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重生》 第161章 白马寺 三月禁足,不过弹指。 可公主府的晨昏,却像被谁故意拉长了—— 檐角风铃一声,便是一日。 小燕子把日子拆成三份: 一份给璟曦,教她临《九成宫》,写歪了便用朱笔在眉心点个小花钿; 一份给旧折,把宣化三年流水账又算两遍,多出的七两六钱,用胭脂圈起来,旁批“尔泰欠我一次糖葫芦”; 最后一份,留给那枚羊脂玉燕—— 白日挂在窗前,替她去晒三月里的太阳;夜里攥在手心,让棱角硌醒几次,才知自己仍活着。 第三十日,箫声未起,倒先等来一位不速之客。 是夜,月色如一层薄锡箔,把府中假山照得银白。 小燕子披衣出院,只见西墙根下立了个灰布僧衣的人,月光剃度似的,给他脑袋镀了圈亮边。 “贫僧挂单白马寺,受人之托,给殿下送一样东西。” 和尚双手合十,掌心却托着一只小小油纸包,四角折成燕子尾。 小燕子接过,指尖一捏,便笑—— 是炒榛子,去皮,仁衣擦得锃亮,只只饱满。 北疆雪线,唯一会剥榛子喂她的,只剩那个被贬的副都统。 油纸背面,两行墨迹尚新: “榛子三百六十五粒,一日一粒,吃完,我归。” 落款不是“臣”,也不是“尔泰”,只写—— “守关人”。 第二月,公主府的石榴开了,一树小火炬。 璟曦在树下拾花,拾着拾着,仰头问:“额娘,阿玛什么时候来?” 小燕子弯腰,把最后一粒榛子塞进她嘴里:“等它发芽。” 第三月,蝉声初咽,禁足令满。 小燕子却足不出府,只命老赵把府门大开—— “今日起,凡有人投帖,皆说本宫思过未成,不敢出。” 老赵愣住:“那……福大人若来?” “他若来,”小燕子把玉燕悬回腰间,轻轻一笑, “就让他先给本宫跪满一炷香,再递糖葫芦。” 五月十五,京西白马寺。 山门未启,已有女眷在阶下等。 小燕子素衣素裙,只腰间一点羊脂白,像早朝前最后一粒星。 璟曦被老赵抱着,小脑袋一点一点,仍困。 晨钟“咚——”一声,山门洞开。 阶上,一人绯袍未换,副都统的麒麟补子被洗得发白, 腰刀卸了,只别一枝新柳,穗子还沾夜露。 他臂弯里,当真捧了一束糖葫芦,山楂圆似北地落日,外糖壳亮得像才淬火的剑。 小燕子抬眼,二人之间隔七十二级石阶。 她不动,他也不动。 直到璟曦在老赵怀里扭身,脆生生喊:“阿玛——抱!” 这一声,像谁剪断了风筝线。 尔泰三步并作两步,却在最后一阶急刹,单膝跪落—— 糖葫芦高举过顶,声音哑得发苦: “臣,福尔泰,叩见长公主。 糖葫芦十二支,一年一支,欠殿下的,今数补齐。” 小燕子垂眼看他,指尖在袖中掐得生疼, 半晌,伸手—— 却先拈下一颗糖葫芦,转身塞进璟曦嘴里, 再俯身,把第二颗递到尔泰唇边: “张嘴。” 尔泰愣住。 糖壳轻响,舌尖一瞬酸得发涩, 像三年前雪线夜谈,像乾清门金砖的冷, 也像此刻,才落地的五月晨风。 小燕子忽地笑出声,一把扯住他衣领, 将人带起,羊脂玉燕顺势撞进他胸口—— “喀”一声轻响,玉燕归巢。 “福尔泰,”她踮脚,贴耳一句, “本宫思过三月,思来想去—— 最大的过,是让你独自守关。 往后,换我,与你并肩。” 尔泰眼眶一热,却听寺里铜磬再响—— 僧众早课,梵唱如潮。 他伸手,将小燕子与璟曦一并揽住, 像揽住北疆最后一场雪, 也像揽住,此生唯一归巢。 山门后,一株老银杏,叶子簌簌落, 正覆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 像一枚御赐金印, 盖在“回家”二字上, 从此,风雪再大, 也抹不去了。 此后,公主府里多了欢声笑语。尔泰陪着小燕子和璟曦在府中嬉戏,教璟曦骑马射箭,小燕子则在一旁笑得眉眼弯弯。 日子一天天过去,边疆传来急报,有小股敌军侵扰。小燕子听闻,拉着尔泰的手道:“我与你一同前往,我也学了些武艺,能帮上忙。”尔泰虽担忧她的安危,但也知她的性子,便点头答应。 二人带着精兵奔赴边疆,战场上,小燕子英姿飒爽,与尔泰并肩作战。他们默契配合,很快击退敌军。边疆百姓欢呼雀跃,感谢他们守护家园。 凯旋而归时,京城百姓夹道欢迎。回到公主府,璟曦飞奔而来,扑进他们怀里。一家人紧紧相拥,这一刻,温暖与幸福弥漫在每一个角落。此后,他们守护着彼此,守护着家国,在这平凡又不平凡的日子里,书写着属于他们的传奇。 喜欢小燕子重生请大家收藏:()小燕子重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2章 璟曦成长 景泰三十三年,京中第一场雪落得比往年都早。 公主府西厢的窗棂“吱呀”一声被推开,探出半张覆了狐毛的少女脸。 “额娘,我弓弦又断了。” 声音脆亮,却带着十四岁女孩儿特有的懊恼。 小燕子正伏案给尔泰写家书,闻言搁笔,抬眼瞧见女儿掌心那道新勒出的血痕。 “让额娘瞧瞧。” 她招手,璟曦却反手把弓背到身后,脊背笔直,像一株初长成的白桦。 “不用,我自己能换弦。” 小燕子愣了愣——那副小小的肩膀,不知何时已有了少年人的棱角。 换弦、调弓、上蜡,一整套动作,璟曦做得行云流水。 小燕子倚在廊柱旁,忽然想起十年前,自己也是这般年纪,在乾清门外第一次拉开皇阿玛御赐的雕弓。 那时有尔泰在身后护着;如今,护着璟曦的,只剩她自己。 “璟曦。” “嗯?” “想不想随额娘去北境?” 少女猛地抬头,眸子里映出雪色,亮得惊人。 “去多久?” “待到你能一箭射落鸿雁,咱们就回。” 璟曦抿唇,半晌,郑重点头:“好。” 三日后,卯时未至,公主府侧门轻启。 母女二人俱做男子打扮,玄狐大氅掩了半张脸,只露两双相似的杏眼。 老赵把两匹西域良马拉到阶下,哽咽着递上一只鎏金小匣。 “殿下,这是驸马爷去年托人带回的——” 匣内静静躺着一枚羊脂玉燕,翼下新刻一行小字: “予吾女璟曦,纵有万里风雪,亦当展翅。” 小燕子指腹摩挲那行字,良久,把玉燕系在璟曦蹀躞带上。 “收好,这是你阿玛给你的第一把刀。” 北境的风像刀子,卷着雪粒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驻地篝火旁,老兵们围着新来的“小校”起哄。 “璟哥儿,敢不敢与我比箭?” 璟曦不言,解弓、搭箭、拉弦—— “咻!” 一百二十步外,火把上的火苗被箭风掐灭,箭矢没入黑暗,只剩尾羽轻颤。 人群瞬间安静。 半晌,不知谁吼了一嗓子:“好!” 雪末飞扬,篝火噼啪,少年人的背脊在寒夜里挺成一道孤峭的岭。 四月后,雁回关外。 敌军夜袭,火把连绵如龙。 小燕子披甲登城,回头却见璟曦已挽弓立于垛口侧,箭囊空了一半。 “额娘,左二垛,敌旗。” 声音冷静得不像十四岁的女孩儿。 小燕子眯眼,弯弓如满月—— 母女两支箭同时离弦,一上一下,贯旗杆、裂布帛,敌旗“哗”地坠入深壕。 城上城下,欢呼与鼓声爆开。 那一瞬,小燕子忽然听见时光“咔嚓”一声—— 那个在怀里咿呀学语的小肉团,已能与她并肩守一城。 归京那日,春和景明。 公主府门前,尔泰早朝服未褪,立在阶下笑望她们。 璟曦下马,步履带风,走到父亲跟前,单膝及地,抱拳—— “副都统福尔泰之女福璟曦,奉命归巢。” 尔泰愣住,眼眶倏地红了。 小燕子在旁轻笑,抬手揉了揉女儿已及肩的发辫。 “长大了,知道给自己封官了。” 夜里,内室。 璟曦趴在榻上,由着额娘给她褪下战袍。 肩背处,一道新添的刀疤横在肌肤间,像雪地里裂开的春河。 小燕子指尖蘸了药膏,轻轻抚过。 “疼不疼?” “疼。” 少女侧过脸,眸子却亮,“可疼才记得住——记得自己是谁,记得为何执弓。” 小燕子怔然,忽伸手把女儿搂进怀里,像搂住一只初生的雏鹰。 窗外,新栽的石榴树已冒出米粒大的芽苞。 风一过,叶影摇晃,在母女交叠的肩背上,拓下一枚枚小小的掌印—— 那是成长,悄悄盖下的章。 此后几日,京城各府邸宴请不断,皆是想一睹福家少女风采。一日,在一场王公贵族的宴会上,一位年轻的贝勒爷对璟曦发起挑衅,提出要与她比骑射。璟曦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欣然应战。 赛场之上,璟曦骑术精湛,骏马如飞,箭无虚发,将贝勒爷远远甩在身后。贝勒爷恼羞成怒,竟暗中使坏,在璟曦的马前设下陷阱。骏马受惊,将璟曦甩落。 就在众人以为璟曦要受伤时,她一个利落的翻身稳稳落地。接着,她重新上马,调整状态,再次开弓,十箭连中靶心。众人皆惊叹不已,贝勒爷则灰溜溜地离开了。 回到公主府,尔泰和小燕子心疼地看着女儿。璟曦却满不在乎地笑着说:“这点小伎俩,还伤不到我。以后啊,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福璟曦可不是好惹的。”说罢,她又拿起了自己的弓,开始练习。 喜欢小燕子重生请大家收藏:()小燕子重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3章 皇上的开心果 乾清门外铜狮披银,御道铺了崭新的藏毡。 小太监们缩着脖子,却个个笑得见牙不见眼—— 皇上口谕:今日不议政,只射圃。 缘由无他,福家的小格格奉旨入宫“陪射”。 …… “璟儿,再靠近些,让朕好好瞧瞧。” 御阶之上,乾隆换了一身绛红行服,腰间束一条明黄缎带,笑得像尊弥勒。 璟曦卸了氅衣,着玄青窄袖,单膝点地:“臣外孙女福璟曦,叩见皇外祖父。” “免礼免礼。” 皇帝摆手,目光落在她蹀躞带上那枚羊脂玉燕,眸色软了三分,“去年你阿玛尔泰折子说,你能在风里射灭烛火,朕还当是他吹牛。” 璟曦抬眼,杏仁似的眸子亮晶晶:“臣外孙女今儿带了十支新羽,皇外祖父若肯赐靶,臣外孙女便借皇外祖父的天威,吹个更大的牛。” 乾隆愣了半息,蓦地朗声大笑,震得檐角碎雪簌簌落。 “好一张刁嘴!” 他回头吩咐李玉:“去,把朕的‘流霞’取来。” 李玉脚下一滑,差点跪了—— “流霞”是皇上御用的七宝彤弓,那便是皇后用过的,如今还放在景阳宫,除了皇后平时莫过,就再没第二人摸过。 …… 少顷,彤弓奉到。 乾隆屈指弹了弹弓弦,递到璟曦面前:“敢不敢?” 殿前静得连呼吸都结冰。 璟曦双手接过,指腹在蟠龙纹上蹭过,忽然单膝屈地,解下自己发尾一缕细辫,缠在弓弣处,打了个小小的燕子结。 “臣外孙女借弓,也借一誓——” “今日若有一箭虚发,便将此弓原璧奉还,再赔皇上十个笑话。” 乾隆挑眉:“若箭箭中的呢?” “那便请皇外祖父赏臣外孙女一个愿望,小不过吃糖葫芦,大不过——” 她故意拖长腔,眼睛弯弯,“想随阿玛再去北境看雪。” 皇帝大笑,指着阶下众臣:“听听,这丫头把朕当糖人儿哄!” 笑声里,璟曦已旋身下阶,足尖点地,“流霞”满月—— 第一箭,百步外金杯落地; 第二箭,穿过杯耳,将那枚薄金片钉回红漆桌上; 第三箭,箭尾挑落御前灯笼,烛火坠而未灭,被她回身一脚踩熄。 整套动作如风雪夜归人,一气呵成。 乾隆看得忘了拍案,只下意识伸手,去接那被箭风带起的雪尘。 “好!” 皇上第一个叫好,随即想起什么,回头瞪眼,“李玉,记——十笑话免了,留到除夕夜,朕要她上讲台,给老弗爷也乐一乐。” 璟曦收弓,额前碎发被汗黏住,却衬得一双眼睛越发明艳。 她躬身:“那臣外孙女先把‘利息’讨了。” 说罢,从箭囊抽出一支无镞短箭,箭杆上竟串了五六颗山楂,糖霜雪白。 她指尖一弹,短箭稳稳扎在皇上手边龙案,糖山楂轻轻晃。 “第一颗,敬皇外祖父笑口常开。” 乾隆怔住,随即捏下一颗,咬得糖屑脆响,眉开眼笑:“朕许久没尝过市井味儿了。” 殿前王公面面相觑—— 福家这小格格,竟把御前比成了庙会。 …… 午后,慈宁宫。 老弗爷由宫女扶着,倚在熏笼边打盹,忽听窗外“啪”一声脆响。 她睁眼,却见一颗裹着糖霜的山楂滚进来,尾端还插着半截孔雀羽。 “哎哟,谁家小猴儿?” 璟曦趴在窗棂上,燕子似的探进半个身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给老佛爷送开胃果。” 老弗爷绷不住,扑哧笑出声,抬手点她:“早听你额娘说,嘴甜得能酿蜜,今日一见,比蜜还黏。” 璟曦翻墙而入,落地时悄悄把什么塞进了老弗爷袖笼。 老弗爷一摸—— 是枚小小木雕,雕的是只胖墩墩的鹦鹉,翅膀下刻着一行字: “愿皇太外祖母日日笑,璟曦天天来。” 老人眼角霎时起了泪花,嘴里却骂:“猴儿,又来骗我压岁红包!” 璟曦扮个鬼脸,一溜烟跑远,发尾燕子结在风中晃啊晃,像一面小小的旗。 …… 日影西斜,御花园千株梅初绽。 皇帝背手立于桥上,看远处那道玄青身影正教小太监们弹弓射柳,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李玉低声:“皇上,晚膳摆哪儿?” 乾隆没回头,只抬手一指:“把锅子搬到梅林边,朕要跟那丫头吃鹿肉,再听她讲十个笑话。” 李玉迟疑:“老弗爷那边……” “老弗爷也来。” 乾隆笑得像个要糖的孩子,“她说,除夕要让璟曦上讲台,朕等不到除夕。” 雪风掠过,梅瓣落在帝王肩头,像谁悄悄盖了一枚温柔章。 远处,璟曦正举着小太监的弹弓,瞄准皇上头顶的一朵红梅—— “啪!” 花瓣碎成红雨,落在乾隆的明黄帽檐上。 帝王抬头,正对上少女狡黠的眸子。 她隔空拱手,无声张口: “利息,又一颗。” 乾隆愣了半息,抚掌大笑,笑声惊起一树白鹤。 ——那鹤掠过宫墙,掠过京城千万户炊烟,掠过北境尚未融化的雪, 像替整个大清朝,提前放了一枚爆竹: “朕的开心果,今日进京!” 夜幕降临,梅林边摆好了暖炉与锅子,热气腾腾的鹿肉汤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璟曦蹦蹦跳跳地来到桌前,行礼后便大大方方坐下。老弗爷也被宫女们簇拥着过来,满脸笑意。 席间,璟曦开始绘声绘色地讲笑话,逗得乾隆与老弗爷笑得前仰后合。突然,一只不知名的鸟儿飞进梅林,停在璟曦肩头。它的羽毛五彩斑斓,极为好看。璟曦轻轻抚摸着它,眼中满是惊喜。 乾隆好奇道:“这鸟儿倒是奇特,从何而来?”璟曦歪着头想了想,调皮地说:“许是被皇外祖父的笑声吸引,来给咱们添乐子的。”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待笑话讲完,璟曦起身,郑重地说:“皇外祖父,老弗爷,璟曦今日能得你们如此喜爱,实是荣幸。日后,璟曦定常入宫,陪你们开心。”乾隆与老弗爷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欣慰。这一夜,梅林里的欢声笑语,久久回荡在宫墙之间。 喜欢小燕子重生请大家收藏:()小燕子重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4章 喜事连连 雪下了一夜,瀛台白得像捧在掌心的一团羊脂。 福尔康蟒服未卸,肩头已积了薄雪,仍立在“镜澜亭”外。 腰间佩的并非御前侍卫的制式腰刀,而是一张乌木小弓—— 长仅一尺二寸,是昔年木兰秋狝,明珠格格随手塞给他的“战利品”,说“见你箭无虚发,赏个模型,省得你夜里想家”。 这一想,便是三年。 亭内,萧云梦裹着银红羽纱斗篷,兜帽檐上一圈白狐毛,被风吹得乱颤。 她指尖攥着一把烫金小折——福尔康托璟曦送进宫的“箭书”。 纸上只有一行小字: “今日申时,镜澜亭,以山河为聘,敢请明珠一顾。” 落款不是“臣福尔康”,而是——“乌木弓旧主人”。 云梦深吸一口气,踏雪而出。 一步、两步,雪在她鹿皮靴下发出“咯吱咯吱”的碎玉声,像在催促,又像在劝阻。 “福尔康好大的胆子。” 云梦立在亭阶,故意冷声,“私约内廷格格,按律——” “杖六十,流三千里。” 尔康接口,抬眸含笑,“若再被格格外赠小弓,罪加一等——相思无赦。” 一句“相思无赦”,把云梦脸上勉力堆出的寒霜尽数吹散。 她低头咳了一声,耳根却已红透。 尔康侧身,让出石案。 案上无酒,无花,只摆一具紫檀“七星箭壶”—— 壶内,七支白羽箭,箭头各串一颗冰琉璃山楂,烛火映得糖壳晶亮。 “第一箭,赎我冒昧之罪; 第二箭,谢你三年相照; 第三箭,求往后余生……”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只照我一人。” 云梦指尖轻触箭羽,笑里带嗔:“福侍卫,你拿御膳房做糖葫芦的方子,就想换一颗‘明珠’?” “自然不够。” 尔康深吸口气,从箭壶底下抽出一只暗格—— 内卧乌木小弓,弓弣处,新凿一道细细凹槽,镶一颗东珠,正是云梦去年失落的那枚耳坠。 “昔年你掉在木兰围场,我翻遍三千落叶,终在鹿蹄窝里找到。” 他说着,单膝落地,双手举弓过额,“今日——” “以弓为媒,以箭为聘,以山河为证。” “明珠格格萧云梦,可愿下嫁福尔康,从此风雪同担,山河共守?” 雪骤紧,吹得亭檐红灯乱晃。 云梦抬手,指尖在那颗东珠上摩挲良久,忽而一勾唇角: “福大人,你可知宗室女婚配,须皇阿玛亲允?” “知道。” “你可知我尚无封爵,俸禄微薄,养不起你这御前一等侍卫?” “我养你。” “你可知——” 云梦俯身,与他平视,眸里映着两盏小小灯火,“我射箭总偏右,日后若与你比翼,拖了你后腿?” 尔康愣半息,朗声大笑,伸手握住她腕子,往怀里轻轻一拽: “偏右更好——” “我正可站在你左侧,替你挡风,也挡箭。” 云梦终于撑不住,笑出了泪。 她伸手,在斗篷内解下一枚羊脂玉燕——正是白日里璟曦系在“流霞”弓上的那枚—— “燕子成双,我留一只,另一只给你。” 玉燕按在他掌心,她声音轻却笃定: “福尔康,我允了。” 亭外,忽有掌声响起。 “好一个‘偏右更好’!” 乾隆披着大氅,不知已立在雪廊多久,身侧跟着笑眯眯的老佛爷,还有一脸“我就知道”的小璟曦。 云梦大窘,急急福身:“皇阿玛——” “免礼。” 乾隆抬手,瞅了眼仍跪着的尔康,故意板脸,“朕若不允,你是不是打算把朕的瀛台雪廊射成糖葫芦串?” 尔康以额触地:“臣不敢——” “你敢得很。” 皇帝哼笑,回眸冲老佛爷道,“额娘,您看如何?” 老佛爷捻着佛珠,乐呵呵:“皇帝,哀家瞧这俩孩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天作之合。” 璟曦趁机蹦出来,小手高高举起:“皇外祖父,我作证! 大伯把糖弓都备好了,若您再摇头,他今夜就敢把箭射到乾清门!” 乾隆失笑,伸指虚点小姑娘:“鬼灵精,明年压岁钱减半!” 说罢,他解下腰间明黄缎带,随手抛给尔康: “拿去,绑紧你的‘明珠’,也绑紧你——” “正月初六,上元前完婚,朕要借这喜事,给天下一个‘雪夜赐婚’的佳话!” 是夜,御花园梅林多挂一盏灯—— 灯罩上,新绘“双燕衔珠”图,正是云梦与尔康亲手所绘。 璟曦踩着雪,蹦跳着去数冰琉璃山楂,一路脆声喊: “一颗——给皇外祖父; 两颗——给老弗爷; 三颗四颗——给阿玛额娘; 五颗六颗——给我未来小弟弟或者妹妹!” 雪光映得她发尾燕子结通红,像一面小小的喜旗。 远处,福尔康与萧云梦并肩而立,掌心相扣,十指间,那只羊脂玉燕被体温捂得温润。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风一过,梅瓣落在两人肩头,像谁悄悄盖了一枚“允”字章。 ——山河为证,风雪为媒。 明珠终有属,良弓得配双雁。 正月初六,京城张灯结彩。大红的绸缎挂满了大街小巷,鞭炮声此起彼伏。福家更是热闹非凡,花轿在众人的簇拥下抬进了门。云梦凤冠霞帔,在喜婆的搀扶下缓缓下轿。她羞涩地低着头,却难掩眼中的幸福。 婚礼上,福尔康眼神一刻也没从云梦身上移开,仿佛这世间只有她一人。行礼、交杯酒,每一个环节都庄重而甜蜜。 婚后的日子,二人琴瑟和鸣。云梦跟着福尔康学习箭术,虽依旧会偏右,但福尔康总是耐心指导。而福尔康也会在闲暇时陪着云梦赏梅作画,日子温馨又惬意。 一日,乾隆下旨让福尔康随驾出巡。分别之际,云梦将那只羊脂玉燕挂在福尔康胸前,轻声道:“等你归来。”福尔康紧紧握住她的手,“我定会早日归来与你相聚。”随后翻身上马,绝尘而去。而家中,云梦已开始盼着他平安归来。 云梦每日都在庭院里望着远方,数着福尔康归来的日子。然而,出巡途中却突发变故,福尔康为救乾隆,身受重伤。消息传回京城,云梦心急如焚,不顾众人劝阻,女扮男装踏上寻夫之路。一路上,她风餐露宿,历尽艰辛。终于在一处营帐中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福尔康。云梦守在他床边,日夜照料,精心熬制草药,为他擦拭伤口。在她的悉心照顾下,福尔康渐渐苏醒。看到云梦出现在眼前,他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这一路定是吃了不少苦。”云梦眼眶泛红,“你受伤,我又怎会安心在家。”此后,云梦一直陪伴在福尔康身边,等他伤愈后,二人一同随乾隆回宫。回到京城,他们的感情更加深厚,在这繁华世间,继续着属于他们的甜蜜与幸福,书写着一段令人称羡的佳话。 喜欢小燕子重生请大家收藏:()小燕子重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5章 风雨归鸿 腊尽春回,上林苑的柳丝抽出第一缕嫩芽时,福尔康的伤才算大好。 乾隆念他救驾有功,特旨留京休养,并晋一等忠勇公,赐第西城。 云梦却知,他夜里仍被旧创疼醒,总要在榻边攥着那只羊脂玉燕,才肯再合眼。 这日午后,日色和暖。 云梦挽了袖子,在廊下熬药,药气氤氲,掩不住她眉眼间的倦色。 忽听身后脚步轻响,回头——尔康披着月白长衫,倚门而立,唇角带笑,却掩不住脸色苍白。 “风大,怎么不披件斗篷?” 云梦搁了药勺,要去解自己的软绒披风,却被他握住手腕。 尔康低笑:“我伤的是胸口,又不是手。” 说罢,伸手拂去她鬓边一缕碎发,指尖顺着下滑,停在领口—— 那里,一只小小的燕子,用红绳串着,贴着她锁骨,温润生光。 “我昏睡时,梦见这只燕子飞回来,嘴里衔着半瓣梅花。” 他声音低哑,“醒来一摸,它果然在。” 云梦垂眸,轻轻靠在他肩头:“燕子识途,人也该归巢了。” 话音未落,院外忽传璟曦脆生生的喊声—— “大伯!大伯母!皇外祖父有口谕——” 小丫头提着裙角跑进来,身后跟着御前太监高无庸,捧着鎏金圣旨。 二人忙整衣跪接。 乾隆的声音在宣旨里依旧带着笑意: “……忠勇公福尔康,伤愈有功,特准十日休沐,携妻萧氏,赴西苑温泉养疾。 另,明珠格格箭术久疏,朕命尔康亲授,期满考校。 若仍偏右,朕便削他半年俸禄,给格格买糖葫芦吃。” 宣旨毕,高无庸笑眯眯递上一只剔红匣:“万岁爷说,这是添头。” 匣内静静躺着一对鎏金小箭,箭头却雕成燕形,尾羽嵌米粒大东珠,光华流转。 璟曦凑过来,小声道:“皇外祖父还让我传句话——” “‘燕子成双,归巢可期,朕等喝满月酒。’” 云梦“腾”地红了脸。 尔康却大笑,牵着她起身,朝御苑方向遥遥一揖:“臣,遵旨。” …… 西苑温泉,名曰“漱玉”,地近西山,雪水消融,一泓碧汤,终日云雾缭绕。 乾隆体贴,只拨了十名老臣内侍、八名贴身宫女,外加太医二人,余者皆令退避。 夜里,月升东山,松影横窗。 云梦散了青丝,披一件素绢寝衣,倚在温泉畔的软榻上,看尔康拭弓。 乌木小弓在月下泛幽蓝,弓弦已换作新绞冰丝,更衬那颗东珠皎然。 云梦以足尖轻点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小声道:“明日真要考校?我右手还酸。” 尔康抬眼,笑意带着促狭:“那便先收利息。” 袖风一带,她已跌入他怀,指尖顺着她指缝扣紧,另一手挽弓,虚引空弦—— “嗖”的一声,虽无箭,却惊起栖鸥。 云梦轻呼,耳垂被他衔住,声音散在夜风里:“福尔康……你胆敢御前无礼……” “御前?” 尔康低笑,以牙咬开她衣带,唇贴在她心口那只玉燕上,“此处只有月,月即朕,朕准了。” 水面倒映双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风过时,岸边早梅落下,点点白瓣覆在衣上,像一场无声的雪。 …… 十日倏忽而过。 最后一日清晨,漱玉池畔设了小小箭垛,垛上悬一颗金丝绣球。 乾隆竟亲至,负手立于松下,身后只随两名御前侍卫。 老佛爷坐在软轿,捻着佛珠,笑眯眯望着前方。 云梦着银红骑装,腰束细带,鬓边压一朵小小腊梅。 尔康替她挽袖,声音低低:“别慌,记住我教的——左肩下沉,肘松,指扣弦如握燕颈。” 云梦深吸一口气,搭箭、挽弓、眸光凝于一点—— “嗖!” 箭出,正中绣球红心,余势未歇,竟将绣球带得飞起,落在乾隆足前。 万岁爷弯腰拾起,大笑:“朕的糖葫芦,省了!” 老佛爷朝云梦招手,待她近前,褪下手腕一串伽楠香珠,套在她腕上: “哀家盼的重孙,也快了。” 云梦羞得抬不起头,却听乾隆又道:“尔康。” “臣在。” “朕再赐你一差——” 皇帝指了指远山,“西山新筑‘归鸿台’,缺一块匾。 朕思来想去,只有你最合适。” 尔康会意,朗声应下。 当夜,夫妻二人并肩坐在温泉畔。 远处,新匾已高高悬起—— “归鸿”二字,铁画银钩,旁镌一行小篆: “风雪千程,双燕还巢。” 云梦以指尖描摹,轻声道:“等孩子出生,我们带他来看。” 尔康握住她手,贴在胸口,那里,旧创已结痂,心跳却蓬勃如鼓。 “好。” 他低头吻她发顶,“从此,风雪有归处,山河共白头。” 月上山巅,一泓温泉水,漾开满满两盏倒影—— 燕子成双,明珠在侧,盛世安稳,岁月悠长。 喜欢小燕子重生请大家收藏:()小燕子重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6章 云梦有喜 漱玉泉畔的早梅谢了又开,转眼已是二月初。 京中细雨如酥,御苑柳色渐浓,西苑却因地气温暖,桃李提前含苞。 云梦近日总觉口中寡淡,晨起便倚在榻边,以手掩唇,眉尖微蹙。 尔康正换朝服,回头见她面色比往常更白,忙俯身探她额温:“可是夜里又受了凉?” 云梦摇头,指尖却悄悄按在自己腕间。 她通些医理,此刻指下脉象滑利,如珠走盘——分明是喜脉。 廊下,小风炉上的药罐“咕嘟”一声,苦香四溢。 尔康替她拢了拢鬓发:“先别喝,我遣人去请太医。” 云梦轻笑:“请谁?如今太医院最懂妇人之症的,便是我。” 她抬眼看他,声音低却稳,“尔康,我们要做阿玛,额娘了。” 短短一句,像春雷滚过,震得尔康半晌无言。 良久,他才伸手,掌心贴上她仍平坦的小腹,指尖竟颤。 “多久了?” “月信迟了半月,脉象尚浅,应是刚坐胎。” 尔康深吸一口气,忽地转身,朝御苑方向长长一揖,声音沙哑:“臣,谢皇上隆恩。” 云梦被他这郑重其事的模样逗笑,又心疼他胸口旧伤,忙拉他坐下:“御前还没上,你拜给谁看?” 尔康却道:“拜给天,拜给地,拜给我福家列祖——” 话到一半,忽觉失言,忙收住。 云梦知他想起早逝的生母,便轻轻靠在他肩:“孩子来得正是时候,娘在天上也会欢喜。” 午后,高无庸奉旨而来,带来两筐江南新贡枇杷,并口谕: “皇上说,福大爷与明珠格格若酸得皱眉,便赏他半年俸禄买糖渍梅子。” 云梦莞尔,却听高无庸又低声道:“老佛爷已命内务府挑稳婆,又嘱奴才问夫人,想住宫里还是仍回福家。” 尔康与云梦对视一眼,齐声道:“回福家。” ——福府虽不比西苑温泉暖,却是他们真正的家。 傍晚,车马悄然出西苑。 尔康不肯骑马,执意与云梦同车,一手揽着她肩,一手覆在她腹前,像护着一盏易碎的灯。 车帘外,雨丝斜斜,远山笼烟。 云梦靠着他,轻声道:“等回府,先把东厢暖阁收拾出来,做娃娃的屋子。窗棂要糊新纱,免得飞虫进来。” 尔康“嗯”了一声,又道:“阿玛说库里有上好的紫檀木,我亲自画图,做一张小床。” 云梦笑他:“堂堂一等公,竟要拿刨子?” 尔康吻她额角:“我欠你们母子太多,能做的,都想亲手做。” 车轮辘辘,雨声渐密。 云梦忽然想起一事,抬眼看他:“皇上若再赐名,先别急着应。孩子才豆大,我想等他落地,看相貌,再挑字。” 尔康点头:“都听你的。名字我们慢慢想,不急于一时。” 夜抵驸马府,福伦与福晋已得信,俱候在门外。 福伦素来端肃,此刻也红了眼眶,只连声道:“好!好!” 福晋挽了云梦,一壁往里走,一壁吩咐:“小厨房灶上温着燕窝,先垫垫胃。明日再请太医院判来请脉。” 檐下灯影摇红,雨声潺潺。 云梦换过家常素绫衣,倚在暖阁榻上,看尔康弯着腰,亲自把一只鎏金手炉放在她足边。 她忽觉倦意上涌,却仍撑着笑:“去更衣吧,朝服都湿了。” 尔康“嗯”了一声,却不走,只蹲下身,掌心再次贴上她腹,像对那尚未成形的小生命郑重许诺: “阿玛在此,护你额娘,也护你。” 窗外,雨止云开,一弯新月如洗。 云梦抚着他手背,轻声道:“从此,风雪有归处,山河共白头——如今,又添一声啼哭,才算圆满。” 尔康抬眼,与她相视而笑。 灯花“啪”地爆出一簇红,映得二人影子交叠,像一株并蒂莲,静静开在初春的夜里。 喜欢小燕子重生请大家收藏:()小燕子重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7章 贺礼 延禧宫的小太监先在影壁外停步,不敢擅传。 少顷,二阿哥永辉负手而入,身后跟着三格格永璇。 二人皆着便服:永辉天水碧箭袖,腰束苍玉带;永璇月白绣柳马面裙,鬓边只别一枝碎珠排簪。 闻言:——论序齿,都比明珠(云梦)长两岁,自是“哥哥”“姐姐”的位分。 明珠已扶着腰在暖阁门口等候,见他们进来,先行肃礼:“二哥,三姐。” 尔康随之躬身,却被永辉一把托住肘弯:“妹夫伤未痊愈,免礼。” 一句定了尊卑,也定了亲疏。 暖阁内,小风炉上的苦药已撤,新换了一壶蜜饯枇杷水。 永璇先开口,声音压得低,却掩不住喜气:“咱们是偷偷来的,没敢惊动老佛爷。礼到即走,省得你劳神。” 说罢,从袖里取出一只三寸见方的剔红小匣,匣面雕“百子图”,却用金粉勾了边。 匣盖轻启,里头是一对羊脂玉玲珑球,各通十二孔,孔孔相套,一晃便发出极细极清的“琅琅”声,像檐角早春的风铃。 “玉匠说,胎儿最识得声音。”永璇把匣子递到明珠手里,“你每日握在掌心,轻摇三下,孩子出生后,一听这响动,便知是姨母来了。” 永辉等她说完,才抬手。小太监捧上一只鎏金提梁小盒,揭开竟是一整套“婴戏”金银锞子:金麒麟、银蟾蜍、金鸳鸯、银蝴蝶……每枚不过指甲盖大,却錾出羽翼鳞纹,可穿红线系在摇篮四角,也可当作压岁钱。 “统共一百枚,图个‘百子千孙’的口彩。”永辉少年老成,耳尖却微红,“若生个小格格,便拿去打成珠花,也是一样的。” 明珠格格捧着两样物事,指尖发颤,只得轻轻唤一声:“二哥,三姐……” 尔康侧身替她接过,低声道:“尔康替未出世的孩子,先谢过舅舅、姨母。” 永璇又从荷包里摸出一枚拇指大的墨玉印章,印面已刻好“福”字,边款是永璇亲笔——“山海可平,此福永宁”。 “等孩子落了地,按脚印蘸朱砂,盖在第一张生辰笺上。”她把印章塞进明珠掌心,“以后每长一岁,便盖一次,看‘福’字一年大过一年,也算我们当舅舅姨母的,把福气给他攒着。” 明珠眼眶已红,却怕冲了喜气,只能攥着那枚墨玉印,半晌才道:“二哥、三姐如此费心,叫我如何……” 永辉抬手止住,声音低而稳:“自家人,不说外话。” 一时礼毕,二人不敢多留。 永辉先转身,永璇随后,到垂花门外,才同时回头—— 永辉朗声:“下月我们再来,若是个小阿哥,便教他拉弓;” 永璇接得飞快:“若是个小格格,就把御花园最大的那株海棠挪到驸马府来,给她搭秋千!” 话音落,兄妹俩翻身上马,一碧一白,两骑并辔而去。 雨后天光初透,檐角积水滴答,像给早春敲了一记清亮的更鼓。 云梦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感动。待他们身影消失,她才缓缓收回目光,低头轻抚着肚子,轻声道:“孩子,你瞧,舅舅和姨母多疼你。” 尔康走到她身边,温柔地揽过她的肩,“有二哥和三姐这般关怀,咱们的孩子定会福泽深厚。” 正说着,外头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却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容嬷嬷前来传皇后口谕,说是皇后听闻明珠格格有喜,特命她送来不少滋补之物,还有亲手绣的小衣裳。云梦忙跪地谢恩,待容嬷嬷走后,她看着那一堆赏赐,心中五味杂陈。 这后宫之中,虽不乏争斗算计,但此刻亲人间的关怀,也让她觉得温暖。她暗暗发誓,定要好好生下这个孩子,让他在充满爱的环境中长大。尔康紧紧握着她的手,似是在给予她力量。二人相视一笑,仿佛看到了未来一家和乐的景象。 喜欢小燕子重生请大家收藏:()小燕子重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8章 礼物 腊尽春回,御花园的残雪尚未化尽,养心殿的暖炉却已撤了兽炭。 皇帝批完最后一折,抬眼见窗外日色正好,忽然想起延禧宫那位“如今最金贵的人”。 “李玉。” “奴才在。” “把方才番邦进的那只‘鎏金缠枝莲多子奁’带上,再去库房挑一件‘软玉麒麟送子佩’——别惊动内务府,朕自己走一趟。” 李玉一愣:自打明珠格格有喜,皇帝虽屡屡赏东西,却从不曾亲自踏过后宫半步。今儿日头竟是从西边出来了? 皇帝似看穿他心思,笑骂:“朕去瞧自己的外孙,天经地义。再磨蹭,仔细你的皮。” …… 延禧宫门口,小太监远远瞧见御前杏黄伞,慌得连滚带爬进去通传。 皇帝却摆手:“免了,朕随意走走。” 此时明珠正倚在暖阁榻上,与尔康低声商量给孩子起的小名。 帘外忽传一声“皇上驾到——”,二人俱是一惊,忙不迭起身。 皇帝一步跨入,虚扶一把:“都免礼。朕来瞧瞧朕的小外孙女——或是小外孙。” 一句“朕的”,把满屋子人定在原地。 皇帝环顾四周,见案上早已堆满亲王、公主们送来的礼,不由失笑:“倒显得朕来迟了。” 李玉已捧盘而入。 先开那只“鎏金缠枝莲多子奁”——不过一尺见方,却层层相套,竟有九重。 第一重,赤金摇铃,錾的是“麒麟送子”; 第二重,羊脂玉璧,壁心镂空,竟能注水,温热不凉,专为孩儿含乳; 第三重,碧玺雕“瓜瓞绵绵”,一藤三十三瓜,寓意“三十三天护胎”; …… 直至第九重,最中央静静躺着一只拇指大的“金翼福燕”,薄如蝉翼,却能随风振翅,发出极轻的“呢喃”声。 皇帝伸手取出,递到明珠掌心:“朕幼时,皇考曾以‘福燕’赐朕,如今朕将它赐给这未出世的孩子——愿他(她)一生福寿康宁,飞入寻常百姓家,也飞得回这紫禁城。” 明珠捧过,指尖微颤,泪已盈眶。 皇帝又道:“还有一件,是令妃托朕带来的。” 李玉会意,捧出一只紫檀小匣。 匣开,竟是一袭“百宝云锦襁褓”——底料仅一尺二寸,却用七种金线、十二色孔雀羽、南海鲛丝,织出“海水江崖”暗纹;四角各缀一枚“夜明鲛珠”,白日里不甚起眼,夜里却莹莹生辉,可辨儿息。 “令妃说,夜里乳娘瞌睡重,若珠暗,便是孩子被面蒙了口鼻,可及时警醒。”皇帝声音低下去,“她亲手缝的,针脚密得连朕都瞧不出线头。” 明珠再忍不住,泪珠滚落,欲跪又被皇帝虚扶:“别哭,省得伤了胎气。” 尔康代妻谢恩,皇帝却看他一眼,缓缓道:“朕的外孙,将来若学文,朕亲自开蒙;若习武,朕让他随鄂尔泰练布库。可若再随他阿玛去边疆,朕先打断你的腿。” 话虽狠,尾音却带着笑。尔康背脊一凛,忙单膝跪地:“臣遵旨。” 皇帝又转向明珠,语气忽然柔软得像檐下残雪: “云梦,你额娘——” 他顿了顿,终究只吐出一句,“她若还在,必日日守在延禧宫门口,替你数着胎动。” 明珠泪如雨下,却强撑着笑:“儿臣……替孩子记下了。” 皇帝叹息,抬手替她拭泪,像拭去多年前另一人的泪:“好好养着。朕已下旨,延禧宫小厨房可二十四时燃灶,御药房一日三问脉。朕盼着他(她)叫朕一声‘外祖父’。” 说罢,他转身欲去,到帘下又停住,回头补了一句: “对了,令妃还让朕捎句话——” “她说,若生个小阿哥,她亲手绣‘苍鹰展翼’的小袍;若生个小格格,她便绣‘海棠春睡’的褶裙。总之,绝不偏心。” 皇帝走后,暖阁里久久无声。 明珠抚着那只在掌心轻轻振翅的“金翼福燕”,忽而破涕为笑: “孩子,你听听——” “外祖父、舅舅、姨母,都把福气攒给你了。” 尔康揽她入怀,掌心覆在她腹上,轻声接口: “咱们要做的,便是让他(她)带着这满满一世界的爱,平安落地。” 窗外,一缕冬阳穿过雕花窗棂,正落在“多子奁”的第九重—— 金翼福燕展翅欲飞,映得满室流光,如初春第一声莺啼。 然而,皇后听闻此事后,心中的不满愈发浓烈。她觉得令妃此举是故意在众人面前彰显自己的慈爱,而当年小燕子生产时令妃的冷漠与如今对云梦的热情形成鲜明对比。 皇后暗中吩咐心腹宫女去延禧宫附近打探消息,想看看令妃是否还有其他动作。这心腹宫女在延禧宫外鬼鬼祟祟时,被尔康的手下发现。一番审问后得知是皇后指使。 尔康将此事告知明珠,明珠虽有身孕,但也深知此事不能轻易罢休。她决定修书一封,委婉地向皇帝提及此事,希望皇帝能从中调解。 皇帝看到信后,心中叹息后宫争斗不止。他决定找个机会,在宫中设宴,当着众人的面化解皇后与令妃之间的嫌隙,也让明珠能安心养胎,顺利诞下孩子。 喜欢小燕子重生请大家收藏:()小燕子重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9章 皇后与小燕子 御花园腊尽春回,雪消未尽,日色却暖得似能掐出水来。 皇帝前脚刚回养心殿,后脚便有延禧宫的“风声”吹进长春宫—— “鎏金缠枝莲多子奁”、“软玉麒麟送子佩”、连令妃亲手缝的“百宝云锦襁褓”都一件件摆进了明珠的暖阁。 皇后倚在熏笼旁,指甲掐着一柄泥金小扇,越听越紧,扇骨“喀”地断了一根。 “本宫当年生永琏,皇上不过赏了一对‘福寿长命锁’;生永琮,也只多添了一柄‘和阗白玉如意’。如今一个外孙女,倒比嫡出的皇嗣还体面!” 她冷笑出声,抬眼望向立在帘下的贴身宫女锦瑟:“延禧宫还说了什么?” 锦瑟低声回道:“令妃娘娘托皇上带话,若生小阿哥,她绣‘苍鹰展翼’;若生小格格,便绣‘海棠春睡’。听那意思……是要把延禧宫的针线房,全给未出世的小主子用。” “好个‘绝不偏心’!”皇后啪地合上断扇,眸色沉得似能滴墨,“她当年对小燕子是怎么‘偏心’的,本宫可记得一清二楚。” 一句话,把时光翻回十年前。 …… 那是乾隆二十五年春,小燕子挺着八个月的大肚子,被尔泰半哄半抱地接回景阳宫。 生产那日,偏偏皇后“旧疾”发作,阖宫嫔妃都得去长春宫“侍疾”。令妃称“风寒”,只露了一面便匆匆退席。 公主府里,小燕子疼得满榻打滚,陪着的只有云梦、小红和尔泰。 孩子落地,一声弱啼,产婆却白了脸—— “小格格……呛了羊水,怕是……保不住。” 尔泰跪在榻前,抱着那团青紫的小身体,哭得像个孩子。 小燕子产后血崩,昏沉三日,再睁眼时,只摸到一只冰凉的小襁褓,里头空空荡荡。 她拖着病体,一步步挪到养心殿外,想求皇帝给孩子赐个谥号,却在丹陛之下,听见令妃柔声劝皇上: “皇上节哀,公主府福薄,许是……与皇家八字相冲。臣妾已请宝华殿高僧诵足七七四十九天《地藏经》,为小格格超度,也为后宫祈福。” 皇帝长叹一声,终究没有踏进景阳宫半步。 那一夜,小燕子抱着空襁褓,在雪地里走回景阳宫,脚印被新雪一层层填平,像从未有人来过。 而令妃,因“虔心礼佛、处事稳重”,被晋了贵妃,掌六宫事。 …… “主子,您看——”锦瑟的轻唤把皇后从旧忆里拉回,“如今令妃又要故技重施,借延禧宫的小主子,给自己添光彩。” 皇后抚着断扇,唇角慢慢挑起一个冷弧:“她既要绣‘苍鹰’、‘海棠’,本宫就送她一盆‘冷水’。去,把长公主给本宫请来——就说,本宫得了几匹上好的‘雪里金’,给她留着裁春衫。” 锦瑟一愣:“主子,您要见……长公主?” “不错。”皇后抬眼,眸中寒光微闪,“本宫要让她亲自去延禧宫,替本宫送一份‘贺礼’。十年前她掉过的泪,如今也该让令妃尝一尝。” …… 半盏茶后,小燕子踩着鹿皮小靴,风风火火踏进长春宫。 她穿一件胭脂红窄袖骑装,腰间悬着永琪新打的鎏金小鞭,一进门便笑:“皇额娘吉祥!听说您得了‘雪里金’?可别又想藏私,我可不依!” 皇后迎上去,亲手替她抿了抿鬓边碎发,笑得慈和:“还是这么急性子。本宫给你留着,顺便——有桩小事,想托你走一趟。” 她抬手,锦瑟捧出一只朱漆描金小匣。匣盖开启,里头静静躺着一枚“双鸾衔珠”金簪——鸾鸟口中各衔一颗南珠,珠下却坠着一缕极细的金链,链尾悬着一片薄如蝉翼的“金叶”,叶上以微雕技法刻着一行小字: “麟儿不寿,福薄难留。” 小燕子笑意一僵,指尖顿在匣边。 皇后声音低缓,却字字敲在她耳鼓:“你替本宫,把这簪子送到延禧宫,就说是本宫给未出世的小主子‘添福’。令妃最懂‘福’深‘福’浅,她一看,自然明白。” 殿中暖炉“噼啪”一声,爆出火星。 小燕子猛地阖上匣盖,退后半步,声音发颤:“皇额娘……您这是要——” “本宫要什么?”皇后叹息,仿佛真是一位为后辈忧心的嫡母,“本宫只是提醒她,后宫的福分,从来轮不到一个人占尽。十年前,她让你失去孩子;十年后,她倒急着给别人孩子‘添福’。燕子,你就不想看看,她收到这簪子时,是什么脸色?” 小燕子攥紧鞭柄,指节泛白。 那一瞬,她眼里闪过雪地、空襁褓、尔泰的哭声、自己跪在宝华殿外听经的夜…… 可下一瞬,她又想起明珠挺着肚子,倚在暖阁,软声唤她“燕子姐”的模样;想起尔康把耳朵贴在明珠腹上,笑得像个傻子;想起皇帝亲手把“金翼福燕”放进明珠掌心,说“愿他飞得回这紫禁城”…… 她深吸一口气,把匣子推回皇后怀里,声音沙哑却坚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皇额娘,十年前我斗不过命,也斗不过人心。可如今——” 她抬眼,眸子里燃着两簇小小的火,“我不想再拿一个没出世的孩子,去偿成年人的债。令妃当年欠我的,我若有本事,自会让她亲口给我道歉;而不是把另一对爹娘,再推进我走过的深渊。” 说完,她单膝点地,行了一个干脆利落的跪安,转身便走。 胭脂红的背影,像一瓣不肯落地的梅,旋出长春宫,消失在御道尽头。 皇后怔立原地,指间断扇“啪”地坠地,碎成两截。 良久,她低低笑了一声,笑声里却无半分温度: “好,好一个‘不想拿孩子偿债’。” 她俯身,拾起那片“金叶”,指腹抚过八字微雕,眸色一寸寸沉下去。 “既不肯借刀……那本宫就亲自来。” …… 次日清晨,延禧宫小厨房炊烟初升。 御药房太医刚请过脉,明珠正倚榻喝安胎药,忽听外头一声通传: “皇后娘娘驾到——” 帘影晃动,皇后扶着锦瑟,款款而入。 她穿一件雪青色素缎氅衣,鬓边只簪一枝“双鸾衔珠”,鸾鸟口中南珠随着步履轻晃,却不见那缕“金叶”。 明珠忙欲起身,皇后快一步按住她,笑意温慈:“别动,好好养着。本宫只是来瞧瞧,缺什么短什么,尽管开口。” 她目光扫过案上“多子奁”、百宝襁褓,最终落在明珠掌心——那只“金翼福燕”正随呼吸轻轻振翅,金光流转。 皇后眸底微不可察地一黯,随即笑叹:“果然精致。皇上对你,是真真上了心。” 明珠垂眸,轻声道:“皇恩浩荡,儿臣惶恐。” 皇后拍拍她的手背,忽而话锋一转:“只是——本宫昨夜梦见一位小阿哥,白白胖胖,却迟迟不肯落地。太医说,这叫‘梦兆’,许是孩子怕生,嫌宫里人多嘈杂。本宫想着,不如去宝华殿做七日‘清胎祈福’法事,让高僧诵《地藏经》,一来安胎,二来也为小主子积福。” 她笑意愈深,声音却低下去:“令妃妹妹当年,最擅此道。本宫已请她一同去宝华殿,每日辰时开始,酉时方散。明珠,你意下如何?” 明珠指尖一颤,掌心福燕“嗡”地一声轻响。 她抬眼,正对上皇后温柔得近乎悲悯的目光—— 那目光里,映出十年前景阳宫的雪夜,也映出令妃手捧《地藏经》,站在宝华殿檐下的剪影。 喜欢小燕子重生请大家收藏:()小燕子重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0章 长公主之礼 延禧宫暖阁,炭火初旺,药香与花香缠成一缕白雾。 明珠倚榻,令妃魏氏坐于绣墩,银针翻飞,“海棠春睡”已半成——花瓣用掺银线的海棠红,薄雪覆萼,似怕惊了榻上“小格格”的好梦。 外头一声通传,如碎冰坠玉: “长公主到——” 针尖倏地戳进指腹,血珠滚在花瓣上,像雪里迸出朱砂。 令妃顾不得疼,搁下绣绷,起身趋前两步,双手扶膝,规规矩矩行了个万福: “臣妾魏氏,拜见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 小燕子披风一撩,单手虚抬:“娘娘多礼,免。” 声音不高,却压得满屋宫女齐刷刷矮了半截。明珠要起身,被小燕子按住:“别动,我几句话就走。” 令妃垂目称是,屏退左右。暖阁里只剩三人,火盆“噼啪”一声,似替谁的心跳漏了半拍。 小燕子抬眼,直视令妃:“十年前,宝华殿檐下,娘娘劝皇上‘节哀’,说公主府福薄——如今可还记得?” 令妃指尖微颤,仍含了妥帖的笑:“臣妾日日诵经,不过为后宫祈福,旧年言语,殿下若耿耿于怀,臣妾愿在佛前再诵四十九日《地藏经》,以赎前愆。” “赎?”小燕子低笑,从怀里掏出那只朱漆描金匣,啪地掀开——里头空无一物。 “皇后托我送‘双鸾衔珠’,簪尾刻‘麟儿不寿,福薄难留’。我来,只想告诉娘娘——” 她声音陡然拔高,又生生压住,“——那簪子我扔进了御花园太液池。我孩子的命,轮不到一枚簪子去提醒,更轮不到谁再拿去‘祈福’。” 令妃的肩背绷得笔直,维持着半福的姿势,像一张拉满的弓;明珠却脸色煞白,下意识护住腹部。 小燕子瞥见,语气缓下来,却更沉:“明珠,我今日来,只说一句:若有人敢动你腹中的孩子,我小燕子第一个不饶她——哪怕那个人是皇后,是令妃,是我自己。” 令妃抬眸,唇角终于绷直:“殿下此话,可有凭证?” “凭证?”小燕子冷笑,腰间鎏金小鞭“啪”地抽在案几,那幅“海棠春睡”绣绷顿时裂成两截,花瓣上的血珠溅成猩红雨,“这就是凭证。十年前我护不住自己的孩子,十年后,谁再拿‘福薄’二字当刀子,我抽烂她的嘴!” 裂帛声里,窗外寒鸦惊起,黑影掠过斜阳。 令妃缓缓直身,抚着断裂的绣绷,忽地低笑,声音轻得像针:“殿下既有此心,臣妾拭目以待。” 小燕子收鞭,转身欲走,却听明珠颤声唤:“燕子姐——” 她回头,对上明珠含泪的眼睛。 明珠摸索着,把皇帝赐的那只“金翼福燕”递过来:“若我生的是小格格,让她认您做干娘,可好?” 小燕子喉头一哽,伸手接过,金翼在她掌心轻轻振翅,像要飞回十年前那场雪夜。 她哑声道:“好。若生小阿哥,便让他学我抽鞭子——抽尽这宫里所有‘福薄’的鬼话。” …… 踏出延禧宫时,残阳如血。 小燕子回身,望了一眼檐下仍保持屈身送客姿势的令妃,嗤声低语: “魏氏,你这一礼,我替孩子受了。——下次再拜,就得在宝华殿前,冲我那只空襁褓拜。” 她扬鞭,一鞭抽碎落日余晖,胭脂红的背影,像一瓣不肯落地的梅,旋出宫墙,消失在御道尽头。 回到公主府,小燕子刚下马,就见十岁的女儿璟曦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拉住她的手:“额娘,您去哪儿啦,人家等您好久了。”小燕子摸摸她的头,满眼温柔:“额娘去了延禧宫。”璟曦眼睛亮晶晶的:“延禧宫?是令妃娘娘那儿吗?她有没有给额娘好吃的呀?”小燕子被她逗笑:“没有好吃的,倒是和娘娘说了些事儿。”这时,管家匆匆走来,附在小燕子耳边说了几句。小燕子脸色微变,对璟曦说:“曦儿乖,先回房,额娘有点事要处理。”璟曦乖巧地点点头跑开。小燕子跟着管家进了书房,原来,有人密报,令妃似乎在暗中调查小燕子当年孩子夭折的事。小燕子眉头紧皱,握紧拳头,心中暗道:“魏氏,你最好别轻举妄动,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小燕子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思索应对之策。她明白,令妃心机深沉,此番调查必然不简单,或许是想以此为把柄来对付自己。就在这时,丫鬟来报,说福二爷来了。尔泰一进门就察觉小燕子神色不对,询问得知缘由后,他轻轻握住小燕子的手,安慰道:“燕儿,别慌,当年之事并无破绽,她查不出什么。我们先静观其变,再做打算。”小燕子深吸一口气,点点头。然而,令妃那边却没有停止调查的迹象,反而动作越来越大。小燕子决定主动出击,她乔装打扮,潜入令妃宫中查找线索。就在她仔细翻找之时,却不小心碰倒了一个花瓶。“谁?”随着一声厉喝,令妃带着一群宫女太监走了进来。小燕子心一横,站了出来,冷冷地看着令妃:“魏氏,你到底想干什么?”一场激烈的对峙就此展开…… 喜欢小燕子重生请大家收藏:()小燕子重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1章 公道 皇后不戴凤冠,只插一根鎏金衔珠簪,坐在东暖阁南炕。炕几上摊着一本折子——十年前钦天监呈的《公主福薄疏》,落款赫然是令妃代笔、她亲手盖的凤印。印泥早已干透,却像一滩不肯结痂的血。 “娘娘,长公主到了。”容嬷嬷低声回。 皇后抬眼,看见小燕子站在槛外,一身绛红短褂,腰间小鞭未卸,鬓边却沾着雪。那是她刚打延禧宫回来的痕迹。 “进来。”皇后声音发哑,“把门关上,本宫今日只认女儿,不认规矩。” 小燕子踏进来,没行礼,也没喊“皇额娘”,只把一只空襁褓放在炕几上——白绫底子,血书“福薄”二字,墨迹旧得发褐。十年前,令妃当着六宫的面,把这二字塞进她怀里,说她“命硬刑克”,劝皇后把刚出世的小格格送离紫禁城“避灾”。皇后为保中宫,咬牙点了头。那一送,差点母女永诀。 “你来讨公道,”皇后指腹抚过那两个字,指尖微颤,“本宫给你。” 她起身,从紫檀匣里取出三样东西,一字排开: 一截焦黑襁褓布——当年宝华殿“走水”时,令妃拿来“证灾”的伪证; 一页太医院脉案——写着“长公主先天不足,宜静养宫外”,墨迹覆在朱砂上,显是后来添的; 一枚凤印拓——正是她在《福薄疏》上盖的原印。 “十年前,魏氏用这三样,偷天换日,把本宫的亲生女儿变成‘灾星’。”皇后声音平静得像雪夜结冰的湖面,“今日,本宫用同样的三样,让她自食恶果。” 她抬手击掌。 两名内侍押进一人——令妃,只穿素白中衣,发髻散落,被按跪在炕前。皇后垂眼看她,目光像看一个早已钉进棺材的死人。 “魏氏,”皇后开口,声音不高,却震得铜漏都停了滴,“你告诉本宫,‘福薄’二字,是谁写的?” 令妃仰脸,嘴角仍挂着温婉的笑:“娘娘,十年前您也点了头,臣妾不过代笔。” 小燕子眸色一沉,小鞭“啪”地抽在砖地,火星四溅。皇后却按住她肩,缓缓道:“没错,本宫当年瞎了眼,今日便剜自己一刀。” 她忽然抬手,拔下鬓边金簪,对准自己掌心狠狠一划——血涌出,滴在那页脉案上,瞬间盖住“先天不足”四字。 “本宫以血昭告——我女小燕子,生来福厚,寿比山河。”皇后一字一顿,抬眸看向令妃,“轮到你剜心了。” 令妃终于色变,却强撑:“娘娘要杀要剐,总得顾皇上……” 皇后嗤笑,抬手抛出第三件东西——那枚凤印拓,正砸在令妃额角,血顺着她眉骨滑下,像一条细小朱砂河。 “皇上?”皇后声音极轻,“皇上此刻就在殿外,听着呢。” 殿门吱呀而开,乾隆背手立在槛外,龙袍下摆沾着夜雪。他目光掠过屋里,最后落在小燕子脸上——那双眼,与他年轻时一样桀骜。 “朕来迟了。”皇帝声音哑得厉害,却带着帝王独有的冷硬,“魏氏,褫夺封号,贬为庶人,即刻发往冷宫——永世不得出。” 令妃瘫软在地,被内侍拖走,雪地里拖出一道长长血痕,像一条不肯熄灭的火线。 殿内只剩母女二人。 皇后终于绷不住,一把将小燕子搂进怀里,手指死死扣住她肩,仿佛一松,女儿就会再被谁抢走。小燕子僵了一瞬,慢慢回抱住她,声音低哑:“皇额娘,我回来了。” “回来了,就不准再走。”皇后闭眼,泪滚进她鬓发,“本宫要把你小时候缺的压岁钱、压岁钱、还有压岁钱,统统补给你——补到你不稀罕为止。” 小燕子笑出声,却带着鼻音:“那我要先收利息——把延禧宫改成跑马场,让璟曦养十匹小马,天天抽‘福薄’二字当陀螺。” 皇后破涕为笑,抬手给她拭泪,像对待三岁小囡:“好,延禧宫拆了,本宫给你出砖瓦钱。” 窗外雪停,一弯冷月爬上檐角,照得母女俩的影子叠在一起,再不分彼此。 小燕子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那只“金翼福燕”,塞进皇后手里:“给您留的。十年前您没来得及亲手给我,今日我给您补上——下次谁再敢说‘福薄’,我就拿它飞进她嘴里,堵烂她的舌根。” 皇后握住那枚小小的金燕,掌心伤口的血沾在翼上,像给它镀了一层新的光。她轻声道: “本宫的女儿,福厚三千里,命硬到连阎王都不敢收。以后谁再敢提‘福薄’二字——” 小燕子接话,笑得比雪光还亮:“我就抽烂她的嘴,再让她抄一万遍‘小燕子福厚’,抄到地老天荒。” 母女相视而笑,笑声惊起檐角寒鸦,扑棱棱飞向夜空,像替她们把十年冤屈,一声声啼散在风雪里。 暮春时节的长春宫,窗棂外的梧桐叶已覆了满枝浓绿。 皇后正临窗翻着江南新贡的云锦册子,闻言便放下玉扣书签,鬓边赤金镶珍珠的抹额随着她转头的动作微微晃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几日总见着廊下的雏燕学飞,倒叫本宫想起璟曦刚会蹒跚走路的模样。她指尖轻轻抚过册子上并蒂莲纹样,语气里带着几分暖意,前儿容嬷嬷还说,御花园的芍药开得正好,不如挑个晴好日子,带她来撷芳殿放风筝。 小燕子刚剥了颗荔枝递过去,闻言便笑弯了眼:那可巧了!昨儿夜里她还抱着我的脖子撒娇,说想穿外祖母赏的那件石榴红撒花袄子呢。她鬓边斜插着支简单的碧玉簪,褪去了当年的跳脱,眉眼间添了几分做母亲的温柔,明儿我就让小厨房给她做杏仁酪带着,保管她一进门就甜甜地喊外祖母。 皇后接过荔枝,指尖触到微凉的果肉,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罢了,别太折腾孩子。让她把那只绒布小兔子带来就好,上次她落在本宫这儿的,夜里总听见它在锦盒里窸窸窣窣的。窗外传来几声雏燕啾鸣,她望着庭院里摇曳的秋千架,恍惚间仿佛看见那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小身影,正攥着兔儿灯摇摇晃晃地扑向自己怀中。 正说着,容嬷嬷匆匆进来,福了福身道:“娘娘,皇上打发人来传,说今儿晚膳在养心殿用,让您和长公主一同过去。”皇后看了眼小燕子,颔首道:“知道了,去回皇上,本宫和长公主准定到。” 待容嬷嬷退下,小燕子起身整理了下裙摆,笑道:“皇额娘,咱们也该好好打扮打扮,可不能失了这面子。”皇后起身,与她携手走向妆奁,“是该好好拾掇拾掇,也让皇上瞧瞧咱们女儿家的精致。” 两人精心梳妆完毕,乘轿前往养心殿。一路上,春末的微风拂过,带着花香。到了养心殿,乾隆已在殿内等候。他看着盛装而来的皇后与小燕子,眼中满是温柔,“朕今儿个就是想一家人聚聚。”晚宴上,欢声笑语不断,仿佛过去的阴霾都已消散,一家人沉浸在这温馨的氛围里,享受着这难得的天伦之乐。 喜欢小燕子重生请大家收藏:()小燕子重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3章 娴妃娘娘的刁难 十月初九,御花园霜华未退,漱芳斋已先一步结了冰。 小燕子踩着“吱呀”作响的绣鞋,刚跨过门槛,就被高玉斌拦腰截住—— “公主,延禧宫传话:娴妃娘娘请安,巳正一刻,过时不候。” 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了檐下冰凌,“……只点您一人。” 小燕子心里“咯噔”一下:云梦还藏在碧纱橱后养伤,昨夜永明才偷出《起居注》,塞娅的“断玉刀”今晨刚裹进包袱。这个节骨眼上,娴妃忽然“请安”,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可不去,便是“藐视尊上”;去了,又恐横生枝节。 她咬咬牙,回头冲雪玲打了个“稳住”的手势,顺手把怀里那枚“铜钥匙”塞进袖口——钥匙上缠了新打的红绫,像一截小小的火焰。 …… 延禧宫正殿,地龙烧得极旺,鎏金狻猊喷香。 娴妃着绛紫貂裘,端坐东首,膝上搁一只鎏金小手炉,指尖蔻丹红得几乎滴血。见小燕子进来,她既不起身,也不叫“免礼”,只抬手轻轻一弹—— “咚!” 一尊和田青玉山子被宫人撂在殿心,正挡住小燕子去路。 玉色冷光一闪,上头雕的竟是“彩云托月”:彩云翻卷,月里隐有飞凤——与云梦那枚“晚晚”私印的纹样分毫不差。 “本宫新得的小玩意儿,”娴妃声音温软,像浸了蜜的刀,“听说你最爱鉴赏,且说说它值几两银子?” 小燕子抬眼一扫,心下顿时雪亮: ——玉山子底座边缘,有一道极细的新裂,裂口嵌着一点朱砂,正是宗人府血书所用、掺了麝香的“宫砂”。 这是明目张胆的示威:血书、私印、玉钥,人家样样握在手里,只等她来“开价”。 她索性蹲身,指尖沿着裂口一抹,笑得牙尖嘴利: “回娴妃娘娘,玉是好玉,可惜雕工糙了——飞凤少刻了三片尾翎,按《内务府则例》,属于‘逾制’。真要论价,内务府最多给三十两,还得先打八折,免得传出去坏了娘娘名声。” “逾制”二字一出,殿里气温骤降。 娴妃眸色微沉,旋即轻笑,抬手“啪啪”击掌。 侧帘掀起,一名瘦削女官押着个五花大绑的小宫女踉跄而出——那宫女额头缠白纱,纱上血迹殷然,正是云梦! “既懂规矩,便来评评——”娴妃缓缓起身,绣着金鸾的裙裾扫过玉山子,“这丫头昨夜在宗人府撞柱,御医说淤血未散,恐留疤。本宫怜她年幼,想给她一条活路,可又听闻——”她指尖轻点小燕子袖口,“有人要带她翻窗越狱。若真如此,可是欺君、劫囚、两罪并罚,诛三族。” 云梦嘴被帕子堵住,只能拼命摇头,泪水冲开伤口,血珠滚到下颌。 小燕子袖中拳攥得死紧,面上却嘻嘻一笑:“娘娘说笑了,劫囚得先买通慎刑司,我银子都拿去买瓜子了,哪还有余钱?” 娴妃也不恼,只抬手一摆。 女官立刻揪住云梦后颈,将她整张脸按向玉山子裂口——朱砂染血,更显狰狞。 “本宫给你两条路。”娴妃俯身,蔻丹指甲轻刮过小燕子耳坠,声音低得只有两人可闻—— “一,你带云梦走,今夜亥时,本宫会命人在御花园东北角放一只肥橘猫。猫叫三声,守卫自会‘分神’。可只要你们一落地,暗处弩箭齐发——劫囚坐实,永明、塞娅、雪玲,一个都跑不了。” “二,”她指尖一转,竟从小燕子袖里勾出那枚铜钥匙,“你把这玩意儿留下,再替本宫在皇上面前认一句——‘云梦是假龙种,血书系令皇贵妃伪造’。本宫保云梦不死,也保你漱芳斋上下平安。如何?” 小燕子瞳孔骤缩:原来对方要的并非云梦,而是借刀杀人——直指令皇贵妃! 她舔了舔唇,忽然“噗通”一声跪得极响,额头抵地,声音却清清脆脆: “娴妃娘娘!本公主还在还轮不到你来撒野”。 “你以为用这点小伎俩就能拿捏我?”小燕子扬起脸,眼中满是倔强与无畏,“我小燕子行得正坐得端,才不会上你的当!令皇妃是好人,血书的真假我心里有数,绝不会帮你污蔑她。”娴妃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可想清楚了,这可是关乎你和漱芳斋众人的性命。”小燕子冷笑一声,“我不怕!大不了和你们拼个鱼死网破。”说罢,她猛地站起身,一把夺过娴妃手中的铜钥匙,紧紧握在手里。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一名小太监匆匆跑进来,跪地禀报道:“娘娘,皇上驾到!”娴妃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小燕子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不一会儿,乾隆迈着大步走进殿内。小燕子立刻迎上前去,委屈地说道:“皇阿玛,娴妃娘娘她想逼我污蔑令妃,还拿云梦和漱芳斋众人的性命威胁我。”乾隆脸色一沉,看向娴妃,“娴妃,你这是何意?”娴妃连忙跪地,“皇上,臣妾只是想让长公主认清事实,并无恶意。”乾隆冷哼一声,“事实如何,朕自会查明。你若再敢兴风作浪,休怪朕无情。”说罢,他拉着小燕子离开了延禧宫。 喜欢小燕子重生请大家收藏:()小燕子重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2章 几个月 福尔泰踏进公主府时,外头正飘细雪。 他身披一件藏青貂斗篷,肩头已积了薄薄一层白,却顾不上掸,三两步冲到榻前,声音压得低而急:“怎么又肿了?” 小燕子挺着七个月的肚子,原本秀气的脸被妊娠水肿撑得圆润,见他来,立刻把脚往锦被里缩,讪笑:“没肿,就是……脚背胖了点。” 福尔泰不由分说,握住她脚踝,指腹在那道浅浅的鞋勒痕上轻轻一按,陷下去的小窝半天没回弹。他眉心蹙成川字,回头吩咐:“去,把太医开的茯苓薏米汤再热一碗,盯着她喝光。” 话音未落,小燕子已苦着脸:“再喝我就成水缸了!尔泰,你闻闻,我嘴里都是药渣子味。” 福尔泰低头,拿额头抵住她额头,声音低软:“忍一忍,额娘生我时肿到连阿玛的朝靴都穿不下,后来还是靠土方消了。等孩子落地,我带你出城骑射,把多余的肉都抖落回去。” 一句“骑射”把小燕子说红了眼——她足足七个月没摸马鞭,手痒心更痒,抬拳就捶他胸口:“你答应的,可不许反悔!” 拳头落下却轻飘飘,被福尔泰包进掌心,贴到自己唇边吻了吻:“我若反悔,就让皇阿玛把我贬去蒙古养骆驼。” 外间,皇后身边的秦嬷嬷亲自捧了安胎药进来,见驸马在,忙屈膝。 福尔泰接过药碗,拿银匙一圈圈搅,吹得不再烫嘴,才递到小燕子唇边。 药苦,她刚抿一口就皱成包子脸,他适时从袖里摸出一小包蜜渍樱桃,指尖捏一颗,在她齿间轻轻一塞,甜味瞬间盖过苦涩。 小燕子含着樱桃,口齿含糊:“你也吃,别光看我受罪。” 福尔泰笑:“我福家世代行伍,这点苦算什么。”话虽如此,却顺着她意思含了一颗,酸得眯眼,惹得小燕子噗嗤笑出声,差点把药喷了。 午后,雪停日头出。 福尔泰把炕桌搬到南窗下,展开一本《山海经》绘卷,搂着小燕子给她念“夸父逐日”。 读到“道渴而死”,怀里的人已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最后靠在他肩上。 他不敢动,怕惊醒她,只拿指腹轻轻摩挲她隆起的腹部。 突然掌心被小小一脚踹中,隔着缎面锦袄,力道却清晰。 福尔泰怔住,霎时连呼吸都放轻,像捧着易碎的薄胎瓷,嘴角却越咧越大,低声道:“小坏蛋,敢踢你阿玛,等你出来,先罚写十张大字。” 话虽严厉,眼底却漾着柔波,能化窗外残雪。 傍晚,皇帝驾到。 福尔泰单膝跪地请安,被皇帝一把扶起:“免了,朕是来看闺女,不是来受礼。” 皇帝坐到榻边,见小燕子睡得香,便压低声音:“太医说,胎位很正?” 福尔泰拱手:“回皇阿玛,是。只是公主夜里抽筋,臣已学了推拿手法,每晚替她松腿。” 皇帝点点头,目光落在女婿被小燕子攥皱的袖口,那里明显湿了一小块——不知是口水还是汗。 帝王威压缓了三分,声音里竟带了笑意:“福家小子,朕把最闹的燕子交给你,你倒养得不错。” 福尔泰垂眸,声音却坚定:“臣不敢居功,是公主自己乖。” 皇帝朗声低笑,怕吵醒女儿,又及时收住,抬手拍拍他肩:“再乖也是朕的闺女,等她生产,朕在乾清宫门外立哨,若母子有恙,唯你是问。” 福尔泰单膝再跪,声音掷地有声:“臣,领死命。” 夜里,小燕子醒来,殿内只留一盏琉璃灯。 福尔泰和衣躺在她外侧,手臂虚虚环着她肚子,哪怕睡着也保持护着的姿势。 她伸手,借微光描摹他轮廓——眉骨、鼻梁、紧抿的唇,都因月色柔和。 想起白日他偷偷问太医“产妇若抽痉,可否以口渡气”,她鼻尖发酸,指尖轻点他唇。 福尔泰瞬间睁眼,声音低哑:“怎么了?又抽筋?” 小燕子摇头,把脸埋进他颈窝,声音闷闷:“尔泰,等团团出生,你教我骑马,我教孩子骑马,咱们一家三口,跑遍京郊草原,好不好?” “好。”他吻她发心,掌心覆在她腹顶,像覆着整个天下,“到时我牵两匹马,一匹给你,一匹给小小燕子。” 窗外,新雪压弯海棠枝,终被春风吹得“噗簌”落下。 殿内炭火“噼啪”一声,爆出小小火星,映得两人相拥的影子长长铺地,像一条静静流淌的、名为“家”的河。 喜欢小燕子重生请大家收藏:()小燕子重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3章 娴妃娘娘的刁难 十月初九,御花园霜华未退,漱芳斋已先一步结了冰。 小燕子踩着“吱呀”作响的绣鞋,刚跨过门槛,就被高玉斌拦腰截住—— “公主,延禧宫传话:娴妃娘娘请安,巳正一刻,过时不候。” 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了檐下冰凌,“……只点您一人。” 小燕子心里“咯噔”一下:云梦还藏在碧纱橱后养伤,昨夜永明才偷出《起居注》,塞娅的“断玉刀”今晨刚裹进包袱。这个节骨眼上,娴妃忽然“请安”,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可不去,便是“藐视尊上”;去了,又恐横生枝节。 她咬咬牙,回头冲雪玲打了个“稳住”的手势,顺手把怀里那枚“铜钥匙”塞进袖口——钥匙上缠了新打的红绫,像一截小小的火焰。 …… 延禧宫正殿,地龙烧得极旺,鎏金狻猊喷香。 娴妃着绛紫貂裘,端坐东首,膝上搁一只鎏金小手炉,指尖蔻丹红得几乎滴血。见小燕子进来,她既不起身,也不叫“免礼”,只抬手轻轻一弹—— “咚!” 一尊和田青玉山子被宫人撂在殿心,正挡住小燕子去路。 玉色冷光一闪,上头雕的竟是“彩云托月”:彩云翻卷,月里隐有飞凤——与云梦那枚“晚晚”私印的纹样分毫不差。 “本宫新得的小玩意儿,”娴妃声音温软,像浸了蜜的刀,“听说你最爱鉴赏,且说说它值几两银子?” 小燕子抬眼一扫,心下顿时雪亮: ——玉山子底座边缘,有一道极细的新裂,裂口嵌着一点朱砂,正是宗人府血书所用、掺了麝香的“宫砂”。 这是明目张胆的示威:血书、私印、玉钥,人家样样握在手里,只等她来“开价”。 她索性蹲身,指尖沿着裂口一抹,笑得牙尖嘴利: “回娴妃娘娘,玉是好玉,可惜雕工糙了——飞凤少刻了三片尾翎,按《内务府则例》,属于‘逾制’。真要论价,内务府最多给三十两,还得先打八折,免得传出去坏了娘娘名声。” “逾制”二字一出,殿里气温骤降。 娴妃眸色微沉,旋即轻笑,抬手“啪啪”击掌。 侧帘掀起,一名瘦削女官押着个五花大绑的小宫女踉跄而出——那宫女额头缠白纱,纱上血迹殷然,正是云梦! “既懂规矩,便来评评——”娴妃缓缓起身,绣着金鸾的裙裾扫过玉山子,“这丫头昨夜在宗人府撞柱,御医说淤血未散,恐留疤。本宫怜她年幼,想给她一条活路,可又听闻——”她指尖轻点小燕子袖口,“有人要带她翻窗越狱。若真如此,可是欺君、劫囚、两罪并罚,诛三族。” 云梦嘴被帕子堵住,只能拼命摇头,泪水冲开伤口,血珠滚到下颌。 小燕子袖中拳攥得死紧,面上却嘻嘻一笑:“娘娘说笑了,劫囚得先买通慎刑司,我银子都拿去买瓜子了,哪还有余钱?” 娴妃也不恼,只抬手一摆。 女官立刻揪住云梦后颈,将她整张脸按向玉山子裂口——朱砂染血,更显狰狞。 “本宫给你两条路。”娴妃俯身,蔻丹指甲轻刮过小燕子耳坠,声音低得只有两人可闻—— “一,你带云梦走,今夜亥时,本宫会命人在御花园东北角放一只肥橘猫。猫叫三声,守卫自会‘分神’。可只要你们一落地,暗处弩箭齐发——劫囚坐实,永明、塞娅、雪玲,一个都跑不了。” “二,”她指尖一转,竟从小燕子袖里勾出那枚铜钥匙,“你把这玩意儿留下,再替本宫在皇上面前认一句——‘云梦是假龙种,血书系令皇贵妃伪造’。本宫保云梦不死,也保你漱芳斋上下平安。如何?” 小燕子瞳孔骤缩:原来对方要的并非云梦,而是借刀杀人——直指令皇贵妃! 她舔了舔唇,忽然“噗通”一声跪得极响,额头抵地,声音却清清脆脆: “娴妃娘娘!本公主还在还轮不到你来撒野”。 “你以为用这点小伎俩就能拿捏我?”小燕子扬起脸,眼中满是倔强与无畏,“我小燕子行得正坐得端,才不会上你的当!令皇妃是好人,血书的真假我心里有数,绝不会帮你污蔑她。”娴妃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可想清楚了,这可是关乎你和漱芳斋众人的性命。”小燕子冷笑一声,“我不怕!大不了和你们拼个鱼死网破。”说罢,她猛地站起身,一把夺过娴妃手中的铜钥匙,紧紧握在手里。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一名小太监匆匆跑进来,跪地禀报道:“娘娘,皇上驾到!”娴妃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小燕子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不一会儿,乾隆迈着大步走进殿内。小燕子立刻迎上前去,委屈地说道:“皇阿玛,娴妃娘娘她想逼我污蔑令妃,还拿云梦和漱芳斋众人的性命威胁我。”乾隆脸色一沉,看向娴妃,“娴妃,你这是何意?”娴妃连忙跪地,“皇上,臣妾只是想让长公主认清事实,并无恶意。”乾隆冷哼一声,“事实如何,朕自会查明。你若再敢兴风作浪,休怪朕无情。”说罢,他拉着小燕子离开了延禧宫。 喜欢小燕子重生请大家收藏:()小燕子重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2章 几个月 福尔泰踏进公主府时,外头正飘细雪。 他身披一件藏青貂斗篷,肩头已积了薄薄一层白,却顾不上掸,三两步冲到榻前,声音压得低而急:“怎么又肿了?” 小燕子挺着七个月的肚子,原本秀气的脸被妊娠水肿撑得圆润,见他来,立刻把脚往锦被里缩,讪笑:“没肿,就是……脚背胖了点。” 福尔泰不由分说,握住她脚踝,指腹在那道浅浅的鞋勒痕上轻轻一按,陷下去的小窝半天没回弹。他眉心蹙成川字,回头吩咐:“去,把太医开的茯苓薏米汤再热一碗,盯着她喝光。” 话音未落,小燕子已苦着脸:“再喝我就成水缸了!尔泰,你闻闻,我嘴里都是药渣子味。” 福尔泰低头,拿额头抵住她额头,声音低软:“忍一忍,额娘生我时肿到连阿玛的朝靴都穿不下,后来还是靠土方消了。等孩子落地,我带你出城骑射,把多余的肉都抖落回去。” 一句“骑射”把小燕子说红了眼——她足足七个月没摸马鞭,手痒心更痒,抬拳就捶他胸口:“你答应的,可不许反悔!” 拳头落下却轻飘飘,被福尔泰包进掌心,贴到自己唇边吻了吻:“我若反悔,就让皇阿玛把我贬去蒙古养骆驼。” 外间,皇后身边的秦嬷嬷亲自捧了安胎药进来,见驸马在,忙屈膝。 福尔泰接过药碗,拿银匙一圈圈搅,吹得不再烫嘴,才递到小燕子唇边。 药苦,她刚抿一口就皱成包子脸,他适时从袖里摸出一小包蜜渍樱桃,指尖捏一颗,在她齿间轻轻一塞,甜味瞬间盖过苦涩。 小燕子含着樱桃,口齿含糊:“你也吃,别光看我受罪。” 福尔泰笑:“我福家世代行伍,这点苦算什么。”话虽如此,却顺着她意思含了一颗,酸得眯眼,惹得小燕子噗嗤笑出声,差点把药喷了。 午后,雪停日头出。 福尔泰把炕桌搬到南窗下,展开一本《山海经》绘卷,搂着小燕子给她念“夸父逐日”。 读到“道渴而死”,怀里的人已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最后靠在他肩上。 他不敢动,怕惊醒她,只拿指腹轻轻摩挲她隆起的腹部。 突然掌心被小小一脚踹中,隔着缎面锦袄,力道却清晰。 福尔泰怔住,霎时连呼吸都放轻,像捧着易碎的薄胎瓷,嘴角却越咧越大,低声道:“小坏蛋,敢踢你阿玛,等你出来,先罚写十张大字。” 话虽严厉,眼底却漾着柔波,能化窗外残雪。 傍晚,皇帝驾到。 福尔泰单膝跪地请安,被皇帝一把扶起:“免了,朕是来看闺女,不是来受礼。” 皇帝坐到榻边,见小燕子睡得香,便压低声音:“太医说,胎位很正?” 福尔泰拱手:“回皇阿玛,是。只是公主夜里抽筋,臣已学了推拿手法,每晚替她松腿。” 皇帝点点头,目光落在女婿被小燕子攥皱的袖口,那里明显湿了一小块——不知是口水还是汗。 帝王威压缓了三分,声音里竟带了笑意:“福家小子,朕把最闹的燕子交给你,你倒养得不错。” 福尔泰垂眸,声音却坚定:“臣不敢居功,是公主自己乖。” 皇帝朗声低笑,怕吵醒女儿,又及时收住,抬手拍拍他肩:“再乖也是朕的闺女,等她生产,朕在乾清宫门外立哨,若母子有恙,唯你是问。” 福尔泰单膝再跪,声音掷地有声:“臣,领死命。” 夜里,小燕子醒来,殿内只留一盏琉璃灯。 福尔泰和衣躺在她外侧,手臂虚虚环着她肚子,哪怕睡着也保持护着的姿势。 她伸手,借微光描摹他轮廓——眉骨、鼻梁、紧抿的唇,都因月色柔和。 想起白日他偷偷问太医“产妇若抽痉,可否以口渡气”,她鼻尖发酸,指尖轻点他唇。 福尔泰瞬间睁眼,声音低哑:“怎么了?又抽筋?” 小燕子摇头,把脸埋进他颈窝,声音闷闷:“尔泰,等团团出生,你教我骑马,我教孩子骑马,咱们一家三口,跑遍京郊草原,好不好?” “好。”他吻她发心,掌心覆在她腹顶,像覆着整个天下,“到时我牵两匹马,一匹给你,一匹给小小燕子。” 窗外,新雪压弯海棠枝,终被春风吹得“噗簌”落下。 殿内炭火“噼啪”一声,爆出小小火星,映得两人相拥的影子长长铺地,像一条静静流淌的、名为“家”的河。 喜欢小燕子重生请大家收藏:()小燕子重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