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煞神:重生归来无人敢惹》 第221章 侧妃的锋芒 二月初十,晨。 三皇子府侧院,叶凌薇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镜中人梳着侧妃发髻,戴着珠钗,一身浅绯色宫装,端庄中透着清冷。 “小姐,今日要戴这支步摇吗?”春儿捧来首饰盒。 “不必。”叶凌薇取了支简单的玉簪,“今日不出门。”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侍女的声音:“侧妃娘娘,殿下请您去前厅。” 叶凌薇动作一顿。 这些日子,她住在皇子府侧院,深居简出。宇文璟待她客气周到,却从未主动相邀。 今日这是…… “知道了。”她起身,对镜整理衣襟,确认没有失仪之处,这才随侍女往前厅去。 前厅里,宇文璟正与一位老臣说话。见叶凌薇进来,他起身介绍:“凌薇,这位是兵部老尚书李大人。” 叶凌薇行礼:“见过李大人。” 李尚书年过六旬,头发花白,眼神却锐利。他打量叶凌薇几眼,忽然道:“像,真像。” “像谁?”宇文璟问。 “像叶将军。”李尚书叹道,“眉眼、神态,活脱脱就是承宗年轻时的模样。” 叶凌薇心头微动:“李大人认得家父?” “何止认得。”李尚书道,“老夫与你父亲是过命的交情。当年雁门关一战,若非你父亲拼死断后,老夫这条命早就没了。” 他顿了顿,看向宇文璟:“殿下今日叫老夫来,不只是叙旧吧?” 宇文璟点头,示意叶凌薇坐下:“李尚书,今日请您来,是想问问八年前雁门关的军报细节。” 李尚书脸色一变:“殿下,此事……” “李尚书不必顾虑。”叶凌薇开口,声音平静,“我是叶承宗的女儿,也是殿下的侧妃。今日问这些,只为求个明白,不为翻案——父亲已经平反,这个道理我懂。” 她看着李尚书,眼神清澈坚定。 李尚书沉默片刻,终于叹了口气:“罢了,有些事憋在心里八年,也该说出来了。” --- 半个时辰后。 李尚书已经离开,前厅里只剩宇文璟和叶凌薇。 “李尚书说的那些,你都听明白了?”宇文璟问。 叶凌薇点头:“听明白了。当年那份假军情,是从兵部流出去的。经手的人,后来都死了。” “不是死了,”宇文璟纠正,“是‘意外身亡’。” “有区别吗?”叶凌薇冷笑。 宇文璟看着她,忽然道:“凌薇,你现在是我的侧妃。有些事,不宜深究。” “殿下是怕我惹麻烦?” “我是怕你有危险。”宇文璟正色道,“赵文博死了,安王死了,但朝中还有他们的余党。你越查,那些人越不安。” 叶凌薇站起身,走到窗前:“殿下,若我说,我一定要查呢?” “为什么?” “因为父亲临终前,给我留了一封信。”叶凌薇转过身,“信上说,若有一日我能平安长大,要替他做三件事:一是护住叶家,二是找到一个人,三是……去雁门关,取一件东西。” 宇文璟皱眉:“什么东西?” “他没说。”叶凌薇道,“只说那件东西,关乎一场更大的阴谋。而这阴谋,不止害了他,还可能害了更多的人。” 厅内一片寂静。 许久,宇文璟缓缓道:“我可以帮你查,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一切听我安排。”宇文璟道,“你是我的侧妃,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擅自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叶凌薇看着他,忽然笑了:“殿下是真心要帮我,还是想借我的手,清理朝中余党?” 宇文璟也笑了:“有区别吗?” 两人对视,眼中都有试探,也有默契。 “好,”叶凌薇道,“我听殿下安排。” --- 午后,叶凌薇回到侧院。 春儿迎上来,压低声音:“小姐,林公子派人送信来了。” 叶凌薇接过信,是林澈的字迹,只有一句话:“江南有变,叶正德失踪。我即日南下,勿念。” 叶正德失踪? 叶凌薇心一沉。这个二叔,果然狡猾。 “备笔墨。”她对春儿道。 她写了一封简短的回信,让林澈一切小心,若有消息,立刻传回京城。信写好后,她犹豫片刻,又加了一句:“江南水浑,勿轻易涉险。” 刚封好信,门外又传来侍女的声音:“侧妃娘娘,五公主来访。” 宇文静? 叶凌薇收起信,迎了出去。 宇文静一身鹅黄色宫装,笑盈盈地走进来:“凌薇,在府里闷坏了吧?走,我带你出去逛逛。” “公主想去哪里?” “去锦绣布庄。”宇文静眨眨眼,“你忘了?那可是咱们的老地方。” 叶凌薇会意,换了身寻常衣裳,随宇文静出府。 马车里,宇文静收起笑容:“凌薇,三哥让我来告诉你,江南那边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 “叶正德确实在苏州出现过,但三天前突然消失。”宇文静道,“不过,他留下了一样东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什么东西?” “一本账册。”宇文静压低声音,“上面记录了他这些年为安王经手的银钱往来,还有……一些朝中官员收受贿赂的记录。” 叶凌薇眼睛一亮:“账册现在何处?” “已经送到京城了,在陈平手里。”宇文静道,“三哥的意思是,这本账册先压着,等合适的时机再用。” 叶凌薇明白宇文璟的用意。现在朝局初定,不宜再起波澜。但这本账册,无疑是重要的筹码。 “还有一事。”宇文静看着她,“林澈南下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叶凌薇道,“他给我传信了。” “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 “江南水浑,叶正德又突然失踪。”宇文静道,“我怕这是个陷阱。” 叶凌薇心头一紧。 是啊,叶正德早不失踪晚不失踪,偏偏在林澈南下时失踪。太巧了。 “我得给林澈传信。”她道。 “已经传了。”宇文静道,“三哥派人快马加鞭去追了,应该能赶上。” 叶凌薇松了口气。 宇文璟做事,果然周到。 --- 锦绣布庄,密室。 陈平已经在等她们,见到叶凌薇,立刻跪下:“属下参见侧妃娘娘。” “快起来。”叶凌薇扶起他,“账册呢?” 陈平取出一本厚厚的账册,递给叶凌薇。 叶凌薇翻开,一页页看过去。账册记录详尽,时间、地点、人物、金额,清清楚楚。她看到了许多熟悉的名字,有些是已经被查办的,有些却还在朝中任职。 翻到最后一页,她愣住了。 那一页只写着一行字:“雁门关军饷,白银五十万两,经手人:叶正德、赵文博、李肃。” 李肃? 禁军统领李肃? “这个李肃……”叶凌薇抬头看向宇文静。 “就是那个李肃。”宇文静脸色凝重,“安王的心腹,寿宴上被拿下的那个。” “他还活着?” “活着,关在天牢。”宇文静道,“三哥留着他,就是为了挖出更多东西。” 叶凌薇合上账册,心中有了计较。 “我要见李肃。”她道。 “现在?”宇文静皱眉,“天牢重地,你去不合适。” “我是侧妃,探望犯人,有何不可?”叶凌薇道,“再说,有公主陪同,谁会说闲话?” 宇文静想了想,点头:“好,我陪你去。” --- 天牢,阴暗潮湿。 李肃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手脚都戴着镣铐。短短半月,他瘦了一大圈,头发凌乱,眼神浑浊。 看见叶凌薇,他愣了愣:“你是……” “叶承宗的女儿。”叶凌薇淡淡道。 李肃浑身一震:“叶……叶小姐?” “现在该叫侧妃娘娘。”宇文静在一旁道。 李肃连忙跪下:“罪臣参见侧妃娘娘,参见公主。” “起来吧。”叶凌薇在狱卒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李肃,我来问你几句话。你若老实回答,或许能少受些苦。” “娘娘请问,罪臣一定如实回答。” “雁门关军饷五十万两,是你经手的?” 李肃脸色惨白:“是……是罪臣经手的。” “钱去了哪里?” “一部分给了安王,一部分……给了赵文博。” “还有呢?” 李瑟颤抖着:“还有一部分……给了江南的叶正德。” 叶凌薇眼神一冷:“叶正德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他在江南……养了一支私兵。”李肃声音越来越低,“大概三千人,藏在太湖一带。” 私兵? 叶凌薇和宇文静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叶正德一个被逐出侯府的庶子,竟然养了三千私兵? 他想做什么? “这些私兵,现在何处?”叶凌薇追问。 “罪臣不知。”李肃摇头,“叶正德做事谨慎,只有他几个心腹知道具体位置。” “那几个心腹呢?” “都死了。”李肃苦笑,“安王倒台后,叶正德就把他们都灭口了。” 好一个叶正德。 叶凌薇站起身,走到牢房门口,又回头:“李肃,你若还想活命,就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没说的。” 她顿了顿:“比如,雁门关那一战,你都知道什么?” 李肃浑身一颤,低下头,不再说话。 叶凌薇知道,他还有隐瞒。 但今天,到此为止。 走出天牢,阳光刺眼。 宇文静问:“凌薇,接下来怎么办?” “等。”叶凌薇道,“等林澈的消息,等叶正德现身。” “若他一直不现身呢?” “他会现身的。”叶凌薇看向南方,眼中闪过寒光,“三千私兵,不是小数目。养兵要钱,要粮。他藏不了多久。” 马车驶回三皇子府。 叶凌薇坐在车里,闭目沉思。 父亲留下的谜,似乎比她想象的更深。 雁门关的军饷,江南的私兵,朝中的余党…… 这一切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而她作为三皇子侧妃,又该如何在这复杂的棋局中,走好每一步? 马车停下,车夫的声音传来:“侧妃娘娘,到了。” 叶凌薇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不管前方是什么,她都会走下去。 这一世,她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叶凌薇。 而是三皇子侧妃,是叶承宗的女儿。 她会查清一切,护住该护的人。 让该付出代价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喜欢侯府煞神:重生归来无人敢惹请大家收藏:()侯府煞神:重生归来无人敢惹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2章 风波又起 二月十五,刑部衙门。 三司会审已进行了整整三日。赵文博虽已伏诛,但他留下的罪证、供词,以及牵连出的涉案官员,仍需一一审理定案。 叶凌薇作为苦主家属,本不必到场。但宇文璟派人来请,说是有些证词需要她亲自确认。 她今日穿了身素色宫装,只在发间别了支白玉簪,由春儿陪着,乘马车来到刑部。这身侧妃的装束,她仍不习惯——就像这个身份,从来不是她想要的。 衙门外围满了百姓,都在等着看这场牵动朝野的大案如何了结。 “侧妃娘娘到——” 衙役高声通报,百姓们纷纷让开道路,好奇地打量着这位皇子侧妃,也是叶承宗将军的独女。 叶凌薇垂眸敛容,在众人注目中步入衙门。每一声“侧妃娘娘”,都像一根细针刺在心上。这个头衔,是圣旨所赐,是父亲平反的代价,是她不得不接受的安排。 公堂上,三法司的主官都已到场。宇文璟坐在主位,左右分别是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都察院左都御史。下方跪着十几名官员,都是赵文博供出的同党。 “参见殿下。”叶凌薇行礼,声音平静无波。 “平身。”宇文璟示意她在旁听席坐下,“今日请你来,是因审理中涉及叶将军一案,有些细节需你确认。” “殿下请讲。” 刑部尚书翻开卷宗:“侧妃娘娘,赵文博供认,八年前陷害叶将军时,曾伪造了一份讨逆檄文。据他说,那份檄文现在何处?” 叶凌薇回忆赵文博在牢中的话,缓缓道:“赵文博曾说,檄文是他模仿我父亲笔迹伪造,事后已销毁。但真伪难辨,或许是推脱之词。” “他确实销毁了原件,”大理寺卿接口,“但我们找到了誊抄的副本——在他的一个心腹家中搜出。” 一名衙役呈上一份泛黄的纸张。 宇文璟接过,看了几眼,递给叶凌薇:“你看看,这字迹是否与你父亲的相似?” 叶凌薇接过纸张。上面的字迹确实酷似父亲,内容也与赵文博所说一致。但细看之下,某些笔画的转折处略显生硬,不如父亲那般流畅自然。 “形似而神不似。”她道,“我父亲写字,笔力内敛,转折处圆润。这字虽模仿得极像,但转折过锐,露了刻意。” 三位主官传阅后,都点头认同。 “如此看来,这份檄文确是伪造。”刑部尚书道,“但赵文博还供出另一件事——他说叶将军当年擅自出兵,并非完全被迫,而是……另有隐情。” 堂下跪着的官员中,有人抬起头,神色微妙。 叶凌薇心下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什么隐情?” “他说,”刑部尚书顿了顿,“叶将军当年接到密报,说敌军主力已转移,雁门关防线空虚,正是出击良机。这份密报……来自朝中某位重臣。” “哪位重臣?”宇文璟问。 刑部尚书看向跪在最前面的一名官员:“李肃,你说。” 李肃浑身一颤,伏地叩首:“罪臣……罪臣不知。” “不知?”大理寺卿冷笑,“赵文博的供词里写得清清楚楚,那份假军情,是通过你传递给叶将军的。你还敢说不知?” 李瑟瑟缩着,不敢抬头。 叶凌薇看着他那副样子,忽然开口:“李肃,赵文博已死,你再替他隐瞒,又有何用?不如老实交代,或许还能保住家人。” 李肃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侧妃娘娘……罪臣的家人……” “你若从实招来,”宇文璟淡淡道,“本宫可酌情宽宥。” 李肃挣扎片刻,终于咬牙道:“罪臣说……那份假军情,确实是罪臣传递给叶将军的。但罪臣也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 “安王……还有……”李肃看向堂上某位官员,“还有兵部侍郎,刘大人。” 跪在第二排的一个中年官员脸色大变:“李肃!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刘大人心里清楚。”李肃豁出去了,“当年那份假军情,是你亲自送到我手中的。你还说,这是安王的意思,事成之后,保我升任禁军副统领。” 刘侍郎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查查兵部八年前的军报存档便知。”李肃道,“那份假军情,用的是兵部特制的密文纸,纸上还有编号。编号是……乙未年七月,第九号。” 刑部尚书立即下令:“去兵部调取乙未年七月所有军报存档!” 衙役领命而去。 堂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等着结果。 叶凌薇看向宇文璟,见他神色平静,仿佛早已料到。她心中忽然涌起一丝讽刺——这些朝堂争斗,这些阴谋算计,如今她也身在局中了,以她最不愿意的方式。 约莫半个时辰后,衙役匆匆回来,手中捧着一叠泛黄的卷宗。 “大人,找到了。”衙役呈上其中一份,“乙未年七月第九号军报,内容确实是‘敌军主力转移,雁门关防线空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刑部尚书接过,仔细查看后,脸色沉了下来:“军报上……有刘侍郎的签押。” 刘侍郎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刘永昌,”宇文璟缓缓开口,“你还有何话说?” 刘侍郎伏地痛哭:“殿下……罪臣……罪臣是被逼的啊!安王拿罪臣的儿子要挟,罪臣……罪臣不得已啊……” “不得已?”叶凌薇忽然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你一句不得已,就害死了二十万将士,害死了我父亲。刘大人,你的不得已,可真值钱。” 她顿了顿,声音更冷:“这世上,谁不是不得已?但有人选择害人,有人选择被害。你的选择,今日该还了。” 刘侍郎不敢抬头,只是不住磕头:“罪臣知错……罪臣知错……” “知错?”叶凌薇冷笑,“晚了。” 她转身看向宇文璟:“殿下,罪证确凿,请殿下依法处置。”这句话她说得恭敬,却带着疏离。她是在对三皇子说话,不是对她的夫君——他们之间,本就没有夫妻之实,只有君臣之别。 宇文璟看了她一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只是点头,对三法司主官道:“依律,刘永昌该当何罪?” 刑部尚书沉声道:“伪造军情,贻误战机,致大军溃败,主将阵亡——当处极刑,诛三族。” 刘侍郎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衙役将他拖了下去。 堂上其余官员,个个面如土色。 宇文璟扫视众人,声音冰冷:“赵文博虽死,但其罪孽深重,牵连甚广。今日三司会审,就是要将与此案有关之人,一一揪出,依法严惩。” 他顿了顿:“还有谁要交代的,现在说,尚可酌情。若等本宫查出来——”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清楚。 跪着的官员们互相对视,终于有人颤声开口:“殿下……罪臣……罪臣也有事要交代……” --- 会审一直持续到黄昏。 一个又一个官员被带上来,一份又一份罪证被呈出。赵文博经营多年的关系网,在这一天被彻底撕开。 叶凌薇坐在旁听席上,听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供词,心中既痛又冷。 她终于明白,父亲当年面对的是怎样一张巨网。朝中有赵文博、安王,军中有李肃,地方有叶正德……这些人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父亲牢牢困住,直至死地。 而她如今,也入了另一张网——皇家的网,侧妃的身份,圣旨的安排。这张网看似华丽,实则同样令人窒息。 “累了?”宇文璟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 叶凌薇回过神,摇摇头:“不累。只是……觉得可悲。” “可悲什么?” “父亲一生忠君爱国,最后却死在这样一群宵小手中。”她轻声道,“而这些人,至今还在互相推诿,互相攀咬。”就像她自己,如今也要在这权宜的婚姻里,学着周旋。 宇文璟沉默片刻:“朝堂之上,从来如此。今日是赵文博,明日或许是别人。”他看向她,“凌薇,你既已是侧妃,这些事,该学着看淡。” “我看不淡。”叶凌薇抬头看他,眼中是少有的坦诚,“殿下,您应该清楚,这侧妃之位,非我所愿。但既已在此位,我会尽该尽之责。父亲的大仇虽报,但雁门关二十万将士的冤魂,还在等着昭雪。江南三千私兵,还在等着剿灭。这些事,我放不下——不是因为我是您的侧妃,而是因为我是叶承宗的女儿。” 宇文璟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忽然笑了:“你果然还是那个叶凌薇。” 他转身,对三法司主官道:“今日到此为止。涉案官员,依律定罪,明日呈报父皇。” “是。” 众人退堂。 叶凌薇随宇文璟走出衙门,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并肩而行,却始终隔着半步距离——那是礼数,也是真实。 “殿下接下来有何打算?”她问,语气客气而疏离。 “江南的私兵,必须剿。”宇文璟道,“但此事不宜声张。我打算派林澈暗中查探,等摸清虚实,再一举歼灭。” 叶凌薇点头:“林澈何时出发?” “三日后。”宇文璟看向她,“你……可要与他同行?” 叶凌薇一怔,随即明白这是试探,也是给予的选择:“殿下允许?” “你是侧妃,本不该离京。”宇文璟道,“但此事关乎叶家,关乎你父亲。你若想去,我自有安排。”他顿了顿,“圣旨只让你成为侧妃,没说要禁锢你。” 这话说得明白。叶凌薇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有感激,也有无奈。她终是低头:“谢殿下成全。” “不必谢我。”宇文璟淡淡道,“这桩婚事,你我都知是权宜。但既已成婚,我至少该给你该有的尊重。” 两人上了马车。 车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目光。 宇文璟忽然道:“凌薇,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 “殿下请讲。” “若没有那道圣旨……”他顿了顿,“你会愿意嫁我吗?” 叶凌薇沉默。 许久,她才轻声道:“殿下,这世上没有‘若’。圣旨已下,我已是侧妃。至于其他……”她抬起眼,目光平静,“请殿下勿要再问。你我之间,有君臣之义,有合作之谊,便已足够。” 宇文璟看着她,忽然笑了,笑中带着些许自嘲:“好,我不问。” 马车驶向三皇子府。 车外,京城华灯初上,一派太平景象。 但叶凌薇知道,这太平之下,暗流仍在涌动。 赵文博虽死,余孽未清。 叶正德虽逃,隐患仍在。 而她,作为叶承宗的女儿,作为圣旨所赐的三皇子侧妃,注定要在这漩涡中,继续前行。 但这一次,她清楚自己的位置——她是叶凌薇,是来复仇、来查清真相的叶凌薇。侧妃的身份,不过是她不得不穿上的衣裳,不会改变她是谁。 马车停下。 宇文璟先下车,伸手扶她。 叶凌薇搭着他的手,走下马车。指尖相触,一触即分。 抬头望去,三皇子府的灯笼已经点亮,温暖的光晕洒在门前。 “走吧。”宇文璟道。 叶凌薇微微颔首,随他步入府门。 这不是她的家,但暂且,是她的归处。 而前路漫漫,她自有方向。 喜欢侯府煞神:重生归来无人敢惹请大家收藏:()侯府煞神:重生归来无人敢惹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3章 暗流再起 二月十七,深夜。 三皇子府的书房里,灯还亮着。 宇文璟坐在案前,看着刚从江南送来的密报,眉头紧锁。 叶凌薇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参汤。她换了身常服,发髻松散,显然是准备就寝了又起来的。 “殿下还没歇息?”她将参汤放在案上。 宇文璟将密报递给她:“你看这个。” 叶凌薇接过,借着灯光细看。密报是林澈写的,字迹潦草,显然写得很急: “已查明私兵三处营地,分别在苏州城外五十里、杭州西郊、江宁北山。昨日苏州营地突发大火,烧毁粮草过半,疑有人纵火。属下正在追查纵火者身份。另,叶正德行踪诡秘,似已离江南北上,恐往京城方向。请殿下加强戒备。” 她看完,心头一沉。 “叶正德要回京?” “有可能。”宇文璟揉了揉眉心,“赵文博倒台,他在江南的靠山没了。如今私兵营地又被烧,他走投无路,很可能铤而走险。” “铤而走险做什么?”叶凌薇问,“刺杀你?还是刺杀我?” 宇文璟看着她:“都有可能。你是叶家人,他知道你是不会放过他的。而我,是查办赵文博案的主审。”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其中的凶险。 “林澈那边怎么办?”叶凌薇问,“粮草被烧,私兵恐怕会骚动。” “我已经派人送信,让他按兵不动。”宇文璟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查清纵火者是谁。如果是叶正德自己放的火,那他的目的就值得琢磨了。” 叶凌薇想了想:“苦肉计?让我们以为私兵内乱,放松警惕?” “不排除这种可能。” 窗外传来梆子声,已是三更。 叶凌薇看着宇文璟眼下的青黑,轻声道:“殿下先歇息吧。明日还要早朝。” “你呢?”宇文璟问。 “我睡不着。”叶凌薇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夜风带着寒意吹进来,“一想到叶正德可能就在回京的路上,我就……” 她没说完,但宇文璟明白。 杀父之仇,灭门之恨。叶正德不仅是二叔,更是害死叶家满门的帮凶。 “三日后你南下,”宇文璟走到她身边,“我会加派人手保护你。” “不必。”叶凌薇摇头,“人多反而惹眼。我只带春儿,扮作寻常妇人回乡祭祖,不会引人注意。” “太危险了。” “这八年来,哪一天不危险?”叶凌薇转头看他,眼神平静,“殿下,我早已习惯与危险为伴了。” 宇文璟沉默。 是啊,这个女子,从家破人亡那一刻起,就活在刀尖上了。 “好。”他终于点头,“但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先保全自己。报仇不急在一时。” 叶凌薇没答应,也没拒绝。 她只是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轻声说:“殿下,你知道我父亲最后留给我的话是什么吗?” “什么?” “他说,凌薇,若有一日爹不在了,你要记得,叶家人可以死,但不能跪着死。”她顿了顿,“这话,我记了八年。” 宇文璟心头一震。 他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 “去睡吧。明日,还有明日的事。” --- 二月十八,早朝。 今日的朝堂格外安静。 赵文博案刚结,二十七名官员落马,其中六人判了斩刑,十一人流放,其余革职查办。整个京城官场,人人自危。 皇帝坐在龙椅上,面色疲惫。 “江南巡抚有本奏。”太监尖声道。 一名五十余岁的官员出列:“启奏陛下,近日江南多地出现流民,皆因去年水灾后安置不力。臣请拨银二十万两,以赈灾民。” 户部尚书立刻反对:“国库空虚,哪来的二十万两?江南赋税年年拖欠,如今倒有脸要钱?” “江南赋税拖欠,是因天灾频发!百姓饭都吃不饱,拿什么交税?” “其他省份也有天灾,怎不见拖欠?” 两人吵了起来。 朝堂上顿时嗡嗡作响,各有站队。 宇文璟冷眼看着,忽然出列:“父皇,儿臣有奏。” 争吵声停了。 皇帝抬了抬手:“讲。” “江南流民之事,儿臣以为当查清根源。”宇文璟道,“若真是天灾所致,自当赈济。但若是人祸……” 他顿了顿:“儿臣收到密报,江南某些地方,有豪强私占良田,逼民为佃。百姓无地可种,自然成为流民。” 江南巡抚脸色一变:“殿下此言何意?莫非是说臣治理不力?” “本王没这么说。”宇文璟淡淡道,“只是建议查一查。毕竟,江南是赋税重地,若真有人从中渔利,损的是国库,苦的是百姓。” 皇帝沉吟片刻:“准奏。着三皇子宇文璟为钦差,赴江南查办流民一事。江南各级官员,务必配合。” “儿臣领旨。” 退朝后,江南巡抚匆匆追上宇文璟。 “殿下留步。” 宇文璟停下脚步:“王大人有何指教?”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王巡抚压低声音:“殿下,江南之事错综复杂,有些事……不宜深究。殿下若肯高抬贵手,下官自有孝敬。” 宇文璟看着他,忽然笑了。 “王大人,你知道赵文博是怎么死的吗?” 王巡抚一愣。 “他就是太贪心,手伸得太长。”宇文璟收起笑容,眼神冰冷,“本王奉劝大人一句,该吐出来的,早点吐出来。否则……” 他没说完,转身走了。 王巡抚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 三皇子府。 叶凌薇正在收拾行装。春儿在一旁帮忙,将几件素色衣裙叠好放进箱笼。 “娘娘,真只带这些?”春儿有些担心,“江南路远,万一……” “万一什么?”叶凌薇将一支银簪插进发间,“带多了反而累赘。轻装简从,才不容易被人盯上。” “可是殿下说要加派人手……” “不必。”叶凌薇打断她,“春儿,你记住,我们这次南下,明面上是回乡祭祖,暗地里是查私兵。人越多,越容易打草惊蛇。” 春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宇文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叶凌薇抬头,看到那人时,眼睛一亮。 “林澈?” 林澈风尘仆仆,脸上还带着赶路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清亮。他拱手行礼:“侧妃娘娘。” “你怎么回来了?”叶凌薇问,“密报上不是说你在查纵火案吗?” “查清楚了。”林澈看向宇文璟,“殿下,纵火者是叶正德的心腹,叫陈五。但陈五在纵火后失踪了,我追查了两日,发现他往北来了。” “往北?”叶凌薇心头一紧,“也是来京城?” “有可能。”林澈道,“我在他住处搜到一封信,是写给京城某位大人的。信被烧了一半,只剩下几个字能看清。”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是半张焦黑的信纸,上面的字迹模糊,但还能辨认出几个词: “……三日内……京城……动手……叶……” 宇文璟接过信纸,仔细看了看,脸色沉了下来。 “三日内,在京城动手,目标姓叶。”他看向叶凌薇,“看来,叶正德是真的要对你下手了。” 叶凌薇反而笑了。 “来得正好。”她说,“省得我去江南找他。” “凌薇!”宇文璟语气严厉,“这不是玩笑。叶正德现在走投无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知道。”叶凌薇平静地说,“所以我更要去江南。他在京城有眼线,有同党。但在江南,他只有那三千私兵。如今粮草被烧,私兵军心不稳,正是铲除他的最好时机。” 林澈点头:“侧妃娘娘说得对。我在江南查了这些日子,发现那些私兵大多是流民,被叶正德用钱粮笼络。如今粮草被烧,只要我们能断了他们的供给,三千私兵不攻自溃。” 宇文璟来回踱步,显然在权衡利弊。 许久,他终于停下。 “好。”他说,“林澈,你带五十精兵,暗中保护侧妃南下。记住,除非万不得已,不要暴露身份。” “是。” “凌薇,”宇文璟看向她,“你到了江南,一切听林澈安排。不可擅自行动,更不可单独去见叶正德。” “我答应。”叶凌薇这次答应得很干脆。 宇文璟看着她,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个女子,明明看起来柔弱,骨子里却比谁都刚强。她像一把藏在鞘里的剑,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旦出鞘,必见血光。 “还有,”他补充道,“每日给我传信报平安。” 叶凌薇一怔,随即点头:“好。” --- 二月十九,清晨。 叶凌薇和春儿坐上马车,离开了三皇子府。 马车很普通,就像寻常富户家的车驾。车夫是林澈安排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话不多,但眼神精明。 宇文璟站在府门前,目送马车远去。 侍卫长走过来,低声道:“殿下,已经按您的吩咐,派了暗卫沿途保护。另外,江南那边也打了招呼,各州县都会留意侧妃的行踪。” 宇文璟点点头,没说话。 他想起昨晚叶凌薇说的那句话—— “这八年来,哪一天不危险?” 是啊,从八年前叶家蒙冤开始,这个女子就活在刀光剑影里。如今大仇得报,她却还要继续往前走,走进更深的漩涡。 “殿下,”侍卫长小心翼翼地问,“您真放心让侧妃娘娘去江南?叶正德可是条疯狗,逼急了会咬人的。” 宇文璟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缓缓道:“正因为他会咬人,才要让他咬出来。藏在暗处的毒蛇,才是最危险的。” 马车里,叶凌薇闭目养神。 春儿有些紧张,时不时掀开车帘往外看。 “娘娘,咱们真能安全到江南吗?” “能。”叶凌薇睁开眼,“叶正德想杀我,不会在路上动手。他要等我到了江南,在他的地盘上,才会出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为什么?” “因为在路上杀我,太明显了。”叶凌薇淡淡道,“我是三皇子侧妃,奉旨回乡祭祖。若在路上出事,朝廷必会严查。但若在江南出事,他就能推到流民暴乱、山匪劫杀上,推得一干二净。” 春儿听得脸色发白:“那……那咱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是自投罗网。”叶凌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但谁是网,谁是鱼,还不一定呢。” 她掀开车帘,看向窗外。 官道两旁,农田里的积雪开始融化,露出底下枯黄的秸秆。远处有农夫在劳作,弯腰插秧,一派春耕景象。 这太平景象下,有多少暗流在涌动? 赵文博虽死,他的党羽还未肃清。 叶正德虽逃,他的私兵还未剿灭。 而她,叶凌薇,从重生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在这漩涡里挣扎、搏杀。 但这一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她有春儿,有林澈,有……宇文璟。 想到那个男人,叶凌薇心头微微一颤。 他说,每日要传信报平安。 这算什么?关心?还是监视? 她摇摇头,不去深想。 眼下最重要的是江南,是叶正德,是那三千私兵。 至于其他……等报了仇,再说吧。 马车驶出京城十里,在一处茶寮停下歇脚。 林澈扮作行商,坐在隔壁桌。他冲叶凌薇微微点头,示意一切正常。 茶寮里人不多,除了他们,只有一桌三个汉子,看起来像是跑货的。那三人低头喝茶,偶尔交谈几句,声音压得很低。 叶凌薇喝了口茶,忽然对春儿说:“你去问问掌柜,有没有桂花糕。” 春儿一愣:“娘娘,您不是不爱吃甜的……” “突然想吃了。”叶凌薇声音不大,但足够让隔壁桌听见。 春儿不明所以,但还是去了。 林澈眼神微动,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果然,那三个汉子交换了一下眼色,其中一人起身,朝叶凌薇这边走来。 “这位夫人,”那人拱手,“听口音,是京城人士?” 叶凌薇抬眼,打量他。这人三十来岁,皮肤黝黑,手指关节粗大,像是练过武的。 “是又如何?”她淡淡问。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那人笑了笑,“夫人这是往哪去?” “回乡祭祖。” “哦?老家在何处?” 叶凌薇放下茶杯:“这位兄台,问得有些多了吧?” 那人笑容一僵,正要说话,林澈走了过来。 “这位朋友,”林澈挡在叶凌薇身前,“我家夫人不喜与陌生人交谈,还请见谅。” 那人看了林澈一眼,又看看叶凌薇,忽然笑道:“是在下唐突了。告辞。” 他回到自己那桌,低声说了几句。三人匆匆结账,骑马走了。 春儿端着桂花糕回来,一脸困惑:“娘娘,那几人……” “叶正德的眼线。”叶凌薇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看来,他已经知道我们南下了。” 林澈皱眉:“要不要改道?” “不必。”叶凌薇摇头,“他知道又如何?正好让他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方便你暗中行事。” “可是您的安全……” “不是有你吗?”叶凌薇看向他,眼神清澈,“林公子,我信你。” 林澈心头一震。 这句话,她说得轻描淡写,却重如千钧。 八年前,叶将军也曾这样对他说:“林澈,我信你。” 那时他还是个少年,跟在叶将军身边学艺。叶将军待他如子,教他兵法,教他做人。 后来叶家蒙冤,他暗中查了八年,直到遇见叶凌薇。 “小姐放心,”林澈郑重道,“林澈在,定护您周全。” 叶凌薇笑了。 这是她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走吧。”她起身,“路还长着呢。” 马车再次上路。 这一次,叶凌薇知道,前方等待她的不仅是江南的私兵、逃亡的叶正德,还有更多未知的危险。 但她不怕。 重生一世,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她要的,是真相,是公道,是所有仇人血债血偿。 为此,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闯一闯。 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官道尽头。 而京城方向,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马上的人一身黑衣,面罩遮脸。 他在茶寮前勒马,看了一眼叶凌薇等人离开的方向,调转马头,朝另一条小路奔去。 那是往江南的捷径。 一场猎杀,已经拉开序幕。 但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尚未可知。 喜欢侯府煞神:重生归来无人敢惹请大家收藏:()侯府煞神:重生归来无人敢惹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4章 风波又平 二月二十,京城。 虽然赵文博已在月前伏法,但他留下的阴影,仍未散尽。 刑部衙门口,今日贴出了长长的告示,朱笔批红,盖着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枚大印。上面详细列着赵文博二十七条大罪,以及涉案官员的处置结果。 百姓们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识字的大声念着,不识字的伸长耳朵听。 “……伪造军情,陷害忠良,致雁门关二十万将士枉死……” “……私结党羽,图谋不轨……” “……罪证确凿,已于上月二十三日明正典刑,枭首示众……” “好!” “死得好!”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喝彩。 一个白发老者颤巍巍地抹泪:“叶将军……您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旁边有人附和:“是啊,八年了,终于讨回公道了。” 但也有人低声议论: “听说赵文博虽死,他那些党羽还没清干净呢。” “可不是,江南那边……” “嘘——小声点,这事可不敢乱说。” 人群渐渐散开,但那份告示前,始终有人驻足。 仇恨可以一刀了结,但伤口愈合,需要时间。 --- 三皇子府。 叶凌薇坐在窗前,手里拿着针线,却一针也没动。 春儿端了茶进来,见她发呆,轻声问:“娘娘,您又想叶将军了?” 叶凌薇回过神,摇摇头:“不是。我在想江南的事。” “林公子不是已经去了吗?有他在,您还担心什么?” “就是因为他去了,我才担心。”叶凌薇放下针线,“赵文博虽死,但他在江南经营多年,树大根深。叶正德能逃到江南,必定还有倚仗。” 春儿不懂这些,只能劝:“娘娘,您别太操心了。殿下不是说了吗,等林公子消息来了,再作打算。” 叶凌薇点点头,却没说话。 她心里总是不安。 这种不安,从赵文博死的那天就开始了。明明大仇得报,可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完。 “娘娘,”春儿忽然想起什么,“今日奴婢出门,听到些传言。” “什么传言?” “有人说……赵文博临死前,留了后手。”春儿压低声音,“在江南藏了什么东西,只有他的心腹知道。” 叶凌薇心头一跳:“具体是什么?” “不清楚。”春儿摇头,“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是什么‘江南据点’,里头藏着赵文博这些年搜刮的财物,还有……还有他勾结外邦的证据。” 勾结外邦? 叶凌薇猛地站起。 如果赵文博真勾结外邦,那父亲当年的死,就不只是朝堂倾轧那么简单了。 “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茶楼里几个书生议论,奴婢路过听见的。”春儿道,“不过也有人说,那是赵文博余党放出的谣言,想搅乱视线。” 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但叶凌薇知道,无风不起浪。 “备车。”她忽然道。 “娘娘要去哪儿?” “去刑部。”叶凌薇已走到门口,“我要看看赵文博案的卷宗。” --- 刑部衙门。 宇文璟刚从宫里回来,正与刑部尚书议事。 “殿下,赵文博的家人已全部流放岭南,昨日出发了。”刑部尚书道,“按您的吩咐,路上有人暗中保护,不会让‘意外’发生。” 宇文璟点头:“那些人留着还有用。赵文博在江南的据点,他们或许知道些什么。” “臣也这么想。已经安排了人手,等他们到岭南安顿下来,再慢慢问。” 两人正说着,衙役来报:“殿下,侧妃娘娘来了。” 宇文璟一怔:“让她进来。” 叶凌薇走进书房,见刑部尚书也在,微微颔首:“打扰两位大人议事了。” “无妨。”宇文璟看着她,“有事?” “我想看看赵文博案的卷宗。”叶凌薇直接道,“尤其是关于江南的部分。” 刑部尚书看向宇文璟。 宇文璟沉吟片刻:“为什么突然想看这个?” “听到些传言。”叶凌薇道,“说赵文博在江南有秘密据点,里头藏着他勾结外邦的证据。” 宇文璟眼神一凝:“谁说的?” “市井传言。”叶凌薇道,“但我怀疑,传言未必是空穴来风。” 刑部尚书忍不住道:“娘娘,赵文博的案子已经结了。所有罪证都已查明,三司会审也过了。您现在……” “王大人,”叶凌薇打断他,“我父亲死了八年,我才等到真相。我不希望因为案子‘结了’,就留下任何疑点。” 她看向宇文璟,眼神坚定:“殿下,若赵文博真勾结外邦,那我父亲的死,就不仅仅是内斗。那是叛国。” 书房里一片寂静。 刑部尚书额头上渗出细汗。 宇文璟看着叶凌薇,许久,终于道:“王大人,把江南部分的卷宗拿来。” “殿下,这不合规矩……” “拿来。” 刑部尚书不敢再说,躬身退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书房里只剩下两人。 宇文璟走到叶凌薇面前,低声道:“你听到了什么?” “只是传言。”叶凌薇道,“但殿下,您应该知道,赵文博能在朝中横行这么多年,背后不可能没有更大的势力。如果只是争权夺利,何至于陷害一个边关守将?” 宇文璟沉默。 他何尝不知道。 赵文博的案子,看似结了,实则还有太多疑点。比如那份伪造的军情,为何能通过兵部层层关卡,顺利送到父亲手中?比如赵文博死后,江南的私兵为何还能维持? 但这些,他不能对叶凌薇说。 至少现在不能。 “凌薇,”他轻声道,“有些事,急不得。” “我等了八年了。”叶凌薇看着他,“殿下,您还要我等多久?” 宇文璟心头一震。 这时,刑部尚书抱着几卷文书回来了。 “殿下,这是赵文博案中涉及江南的所有卷宗。”他将文书放在桌上,“但……大部分是关于私兵的,勾结外邦的事,并无记载。” 叶凌薇翻开最上面一卷。 上面详细记录了赵文博在江南三处私兵营地的情况:人数、装备、粮草、头目姓名。都是林澈查到的那些。 她一卷卷翻过去,确实没有提到外邦。 “会不会是藏在别处?”她问。 刑部尚书摇头:“赵文博府邸已被抄了三遍,所有文书信件都在这儿了。若真有勾结外邦的证据,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叶凌薇放下卷宗,心头那丝不安却更重了。 没有痕迹,才是最大的问题。 赵文博那样的人,做事不可能不留后手。 “娘娘,”刑部尚书小心翼翼道,“臣说句不该说的。赵文博已死,他的党羽也大多落网。这案子,真的可以了结了。您……也该往前看了。” 往前看? 叶凌薇笑了。 “王大人,若是您的父亲被人害死,您能‘往前看’吗?” 刑部尚书语塞。 宇文璟摆摆手:“王大人,你先下去吧。” “是。” 书房里又只剩两人。 叶凌薇看着宇文璟:“殿下,您信我吗?” “信。” “那您告诉我,赵文博的案子,真的完了吗?” 宇文璟没有立刻回答。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院子里枯黄的草坪。春天快来了,草根处已冒出嫩绿的新芽。 “凌薇,”他缓缓道,“赵文博是死了,但他织的那张网,还没破干净。有些线头,藏得很深,需要慢慢扯。” “比如呢?” “比如江南。”宇文璟转身看她,“赵文博能在江南养三千私兵,不可能只靠他一个人。地方官员、豪绅、甚至……朝中还有人。” 叶凌薇心头一紧:“您知道是谁?” “有些猜测,但没有证据。”宇文璟走回桌边,“所以我才让林澈去江南。明面上查私兵,暗地里,要挖出那些藏着的线头。” 他顿了顿:“这也是为什么,我不让你现在去。太危险了。” 叶凌薇沉默良久。 “殿下,”她终于开口,“您还记得我父亲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 “他说,叶家人可以死,但不能跪着死。”叶凌薇站起身,眼神清亮,“我现在活着,不是为了苟延残喘,是为了把该做的事做完。赵文博死了,但害死我父亲的人,还没全死。江南的私兵还在,叶正德还在逃。这些事,我必须做。” 宇文璟看着她,忽然想起八年前那个小姑娘。 那年他遇袭重伤,被叶将军救回营中。叶凌薇跟着母亲来探望,见他疼得脸色发白,偷偷塞给他一颗糖。 “吃了就不疼了。”她说,眼睛亮晶晶的。 如今那双眼睛依然很亮,却多了太多东西:仇恨、坚毅、孤独。 “好。”宇文璟终于道,“等林澈消息来了,我安排你去江南。” “谢谢殿下。” “不必谢。”宇文璟道,“但你要答应我,一切小心。” “我答应。” --- 傍晚,林澈的消息终于来了。 这次不是飞鸽传书,而是派人快马送回。 信使风尘仆仆,满脸疲惫,见到宇文璟单膝跪地:“殿下,林大人让小的送信,说十万火急。” 宇文璟接过信,拆开。 信上字迹潦草,显然写得很急: “殿下,江南情况有变。私兵三处营地,有两处已空,人不知去向。剩下一处戒备森严,属下无法靠近。另,发现可疑商队频繁出入江宁城,似与京城有联系。叶正德行踪成谜,恐已不在江南。请殿下速做决断。” 宇文璟脸色沉了下来。 私兵转移了? 叶正德也不见了? 他看向信使:“林澈现在何处?” “林大人还在江宁暗中查探。”信使道,“他让小的传话:江南水深,请殿下务必小心。” 宇文璟挥挥手,让人带信使下去休息。 他走到地图前,看着江南的位置。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赵文博虽死,但他留下的摊子,比想象中更大。 “殿下。”叶凌薇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看到了桌上的信。 宇文璟没有瞒她:“林澈说,江南私兵转移了,叶正德也不见了。” 叶凌薇心头一紧:“转移去了哪里?” “不知道。”宇文璟摇头,“但能悄无声息转移两千私兵,说明江南还有人在接应。” “赵文博的余党?” “不止。”宇文璟指着地图上的江宁城,“林澈说,有可疑商队频繁出入江宁,与京城有联系。我怀疑……朝中还有人,与江南的事有关。” 叶凌薇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真是这样,那赵文博的案子,就远没有结束。 “我要去江南。”她坚定地说,“现在就去。” “再等两日。”宇文璟道,“我要安排一下。既然江南情况有变,就不能再让你悄悄去。我要以钦差的身份南下,你随行。” “钦差?” “父皇今日早朝已下旨,命我赴江南查办流民一事。”宇文璟道,“这是个好机会。明面上查流民,暗地里查私兵,查赵文博的余党。” 叶凌薇看着他:“殿下,您这是要……以身作饵?” 宇文璟笑了:“不全是。江南的事,总要有人去查。既然躲不过,不如主动出击。” 他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凌薇,这次南下,可能会很危险。你确定要去?” “确定。”叶凌薇毫不犹豫,“父亲的血债,我要亲手讨回来。赵文博死了,但叶正德还活着,那些帮凶还活着。他们不死,我睡不着。” 宇文璟点点头,没再劝。 他知道劝不住。 这个女子,骨子里流的,是叶家人的血。 倔强、刚烈、宁折不弯。 “三日后出发。”他道,“这两日,你好好准备。” “是。” 叶凌薇离开书房,走到院子里。 天已全黑,星子渐亮。 她抬头看着星空,轻声说:“父亲,您再等等。女儿一定,把所有人都找出来,让他们血债血偿。” 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像是在回应。 --- 两日后,清晨。 三皇子府门前停了三辆马车,十几匹骏马。 宇文璟一身玄色劲装,腰佩长剑,站在最前。身后是五十名精兵,个个精神抖擞。 叶凌薇也换了劲装,头发束起,看起来干净利落。春儿跟在她身后,背着小包袱,既紧张又兴奋。 “都准备好了?”宇文璟问侍卫长。 “回殿下,全部准备妥当。沿途各州县都已打点好,江南那边也传了信。” “好。”宇文璟翻身上马,“出发。” 车队缓缓驶出城门,向南而去。 城楼上,一个人影默默看着车队远去。 是皇帝。 身边的老太监低声道:“陛下,三殿下此去江南,恐怕……” “恐怕什么?”皇帝淡淡道,“他是朕的儿子,该担的担子,就得担起来。” “老奴是担心,江南那些人,不会让殿下顺利查案的。” “那就看他的本事了。”皇帝转身,“回宫。” 车队渐行渐远,消失在官道尽头。 此去江南,前路未卜。 但该走的路,总要有人走。 该讨的债,总要有人讨。 赵文博虽死,余波未平。 而新的风暴,正在江南酝酿。 喜欢侯府煞神:重生归来无人敢惹请大家收藏:()侯府煞神:重生归来无人敢惹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5章 皇帝赞赏 二月二十二,南下的第三日。 车队已驶出京城三百余里,正经过淮河渡口。 正值开春,淮河冰面初融,渡口挤满了等待过河的商旅。宇文璟的车队虽有钦差仪仗,也只能按序排队。 叶凌薇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熙攘的人群。 春儿小声说:“娘娘,您说这渡口得等多久?” “少说一个时辰。”叶凌薇目光扫过人群,“春儿,你看那边那个戴斗笠的汉子。” 春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渡口茶棚里坐着个中年男子,头戴宽檐斗笠,正低头喝茶。那人穿着普通的灰色短打,但坐姿笔挺,手指关节粗大,不像寻常百姓。 “他……在看咱们?”春儿紧张地问。 “从我们到渡口,他已经往这边看了三次。”叶凌薇放下车帘,“去请殿下来。” 春儿连忙下车,不一会儿,宇文璟骑着马过来。 “怎么了?” 叶凌薇将刚才所见说了一遍。 宇文璟不动声色地朝茶棚方向瞥了一眼,对侍卫长低语几句。侍卫长点头,带着两名侍卫装作闲逛,朝茶棚走去。 片刻后,侍卫长回来,脸色凝重。 “殿下,那人走了。属下在他坐过的桌子底下,发现了这个。” 他递上一小块木牌,半个巴掌大小,质地坚硬,边缘有烧焦的痕迹。木牌正面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一条盘曲的蛇。 宇文璟接过木牌,仔细看了看,眉头渐渐皱起。 “殿下认识这符号?”叶凌薇问。 宇文璟没回答,将木牌收起:“此事稍后再说。先过河。” 车队终于轮渡。两艘大船来回运了三趟,才将所有人和车马运过淮河。 对岸是淮安府地界,天色已近黄昏。宇文璟下令在驿站歇宿。 驿站不大,但因为是官驿,还算干净整洁。宇文璟和叶凌薇各住一间上房,侍卫们住东西厢房。 晚饭后,宇文璟来到叶凌薇房中。 “看看这个。”他将木牌放在桌上。 油灯下,木牌上的符号更清晰了。那蛇形图案盘成三圈,蛇头昂起,口中衔着一枚铜钱。 “这是什么组织的标记?”叶凌薇问。 “‘衔钱蛇’。”宇文璟沉声道,“江南一个秘密帮会的标志。这个帮会成员复杂,有商贾、有江湖人、也有……官员。” “他们想做什么?” “不知道。”宇文璟摇头,“但这个帮会与赵文博有关联。我查赵文博案时,曾在他的账本里见过这个符号,但当时没在意。” 叶凌薇心头一紧:“所以渡口那人,是冲着我们来的?” “八九不离十。”宇文璟道,“看来,江南那些人已经知道我们南下了,而且……不想让我们顺利到达。” “那接下来怎么办?” “将计就计。”宇文璟眼中闪过一丝锐色,“他们既然派人盯着,我们就让他们盯着。看他们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他顿了顿:“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从明日起,你与我同乘一车。” 叶凌薇一怔:“这……不合规矩吧?” “命重要还是规矩重要?”宇文璟看着她,“既然有人盯上我们,分开反而更危险。” 叶凌薇想了想,点头:“好。” --- 二月二十三,清晨。 车队继续南下。 叶凌薇果然与宇文璟同乘一辆马车。车厢宽敞,两人对坐,中间隔着张小几。 春儿坐在外间,时不时偷瞄里面,心里直犯嘀咕:娘娘和殿下这样相处,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马车里,气氛有些微妙。 宇文璟在看地图,叶凌薇在翻一本书,两人都没说话。 车轮碾过官道,发出规律的声响。 良久,宇文璟忽然开口:“昨晚我收到京城的飞鸽传书。” “什么事?” “父皇……要给你封赏。”宇文璟放下地图,“圣旨应该已经出了京城,最迟明日就会追上我们。” 叶凌薇愣住:“封赏?为什么?” “赵文博案了结,你父亲沉冤得雪。按例,忠臣之后该有抚恤。”宇文璟道,“更何况,你在查案中也出了力。” 叶凌薇沉默片刻:“我不想要封赏。” “为什么?” “父亲死了,母亲死了,哥哥妹妹都死了。”叶凌薇声音很轻,“再多的封赏,能让他们活过来吗?” 宇文璟看着她低垂的眼睫,心头涌起复杂的情绪。 他当然明白。有些伤,不是金银爵位能抚平的。 “但这是父皇的心意。”他道,“也是朝廷的态度。叶将军的忠烈,需要让天下人知道。” 叶凌薇抬起头,眼中已有泪光,却强忍着没掉下来。 “殿下,您知道我这八年来,最怕什么吗?” “什么?” “怕我父亲被人忘了。”叶凌薇的声音有些哽咽,“怕雁门关那二十万将士,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没人记得他们为什么死,为谁死。”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所以,如果封赏能让更多人记住我父亲,记住那些将士,那我接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宇文璟心头一震。 他忽然明白,眼前这个女子,要的从来不是荣华富贵,甚至不是复仇本身。 她要的,是公道,是记忆,是那些枉死的人不该被遗忘。 “凌薇,”他轻声道,“你父亲不会被人忘记。至少,我不会忘。” 叶凌薇看着他,忽然问:“殿下,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车厢里安静下来。 只有车轮声,轱辘轱辘。 宇文璟移开视线,看向窗外飞逝的景物。 “因为……”他顿了顿,“因为八年前,叶将军救我的时候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殿下,您要好好活着。这天下,需要明君。’”宇文璟转回头,看着叶凌薇,“我那时才十六岁,不懂什么叫明君。但我记住了,叶将军是用命在保这个天下。” 他笑了笑,笑容里带着苦涩:“所以我想,至少,我要保住叶将军的女儿。这大概……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叶凌薇怔怔地看着他。 这些话,宇文璟从未对她说过。 她一直以为,他对她的好,是因为婚约,因为责任,或者因为……别的什么。 原来,是因为父亲。 “殿下,”她轻声说,“谢谢您。” “不必谢。”宇文璟道,“这是我该做的。” 车厢里又安静下来,但气氛不再尴尬。 那是一种……彼此理解的安静。 --- 二月二十四,午后。 车队行至徐州地界。 官道两旁开始出现江南风貌,白墙黛瓦,小桥流水。虽是初春,已有柳树抽芽,远远望去,一片嫩黄。 前方突然传来马蹄声。 一队骑兵疾驰而来,约莫二十余人,身着禁军服饰,为首的是个中年太监。 车队停下。 太监翻身下马,走到宇文璟车前,躬身行礼:“奴才参见三殿下。” 宇文璟下车:“李公公?你怎么来了?” 李公公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他亲自出京,必定有大事。 “奴才奉旨前来。”李公公从怀中取出一个黄绸卷轴,“圣旨到——三皇子侧妃叶凌薇接旨!” 叶凌薇连忙下车,在道旁跪下。 春儿和侍卫们也跪了一地。 李公公展开圣旨,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叶氏凌薇,忠烈之后,贞淑贤良。其父叶承宗,为国捐躯,功在社稷。今赵文博案了,沉冤得雪,朕心甚慰。特赐叶凌薇‘忠烈之后’匾额一块,黄金千两,锦缎百匹。另,追封叶承宗为镇国公,谥号‘忠武’,配享太庙。钦此——” “臣女领旨,谢陛下隆恩!”叶凌薇叩首。 李公公将圣旨交到她手中,又令随从抬上赏赐。一块紫檀木匾额,上刻“忠烈之后”四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周围的侍卫、路过的百姓,纷纷跪地高呼:“陛下圣明!” 叶凌薇捧着圣旨,手在微微发抖。 八年了。 父亲终于等来了他应得的荣誉。 “侧妃娘娘,”李公公低声道,“陛下还有口谕。” “公公请讲。” “陛下说,叶将军的忠烈,朝廷不会忘,百姓不会忘。您……要好好活着,这才对得起叶将军在天之灵。” 叶凌薇眼眶一热,强忍泪水:“臣女谨记。” 李公公又转向宇文璟:“殿下,陛下让奴才传话:江南之事,放手去查。若有阻拦,先斩后奏。” “儿臣遵旨。” 传完旨,李公公便带人回京复命了。 车队继续前行,但气氛已经不同。 侍卫们看叶凌薇的眼神,多了几分敬意。过往百姓听说这是“忠烈之后”,纷纷驻足行礼。 叶凌薇重新上车,看着那块匾额,久久不语。 宇文璟轻声道:“现在,天下人都知道你父亲是忠臣了。” “嗯。”叶凌薇点头,“可是殿下,我心里还是不安。” “为什么?” “陛下突然下旨封赏,固然是好事。但时机太巧了。”叶凌薇道,“我们刚离开京城三日,圣旨就追来了。而且……李公公亲自来传旨,这规格,是不是太高了?” 宇文璟眼神一凝:“你在怀疑什么?” “我怀疑,陛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叶凌薇看向他,“比如,江南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所以提前给我封赏,是为了……安我的心?” 宇文璟沉默。 其实他也有同样的疑虑。 父皇这次的动作,确实太快了。按惯例,这种封赏至少要等他们回京后再议。现在半路追来,确实反常。 “还有一种可能。”宇文璟缓缓道,“父皇是在敲山震虎。” “什么意思?” “给我们这么高的荣耀,是在告诉江南那些人:叶家是朝廷要保的,叶凌薇是动不得的。”宇文璟道,“谁动她,就是跟朝廷作对。” 叶凌薇心头一紧:“所以陛下也认为,江南有人会对我不利?” “恐怕不止是对你。”宇文璟苦笑,“对我这个钦差,他们也不会客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前路,比想象中更凶险。 --- 傍晚,车队抵达徐州城。 徐州知府早得了消息,亲自带人在城门口迎接。 “下官徐州知府周文远,参见三殿下,参见侧妃娘娘。”一个五十来岁的官员躬身行礼。 宇文璟下马:“周大人不必多礼。今日叨扰了。” “殿下哪里话,您能来徐州,是下官的荣幸。”周知府笑容满面,“驿站已经备好,请殿下和娘娘移步。” 车队进城。 徐州是南北要冲,城池繁华。虽是傍晚,街上依然人来人往,商铺灯火通明。 周知府将宇文璟和叶凌薇安置在官驿最好的院子,又设了接风宴。 宴席上,周知府频频敬酒,说了许多奉承话。但宇文璟注意到,这位知府眼神闪烁,说话时总是不自觉地搓手。 这是心虚的表现。 宴席过半,宇文璟忽然问:“周大人,徐州近来可太平?” 周知府一愣:“太……太平啊。托陛下的福,风调雨顺,百姓安居。” “可我听说,徐州去年秋汛,淹了三个县。”宇文璟淡淡道,“朝廷拨了十万两赈灾银,不知用得如何?” 周知府额头冒汗:“这……下官都已按章办理,赈灾银悉数发放到灾民手中。账目清楚,可供殿下查验。” “那就好。”宇文璟点头,“明日我看看账本。” 周知府脸色白了白,强笑道:“是,是。” 宴席结束后,回到住处。 叶凌薇低声问:“殿下觉得周知府有问题?” “肯定有问题。”宇文璟冷笑,“一提赈灾银,他就慌了。十有八九,那笔银子没全到灾民手里。” “那我们……” “先按兵不动。”宇文璟道,“徐州不是我们的主要目标,但既然撞上了,就不能不管。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江南。” 他顿了顿:“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出发。接下来几天,我们要加紧赶路。” “好。” 叶凌薇回到自己房间,春儿已备好热水。 “娘娘,您说这周知府,会不会和赵文博有关系?”春儿边帮她卸妆边问。 “难说。”叶凌薇看着镜中的自己,“但殿下说得对,现在不是查他的时候。” 洗漱完毕,叶凌薇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今日发生的事太多:圣旨封赏、周知府的可疑、还有那块“忠烈之后”的匾额。 她起身,走到外间。 匾额就放在桌上,用红绸盖着。她掀开红绸,手指抚过鎏金字迹。 “忠烈之后”。 这四个字,重如千钧。 是荣耀,也是责任。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叶凌薇猛地回头,只见窗纸上映出一个黑影。 有人! 她刚要喊,那黑影却开口了,声音很低,但很清晰: “叶姑娘,别出声。我是林澈派来的。” 叶凌薇心头一跳,走到窗边,压低声音:“你是谁?” “没时间解释了。”黑影道,“林大人让我传话:江南有变,私兵已集结,目标可能是殿下。请务必小心,尤其是过江的时候。” “过江?什么时候?” “三日后,长江渡口。”黑影道,“林大人说,那里是最好的下手地点。他会提前布置,但……不一定来得及。” 叶凌薇急问:“林澈现在何处?” “在江宁,但被人盯上了,行动不便。”黑影顿了顿,“还有一件事:叶正德不在江南,他……可能北上了。” “北上?来徐州?” “不知道。但林大人让您小心,叶正德的目标,可能是您。” 说完这话,黑影一闪,消失了。 叶凌薇推开窗,外面月色皎洁,空无一人。 只有夜风吹过,带来远处更鼓声。 三更了。 她关上窗,心跳如鼓。 江南有变,私兵集结,目标宇文璟。 叶正德北上,目标可能是她。 而三日后,长江渡口。 那里,会有一场硬仗。 叶凌薇走回桌边,看着那块匾额。 “忠烈之后”。 父亲,如果您在天有灵,请保佑女儿。 这一次,女儿不能退,也不能输。 喜欢侯府煞神:重生归来无人敢惹请大家收藏:()侯府煞神:重生归来无人敢惹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6章 老太君欣慰 二月二十五,京城,镇国侯府。 这几日的侯府,与往常大不相同。 府门前的石狮子被擦得锃亮,门楣上挂起了新制的灯笼。进出的下人个个脚步轻快,脸上带着喜色。 因为昨日上午,宫里的太监来传了旨。 镇国侯叶承宗追封国公,谥号“忠武”,配享太庙。 叶家大小姐,如今的三皇子侧妃叶凌薇,获赐“忠烈之后”匾额。 八年了。 整整八年,侯府门前的匾额蒙尘,往来宾客稀少。老太君深居简出,府中冷清得像座空宅。 如今,终于拨云见日。 “老太君,您慢点走。” 两个丫鬟小心搀扶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人,从正堂缓缓走出。 老太君今年七十有三,背已微驼,但眼神依旧清明。她穿着深紫色锦缎袄裙,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插着一支碧玉簪。 “扶我去祠堂。”老太君声音有些发颤,“我要亲自去告诉列祖列宗,承宗的冤屈,洗清了。” “是。” 一行人来到侯府东侧的祠堂。 推开沉重的木门,檀香气息扑面而来。正中的神案上,供奉着叶家历代先祖的牌位。最前面一排,有三块新立的牌位——叶承宗、柳氏(叶凌薇母亲)、叶凌峰(叶凌薇兄长)。 老太君走到神案前,颤巍巍地上了三炷香。 “列祖列宗在上,”她缓缓跪在蒲团上,声音哽咽,“不肖媳妇……今日来报喜了。” 两个丫鬟也跟着跪下,悄悄抹泪。 “承宗,我的儿啊……”老太君望着叶承宗的牌位,老泪纵横,“你听见了吗?皇上给你正名了,你是忠臣,是国公,要进太庙了……” 她哭得说不出话。 八年了,她多少个夜里梦见儿子浑身是血,站在雁门关的烽火里,问她:“娘,孩儿何罪之有?” 她答不上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转身离去,消失在火光中。 如今,终于能回答了。 “你无罪,你是忠臣,是大英雄……”老太君喃喃道,“是娘对不住你,当年没能护住你……” “老太君,您别这么说。”旁边一个年长的嬷嬷劝道,“当年的事,谁也没法子。赵文博权势滔天,连皇上都……” “闭嘴。”老太君打断她,“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承宗回不来了,柳氏回不来了,峰儿、薇儿的妹妹……都回不来了。” 祠堂里一片寂静。 只有香火袅袅,和压抑的抽泣声。 良久,老太君自己擦干眼泪,在嬷嬷的搀扶下站起身。 “薇儿有信来吗?” “还没有。”嬷嬷道,“不过昨日宫里传话的人说,三殿下和侧妃娘娘已经南下江南了。” “江南……”老太君眉头微皱,“那个是非之地,她去做什么?” “说是……回乡祭祖。” “祭祖?”老太君摇头,“她哪里是去祭祖,她是去报仇的。” 嬷嬷不敢接话。 老太君望着祠堂窗外,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已抽出新芽。八年前,叶承宗出征前,就是在那棵树下跟她告别。 “娘,孩儿此去,定要守住雁门关。” “好,娘等你回来。” 可他没有回来。 “薇儿这孩子,像她爹。”老太君轻声道,“一样的倔,一样的认死理。仇报了,她该放下了,可她放不下。” “老太君是担心……” “我担心她走得太远,回不了头。”老太君转身,慢慢走出祠堂,“仇恨这东西,能让人活下去,也能把人毁掉。” 刚回到正堂,管家匆匆来报。 “老太君,门外有人求见。” “谁?” “是……是叶家的几位族老。” 老太君脸色一沉:“他们来做什么?” 八年前叶家出事,这些所谓的族老躲得比谁都快。有的急着撇清关系,有的甚至落井下石。如今叶家平反,他们倒有脸来了。 “说是来道喜的。”管家小心翼翼道,“还带了礼物。” “道喜?”老太君冷笑,“让他们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说出什么花来。” --- 不多时,三位族老被请进正堂。 为首的叫叶明远,论辈分是老太君的堂兄,今年八十有余,须发皆白,拄着拐杖。 “弟妹,多年不见,身子可还好?”叶明远笑呵呵地问。 老太君坐在主位,淡淡点头:“托您的福,还死不了。” 这话说得不客气,叶明远脸上笑容僵了僵,但还是继续说:“今日我们来,一是道喜,恭喜承宗沉冤得雪。二是……” 他顿了顿:“族里商议,想重修族谱,把承宗这一支的功绩好好记一记。还有,凌薇那孩子如今是三皇子侧妃,又得皇上封赏,也该在族谱上单开一页。” 老太君没说话,只是端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 旁边的叶明义接口道:“是啊弟妹,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咱们叶家这些年……唉,不提也罢。如今好不容易扬眉吐气,该好好操办操办。”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操办什么?”老太君放下茶杯,“是操办宴席,请全城人来吃酒?还是操办祭祖,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叶家又起来了?” 叶明远被问住了。 “弟妹,你这话……” “我问你们,”老太君扫视三人,“八年前承宗蒙冤时,你们在做什么?” 三人面面相觑。 “我……我们在想办法啊。”叶明义支吾道。 “想办法?”老太君笑了,笑容里满是讥讽,“想办法撇清关系?想办法把承宗这一支出族谱?要不是三皇子力保,你们是不是要把凌薇和凌云也赶出去?” 叶明远老脸涨红:“弟妹,当年情况特殊,我们也是不得已……” “好一个不得已。”老太君站起身,虽然身形佝偻,但气势不减,“今日我把话放这儿:叶家的族谱,你们爱怎么修怎么修。但承宗这一支,以后跟你们没关系。” “这……这怎么行?”叶明远急了,“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老太君声音陡然拔高,“承宗下狱时,你们谁去看过他一次?柳氏被赐死时,你们谁去送过一碗饭?峰儿被打残时,你们谁去请过大夫?凌薇的妹妹被卖时,你们谁去找过人?” 一连串质问,让三个族老哑口无言。 “现在承宗平反了,凌薇得势了,你们想起是一家人了?”老太君冷笑,“我告诉你们,晚了。” 她走到叶明远面前,一字一句道:“从今往后,侯府的大门,你们不必再进。叶家的族谱,我们这一支,自己管。” “弟妹,你这是什么话?”叶明义急了,“我们好歹是族老……” “族老?”老太君转身,“管家,送客。” “是!” 管家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三位族老脸色铁青,却不敢发作,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嬷嬷扶着老太君坐下,递上热茶:“老太君,您消消气。” “我不是气。”老太君摇头,“我是寒心。当年承宗在时,这些人哪个没受过他的恩惠?可他出事时,一个个跑得比谁都快。” 她顿了顿:“如今也好,趁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以后侯府的事,我们自己做主,不劳他们操心。” 正说着,门外又传来脚步声。 一个少年匆匆跑进来,约莫十四五岁,眉眼清秀,穿着青色学子服,跑得气喘吁吁。 “祖母!” 老太君眼睛一亮:“凌云?你怎么回来了?” 叶凌云,叶凌薇的幼弟,一直在城外书院读书。 “书院放假,我听说家里的事,就赶紧回来了。”叶凌云跑到祖母面前,眼睛发红,“祖母,父亲……父亲他真的平反了?” 老太君拉着孙子的手,声音温柔下来:“平反了,你父亲是忠臣,是国公了。” 叶凌云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他今年十四岁,父亲死时他才六岁。记忆里的父亲很高大,总是把他举在肩上,说:“云儿以后要像爹一样,保家卫国。” 后来父亲死了,母亲死了,哥哥姐姐都没了。只剩他和姐姐相依为命。 “姐姐呢?”他问,“姐姐在哪里?” “你姐姐跟着三殿下去江南了。”老太君替他擦泪,“你放心,她很好,皇上还赐了她‘忠烈之后’的匾额。” 叶凌云用力点头:“我就知道,姐姐一定能为父亲讨回公道。” 他看着祖母,忽然说:“祖母,我想去江南找姐姐。” “胡闹。”老太君板起脸,“你好好在书院读书,将来考取功名,这才是正道。” “可是姐姐一个人在江南,我不放心。”叶凌云道,“父亲说过,男子汉要保护家人。我已经十四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老太君看着孙子倔强的眼神,忽然想起八年前的叶凌薇。 那时她也才十三岁,家破人亡,却咬着牙说:“祖母,我要活下去,我要为父亲报仇。” 一样的眼神,一样的倔强。 “你先在府里住几日。”老太君松了口,“等书院开学再回去。江南的事……等你姐姐有消息再说。” “是。”叶凌云这才笑了。 --- 傍晚,叶凌云回到自己以前住的院子。 屋子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书架上的书、桌上的笔墨、墙上的弓,都是他离家时的模样。 他走到书桌前,翻开一本《兵法辑要》。那是父亲留给他的,扉页上有父亲的笔迹: “赠吾儿凌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父亲教他读书,教他习武,教他做人。 然后,父亲死了。 叶凌云合上书,走到窗前。 院子里那棵梧桐树已抽出嫩叶,在晚风中轻轻摇曳。他记得小时候,姐姐常带他在树下玩耍。姐姐会用梧桐叶折小船,放在水缸里,说:“小船漂啊漂,漂到爹爹打仗的地方去。” 如今姐姐真的去了江南。 而他,只能在这里等。 “小公子。”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叶凌云回头,见是府里的老护卫赵成。 赵成今年五十多岁,曾是叶承宗的亲兵,叶家出事后,别人都走了,只有他留下来,守着这空荡荡的侯府。 “赵叔。” 赵成走进来,低声道:“小公子,老奴有件事想跟您说。” “什么事?” “关于江南。”赵成道,“老奴昨日在街上,听到些风声。” 叶凌云心头一紧:“什么风声?” “有人说……江南不太平。”赵成压低声音,“赵文博虽死,但他在江南的势力还在。而且……有人说,二老爷叶正德,可能藏在江南。” 叶凌云脸色变了:“二叔?他不是逃了吗?” “是逃了,但逃去哪了,没人知道。”赵成道,“老奴担心,大小姐去江南,会不会有危险?” 叶凌云在屋里来回踱步。 他想起姐姐离家前的那个晚上。 那晚姐姐来书院看他,给了他一支银簪:“云儿,这支簪子是母亲留下的。你收好,若姐姐回不来……” “姐姐!”他当时就急了,“你说什么胡话?” 姐姐笑了,摸摸他的头:“姐姐是说万一。云儿,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下去。叶家……就剩咱们俩了。” 如今想来,姐姐那时就知道,江南之行凶险万分。 “赵叔,”叶凌云忽然道,“我想去江南。” “小公子,这……” “我不是小孩子了。”叶凌云眼神坚定,“父亲死了,母亲死了,哥哥姐姐都没了。现在姐姐有危险,我不能坐视不理。” 赵成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叶承宗。 一样的眼神,一样的气势。 “小公子,”赵成缓缓道,“您若真想去,老奴陪您去。” “真的?” “老奴这条命是叶将军救的,如今也该还给叶家了。”赵成道,“不过此事得瞒着老太君,她年纪大了,经不起惊吓。” 叶凌云重重点头:“好。” 两人商议一番,决定三日后出发。赵成在军中还有些旧识,可以安排路线和接应。 当夜,叶凌云给姐姐写了封信。 信很短,只有几句话: “姐,江南有险,弟已知。三日后南下,与姐会合。父仇未了,弟愿同往。勿念。” 他把信交给赵成,赵成自有办法送到江南。 做完这一切,叶凌云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中的明月。 父亲,如果您在天有灵,请保佑姐姐平安。 也请保佑我,能像您一样,守护家人。 --- 同一轮明月下,千里之外的徐州驿站。 叶凌薇也没有睡。 她坐在灯下,给弟弟写信。 “云儿见字如面。姐已南下,一切安好。父亲冤屈得雪,皇上追封国公,赐姐‘忠烈之后’。你在书院好好读书,勿念姐。待江南事了,姐便回京看你。” 写到这里,她停下笔。 该告诉他江南的险境吗? 该告诉他,三日后长江渡口可能有一场恶战吗? 不该。 他还小,该有平静的生活。 叶凌薇将写好的信折起,又铺开一张新纸。 这一次,她写给祖母。 “祖母大人尊前:孙女儿凌薇叩首。江南一行,或有风波,但孙女儿必当谨慎,平安归来。祖母年事已高,务必保重身体。待归京日,再承欢膝下。” 两封信写完,她交给春儿:“明日找驿卒,送回京城。” “是。” 春儿接过信,犹豫了一下:“娘娘,您说咱们能平安到江南吗?” “能。”叶凌薇语气坚定,“父亲在天上看着呢,他会保佑我们。” 她走到窗前,推开窗。 夜风带着江南水汽的湿润,扑面而来。 远处传来隐约的江水声。 那是长江的声音。 三日后,他们就要渡江。 而江对岸,有什么在等着他们,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退。 为了父亲,为了叶家,为了那二十万将士。 这一关,必须过。 月光洒在她脸上,清冷而坚定。 这一刻,她不只是叶凌薇,不只是三皇子侧妃。 她是叶承宗的女儿。 是“忠烈之后”。 喜欢侯府煞神:重生归来无人敢惹请大家收藏:()侯府煞神:重生归来无人敢惹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7章 情愫暗涌 二月二十六,徐州至江宁的官道上。 车队已经行进到第四日。越是往南,春意越浓。路旁杨柳垂丝,田里油菜花开得金黄一片,偶尔可见农人赶着水牛犁田,一派江南春耕景象。 然而车内的气氛,却与这明媚春光格格不入。 叶凌薇拿着那枚“衔钱蛇”木牌,已经看了整整一个时辰。木牌边缘的焦痕,蛇口衔着的铜钱,都透着诡异。 “殿下,”她终于开口,“这个帮会,您到底知道多少?” 宇文璟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她:“你想知道什么?” “一切。”叶凌薇道,“他们有多少人?主要做什么?和赵文博是什么关系?” 宇文璟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张叠得很小的纸,展开铺在两人中间的小几上。 那是一张粗略的示意图,画着几条交错的线,连接着几个地名:江宁、杭州、苏州、扬州。每个地名旁边都有一个小小的蛇形标记。 “这是我根据赵文博账本里零散记录整理出来的。”宇文璟指着图,“‘衔钱蛇’在江南四府都有活动,主要做三件事:走私、收保护费、传递消息。” “传递什么消息?” “官场消息,商业消息,甚至……军情。” 叶凌薇心头一紧:“军情?” “赵文博在江南养私兵,需要有人传递指令,运送粮草,打探消息。”宇文璟道,“‘衔钱蛇’就是他的耳目和手脚。” 他顿了顿:“更麻烦的是,这个帮会不仅为赵文博服务。他们的成员复杂,可能同时为好几方做事。比如,既帮赵文博走私货物,也帮地方官员打探对手的隐私,还替商贾传递商业机密。” 叶凌薇明白了:“所以他们既危险,又难对付。牵一发而动全身。” “正是。”宇文璟收起图纸,“这也是为什么,赵文博死后,江南的局面反而更复杂。他的私兵失去了控制,但‘衔钱蛇’还在运转。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怀疑,‘衔钱蛇’现在可能被叶正德接手了。”宇文璟声音低沉,“他逃到江南,身无分文,却能维持三千私兵的供应。没有本地势力的支持,他做不到。” 叶凌薇想起那晚窗外黑影的警告:江南有变,私兵已集结,目标可能是殿下。 还有:叶正德可能北上了。 她把这些告诉了宇文璟。 宇文璟听完,脸色凝重:“如果叶正德真的北上,那他的目标可能不只是你。” “还有您?” “我是钦差,是来查江南流民案的。一旦查下去,必然牵出私兵,牵出‘衔钱蛇’,牵出背后所有见不得光的事。”宇文璟道,“对他们来说,让我死在江南,比让我活着回京好。” 叶凌薇忽然问:“殿下,您怕吗?” 宇文璟看着她,笑了:“怕?八年前在北境,面对数万敌军,我都没怕过。” “那现在呢?” “现在……”他望向车窗外飞逝的景色,“现在我有想保护的人,所以会更谨慎,但不会怕。” 叶凌薇心头微颤,移开视线。 车厢里安静下来。 春儿在外间假装打瞌睡,耳朵却竖得老高。她总觉得,娘娘和殿下之间,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 --- 傍晚时分,车队抵达一个小镇。 这镇子叫清水镇,因镇中一条清澈的小河得名。镇子不大,只有一条主街,客栈也仅有一家,名叫“悦来”。 宇文璟下令在此歇宿。 客栈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胖子,见来的是官家人,格外殷勤:“几位客官,小店有上房三间,普通客房五间,马厩在后面,草料管够。” 侍卫长安排妥当,宇文璟和叶凌薇各住一间上房,春儿住叶凌薇隔壁的小间,侍卫们分住其他房间。 晚饭在客栈大堂用。 大堂里人不多,除了他们,只有两桌客人。一桌是三个行商打扮的中年人,低声交谈着生意经。另一桌是个独身老者,就着一碟花生米喝酒。 叶凌薇坐下时,注意到那三个行商朝这边瞥了一眼。 只一眼,很快移开。 但她看清楚了,其中一人的手背上,有个淡淡的刺青——一条盘曲的蛇。 “殿下。”她低声唤道。 宇文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个刺青。他不动声色,继续吃饭。 饭后,两人回到楼上。 “是‘衔钱蛇’的人。”宇文璟关上房门,“看来,我们到哪,他们跟到哪。” “他们在监视我们?” “也在传递消息。”宇文璟道,“我猜,我们的一举一动,现在都有人往江南报信。” 叶凌薇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楼下街道安静,只有客栈门口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对面屋顶上,似乎有黑影一闪而过。 她关上窗:“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将计就计。”宇文璟道,“他们想知道我们的行踪,我们就让他们知道。但真正的计划,不能让他们知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真正的计划是什么?” 宇文璟从怀中取出一张更小的纸条:“林澈今早飞鸽传书,约我们明日在江边一个渔村见面。那里离长江渡口二十里,隐蔽,安全。” “您信得过林澈?” “我信得过他。”宇文璟语气肯定,“他父亲是我父皇的旧部,他本人……也救过我的命。” 叶凌薇想起林澈那双清澈的眼睛,点了点头:“那明日我们怎么去?” “你、我、侍卫长,三个人,扮作寻常客商,骑马去。”宇文璟道,“大队人马继续按原路前往渡口,吸引注意。” “太危险了。” “所以只带最信任的人。”宇文璟看着她,“凌薇,你若是怕,可以不去。” “我去。”叶凌薇毫不犹豫,“林澈既然传信,必有重要消息。我必须知道。” 宇文璟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这个女子,明明可以安享荣华,却偏要往危险里闯。 “好。”他最终道,“但你必须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跟紧我。” “我答应。” --- 夜深了。 叶凌薇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她想起很多事。想起父亲,想起母亲,想起那些再也回不来的亲人。想起重生那一刻的决绝,想起这八年的隐忍和筹谋。 如今大仇得报,可为什么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窗外传来轻微声响。 她警觉地坐起,手摸向枕边的匕首——那是宇文璟给她的,让她防身用。 “是我。”窗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林澈? 叶凌薇轻轻打开窗,一个黑影敏捷地翻进来,落地无声。 油灯下,林澈一身黑衣,脸上带着赶路的疲惫,但眼睛依然清亮。 “你怎么来了?”叶凌薇压低声音,“不是说好明日渔村见吗?” “情况有变。”林澈语气急促,“叶正德不在江南,他已经到了江北,就在清水镇附近。” 叶凌薇心头一紧:“你怎么知道?” “我在江南抓到一个‘衔钱蛇’的小头目,他招供的。”林澈道,“叶正德三天前离开江宁,带着十几个心腹,往北来了。目的是……” 他顿了顿,看着叶凌薇:“目的是你。”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叶承宗的女儿,是唯一还在世的叶家直系血脉。”林澈道,“只要杀了你,叶家就彻底断了根。而且……赵文博死前告诉过他一些事,只有叶家人知道的事。” 叶凌薇想起赵文博临死前那句话:江南的戏,还没完呢。 “什么事?”她问。 “关于你父亲当年在江南的一些安排。”林澈道,“赵文博说,叶将军生前在江南藏了一些东西,可能是证据,也可能是财物。只有叶家直系血脉才知道在哪。” 叶凌薇愣住了。 父亲在江南藏了东西?她怎么不知道? “我不知道这件事。”她如实说,“父亲从没跟我提过。” “也许提过,但你没注意。”林澈道,“又或者,他留了线索,但你还没发现。” 他走到门边,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继续道:“叶正德相信你知道,或者至少能找到。所以他必须抓住你,逼你说出来。” “所以他不会杀我,只会抓我?” “暂时不会杀。”林澈道,“但一旦他得到想要的东西,你就危险了。” 叶凌薇沉默片刻:“你冒险来告诉我这些,不只是为了报信吧?” 林澈看着她,眼神复杂:“凌薇,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话?” “如果……如果没有那道圣旨,如果三殿下没有娶你,”他声音很轻,“你会不会……会不会考虑我?” 叶凌薇怔住了。 这个问题,太突然。 她看着林澈。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他脸上。他眼神真诚,带着期待,也带着忐忑。 “林澈,”她轻声说,“我……” “不用现在回答。”林澈打断她,“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但明日之后,不知还有没有机会问。”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放在桌上:“这是我在江南找到的,你父亲的旧物。或许对你有用。” 说完,他转身要走。 “林澈。”叶凌薇叫住他。 他回头。 “谢谢。”她说,“谢谢你这八年来,为我做的一切。” 林澈笑了,笑容有些苦涩:“不用谢。为你做事,我心甘情愿。” 他翻窗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叶凌薇站在窗前,久久不动。 桌上的布包很旧,蓝色棉布已经洗得发白。她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本薄薄的册子,封面没有字。 翻开第一页,是父亲的笔迹: “江南记事。乙未年,三月至八月。” 乙未年,正是父亲战死的那一年。 他在江南待过? 叶凌薇一页页翻看。册子里记录的是父亲在江南巡视军务的见闻:某地水患,某处堤坝需修,某卫所兵员不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翻到最后一页,字迹忽然变得潦草: “七月廿三,遇故人于江宁。托付重物,藏于老地方。若有不测,交吾儿凌薇。”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像是地址: “江宁城南,栖霞山,三叠泉旁,第三株古松。” 叶凌薇手在发抖。 父亲真的在江南藏了东西! 而且,是要交给她的! 可是“老地方”是哪里?“重物”是什么?“故人”又是谁? 太多疑问,涌上心头。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凌薇,睡了吗?”是宇文璟的声音。 叶凌薇连忙收起册子:“还没。” 宇文璟推门进来,见她站在桌边,神色有异:“怎么了?” 叶凌薇犹豫片刻,把册子递给他:“林澈刚来过,给了我这个。” 宇文璟迅速翻看,脸色越来越凝重。 “你父亲在江南藏了东西。”他合上册子,“这件事,恐怕连赵文博都不知道。” “为什么?” “如果他知道,早就挖出来了。”宇文璟道,“看来,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后手。只有你知道线索。” “可我不知道啊。”叶凌薇苦笑,“父亲从没跟我说过。” 宇文璟看着她:“也许他说了,但你没意识到。比如,他有没有给过你特别的东西?有没有说过特别的话?有没有提过江南的什么地方?” 叶凌薇努力回忆。 父亲给她的东西……首饰、书籍、小玩意,很多。特别的话……也很多。江南的地方…… “栖霞山。”她忽然道,“父亲提过栖霞山。他说,那里风景很美,等不打仗了,要带我和娘去玩。” 宇文璟眼睛一亮:“还有呢?” “还有……”叶凌薇皱眉,“他还说,栖霞山有三叠泉,泉水清甜,煮茶最好。” “三叠泉旁,第三株古松。”宇文璟念着册子上的字,“看来,东西就藏在那里。” 他看着叶凌薇:“明日见过林澈后,我们去栖霞山。” “可是叶正德……” “正因为他也在找,我们才要抢先一步。”宇文璟道,“那东西既然是你父亲留下的,就不能落到他手里。” 他顿了顿:“而且,我很好奇,那到底是什么。” 叶凌薇点头:“好,我们去。” 宇文璟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凌薇,有件事,我也想问你。” “什么事?” “如果……”他转过身,看着她,“如果这次江南之行结束,所有事都了结了,你想做什么?” 叶凌薇怔了怔。 这个问题,她没想过。 八年来,她活着就是为了复仇。如今仇报了,可她的人生,好像才刚刚开始。 “我不知道。”她诚实地说,“也许……去北境看看父亲战斗过的地方。也许……在侯府陪祖母,等弟弟长大。” “没想过……其他可能?”宇文璟声音很轻。 叶凌薇看着他。 月光下,他的眼神深邃,里面有种她看不懂的情绪。 “殿下,”她轻声说,“有些事,现在说还太早。” 宇文璟笑了,笑容里有无奈,也有理解。 “是啊,太早了。”他道,“那就等所有事都了结再说。”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很长的路。” “殿下也是。” 门关上了。 叶凌薇坐在桌边,看着那本册子。 父亲,您到底留了什么给我? 而我的路,又该往哪里走? 窗外,月色如水。 江南的夜,很静。 但静夜之下,暗流汹涌。 明日,又将是一场硬仗。 而人心里的情愫,也如这春夜的藤蔓,悄然滋长,缠绕不清。 喜欢侯府煞神:重生归来无人敢惹请大家收藏:()侯府煞神:重生归来无人敢惹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8章 清水镇的“庆功” 二月二十七,清晨。 清水镇的客栈大堂,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叶凌薇下楼时,发现大堂里坐着七八个陌生人,有老有少,穿着虽普通,但都收拾得干净整齐。见她下来,这些人齐刷刷站起身,恭敬地行礼。 “草民拜见侧妃娘娘。” 叶凌薇一愣,看向身旁的宇文璟。 宇文璟低声道:“是镇上的乡绅和几位老者,听说你得了‘忠烈之后’的封赏,特意来拜见的。” 原来如此。 叶凌薇走到主位坐下,温声道:“各位不必多礼,请坐。” 为首的一位白发老者颤巍巍道:“娘娘,老朽姓陈,是清水镇的里正。昨日听说娘娘路过本镇,还得了皇上的封赏,乡亲们都想来看看您。” 另一位中年汉子接话:“是啊娘娘,叶将军的事,我们都听说了。八年了,终于沉冤得雪,我们都替您高兴!” “叶将军是忠臣,是我们东陵的英雄!” “娘娘也是好样的,为父报仇,了不起!”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语间满是真诚的敬佩。 叶凌薇心头涌起暖意。 这八年来,她听过太多冷言冷语,看过太多白眼。如今终于有人记得父亲是忠臣,记得叶家满门的忠烈。 “多谢各位。”她声音有些哽咽,“父亲在天之灵,若知道还有人记得他,定会欣慰。” 陈里正抹了抹眼角:“娘娘不知,我们清水镇虽小,但也出过戍边的将士。保家卫国的人,我们永远记得。”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这是乡亲们的一点心意,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就是些自家晒的干果、腌菜,给娘娘路上添个味。” 叶凌薇接过布包,沉甸甸的,装的不只是食物,更是民心。 “我收下了,多谢各位。”她郑重道,“等我从江南回来,定再来看望大家。” “娘娘要去江南?”陈里正问。 “是,回乡祭祖。” 陈里正欲言又止,看了眼宇文璟,终究没说什么,只道:“那娘娘一路小心,江南……近来不太平。” 这话里有话。 宇文璟眼神微动,但没追问。 众人又说了些话,便告辞离去。 等人都走了,春儿才小声道:“娘娘,这些人真好。比京城那些势利眼强多了。” 叶凌薇点头:“百姓心里有杆秤,谁忠谁奸,他们清楚。” 宇文璟看着桌上的布包,若有所思:“陈里正最后那句话,是在提醒我们。” “江南不太平?” “不止。”宇文璟道,“他一个镇上的里正,怎会知道江南的情况?除非……有人告诉过他,或者,他看到了什么。” 叶凌薇心头一紧:“您是说,‘衔钱蛇’的人可能来过清水镇?” “很有可能。”宇文璟起身,“我去找陈里正单独聊聊。你们收拾一下,按计划,半个时辰后出发。” --- 宇文璟在镇口追上了陈里正。 老人正拄着拐杖慢慢走着,见宇文璟追来,并不意外。 “殿下可是有话要问?” 宇文璟开门见山:“陈老刚才说江南不太平,具体指什么?” 陈里正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三日前,镇上来了一伙外地人,大约十几个,住了一晚就走了。老朽无意中听见他们谈话,提到了‘栖霞山’‘三叠泉’,还有……‘叶家女’。” 宇文璟脸色一凝:“他们长什么样?” “领头的是个中年男子,左脸上有道疤,说话带点京城口音。”陈里正道,“其他人看着都像练家子,身上有杀气。” 左脸有疤,京城口音。 宇文璟想起刑部卷宗里对叶正德的描述:左颊有一道年轻时不慎留下的浅疤。 “他们还说了什么?” “老朽只听到几句。”陈里正回忆,“他们说‘东西一定在栖霞山’,‘抓住叶家女就能问出来’,还有……‘三殿下也要除掉,不能让他到江南’。” 果然。 叶正德的目标不只有叶凌薇,还有他这个钦差。 “多谢陈老告知。”宇文璟郑重道,“此事关系重大,还请陈老保密。” “老朽明白。”陈里正点头,“殿下和娘娘都是好人,定要平安回来。” 回到客栈,宇文璟将情况告诉叶凌薇。 “叶正德已经去了栖霞山。”他道,“看来,他也知道你父亲在那里藏了东西。” “那我们现在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叶凌薇问。 “所以计划要变。”宇文璟道,“林澈约我们在渔村见面,那里离栖霞山不远。我们先去渔村,与林澈会合,再商议对策。” “好。” 半个时辰后,三人扮作客商模样,骑马离开清水镇。 侍卫长扮作车夫,驾着一辆空马车,带着大队人马继续往长江渡口去,吸引注意。 宇文璟、叶凌薇和春儿则走小路,前往二十里外的江边渔村。 春儿第一次骑马,有些紧张,但咬紧牙关跟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娘娘,咱们真能找到叶将军藏的东西吗?” “不知道。”叶凌薇望着前方,“但那是父亲留给我的,无论如何,我要去看看。” 宇文璟看她一眼:“怕吗?” “有点。”叶凌薇诚实道,“但更多的是……期待。我想知道,父亲到底留了什么给我。” 马匹在乡间小路上疾驰,扬起淡淡尘土。 江南的春天,田野绿意盎然,远处可见片片油菜花田,金黄耀眼。偶尔经过村庄,可见孩童在村口玩耍,农妇在河边洗衣。 一派宁静祥和。 可叶凌薇知道,这宁静之下,暗藏杀机。 --- 午后,三人抵达渔村。 这村子很小,只有十几户人家,都是渔民。村子紧邻长江,江面上可见几艘渔船在撒网。 按照林澈给的地址,他们找到村尾的一间茅屋。 茅屋很旧,门虚掩着。 宇文璟示意叶凌薇和春儿在门外等候,自己推门进去。 屋里空无一人,只有简单的桌椅,桌上放着一个茶壶,壶嘴还冒着热气。 人刚走不久。 “殿下,这里有字。”叶凌薇指着桌角。 桌角刻着几个小字:江边芦苇荡,速来。 字迹潦草,刻得匆忙。 宇文璟脸色一变:“不好,林澈可能出事了。” 三人立刻赶往江边。 渔村旁的江岸有大片芦苇荡,此时芦苇刚抽新芽,一片嫩绿。风吹过,芦苇起伏如浪。 “林澈!”宇文璟压低声音喊。 没有回应。 叶凌薇眼尖,看到芦苇丛中有一片倒伏:“那边!” 三人拨开芦苇走过去,只见地上有打斗痕迹,几根芦苇被折断,泥土上有凌乱脚印。 还有……血迹。 “他受伤了。”宇文璟蹲下查看血迹,“血迹新鲜,不超过一个时辰。” 叶凌薇心头一紧:“会不会是叶正德的人?” “很有可能。”宇文璟站起身,警惕地环顾四周,“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 话音刚落,芦苇丛中突然传出异响。 “小心!” 宇文璟一把将叶凌薇护在身后,侍卫长也拔出刀,挡在春儿身前。 芦苇丛分开,一个人踉跄着走出来。 是林澈。 他脸色苍白,左肩衣服被血浸透,手中握着的刀还在滴血。 “殿下……快走……”他声音虚弱,“有埋伏……” 话音未落,四周芦苇丛中站起十几个人,个个手持兵器,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左脸上果然有一道疤。 叶正德。 “凌薇侄女,好久不见。”叶正德笑了,笑容阴冷,“二叔等你很久了。” 叶凌薇看着这个曾经熟悉的面孔,如今只觉得恶心。 “叶正德,你还有脸叫我侄女?” “怎么没脸?”叶正德慢悠悠道,“咱们可是一家人。你父亲是我大哥,你是我亲侄女。” “一家人?”叶凌薇冷笑,“一家人会害死我父亲?会害死我母亲和哥哥妹妹?” “那是他们不识时务。”叶正德收起笑容,“凌薇,把东西交出来,二叔可以饶你一命。” “什么东西?” “别装傻。”叶正德眼神阴鸷,“你父亲在栖霞山藏的东西。交出来,我放你走。” 叶凌薇心中一凛。 他果然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镇定道,“父亲从没跟我说过什么藏东西。” “是吗?”叶正德看向林澈,“那你的好情郎,怎么拼死护着那本册子?” 林澈勉强站直身子,从怀中取出那本蓝色布包包裹的册子:“东西在这,有本事来拿。” 叶正德眼神一热:“给我!” “做梦。”林澈冷笑,“叶将军留下的东西,只能交给凌薇。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不配。” “找死!”叶正德一挥手,“上!杀了他们,把册子抢过来!” 十几个人一拥而上。 宇文璟拔剑迎战,侍卫长护着春儿,林澈强撑伤体,与叶凌薇背靠背御敌。 刀光剑影,芦苇丛中杀声四起。 叶凌薇不会武功,但她手中有宇文璟给的匕首。她看准时机,在一个敌人攻向林澈时,猛地刺出。 匕首刺中那人手臂,那人惨叫一声,刀脱手落地。 “凌薇小心!”林澈将她拉到身后,挡开另一人的攻击。 但毕竟受伤太重,动作慢了一拍,肩头又中一刀。 “林澈!”叶凌薇扶住他。 “我没事……”林澈咬牙,“册子……你拿着……” 他将布包塞进叶凌薇怀中。 叶正德见状,亲自攻来,刀锋直指叶凌薇。 宇文璟飞身来救,剑与刀相撞,发出刺耳声响。 “三殿下,何必为了一个女人拼命?”叶正德边打边道,“把她交给我,我保你平安离开江南。” “你配吗?”宇文璟剑势如虹,逼得叶正德连连后退。 但对方人多势众,宇文璟和侍卫长虽勇,也渐渐落了下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春儿不会武,只能躲在芦苇丛中,急得直哭。 就在此时,江面上传来号角声。 几艘官船破浪而来,船头站着数十名官兵,张弓搭箭,对准岸边。 “放下兵器!否则格杀勿论!” 为首的将领高声喝道。 叶正德脸色大变:“官兵怎么会来?” 他狠狠瞪了宇文璟一眼:“你早有准备?” 宇文璟冷笑:“你以为我会毫无防备就来江南?” 叶正德一咬牙:“撤!” 十几个人迅速退入芦苇丛,消失不见。 官兵登岸,将领上前行礼:“末将江宁卫千总赵勇,奉林大人之命前来接应。殿下受惊了。” 原来林澈早有安排,在渔村留了后手。 宇文璟扶住摇摇欲坠的林澈:“快,找大夫!” --- 渔村的一间民房里,大夫给林澈包扎伤口。 伤势不轻,左肩一刀深可见骨,失血过多,但好在没伤及要害。 “需要静养一个月,不能动武。”大夫嘱咐。 林澈脸色苍白,却还笑着对叶凌薇说:“没事,死不了。” 叶凌薇眼眶发红:“谢谢你,林澈。” “谢什么。”林澈看向她怀中的布包,“册子收好,那是你父亲留给你的。” 宇文璟走进来:“叶正德逃了,但跑不远。赵千总已经带人去追。” “栖霞山……”林澈挣扎着要起身,“必须马上去……叶正德一定会去……” “你好好养伤。”宇文璟按住他,“栖霞山,我们去。” 他看着叶凌薇:“敢去吗?” “敢。”叶凌薇毫不犹豫。 父亲留下的东西,她必须亲手取回。 而叶正德欠叶家的血债,也该清算了。 夜色降临,渔村点起灯火。 这个本该平静的小渔村,今夜却因一场厮杀,成了战场。 而更大的战场,在栖霞山,等着他们。 叶凌薇站在江边,望着对岸隐约的山影。 栖霞山。 父亲,女儿来了。 您留下的东西,女儿一定会拿到。 而那些害您的人,女儿一个都不会放过。 江风吹起她的衣袂,猎猎作响。 月光下,她的眼神坚如磐石。 这一路走来,她失去了太多,也得到了成长。 如今,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 她是叶凌薇。 是“忠烈之后”。 是来讨债的人。 喜欢侯府煞神:重生归来无人敢惹请大家收藏:()侯府煞神:重生归来无人敢惹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9章 江夜感言 二月二十七,夜。 渔村的这间简陋民房内,油灯发出昏黄的光。林澈服了药已经睡下,呼吸平稳。春儿趴在桌边也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干粮。 叶凌薇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漆黑的江面。 江风吹进来,带着水汽的凉意。远处有渔火点点,是夜捕的渔船在江上作业。 宇文璟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两碗热汤:“喝点姜汤,驱驱寒。” 叶凌薇接过碗,温热从掌心传来:“谢谢殿下。” 两人在桌边坐下,春儿被惊醒,揉着眼睛起身:“娘娘,殿下,奴婢去外面守着。” “不用,你继续睡。”叶凌薇轻声道,“这里很安全。” 春儿听话地重新趴下,很快又睡着了。 宇文璟看着叶凌薇:“在想什么?” “想很多。”叶凌薇喝了口姜汤,辛辣的味道让她清醒了些,“想父亲,想这八年来走过的路,想那些帮过我的人。” 她顿了顿:“殿下,您说,人为什么活着?” 宇文璟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沉思片刻:“每个人答案不同。有人为名利,有人为家人,有人为理想。” “那您呢?” “我?”宇文璟笑了笑,“以前是为了不让父皇失望,为了在这皇家活下去。现在……多了些别的。” “什么?” “想护着该护的人,做该做的事。”宇文璟看着她,“就像你父亲当年护着我一样。” 叶凌薇心头微动。 她想起父亲留下的那本册子,想起册子里那句“若有不测,交吾儿凌薇”。 父亲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在为她打算。 “殿下,”她轻声道,“我能说些话吗?” “你说。” 叶凌薇放下碗,整理着思绪:“这八年来,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复仇。我恨赵文博,恨叶正德,恨所有害死我家人的人。我日夜想着怎么报仇,怎么让他们血债血偿。” 油灯的光在她脸上跳跃,映出她眼中的复杂情绪。 “可今天在芦苇荡,当我真的面对叶正德时,我发现……”她顿了顿,“我发现除了恨,我还有别的感觉。” “什么感觉?” “悲哀。”叶凌薇声音很轻,“为我父亲悲哀,为叶家悲哀,也为叶正德悲哀。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宇文璟静静听着。 “我父亲常说,叶家人要团结,要互相扶持。”叶凌薇继续道,“可最后害死他的,是他的亲弟弟。这多讽刺。” 窗外传来江水拍岸的声音,哗啦,哗啦,像叹息。 “今天陈里正他们来见我,送我那些干果腌菜。”叶凌薇眼圈微红,“他们记得我父亲是忠臣,他们真心为我高兴。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八年的坚持,值了。” 她看向宇文璟:“殿下,您知道吗?在京城,很多人表面上恭敬,背地里说我命硬克亲,说叶家气数已尽。可清水镇的百姓不这么想,他们记得我父亲的好,他们真心敬重叶家。” “百姓心里有杆秤。”宇文璟道,“谁对他们好,他们记得。谁祸害他们,他们也记得。” “是啊。”叶凌薇点头,“所以今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报仇,不仅是为了叶家,也是为了那些记得我父亲的人。”她眼神坚定,“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忠臣不会白死,正义不会缺席。我要让那些还在受苦的百姓看到,这世道还有公道在。” 宇文璟深深看着她。 这个女子,比他想象中更有力量。 “还有,”叶凌薇继续道,“我要感谢很多人。感谢林澈,这八年来他一直暗中帮我,今天还为我受伤。感谢春儿,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对我不离不弃。感谢祖母,年纪那么大了还要为我操心。” 她顿了顿,看向宇文璟:“更要感谢您,殿下。” “谢我什么?” “谢您给我机会,让我能为父亲洗冤。”叶凌薇认真道,“谢您尊重我,没有把我当个摆设的侧妃。谢您……愿意陪我来江南冒险。” 宇文璟笑了:“这些不用谢。我说过,这是我该做的。” “不,要谢的。”叶凌薇道,“我知道这桩婚事对您来说也是负担。您本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可您娶了我,一个家破人亡、满心仇恨的女子,还要陪我趟这浑水。”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殿下,等我拿到父亲留下的东西,等我亲手了结叶正德,我会好好想想以后的路。叶家不能倒,我要让它重新站起来。不是为权势富贵,是为‘忠烈之后’这四个字,不能辱没。” 宇文璟也起身,走到她身边:“你想怎么做?” “回京城后,我会用皇上赏赐的黄金,开善堂,办女学。”叶凌薇望着窗外,“我父亲用生命守护这个国家,我要用我余生的力量,守护这个国家的百姓。特别是那些和我一样,失去家人的孩子,失去依靠的女子。” 她转头看他:“殿下,您会支持我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会。”宇文璟毫不犹豫,“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 “哪怕……我不像个寻常的侧妃?”叶凌薇问,“哪怕我要抛头露面,要做那些‘不合规矩’的事?” 宇文璟笑了:“凌薇,你什么时候合过规矩?” 叶凌薇一愣,也笑了。 是啊,从重生那一刻起,她就没打算按规矩活。 “殿下,”她轻声道,“等江南的事了,我们好好谈谈这桩婚事。” 宇文璟心头一动:“谈什么?” “谈……我们的将来。”叶凌薇看着他的眼睛,“这婚事虽是圣旨所赐,但日子要我们自己过。我想知道,您想要什么样的妻子,而我又能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不需要你成为什么样的人。”宇文璟认真道,“你就是你,叶凌薇,这样就很好。” 叶凌薇心头一暖:“谢谢。” 窗外,江上的渔火渐多,星星点点,映在漆黑的江面上,像天上的星河落入人间。 “殿下,您看。”叶凌薇指着江面,“多美。” “是啊,多美。”宇文璟看着她被灯火映亮的侧脸,心里想的是另一句话。 这时,床上的林澈动了动,醒了过来。 “凌薇?”他声音沙哑。 叶凌薇连忙走到床边:“我在,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林澈想坐起来,被叶凌薇按住。 “别动,伤口会裂开。” 林澈看着她,又看看宇文璟,忽然笑了:“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叶凌薇一怔:“你……没睡着?” “醒了有一会儿了。”林澈道,“凌薇,你说要开善堂办女学,我支持你。等我伤好了,我帮你。” “你好好养伤要紧。”叶凌薇道。 “养伤和帮你,不冲突。”林澈看向宇文璟,“殿下,您不会反对吧?” “我为什么要反对?”宇文璟道,“这是好事。” 林澈点点头,又对叶凌薇道:“凌薇,你父亲若在天有灵,听到你这些话,一定会很欣慰。” “真的吗?” “真的。”林澈肯定道,“叶将军一生最重两件事:一是保家卫国,二是济世安民。你想做的,正是他毕生所愿。” 叶凌薇眼眶又红了。 父亲,您听到了吗? 女儿没有忘记您的教诲。 “还有,”林澈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布包,“这个,给你。” 叶凌薇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旧银簪,款式简单,已经有些发黑。 “这是……” “你父亲的。”林澈道,“八年前他离京前,把这支簪子交给我,说如果他回不来,就转交给你。他说……这是你母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叶凌薇手一抖,银簪差点掉落。 她紧紧握住簪子,指尖摩挲着上面简单的花纹。母亲的样子她已经有些模糊了,只记得是个温柔的女子,总是笑着,说话轻声细语。 “父亲还说了什么?”她声音哽咽。 “他说,”林澈回忆道,“‘告诉凌薇,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着。叶家人可以死,但不能跪着死。还有……要相信,这世上总有公道。’” 叶凌薇泪如雨下。 父亲,女儿一直记得。 女儿没有跪,女儿站着走到了今天。 春儿也醒了,见叶凌薇哭,连忙递上手帕:“娘娘,别哭,叶将军一定希望您开开心心的。” “我知道。”叶凌薇擦干眼泪,将银簪小心簪在发间,“从今天起,我就戴着它。让它看着,看着我怎么让叶家重新站起来,看着我怎么完成父亲未竟的心愿。” 宇文璟看着簪在她发间的银簪,在油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微光。 这一刻的叶凌薇,比任何时候都美。 不是容貌的美,是那种从内而外散发出的、坚韧而温暖的力量。 “凌薇,”他忽然道,“等回了京城,我陪你回侯府,给你父亲上炷香。告诉他,他的女儿,很了不起。” “好。”叶凌薇含泪笑道。 窗外,夜色渐深。 江上的渔火陆续熄灭,渔村安静下来,只有江水拍岸的声音,和远处偶尔传来的犬吠。 这个平凡的江南夜晚,在这个简陋的渔村民房里,叶凌薇说出了积压八年的心里话。 不是庆功宴上的场面话,不是对众人宣告的豪言壮语。 是深夜的肺腑之言,是对过往的告别,是对未来的期许。 她说要给父亲上香,要重振叶家,要开善堂办女学,要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她说要好好想想和宇文璟的婚事,要过自己真正想过的生活。 她说完了,心里那块压了八年的石头,好像轻了一些。 复仇很重要,但复仇之后的生活,更重要。 父亲用生命教给她:人活着,不仅要为自己活,也要为别人活。 为那些记得你的人活,为那些需要你的人活。 为这个你爱的、也爱你的世界活。 “夜深了,都休息吧。”宇文璟轻声道,“明日还要赶路。” 叶凌薇点头,扶着林澈躺好,为他掖好被角。 春儿收拾了碗筷,在地上铺了被褥,准备守夜。 宇文璟走到门口,回头看了叶凌薇一眼。 油灯下,她发间的银簪闪着微光,脸上泪痕已干,眼神清澈而坚定。 这个女子,经历了家破人亡,经历了八年隐忍,经历了生死厮杀。 但她没有被仇恨吞噬,没有被苦难压垮。 她站起来了,而且要走得更远。 宇文璟轻轻关上门。 门内,叶凌薇吹灭油灯,在春儿身边躺下。 黑暗中,她摸着头上的银簪。 母亲,父亲,你们看到了吗? 女儿长大了。 女儿会好好活着,活出你们希望的样子。 窗外,月出云层,清辉洒满江面。 新的一天,快要来了。 而新的路,就在脚下。 喜欢侯府煞神:重生归来无人敢惹请大家收藏:()侯府煞神:重生归来无人敢惹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0章 未来规划 二月二十八,晨。 江雾未散,渔村的鸡鸣声里,叶凌薇摸向发间的银簪。指尖触到那冰凉的金属时,她轻轻舒了口气——昨夜那些话,都不是梦。 春儿正轻手轻脚收拾行装,见她醒来,小声道:“娘娘,殿下寻船去了。” 叶凌薇起身推开窗,白茫茫的雾气里,江面上已有渔船影子。她梳洗时,铜镜映出的脸少了些戾气,多了沉静。 “春儿,”她转头问,“药铺那边这个月的账,你随身带着吗?” “带着呢。”春儿从行囊里取出个布包,“三间药铺上月净利八百两,江南药材联盟那边刚送来的分红,也有五百两。奴婢都换成银票了。” 叶凌薇接过看了看,点头:“等到了青石镇,寻个可靠的钱庄存起来。往后善堂女学的开销,就从这里出。” 春儿眼睛亮晶晶的:“娘娘,您真要做成这件事吗?京城那些贵人夫人,最多捐捐香油钱,还没谁真办女学的……” “她们不做,我做。”叶凌薇将银簪重新簪好,“药材生意让我有了本钱,这些钱若只攒着,就是死物。用起来,才能活。” 正说着,门开了。 宇文璟带着一身水汽进来,竹篮里装着热包子:“船寻好了,趁雾走。” 叶凌薇接过篮子,见他眼下有青影:“您昨夜没睡好?” “无妨。”宇文璟看向床上醒来的林澈,“能走吗?” “能。”林澈撑起身,“别为我耽搁。” 四人用饭时,陈里正匆匆来了。 “叶姑娘,镇上来官差了。”他压低声音,“在搜一男一女,怕是冲你们来的。” 宇文璟眼神一凛:“多少人?” “七八个,住在客栈。”陈里正道,“乡亲们嘴严,但此地不宜久留。” 叶凌薇放下筷子,看向宇文璟:“现在就走吧。” --- 辰时初,小船离岸。 阿牛撑船很稳,春儿还是吐了几回。叶凌薇揽着她,望向江面。宇文璟坐在船尾,膝上摊着地图。 “先去青石镇。”他指向一处,“你父亲当年的副将住那边,若他还活着,是人证。” 叶凌薇心头一热。 船至江心时,春儿缓过劲,小声问:“娘娘,您真要自己掏钱办善堂?药材生意虽好,可那也是您辛苦攒下的……” “钱挣来就是要用的。”叶凌薇望向远方,“况且我那些药铺,本就雇了不少女子。采药、炮制、抓药、记账,哪个环节离得开她们?女学办起来,往后药铺里能用的人就更多了。” 林澈在舱里忽然开口:“她说的对。京城那三间‘济世堂’,掌柜、账房、抓药师傅全是女子,生意比别家都好。” 宇文璟抬眼看向叶凌薇。 他知道她是药材商会会长,却不知具体做到什么程度。 “殿下别怪我瞒您。”叶凌薇转头看他,“起初是为了查案方便——药材行当消息灵通,南来北往的客商多,打听事容易。后来做着做着,发现女子做药材生意有天分。” “为何?” “女子心细。”叶凌薇笑了,“药材炮制,火候差一点药性就不同;抓药配药,分量错一分要出人命。我雇的那些寡妇、被休的妇人、贫苦人家的女儿,个个比男子仔细。” 她顿了顿:“所以我想,女子不是不能做事,是没机会。等我有了能力,就要给她们机会。” 江风吹起她的发丝,银簪微闪。 宇文璟想起京城里的传言。有人说璟王侧妃抛头露面做生意丢人,有人说她一个女子当药材商会会长是僭越。他从前不在意,此刻却想问—— “那些闲话,你听过吗?” “听过。”叶凌薇神色平静,“说我丢了王府脸面,说殿下您不该纵容我。起初也气,后来想通了。” “想通什么?” “我做的是正当事。”她眼神清澈,“药铺里卖的药材真、价钱公、童叟无欺。商会里立了规矩,不许以次充好、不许囤积居奇。去年京郊瘟疫,我捐了三千两药材——这些事,比什么闲话都有分量。” 林澈靠在舱壁上,静静看着她。 八年前那个连药都怕苦的小姑娘,如今在江风里说这些。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亮。 --- 午时,小船靠岸。 换马车时,阿牛悄悄塞给叶凌薇一个小布包:“姑娘,乡亲们凑的,路上用。” 叶凌薇打开,里面是碎银子,每块都磨得光滑。 “这不行……” “收下吧。”阿牛憨厚地笑,“您要做善事,这是乡亲们的心意。不多,但干净。” 叶凌薇眼眶发热,郑重收好:“替我谢谢大家。” 马车驶向青石镇。 春儿和林澈在车里休息,叶凌薇和宇文璟骑马在前。二月末的江南,油菜花开成金海,风里都是暖香。 “殿下,”叶凌薇忽然道,“等回了京,我想把药材生意往南扩一扩。” “怎么扩?” “江南药材好,浙贝、杭菊、白术都是上品。”叶凌薇说,“我想在江南设个分号,直接从药农手里收,少了中间商,价钱能低三成。这样京城百姓也能吃上便宜好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宇文璟沉吟:“你在江南有人?” “有。”叶凌薇道,“药材商会里有几位江南的掌柜,人可靠。再者,我这次来江南,一路上看了不少药材集市,心里有数了。” 她顿了顿,笑道:“说来惭愧,起初做生意只是为了攒钱查案。后来发现,药材行当能做的不只是买卖——能帮药农找销路,能帮百姓省钱,能帮女子谋生路。这一件件做下来,倒忘了恨。” 宇文璟深深看她:“你比我想的走得远。” “因为不能只活在仇恨里。”叶凌薇轻声道,“这半年,我一边查案,一边经营药铺商会,一边帮那些走投无路的女子——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世上不止有恨,还有很多事值得做。” 马车行至一处茶棚,几人下马歇脚。 刚坐下,邻桌几个客商聊得正热。 “听说了吗?京城药材商会那位女会长,这次来江南了!” “女会长?你说的是……璟王侧妃?” “就是她!啧啧,一个女子当会长,还把生意做得那么大,真是奇了!” “奇什么?我上月进京买药,去的就是她名下的‘济世堂’。药材真,价钱公,抓药的是个女师傅,分量准得一丝不差!” “我也听说过。去年瘟疫,她捐的药材救了多少人!那些说她抛头露脸的,怎么不说她积了多少德?” 叶凌薇执茶盏的手一顿。 宇文璟抬眼看向那几人。 又一人道:“我表侄女就在她药铺里做抓药师傅,是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要不是叶会长收留,早饿死了。现在一个月挣三两银子,孩子还能在铺子里识字——这样的女子,我敬重!” 茶棚里安静下来。 叶凌薇低下头,指尖摩挲着茶盏。 宇文璟在桌下轻轻握住她的手。 “走了。”他起身。 --- 未时三刻,青石镇在望。 宇文璟勒住马:“那位副将姓周,住镇西。若他肯作证,你父亲的案子便能多一份铁证。” “若他不肯呢?” “那就想办法让他肯。”宇文璟道,“但你记住,不可强求。” 叶凌薇点头:“我明白。” 马车驶入青石镇。 小镇古朴,青石板路磨得光滑。宇文璟寻了间客栈安顿,让林澈和春儿休息,自己带着叶凌薇往镇西去。 周家院子很静,门口老槐树才抽新芽。 开门的是个老妇人,眼睛浑浊:“你们找谁?” “请问周勇周老将军可住此处?”宇文璟道。 老妇人打量他们:“你们是?” “故人之女。”叶凌薇上前一步,取下发间银簪,“家父叶寒山,八年前蒙难。听闻周叔父曾随家父巡查江南,特来拜会。” 老妇人盯着银簪,手忽然颤起来。 “你们……等等。” 她转身进去,不一会儿,推着辆木轮椅出来。轮椅上坐着个枯瘦老人,左腿空荡荡的裤管挽着,眼睛却亮得惊人。 “叶将军的……女儿?”老人声音沙哑。 叶凌薇跪下了。 “晚辈叶凌薇,拜见周叔父。” 老人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老泪纵横。 “像……真像寒山。”他颤抖着手,“孩子,起来。” 院子里,老妇人搬来凳子。周勇断断续续说了当年的事—— 八年前,叶寒山巡查至青石镇,发现官府虚报兵员、克扣军饷。他欲上奏,却接到京城急令召回。临行前,叶寒山将一份誊抄的账册交给周勇。 “将军说,若他平安回京,我便烧了这抄本。若他出事……”周勇哽咽,“便让我交给能主持公道之人。” “账册还在吗?” 周勇让老妇人从灶台暗格里取出油布包。 布包打开,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着人名、数目。叶凌薇一页页翻看,手在抖。 这就是证据。 “孩子,”周勇看着她,“这八年,我藏着这东西不敢死。现在……现在好了,你来了。” 叶凌薇捧着账册,深深拜下:“叔父大恩,没齿难忘。” “别说这些。”周勇抹泪,“我只问你,翻案之后呢?” 叶凌薇愣了愣。 周勇缓缓道:“寒山当年常说,人活着,不能只为自己活。孩子,你为你父亲翻案,是孝。翻案之后,你当为何而活?” 院子里静下来。 远处传来镇上的喧嚣声,孩子的笑闹声。 叶凌薇站起身,望向院外青石板路上来往的行人。 “叔父,”她轻声道,“我要用药材生意挣的钱,开善堂,收留孤儿。办女学,让女子识字学医。我在京城有三间药铺,江南要开分号,往后还能开更多——铺子多了,就能雇更多人,帮更多人。” 她转头看周勇,眼神坚定:“父亲用命守的国,我要用余生守这国里的百姓。药材能治病,善堂能救命,女学能改命——这三件事,我要做到底。” 周勇久久看着她,忽然笑了。 “好……好孩子。”他颤声说,“寒山有后如此,他可以瞑目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离开周家时,夕阳西下。 叶凌薇抱着油布包,像抱着八年的光阴。宇文璟走在她身侧,忽然开口:“你要在江南开药铺分号,可想好地方了?” “想好了。”叶凌薇道,“青石镇就不错。这里药材好,民风淳朴,周叔父也能帮我看顾着。” “需要多少本钱?” “前期五百两足够。”叶凌薇算了算,“铺面、药材、人手——我在商会有信用,药农愿意赊账;雇人也不难,镇上该有不少女子愿意做事。” 宇文璟停下脚步,看着她:“你都想好了?” “这一路都在想。”叶凌薇微笑,“从前只想着报仇,路越走越窄。现在想着以后,路反而宽了。” 回到客栈,林澈和春儿已备好饭菜。叶凌薇将账册小心收好,坐下时手还在微微发抖。 “凌薇,”林澈轻声道,“恭喜你。” “还没成呢。”叶凌薇扒着饭,“回京还要过堂、对质、审案……路还长。” “但你走过去了。”林澈看着她,“八年前那个躲在祠堂哭的小姑娘,如今走到这里了。” 叶凌薇低头,眼泪掉进碗里。 春儿忙递帕子:“娘娘,该高兴才是!” “我高兴。”叶凌薇抹泪,“就是觉得……父亲母亲若能看到,该多好。” 窗外,暮色四合,镇上点起灯火。 宇文璟推开窗,让晚风吹进来。远处有妇人唤孩子归家的声音,有店铺上门板的声音。 平凡的人间烟火。 叶凌薇走到窗边,和他并肩站着。 “殿下,”她轻声说,“等这些事都了了,我们好好过日子。” “怎么算好好过?” “您办您的差事,我经营我的药铺,办我的善堂女学。”叶凌薇微笑,“晚上回家,一起吃饭,说说今日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春日采药,夏日炮制,秋日收货,冬日施粥——就这样,普普通通的,挺好。” 宇文璟转头看她。 灯火映在她脸上,温柔而坚定。 “好。”他说,“就这样。” 夜色渐深。 叶凌薇坐在灯下,重新誊抄账册。春儿在一旁研墨,林澈靠在床头看她写字,宇文璟在门外守夜。 笔尖沙沙,字字清晰。 这不止是证据,是父亲用命换来的公道,是她八年来走的路,也是她今后要去的方向。 药材生意给了她立身的本钱。 这钱,她要用来做更多事。 父亲,女儿会好好活。 活成您骄傲的样子。 喜欢侯府煞神:重生归来无人敢惹请大家收藏:()侯府煞神:重生归来无人敢惹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1章 春儿的幸福 二月二十九,青石镇的晨光刚爬上窗棂,叶凌薇就听见外间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披衣起身,推开门缝一看——春儿正蹲在灶前生火,小泥炉上药罐咕嘟咕嘟响着,药香弥漫在清晨的空气里。 “这么早?”叶凌薇轻声问。 春儿回过头,眼下有些青影,却笑得温暖:“娘娘醒了?奴婢想着林公子今日该换药方了,昨儿问过镇上的老大夫,说再加两味药更好。” 叶凌薇走近,看着春儿熟练地控着火候。八年了,这丫头从侯府里战战兢兢的小丫鬟,长成如今能独当一面的管事娘子。去年嫁了人,是三皇子府里那位张管事,人踏实本分,对她也好。 “张管事前日捎信来,你可看了?”叶凌薇在矮凳上坐下。 春儿脸一红,从怀里掏出封信:“看了……他说府里一切都好,让我安心跟着娘娘。还说、还说等我回去,要给我做最爱吃的桂花糕。” 信纸已经摩挲得有些软了,可见看了不止一遍。 叶凌薇看着春儿眼底的笑意,心头一片柔软。前世春儿跟着她受尽苦楚,最后冻死在那个雪夜。这一世,她总算给这丫头找了个好归宿。 “等江南事了,回去我给你放一个月假。”叶凌薇道,“你们小两口好好聚聚。” “不用不用!”春儿忙摇头,“药材行刚在京城站稳脚跟,好多事呢。张郎也说,让我好好帮娘娘,家里的事不用操心。” “他倒体贴。” “嗯。”春儿抿嘴笑,“他说要不是娘娘提拔,他现在还是三皇子府里普通管事,哪能当上药材行的二掌柜。这份恩情,我们记一辈子。” 药煎好了,春儿仔细滤了渣,倒进碗里。叶凌薇看着她麻利的动作,忽然问:“春儿,你跟着我这些年,后悔过吗?” 春儿手一顿,抬头看她,眼神清澈:“从来没有。” “哪怕最苦的时候?” “最苦的时候,是娘娘把最后半个馒头分给奴婢。”春儿眼圈微红,“那时奴婢就发誓,这辈子跟定您了。如今日子好了,奴婢更不会走。” 叶凌薇握了握她的手:“等回去,药材行江南分号开起来,我想让张管事过来主事。你们夫妻不用两地分隔,你看可好?” 春儿愣住了,随即眼泪掉下来:“娘娘……您为我们想得太周到了……” “你们值得。”叶凌薇轻声道。 --- 辰时初,宇文璟从外面回来,带回两个消息。 一是周叔父那边又想起些细节,写了份补充证词。二是镇上那家药铺,掌柜愿意降价五十两出手。 “去看看铺子?”宇文璟问。 叶凌薇点头,几人出了客栈。 春儿扶着林澈走在后面,小声说着换药方的事。秦昭照例护卫在侧,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药铺在镇东主街上,三间门脸,黑漆招牌上“仁济堂”三个字已经斑驳。掌柜是个瘦削老者,见他们来,忙迎出来。 “叶姑娘,”老者搓着手,“铺子您也看过了,若是真心要,三百五十两,连同存货、家伙什儿一并给您。” 这个价确实公道。叶凌薇昨日估算过,光那些药材存货就不止二百两。 “陈掌柜为何急着出手?”她问。 老者叹口气:“儿子在州府开了间绸缎庄,非要接我过去享福。我本舍不得这铺子,可儿子孝心,推不得。” 叶凌薇仔细看了铺面格局,又去后院转了转。后院宽敞,有厢房四间,灶房、水井一应俱全,墙角还晒着些药材。 “铺里伙计呢?”她问。 “两个抓药师傅,一个账房,三个伙计。”老者道,“都是跟了我多年的老人,手艺没得说。姑娘若是肯留下他们,工钱我可以贴补些……” “不必。”叶凌薇道,“愿意留下的,工钱照旧,年底另有分红。” 老者愣住,随即深深一揖:“姑娘仁义!” 事情定得爽快。交了定金,签了契书,约好三日后交接。出了铺子,宇文璟看向叶凌薇:“你倒是雷厉风行。” “看准了就下手。”叶凌薇微笑,“这铺子位置好,客源稳,接手就能赚钱。况且……”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有了这处铺子,我们在江南也算有个据点。往后查什么事,都方便些。” 宇文璟点头,正要说话,街对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几人转头看去,见个衣衫褴褛的汉子被一家粮铺伙计推搡出来,跌坐在街上。 “没钱就别来捣乱!”伙计骂骂咧咧,“当我们开善堂的?” 汉子爬起来,佝偻着背,手里紧紧攥着个破布包。他抬眼时,叶凌薇心里一惊——那眼神太熟悉了,是穷途末路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怎么回事?”她走过去。 伙计见叶凌薇衣着不俗,忙赔笑:“这位小姐,这厮拿了几文钱就想买一斗米,我说不够,他就赖着不走。” 叶凌薇看向那汉子:“你要买米?” 汉子低着头,声音沙哑:“孩子病了,三天没吃饭……就想熬点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孩子多大?” “五岁……”汉子哽咽,“她娘去年没了,就我们爷俩……” 叶凌薇沉默片刻,对伙计道:“给他装一斗米,再装二斤白面。钱记我账上。” 伙计一愣:“小姐,这……” “怎么,怕我赖账?”叶凌薇取出荷包,拿出一块碎银,“够不够?” “够!够!”伙计连忙接过,转身去装米。 汉子扑通跪下了,咚咚磕头:“恩人!恩人!” “起来。”叶凌薇扶他,“带我去看看孩子。” 汉子住的地方在镇西破庙里。庙墙塌了一半,里面挤着七八个乞丐。最里面的草堆上,躺着个瘦小的女童,脸色潮红,呼吸急促。 春儿上前一探额头,惊道:“好烫!” 叶凌薇蹲下身,仔细看了孩子舌苔、眼白,又搭了脉。 “风寒入里,再拖就危险了。”她起身,“秦昭,抱孩子去我们客栈。春儿,你回去取我的药箱——第三层那几味药都拿来。” “是!” 一行人匆匆回到客栈。叶凌薇开了方子,春儿抓药煎药,秦昭去请镇上的大夫。宇文璟站在门外,看着叶凌薇熟练地给孩子施针退热。 “你倒是熟练。”他道。 “久病成医。”叶凌薇手下不停,“前世……在侯府最后那几年,我常给自己看病。” 她说得平淡,宇文璟心里却一紧。 施完针,孩子呼吸平稳了些。叶凌薇洗净手,看向一直跪在门外的汉子:“你叫什么?做什么的?” “小的叫王老实,原本是镇外种田的。”汉子抹泪,“去年发大水,田淹了,房子也塌了。带着闺女来镇上讨生活,可我除了种地什么也不会……” 叶凌薇打量他。四十来岁,手掌粗大,确实是干惯农活的人。眼神恳切,不似奸猾之辈。 “你会种药材吗?”她忽然问。 王老实一愣:“药材?没种过……但、但田里的活我都会!” “我盘下了镇东的仁济堂,往后需要药材。”叶凌薇道,“你若愿意,我可以租几亩地给你,教你种药材。种出来的药,铺子里按市价收。” 王老实呆住了,半晌才颤声问:“真、真的?” “真的。”叶凌薇道,“不过有言在先,药材不比庄稼,要细心。我教你的法子,你得认真学。” “学!我一定认真学!”王老实连连磕头,“恩人给我活路,我拼了命也要学好!” 春儿端了药进来,叶凌薇亲自喂孩子服下。看着女童渐渐平稳的睡颜,她忽然想起前世,自己病重时,春儿也是这样守在床边。 “春儿,”她轻声道,“等铺子开起来,在门口设个施药处吧。每月初一十五,免费给穷苦人看诊发药。” 春儿点头:“好。咱们药材行在京城也设了施药处,张郎说效果很好,街坊都念咱们的好。” “那就这么定了。” --- 午后,叶凌薇在房里誊抄周叔父给的证词。春儿在一旁整理药材单子,为接手药铺做准备。 “娘娘,”春儿忽然道,“张郎前日信里说,京城那边有人打听咱们药材行的底细。” 叶凌薇笔尖一顿:“什么人?” “说是几个大药商,见咱们生意好,想摸清来路。”春儿蹙眉,“张郎应付过去了,但提醒咱们小心。” 叶凌薇放下笔,沉思片刻。 药材生意利润丰厚,她一个女子突然冒出来当了商会会长,还做得风生水起,自然招人眼红。前世她就知道,商场如战场,明枪暗箭不会少。 “告诉张管事,”她道,“一切按规矩来。药材质量把严,价钱公道,账目清楚。只要咱们站得正,不怕人查。” “是。” “还有,”叶凌薇补充,“让他留意着,若有品性好、手艺精的药师师傅,可以多招揽几个。江南分号开起来,需要人手。” 春儿一一记下。 窗外传来脚步声,宇文璟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封密信。 “京里来的。”他神色凝重,“你弟弟叶凌云,今科中了进士,二甲第七名。” 叶凌薇猛地站起:“真的?” “真的。”宇文璟将信递给她,“皇上亲自点的名。现在消息应该已经传遍京城了。” 信是林澈在京中的耳目传来的,写得详细。叶凌云不仅中了进士,殿试时应对得体,皇上当堂夸他“有乃父之风”。 叶凌薇握着信纸,手微微发抖。 前世,她那个聪明伶俐的弟弟被二叔夺了科举名额,打折了腿扔出侯府,最后惨死街头。这一世,他不但好好活着,还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父亲……”她喃喃道,“您看到了吗?凌云他……他做到了……” 春儿也红了眼眶:“太好了!小少爷终于……” “还有件事。”宇文璟等她情绪平复些,才继续道,“皇上已经下旨,重查你父亲的案子。三司会审,定在下月初六。” 叶凌薇抬头:“我们得尽快回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宇文璟点头,“周叔父的证词、账册抄本,再加上我们之前收集的证据,足够了。叶正德押解进京,赵文博虽已死,但他的罪状也要公之于众。” 他顿了顿:“你准备好了吗?” 叶凌薇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 八年了。 从重生那一刻起,她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天。 为父亲洗冤,为叶家正名,让害他们的人付出代价。 “准备好了。”她轻声道。 春儿握住她的手:“娘娘,奴婢陪您一起。” 叶凌薇转头看她,笑了:“好。” --- 傍晚,叶凌薇去看王老实的女儿。孩子已经退了热,正小口小口喝粥。王老实守在床边,见叶凌薇来,又要跪下。 “别跪了。”叶凌薇扶住他,“孩子好些了?” “好多了!能吃东西了!”王老实抹泪,“大夫说再吃两副药就能好全。恩人,您是我们爷俩的再生父母……” “别说这些。”叶凌薇在床边坐下,摸了摸孩子的头,“等你好了,让你爹教你识字。女子也要识字明理,将来才有出路。” 女童睁着大眼睛看她,怯生生问:“姐姐……我真的能识字吗?” “能。”叶凌薇柔声道,“等姐姐在镇上办起女学,第一个收你。” “女学?”王老实愣住。 “就是女子学堂。”叶凌薇道,“教女孩子识字、算数、女红,也教医药常识。等她们长大了,能找活计,能立门户。” 王老实嘴唇颤抖:“这……这得花多少钱……” “钱的事不用你操心。”叶凌薇起身,“你只管把闺女养好,把药材种好。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出了破庙,夕阳正好。 春儿等在外面,轻声道:“娘娘,您心太善了。” “不是心善。”叶凌薇望着天边晚霞,“是见过太多苦,才知道给人活路有多重要。” 她想起前世,自己倒在雪地里时,多希望有人能伸手拉一把。 这一世,她有能力了,就要做那个伸手的人。 回到客栈,林澈已经能下地走动了。他站在院里,见叶凌薇回来,笑道:“听说了?你弟弟中了进士。” “听说了。”叶凌薇眼眶又热了,“林澈,谢谢你。这些年,你暗中照拂凌云,我都知道。” 林澈摇头:“是你弟弟自己争气。叶将军在天有灵,一定很欣慰。” 三人坐在院里石桌旁,春儿泡了茶。茶是江南的明前茶,清香扑鼻。 “凌薇,”林澈忽然道,“等案子了结,你有什么打算?” 叶凌薇捧着茶盏,想了想:“先把江南分号开起来,把女学办起来。然后……好好经营药材行,好好过日子。” 她看向宇文璟:“殿下呢?” 宇文璟沉默片刻,道:“父皇年事已高,几位皇兄都在争那个位置。我不想争,但也不想任人宰割。” 他顿了顿,看向叶凌薇:“等这些事都了了,我想请旨去北疆。那里需要人守,我也想……离这些纷争远些。” 叶凌薇心头一动:“殿下若去,我陪您。” “北疆苦寒。” “我不怕。”叶凌薇微笑,“药材生意在哪里都能做。北疆缺医少药,更需要药铺。” 宇文璟看着她,眼里有光。 春儿悄悄退开,把空间留给两人。 暮色渐深,院里点了灯。叶凌薇和宇文璟对坐饮茶,说着以后的打算。 “等到了北疆,咱们开个大药铺。”叶凌薇比划着,“前面看病抓药,后面设个学堂,教当地女子认药材、学医术。再开片药田,种些适合北地的药材……” 她说得认真,宇文璟听得专注。 这一刻,没有仇恨,没有算计,只有两个人在规划共同的未来。 父亲,女儿要往前走了。 带着您给的勇气,带着这八年的历练,往更远的地方走。 报仇很重要。 但报仇之后,怎么活得更好,更重要。 夜色里,春儿在房中给张管事回信。她写得很认真,一笔一划:“娘娘一切都好,江南分号已定下。张郎勿念,我在娘娘身边很安心。等回京,咱们好好过日子。” 信末,她画了朵小小的桂花。 那是她最喜欢的花,也是他答应要给她做的桂花糕。 窗外,月明星稀。 江南的春夜,温柔如水。 而新的路,就在前方。 喜欢侯府煞神:重生归来无人敢惹请大家收藏:()侯府煞神:重生归来无人敢惹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2章 侯府新气象 三月初一,京城镇国侯府。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侯府东角门“吱呀”一声开了。管事赵嬷嬷领着十几个丫鬟婆子站在门口,个个穿戴整齐,面带喜色。 “都精神着点!”赵嬷嬷五十来岁,腰板笔直,“大小姐今儿要回来,咱们府里可不能丢了脸面!” “嬷嬷放心!”一个圆脸小丫鬟脆生生应道,“前院后院的落叶都扫了三遍,石板路拿水冲得能照见人影!” 另一个婆子笑道:“可不是!自打大小姐去年整顿了府务,咱们这侯府啊,简直换了天地!” 正说着,远处传来马蹄声。 一队车马缓缓驶来,前面是四匹骏马开道,后面跟着三辆青帷马车。马车在侯府正门前停下,帘子一掀,叶凌薇扶着春儿的手下了车。 八年了。 叶凌薇抬头看着侯府门楣上那“镇国侯府”四个鎏金大字,眼眶微微发热。前世她死的时候,这匾额被二叔换成了“叶府”,把父亲一生的荣耀抹得干干净净。 这一世,匾额还在。 “大小姐回来了!”赵嬷嬷领着众人齐齐福身。 叶凌薇深吸一口气,迈过门槛。 侯府还是那个侯府,但气息不同了。前世这里压抑、算计、处处陷阱。现在,庭院干净整洁,花草修剪得宜,下人们眼神明亮,不见从前的畏缩。 “嬷嬷辛苦了。”叶凌薇颔首,“府里一切可好?” “好好好!”赵嬷嬷连连点头,“按大小姐定的规矩,月钱按时发,活计分得清,大伙儿心里都有底,做事都卖力!” 一行人穿过垂花门,进了二门。春儿跟在叶凌薇身侧,小声说:“娘娘,您看这廊下,从前总是堆着杂物,现在多清爽。” 确实。廊下空荡荡的,栏杆擦得锃亮。两个小丫鬟正在擦拭窗棂,见叶凌薇过来,忙停下行礼。 “继续忙吧。”叶凌薇温声道,“擦仔细些。” “是!” 正说着,一个穿青色比甲的中年妇人匆匆赶来,手里捧着账本:“大小姐,您可回来了!这个月的开支账目,奴婢理好了,请您过目。” 这是周嫂子,叶凌薇去年提拔的内院管事。前世她是二房的人,被王氏打压得抬不起头。这一世叶凌薇给了她机会,她做得尽心尽力。 叶凌薇接过账本,边走边看。账目清晰,条目分明,连买了几把扫帚、几块抹布都记得清楚。 “做得不错。”她合上账本,“这个月大伙儿辛苦,每人加二百文辛苦钱。” 周嫂子眼睛一亮:“谢大小姐!” 消息传得快,不过一盏茶功夫,整个侯府的下人都知道大小姐回来了,还要发辛苦钱。做事的手脚更利落了,扫地的恨不得把地砖扫出光来。 --- 叶凌薇先去了祠堂。 推开厚重的木门,香烟袅袅。正中供奉着叶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父亲叶寒山的牌位摆在最前面。 她点了三炷香,跪下。 “父亲,女儿回来了。”她轻声说,“江南的事办妥了,周叔父的证词拿到了,账册也找到了。下月初六,三司会审,一定还您清白。” 香火明明灭灭,映着她平静的脸。 八年隐忍,八年谋划,终于走到这一天。 春儿也跪在一旁,默默磕了三个头。 出了祠堂,叶凌薇往自己住的“听雪轩”去。听雪轩在侯府西侧,是个独立的小院,从前她住在那里。重生后她搬去了正院,听雪轩一直空着。 推开院门,她愣住了。 院子打扫得一尘不染,石桌石凳擦得发亮。墙角那株老梅树还在,今年开春发的新枝,绿油油的。廊下挂着一串风铃,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风一吹,叮叮当当响。 “这是……”她转头看赵嬷嬷。 赵嬷嬷笑道:“是小少爷吩咐的。他说大小姐虽不住这儿了,但院子得留着,时时打扫,等您什么时候想回来看看,还是个家的样子。” 叶凌云。 叶凌薇心头一暖。那个前世被二叔打折腿的弟弟,这一世金榜题名,还知道给她留着院子。 “小少爷呢?”她问。 “在书院呢。”赵嬷嬷道,“听说今儿下午就回来。小少爷说了,姐姐回来是天大的事,书院请假也要回。” 正说着,外面传来喧哗声。 一个婆子慌慌张张跑进来:“大小姐!不好了!西跨院那边……那边打起来了!” 叶凌薇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是、是原先二房留下的几个下人!”婆子喘着气,“他们不服周嫂子管,说周嫂子克扣他们月钱,闹起来了!” 周嫂子脸一白:“我没有!大小姐明鉴!奴婢按规矩办事,从没克扣过一文钱!” 叶凌薇摆摆手:“带路。” --- 西跨院原是二房住的地方。二叔叶正德被逐出侯府后,这里的下人有的跟着走了,有的留了下来。留下的这些,多是有些手艺但性子傲的,不太服管。 叶凌薇到时,院子里已经围了一圈人。中间三个汉子梗着脖子,正跟周嫂子对峙。为首的是个花匠,姓李,四十来岁,一脸横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周嫂子,你今天非得说清楚!”李花匠嚷嚷,“凭什么别人月钱一两,我们只有八百文?我们手艺差吗?侯府的花草树木,哪样不是我们伺候的?” 周嫂子气得脸通红:“李师傅!规矩是大小姐定的!你们原是二房的人,按规矩头三个月是试用期,月钱八百文!三个月后做得好,自然涨到一两!这规矩我早跟你们说过!” “什么狗屁规矩!”另一个汉子啐了一口,“老子在侯府干了二十年,还要试用?” 围观的下人窃窃私语。 “李师傅手艺是好,可脾气也太大了……” “就是,大小姐定的规矩,大家都一样。我们刚来时不也试用过?” “可他毕竟老人了……” 叶凌薇静静听了一会儿,走上前。 众人见她来了,忙让开一条路。周嫂子要说话,叶凌薇抬手止住。 她看向李花匠:“李师傅,你说你干了二十年?” 李花匠见她来,气势稍敛,但还硬撑着:“是!从老侯爷在时就在府里了!” “那你说说,侯府东南角那株百年老桂,今年开花如何?” 李花匠一愣:“还、还没到花期……” “老桂是八月开花,现在三月,你该做什么?” “该……该修枝、施肥……” “修枝怎么修?施什么肥?用量多少?”叶凌薇一连三问。 李花匠额头冒汗,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叶凌薇转头问围观的下人:“有谁知道?” 一个年轻花匠举手:“大小姐,我知道!老桂修枝要留主枝七根,剪去病弱枝。施肥用腐熟的豆饼肥,每株三斤,环施。” “你叫什么?” “小的叫王青,去年进府的。” 叶凌薇点点头,看向李花匠:“李师傅,你在侯府二十年,手艺若真的好,该知道这些。不知道,说明这二十年,你混日子了。” 李花匠脸涨得通红。 “侯府不养闲人,也不亏待认真做事的人。”叶凌薇声音平静,“规矩就是规矩,试用期三个月,是给所有人证明自己的机会。你手艺好,三个月后自然重用。手艺不行,侯府也不强留。” 她顿了顿:“但有一点——不服从管束、煽动闹事的,侯府一刻不留。李师傅,你是现在收拾东西走人,还是按规矩来,三个月后看表现?” 院子里静得能听见针落。 李花匠脸色变幻,最终一咬牙,跪下了:“大小姐,我……我错了!我按规矩来!三个月,我一定好好干!” 另外两个汉子也跟着跪下认错。 叶凌薇看向周嫂子:“给他们记上,今日闹事,扣本月二百文工钱。若再有下次,直接逐出府。” “是!” 一场风波,不到一刻钟平息。 众人散去时,看叶凌薇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从前只觉得这位大小姐狠,收拾二房时不手软。现在才知道,她也有规矩,也讲道理。 --- 午后,叶凌薇在花厅见各处管事。 侯府如今有内院管事两人,外院管事三人,还有专管厨房、库房、车马、花草的各一人。这些人大半是叶凌薇去年提拔的,也有两个是府里老人。 “都坐吧。”叶凌薇在主位坐下,“今日叫大家来,一是说说府里的规矩,二是听听大家的难处。” 众人坐下,都有些拘谨。 叶凌薇让春儿发了册子——是她根据前世经验整理的《侯府管事细则》。从月钱发放、休假安排,到奖惩制度、升迁路径,写得明明白白。 “从下个月起,府里所有下人,每月休两日。”叶凌薇开口第一句,就让众人愣了。 “休、休两日?”管厨房的刘婶子不敢相信,“大小姐,这……这别的府里,一年能休三日就不错了!” “侯府是侯府,别人是别人。”叶凌薇道,“人不是牲口,总要歇口气。休的日子,工钱照发。若有事不能休,补双倍工钱。” 众人面面相觑,眼里都有光。 “还有,府里设个药钱。”叶凌薇继续道,“下人生病,轻症府里请大夫,药钱报销一半。重症,视情况全报或报大半。若有家里人生病困难的,也可以申请补助。” 管车马的老陈眼眶红了:“大小姐……这、这太仁厚了!” 他儿子年前生病,花光了积蓄。若早有这规矩,也不至于把祖传的玉佩当了。 “仁厚不仁厚另说。”叶凌薇摆摆手,“人好好的,才能好好做事。病了硬撑着,活干不好,还传染别人,得不偿失。” 她又说了几件事:每季发两身新衣,年终按表现发红封,做得好的可以升管事,年轻的下人可以读书识字…… 一条条,一件件,都是实打实的好处。 众人听着,从一开始的惊疑,到后来的激动,最后个个眼眶发红。 “大小姐,”赵嬷嬷颤声说,“老奴在侯府四十年,伺候过老侯爷、伺候过将军、也见过二爷管家……从没见过这样为下人着想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叶凌薇看着她:“嬷嬷,侯府是家。家里的人过得好,这个家才兴旺。若人人都苦哈哈的,这家也好不了。” “是!是!” “还有,”叶凌薇看向众人,“规矩立了,就要守。谁坏了规矩,罚起来也不手软。今日西跨院的事,你们都听说了。下次再有闹事的,直接逐出府,绝不姑息。” “明白!” 散了会,众人往外走时,脚步都轻快许多。 “刘婶子,”管库房的老孙小声说,“你说大小姐这规矩……能长久吗?” “怎么不能?”刘婶子瞪他,“大小姐说话算话,去年说给我们涨工钱,不是涨了?说年底发红封,不是发了?” “是是是……” “要我说,咱们得把活干漂亮了,才对得起大小姐这份心!” “对!” --- 傍晚,叶凌云回来了。 十六岁的少年,一身青衫,身姿挺拔。进了门,看见叶凌薇站在廊下,眼眶一下就红了。 “姐姐!” 他快步上前,想抱又不敢抱,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 叶凌薇看着他,心里百感交集。前世他死的时候,才十四岁,瘦得皮包骨,腿被打断了,躺在巷子里等死。这一世,他好好长大了,中了进士,是翩翩少年郎。 “长大了。”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叶凌云眼泪掉下来:“姐姐……你受苦了。” “不苦。”叶凌薇拉他进屋,“坐,跟姐姐说说,殿试的时候怕不怕?” 姐弟俩在屋里说话,春儿端了茶点进来。叶凌云说起殿试的情景,说起皇上问话,说起自己怎么答的。说到激动处,手舞足蹈。 “皇上夸我有父亲之风。”他眼睛亮亮的,“姐姐,父亲若在,一定高兴。” “他一定高兴。”叶凌薇握着他的手,“凌云,等父亲的案子翻过来,你要好好做官,做个好官,像父亲一样。” “嗯!”叶凌云重重点头,“我一定不让父亲、不让姐姐失望!” 说了会儿话,叶凌云忽然想起什么:“姐姐,祖母那边……你去看了吗?” 叶凌薇笑容淡了淡:“还没。” 老太君,她的祖母。前世偏心二房,对她们大房不闻不问。这一世,她收拾二房时,老太君也没说什么,但祖孙情分,终究是淡了。 “祖母身子不太好。”叶凌云低声道,“前阵子染了风寒,一直没大好。她……她常念叨你。” 叶凌薇沉默片刻:“我去看看。” --- 老太君住在侯府最里面的“松鹤堂”。叶凌薇到时,屋里药味很重。老太君靠在床头,头发全白了,脸上皱纹深深。 见叶凌薇进来,她浑浊的眼睛动了动。 “凌薇……” “祖母。”叶凌薇在床边坐下,“身子可好些?” “好不了了。”老太君摇头,拉住她的手,“凌薇……祖母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父亲……” 她的手很瘦,很凉。 叶凌薇心里那点怨气,忽然就散了。前世老太君是偏心,是糊涂,可她也老了,也后悔了。 “都过去了。”她轻声道,“祖母好好养病,别想那些。” “凌薇……”老太君眼泪流下来,“你二叔他……他罪有应得。可祖母心里……还是疼……” “我明白。” 叶凌薇确实明白。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怕那个肉烂了,割的时候也疼。她不指望老太君完全放下,只要不拦着她报仇,就够了。 “祖母,”她换了话题,“府里我定了些新规矩,您听听?” 她把那些规矩一条条说了。老太君听着,先是惊讶,后来点头。 “好……好……”她喃喃道,“你比你二叔会管家……比你父亲也会……侯府交给你,祖母放心……” 又说了一会儿话,老太君累了。叶凌薇服侍她睡下,轻轻退出屋子。 廊下,春儿等在那里。 “娘娘,”春儿小声道,“张郎刚才托人捎信,说药材行那边都准备好了,等您回去主持大局。” 叶凌薇点点头,看向远处的夕阳。 侯府换了新气象。 父亲的案子快要翻了。 弟弟中了进士。 药材生意越做越好。 春儿有了好归宿。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春儿,”她轻声道,“你说,父亲能看到吗?” “一定能。”春儿坚定地说,“叶将军在天上看着呢。看到大小姐把侯府管得这么好,看到小少爷这么出息,一定很高兴。” 叶凌薇笑了。 是啊,父亲一定高兴。 这一世,她没有辜负。 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没有辜负自己的重生,也没有辜负那些跟着她的人。 天色渐暗,侯府各处点起了灯。 新的规矩从明天开始实行。 新的生活,也在明天开始。 喜欢侯府煞神:重生归来无人敢惹请大家收藏:()侯府煞神:重生归来无人敢惹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