斩断了一截!断口处星光紊乱,发出噼啪的爆鸣! 阵法受此冲击,猛地一滞,合拢的速度微微一缓! “噗!” 宇文博脸色一白,手中罗盘光芒黯淡了几分,显然阵法反噬让他也不好受。他眼中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他竟能斩断星辉锁链?!”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滞,对云易而言,已是生机! 他强忍着气血翻腾和经脉的刺痛(刚才那一剑消耗巨大),身形如同游鱼,从那被斩开的锁链缺口与光幕尚未完全闭合的缝隙中,险之又险地一穿而过!非但没有逃离,反而冲入了观星塔内部! “他进去了?!” “快!封锁塔门!绝不能让他接触到星辰枢机!”宇文博又惊又怒,尖声下令。他没想到云易如此悍勇,竟敢硬闯阵法,更要命的是,还真让他闯进去了!星辰枢机乃是司天监核心,若被云易破坏或窥见某些秘密,后果不堪设想! 观星塔内,并非寻常楼阁。踏入塔门,眼前并非楼梯,而是一条盘旋向上的、由星光凝聚而成的虚幻通道,通道两侧墙壁上,镶嵌着无数闪烁的星辰宝石,映照着周天星图,散发出神秘浩瀚的气息。塔内空间远比外界看起来广阔,仿佛自成一方小天地。 云易闯入塔内,立刻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全身,那是塔内阵法对闯入者的压制。他不敢停留,沿着星光通道向上疾驰。身后,宇文博已带人紧追而入,怒喝声在塔内回荡。 “必须尽快找到星辰枢机,或者找到脱身之法!”云易心念电转。他记得上次影七带他进入星辰枢机的路径,似乎是向下的。但此刻向上疾奔,是直觉,也是一种试探。他隐约感觉,这观星塔的上层,或许隐藏着比星辰枢机更重要的秘密,或者……是更快的脱身通道? 越往上,星光通道越加璀璨,压力也越大。两侧墙壁上的星图也变得更加复杂玄奥,仿佛在演绎着宇宙生灭、星辰运转的至理。云易甚至能感觉到,有丝丝缕缕精纯的星辰之力,从这些星图中散发出来,试图侵蚀他的身体,扰乱他的灵力运转。若非他身负先天之炁,根基稳固,又有斩魔剑意护体,恐怕早已被这无处不在的星辰之力所困。 追兵越来越近,宇文博显然对塔内了如指掌,速度极快。 就在云易即将被追上,准备回身迎战之时,前方星光通道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平台中央,并非预想中的控制枢纽或出口,而是一幅庞大无比、由纯粹星光凝聚而成的立体星图! 这幅星图,几乎占据了整个平台,缓缓旋转着,其中星辰数以万计,按照某种玄奥无比的轨迹运行,散发出一种苍茫、古老、仿佛能推演过去未来的浩瀚气息。在星图的核心处,并非寻常的恒星,而是一团不断变幻形状、时而漆黑如墨、时而猩红如血的诡异星云!这团星云,与周围璀璨星辰格格不入,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阴冷、混乱、邪恶的气息! “这是……什么?”云易瞳孔骤缩,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这幅星图,尤其是核心那团诡异星云,给他一种极其不祥的感觉,仿佛直视着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七窍玲珑心传来剧烈的预警,斩魔剑意更是自行勃发,在他体表形成一层淡淡的金辉,抵御着那星云散发出的无形侵蚀。 “哈哈哈!云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宇文博带着追兵也冲上了平台,看到云易停在星图前,他发出一阵得意而狰狞的笑声,“没想到吧?你竟会自投罗网,闯入这‘诸天星轨推演图’的核心禁地!此图乃我司天一脉最高奥秘,可观测诸天万界气运流转,亦可……接引无上星力,镇杀一切!” 他盯着星图核心那团诡异星云,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与敬畏,随即看向云易,如同看一个死人:“既然你如此好奇,本官便让你死个明白!此图核心所显,并非寻常星辰,而是……魔星之影!代表着我主——无上魔神殿的意志与力量!今日,便以你之血,祭祀魔星,迎接我主荣光降临此界的序幕!” “魔神殿!果然是你们!”云易虽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宇文博承认,心头仍是一沉。他看着那诡异的星云,感受着其中与武明德玉佩、水灵月道伤同源却强横了无数倍的魔气,终于明白,司天监早已被魔神殿彻底渗透,甚至成了他们在皇都的重要据点!这幅“诸天星轨推演图”,恐怕就是他们沟通魔神殿、观测九州气运、甚至施展某种阴谋的关键! “现在明白,已经太晚了!”宇文博狞笑着,双手再次掐诀,口中诵念起晦涩古老的咒文。随着他的咒文,那星图核心的诡异星云骤然剧烈翻腾起来,一道道漆黑的、充满不祥与毁灭气息的星光,如同触手般从星云中伸出,朝着云易缠绕而来!与此同时,整个平台的星辰光芒大放,形成一个巨大的星光牢笼,将云易彻底困在其中! 不仅如此,那三名玄级巅峰高手,以及宇文博身后另外两名一直未出手、气息更加晦涩(显然是地级)的老者,也同时出手,各色攻击如同暴雨般轰向被困的云易! 内外交困,绝杀之局!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身处绝境,云易反而彻底冷静下来。他眼中燃烧着熊熊战意,体内先天之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咆哮,《道德至高天经》的心法自主运转,一股源自混沌初开、万物母气的至高意境在他心间流淌。他知道,此刻不能再有丝毫保留! “斩魔!” 一声清叱,响彻星图平台!云易将全部的精气神,对水灵月的守护,对魔神殿的憎恶,对自身剑道的信念,尽数融入这一剑!天琊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光芒并非纯粹的金色,其核心处,竟隐隐有一丝混沌初开的紫意流转!那是先天之炁与斩魔剑意初步融合的征兆! 他一剑挥出,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却有一种斩断因果、破灭虚妄、归返本源的玄奥道韵!剑光过处,那缠绕而来的漆黑魔光触手,如同遇到克星,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消融、溃散!星光牢笼也剧烈震颤,出现道道裂纹! “什么?!这不可能!”宇文博脸上的狞笑僵住,化为惊骇!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剑意,竟能如此轻易地净化魔星之力! “破!” 云易人随剑走,化作一道紫金交织的剑虹,竟强行冲破了星光牢笼的束缚,剑光直指那星图核心的诡异星云!他有一种直觉,这团星云,才是关键!毁掉它,或许能重创魔神殿在此地的布局,甚至能引动外界变化,为自己创造脱身之机! “拦住他!保护星图!”宇文博惊恐大叫,与那两名地级老者疯狂扑上,试图拦截。 但云易这一剑,蕴含了他此刻最强的力量与意境,速度更是快到了极致!紫金剑虹如同瞬移般,无视了空间距离,在宇文博等人拦截到来之前,狠狠刺入了那团翻腾的诡异星云之中! 轰隆隆——!!! 仿佛开天辟地般的巨响在星图内部爆发!整个“诸天星轨推演图”剧烈震动,无数星辰幻影明灭不定,那核心的诡异星云更是发出凄厉无比的尖啸,疯狂地扭曲、膨胀,似乎想要吞噬那道紫金剑虹,但剑虹中蕴含的先天之炁与斩魔真意,却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引发了连锁反应! 星云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紫金雷霆炸开,疯狂地净化、湮灭着其中的魔气与意志!整个观星塔随之剧烈摇晃,塔外夜空,原本稀疏的星辰骤然变得明亮,随即又诡异地黯淡下去,星象一片混乱!皇都内外,所有精通星象之人,无不骇然望天! “不——!!!”宇文博目眦欲裂,发出绝望的嘶吼。他能感觉到,星图与魔星的联系正在被强行斩断、净化!这对他,对司天监背后的存在,将是难以估量的损失! 噗!宇文博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他手中的星光罗盘更是“咔嚓”一声,裂开数道缝隙!那两名地级老者也受到波及,闷哼倒退。 而云易,在剑虹刺入星云的刹那,也感受到了排山倒海般的反噬!那团星云中蕴含的魔念与力量太过磅礴恐怖,即便被先天之炁克制,残余的冲击也让他如遭重锤,五脏六腑仿佛移位,经脉欲裂,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又被他强行咽下。 他知道,自己这一剑,已经达到了目的,甚至超出了预期。此地不宜久留! 借着星图崩乱、阵法动摇、敌人受创的刹那混乱,云易强提最后一口先天之炁,身形化作一道淡不可见的青烟,不再向上,也不再纠缠,而是朝着来时通道的下方,疾驰而去!他记得,下方某处,似乎有阵法的薄弱节点,或许可以强行突破! “追!他重伤了!别让他跑了!”宇文博状若疯狂,嘶声力竭地吼道。但此刻星图暴走,塔内阵法不稳,他自己也受创不轻,追兵的速度和配合大受影响。 云易将速度提升到极致,不顾经脉传来的剧痛,沿着星光通道向下疾掠。果然,在通道中段一处不起眼的拐角,他感应到墙壁上星辰符文的光芒比其他地方黯淡不少,显然此处的阵法节点因为刚才的冲击出现了紊乱。 “就是这里!” 云易眼中厉色一闪,并指如剑,凝聚残余剑意,狠狠点在那处黯淡的符文之上!同时,他另一只手取出一张得自牧野王爷的珍贵“小破界符”,毫不犹豫地捏碎! 嗤啦——! 墙壁上的阵法光幕被剑意与破界符双重作用,撕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短暂裂缝!外界冰冷的夜风瞬间灌入! 云易毫不犹豫,身形一闪,从那裂缝中钻了出去!身后,传来宇文博等人气急败坏的怒吼和攻击的破空声,但都被那迅速弥合的裂缝挡在了塔内。 噗通! 云易跌落在司天监外的阴影中,又忍不住喷出一小口鲜血,脸色苍白如纸。刚才那搏命一击和强行破阵,对他消耗巨大,伤势不轻。但他不敢有丝毫停留,立刻强忍伤痛,施展身法,朝着与影七约定的接应地点潜行而去。 身后,司天监内警钟长鸣,一片大乱,显然星图异变和云易的逃脱,让他们阵脚大乱。 片刻后,云易与在外接应、已制造了小范围混乱的影七等人汇合。 “云大人!你受伤了!”影七看到云易模样,大惊。 “无妨,快走!回王府!”云易低声道,语气急促。 影七不再多问,立刻带人护卫着云易,借助夜色的掩护和事先安排的路线,迅速撤离了司天监区域,朝着镇北王府方向疾行。 当云易的身影消失在皇都的街巷深处,司天监观星塔顶,那副“诸天星轨推演图”的光芒依旧在剧烈闪烁、明灭不定,核心处的诡异星云已然黯淡、缩小了大半,但并未完全消散,依旧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宇文博站在星图前,脸色惨白,眼神怨毒地看着云易逃离的方向,又看了看受损的星图,身体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云易……镇北王……你们坏了主上大事……都得死……都得死!”他嘶哑地低语,随即对身后那名气息最强的地级老者吩咐道:“立刻将此处情况,以秘法禀报主上!还有……通知宫中我们的人,计划……必须提前了!” “是!”地级老者躬身领命,身影融入阴影。 宇文博望着皇都的万家灯火,又抬头看向那依旧有些紊乱的星空,脸上露出一抹残忍而疯狂的笑容。 “乱吧,乱吧!这九州的天,是时候变了!” (第九十八章 完) 270 风雨满皇都 云易在影七等人的接应下,强压伤势,一路隐匿行踪,终于有惊无险地回到了镇北王府。 他闯入司天监、重创星图、在宇文博等高手围堵下全身而退的消息,如同插上翅膀,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传遍了皇都最顶层的势力圈。 镇北王府,灯火通明。 牧野早已在密室等候,看到云易脸色苍白、气息虚浮地被影七搀扶进来,他虎目一凝,立刻上前扶住云易,一股精纯温和的天象境灵力渡入其体内,助他稳定伤势。 “云易,伤势如何?”牧野声音凝重,带着关切。 “王爷放心,只是灵力消耗过度,经脉略有震荡,调息几日便无大碍。” 云易盘膝坐下,接过侍女递来的疗伤丹药服下,缓了口气,将司天监内的经历,尤其是那诡异的“诸天星轨推演图”以及宇文博亲口承认勾结魔神殿之事,详细告知。 “魔星之影……诸天星轨推演图……宇文博竟敢如此猖狂!” 牧野听完,脸色铁青,一拳砸在身旁的玄铁桌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拳印,“司天监果然已彻底烂透!竟成了魔神殿窥视我九州的耳目和爪牙!你毁其星图,断其联系,干得漂亮!此乃大功一件!” 他眼中既有愤怒,也有后怕。云易此行,可谓险象环生,若非其剑意特殊,实力超群,又有那神秘的先天之炁护体,恐怕早已陨落其中。 “王爷,此事恐怕难以善了。”云易调息片刻,脸色稍缓,沉声道,“我虽重创星图,但并未彻底毁去,魔神殿的触角也绝不止司天监一处。宇文博狗急跳墙,魔神殿计划受挫,他们接下来的反扑,必然更加猛烈和疯狂。我们必须早作准备。” 牧野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眼神锐利如刀:“不错!箭已上弦,不得不发!他们想提前,本王就陪他们玩到底!” 他看向云易,语气决绝,“云易,你且安心疗伤。王府的防御大阵已全面开启,固若金汤。本王这就去安排,调集一切可调动的力量!这皇都的天,是时候变一变了!” 就在镇北王府紧锣密鼓准备之时,皇宫深处,也暗流汹涌。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人皇武明空背对着跪伏在地的宇文博,身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散发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陛下,臣无能!那云易狡诈异常,实力远超预估,竟……竟被他闯入星轨核心,重创魔星投影,致使推演图受损,与主上的联系也暂时中断……臣罪该万死!”宇文博声音颤抖,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不敢抬起。他此刻气息萎靡,显然星图反噬让他受伤不轻。 武明空没有转身,也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案,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每一声都敲在宇文博的心尖上。 良久,武明空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所以,你不仅没能拿下云易,反而让他毁了星图,打草惊蛇,让镇北王有了充分的戒备时间?” “臣……臣万死!”宇文博浑身一颤,冷汗浸透了后背的官袍。 “万死?”武明空终于转过身,目光冰冷地俯视着宇文博,那眼神中没有任何温度,只有无尽的威严和一丝隐藏极深的暴戾,“你的命,不值钱。坏了主上的大事,才是真正的罪该万死!” 宇文博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虽然星图受损,但核心魔种未灭,只需时间便能恢复!而且,经此一事,镇北王和云易必然认为我们受损严重,会放松警惕,这正是我们提前发动、攻其不备的大好时机啊!” “攻其不备?”武明空冷哼一声,“牧野不是傻子,云易更是个变数。你以为他们现在还会放松警惕?” “陛下明鉴!”宇文博急忙道,“正因他们有所戒备,我们才更要快!趁镇北王府的势力还未完全收缩回皇都,趁北境魔族压力最大之时,以雷霆万钧之势,先控制皇都,拿下镇北王和云易!只要皇都在手,挟天子以令诸侯,北境大军群龙无首,又能翻起什么浪花?届时,再与魔族里应外合,打开镇魔关,则大事可成!” 武明空眼神闪烁,显然在权衡利弊。宇文博的话不无道理,拖延下去,变数更多。尤其是那个云易,成长速度太可怕了,必须尽快除掉!而且,主上那边,恐怕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起来吧。”武明空终于松口。 宇文博如蒙大赦,颤巍巍地爬起来,躬身侍立。 “传朕密旨。”武明空声音森冷,“一,命禁军统领暗中控制皇城九门,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不得出入!二,令潜伏在镇北王府周边及朝中各部的人手,全部进入备战状态,听候指令!三,以北境军情紧急为由,明日早朝,朕会下旨,命镇北王即刻前往镇魔关督师!他若抗旨,便是谋逆!他若奉旨离京……皇都,便是我们的天下!” “陛下圣明!”宇文博眼中闪过狂喜之色,“那云易……” “云易?”武明空眼中杀机爆闪,“他必须死!明日,朕会亲自在宫中设宴,为镇北王……饯行!同时,宣云易入宫领赏!届时,皇宫便是天罗地网,朕要亲眼看着他,魂飞魄散!” “妙计!陛下此计甚妙!”宇文博连忙奉承,“在皇宫之内,重重禁制之下,任那云易有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飞!” “去吧,按计划行事。若有丝毫差错……”武明空没有说完,但那股冰冷的杀意让宇文博不寒而栗。 “臣,遵旨!定不负陛下……和主上所托!”宇文博躬身退下,眼中充满了疯狂与兴奋。风雨,终于要来了! 这一夜,皇都注定无眠。 各方势力的眼线都在疯狂活动,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气息。普通的百姓或许毫无察觉,但那些嗅觉敏锐的权贵、修士,都隐隐感到,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席卷这座古老的皇城。 镇北王府自然也收到了风声。虽然无法探知皇宫具体的计划,但禁军异常的调动、一些官员府邸隐秘的人员往来,都预示着极大的不寻常。 密室中,牧野与伤势稍稳的云易相对而坐,脸色凝重。 “陛下明日恐怕要动手了。”牧野沉声道,“最可能的方式,便是调虎离山,逼我离京,然后对你不利,甚至……直接控制皇都。” 云易点头:“王爷所料不错。他们必然会在皇宫设局,那是他们掌控力最强的地方。王爷,您若奉旨离京,王府和灵月便危险了。您若抗旨,便是授人以柄,他们更有了动手的借口。” “哼!本王岂会坐以待毙!”牧野眼中寒光凛冽,“他想调虎离山,本王就将计就计!云易,明日皇宫,你绝不能去!那是龙潭虎穴!” 云易却摇了摇头,眼神平静而坚定:“王爷,明日之宴,我必须去。” “什么?你……”牧野一惊。 “王爷,您若抗旨,他们便可名正言顺地发动清洗。您若奉旨离京,皇都无人能制衡他们,灵月和王府同样危险。唯一的破局之法,便是在他们的主场,打破他们的阴谋!”云易缓缓道,“他们以为皇宫是龙潭虎穴,但我偏要去闯一闯!我要让所有人看看,陛下身边,到底藏着怎样的魑魅魍魉!也要让那些摇摆不定的人看清楚,谁,才是这九州真正的希望!” “可是你的伤……”牧野担忧道。 “伤势已无大碍。”云易运转先天之炁,周身泛起一层温润的光泽,气息虽然还未恢复到巅峰,但已沉稳有力,“而且,经过司天监一战,我对剑意和自身力量的理解,更深了一层。明日,谁生谁死,犹未可知!” 他看着牧野,语气斩钉截铁:“王爷,您明日可假意奉旨,但出城后,不必真去北境,可在城外隐秘处驻扎,掌控城外禁军和勤王之师!皇都之内,交给我!只要我能撕开他们的伪装,逼出他们的魔踪,王爷便可里应外合,清君侧,靖、国难!” 牧野死死盯着云易,从他眼中看到了无比的自信和决绝。他知道,这个少年已经成长为一个足以独当一面的强者,他的决定,往往能出奇制胜。 “好!”牧野重重一拍云易的肩膀,虎目含泪,“云易!皇都之内,就拜托你了!万事小心!若事不可为,保命为上!本王会随时接应你!” “王爷放心!”云易躬身一礼。 这一夜,两人密议至天明,制定了详细的计划。镇北王府这艘巨舰,已调整好风帆,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惊涛骇浪。 翌日,清晨。 天色阴沉,乌云低垂,仿佛预示着不详。皇都的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果然,辰时刚过,宫中的天使便手持圣旨,来到了镇北王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境魔族猖獗,镇魔关军情紧急,着镇北王牧野,即刻启程,前往北境督师,稳固边防,不得有误!钦此!” 宣旨太监声音尖利,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牧野王爷面无表情,跪接圣旨:“臣,领旨谢恩。” 与此同时,另一道口谕也传到了云易这里:“陛下有旨,宣武魁郎云易,即刻入宫,陛下将于琼林苑设宴,既为镇北王饯行,亦为嘉奖云魁首前日之功。” 该来的,终于来了。 牧野与云易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爷,保重。” “易儿,小心。” 镇北王府大门洞开,牧野王爷身着戎装,亲卫簇拥,浩浩荡荡向着城外方向而去。而云易,则青衫仗剑,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皇宫的道路。 皇都无数双眼睛,都在暗中注视着这一切。 风暴,已至! 271 舌斗群魔 镇北王牧野奉旨离京,亲率数百铁骑,浩浩荡荡出了皇城,往北境方向而去。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皇都。无数人心中凛然,谁都明白,镇北王这一定,皇都的天平将彻底倾斜。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则消息也在权贵圈中飞速流传:人皇武明空将在琼林苑设宴,名为镇北王饯行,实则为嘉奖武魁郎云易,并商议北境军务。 然而,这“嘉奖”二字,在如今暗流汹涌的皇都,显得如此讽刺。 谁都知道,这琼林宴,怕是场鸿门宴。 辰时三刻,云易一袭青衫,腰佩天琊剑,神色平静地来到了皇宫承天门外。今日的宫门守卫格外森严,披甲执锐的禁军士兵眼神锐利,空气中弥漫着肃杀之气。 验明身份后,一名面色冷峻的内侍引着云易,穿过重重宫禁,走向位于皇宫西侧的琼林苑。一路行来,云易能清晰地感觉到,暗处有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其中不乏充满敌意和审视的强者气息。皇宫大阵也已悄然运转,无形的压力笼罩四方。 琼林苑内,奇花异草,小桥流水,景致宜人。但此刻苑中气氛却与这美景格格不入。 苑中央的“澄瑞亭”四周,已设下数十张案几,不少官员已然落座。文武百官,皇室宗亲,各大宗门在皇都的代表,几乎齐聚于此。每个人脸上都神色凝重,窃窃私语,目光不时扫向入口方向。 当云易的身影出现在苑门时,所有的交谈声戛然而止,数百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好奇、忌惮、厌恶、幸灾乐祸……种种情绪交织。 云易恍若未觉,步履从容,在内侍的引导下,走向靠近御座下首的一个位置。 这个位置,极为靠前,几乎与几位亲王并列,显然是有意安排。 他刚刚落座,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呵,我道是谁如此大架子,让陛下与满朝文武等候,原来是云魁首大驾光临。怎么,云魁首如今声名赫赫,连基本的君臣礼仪都忘了吗?” 说话者,乃是礼部侍郎周文远,一个以古板苛刻著称的老臣,亦是福王生前的拥趸之一。 这话一出,亭内气氛顿时一凝。许多官员的目光变得玩味起来,显然,发难开始了。 云易端起案上清茶,轻呷一口,方才抬眼看向周文远,目光平静无波:“周大人此言差矣。云某奉旨入宫,时辰未至,何来迟到之说?莫非周大人觉得,陛下定的时辰不妥?” 周文远被噎得一滞,脸色涨红:“你……强词夺理!本官是说你目无尊上,举止狂悖!” “哦?”云易放下茶杯,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云某入苑后,依礼而行,未曾失仪。倒是周大人,不等陛下驾临,便在此大声喧哗,指责功臣,这……便是周大人所谓的‘尊上’之礼?” “你!”周文远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云易,“黄口小儿,安敢如此放肆!你斩杀福王殿下,乃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今日竟还敢在此巧言令色!” 终于图穷匕见,直接扣上了“大逆不道”的帽子! 亭内众人屏息,都知道重头戏来了。 云易缓缓起身,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周文远身上,声音陡然转厉:“周大人!福王武明德,勾结魔族,证据确凿!当日在生死台上,更动用魔族禁器,欲置我于死地!我杀他,是奉镇北王令,清理门户,诛杀国贼!何来以下犯上?莫非在周大人眼中,勾结魔族,残害同胞,不算大逆不道?反抗魔族,诛杀奸佞,反倒成了罪过?” 他声如洪钟,掷地有声,太祖剑意蕴含其中,带着一股浩然正气,震得周文远连连后退,脸色煞白。 “你……你血口喷人!有何证据!”周文远色厉内荏地叫道。 “证据?”云易冷笑一声,“福王动用魔族禁器,在场众人有目共睹!司天监监正诸葛星纬亦是魔族奸细,已被我诛杀!此事,陛下亦已知晓!周大人如此为福王开脱,莫非……你与魔族,也有勾结不成?” 这一顶大帽子反扣回去,周文远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瘫坐在地,指着云易:“你……你胡说!” “够了!”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只见晋王武明德(人皇胞弟,素与福王不睦)缓缓起身,他先是冷冷瞥了瘫软的周文远一眼,然后看向云易,沉声道:“云魁首,福王之事,陛下自有圣断。今日之宴,是为北境军务,不宜纠缠旧事。” 晋王出面,算是暂时压下了周文远。但显然,这只是开始。 果然,晋王话音刚落,另一侧,一位身着司天监星袍的老者——监副赵元吉(宇文博心腹)便阴阳怪气地开口:“晋王殿下所言极是。北境军务为重。不过,云魁首前日深夜闯入我司天监重地,毁坏观星仪器,打伤监中弟子,此事,又当如何解释?莫非,这也是诛杀魔族的‘义举’?” 矛头直指司天监之事! 云易心知,这才是今日宴会的关键。他看向赵元吉,眼神锐利如刀:“赵监副倒是恶人先告状。云某那夜前往司天监,乃是发现监中藏有勾结魔族、窥视国运的邪阵!不得已之下,才出手破之!此事,宇文监正心知肚明!怎么,赵监副是想替那邪阵,还是替那背后的魔族主子,向云某问罪吗?” “你……你信口雌黄!”赵元吉又惊又怒,“我司天监秉承天命,观测星象,何来邪阵!你毁我监中至宝‘诸天星轨推演图’,乃是毁我大武根基!此罪,当诛九族!” “好一个秉承天命!”云易踏前一步,气势逼人,“那我问你,那星图核心,那团散发魔气、扭曲星象的诡异星云,是何物?夜宇文博亲口承认,那是‘魔星之影’,代表魔神殿意志!这,便是你司天监秉承的‘天命’吗?!”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虽然高层对司天监有所猜测,但如此直指核心的指控,还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出现! “胡说八道!妖言惑众!”赵元吉气急败坏,“陛下!此子污蔑朝廷重臣,毁谤司天监,罪大恶极!请陛下下旨,将此獠拿下!” 刹那间,亭内所有目光都聚焦到了御座之上——那里,人皇武明空不知何时已然端坐,面色平静,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 整个琼林苑,死一般的寂静。风雨欲来。 云易昂首而立,毫无惧色地迎向武明空的目光。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开始。 272 规矩,从来是强者定的 刹那间,二三十名官员如同排练好一般,齐齐出列,躬身附和。 声浪汇聚,杀气腾腾,直指孤立席间的云易。 这些人,有福王旧部,有与司天监利益攸关者,有纯粹维护皇权法统的顽固派,更有不少见风使舵、欲借此攀附之人。 压力,如同无形的山岳,从四面八方挤压向云易。 然而,面对这千夫所指,云易却恍若未闻。 他端起酒杯,又轻呷了一口,这才缓缓抬眼,目光扫过那一张张或愤怒、或激愤、或虚伪的面孔,最后,落在了御座之上,那个掌握着最终裁决权的皇者身上。 “陛下,”云易的声音平静得出奇,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疑惑,“云某有一事不明。福王武明德勾结魔族,证据确凿,当日在生死台上更动用魔族禁器,欲置臣于死地。臣杀他,乃是为国除奸,为已正名。司天监内藏匿魔神殿邪阵,宇文博亲口承认勾结魔族,臣毁其邪阵,乃是斩断魔爪,防患未然。为何到了诸位大人口中,诛杀国贼、破除邪祟,反倒成了十恶不赦之罪?莫非,在我大武朝堂之上,勾结魔族非但无罪,反而有功?反抗魔族,肃清奸佞,反而有罪?”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清晰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敲打在众人心头。 尤其是“勾结魔族”四字,重若千钧,让不少出列的官员脸色微变。 “强词夺理!”一位御史跳了出来,指着云易鼻子骂道,“云易!休要混淆视听!福王殿下是否有罪,自有陛下圣裁,有宗人府审议,有三司会审!岂容你一个宗门弟子,动用私刑,越俎代庖?你眼中,可还有陛下?可还有朝廷法度?你私自斩杀亲王,便是僭越!便是谋逆!” “说得好!”一位白发苍苍的宗室郡王颤巍巍站起,老泪纵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陛下!老臣泣血上奏!云易此子,狂妄悖逆,目无君上!福王乃天潢贵胄,陛下胞弟,即便有错,也轮不到他一个黑白学宫的弟子来审判、来杀戮!他今日敢杀亲王,明日就敢杀皇子,后日就敢弑君!此等狂徒,与魔族何异!他仗着身负几分诡异修为,仗着镇北王之势,便敢如此践踏皇权,若不将其碎尸万段,我皇室威严何存?朝廷体统何存?” “黑白学宫凌驾皇室!” 这顶帽子,比“擅杀亲王”更加恶毒致命!直指云易的出身和其背后的宗门,意图将整个宗门势力都拖下水! 亭内一些来自宗门的代表,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老郡王嘶声力竭,挥舞着手臂,“云易!你身为臣子,便应恪守臣道!亲王有罪,自有国法治之!你私自斩杀,便是僭越!便是谋逆!今日若不将你就地正法,我皇室威严何存?朝廷法度何存?” “请陛下,诛杀此獠,以儆效尤!” 数十名官员再次齐声高呼,声浪震天,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云易孤立亭中,被千夫所指,被口诛笔伐。 他看向御座上的武明空,只见对方眼神平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仿佛在欣赏一场与己无关的戏剧,又仿佛在等待最佳的出手时机。 自始至终,人皇未曾表态,未曾制止,也未曾赞同,只是默许着这一切的发生。 这种默许,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云易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这位人皇能在国难当头之际,秉持公心,哪怕是为了稳定局面,也会暂时搁置争议。 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这琼林宴,本就是为他云易设下的必死之局! 从踏入这里的第一步开始,结局似乎就已经注定。 “哈哈哈哈——!”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压迫和绝望中,云易忽然仰天大笑! 笑声清越,却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嘲讽与洞悉一切的苍凉! 这笑声如此突兀,如此响亮,竟将那些喧嚣的讨伐声都压了下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惊愕地看着那个在绝境中突然发笑的少年。 笑声渐歇,云易缓缓站起,目光不再看那些官员,而是再次投向御座上的武明空,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平静,问道: “陛下,云某只想问一句。我云易,可是陛下亲口所封的‘武魁郎’?” 武明空眼神微动,终于开口,声音平淡:“不错。” “那我再问陛下,”云易踏前一步,目光灼灼,“当日秘境之中,云某力压群雄,夺得魁首,陛下曾言,此乃‘国之大幸’,‘未来栋梁’。云某斩杀诸葛星纬,破除魔族阴谋时,陛下未曾降罪。云某于生死台上,诛杀勾结魔族的福王时,陛下亦未曾阻止。为何今日,在这琼林宴上,面对这些莫须有的指控,陛下却……一言不发,坐视云某被千夫所指?”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种直指人心的力量:“陛下!您是一国之君,金口玉言!云某是功是过,是忠是奸,您心中当真没有一点计较吗?还是说,今日这一切,本就在陛下的意料之中?这琼林宴,本就是为云某设下的……断头宴?” 最后三字,如同惊雷,在每个人心头炸响!不少官员脸色剧变,偷眼看向人皇。 武明空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他放下酒杯,目光冰冷地看向云易,缓缓道:“云易,你太放肆了。朕念你有功于国,本欲给你一个机会。但你今日言行,实乃大逆不道。众爱卿所言,句句在理,桩桩属实。你,还有何话说?” 终于表态了! 虽然依旧没有直接下旨,但这“句句在理,桩桩属实”,无疑是对云易罪名的最终认定! 人皇,站在了那些攻讦者的一边! 最后一丝幻想,彻底破灭。 “哈哈哈哈!”云易再次大笑,笑声中却再无悲凉,只剩下无尽的嘲讽与冰冷的决绝,“好!好一个‘句句在理,桩桩属实’!好一个念我有功,给我机会!陛下,您真是……英明神武啊!” 他不再看武明空,而是猛地转身,长剑“锵”地一声出鞘,天琊剑在秋日的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他剑指四方,目光如电,扫过那一张张或虚伪、或激愤、或躲闪的面孔,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响彻琼林苑: “看看!你们都看看!这朝堂之上,衮衮诸公!一个个冠冕堂皇,道貌岸然!口口声声国法、皇权、君臣之道!可你们心里装的,到底是什么?是这九州百姓的安危,还是你们自己的权位利益?是这大武江山的稳固,还是你们背后主子的阴谋?” 他声音激昂,带着一种痛心疾首的愤怒:“我真想问一问你们!当年太祖皇帝,筚路蓝缕,手提三尺剑,扫平八荒六合,建立大武,那是何等气魄?万邦来朝,诸天万界臣服,那是何等荣光?为何到了如今,我大武却要在这区区北境魔族的威胁下瑟瑟发抖?为何朝堂之上,尽是你们这些蝇营狗苟、尸位素餐之辈?为什么?” “是因为外敌太强吗?不!是因为你们!是因为你们这些蛀虫,蛀空了大武的根基!是因为你们只知内斗,不知外御!是因为你们早已忘了太祖的遗志,忘了身为大武臣子的责任!你们,才是大武一代不如一代的罪魁祸首!” 这一番话,如同惊涛骇浪,冲击着不少人的心神。一些尚有良知的官员,面露愧色,低下头去。但更多的,则是被戳中痛处的恼羞成怒! “大胆!” “放肆!云易,你竟敢诋毁朝臣,诽谤太祖!” “陛下!此子已经疯魔!快快将其拿下!” 呵斥声再次如潮水般涌来。 “大胆?放肆?”云易持剑而立,昂首挺胸,脸上露出一抹桀骜不驯的笑容,那笑容在阳光下竟显得有些耀眼,“既然你们都说我云易大胆,说我放肆……那好!今日,我云易,就放肆一回!给这污浊的朝堂,醒醒神!”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青影,主动杀向最先发难、叫嚣得最凶的几名官员所在的方向!天琊剑光华内敛,却快如闪电! “保护大人!” “拦住他!” 惊呼声中,附近的侍卫和几名官员圈养的客卿高手纷纷扑上。然而,云易此刻虽只展露玄级六阶的修为,但其真实战力早已堪比地级五阶的强者!太祖剑意含而不露,却让他的每一剑都重若千钧,凌厉无匹! 噗噗噗——! 剑光闪烁,血花绽放!扑上来的侍卫和客卿,如同砍瓜切菜般被击飞、斩杀!云易步伐坚定,一步杀一人,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惨叫连连!那些刚才还慷慨激昂弹劾他的官员,此刻吓得面如土色,连连后退,有的甚至钻到了桌子底下! “反了!反了!云易造、反!” “龙骧卫!快!护驾!诛杀叛逆!” 龙骧卫统领厉声大喝,早已待命的数十名龙骧卫精锐结成战阵,煞气冲霄,如同钢铁城墙般压向云易!同时,宇文博、赵元吉等地级客卿,也混在人群中,伺机出手偷袭! 然而,云易却越战越勇!他身法如鬼魅,在战阵中穿梭,天琊剑或点或刺,或削或斩,每一剑都精准地找到战阵的薄弱之处,将龙骧卫的阵型搅得大乱! 他时而施展皇极惊世,煌煌剑罡开道;时而化作千丝剑网,剑丝如雨,笼罩四方;时而将斩魔真意凝聚一点,专破各种护体功法和阴毒手段! 鲜血,染红了他的青衫,也染红了琼林苑的玉石地面。 倒在他剑下的龙骧卫和高手,已超过二十人! 他浑身浴血,有自己的轻伤,但更多的是敌人的!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战意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竟凭一己之力,在重重围困中杀得众人胆寒!那股一往无前、神挡杀神的气势,让许多旁观者都感到心悸! “此子……竟强悍如斯?” “他才玄级六阶啊!这战力……” “不能让他再杀下去了!结阵!困死他!” 围攻者又惊又怒,攻势更猛。但云易如同激流中的磐石,岿然不动,反而一步步,向着澄瑞亭的中心,向着御座的方向逼近!他要质问那个人,他要一个答案! 看着在重重围杀中依然势不可挡、一步步踏血而来的云易,端坐御座之上的武明空,眼神终于微微凝重,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淡漠,仿佛在看一场困兽之斗。 他依旧没有出手的意思,身处皇宫,有皇道龙气加持,他地级初期的修为足以发挥出天级的实力,这是他最大的依仗,也是他从容的底气。 就在云易再次击退一波围攻,剑尖遥指御座,气势达到顶峰之际—— “唉……” 一声幽幽的叹息,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就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这叹息声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所有的喊杀声、兵刃碰撞声,清晰地传入场中每一个人耳中。 围攻的众人动作不由得一滞。 只见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武明空御座之侧,那个面容普通、总是微微躬着身子、仿佛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内侍大总管——高无庸,缓缓地,一步一步,从御阶之上走了下来。 他走得很慢,脚步甚至有些蹒跚,与平日里那个谦卑恭顺的老太监并无二致。 但不知为何,当他走下御阶,踏入那片被鲜血染红的战场时,整个琼林苑的气氛,陡然变得无比诡异和……压抑。 高无庸走到距离云易三丈外站定,浑浊的老眼抬起,平静地看向浑身浴血、持剑而立的云易,脸上露出一丝似惋惜、又似无奈的神色,用他那特有的、尖细而缓慢的嗓音说道: “武魁郎,收手吧。”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抵人心。 云易持剑的手稳如磐石,冷冷地看着这个一直被人忽视的老太监,没有说话。 高无庸叹了口气,继续用那种劝诫晚辈般的口吻说道:“你看,这满朝文武,皆指你有罪。陛下,也已有了论断。你再挣扎,又有何益?徒增伤亡而已。”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云易手中染血的长剑,又缓缓移开,看向远方,声音更加低沉,带着一种推心置腹般的“恳切”: “武魁郎,你还年轻,天赋卓绝,前途无量。何必为了这一时意气,断送了大好前程?想想你的家人,他们还在远方盼着你平安。想想你的宗门,黑白学宫清誉百年,莫要因你一人之过,而蒙受污名,引来祸端啊。” “听老奴一句劝,放下剑,向陛下磕头认罪。陛下宽仁,念你往日功劳,或可从轻发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何必……非要走到那一步呢?” 这番话,听起来苦口婆心,充满“善意”,仿佛一个忠厚长者在对误入歧途的晚辈循循善诱。但在场但凡有些头脑的人,都听出了其中蕴含的冰冷威胁——家人,宗门!这是赤裸裸的警告,是以云易的软肋相挟! 云易死死盯着高无庸那张看似诚恳的老脸,胸中怒火翻腾,几乎要炸裂开来! 他怒极反笑,笑声中充满了讥诮与悲愤: “高公公,真是好心肠啊!照你这么说,我云易被污蔑、被围攻、被逼到绝境,反倒是我的不是了?我反抗,就是不识时务,就是连累家人宗门?我束手就擒,叩头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才是顾全大局,才是深明大义?” 他猛地踏前一步,剑尖微微抬起,指向高无庸,厉声喝道:“那我倒要问问!这堂堂大武皇朝,煌煌天威,难道就是靠着这等颠倒黑白、威胁胁迫的手段来维持的吗?就是靠着你们这些口蜜腹剑、蝇营狗苟之徒来治理的吗?这样的朝廷,与那魔神殿何异?” 面对云易的厉声质问,高无庸脸上那最后一丝伪装的惋惜和恳切,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他缓缓挺直了那一直佝偻着的脊背。 这一挺直,他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再卑微,不再恭顺,不再平凡!一股难以形容的、深沉如渊、浩瀚如海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万古的凶兽骤然苏醒,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席卷四方! 这股气息之强,之凝练,之冰冷,远超之前出手的任何一名地级客卿,甚至让那数十名结阵的龙骧卫都感到呼吸一窒,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地级巅峰! 而且是那种沉淀了不知多少岁月、气息凝练到极点的地级巅峰! 距离那传说中的天级,恐怕也只有一线之隔! 高无庸那浑浊的老眼,此刻变得深邃无比,仿佛两个无形的漩涡,能吞噬人的灵魂。他脸上再无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看着云易,如同看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规矩?” 他开口,声音不再尖细,而是变得低沉、沙哑,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冰冷与漠然,“这个世界,何曾有过绝对的规矩与公平?” “所谓的规矩,所谓的法度,所谓的道理……”他缓缓抬起一只干枯如鸡爪般的手掌,看似随意地对着云易,虚虚一按,“从来,都只由……强者制定。” “你,还不够强。”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只虚按的手掌周围,空间仿佛都微微扭曲、黯淡了下去! 一股无形无质、却沉重到令人灵魂都要冻结的恐怖力量,瞬间跨越了三丈距离,降临在云易身上! 这股力量,并非简单的灵力冲击,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蕴含了某种阴寒法则的镇压之力!仿佛有无数座无形的大山,从四面八方同时挤压而来,要将云易连同他所在的那片空间,一起碾成齑粉! 云易瞳孔骤缩! 七窍玲珑心疯狂预警!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致命威胁!这高无庸的力量,比他预想的还要恐怖得多!这绝非寻常地级巅峰所能拥有! “吼——!” 生死关头,云易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玄级六阶的修为毫无保留地爆发,太祖剑意催动到极致,天琊剑爆发出璀璨的金光,朝着那无形的镇压之力,逆斩而上! 他要破开这囚笼! “皇极惊世,破!” 轰——!!! 剑光与无形之力***撞!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到让人心头发慌的闷响!云易那足以抗衡地级五阶的全力一剑,斩在那无形之力上,竟如同泥牛入海,仅仅让那镇压之力微微波动了一下! 下一刻,更加恐怖的力量反震回来! 咔嚓!云易持剑的手臂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虎口崩裂,鲜血直流!天琊剑哀鸣着脱手飞出,斜插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噗——! 云易如遭万钧重锤轰击,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人在空中,便狂喷出数口鲜血,鲜血中夹杂着暗红色的内脏碎片! 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全身经脉如同被冻裂般剧痛,灵力瞬间涣散,意识都开始模糊! 仅仅是一记隔空的虚按,云易便已遭受重创,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地级巅峰的绝对实力碾压,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砰! 云易重重地摔在十几丈外的废墟之中,溅起一片尘土。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又是喷出一大口鲜血,浑身骨骼仿佛散架,连动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 他躺在地上,视野模糊,只能看到高无庸那缓缓收回手掌、重新变得佝偻平凡的身影,以及御座之上,人皇武明空那始终淡漠、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眼神。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人皇甚至无需亲自出手,他身边最信任的一条老狗,便足以将自己轻易碾死。 “呵呵……呵……”云易躺在冰冷的废墟中,感受着生命力的快速流逝,听着周围那些重新响起的、带着庆幸与快意的窃窃私语,心中涌起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冰冷的、彻骨的荒谬与不甘。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像一只蝼蚁般,被轻易碾死在这肮脏的阴谋里?王爷生死未卜,北境烽火连天,灵月还在等他,黑白学宫的师兄弟……还有自己心中那未曾熄灭的火焰…… 不!我不甘心!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不屈与愤怒,如同沉寂的火山,在绝境中轰然爆发! 与此同时,他体内那一直沉寂的、得自比干之心秘境、源自大武太祖的无敌剑意本源,仿佛感受到了主人那滔天的不甘与决绝,被彻底点燃! 273 我乃太祖传人! “咳……咳咳……” 鲜血,混着暗红色的内脏碎片,从云易嘴角不断溢出。他躺在冰冷的废墟中,身下是被他砸出的浅坑,周围是碎裂的玉石和散落的杯盘。琼林苑的奇花异草沾染了血迹,变得诡异而刺目。 四周,是重重围困、虎视眈眈的龙骧卫和高手;远处,是那些或冷漠、或惊恐、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御座之上,是人皇武明空那高深莫测、仿佛俯瞰蝼蚁的眼神。 地级巅峰高无庸那轻描淡写的一击,几乎断绝了他所有的生机。 阴寒霸道的掌力在他体内肆虐,疯狂破坏着他的经脉、脏腑,冻结着他的气血和灵力。 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意识如同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结束了么? 像一只不自量力的飞蛾,扑向熊熊燃烧的皇权之火,最终只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 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或许曾激起一丝涟漪,但终究归于沉寂,无人铭记? 镇北王……灵月……苏冰璃…………爷爷……大荒村……黑白学宫的同门……北境那些在魔族铁蹄下哀嚎的百姓…… 不!不能结束!绝不!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几乎凝成实质的不甘与愤怒,如同沉寂亿万载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这不仅仅是对自身命运的不甘,更是对眼前这肮脏、不公、虚伪的一切的愤怒!对那高高在上、漠视忠良、勾结魔族的昏君的愤怒!对这满朝文武、蝇营狗苟、尸位素餐的愤怒! 这股滔天的愤怒,如同最炽烈的火焰,点燃了他体内那一直沉寂的、得自比干之心秘境、源自大武太祖武天启的无上剑意本源! 那不是简单的传承,那是烙印在他灵魂深处、与《道德至高天经》气息隐隐共鸣的无敌意志! “嗡——!” 一股无形的、却仿佛能开天辟地、横扫八荒的恐怖剑意,不受控制地从云易残破的躯体中升腾而起! 这股剑意是如此古老,如此苍茫,如此霸道!它甫一出现,整个琼林苑的温度仿佛都骤然降低,一股源自血脉、源自灵魂深处的威压,如同无形的风暴,横扫全场! 那些原本冷漠、讥诮、贪婪的目光,瞬间凝固,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那些原本指向云易的刀剑,竟微微颤抖起来,仿佛在恐惧! 御座之上,一直淡漠的武明空,瞳孔骤然收缩,放在龙椅扶手上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发白! 就连一直如同老树盘根、气息深不可测的高无庸,那浑浊的老眼中也第一次掠过一丝惊疑不定的光芒! “呃……啊……”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注视下,废墟中,那个原本应该彻底失去行动能力、奄奄一息的少年,竟然用他那染血的双手,支撑着地面,一点点,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地……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慢,每一个微小的移动都似乎牵动着全身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浑身颤抖,冷汗瞬间湿透了破烂的青衫,混合着血水,黏在身上。 但他终究是站了起来,脊梁挺得笔直,如同一杆宁折不弯的长枪! 他嘴角挂着血沫,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那不再是之前的愤怒、决绝,而是一种仿佛看透千古、洞悉一切的苍凉与……傲然! “呵……呵呵……” 云易咧开嘴,露出一个惨淡却又带着无尽嘲讽的笑容,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滴落在地,绽开朵朵刺目的血花。 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一张张或惊骇、或茫然、或不安的面孔,最后,停留在了御座之上。 他开口了,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琼林苑上空: “你们……” 他顿了顿,似乎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但声音却越来越坚定,越来越洪亮: “你们可曾记得……这大武皇朝,这万里江山,这煌煌天威……是谁,一手创立的?!” 这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创立大武?还能有谁?自然是太祖皇帝武天启!这是三岁孩童都知道的常识!云易此时问这个,是何意? 短暂的死寂后,更大的喧嚣爆发了! “放肆!云易!你死到临头,还敢对太祖皇帝不敬?!” “大胆狂徒!太祖威名,岂是你能置喙的?!” “数典忘宗!你眼中可还有半点对太祖皇帝的敬畏?!” “陛下!此子已彻底疯魔,快快将其格杀!” 斥骂声再次如潮水般涌来,比之前更加激烈,仿佛云易问出这句话,便是天大的亵渎。 云易对那些刺耳的骂声充耳不闻,他只是看着武明空,嘴角的嘲讽之意更浓,继续用那嘶哑却清晰的声音说道: “你们口口声声太祖皇帝,口口声声大武皇朝……可你们看看,你们自己,再看看这朝堂之上!可还有半分太祖当年‘手提三尺剑,荡平八荒,立不世之功’的气魄?!可还有半分‘万邦来朝,诸天俯首’的荣耀?!” “有的,只是蝇营狗苟,只是结党营私,只是颠倒黑白,只是……对忠良的迫害,对国贼的纵容,对魔族威胁的漠视!” “住口!”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云易,“黄口小儿,你懂什么太祖伟业!你懂什么朝堂大局!你……” “我是不懂!”云易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受伤的孤狼在咆哮,“我不懂为何诛杀勾结魔族的亲王成了罪过!我不懂为何揭露司天监的魔阵成了叛逆!我不懂为何北境烽火连天,王爷生死不明,你们却还在这里,忙着构陷忠良,忙着自毁长城!” “我只知道,若太祖皇帝在天有灵,看到今日这朝堂,看到你们这些蛀虫,看到这所谓的人皇……”他目光如电,直射武明空,“他老人家,会不会气得从帝陵中爬出来,用他那把‘镇国剑’,将你们这些不肖子孙,一个个,斩尽杀绝?!” “镇国剑”三字一出,全场瞬间再次死寂!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镇国剑,太祖武天启的佩剑,大武皇朝的镇国神器,至高无上的象征! 它代表着太祖的无上权威,也代表着大武皇朝的法统与尊严!但自从太祖之后,历代人皇,再无人能真正驱动此剑!它一直被供奉在太庙深处,由周天星斗大阵守护,是大武皇朝最神圣、也最神秘的禁忌! 云易此刻提起镇国剑,意欲何为? 武明空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阴沉,眼中厉色一闪而过。 镇国剑,一直是他,也是历代人皇心中一根隐秘的刺。无法驱动镇国剑,就意味着他这个人皇的“正统性”并非无懈可击,至少在太祖传承这一点上,存在瑕疵。 “大胆!”武明空终于厉声开口,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云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提及镇国圣剑?镇国剑乃我大武至高神器,镇压国运,岂能为你一个玄级境界、罪大恶极的小辈出山?你简直痴心妄想!” “为我出山?”云易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咳嗽着,又吐出一口血沫,脸上却挂着讥诮到极点的笑容,“人皇陛下,您误会了。我何德何能,敢劳镇国剑为我出山?”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直视武明空,一字一句地问道: “我是在问,既然在陛下和诸位大人的口中,我云易已是十恶不赦、勾结魔族、意图颠覆大武的奸邪之辈,是必须立即诛杀、以正、国法、以儆效尤的头号叛逆……” “那么,为何不请出太祖皇帝的‘镇国剑’来斩我?” “用太祖皇帝的神剑,来斩杀我这个‘叛逆’,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更能彰显国法威严,更能告慰太祖在天之灵吗?” “还是说……”云易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而刺耳,如同冰锥,刺向武明空内心最隐秘的角落,“陛下您……根本无法驱动镇国剑?您这个人皇……在太祖神剑面前,根本……名不副实!” 轰——! 这话如同九天落雷,劈在所有人的头顶!直接质疑人皇的正统性,质疑他是否能得到太祖神剑的认可!这比云易之前所有的指控加起来,还要严重百倍!这是诛心之问! “你……你……”武明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云易,一时间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他身为人皇,何曾受过如此当面的、赤裸裸的羞辱和质疑?尤其这质疑,还直指他内心深处最在意、也最脆弱的地方! “放肆!!!” 一声如同夜枭啼哭般的尖利厉喝,伴随着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阴寒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冰山,轰然压在云易身上! 是高无庸! 他浑浊的老眼中杀机暴涨,干枯的手掌猛地抬起,掌心之中,一点极致的黑暗在凝聚,仿佛连空间都要吞噬!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如此羞辱、质疑他侍奉的主子! “不知死活的小畜生!竟敢如此亵渎天威,质疑陛下!咱家今日就让你形神俱灭!” 地级巅峰的恐怖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如同万丈深海的压力,要将云易的脊梁彻底压断,将他整个人碾成肉泥! 云易本就重伤濒死的身体,在这股威压下更是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骨头仿佛要寸寸碎裂,他猛地又喷出一大口鲜血,那鲜血中甚至夹杂着肝脏的碎块! 他双腿颤抖,几乎要再次跪倒,但他死死咬着牙,双目赤红,牙龈都咬出了血,凭借着一股不屈的意志,硬生生挺直了腰杆,没有跪下! “阉佞……何敢……放肆!” 云易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目光如燃烧的火焰,死死盯着高无庸。 “反了!彻底反了!” “此子已入魔障,无可救药!” “杀了他!快杀了他!” 周围的官员、侍卫、客卿们,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再次爆发出更加激烈的声讨。云易的言论,在他们看来,已经不是简单的叛逆,而是对整个人皇、对整个大武皇朝法统根基的挑战!是必须立刻抹除的毒瘤! “小小年纪,有了一点天赋,便如此无法无天,目无法纪,目无君上,目无太祖!” “此等狂徒,与魔族何异?不,比魔族更可恨!” “陛下,请立刻下旨,将此獠凌迟处死,诛灭九族,以儆效尤!” 咒骂声,喊杀声,再次汇成一片。所有人都用看死人、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云易。在他们看来,云易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只待高无庸最后一击,便会彻底灰飞烟灭。他刚才那番“狂言妄语”,不过是将死之人的疯癫呓语罢了。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在云易硬抗着高无庸恐怖威压、承受着千夫所指的同时,他的心神,却早已沉入了丹田深处,沉入了那与冥冥之中某个存在的一丝微弱联系。 那是……镇国剑的气息! 自从得到太祖剑意本源,又在皇宫大宴上感受到太庙深处那若有若无的呼唤后,云易就一直在尝试沟通那传说中的镇国神剑。 尤其是运转《道德至高天经》的时候,他隐约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太祖剑意本源,似乎与那镇国剑之间,存在着某种更深层次的联系,并非简单的传承,而更像是……同源共鸣! 刚才,在绝境之中,在滔天的不甘与愤怒点燃体内太祖剑意本源的刹那,他清晰地感觉到,丹田深处那一缕与镇国剑的微弱联系,骤然变得无比清晰、无比炽热! 仿佛沉睡了万古的神剑,感应到了真正传人的气息,感应到了那不屈的太祖意志,正在发出无声的咆哮与……召唤! 与此同时,他也“看”到,或者说感应到,在皇宫深处,太庙方向,那守护着镇国剑的周天星斗大阵,似乎也因为这共鸣,而产生了剧烈的、不正常的躁动! 星力紊乱,阵纹明灭,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封而出! 就是现在! 云易猛地抬头,不再看那些叫嚣的面孔,不再看杀机毕露的高无庸,甚至不再看御座上脸色铁青的武明空。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投向了皇宫深处,太庙的方向。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管这动作牵动了内腑,带来钻心的剧痛,但他脸上却露出了一抹奇异的光芒。 他不再嘶吼,不再质问,而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最后残存的所有灵力、所有意志、所有源自灵魂深处的那股不屈的太祖剑意,混合着《道德至高天经》那一丝至高无上的道韵,化作一声震动灵魂、响彻天地的长啸: “剑——来——!!!” 这两个字,并不如何响亮,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奇特的韵律,穿透了空间的阻隔,无视了皇道龙气的封锁,如同洪钟大吕,又如同最虔诚的呼唤,清晰地、直接地,响彻在皇宫深处,太庙之内,那柄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神剑之旁! 嗡——!!! 就在云易啸声落下的刹那! 皇宫深处,太庙方向,异变陡生! 一道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璀璨金光,毫无征兆地,冲天而起! 那金光之中,蕴含着堂皇、霸道、神圣、斩灭一切邪祟的无上剑意! 金光所过之处,云层退散,苍穹仿佛被劈开!整个皇都,无论身处何地,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与……臣服! 紧接着,守护太庙、威震大武数百年的周天星斗大阵,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 那由无数星辰之力构筑的、号称可挡天级强者全力轰击的绝世大阵,在那道金光面前,竟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阵纹寸寸断裂,星光溃散! “那……那是?” 御座上,武明空猛地站起,脸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慌! 他体内流淌的皇室血脉,在这一刻剧烈沸腾、战栗!他感受到了!那是……镇国剑的气息!真正的、完全苏醒的镇国剑的气息!而且,它正在挣脱束缚,它正在……响应召唤! “不……不可能!”高无庸那张万年不变的老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度震惊的神色,他猛地转头看向太庙方向,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惊疑,“镇国剑……怎会……” 下一瞬! 咻——!!! 一道金色的流光,如同划破时空的惊鸿,从太庙深处破空而来!速度快到极致,无视了距离,无视了皇宫的层层禁制,无视了所有人的目光,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已然跨越了漫长的空间,带着令天地失色的煌煌神威,悬浮在了……云易的面前! 金光缓缓内敛,显露出一柄古朴的长剑。 剑长三尺三寸,通体呈现一种暗金色,非金非玉,剑身之上,铭刻着日月星辰、山川河岳、先民祭祀的古老图案,充满了蛮荒、浩瀚、至高无上的气息。 剑柄之处,缠绕着玄奥的龙纹,龙首为颚,龙目紧闭,却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的伟力。剑身无锋,却给人一种可斩断世间一切有形无形之物的感觉。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外放,但那自然而然散发出的、仿佛能镇压诸天、定鼎乾坤的无上威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地级巅峰的高无庸,包括身负皇道龙气的武明空,都感到呼吸一滞,灵魂颤栗,生出一种忍不住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镇国剑!大武太祖武天启的佩剑!大武皇朝的至高神器!传说中,唯有真正的、得到太祖认可的继承人,才能驱动的无上圣道之剑! 它,竟然真的来了!跨越了皇宫,无视了周天星斗大阵,无视了人皇,响应了一个“叛逆”、一个“玄级小辈”的召唤,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整个琼林苑,死寂得可怕。连风声都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如同泥塑木雕般,呆愣愣地看着那柄悬浮在云易身前的古朴长剑,以及那个浑身浴血、摇摇欲坠,却伸手缓缓握向剑柄的少年。 “不……这不可能……幻觉……一定是幻觉……”有人失神地喃喃自语。 “镇国剑……它……它怎么会……” “太祖神剑……竟然……竟然响应了他的召唤?!” “难道……他真的是……” 武明空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不甘、怨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他试图调动皇道龙气,试图沟通镇国剑,但以往那如臂使指的皇道龙气,此刻在镇国剑那无意识的威严面前,竟显得如此滞涩、甚至……畏惧! 而那柄他梦寐以求、却始终无法真正掌握的神剑,对他没有任何回应,它的全部“注意力”,仿佛都集中在了那个濒死的少年身上! 高无庸浑浊的老眼中,精光爆射,他死死盯着云易,盯着他握住剑柄的那只手,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机在他心中沸腾! 此子,绝不能留!无论他是否真的能驱动镇国剑,就凭他能引动镇国剑破封而来这一点,就足以颠覆一切! 在所有人或震惊、或恐惧、或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云易的手,终于,握住了镇国剑的剑柄。 入手微凉,却并不沉重,反而有一种血脉相连、水**通的奇异感觉。仿佛这柄剑,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是他意志的延伸。 一股温暖、浩瀚、却又无比霸道的力量,顺着剑柄涌入他残破的躯体。那力量所过之处,肆虐的阴寒掌力如同冰雪消融,断裂的经脉被迅速滋养修复,干涸的丹田重新焕发生机……更有一股沛然莫御、仿佛能支撑天地的意志,与他的灵魂紧紧相连! 这一刻,云易感觉自己仿佛与那位开创了大武皇朝、威震诸天万界的无敌存在——太祖武天启,跨越了时空,产生了共鸣! 他看到了铁血征战,看到了开疆拓土,看到了定鼎乾坤,看到了那“手提三尺剑,荡平八荒”的无敌气概! 他身上的伤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他佝偻的身体,重新挺直。他苍白如纸的脸色,恢复了血色。他黯淡的眼眸,重新绽放出璀璨如星辰、却又深邃如古渊的神光!一股全新的、更加浩瀚、更加精纯、更加霸道的剑意,从他身上,从镇国剑上,升腾而起,与这方天地隐隐共鸣! 他缓缓抬起手臂,将那柄象征着大武至高权柄的镇国剑,平举在身前。剑身无锋,却仿佛能斩断所有人的目光与心念。 他环顾四周,目光缓缓扫过那一张张写满了震惊、恐惧、茫然、难以置信的面孔,扫过脸色煞白、身体微颤的武明空,扫过眼神阴鸷、杀机暗藏的高无庸,扫过那些刚才还在叫嚣着要将他碎尸万段、诛灭九族的“衮衮诸公”。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不再嘶哑,不再虚弱,而是变得清晰、平静,却带着一种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不容置疑的威严,响彻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你们,” “都看清楚了,” “我,云易,乃——太祖传人!” 274 人有穷尽时 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残破不堪的琼林苑。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凝固在同一个地方——那个不久前还奄奄一息、濒临死亡的青衫少年,和他手中那柄悬浮于空、散发着煌煌天威的暗金色古剑。 镇国剑!不,更古老尊贵的称呼是——人皇剑! 那是大武太祖武天启的佩剑,是大武皇朝开国、定鼎、镇压国运的至高神器!是铭刻在所有大武子民血脉和信仰中的圣道之剑! 百年来,它一直被供奉在太庙深处,静静沉寂,仿佛与这个时代隔绝。历代人皇,包括眼前的高宗武明空,都曾尝试沟通、驾驭,但无人能真正引动其一丝威能,只能以最崇高的礼仪供奉。 而此刻,这柄象征着大武皇权法理最高正统、代表着太祖无敌意志的神剑,竟然……竟然真的跨越了重重宫禁,挣脱了绝世大阵,响应了一个“叛逆”、一个“玄级小辈”的召唤,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为他所执掌! 这怎么可能?! 这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冲击着他们固有的观念,让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如同石化了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连呼吸都仿佛遗忘。 “镇……镇国剑……真的……响应了他的召唤?”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宗室喃喃自语,声音干涩颤抖,老眼之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他一生信奉皇权,尊崇太祖,此刻信仰的基石仿佛都在动摇。 “太祖神剑……竟会认一个外姓少年为主?这……这置我大武皇室于何地?置陛下于何地?”一位顽固的礼部老臣捶胸顿足,却又不敢大声,仿佛怕惊扰了那柄神剑,表情扭曲,充满了荒谬与痛苦。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太祖传人?”更多的人,心中不可抑制地涌起这个可怕的念头。若非真正的、得到了太祖认可和传承的传人,镇国剑这等至高神器,怎会破封而来,主动认主? 高无庸浑浊的老眼中,精光爆射到了极致,死死盯着云易握剑的手,和他身上那股正在急速蜕变、节节攀升的恐怖气息。 他心中杀意沸腾到了顶点,但更多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忌惮,甚至是……一丝恐惧! 镇国剑的威名太盛,传说太多! 它代表的,不仅仅是力量,更是大义,是法统,是至高无上的认可! 此子手握镇国剑,性质已经彻底变了! 御座之上,人皇武明空的脸色,从最初的震惊、煞白,转为铁青,又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最终化为一片阴沉的死灰。 他死死攥着龙椅扶手,指节捏得发白,指甲几乎要嵌入坚硬的扶手中。 他体内流淌的皇室血脉,此刻在镇国剑那无意识的威严面前,非但没有感到亲近,反而在剧烈地躁动、战栗,仿佛遇到了真正的、位格更高的主宰! 他辛苦凝聚、引以为傲的皇道龙气,在镇国剑那堂皇正大、仿佛能定鼎乾坤的气息面前,竟显得如此滞涩、虚浮,甚至隐隐有被压制、排斥的感觉! 尤其是当他看到镇国剑悬浮在云易面前,被云易缓缓握住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那不仅仅是一柄剑,那是对他这个人皇正统性最赤裸、最无情的质疑和……否定! “不……朕才是人皇!朕才是大武之主!镇国剑……应该是朕的!”武明空在心中疯狂嘶吼,眼底深处,一抹极其隐晦、却又无比邪异的漆黑气流,不受控制地一闪而过,让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显得有几分狰狞。 而此刻,手握镇国剑的云易,正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奇妙蜕变。 当他的手掌与镇国剑剑柄接触的刹那,仿佛握住的不再是一柄冰冷的金属,而是握住了一片浩瀚的星空,握住了一段厚重的历史,握住了一股开天辟地、唯我独尊的无敌意志! 轰——! 汹涌澎湃、难以想象的伟力,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剑柄涌入他的四肢百骸,冲刷着他残破的躯体。 这股力量并非单纯的灵力,它更加精纯,更加本源,带着一种煌煌如日、镇压诸天的神圣气息。它迅速修复着他被高无庸重创的经脉、脏腑,滋养着他干涸的气海,甚至隐隐提升着他的生命本源。 与此同时,一股浩瀚、苍茫、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剑意,与他体内的太祖剑意本源合二为一!这并非简单的力量叠加,而是一种质的飞跃,一种境界的升华!云易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无限拔高,瞬间与周围天地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 他“看”到了。周遭空气中原本无形无质的灵气,此刻变得清晰可见,如同色彩斑斓的光点,按照某种玄奥的轨迹缓缓流动。 他“听”到了。风声、远处宫人的低语、皇都百姓的喧闹,甚至地脉深处微弱的心跳,都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清晰地传入他的感知。 他感觉自己仿佛不再是独立于天地间的个体,而是与这方天地融为了一体,成为了天地意志的一部分,可以清晰感知到天地间的“呼吸”与“律动”!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境界。仿佛举手投足,便可引动天地之力;心念微动,便可洞察方圆百里的细微变化。力量感,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着他的身心! 他有一种清晰的感觉,此刻的他,若论境界,恐怕已经暂时踏入了那个传说中的层次——天级! 不,更准确地说,是镇国剑暂时赋予了他天级的境界、感悟和对天地之力的掌控! 这力量并非源于他自身的苦修与积累,而是源自这柄至高神剑的馈赠,是太祖遗留意志的加持。 它浩瀚,却也霸道;它强大,却也……虚幻。云易能清晰地感觉到,这股力量与自身并非完美契合,如同借来的华丽衣袍,虽能蔽体,却终究不是自己的肌肤。 而且,维持这种状态,消耗是极端恐怖的!仅仅是握着剑,感知着天地,他体内刚刚恢复一些的先天之炁,就如同开闸的洪水般疯狂流逝! 丹田之中,缓缓旋转的混沌金丹,此刻旋转速度达到了平时的数十倍,如同一个疯狂的涡轮,疯狂压榨、转化着天地灵气,化作精纯的先天之炁,又瞬间被镇国剑和维持这种“天人合一”状态所吞噬! 若非有《道德至高天经》这至高功法修炼出的、生生不息的先天之炁,以及那枚神妙非凡的混沌金丹作为支撑,恐怕在握住镇国剑的瞬间,他就会被这恐怖的力量吸成人干! “这就是……天级的力量吗?这就是太祖当年的境界吗?”云易心中震撼莫名。他从未感觉如此强大,也从未感觉如此……脆弱。强大源自外力,脆弱源于自身。他明白,这种状态不可能持久,必须在力量耗尽之前,解决问题!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那个刚才差点将他彻底抹杀的老太监——高无庸。 此刻的高无庸,在云易那仿佛能洞穿虚空的“天级”目光注视下,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感觉自己在对方面前,仿佛成了透明人,所有的心思、隐藏的实力、甚至是灵魂的波动,都无所遁形! 地级巅峰与真正的天级,看似只差一步,实则是天堑鸿沟! 那是生命层次和力量本质的绝对差距! “跪下。” 云易开口了。声音并不大,甚至没有什么起伏,却仿佛蕴含着天地意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言出法随的威严,清晰地传入高无庸的耳中,也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 这两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高无庸的心上。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了一下。 跪下? 他高无庸,人皇身边最信任的大总管,隐藏的地级巅峰大高手,在皇宫之内,除了人皇,何曾向任何人下跪?更何况是向一个不久前还被他视作蝼蚁、险些碾死的少年? 一股屈辱混合着惊怒,冲上他的脑门。他想反抗,想怒吼,想拼死一搏!地级巅峰的骄傲不容亵渎! 然而,就在他鼓动全身阴寒灵力,试图抵抗那股无形的天地威压时—— 嗡——! 云易身后,那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中,异象再起! 无尽的金光与浩瀚的剑意汇聚,一道巨大无比、头戴冠冕、身着黑色绣金龙袍的模糊人影,缓缓凝聚浮现! 这人影高达百丈,顶天立地,仿佛与苍天齐高,虽然面容模糊不清,看不清具体样貌,但那股睥睨天下、唯我独尊、仿佛能镇压万古时空的无上威严,却如同实质的潮水,席卷了整个琼林苑,乃至大半个皇城! 法相天地! 这是天级强者的标志性神通!是自身意志、道韵与天地之力结合,显化出的无上法相!拥有毁天灭地、改换山河的伟力! 而这尊法相,并非云易自身凝聚,乃是镇国剑感应到云易的意志和体内的太祖剑意本源,自发引动太祖遗留的无上意志,显化而出的——太祖法相! 虽然只是虚影,并非实体,但其蕴含的那一丝太祖武天启的无敌道韵,却足以让任何天级以下的修士灵魂颤栗! “太……太祖……是太祖法相?!” “天啊!太祖显灵了?!” “真的是太祖!和太庙画像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惊呼声,哭喊声,瞬间在皇城各处响起!无数宫人、侍卫、乃至靠近皇宫的百姓,都看到了这尊顶天立地的黑色龙袍巨人虚影! 许多人激动得浑身颤抖,热泪盈眶,不由自主地匍匐在地,朝着太祖法相的方向虔诚叩首,口中高呼“太祖保佑”、“大武永昌”!在他们看来,这无疑是太祖皇帝在天有灵,显圣人间! 而在琼林苑内,直面这尊太祖法相的高无庸,感受最为深刻! 当那尊巨大的、模糊的太祖虚影出现的刹那,高无庸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又像是面对煌煌天威的一只蝼蚁!那并非单纯的力量压迫,而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源自灵魂本源的绝对碾压!是臣子面对君父,是凡人面对神祇的天然畏惧! 他修炼的阴寒功法,在这堂皇正大、仿佛能涤荡世间一切邪祟的太祖威压面前,竟自行运转滞涩,甚至有反噬的迹象!他地级巅峰的修为,此刻显得如此可笑,如此微不足道! “噗通——!” 一声沉闷的响声。 在所有人惊骇、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那位深不可测、刚刚还威压全场、险些击杀云易的地级巅峰大高手,人皇身边最信任的大总管高无庸,竟然……双膝一软,直挺挺地跪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跪倒在了云易,跪倒在了那尊太祖虚影面前! 而且,一股骚臭之气,难以抑制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这位地级巅峰的大高手,竟然在极致的恐惧与威压之下,心神失守,大小便失禁了! 然而,此刻却无人敢笑,甚至无人有心思去关注这令人尴尬的一幕。因为所有人的膝盖,也都有些发软,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畏与恐惧。一些修为较低、意志不坚的官员和侍卫,早已不由自主地跟着跪了下去,浑身瑟瑟发抖,头都不敢抬。 “陛下……”有忠心的大臣看向御座,希望人皇能稳住局面。 御座之上,武明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脸色惨白如纸,额头青筋暴起,浑身皇道龙气疯狂涌动,在体外汇聚成一条略显暗淡的五爪金龙虚影,苦苦抵抗着那来自太祖法相和镇国剑的无上威压。 若非有皇道龙气护体,象征着他“人皇”的身份,恐怕他也难以站立。但即便如此,他也感觉呼吸困难,仿佛背负着万钧大山,双腿如同灌了铅,微微颤抖。他死死咬着牙,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那是他自己将牙龈咬出的血。 更让他惊恐的是,在太祖法相那纯净浩然、仿佛能照见一切虚妄邪祟的威压刺激下,他眼底深处,那抹一直被他竭力压制、隐藏的漆黑魔气,竟隐隐有压制不住、要破体而出的迹象!一股暴戾、阴冷、充满毁灭欲望的冲动,不断冲击着他的理智。他眼中的血丝越来越多,看向云易和那太祖法相的目光,充满了怨毒、嫉妒,以及一丝……隐藏极深的疯狂。 云易手持镇国剑,身后是顶天立地、散发着煌煌天威的太祖法相虚影。他如同降临人间的神祇,又如执掌法度的君王,目光扫过跪地失禁、狼狈不堪的高无庸,扫过那些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官员侍卫,最后,定格在御座上苦苦支撑、眼神怨毒的武明空身上。 他没有立刻对武明空发难,而是缓缓开口。这一次,他的声音不再局限于琼林苑,而是借助镇国剑和太祖法相之力,如同天宪,如同洪钟,清晰地响彻在整个皇城的上空,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震动着他们的心神: “太祖创业艰难,筚路蓝缕,方有今日大武之基业!” 声音苍茫古老,仿佛带着历史的回响,又蕴含着无上的威严。这并非云易本来的声音,更像是镇国剑引动太祖意志,借他之口发出的时代之音。 “然,观今日之朝堂,吾心甚痛!” “外有魔族肆虐北境,界海不宁,烽火连天,百姓流离,将士浴血!尔等身为朝廷重臣,皇室宗亲,不思整军经武,固我边防,解民倒悬,反而结党营私,倾轧不休,忙于争权夺利,构陷忠良!” 他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九天惊雷,带着质问与审判: “司天监,本应观测天象,推算国运,拱卫社稷!然诸葛星纬、宇文博之流,勾结魔神殿,暗设邪阵,窥视国本,其心可诛!尔等可曾察觉?可曾阻拦!” “福王武明德,身为皇室亲王,不思报国,反与魔族暗通款曲,残害功臣,其行可鄙!尔等可曾劝谏?可曾揭发!” “镇北王牧野,四朝元老,国之柱石,一生戎马,镇守北境,使魔族不敢南顾!然,竟遭小人构陷,更于国难之际,被三名天级强者伏击,生死不明!此等骇人听闻之事,就发生在尔等眼皮底下!尔等,可知情?可曾救援!” 一声声质问,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那些跪伏在地的官员,头垂得更低,许多人汗如雨下,羞愧难当。一些尚有良知的,想起北境惨状,想起镇北王功绩,不禁潸然泪下。 “再看看这朝堂之上!” 云易(太祖意志)的声音充满了痛心与愤怒,“衮衮诸公,食君之禄,却不担君之忧!终日所谋,无非权位名利!奏章之上,尽是歌功颂德、互相攻讦之词!可有一人,真心为这江山社稷着想?可有一人,为那北境嗷嗷待哺的百姓请命?!” “法度松弛,纲纪败坏!忠奸不分,贤愚不辨!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尔等,皆是罪人!” 最后四字,如同最终审判,让许多人浑身剧震,面如死灰。 “今日,朕借传人之口,显化法相,非为炫耀武力,更非为夺权篡位!”云易(太祖意志)的声音渐渐恢宏,带着一种定鼎乾坤的决断,“只为唤醒尔等沉睡之心,涤荡这朝堂污浊之气!只为告诉这天下人——” 他手中镇国剑微微抬起,剑尖遥指苍穹,太祖法相也随之做出同样的动作,一股更加浩瀚的威压席卷八方: “大武,是朕与亿万将士百姓用鲜血建立的大武!不是尔等争权夺利的棋盘!更不是魔族可以肆意染指的沃土!” “凡我大武子民,当铭记吾之遗志,外御强虏,内修德政,君臣一心,上下同欲!方能使国祚绵长,百姓安康!” “若有奸邪,勾结魔族,祸乱朝纲,残害忠良,无论其身份为何,地位多高——” 云易的目光,如同两柄天剑,再次射向御座上的武明空,声音冰冷,斩钉截铁: “朕之剑,必斩之!” “镇国剑下,绝无冤魂!” 话音落下,整个皇城,一片肃然。只有那尊顶天立地的太祖法相虚影,静静矗立,散发着不朽的威严。而手持镇国剑的云易,感觉体内的力量正在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维持法相和“天级”状态的消耗,已经逼近了他和混沌金丹的极限。 人有穷尽时。借来的力量,终将归还。 但,种子已经播下,惊雷已经炸响。这潭死水般的朝局,注定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275 收场 太祖法相顶天立地,镇国剑光耀皇城。 那一声声仿佛来自远古、带着无上威严与痛心疾首的质问,如同九天之上垂落的审判之雷,清晰地炸响在皇城每一个角落,炸响在每一个听到之人的心头。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无与伦比的恐慌,如同瘟疫般在琼林苑内、在皇城各处蔓延开来。 那些之前叫嚣着要诛杀云易、言辞最激烈的官员,此刻面无人色,瘫软在地,抖如筛糠,连抬头看一眼那太祖法相的勇气都没有。 他们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那煌煌天威下颤栗,仿佛所有的阴暗、所有的龌龊,都被那无形的目光照得无所遁形。礼部尚书王元礼,更是直接两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一些原本就立场摇摆、或者心存良知却不敢言的官员,此刻羞愧地低下头,无地自容。太祖的质问,如同鞭子,狠狠抽打在他们早已麻木的良知上。 北境的烽火,镇北王的安危,百姓的苦难……这些被他们刻意忽视的现实,此刻血淋淋地摆在面前,让他们如坐针毡。 皇室宗亲们更是噤若寒蝉。 太祖法相的出现,镇国剑的响应,从根本上动摇了他们一直以来的认知和依仗。 云易那句“朕之剑,必斩之”,如同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剑,让他们遍体生寒。尤其是那些与福王、与某些隐秘势力有瓜葛的宗亲,更是冷汗涔涔,恐惧到了极点。 整个琼林苑,除了太祖法相那无声散发的威压,以及云易(太祖意志)那回荡在天际的余音,只剩下粗重压抑的呼吸声,以及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而跪在云易面前,刚刚经历了大小便失禁、颜面扫地的高无庸,此刻更是恐惧到了极致。他不仅仅承受着太祖法相的威压,更直接承受着云易手持镇国剑带来的、仿佛能斩灭一切邪祟的凛冽剑意。他感觉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肉,随时可能被那柄代表了大义和法统的神剑斩成碎片。 不!他不想死!他修炼到地级巅峰,隐忍数十年,成为人皇身边最信任的人,享尽荣华,还没活够!他不能死在这里! 然而,就在他心神失守,恐惧到极点的刹那—— “身为阉佞,不思规劝君王,反而欺上瞒下,构陷忠良,助纣为虐,祸乱宫廷!” 云易冰冷的声音响起,这一次,是他自己的声音,但其中却蕴含着镇国剑那堂皇正大的审判意志。他目光如电,落在高无庸身上,手中镇国剑似乎感应到他的心意,发出一声轻微的剑鸣。 “你,不配侍奉太祖传承的社稷!” 话音未落,云易并未挥剑,但他身后的太祖法相虚影,那模糊不清的面容似乎朝高无庸的方向“看”了一眼。 同时,云易体内的太祖剑意,在镇国剑的加持下,化作一道无形的、纯粹意志层面的凌厉剑意,顺着镇国剑的指引,跨越虚空,瞬间斩入了高无庸的丹田气海! “呃啊——!!!” 高无庸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撕裂!他浑身剧震,七窍之中同时溢出黑血,原本深沉如渊、属于地级巅峰的强悍气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疯狂外泄,迅速萎靡、消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苦修数百年的阴寒功力,赖以生存的地级巅峰修为,被那股无上剑意如同冰雪消融般,彻底斩灭、废除! 从此以后,他高无庸,将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比普通老人更加不如! “不……我的修为……我的……”高无庸瘫软在地,如同烂泥,眼神空洞,充满了绝望和怨毒,但更多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知道,自己完了,彻底完了。失去修为,在这深宫之中,他连一天都活不下去。他怨毒地看了云易一眼,但更多的恐惧,却投向了那尊太祖法相,以及……御座上那个此刻脸色阴沉到极点的人。 云易看都未再看瘫软如泥、已成废人的高无庸一眼。这种助纣为虐、心思歹毒的老狗,废其修为,比杀了他更让他痛苦。他将目光转向御座之上,那个从一开始就默许、甚至主导了这一切,此刻却在太祖法相威压下苦苦支撑的人皇——武明空。 随着太祖意志借助云易之口发出那一连串振聋发聩的质问,随着高无庸被当众废掉修为,云易心中的怒火和激荡稍稍平复。 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借来的、浩瀚无匹的力量,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流逝。混沌金丹旋转的速度已经开始放缓,释放的先天之炁渐渐跟不上消耗。身后的太祖法相虚影,也似乎变得淡薄了一些。 他知道,自己这种状态维持不了多久了。必须趁力量尚在,解决最后,也是最关键的问题——人皇的态度,以及这场闹剧的收场。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虚弱感和力量的流失感,看向武明空,声音恢复了平静,但依旧带着镇国剑赋予的威严: “陛下。” 这一声称呼,让武明空紧绷的身体微微一颤。 他抬起头,脸色依旧苍白,眼中布满了血丝,看向云易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屈辱,有愤怒,有难以置信,有深入骨髓的怨恨,但此刻,在那太祖法相的威压下,更多的是一种被压制住的惊惧和……一丝隐藏极深的、疯狂滋长的黑暗。 他眼底那抹黑色气流,在云易目光投来的瞬间,似乎又浓郁了一丝,但被他强行压下。 “今日之事,”云易继续开口,语气不卑不亢,“云易持剑闯宫,言语冲撞,法相惊驾,实属不敬之举。然,北境危如累卵,王爷生死不明,朝中奸邪当道,蒙蔽圣听,云易为自保,更为这大武江山,为太祖留下的基业,不得不行此僭越之事。其中冒犯,还请陛下……体谅。” 这番话,看似请罪,实则绵里藏针。点明了自己是被逼无奈,是为了大义,更是搬出了“太祖基业”这面大旗。而且,他手持镇国剑,身后是太祖法相,这番“请罪”,与其说是请罪,不如说是……通知,或者说,是一种在绝对力量(暂时)优势下的、给对方台阶下的姿态。 武明空死死盯着云易,胸膛剧烈起伏,牙关紧咬,发出咯咯的声响。他恨不得立刻下令,将眼前这个让他颜面尽失、威严扫地的少年碎尸万段! 但他不能。 镇国剑在对方手中,太祖法相悬于头顶,整个皇城无数双眼睛看着,无数百姓还在为“太祖显灵”而激动叩拜。 此刻对云易动手,就是与太祖意志为敌,就是自绝于天下人心!而且,他也清楚,以云易此刻借来的“天级”力量,配合镇国剑,在这皇城之内,除非动用最后的底牌,否则无人能制。而那底牌……代价太大,且未必能留下手持镇国剑的云易。 强行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和那股阴冷的杀意,武明空从牙缝里,重重地、几乎是从鼻腔里挤出了一个字: “哼!” 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有一声充满不甘、愤怒和屈辱的冷哼。但这声冷哼,在此刻的形势下,几乎等同于默认和妥协。 就在这时,之前吓晕过去的礼部尚书王元礼,不知何时悠悠转醒,或许是感受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或许是出于多年的官场本能,他连滚爬爬地起身,也顾不得擦拭额头冷汗和官袍上的污渍,噗通一声朝着云易(或者说朝着太祖法相)的方向跪下,连连叩首,声音因为恐惧而尖锐颤抖,却又带着一种谄媚的急切: “太祖显灵!天佑大武!天佑大武啊!” 他先是大呼了几声,然后转向云易,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语气极尽恭维:“武魁郎……不,是云公子!云公子天纵奇才,得上天眷顾,得太祖传承,实乃我大武之幸,百姓之福啊!太祖慧眼如炬,所选传人,定然是心系社稷、大公无私之辈!否则,岂能得镇国圣剑认主,得太祖法相显圣?” 他一边说,一边偷眼观察着云易和武明空的脸色,见云易神色稍缓,武明空虽然脸色铁青却没有立刻发作,心中稍定,话锋一转,开始“和稀泥”: “今日之事,误会,都是误会啊!” 王元礼捶胸顿足,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云公子心系北境,忧国忧民,其心可昭日月!只是年轻气盛,行事难免……难免急切了些,言语之间,或有冲撞陛下之处,但想来绝非有意冒犯天威!至于福王殿下之事……其中或有隐情,还需详查。但云公子秉持公心,为国除害,即便手段稍欠妥帖,其情亦可悯,其志亦可嘉!” 他再次转向武明空,以头抢地,声音带着哭腔:“陛下!陛下乃千古明君,胸襟如海,定然能体谅云公子一片赤诚为国之心!之前种种,想来……想来定是高无庸这个狗奴才,欺上瞒下,蒙蔽圣听,挑拨离间,才致使陛下与云公子之间产生误会,致使云公子不得不行此激烈之事!这阉狗,罪该万死!如今云公子代天行罚,已废其修为,实乃大快人心!” 他巧妙地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已经废掉、且明显被当成了弃子的高无庸身上。高无庸瘫在地上,闻言气得又是一口黑血喷出,怨毒地瞪着王元礼,却说不出话来。 王元礼又转向云易,语气更加恳切,带着一种“为你着想”的意味:“云公子,您看,陛下已然明了您的忠心。这镇国圣剑,乃国之重器,太祖佩兵,象征我大武至高权柄与法统。如今圣剑显灵,认可公子,实乃天意。然而,圣剑终究需供奉于太庙,受万民香火,镇守国运。公子手持圣剑,虽为自保,亦为震慑宵小,但长久在外,恐有不妥,也易惹人非议,有损圣剑威严啊。” 他顿了顿,观察着云易的表情,继续说道:“不如……公子先将圣剑请回太庙原处供奉。陛下宽宏,念在公子一心为公,又得太祖认可,之前种种不敬,皆因奸佞蒙蔽,定会不予追究。此后,公子便是我大武堂堂正正的太祖传人,陛下之座上宾,国之栋梁!北境之事,王爷之冤,有公子在,有陛下圣明,定能查个水落石出,还天下一个公道!公子,意下如何?” 这番话,可谓滴水不漏。先是给云易戴上“太祖传人”、“大公无私”的高帽,坐实其行为的“正义性”;然后指出镇国剑是“国之重器”,需要回归太庙供奉,这是“大义”;再替云易“开脱”,将过错全推到高无庸身上,给人皇和云易双方都找了台阶下;最后许以“座上宾”、“国之栋梁”的未来,并承诺会追查北境和镇北王之事。 可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将一场足以掀翻朝堂的惊天冲突,轻描淡写地化解为“误会”,并给出了一个看似对云易极为有利的解决方案。 武明空脸色依旧阴沉,但听了王元礼这番话,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丝。他沉默片刻,顺着王元礼给的台阶,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冰冷:“王爱卿……所言有理。云易,你今日虽有大不敬之举,但念在你……念在你亦是忧心国事,又得太祖传承认可,且是被奸佞蒙蔽所致……朕,可以暂且不追究你冲撞之罪,擅杀福王、擅闯司天监之事,也可容后再议。” 他顿了顿,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云易手中的镇国剑,眼底深处那抹黑色再次一闪而逝,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诱导:“镇国剑乃社稷重器,确需回归太庙,受大武气运与万民香火温养,方能保我大武国泰民安。你既为太祖传人,更应知晓其中利害。将圣剑请回吧,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北境与镇北王之事,朕……会给你,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随着武明空和王元礼这一唱一和,旁边一些机灵的大臣、宗亲,也纷纷反应过来,强压着心中的恐惧,出言附和。 “王尚书所言极是!陛下圣明!” “云公子,圣剑重归太庙,方为正理啊!” “公子放心,陛下金口玉言,定会还北境一个公道!” “快将圣剑请回吧,以免惊扰太祖英灵……” 劝说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刚才喊打喊杀、要将云易碎尸万段的不是他们。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云易,看着他手中那柄决定他们命运的神剑。 云易听着这些话语,感受着体内飞速流逝的力量,以及身后越来越淡薄的太祖法相虚影,心中念头急转。 王元礼和武明空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镇国剑确实是国之重器,一直供奉在太庙。自己今日借剑自保,震慑群小,目的已经达到。人皇当众承诺不再追究今日之罪,并答应追查北境和王爷之事,这似乎是最好的结果。继续僵持下去,自己的力量一旦耗尽,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他内心深处,对“太祖佩剑”也存有敬意,觉得物归原处,确是正理。 更重要的是,他确实感到极度疲惫。维持镇国剑的威能,显化太祖法相,对他自身的消耗是难以想象的。若非《道德至高天经》和混沌金丹神异,他早就被吸干了。此刻,混沌金丹旋转速度已经恢复正常,甚至略显暗淡,释放的先天之炁已经入不敷出。他急需结束这种状态,调息恢复。 种种因素叠加,让云易心中的警惕,在对方看似诚恳的劝说和自身巨大的消耗压力下,不自觉放松了一丝。 “或许……他们真的迫于太祖威压,暂时妥协了?毕竟,我是‘太祖传人’的身份,已经坐实。当着全城百姓的面,他们应该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加害于我……” 云易心中暗忖。 看着云易脸上露出沉吟和一丝疲惫之色,武明空和王元礼交换了一个极其隐晦的眼神。 “也罢。”云易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虚弱,“镇国剑确应回归太庙。今日云某情非得已,借剑一用,惊扰太祖英灵,实属不该。既然陛下承诺追查北境之事,还望陛下……言而有信。” 说罢,他不再犹豫,心念微动,尝试沟通镇国剑,表达将其送回太庙的意愿。 镇国剑似乎听懂了,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剑身上的金光缓缓内敛,那股浩瀚的威压也逐渐消散。云易身后那顶天立地的太祖法相虚影,也如同泡影般,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随着法相消失,压在众人心头的巨石仿佛被移开,许多人长长松了一口气,甚至有人虚脱般瘫坐在地。 云易感觉手中一轻,镇国剑似乎要脱离他的掌控。他松开手,只见镇国剑化作一道柔和的金色流光,如同有灵性一般,调转方向,朝着太庙的方向,缓缓飞去,最终没入皇宫深处,消失不见。 就在镇国剑化作流光飞向太庙的瞬间,御座之上,一直死死盯着镇国剑的武明空,眼底那抹浓郁的黑色气流再次剧烈一闪。他放在龙椅扶手上的手,极其隐蔽地、微微颤动了一下。 一股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与皇道龙气同源却又更加晦涩隐秘的力量,顺着冥冥中的联系,悄无声息地附着在了那道金色流光之上,随着镇国剑一同,没入了太庙深处,那守护着神剑的周天星斗大阵之中。 这股力量,并非要攻击或阻挡镇国剑,而是如同最阴险的毒蛇,悄然融入大阵的阵纹之中,以一种极其高明、几乎不可能被察觉的方式,加固、封闭、甚至是……扭曲了部分核心阵纹!其目的只有一个——将镇国剑封印得更加彻底,更加牢不可破!确保它绝无可能再像今日这般,轻易被人引动、召唤! 做完这一切,武明空紧绷的身体才彻底放松下来,靠在龙椅背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如释重负和阴谋得逞的阴冷。 刚才镇国剑之所以能被云易召唤,一方面确实是云易体内的太祖剑意本源和《道德至高天经》气息引动了神剑共鸣,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之前云易夜探皇宫地下、触发某些禁制时,以及人皇鼎的微妙影响,使得守护太庙的周天星斗大阵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而现在,武明空要做的,就是将这丝松动彻底抹平,甚至加上更多、更严密的封印!他要确保,这柄能威胁他皇权、质疑他正统的神剑,从此以后,只能永远沉寂在太庙深处,再无人可以引动! 云易对此一无所知。他感受着体内几乎被掏空的力量,强撑着没有倒下,看了一眼御座上似乎“疲惫”闭目的武明空,又看了一眼周围那些神色各异、但大多带着劫后余生表情的众人,心中并未完全放松,但至少眼前的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 “陛下,云某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云易勉强行了一礼,不再多看任何人,转身,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略显踉跄却又异常坚定地,朝着琼林苑外走去。 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拉得很长,孤独,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武明空缓缓睁开了眼睛,那眼底的黑色,似乎比之前更加浓郁了几分。他望着云易消失的方向,嘴唇微动,无声地吐出几个字,充满了刻骨的怨毒与冰寒: “云易……太祖传人?哼,我们……走着瞧。” 275 算计 # 第一百零五章:卑劣手段(下) 镇国剑的金色流光,如同归巢的倦鸟,缓缓没入太庙方向,消失在皇宫深处的天际。太祖法相的余威仍在空气中残留,但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已然散去。琼林苑内,死寂终于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带着压抑的喘息和低语。 云易转过身,没有再看御座上脸色阴沉的武明空,也没有看周围那些神色复杂、目光躲闪的文武百官。他只觉得浑身如同散了架,经脉中传来阵阵空虚的剧痛,丹田气海一片枯竭,混沌金丹也黯淡无光,旋转缓慢。 方才那短暂的、如同神灵附体般的“天级”体验,带来的不仅是力量的爆发,更是身体和神魂难以承受的透支。此刻松懈下来,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眼前阵阵发黑。 但他不能倒下。他挺直脊梁,尽管脚步有些虚浮,依旧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琼林苑外走去。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狼藉的地面上,显得孤独而倔强。他知道,今日之事看似暂时平息,实则暗流更凶。 人皇绝不会善罢甘休,朝中那些魑魅魍魉也不会就此收手。但他暂时安全了,至少,在“太祖传人”这面大旗和全城百姓的见证下,对方短期内不敢公然对他下死手。他必须尽快离开皇宫,回到王府,与影七汇合,了解北境最新情况,思考下一步对策。 苑门在望。两名守卫的龙骧卫士兵,看到云易走来,眼神中充满了敬畏、恐惧和一丝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下意识地让开了道路,甚至微微低下了头。太祖法相的威严,镇国剑的认可,让他们对眼前这个看似虚弱的少年,不敢有丝毫怠慢。 云易目不斜视,迈过门槛,踏出了琼林苑。 苑外的空气似乎都清新了一些,虽然依旧弥漫着皇城特有的肃穆与压抑。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将宫墙的琉璃瓦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色。 他稍稍松了口气,正准备辨认方向,朝着宫外走去。 就在这时—— 一阵沉稳、有力,带着金铁摩擦声的脚步,从侧前方传来。一名身着制式玄甲、腰佩长刀、面容冷峻、气息沉凝的将军,正带着一队亲兵,匆匆朝着琼林苑方向走来,恰好与云易擦身而过。 这本是寻常的景象。宫中将领往来,再正常不过。 然而,就在两人身形交错、视线甚至未曾对视的刹那—— 嗡——! 云易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的七窍玲珑心,毫无征兆地剧烈一跳!一股强烈到几乎令他窒息的心悸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一种极其不祥、极其危险的预感,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不好!” 云易脚步猛地一顿,瞳孔骤然收缩!他几乎本能地就要做出反应,是闪避,是戒备,还是…… 然而,已经晚了。 就在他脚步停顿、心神剧震的这电光火石之间,那名与他擦身而过的冷面将军,已然快步走进了琼林苑内。 紧接着,一个清晰、洪亮、不带丝毫感情、甚至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漠然与……冷酷的声音,如同炸雷,从刚刚走出的琼林苑内,清晰地传了出来,传入云易的耳中,也传入苑内苑外所有人的耳中: “启禀陛下!臣,皇城司副指挥使赵破军,奉旨办理黑白学宫叛逆一案,现已完成!” 那声音微微一顿,随即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的语气,宣告了令人心胆俱裂的消息: “黑白学宫山门已被封锁,上下共计一万三千七百五十二人,包括掌教、首座、长老、执事、内门外门所有弟子、杂役,已悉数缉拿归案,现全部关押于天字甲号诏狱,听候陛下发落!” 轰——!!! 这消息,比之前镇魔关被破、镇北王遇伏的消息,更加猝不及防,更加冰冷刺骨,如同一柄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了云易的心脏,瞬间将他刚刚因为暂时脱险而升起的一丝温度,冻结成万载寒冰! 黑白学宫……一万三千七百五十二人……全部被抓?关入天牢? 这怎么可能?! 皇都距离豫州黑白学宫山门,何止百万里之遥?他们前来参加九州天才争霸赛大会,乘坐最快的云舟,也走了将近半年!这才过去多久?从自己在琼林苑内发难,到镇国剑显圣,前后不过一两个时辰!对方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跨越百万里,将整个黑白学宫上下所有人一网打尽?! 除非……除非他们早就开始布局了!早在自己踏入琼林苑之前,甚至更早,针对黑白学宫的抓捕行动就已经开始了!今日琼林宴上的一切,包括对自己的围攻,人皇的默许和最后的“妥协”,都只是计划的一部分!是为了将自己稳住,是为了麻痹自己,更是为了……争取时间,完成这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击!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深入骨髓,冻彻灵魂!云易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不是因为伤势,不是因为虚弱,而是因为一种彻头彻尾的、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坠入无底深渊般的绝望! “哈哈哈哈哈——!!!” 就在云易心神剧震、如坠冰窟的刹那,琼林苑内,传来了一阵畅快淋漓、充满了得意、怨毒与报复快意的大笑声!正是人皇武明空! 那笑声如此刺耳,如此张狂,与他之前在太祖法相威压下那副“隐忍”、“妥协”的模样判若两人!仿佛之前所有的郁气、所有的屈辱、所有的惊惧,都在这一刻,随着这惊天阴谋的揭晓,一扫而空! “好!赵爱卿,办得好!重重有赏!”武明空的笑声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残酷、带着无上威严的声音,如同最终审判的宣言,响彻琼林苑内外: “叛贼云易,窃取镇国圣剑,目无君上,罔顾国法,斩杀内侍,冲撞人皇,弑杀皇亲,罪恶滔天,罄竹难书!其师门黑白学宫,管教不严,纵徒行凶,更涉嫌暗中勾结,图谋不轨!此等叛逆,天地不容!” “来人!给朕将叛贼云易,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随着武明空一声令下—— 嗖!嗖!嗖! 破空之声骤起!原本看似平静的琼林苑周围,殿宇转角,宫墙阴影,甚至是云易刚刚走过的道路上,瞬间闪现出数十道身影!这些人不再是最初那些普通的龙骧卫,而是清一色身着玄铁重甲、面覆鬼面、气息沉凝如渊、煞气冲霄的将士!他们出现的方位,隐隐将云易所有可能的退路彻底封锁! 更让云易心头发寒的是,这数十名将士,每个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赫然都达到了地级!虽然大多只是地级一二阶,其中混杂着几名地级中阶,甚至还有两三名地级高阶的存在!如此规模的地级强者,在平日里任何一个宗门都是镇山之宝,此刻却如同最普通的兵卒,被人皇随意调遣,只为擒拿他一人! “皇城司……暗龙卫……”云易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两个名字。这是直属人皇、只听命于人皇的最神秘、最强大的两支秘密力量!是皇权最锋利的爪牙!他们从不轻动,一旦出动,必是腥风血雨! 中计了!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精心设计、环环相扣的阴谋!自己和王爷,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以为揭露魔踪,亮出太祖传人身份,就能震慑宵小,逼对方让步。却忘了,对方是执掌九州、运转数百年的庞大国度机器!是拥有着无数资源和底蕴的皇室!在绝对的皇权和国家力量面前,个人的勇武,哪怕暂时拥有天级的力量,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一个宗门,哪怕是黑白学宫这样的宗门,在国家机器全力运转、不惜代价的碾压下,也如同巨轮前的舢板,随时可能粉身碎骨!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云易想起了之前高无庸说过的话,也想起了那些官员斥责他时引用的这句话。此刻,他才真切地、血淋淋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体会到了什么叫“王、法”,什么叫“皇权”! 对方根本不需要在“道理”上和自己纠缠,不需要在“武力”上和自己硬拼到底。他们只需要动用手中国家机器的力量,就能轻易捏住自己最大的软肋——师门,同门,师长,那些看着他长大、教导他修行、给予他温暖和归属感的人们! 那名将军的汇报,绝不可能是假的。欺君之罪,同样是夷灭三族的大罪。对方既然敢当众汇报,就意味着针对黑白学宫的抓捕,已经完成,木已成舟!一万三千多条性命,此刻就捏在武明空的手中,捏在那些冰冷的天牢里! 自己刚才竟然还天真地相信了对方的“承诺”,相信了他们的“妥协”,甚至主动将镇国剑送了回去!简直是愚蠢至极! 一颗心,彻底沉入了无底深渊。冰冷,绝望,还有一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愤怒和悔恨,交织在一起,冲击着他残存的理智。 “束手就擒吧,武魁郎。”一名地级高阶的暗龙卫统领,声音沙哑,如同金属摩擦,他上前一步,冰冷的目光锁定云易,“你已无路可逃。反抗,只会让你的师门,死得更快,更惨。” 数十名地级强者的气息,如同无形的牢笼,将云易死死锁定。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杀意。 云易缓缓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但他的眼神,却在这一刻,从最初的震惊、绝望、愤怒,一点点沉淀下来,变得如同万年寒潭,深不见底,冰冷刺骨。 他看着周围那些如同鬼魅般出现的地级强者,看着琼林苑内隐约透出的、武明空那得意而狰狞的身影,又仿佛透过重重宫墙,看到了遥远豫州,那座熟悉的、此刻却已沦为囚笼的山门,看到了那些被铁链锁住、生死不明的师长同门…… 他慢慢地,握紧了空无一物的手。天琊剑早已脱手,不知落在何处。镇国剑已归太庙,被重重封印。体内力量枯竭,伤势沉重。 绝境。 比之前更加彻底、更加令人绝望的绝境。 276 封神钉 绝望如同最深沉的夜色,弥漫开来,浸透了云易的每一寸骨骼,每一缕神魂。 周围,是数十名气息沉凝、煞气逼人的地级强者,如同冰冷的铁壁,断绝了他所有可能的退路。 琼林苑内,是武明空那志得意满、充满了报复快意的狰狞笑声,以及那冰冷无情、足以将他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叛逆”宣判。 遥远而近在咫尺的,是师门上下,一万三千七百五十二条性命,如同待宰的羔羊,被死死捏在人皇的掌心。 镇国剑的余威已然消散,体内的力量如同退潮般枯竭,经脉传来的剧痛和灵魂深处的疲惫,时刻提醒着他此刻的虚弱。 失去了那短暂的、借来的“天级”力量,在这皇城深处,面对运转起来的庞大国家机器,他个人显得如此渺小,如此无力。 愤怒的火焰在胸中燃烧,几乎要将理智焚毁。他恨不得再次冲杀进去,与那昏君同归于尽。 但仅存的一丝清明告诉他,那只是最无能的狂怒。 冲进去,结果只会是瞬间被镇压,然后黑白学宫上下,将因他这不智的“反抗”而承受更残酷的报复。 他甚至还有底牌。 狮心印——妖界黄金狮子一族族长狮霸留下的印记,蕴含着那位天象境大妖的全力一击。 方才镇国剑在手的刹那,他与天地共鸣,清晰地感受到了狮心印内蕴含的那股足以崩山裂地、毁灭星辰的恐怖力量。 若在此刻引爆,猝不及防之下,或许能重创甚至击杀眼前大部分敌人,包括那御座上的武明空。 但后果呢?皇城崩毁,生灵涂炭,人皇若死,大武必将大乱,届时魔族趁虚而入,生灵涂炭,他将成为千古罪人。 更重要的是,师门上下,绝无生还可能。甚至可能牵连到更广。 比干之心秘境——完整的传承在他手中,只要他心念沟通,便能瞬间遁入那独立于世外的秘境空间,暂时脱离险境。 这是最稳妥的保命手段。 但一旦遁入秘境,便意味着彻底与外界隔绝,黑白学宫的同门怎么办? 他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因自己而死,自己却龟缩在秘境之中苟活? 人皇鼎——这神秘莫测、疑似与大武皇朝乃至上古隐秘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至宝,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最深的依仗。 但此物干系太大,一旦暴露,恐怕会引来远超想象的灾难。 而且,以他现在的状态,又能催动人皇鼎几分威能?能否在数十名地级强者,乃至皇宫深处可能隐藏的更可怕存在的环伺下,安然脱身并救出同门?他毫无把握。 三个选择,看似有三条路,实则每一条,都指向更深沉的绝望,或者无法承受的代价。 冰冷的现实,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刺破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他太弱小了。即便短暂拥有过镇国剑赋予的力量,那也如同无根之萍,镜花水月。 在真正的、蓄谋已久、动用整个皇朝力量的阴谋面前,个人的勇武,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如果……如果我有天象境巅峰的实力……如果我彻底掌握了人皇鼎的奥秘……如果我自身的修为足够强大……”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在云易脑海中闪过。若有天象境巅峰,足以横行九州,即便面对皇朝围剿,也足以来去自如,甚至能强行救出同门。 若有足够实力,何须借助镇国剑?何须顾忌人皇的态度?大武皇庭,又能奈他何? 但,没有如果。 现实是,他只是一个玄级境界的少年,身负重伤,力量枯竭,师门命悬一线,而敌人,是掌控着九州最强大国家机器、心思深沉狠辣、毫无底线的人皇。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此刻,他这块鱼肉的价值,就在于“活着”,在于成为人皇要挟镇北王的筹码,在于成为人皇彰显权威、打击异己的工具。 他若死了,黑白学宫失去价值,必被血洗。 他若反抗,师门同样危在旦夕。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苦涩,涌上心头。愤怒渐渐冷却,化作冰冷刺骨的寒意。 他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挺直的脊梁,似乎也因这沉重的现实,而微微弯下了一丝。 “我……放弃抵抗。” 云易抬起头,脸色是病态的苍白,眼神却异常平静,平静得如同暴风雨前死寂的海面。 他的声音嘶哑,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那名地级高阶的暗龙卫统领,眼中掠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云易会如此干脆地放弃。 但他并未放松警惕,只是微微点头,一挥手。 立刻,四名气息尤为沉凝、显然是专门精于封印擒拿之术的地级中阶暗龙卫踏步上前。 他们手中各自持着一枚造型奇特的、闪烁着幽暗光泽的黑色长钉,钉子约莫三寸长,其上镌刻着密密麻麻、令人望之心悸的封印符文。 “封神钉。” 暗龙卫统领的声音依旧冰冷,“陛下有令,叛逆云易,罪大恶极,本应废去修为,打入死牢,等候发落。然,念及其师门或有无辜,暂留其修为,以待详查。但为防其暴起伤人,需以‘封神钉’封其丹田、紫府、灵台、气海四大要害,暂锁修为。” 封神钉! 一种极为歹毒阴损的封印法器。 一旦打入体内,便会深深嵌入修士的要害窍穴,如同毒蛇般盘踞,不断释放封印之力,锁死灵力运转,禁锢神魂感知,使中钉者如同凡人,任人宰割。 而且,此钉打入容易,想要取出,则需承受抽筋剥髓、神魂撕裂般的痛苦,且极易损及修行根基。通常只有对付罪大恶极、修为高深的重犯,才会动用此物。 云易眼神微动,看向那四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钉。 人皇没有选择直接废掉他的修为,而是用封神钉暂时封印……这其中的意味,耐人寻味。 是顾及镇北王?还是另有图谋? 那名暗龙卫统领似乎看出了云易的疑惑,冷漠地补充道:“镇北王牧野,国之重臣,陛下向来倚重。其麾下镇魔军,更是国之干城。在未查明真相之前,陛下仁德,暂不取你性命,亦不废你修为,只暂时封印,以待北境战报,查明原委。若镇北王忠心可鉴,你或有一线生机。若镇北王果真勾结魔族,图谋不轨……哼。”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云易此刻的生死,乃至黑白学宫上下万余人的生死,都成了人皇手中,用来牵制、试探、甚至要挟镇北王的筹码! 人皇不敢轻易杀了云易,是忌惮镇北王那深不可测的修为,和其在军方那无与伦比的威望。 留着云易,就等于捏住了镇北王可能的软肋。 而用封神钉封印而非废除,一方面是避免彻底激怒镇北王,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存了将来或可“控制”云易的心思。 好深的心机,好狠辣的手段! 既打击了云易和黑白学宫,又留下了转圜和要挟的余地,将镇北王也绑上了这架战车。 云易心中冰冷一片,但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认命,又仿佛在积蓄着什么。 “动手。” 暗龙卫统领下令。 四名暗龙卫同时上前,动作迅捷如电,没有丝毫犹豫。他们手中的封神钉,闪烁着幽暗的光芒,分别对准了云易的丹田(下腹)、紫府(眉心)、灵台(后脑玉枕)、气海(胸口膻中)四大要害。 噗!噗!噗!噗! 四声极其轻微、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利器入肉声响起。 四枚封神钉,精准无比地刺入了云易的四大要害窍穴! “呃——!” 云易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脸色瞬间由苍白转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四道冰冷、阴邪、带着强烈禁锢力量的气息,如同四条毒蛇,瞬间钻入他的体内,盘踞在四大要害,然后疯狂蔓延,所过之处,他残存的、刚刚恢复一丝的灵力,如同被冻结般凝固,再也无法调动分毫。 经脉传来阵阵刺痛和滞涩感,丹田气海更是如同被铁水浇铸,彻底沉寂。甚至连神魂感知,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变得迟钝、模糊。 一股强烈的虚弱感和眩晕感袭来,他脚下踉跄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此刻的他,除了肉身比常人稍强一些,已然与修为全无的凡人无异,甚至因为封神钉的侵蚀,比普通人更加虚弱。 “带走,关入天字甲号诏狱,最底层,寒铁重牢。” 暗龙卫统领一挥手,两名地级初阶的暗龙卫上前,一左一右,如同铁钳般抓住了云易的手臂。他们的动作没有丝毫客气,手指如同钢箍,几乎要捏碎云易的臂骨。 云易被架着,如同拖拽一条死狗,朝着皇宫深处,那象征着死亡与黑暗的所在——天牢走去。 经过琼林苑门口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御座之上,武明空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快意、残忍和一切尽在掌握的冰冷笑容。那眼神,如同看着一只掉入陷阱、再也无法挣脱的猎物。 周围那些大臣、宗亲,有的面露不忍,但很快移开目光;有的幸灾乐祸,低声窃语;更多的,是面无表情的冷漠。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最后一丝天光被黑暗吞噬。皇城之内,华灯初上,却驱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深入骨髓的寒意。 云易被拖行在冰冷的宫道石板上,封神钉带来的痛苦和虚弱不断侵蚀着他的意识。但他却死死咬着牙,没有让自己昏厥过去。他睁着眼睛,看着前方那深邃幽暗、仿佛通往地狱的甬道入口——天牢。 体内,被四枚封神钉死死封印的丹田深处,那枚黯淡的混沌金丹,似乎极其微弱地、不甘地跳动了一下。而比混沌金丹更深邃、更隐秘的所在,那尊古朴斑驳、静静悬浮的人皇鼎,鼎身之上,一道微不可查的玄奥纹路,似乎也随着封神钉的入侵,极其隐晦地……闪烁了一下。 黑暗,彻底将他吞没。 277 各方反应 云易被钉入封神钉,打入天牢最底层的消息,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泼入了一瓢冰水,瞬间在皇都中州最顶层的圈子里炸开了锅,并以惊人的速度,向着更外围的势力蔓延。 尽管人皇武明空有意控制消息的传播,尤其是关于镇国剑显圣、太祖法相降临这等动摇国本、质疑皇权正统性的核心细节被严密封锁,但“武魁郎云易勾结魔族、损坏国器、冲撞人皇、弑杀亲王、最终被擒,其师门黑白学宫上下因管教不严、涉嫌同谋而被一体擒拿”的消息,却如同长了翅膀,通过各种隐秘渠道,飞速传递。 这消息太过震撼,太过突然! 就在不久之前,云易还是那个在九州天才争霸赛上力压群雄、光芒万丈的魁首;是被人皇亲口敕封“武魁郎”、赐下府邸、恩宠有加的年轻才俊;是镇北王府的座上宾,与明月郡主关系匪浅,被牧野王爷寄予厚望的未来之星。 他斩杀福王、硬闯司天监的“狂悖”之举,虽引人非议,但在许多势力看来,不过是年轻气盛、或有隐情的“莽撞”,背后有镇北王这座大山撑着,未必没有转圜余地。 谁能想到,风云突变如此之快!前一刻还似乎能与皇权分庭抗礼、甚至引动太祖神迹的“太祖传人”,下一刻竟成了阶下之囚,修为被封印,师门被连根拔起!这背后蕴含的信息和凶险,让所有得到消息的势力,都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天牢,最底层,寒铁重牢区。 这里暗无天日,阴冷刺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厚重的玄铁栅栏将空间分割成一个个狭小的囚室,墙壁上布满了隔绝灵识、压制修为的符文。关押在这里的,无一不是重犯要犯。 此刻,最大的一间囚室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黑白学宫上下,从掌教玄天真人,到最低阶的杂役弟子,近万余人,被如同牲口般塞在这片有限的空间里,人挨人,人挤人,连转身都困难。许多人身上带着伤,衣衫褴褛,面色惶恐或麻木。 只有少数人,还能勉强保持镇定。 囚室中央,人群自然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正在激烈地争吵,甚至推搡。往日里森严的宗门等级,在这绝境之中,似乎也失去了约束力。 “放屁!云易绝不可能勾结魔族!” 一声如同炸雷般的怒吼响起,震得囚室嗡嗡作响。 说话之人,乃是灵兽堂首座徐烈。他身材魁梧,满脸虬髯,此刻双目赤红,须发戟张,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指着对面一群人的鼻子骂道:“段羽!白桦!你们这些老糊涂!还有没有点良心?!云易那孩子是什么秉性,你们不清楚吗?他在秘境中救过多少同门的命?他斩杀诸葛星纬那个魔崽子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跳出来说他勾结魔族?!现在人皇一道旨意,你们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落井下石,往自己弟子身上泼脏水?我呸!什么玩意儿!” 被徐烈指着鼻子骂的,是以太上长老段羽为首的一群人。 段羽须发皆白,面容清癯,平日里在宗门德高望重,但此刻脸色却有些苍白,眼神闪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和……怨毒。 他身边站着炼器堂首座白桦及其子白子光,炼丹堂首座天运道人,以及善功堂的一部分长老和弟子。 这些人,大多面色惶惶,或眼神躲闪,或带着一种“早就知道会如此”的事后诸葛亮般的表情。 “徐烈!你放肆!” 段羽被一个小辈(如此辱骂,脸上挂不住,厉声喝道,“事实胜于雄辩!人皇陛下金口玉言,岂会有假?云易此子,行事乖张,无法无天,早已埋下祸根!当日他斩杀福王,老夫就曾言此子杀性过重,非宗门之福!如今果然应验!他竟敢勾结魔族,损坏镇国重器,冲撞人皇,此等逆行,天人共愤!我黑白学宫数百年的清誉,都毁于此獠之手!尔等还要执迷不悟,为他狡辩,是想将整个学宫拖入万劫不复之地吗?!” “段师叔此言差矣!” 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乃是传功堂首座轩辕城。 他面容儒雅,此刻却眉头紧锁,语气凝重,“云易之事,疑点重重。仅凭人皇一面之词,便定其勾结魔族之罪,未免武断。况且,即便云易有罪,也该由宗门戒律堂审议,依门规处置!如今朝廷不分青红皂白,将我全宗上下万余口一体擒拿,关入这天牢死地,此举,与魔族何异?!这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轩辕城!你也要跟着他们一起疯吗?” 炼器堂首座白桦尖声叫道,“朝廷法度,岂容你置喙?云易罪证确凿,我等受其牵连,已是无妄之灾!当务之急,是划清界限,向陛下表明忠心,或可求得一线生机!你们如此维护那叛逆,是想让所有人都给他陪葬吗?!” “贪生怕死,卖徒求荣!我黑白学宫没有你们这样的软骨头!” 徐烈怒极,一拳砸在冰冷的玄铁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徐烈!你想动手吗?!” 白子光年轻气盛,仗着有太上长老和父亲撑腰,梗着脖子叫道。 “都给我住口!” 一直沉默不语的掌教玄天真人,终于开口了。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所有的争吵。 众人目光都看向他。 玄天真人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年纪,面容清瘦,三缕长须,眼神深邃如古井,此刻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沉重。他缓缓扫过争执的双方,目光在段羽、白桦等人脸上停留片刻,又看向激愤的徐烈、沉凝的轩辕城,以及身后那些眼巴巴望着他、充满恐惧或期待的弟子们。 “事已至此,争吵无益。” 玄天真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云易是否勾结魔族,非你我可以定论。但朝廷此举,将我全宗羁押于此,已是不争之事实。”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黑白学宫,立派百年,秉承的便是‘黑白分明,问心无愧’八字!门人弟子有错,自有门规处置!但若有人欲以莫须有之罪,行那倾轧之事,我黑白学宫上下,也绝非任人宰割之辈!” “哪怕王法超然,也要讲究一个天理昭彰,决不能由任何人对我宗弟子进行构陷!” 他看向段羽等人,语气转冷:“段师叔,白师弟,天运师弟,尔等欲明哲保身,本座可以理解。但若想以污蔑同门、摇尾乞怜的方式换取生机,恕本座……不能苟同!黑白学宫的脊梁,不能断在我等手中!” “掌教师兄!” 白桦脸色一变,还想再说。 “不必多言!” 玄天真人挥手打断,目光坚定,“是黑是白,自有水落石出之日。在此之前,我黑白学宫,同进同退!谁若再行那分裂宗门、构陷同门之事,休怪本座……以门规论处!” 最后一句,带着凛冽的杀意。 段羽、白桦等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但慑于掌教平日积威和此刻决绝的态度,终究没敢再反驳,只是眼神中的怨毒之色更浓。囚室内暂时恢复了压抑的寂静,但那无形的裂痕,却已深深刻下。 镇北王府,水灵月闺房。 “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在房间内回荡。水灵月倚在床头,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充满了焦急、担忧与无助。虽然云易以先天之炁为她拔除了道伤魔气根源,但二十年的折磨早已让她本源大损,身体极度虚弱,需要长时间静养。 此刻骤闻噩耗,急火攻心,伤势顿时有反复的迹象。 “莲姨!消息……消息是真的吗?云易他……他真的被……” 水灵月抓住床边一位身着素衣、气质清冷的中年美妇的手,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这美妇,正是从小看她长大,实为母亲水笙当年贴身侍女的余小莲,水灵月一直以“莲姨”相称。 余小莲(莲姨)看着水灵月毫无血色的脸和眼中的泪水,心疼如绞,但她却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用力反握住水灵月冰凉的手,语气坚定地安慰道:“月儿,别急,别怕!消息……消息还未证实,或许是谣传!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王爷不在府中,你若是再出事,让莲姨怎么办?” 她嘴上安慰着,心中却已沉到了谷底。她刚刚从覆灭的浮云宗旧址探寻线索无功而返,一回到王府,就听到了这个如同晴天霹雳的消息。她比水灵月更清楚皇权的冷酷和宫廷斗争的险恶。 云易被扣上“勾结魔族”这等十恶不赦的罪名,打入天牢,还连累了整个师门……这绝对是精心策划的死局!对方这是要赶尽杀绝! “我要进宫!我要去见陛下!我要去问个明白!” 水灵月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莲姨死死按住。 “不行!月儿,你绝对不能去!” 莲姨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皇宫现在就是龙潭虎穴!你去了非但救不了云易,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陛下……陛下他如今……” 她没有说下去,但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和忧虑。 人皇武明空近年来的变化,以及宫中隐隐流传的某些诡异传闻,让她感到不安。 “可是……可是云易他……” 水灵月泪如雨下,无助地靠在莲姨怀中,“他是因为我……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他不会得罪那么多人……莲姨,我该怎么办……” 莲姨轻轻拍着水灵月的后背,眼中寒光闪烁。她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色,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小姐(水笙)唯一的骨血,她拼死也要护住。而云易那孩子……或许,该动用一些尘封已久的关系了,尽管那可能会暴露她隐藏多年的身份,带来灭顶之灾…… 皇都某处隐秘的府邸,观星台。 一袭星袍的楚沧澜,负手立于高高的观星台上,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袂。他抬头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手指无意识地掐算着,眉头微蹙。 “荧惑守心,妖星冲紫……这皇都的星象,越来越乱了。”他低声自语,随即摇了摇头,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楼宇,望向了天牢的方向。 “云易啊云易……引动镇国剑,显化太祖法相……你果然非同寻常。可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潭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也浑得多。” 他轻轻叹息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一丝了然,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深邃。 “这或许,就是你的命数。一场劫难,亦是一场造化。若能破劫而出,则鱼跃龙门,从此海阔天空,天高任你飞,这九州乃至诸天万界,都将有你一席之地。若破不了……” 楚沧澜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微微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下一个有缘人……又不知要等多久了。” 中州某处灵气盎然的秘境入口外。 一名身着朴素青衫、气质沉稳、眼神明亮的少年,刚刚从秘境中走出,身上还带着历练后的风尘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锐气。正是黑白学宫弟子,郑长生。他并未参加比干秘境的试炼,而是由家族安排,进入了另一处更为古老神秘的秘境。 一名家族老仆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边,低声将皇都传来的关于云易的消息禀报。 郑长生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无喜无悲,仿佛在听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直到老仆说完,他才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他抬头,望向皇都的方向,目光平静如水,深处却仿佛有漩涡在流转。 “云易……”他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即转身,向着家族深处走去,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话语飘散在风中。 “知道了。准备一下,我要闭关。” 消息,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在以皇都为中心,悄然扩散。而风暴的核心——天牢最底层,那个被四枚封神钉封印了修为的少年,他的命运,又将走向何方? 278 界海惊变 界海,九州之北,蛮荒以南,一道横亘于天地间的巨大“伤痕”,亦是隔绝人族与魔族最古老、最残酷的天然屏障。 此海不知其广,目力所及,唯见一片灰蒙蒙、无边无际的浑浊海水,与阴沉压抑的天空仿佛粘连在一起,分不清界限。 海水并非蔚蓝,而是一种死寂的、近乎墨黑的深灰,粘稠得如同浆液,不时有巨大的、令人作呕的气泡从深处翻涌上来,破裂时散发出的并非水汽,而是五颜六色、混杂着剧毒与诡异瘴气的迷雾。 界海上空,灵气稀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反倒是各种狂暴的元气乱流、致命的毒瘴罡风、以及空间不时产生的细微裂痕,构成了比任何绝地险境都更加凶险的环境。 传说,这界海乃是上古神魔大战时,被打碎的一片天地所化,其中法则混乱,充斥着各种可怕的残留力量和怨念煞气。 莫说是寻常修士,便是地级、天级强者,若无周全准备或特殊手段,也不敢轻易深入其中,否则一旦被混乱法则卷入,或是被毒瘴蚀体,或是被空间裂缝吞噬,顷刻间便会尸骨无存,神魂俱灭。 正因为界海的凶险,它才成为了分隔两族的天堑。 但天堑,亦可为通途——以尸骨铺就的通途。 自上古以降,魔族觊觎九州丰饶,屡次兴兵来犯。想要大规模入侵,无法绕开界海。而唯一相对“安全”的渡海方式,便是以无数生灵的血肉与魂魄,强行中和、压制界海中的混乱法则与剧毒瘴气,短暂开辟出一条相对稳定的“通道”。 每一次两族大战,界海之上,必是浮尸万里,血染苍穹,怨魂哀嚎经年不散。那无尽的骸骨与残魂,沉入海底,又加剧了界海的凶戾,形成一种近乎无解的死循环。 此刻,界海靠近人族九州一侧的边缘,一座巨大的、如同山岳般漂浮的黑色钢铁要塞,静静地悬浮在海面之上。 这便是大武皇朝镇守界海的第一雄关——镇魔巨舰“不周山”! 它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城池,而是一艘经过数代炼器宗师呕心沥血、耗费无尽资源打造的、可移动的战争堡垒,长达数百里,高如山峰,通体以北海玄铁混合多种神金铸就,铭刻着无数防御、攻击、净化、稳固空间的符文阵法,如同一头蛰伏的洪荒巨兽,散发出镇压一切的磅礴气势。 镇北王牧野,身披暗金色狰狞铠甲,手按腰间佩剑“破军”,正屹立在“不周山”巨舰最高处的指挥台上。 他面容冷峻如铁铸,虎目如电,扫视着前方那片令人心悸的灰色海域。海风带着咸腥与淡淡的毒瘴气味吹来,卷动他暗红色的披风,猎猎作响。 指挥台周围,数十名气息沉凝、最低也是地级修为的将领、副官、谋士肃立,人人面色凝重。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将至的压抑。 “……魔族先锋已抵达‘死寂漩涡’边缘,数量约三十万,以低阶魔兵和深渊魔兽为主,但其中混杂的魔族统领气息不下十道,至少是地级巅峰。后续还有黑压压的魔云涌来,具体数量不明,但绝不低于百万之众。” 一名负责瞭望侦查的将领沉声汇报,声音在猎猎风声中依旧清晰。 “魔神殿的祭司团可曾现身?”牧野沉声问道,声音不大,却带着金铁交鸣般的质感,压过了风声。 “回王爷,目前尚未发现魔神殿祭司的明确踪迹,但魔云深处,有极其隐晦的邪力波动,疑似在布置大型祭祀法坛。”另一名擅长感知的将领回答。 牧野眉头微蹙。魔族大军压境在意料之中,但魔神殿祭司团一直是他最警惕的力量。 那些精通诡异魔咒、擅长血祭召唤的疯子,往往能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传令下去,”牧野声音冷冽,条理清晰,“‘不周山’所有防御大阵全开,进入一级战备。各战部按预定方位就位,弓弩、灵炮、破魔弩装填。通知后方补给舰队,加快速度,务必在三日内将第二批‘破魔箭’和‘净邪丹’运抵。另外,传讯给‘悬空山’和‘听潮阁’,让他们增派的阵法大师和炼丹宗师,最迟明日必须赶到!” “是!”众将齐声应诺,声音震天。 牧野正要继续部署,突然—— “嗡——!!!” 毫无征兆地,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如同整个天穹塌陷下来,骤然降临在“不周山”巨舰上空! 这威压并非针对某一个人,而是笼罩了整片海域,笼罩了巨舰上百万将士! 修为稍低的士兵,瞬间感觉呼吸困难,气血翻腾,忍不住跪倒在地。即便是地级将领,也感到肩头如同压上了万钧重担,体内灵力运转滞涩,面露骇然之色。 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三道同样浩瀚、磅礴、却又带着不同特质——或阴冷诡异,或暴戾凶残,或死寂腐朽——的恐怖气息,如同三座太古神山,轰然砸落!与界海本身的混乱狂暴气息相互冲撞,激起无数空间涟漪,甚至让下方粘稠的灰色海水都剧烈翻腾起来,形成巨大的漩涡! “天……天象境?!而且是三个?!”有见识广博的老将失声惊呼,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天象境!那是凌驾于天级之上,初步掌控天地法则,一举一动皆可引动天象变化的无上存在! 整个九州大地,明面上的天象境强者屈指可数,且大多隐世不出。 一次性出现三位,而且气息如此不加掩饰,充满恶意,这简直如同末日降临! “保护王爷!”反应最快的亲卫统领怒吼,瞬间爆发出地级巅峰的气势,与其他几名地级高阶的将领一起,将牧野护在中间。 百万大军虽惊不乱,在各级军官的厉喝下,迅速结成战阵,无数符文亮起,试图对抗那无处不在的恐怖威压,但收效甚微。在天象境的绝对威压面前,人数似乎失去了意义。 牧野抬手,止住了身边将领的躁动。他面沉如水,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片冰冷的肃杀。他推开挡在身前的亲卫,一步步走出指挥台的防护阵法范围,来到舰首最边缘,仰头望天。 只见“不周山”巨舰上方的天空,此刻已然彻底扭曲、变色。灰蒙蒙的天幕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撕裂,显现出三道庞大到难以想象、几乎遮蔽了整片视野的模糊人脸虚影! 左首一张脸,枯槁如老树皮,眼窝深陷,瞳孔泛着惨绿色的幽光,周身弥漫着浓郁的死寂与腐朽气息,仿佛来自九幽黄泉。 中间一张脸,笼罩在翻滚的黑色魔气之中,只能隐约看见一双猩红暴戾、充满无尽杀戮欲望的眼眸,仅仅是目光扫过,就让人神魂刺痛,心生无边恐惧。 右首一张脸,则是一个面容阴鸷、嘴唇极薄的老妪模样,嘴角挂着残忍而诡异的笑容,眼神闪烁不定,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阴冷与诡谲气息。 三张巨脸,如同三尊魔神,俯视着下方如蝼蚁般的“不周山”巨舰和百万大军。 “哼!”牧野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清晰地传入高空,传入那三张巨脸的“耳”中,也传遍了整个“不周山”,“本以为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敢来我镇魔关撒野。原来是你们这三个消失了上百年、本王还以为早就坐化在哪个阴沟角落里的老鼠,终于舍得露头了?”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与轻蔑,仿佛面对的不是三位足以让九州震颤的天象境老怪,而是三只肮脏卑劣的害虫。 此言一出,不仅“不周山”上的将士们惊呆了,连高空那三张巨脸,也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 “牧野小儿!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中间那张笼罩在魔气中的巨脸发出沉闷如雷的咆哮,震得海面掀起滔天巨浪,“百年不见,你还是这般目中无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这镇魔关,还有你麾下这百万蝼蚁,都将为你陪葬!” “桀桀桀……”右首那老妪模样的巨脸发出刺耳的怪笑,“镇北王,好大的威风。可惜啊,今日之后,九州再无镇北王,只有一堆枯骨,沉在这界海之中,与你那些手下败将作伴!” 左首那张枯槁巨脸则发出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牧野,交出‘不周山’核心控制权,自封修为,或许可留你麾下儿郎一条全尸。负隅顽抗,唯有形神俱灭。” 牧野闻言,不但不惧,反而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豪迈与不屑:“哈哈哈哈!就凭你们三个藏头露尾、见不得光的老鼠,也配让本王投降?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笑声一收,目光如电,扫过三张巨脸,声音转冷,带着彻骨的寒意:“枯骨老魔,血煞老怪,百毒鬼婆……本座没记错吧?百年前,太祖爷一统山河,涤荡乾坤之时,你们三个便如丧家之犬,闻风而逃,躲入那些见不得光的旮旯拐角,像真正的老鼠一样瑟瑟发抖,百年不敢露头!” “如今,太祖爷失踪不过数十年,你们这些鼠辈便以为乾坤倒转,又可以出来兴风作浪了?竟敢与魔族勾结,伏击本王,犯我边境?真是好胆!” 牧野每说一句,身上的气势便攀升一分,暗金色的铠甲上符文次第亮起,一股同样浩瀚、却更加磅礴、更加霸道、带着铁血杀伐之气的威压冲天而起,竟隐隐与三位天象境老怪的威压分庭抗礼!他身后,仿佛有百万大军虚影浮现,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你们以为,潜伏百年,勾结魔族,设下此局,便能奈何得了本王?便能踏破我镇魔关?”牧野的声音如同惊雷,在界海上空滚滚回荡,“今日,本王便用你们的狗头,来告诉天下人,也告诉你们背后的主子——” “犯我大武者,虽远必诛!觊觎九州者,有来无回!” 话音未落,牧野猛地踏前一步,脚下“不周山”巨舰轰然震动,无数符文疯狂闪烁,磅礴的能量汇聚到舰首。他手中“破军”剑铿然出鞘,剑指苍穹! “全军听令!结——‘戮魔战阵’!目标——天上那三只老老鼠!给本王——轰下来!” “杀!!!” 百万将士齐声怒吼,声震九霄!积蓄已久的战意、杀意、不屈的意志,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与“不周山”巨舰的力量,与牧野那霸绝天地的气势融为一体,化作一道撕裂苍穹的血色光柱,悍然轰向高空中那三张魔神般的巨脸! 界海之上,天象境大战,一触即发! 279 天象之战 “杀——!!!” 百万将士的怒吼,裹挟着“不周山”积蓄已久的磅礴能量,化作一道撕裂灰暗天幕的血色光柱,如同不屈的战矛,逆冲苍穹,悍然轰向那三张遮蔽天日的巨脸! 这不是凡俗的战争,这是意志与力量的碰撞,是铁血军魂对邪魔外道的宣战! 面对这足以轻易抹平山岳、蒸干江河的恐怖合击,高空中那三张巨脸,并未显露出丝毫惊惧。 “蝼蚁撼树,不自量力!” 中间那张笼罩在翻滚魔气中的血煞老怪巨脸,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猩红的眼眸光芒大盛,一只完全由粘稠如实质的暗红血煞之气凝聚而成的遮天巨掌,凭空浮现,朝着那道血色光柱,狠狠拍下! 巨掌过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浮现出道道细密的黑色裂纹,界海上空的毒瘴罡风都被轻易排开、湮灭! “轰隆——!!!” 血色光柱与暗红巨掌结结实实地碰撞在一起!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沉闷到极致的、仿佛两个世界互相碾压的恐怖巨响!刺目的光芒瞬间爆发,将方圆数百里的海天映照得一片血红!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呈环形疯狂扩散,所过之处,下方的灰色海水被硬生生压出一个直径数十里的巨大凹陷,深达百丈,露出下方漆黑如墨的海床,旋即又被倒灌的海水填充,激起千米高的恐怖巨浪,狠狠拍打在“不周山”巨舰的防护光罩上,激起无数涟漪! 僵持仅仅持续了不到一息。 噗嗤! 仿佛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响起,那看似威猛无俦的血色光柱,在暗红巨掌的碾压下,竟从顶端开始,寸寸崩裂、溃散!组成光柱的军阵煞气、战舰能量,如同冰雪消融,迅速被那蕴含着极致污秽与毁灭气息的血煞之气侵蚀、瓦解! “不好!” 指挥台上的将领们脸色剧变。百万大军与“不周山”的合力一击,竟然被对方如此轻易地击溃!天象境与天级,果然是云泥之别!哪怕有军阵和战争堡垒加持,也难以弥补这本质上的差距! “哼!” 牧野眼神冰冷,对此结果似乎早有预料。他屹立舰首,岿然不动,在血色光柱彻底崩碎的刹那,手中“破军”剑猛地向前一划! 一道凝练到极致、仅有丈许长短、却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之威的暗金色剑罡,无声无息地斩出,后发先至,精准地斩在了那因击溃光柱而略显黯淡、却依旧势不可挡拍下的暗红巨掌掌心!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令人牙酸的切割声。那看似无坚不摧的血煞巨掌,竟被这道暗金色剑罡如同热刀切牛油般,从中间一分为二!被斩开的巨掌化作两团失控的血煞魔气,轰然爆散,将大片天空染成暗红。 “咦?” 血煞老怪发出一声轻咦,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外,“牧野,百年不见,你倒是长进了不少。不过,凭你一人,也想抗衡我三人?痴心妄想!” 话音未落,左侧那张枯槁如老树皮的巨脸——枯骨老魔,动了。他深陷的眼窝中,惨绿色的幽光大盛,干瘪的嘴唇翕动,发出艰涩古怪的音节。 “黄泉引渡,万骨成枯!” 刹那间,以“不周山”巨舰为中心,方圆数十里的海面,突然剧烈沸腾起来!不是水沸,而是无数森森白骨,从粘稠的灰色海水深处疯狂涌出!有巨大如同山峦的远古巨兽骸骨,有扭曲狰狞的魔族骨架,更多的是密密麻麻、难以计数的人形枯骨!这些骸骨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操控,迅速组合、拼接,眨眼间便化作九条完全由白骨组成的、长达千丈的狰狞骨龙! 九条骨龙眼眶中燃烧着惨绿色的魂火,发出无声的咆哮,携带着滔天的死寂与腐朽气息,从四面八方,朝着“不周山”巨舰撕咬、缠绕而来!所过之处,海水被侵蚀成墨绿,空气都仿佛被冻结,连“不周山”巨舰表面的防御符文,都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光芒迅速暗淡! “结阵!御!” 不用牧野吩咐,训练有素的北凉军将领们早已怒吼出声。百万大军气机相连,无数道光芒从战舰各处升起,迅速连接成一片厚重如实质的淡金色光罩,将整艘“不周山”巨舰牢牢护住。同时,战舰两侧密密麻麻的炮口闪烁起刺目的灵光,无数道粗大的能量光束呼啸而出,轰向那九条白骨巨龙! 轰!轰!轰! 能量光束轰击在骨龙身上,炸开大片大片的骨屑,但却无法阻止它们的前进。这些骨龙仿佛不死不灭,被打碎的骨骼迅速从海水中补充,断裂处飞快愈合,反而更加凶猛地撞击、撕咬着淡金色光罩。光罩剧烈摇晃,明灭不定,仿佛随时可能破碎。 “桀桀桀……牧野,尝尝老身新炼的‘万毒噬心瘴’如何?” 右侧那老妪模样的百毒鬼婆怪笑一声,巨脸张口一吐,一团五彩斑斓、不断翻滚变幻的诡异毒云喷薄而出。这毒云见风就长,瞬间弥漫开来,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扭曲和灰败颜色。毒瘴无孔不入,竟然能渗透淡金色的防御光罩,朝着战舰上的士兵蔓延而去! “啊!” 一些修为稍低的士兵,不慎吸入一丝五彩毒瘴,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皮肤瞬间溃烂流脓,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一滩腥臭的血水!即便是地级将领,也感到头晕目眩,体内灵力运转不畅,护体灵光被侵蚀得滋滋作响! 三大天象老怪,甫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各施绝学,将“不周山”巨舰和百万大军逼入了绝境!枯骨老魔操控骸骨,正面强攻;血煞老怪血煞滔天,侵蚀万物;百毒鬼婆毒瘴无形,防不胜防!三者配合默契,显然早有预谋。 面对这近乎绝杀的局面,牧野的脸色,却依旧冷峻如铁,没有丝毫慌乱。甚至,在他眼底深处,反而掠过一丝……跃跃欲试的炽热战意? “百年蛰伏,尔等就这点长进?” 牧野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若是百年前,尔等三人联手,本王或许还要费些手脚。但今时不同往日……” 他缓缓抬起手中“破军”剑,剑身之上,那些看似古朴的纹路,突然如同活过来一般,开始流淌出暗金色的光芒。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洪荒远古的苍茫、厚重、镇压一切的气息,从牧野身上,从“破军”剑上,缓缓苏醒。 “天地初开,清浊自分。乾坤有序,万法归宗!” 牧野口中,缓缓吐出十六个古朴的音节。每一个音节吐出,他身上的气势便暴涨一截!暗金色的铠甲光芒大放,无数玄奥的符文虚影在他周身浮现、流转。他手中的“破军”剑,更是发出一声清越的、仿佛能斩断时空的剑鸣! 轰——! 以牧野为中心,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的力量轰然扩散!这股力量所过之处,那原本稀薄混乱的界海灵气,仿佛受到了某种至高无上的召唤,竟然开始疯狂地朝着他汇聚而来!不止是灵气,连那混乱的法则乱流、致命的毒瘴罡风,似乎都在这股力量的统御下,变得温顺、有序了一些! “这是……道则?!” 高空之中,枯骨老魔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惊疑,“你……你竟然补全了道则?!这怎么可能!末法时代才结束多久?!” 血煞老怪和百毒鬼婆的巨脸上,也同时露出了骇然之色。 道则,乃是天地规则的显化,是修士从“掌控力量”到“理解运用规则”的质的飞跃。天象境,便是初步接触并掌控道则的门槛。但末法时代,天地灵气枯竭,大道隐没,道则残缺,所有天象境强者的实力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压制和削弱,难以发挥出真正的天象之威,更难以在战斗中补充消耗。 而牧野此刻展现出的,分明是完整、圆融、仿佛与天地共鸣的道则之力!这意味着,在灵气复苏的当下,他已经成功弥补了末法时代的缺陷,真正踏入了“完整”的天象境!可以源源不断地从天地间汲取力量,举手投足皆可引动真正的天地之威! “不可能!就算灵气复苏,补全道则也绝非易事!你……” 百毒鬼婆失声尖叫。 “没有什么不可能。” 牧野打断了她的尖叫,眼中金光爆射,“百年血战,镇守国门,本王对这天地的感悟,对杀戮、守护、秩序的道则理解,岂是你们这些躲藏在阴沟里的老鼠所能想象?!今日,便拿你们三个,来试本王这补全后的道则之剑,利也不利!” “剑名——破军!道则——镇国!” 牧野一声长啸,声震九霄!他双手握剑,高举过顶,然后朝着前方,朝着那九条白骨巨龙、漫天血煞、五彩毒瘴,简简单单,却蕴含着开天辟地般意志的,一剑斩下! 没有绚烂的光影,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朴实无华、却仿佛蕴含着九州山河之重、亿万黎民愿力的暗金色剑光,从“破军”剑上脱离,悄无声息地向前蔓延。 这道剑光起初只有一线,但甫一出现,便迅速扩大,仿佛能无限延伸,将整个天地都一分为二!剑光所过之处,空间被平滑地切开,留下久久无法愈合的漆黑裂痕。那混乱的界海法则,狂暴的毒瘴罡风,在触及这道剑光的瞬间,如同阳春化雪,无声消散,归于“秩序”! 首先撞上剑光的,是那九条狰狞的白骨巨龙。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切入冰雪。九条由无数骸骨组成、蕴含枯骨老魔死寂道则的骨龙,在与暗金色剑光接触的刹那,连一丝声响都未能发出,庞大的身躯便从龙头开始,寸寸湮灭,化为最细微的尘埃,随风飘散。眼眶中那惨绿色的魂火,如同风中残烛,噗地一声熄灭。枯骨老魔蕴含其中的神魂印记,更是如同被烈日灼烧的冰雪,瞬间消融! “噗——!” 高空中,枯骨老魔的巨脸猛地一阵扭曲,发出一声闷哼,那惨绿色的眼眸瞬间暗淡了数分,显然受了不轻的反噬。 紧接着,是那弥漫天际、侵蚀万物的五彩毒瘴。 暗金色剑光掠过,那无孔不入、连空间都能腐蚀的“万毒噬心瘴”,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滋滋”的声响,剧烈翻滚、消融,颜色迅速变淡,最终化为虚无。百毒鬼婆赖以成名的绝毒,在这蕴含“镇国”、“秩序”道则的剑光面前,竟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不!” 百毒鬼婆发出惊恐的尖叫,巨脸剧烈波动,张口喷出一团墨绿色的本命毒源,试图阻挡剑光,却被剑光轻易斩开、净化! 最后,是那遮天蔽日、由血煞老怪凝聚的漫天血煞魔气。 暗金色剑光势如破竹,斩入那粘稠如实质的暗红魔气之中。这一次,没有立刻湮灭,而是发出了剧烈的摩擦和侵蚀声。血煞魔气疯狂翻涌,试图污染、吞噬这道剑光。但剑光之中蕴含的“镇国”道则,仿佛天生克制一切邪祟、混乱、杀戮之气。那磅礴的血煞,在剑光的照耀下,如同暴露在烈阳下的积雪,迅速消融、溃散! “该死!这是什么道则?!” 血煞老怪又惊又怒,猩红的眼眸中终于露出了骇然。他感觉自己的血煞道则,在这道剑光面前,竟如同遇到了天敌,被死死压制! 暗金色剑光斩开血煞魔气,去势不减,径直斩向高空那三张巨脸的本体! “联手!” 枯骨、血煞、百毒三大老怪再也不敢托大,齐声厉喝。三张巨脸猛地合拢,枯槁、魔气、毒瘴三种截然不同却同样邪恶强大的力量疯狂交织、融合,在他们前方,凝聚成一面刻画着骷髅、血海、毒虫的诡异巨盾! 巨盾凝实的刹那,暗金色剑光已然斩至! 铛——!!! 这一次,终于发出了震耳欲聋、仿佛能震碎神魂的恐怖巨响!一圈肉眼可见的黑色波纹,以碰撞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所过之处,空间如同镜子般片片碎裂,露出后面幽暗深邃的虚空乱流!界海下方,海水被无形的力量挤压,形成一个直径超过百里的巨大真空深坑,深不见底! 咔嚓……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那集合了三大天象老怪之力凝聚的诡异巨盾之上,竟然浮现出了道道清晰的裂痕!裂痕迅速蔓延,如同蛛网般爬满了整个盾面! “不可能!” 三大老怪同时发出难以置信的怒吼。他们三人联手,竟然挡不住牧野一剑?! “破!” 牧野舌绽春雷,吐气开声!手中“破军”剑再次向前一递! 暗金色剑光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力量瞬间暴增! 轰隆——!!! 诡异巨盾彻底爆碎!三大老怪凝聚的巨脸虚影同时剧震,变得模糊不清,齐齐向后倒飞,发出一阵阵痛苦的闷哼。显然,这一剑,让他们都吃了不小的亏! 一剑之威,竟至于斯! “不周山”巨舰上,百万将士看得热血沸腾,忍不住齐声欢呼:“王爷神威!!” 牧野持剑而立,暗金色的铠甲在能量余波中熠熠生辉,他看向高空中那三道略显狼狈的巨脸虚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热身结束。接下来,该动真格的了。” 他缓缓说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主宰战场的绝对自信,“百年恩怨,今日一并了结。犯我疆界者,死!” 话音落下,牧野一步踏出,脚下“不周山”巨舰轰鸣,磅礴的军阵之力与他自身的“镇国”道则彻底融合。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苍穹的暗金色流星,主动杀向高空中那三道巨脸! 真正的天象境大战,此刻,才刚刚开始!界海的上空,将被真正的法则碰撞,撕裂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