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 第226章 范平的忧虑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抬起,轻轻敲击着身旁冰凉的榆木公案桌面; 发出沉闷而单调的“笃笃”声,每一下都仿佛敲在自己紧绷的心弦上,叩问着这进退维谷的艰难处境。 “我若硬顶着不办,板起面孔,拿朝廷法度、地方安宁的大帽子压下去; 你以为,他们会就此罢休,乖乖离开丹水另寻他处? 华神医刚救活了昭阳独子,从刚才昭晔处处帮对方说话来看; 昭家会坐视我阻拦他们的‘恩人’兼‘未来盟友’落户?” 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 “老福啊,你看不明白吗?他们这是……先礼后兵。 礼数到了,若我不识趣,那后面来的,恐怕就不是我一个小小县官能承受的了。 到那时,我这顶本就如履薄冰的官帽,恐怕连‘摘’的过程都省了,一阵风就能吹落泥潭,再也捡不起来。” 范平的声音陡然压低,但他眼中的寒意却骤然浓烈; 如同数九寒天的冰凌,直刺人心最恐惧的深处: “更何况……老福,我怕的,从来就不只是眼前这两个年轻人,或是昭家的态度。” 他停顿,喉结滚动,仿佛要说出那个名字需要莫大的勇气: “我真正怕的,是许都那座森严的新都里,那位……执掌天下权柄、生杀予夺的曹司空!”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悸动: “如今北方战事未明,司空(曹操)的目光与精力,主要都盯在袁本初(袁绍)身上。 南阳这‘四战之地’的细微动静,一时半会儿; 还入不了许都的法眼,传不到司空的案头。” 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推演: “可一旦北边尘埃落定呢? 无论胜者是谁,天下格局必将剧变! 南阳毗邻刘表占据的荆州,北连司隶、关中,东接中原腹地,从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到那时,无论最终掌控许都的是谁,都不会容忍南阳这般重要之地; 继续像现在这样,各方势力交错、许多地方游离于有效掌控之外。 必定要出兵定乱,牢牢抓在手中!”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借助这个动作驱散心头那团越积越厚的寒意; 然而吸入肺腑的,却只有县衙后堂这陈腐、凝滞、带着霉味的空气,反而让胸中更觉憋闷。 “而那陆渊……”范平的声音带着一种神秘感; “我听到些风声,他在许都时,似乎……不止是得罪了司空; 甚至可能有过更直接的冲突,触碰了不可言的忌讳。 他如今像避祸一样跑到我这里,对某些急于表现、或是揣摩上意的人来说; 这或许是送上门的功劳、现成的台阶——若能将其擒拿,押送许都,岂非是大功一件? 足以抵消许多‘小过’。” 范平脸上露出一抹充满自嘲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冰冷的现实: “可是,老福啊,你动动脑子,好好想想! 于禁,于文则将军,那是何等人物? 那是司空麾下防备南方刘表的大将! 他带着精兵强将,在博望坡,不也是被这伙人……弄得灰头土脸,铩羽而归! 奇怪的是,事后,司空竟也未深究……那他对华佗师徒的真实态度就值得商榷了。” 他猛地转身,直视老管家:“连于文则都奈何不得的人物,我范平,凭这县衙里几十个凑数站班、老弱病残的差役; 几把锈迹斑斑的破刀,凭什么去拿人? 凭什么去‘立功’? 只怕这‘功劳’还没看到影子,我这颗脑袋,连同咱们范家上下老小,就先一步成了孤魂野鬼!” 他迈步走到窗边,伸手撑住冰凉的窗棂,目光透过糊窗的陈旧纸皮, 望向县衙外那条午后显得格外寂静、了无生气的街道。 声音变得飘忽不定,像是在对身后忠心耿耿的老仆诉说; 又像是在这绝对安全的环境里,吐露着不敢为外人道的、内心最真实的挣扎与算计: “他们今日来寻我,并未仗势强压,寻求的是官面的认可…… 这恰恰说明,至少在眼下,他们还愿意在‘规矩’里面行事。” 他的语气变得复杂:“官方文书,能让他们名正言顺地招人、买地、建屋。 但某种程度上,何尝不是也给了我一个…… 就近观察、揣摩他们真实意图,甚至必要时加以制衡、缓冲的余地?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声音里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与狡猾: “与其现在就撕破脸,摆出敌对的姿态,把他们彻底逼到对立面; 逼得他们不得不采取更激烈、更不可控的手段…… 不如先顺着他们的意,稳住他们。 给他们想要的‘名分’,同时,也把这根看得见的线,攥在我们自己手里。 然后……静观其变,看看风向,再作打算。 乱世求生,有时候,退一步,缓一缓,未必就是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老管家范福佝偻着腰,静静地听着主人这番鞭辟入里却又充满无奈的长篇剖析; 脸上沟壑般的皱纹似乎更深了,每一道都刻满了忧患。 他浑浊的眼睛里情绪翻腾,终究还是没忍住内心那股为主家深深的不忿; 以及一种扎根于土地的、本地人对“外来强龙”本能的不信任与排斥。 他咬了咬牙,枯瘦的手掌在袖中握紧,上前半步,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沙哑: “老爷思虑之深,谋划之远,老奴……老奴拜服。” 他先违心地说了句,随即话锋立刻转为激烈的质疑; “可……可老爷,咱们丹水,这块祖宗传下来的宝地,难道要便宜了这些不知根底的外来人?” 他抬起颤抖的手,指向昭家坞堡的方向,语气激动: “那昭阳!昭德彰!他昭家想攀高枝,想搏一个前途,那是他们的事! 老奴一个下人,管不着,也没资格管! 可他们献粮献人,殷勤备至,这般大张旗鼓地向那陆渊靠拢; 势必要打破丹水地面维持了多年的平衡! 水搅浑了,鱼还能安生吗?” 老管家的声音里带上了痛心疾首的情绪: “老爷,咱们范家与昭家,世代比邻而居,同饮丹水,互为姻亲,向来是唇齿相依,互相扶持; 才能在这不太平的世道里,共同保得乡土一方安宁! 这才有了丹水如今的局面! 可如今昭家这般行事,眼里可还有这数代的乡谊? 可曾想过,他们这般火中取栗,万一…… 万一将来事有不谐,惹来了天大的麻烦,会不会反过头来,把火星溅到我们范家身上?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老奴……老奴是替老爷您不值,替咱们范家上下这百十口人担忧啊! 昭家这般,岂非是背弃了守望相助之义?” “住口!” 范平猛地转身,一直压抑在平静表象下的怒气骤然爆发! 他脸色铁青,额角青筋隐现,目光如淬火的刀刃般射向忠心却失言的老管家; 声音虽因顾忌而竭力压低,却带着一股狠厉决绝的寒意; 在这空旷寂静的后堂里激起冰冷而短暂的回响: “范福!你个老糊涂!蠢物!” 他几步逼近,官袍下摆因急促的动作而掀起一阵微风; 指向老管家的手指微微发颤,不知是因愤怒还是某种更深层的恐惧: “范昭两家数代相交,其间牵扯多少人的身家性命; 交织多少代人的香火情谊与利益勾连,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等关乎宗族存续的大事,也是你一个下人能在这里妄加揣测、搬弄口舌、行那挑拨离间之事的?!” 喜欢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请大家收藏:()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7章 教训家奴 他胸膛剧烈起伏,气息粗重,显然被这“背主妄议”触到了最敏感的神经; 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字字带着冰冷: “两家家主如何决策,如何应对时局,自有其深谋远虑与全盘考量! 是进是退,是联是疏,皆需权衡万千利害,洞察未来风云! 何时轮到你一个看守门户的老奴,在此嚼弄舌根,臆测主上心意,散播不安?!” 他逼视着吓得面如土色、浑身开始不受控制颤抖的范福;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对方的心上; 也砸在这间象征着一县最高权力却又无比脆弱的堂屋之中: “今日你这番昏聩胡言,我只当是你被这乱世烽烟吓破了胆,老糊涂了,说的全是失心疯话!”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更盛,语气中的威胁意味浓得化不开: “若再有下次——让我听到从你嘴里,吐出半个离间范昭两家情谊、妄议主家重大决断的字——” 范平的声音陡然拔高,却又猛地压下,形成一种极其压抑的威慑: “你就不必再在我范平跟前碍眼了! 从哪里来的,便给我滚回哪里去!我范平身边,用不起,也留不得你这等自作聪明、不识大体的‘忠心’奴才!听清楚了没有?!” “老、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啊!” 范福早已魂飞魄散; “扑通”一声双膝重重砸在坚硬的青砖地面上,浑身抖如筛糠。 他抬手就朝着自己布满皱纹的老脸狠狠掴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声音清脆刺耳,在寂静的堂内格外惊人。 瞬间,红肿的指印浮现,混着惊恐绝望的老泪瞬间流淌下来; “是老奴糊涂! 老奴被猪油蒙了心,被眼前的惶恐惧怕魇住了,口不择言,胡说八道! 老奴知罪,老奴再也不敢了! 求老爷……求老爷念在老奴伺候范家三代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老奴这一回吧!老奴给您磕头了!” 说着,他便要以头抢地,砰砰作响。 范平胸膛依旧起伏,看着地上瞬间苍老狼狈了许多、磕头如捣蒜的老仆; 眼中那凌厉骇人的厉色,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逐渐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疲惫与无力感取代。 这怒火,与其说是冲着老仆的不当言论,不如说是冲着自己进退维谷的处境; 冲着他无法掌控的未来,冲着他必须维护的、那脆弱而必要的“体面”与“秩序”。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再睁开时,眸子里只剩下了一片沉寂的、近乎漠然的灰暗; 所有的激烈情绪仿佛都被抽空,只剩下深深的倦怠。 “罢了……” 他挥了挥手,动作有些无力; 声音也带着浓重的、卸去某种支撑后的虚脱感,“起来吧。” 他不再看范福,目光转向一旁冰冷的墙壁,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以后,管好你的嘴,守好你的本分。 做好你分内洒扫庭除、传递消息的事。 不该你看的,别好奇; 不该你听的,别听; 不该你说的……半个字,也给我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里去。明白吗?” “是,是!老奴明白!谢老爷开恩!谢老爷开恩呐!” 范福如蒙大赦,又重重磕了两个头,才用尽全身力气; 颤巍巍地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来,垂着脑袋,躬身缩肩立在一边,再不敢抬头。 范平的目光,这才慢慢移向一旁,已被老管家用青布草草盖住的物件。 他沉默地走过去,伸手,掀开了青布的一角。 顿时,那两匹在县衙后堂略显昏暗的光线下; 依旧难以掩其华美、流转着温润而高贵光泽的蜀锦,静静地呈现在眼前。 锦缎上的云气瑞兽、宝相花纹,在阴影中仿佛蛰伏着无声的力量。 这不仅仅是一份价值不菲的礼物,更是一个清晰的信号,一种无声的宣告; 提醒着他范平,与那些踏入丹水的“过江之龙”间,已然产生了某种无法轻易切割; 甚至正在不断加深的、微妙而复杂的联系。 接受它,便意味着默许了某种开始。 他沉默地看了许久,指尖拂过那光滑冰凉的缎面,感受着那远超丹水县承受能力的精致与奢华。 最终,他收回手,重新用青布盖好,转向仍战战兢兢立在阴影里的范福; 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去,把这两匹蜀锦,亲自送到家里老夫人处。” 他顿了顿,补充道:“就说是……儿子近日因公务,偶有际遇,得此稀罕之物。 不敢自用,特献给母亲大人,聊表孝心,惟愿她老人家身体康健,福寿绵长。” 他没有说这锦缎从何而来,也没有解释为何是“偶得”。 有些事,历经风雨、精明内敛的母亲或许能猜到一二,但不必点破,也不必细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份看似寻常的“孝心”背后,是儿子在这凶险宦海与莫测乱世漩涡中; 一份无法言说、也难以分担的沉重压力,以及深藏于心的忐忑与无奈。 范福闻言,连忙深深躬身,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将那块青布连同其下那沉甸甸、光灿灿的锦缎,极其稳妥地抱在怀里。 然后,他低着头,一步步,融入了后堂更深的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堂内,重归彻底的寂静。 午后的阳光漫过窗棂,将范平孤立的身影切割、拉长,投射在冰冷的青砖地面上。 他独自站在那里,如同一尊失去了色彩的泥塑,目光穿过洞开的门扉; 望向被县衙高墙切割出的那一小片四四方方的、蔚蓝得有些刺眼的天空。 那天空蓝得纯粹,却也空荡得让人心慌,仿佛能吞噬一切声响与生机。 丹水县未来的风云,似乎已在这午后凝滞得近乎胶着的空气里,悄然开始酝酿、积聚。 而他这位名义上的一县之尊,此刻却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更像是一叶被突兀抛入正在加速的、莫测的激流之中的朽木小舟。 方向未明,暗礁潜藏,所能做的,仅是紧紧抓住手中那根名为“谨慎”与“平衡”、实则早已不堪重负的朽橹; 在越来越汹涌的暗涌与即将到来的惊涛骇浪中,拼尽全力,试图稳住那随时可能倾覆的船身。 ...... 此时,丹溪里。 昨日还显得杂乱无章、仅仅是勉强安顿下来的临时营地; 经过一上午紧张而有序的劳作,已然呈现出迥然不同的气象。 粗略划分的生活区、养殖区、物料堆放区,轮廓初现,虽然依旧简陋,却透着一股生机勃勃的规划感。 时过日中,劳作暂歇。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而真实的气息: 新翻泥土的土腥味,男人们劳作后身上蒸腾出的汗水味,燃烧未尽柴火的青烟味; 以及一种更加强势、更能牵动人心的诱人气息—— 那是大量粮食在持续熬煮后,所散发出的、最原始也最抚慰人心的、醇厚而踏实的谷物香气。 临时用砍伐的原木作柱、厚实茅草覆顶搭起的宽大工棚,已然成为了营地的中心。 棚内,五口硕大黑陶釜,架在用石块和湿泥匆匆垒起的灶台上。 釜下的柴火已从旺火转为温和持久的文火,保持着釜内粥食恰到好处的滚烫与黏稠。 乳白色中透出粟米特有金黄光泽的稠粥,在陶釜中微微鼓动着细密的气泡; “咕嘟咕嘟”的轻响令人心安。 氤氲的白色蒸汽弥漫在工棚内,将正在掌勺的孙敬和几名轮值护卫的面孔蒸腾得有些模糊; 也模糊了棚内棚外的界限,仿佛将这简陋的工棚晕染成了一处温暖而充满希望的圣地。 喜欢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请大家收藏:()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8章 午饭 孙敬几人手持长柄木勺,动作麻利而稳当,为棚外排成几条有序长队的人们; 逐一舀上满满一碗稠粥。 粗陶大碗递出,接过,沉甸甸地盛满希望。 “都有,别急,排好队,一个个来! 眼睛盯着自己的碗,手端稳喽!” 一名嗓门天生洪亮、脸上带着刀疤却笑容爽朗的护卫; 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扯开嗓子喊着。 他的声音里没有半分不耐,反而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痛快与自豪: “都把心放回肚子里!我家公子昨儿夜里就发了话,今早朱管事又叮嘱了八遍——饭,管饱!粥,管够!” 他环视着一张张写满渴望与些许不敢置信的面孔,声音更加洪亮:“吃完了,觉着还没吃饱的,尽管再过来! 只要锅底还有一粒米,就绝不让你空着碗回去!” 他顿了顿,学着朱富平日说话的语气,努力让话语显得更有分量: “我公子说了,来这里不要讲虚的,就认一条实在的——肚里有食,手上才有力气,心里头才稳当,日子才有奔头! 咱们这儿不搞花架子,不画虚头巴脑的大饼,就一条规矩——” 他挥舞了一下手中的空勺,目光扫过众人: “对得起你手里端着的这碗实在饭,对得起你今儿上午淌的汗、出的力气; 这就行!” 这番话,朴实无华,却比任何华丽的承诺更戳人心窝。 排队的人们,无论是昨日还惊魂未定、今日已安定不少的流民; 还是丹溪里本乡本土、习惯了节俭度日的帮工; 都下意识地挺了挺腰杆,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住递过来的粗陶大碗。 碗壁滚烫,那热度透过粗糙的陶壁,灼烧着掌心; 却传递着一股让人眼眶发热的、扎扎实实的暖意。 碗里,是实实在在、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稠粥,米粒熬得彻底开了花,黏稠得几乎能“插筷不倒”。 粥色纯正,除了提味的盐,再无其他佐料,朴素到了极点。 然而,对于在场绝大多数人而言,这样一碗纯粹、浓稠、管够的粟米粥; 已是记忆中只在丰年祭祖或极少数幸运时刻——才敢奢望的、奢侈的饱足与安稳。 人们端着这碗沉甸甸的“希望”,自然而然地三三两两散开,寻找落脚处用餐。 或直接蹲在刚平整出来的土地边,或坐在倒下的树干上,或干脆就找一块石头坐下; 迫不及待地低下头,将脸埋进碗口升腾的热气中。 起初,四下里还只有一片急促而克制的“呼噜呼噜”的啜饮声,偶尔夹杂着被烫到的细小抽气声。 但几口滚烫、黏糯的粥食顺着食道滑入胃囊,那暖意如同最有效的药剂; 迅速从喉咙一直熨帖到冰冷的肠胃深处,仿佛连劳累了一上午的四肢百骸,都在这热流的滋润下舒畅开来。 随着逐渐升起的饱腹感,活泛起来的不止是身体,还有被苦难和谨慎压抑许久的话语。 一个面庞被晒得黝黑、手掌粗粝如树皮、显然是丹溪里老农的汉子,猛地啜了一大口; 烫得他龇了龇牙,却满足地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吐出了积压半生的郁结。 他用早已磨破袖口的粗布衣裳随意抹了把嘴,对身旁同样埋头猛吃的乡邻感慨,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啧!了不得……真了不得! 活了四十多年,除了年节祭祖、或是给城里大户人家赶急工碰巧管顿饱饭; 啥时候……啥时候有过‘晌午饭’这一说? 还是这么扎实、管添的稠粥! 昨儿下晌才开的工,没赶上,今儿这算是……开了眼了!” 旁边一个年纪稍轻些的流民闻言,连忙从碗沿抬起半张脸,用力点头; 腮帮子还鼓着,声音闷闷的,却透着一种重获新生般的激动与恍惚: “可、可不是么!老哥,您还说年节…… 俺们那边,就算是风调雨顺的好年景,一天里能混上一顿‘稠’的,那都得谢天谢地,算是老天爷赏饭了! 更多时候……唉,不提了,都是清汤照影子,数着米粒下锅,吊着一口命罢了。” 他低下头,又狠狠扒了一大口,含糊却无比真挚地喃喃道: “这儿……这儿真是……真是神仙过的日子啊。” 他的声音不大,却道出了周围许多默默吞咽着粥食的人们共同的心声。 一种细微的、名为“希望”的东西,如同这碗中粟米的香气,在这片刚刚开始耕耘的土地上,悄然弥漫开来。 他旁边一个看着就饭量不小、肩膀宽阔的壮实后生,已经快把一满碗稠粥扒拉见了底。 他意犹未尽地咂咂嘴,粗糙的大手满足地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肚皮; 憨厚的脸上绽开毫不掩饰的笑容,声音洪亮: “说得太对了! 以前总觉得,人一天有两顿吃食,那就是老天爷开恩,祖上积德了! 可自打今儿早上吃了那顿结实的,又吭哧吭哧干了这两个时辰的力气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家伙,肚子里就跟有只馋虫在挠、有只手在掏似的,空得心发慌,胳膊腿都发软! 现在这碗热腾腾、黏糊糊的粥一下去……” 他拍了拍肚子,发出实在的闷响,眼睛发亮: “嘿!立马就舒坦了! 从里到外都暖烘烘的,胳膊腿又像是自己的了,浑身是劲! 陆小先生定的这‘一天三顿’的规矩,听着新鲜,细琢磨,真是再实在不过!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这理儿,硬!” 一个蹲在旁边土埂上、头发已然花白、背脊微驼的老农; 吃得比年轻人慢许多,每一口都细细咀嚼,仿佛在品味某种失而复得的珍贵。 听到壮实后生的话,他抬起那张被岁月和风霜刻满深沟浅壑的脸,浑浊的眼睛里没有年轻人的激动; 却有一种历经沧桑、看透世情的通达与沉淀。 他咽下口中的粥,语重心长,声音苍老却清晰: “后生们,这回可要知足,更要惜福哦。”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周围几张年轻或不再年轻的面孔: “老汉我活了这把岁数,黄土埋到了脖子,服过的朝廷徭役; 给各处大户帮过的短工、长工,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哪一回,不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眼冒金星,也得咬着牙、拼着命去抡那千斤重的锄头,去挥那挑土的铁锸? 除一顿正餐外,能给口吃的,哪怕是掺了麸皮的糙饼子; 稀得能照见人影的菜汤,那都得千恩万谢,觉得是东家仁慈。” 他顿了顿,看向工棚方向那依旧蒸腾着热气的陶釜,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感慨与一丝不可思议: “像陆小先生这般……咱们活计还没干出多少名堂; 地里的苗还没见一根,就先管上饱饭,还一天三顿,顿顿是这样的实在稠粥…… 老汉我活了六十多年,走南闯北不敢说,但这等事情,听都没听过,梦里都不敢这么想。” 老农的声音微微发颤,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 “这是真把咱们这些泥腿子、苦哈哈,当‘人’看,当‘自己人’待啊。 这份心意……比金子还重。” 然而,在这暖粥下肚的满足与质朴的感激之下,并非所有人都能立刻驱散心头那被苦难烙下的、深入骨髓的隐忧。 一个独自坐在人群稍远角落、衣衫褴褛,身形瘦削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少年; 默默地捧着手里还剩小半碗的粥,眼神有些发直,半天才机械地扒拉一口,眉头却无意识地蹙着。 他脸上犹带未脱的稚气,皮肤因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蜡黄; 但那双眼睛却有着乱世催生出的、与年龄不符的早熟与一种惊弓之鸟般的惶恐。 喜欢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请大家收藏:()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9章 杞人忧天 他忽然抬起头,声音不大,带着迟疑和不安; 却像一颗悄然投入暂时平静湖面的小石子,清晰地传入了旁边几人的耳中: “陆小先生心善……是活神仙,是救命的恩人……这,俺们都晓得。”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却更显焦虑,“可……可是,咱们这么多人,老的少的,都这么个吃法…… 一天三顿,顿顿管饱……那粮食……粮食真的够么?能撑多久?” 他握着碗,像是握紧了希望,话里则是深切的担忧:“现在吃着是香,是暖…… 可万一……万一日后粮食接济不上,吃完了,可咋办? 咱们……咱们是不是……吃得太多太快了?” 少年这怯生生却直指生存核心的疑问,像一道细微却真实的裂缝; 瞬间映照出许多人内心深藏未敢言说的恐惧。 饥饿的记忆,远比一顿、甚至一天饱饭带来的暖意更为刻骨铭心; 更能轻易唤醒那恐怖的绝望感。 他周围几个同样来自流民队伍、原本埋头喝粥的汉子; 动作都不由自主地顿了顿,吞咽变得有些艰难; 脸上那片刻的满足悄然褪去,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同病相怜的阴霾。 空气中那暖融融的粥香,似乎也掺杂进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对未来的不安。 这阵低微却沉甸甸的议论,恰好被端着碗路过的李七和朱富听在耳中。 李七停下脚步,眉头先是微皱—— 这担忧他太熟悉了,曾几何时,他自己心头何尝没悬过同样的石头? 但随即,那眉头便舒展开来,一种被赋予责任后自然生出的底气,取代了往日相似的惶惑。 他如今换了身浆洗得干净挺括的深色粗布短打,虽仍是庄稼汉结实宽厚的骨架; 但挺直的脊梁和眉宇间凝注的神采,已与昨日那个单纯听令行事的乡民有了微妙差别; 多了几分被信任催生出的沉稳,以及一份初担重任者特有的、小心翼翼却决心十足的气度。 他转身,径直走向那缩在角落、身形单薄得让人心疼的少年; 没有居高临下的训斥,也没有空泛的安慰。 他只是伸出手,那布满老茧、骨节粗大的手掌,带着田间地头带来的、令人安心的力度与温度; 稳稳地、甚至算得上温和地拍了拍少年瘦削得有些硌手的肩膀。 “后生,”李七开口,声音不高,甚至还带着丹溪里一带特有的乡音土腔,却异常清晰、沉稳; 一字一句像是夯实地基的石头,沉甸甸地落在人心上; “听俺一句。把你那颗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去。” 他侧过身,手臂有力地指向营地边缘那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敦实、崭新的粮囤; 以及旁边空地上堆积如山、尚未来得及完全入库的麻袋: “睁开眼,好好瞅瞅!那是什么?都是实实在在的粮食! 这还只是头一批,看得见的! 陆小先生既然敢当着全里上工的人、当着你们大家伙儿的面,拍板立下‘饭食管饱,一日三顿’的铁规矩; 心里头就早有一本清清楚楚的账,有稳当当的底气! 这不是头脑一热的大话,是早就算计周全,才敢开的口!” 李七的目光越过粮垛,投向更远处的广阔荒地; 眼中仿佛燃起了一簇火,热切地描绘着一幅他已然深信不疑的蓝图: “先生早跟咱透过底,往后啊,要咱们甩开膀子干的活计,海了去了! 看见那片野地没?要开出成百上千亩的良田! 河沟要拓宽,水渠要修到田头! 咱们脚下这片,要立起一排排结实暖和的新房! 路要垫平夯实,走得车马,通得四方! 哪一样,不是要实打实的力气、要下死功夫的硬茬活?” 他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鼓舞人心的力量: “只要咱们大伙儿实心实意跟着干,不偷奸耍滑,不惹是生非,牢牢守住咱们这儿的规矩; 把分到手里的每一件活计,都干得漂漂亮亮、妥妥当当—— 往后,让咱们长本事、开眼界的路子,宽着呢! 种地,有老祖宗传下来、还能更精的讲究; 木工、瓦匠、制药、织布……各样手艺,都有门道可学! 哪一样本事练好了,换不来一家老小安安稳稳、越来越有滋味的饱饭日子?” 他环视着周围渐渐聚拢过来、听得入神的流民和乡邻,语气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 “怕?咱们该怕的,从来不是吃饭的嘴多! 咱们该怕的,是有人心里藏奸、手脚耍滑,坏了规矩,寒了人心! 是怕好不容易聚起来的人心散了,劲儿不往一处使!” 他用力一挥手,仿佛要劈开所有疑云: “只要咱们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互相帮衬,互相盯着点—— 那才是真能把黄土变成金! 粮食,总会有的,只会越来越多! 日子,必定是一天比一天更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李七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少年脸上,语气转为更具体的叮嘱,带着管事者的认真: “所以啊,粮食的事儿,你们不用瞎琢磨,有先生和上头操心。 咱们吃饱了饭,攒足了力气,更得把眼睛擦亮喽! 互相之间提个醒,帮衬着,谁要是敢坏了咱们共同的规矩,偷懒耍滑,甚至干出损害大伙儿利益的事—— 咱们就得把他揪出来,绝不能让他一颗老鼠屎,坏了咱们一锅好汤! 维护好咱们所有人的饭碗和盼头,这才是顶顶要紧的正事!” 一旁的闻言,洪钟般的大笑声轰然响起,带着特有的爽朗和一股令人信服的豪气: “哈哈!李管事这话,在理!有水平!你们都给我记牢了—— 守规矩,就是守咱们自己的饭碗!守咱们往后的好日子!” 他笑呵呵地走到那瘦弱少年跟前,庞大的身躯投下一片阴影,却并无压迫感,反而像座可靠的山: “好小子!有那份瞎琢磨粮食够不够的闲心,不如多掂量掂量你自己这副身板骨; 那把子力气,够不够扎实,跟不跟得上咱们往后那干得热火朝天、让你喊痛快的大场面!” 他蒲扇般的巴掌在空中一挥,带着一种历经世事、底气十足的笃定: “都把心给我稳稳当当地搁回肚里! 我家公子办事,向来是‘锅里备足十斗米,才敢开口叫八个人来吃饭’! 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不画那看得见吃不着的空心大饼! 你呀,现在就把眼前这碗香喷喷、热腾腾的粥,喝得踏踏实实! 把今儿下午派给你的活计,干得比旁人更利索、更漂亮! 这才是咱爷们该琢磨的正经事!” 他故意虎起脸,铜铃大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了然和鼓励的笑意: “往后啊,只怕你们这帮后生小子,嫌派下来的活儿多得干不完,累得嗷嗷叫,反过来求着要歇口气呢!” 他这番半是调侃半是保证的话,像一阵带着阳光味的热风,瞬间冲散了最后一点凝滞的忧虑。 人群里顿时爆发出哄堂大笑,气氛彻底松快下来。 有人大着胆子起哄:“朱管事说笑呢! 一天就干四个时辰的活儿,能有多累? 俺们在家赶农忙时,天不亮到星出,那才叫真功夫! 这儿管饱饭,俺回去还能连夜把自家那点夏粮给收了呢!” 另一个粗豪的汉子立刻高声接茬,引来一片附和: “就是!这儿待遇这么好,陆小先生把咱们当人看,谁要是还不知足,还敢坏规矩当害群之马—— 不用两位管事费心,咱们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他个瘪犊子玩意儿!” 更响亮的哄笑声、赞同声爆发开来,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喜欢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请大家收藏:()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0章 新衣样式引惊奇 李七和朱富相视一笑,一个沉稳,一个豪迈。 两人一番话,既有实在的蓝图和规矩,又有提气鼓劲的信任与豪情; 如同给这片新垦的土地,又浇下了一场滋润人心的及时雨。 那瘦削少年脸上最初的惶恐与不安,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晨雾; 渐渐被一丝因“杞人忧天”而生的赧然,以及被话语点燃的、微弱却真实的坚定所取代。 他重重地“嗯”了一声,用力点头,不再犹豫,捧起碗; 大口大口地喝起那原本食不下咽的粥来,仿佛要将那份承诺和力量也一同吞下肚去。 周围几个刚才同样面露忧色的汉子,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释然和重新燃起的劲头。 紧绷的气氛悄然化解,低声的议论被更响亮的喝粥声和逐渐活络起来的家常话所取代。 工棚下,粥香依旧氤氲,而那名为“希望”与“信任”的种子; 似乎在这最朴素的午餐时光里,又往这片新垦的土地深处,扎下了更结实的一层根须。 另一边,流民妇孺们聚坐的区域,气氛与男人们那边豪放爽利的感慨不同; 显得更为细碎、私密,话题也围绕着另一件让她们既新奇又有些忐忑的“新鲜事”展开。 一个头发在脑后梳得纹丝不乱、用磨得油亮的旧木簪牢牢绾住; 年岁显然不小的妇人,正小口小口地啜着碗里的稠粥。 她眼睛微微眯着,像是在细细品味粟米难得的醇香,又像是在琢磨着什么悬而未决的心事。 半晌,她放下碗,用那双指节粗大、布满经年劳作痕迹与细小裂口的手背擦了擦嘴角; 终究是没忍住,朝身旁一个正低头小心吹着滚烫粥面的妇人侧过身,压低了嗓音道: “他婶子,你私下里可琢磨过? 陆小先生那脑袋瓜子,到底是咋个长的?” 她顿了顿,眼中闪着既佩服又困惑的光,“让咱们紧赶慢赶做的那批……叫什么来着? 哦,‘工装’!那模样,可真真是……稀奇得紧,古怪得很。” 她用手比划着,眉头蹙起:“说是‘上衣’吧,跟咱们平日里穿的襦衫、短褐全然两样,没那宽袖子,也没那交叠的大襟。 说是‘下裳’吧,嘿,分明是两条分开的‘裤腿管子’,跟骑马穿的胡裤有点像,可又不一样。 这……这全然不是当下的样式嘛!” 她想起什么,声音更低,带着不可思议; “听说胳膊肘、膝盖那块儿,还特意嘱咐要多缝一层最厚实的粗布,叫什么‘耐磨补丁’? 这……这穿上能得劲? 走起路来,两条管子甩来甩去,怕不是要自己绊着自己?” 旁边那妇人被她这番描述完全吸引了注意,也顾不得粥烫; 小心地咽下一口,咂摸着嘴里的米香,脸上同样堆满了困惑与好奇: “谁说不是呢?我张氏活了四十三个年头,从做姑娘到嫁人,生养孩子; 侍奉舅姑,见过、缝过的衣裳样式,不敢说上百,几十种总是有的。 绫罗绸缎咱不敢想,可这葛麻粗布的衣裳,左右不过那些样子。 像这般模样的,真是破天荒头一遭见,梦里都没梦见过。” 她说着,下意识地左右瞟了一眼,见无人特别注意这边; 便朝郭大娘又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我有内幕消息”的神秘感: “不过啊……前儿个我去领针线布料,恰巧听见负责分派活计的华夫人身边那位谢娘子,正跟管库的娘子交代呢。 谢娘子说了,这‘工装’,是陆小先生亲自画的图样,就是专为咱们这些要下力气、常动弹的人设计的。” 她模仿着听来的语气,努力说得确切些: “说是穿上身,利利索索,没那些零碎布头拖沓; 手脚活动起来,没遮没拦,弯腰捡东西、抡胳膊干活,都便宜得很! 还说了……男女做的款式,大体差不离,省了分别裁样子的麻烦,也省布料,更要紧的是,耐脏、耐磨、耐造! 华夫人跟下头管事娘子们,就是这么交代的,千叮万嘱要把这些‘优点’给做工的妇人们说透。” 一个坐在她们下首、模样周正、眉眼间透着股农家少有的伶俐劲儿的年轻媳妇; 原本只是安静听着,小口喝粥,听到这里,眼睛倏地一亮。 她连忙探过身来,连手里的碗都忘了端稳,急切地小声问道: “郭大娘,张婶子,照你们这么说,这‘工装’……往后真会发下来; 给咱们这些在灶房、在缝补帐篷的妇道人家穿? 不是只发给外头那些挖土夯地的汉子们?” 被称作郭大娘的年长妇人,认真地想了想,点头道:“华夫人确实是这个意思。 说了,以后但凡是咱们这‘大家庭’里,在‘工坊’—— 就是像咱们这样聚在一处做固定活计的地方——做事的,又或者是要出去干上头指定的差事的,不论男女,都发这个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图个整齐划一,看着精神、有规矩。 也……也好认,远远一看,就知道是咱们自己人。” 她说完,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手中的活计,抬眼看向那年轻媳妇,问道: “对了,玉娘,光顾着说这个了。 你们那‘组’,今儿个分到的是什么精细活计? 还是接着缝那些搭帐篷、做铺盖用的大块粗布?” 年轻媳妇玉娘,脸上忽然掠过一丝神秘又带着几分隐秘自豪的笑意。 她飞快地左右瞟了一眼,确认近处没旁人留心; 才将身子倾得更近,声音压低,像怕惊扰了什么: “我们组里那几个手最巧、眼睛最亮、针脚密得找不见缝儿的,今儿一早,就被徐崔两位老夫人亲自领走了! 单分到一个叫‘礼服组’的地方去了!” “礼服?” 郭大娘和旁边的张婶子同时一怔,碗都忘了端。 “嗯!” 玉娘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仿佛与有荣焉; “样子嘛,我偷瞄了一眼料子,跟咱们往年远远瞧见城里贵人穿的宽袍大袖差不多,气派得很! 但徐崔两老夫人特意叮嘱了又叮嘱,料子必须用库里顶好的细麻和绸缎,针脚要匀、要密、要平整得跟水面儿似的; 说这是咱们的‘门面’,往后咱们这儿要是有重要的节庆、或是接待贵客,得有人穿上,显出气度来。”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更深的、混合着不解与兴奋的震颤; “真正让人想不明白、又觉得……不得了的,是隔壁那个组……” 她说着,脸不知怎地“腾”一下就红了,连耳根和脖颈都泛起一层薄薄的粉色。 她几乎是凑到了郭大娘耳边,气息吹拂着几根散落的银发,声若游丝,又急又羞: “是谢娘子管的‘内衣组’……就隔壁用木栅栏围得严严实实、进出都要打报告的那个大帐里! 小翠,李家的二丫头,不是手脚麻利被挑进去了么? 刚才歇晌前,她偷偷溜出来透气,跟我咬耳朵……” 玉娘的脸更红了,像是要烧起来,声音抖着; 字眼儿在嘴里滚了几滚才吐出来,细若蚊蚋,含混又清晰: “她、她们在那儿做的……全是贴肉穿的……小衣……不是咱们平日里胡乱缠裹的布筒子……” 她羞得几乎抬不起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名堂多着呢!还分……分男人的、女人的……听说连…… 连样子都有好几种讲究,圆的、尖的、带褶儿的…… 用的料子也金贵,要软得像云,摸着滑溜,还得透气、吸汗…… 小翠说得含糊,但意思是……穿起来可……可贴身了,身体线条都……” 喜欢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请大家收藏:()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1章 买卖成 她猛地刹住话头,仿佛被自己的话烫到,连连摇头,声音带着慌乱的羞涩; “哎呀,不能说了不能说了! 听得我心口怦怦乱跳,脸上臊得慌,赶紧捂了她的嘴! 这、这哪是咱们能议论的? 男人若是瞧见只穿那些的样儿,还得了……” 她说完,做贼似的飞快左右瞄了瞄,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发烫的脸颊。 旁边一个一直低头小口喝粥、年纪更轻、身形尚未完全长开的少女; 闻言耳根子瞬间红透,几乎要滴出血来,连纤细的脖子都染上了一层绯色。 她却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抬起头,虽然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几位年长的妇人; 但声音细弱却异常清晰地插话,带着一种想要澄清和维护什么的急切: “郭婶子,玉娘姐……谢娘子在组里,千叮万嘱让我们留神,说那些…… 那些物事的图样,是陆小先生亲自画的,金贵着呢; 以后是要放在铺子里卖给体面人的,是门生意! 苏老夫人下了严令,绝不准在外头嚼舌根,要保密的!” 她顿了顿,脸颊绯红,但语气里渐渐带上了一种亲身体验过的; 朴素的真诚与一点小小的骄傲: “咱们穷苦人家,以往哪讲究什么内衣外衣的? 裙子里面,不过是两条系带的‘袴’(类似套裤)筒子,往腿上一套,腰间系紧,就算遮体了; 粗糙得很,动起来也不得劲,用料不好,还会磨得皮肤生疼。 可……可谢娘子说,咱们自己要做得好,得先明白好处才行。 开工前,她给我们组里每人发了一套,有内裤和肚兜,让回去试……,我试了……” 少女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越垂越低,但话却清晰: “裙子底下穿上那个……真的……真的比空荡荡套着袴筒子,或是胡乱绑的布条,舒服太多了! 弯腰蹲下都不怕……总之,谢娘子说了,这批做好了; 会先紧着咱们流民营里的人家发,让咱们自家人先用上了,剩下的,才轮得到拿去铺子里卖钱。 这是贵人们体恤咱们呢。” 玉娘听了少女这番又羞又急却条理分明的话,立刻像是被一盆凉水浇醒了; 脸上那点分享秘密的兴奋与燥热迅速褪去,换上了一丝后知后觉的紧张与郑重。 她连忙坐直身体,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本就很平整的衣襟,连连点头,语气变得严肃而小心: “是是是,瞧我这张破嘴! 光顾着图新鲜、显摆知道了点内情,差点坏了大事! 丫头提醒得对,是该保密! 这可不是寻常针线活,关乎陆小先生的谋划和咱们自家的体面,绝不能从咱们这儿漏出去半个字!” 她端起那还剩小半碗、已然温凉的稠粥,仿佛要将刚才那些令人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却又隐隐揭示着某种从未想象过的、更精细也更体己的生活可能的话题; 连同这碗象征着安稳与承诺的暖粥一起,深深地、妥帖地安放在肚子里,转化为沉默的忠诚与勤勉。 “咱们……咱们快些吃,吃完麻利回去干活是正经。” 她声音恢复了平稳,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踏实; “可不敢再瞎打听、瞎议论,耽误了正经工夫,那才是真对不住贵人们的信任。” 说着,她仰起头,不再犹豫,将碗里剩余的粥一气饮尽。 ...... 下午申时初,日头已悄然偏西,将丹水县城略显寂寥的街道染上一层暖融融的琥珀色。 陆渊、徐庶与昭晔三人的身影被斜阳拉得细长,交叠着印在青石板与夯土路面之上,如同三支缓缓移动的墨笔。 那处临街的陈记布庄,连同其右侧一溜三间同样门扉紧闭; 招牌蒙尘的空置铺面,就在一种近乎“谈笑间”的轻松氛围中,被敲定归属。 据昭晔所言,这三间铺子的原主人早在前些年兵荒马乱之时,便已举家南迁,不知所踪。 地契房券几经辗转,最终作为一笔抵债的资产,落入了范家手中,在账册上沉寂多年,几乎成了无人问津的呆滞产业。 昭晔站在街心,目光扫过这四间相连的铺面,脸上是毫无作伪的爽朗笑容,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讨论今日的菜价: “陆兄,徐兄,依我看,这四处相连的铺面,连同后头还算规整的院落,索性一并打包。 我便斗胆替内兄做个主,作价……一匹蜀锦,转让与二位仁兄了。” 他见陆渊眼中闪过一丝讶然,笑着解释道: “眼下这世道,百业凋零,人气不旺,这等铺面看似临街,实则闲置已久,反成累赘。 范家之所以一直未能处置,也是时势所限,无人接手。 如今能由二位接手盘活,无论于公于私,都是好事一桩。 明日巳时之后,二位来县衙户房,寻当值的书吏办理过户文书即可,一切从简。” 一匹蜀锦,换取丹水县城内位置尚可的四间临街铺面及附属院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饶是陆渊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这必然是昭晔给出的、近乎馈赠的“友情价”; 闻言仍不禁微微挑眉,与徐庶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价格已不是优惠,简直是半卖半送,其中蕴含的支持与期待,不言而喻。 陆渊按下心中感慨,转而看向昭晔,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探究与一丝玩味: “文熠兄,好大的手面。 范家的产业,你竟能如此轻描淡写,一言而决? 看来昭、范两家的情谊纽带,远比外间所见所闻,要深厚紧密得多啊。” 昭晔闻言,脸上那副在公门中历练出来的、滴水不漏的温和官式笑容; 终于如同春冰化水般自然漾开,露出了几分属于地方豪强子弟私下交往时的随意与熟稔; 甚至还带着点“既然是自己人,不妨坦诚些”的意味。 他爽朗一笑,并不讳言: “陆兄慧眼如炬,洞察秋毫。 实不相瞒,现今县衙中那位范正安范县尊,正是内子的胞兄。 而家中的三姐,早年便嫁入了范氏长房。 昭、范两家在这丹水两岸,数代联姻,枝蔓交错,同气连枝,早就不分彼此,如同一家了。 些许闲置的铺面产业,若能助二位先生在此顺利安身立命,开拓事业; 于公于私皆是美事,内兄那边,断无不允之理。更何况……” 他略微停顿,目光在陆渊和徐庶脸上掠过,带着心照不宣的微妙笑意: “二位今日赠予内兄的那两匹光华流转的蜀锦,乃是极为贵重珍罕的厚礼。 内兄为人虽稍显谨慎,却也绝非不识珍物、不晓人情之人。 这份心意,他自是领会的。” 原来如此!范平是昭晔的妻兄,两家竟是双重姻亲,盘根错节至此。 陆渊与徐庶心中豁然开朗,许多此前看似微妙的细节,此刻都有了合理的注脚。 三人相视,同时会意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坦荡而轻松,在午后行人稀少的街道上传开,驱散了先前看房议价时最后一丝公式化的气氛。 笑声余韵未歇,徐庶便捻着颌下短须,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与促狭的光芒,接口打趣道: “原来如此!文熠兄,这下可算是被我与陆兄抓住‘把柄’了。 方才在县衙之外,你剖析范县尊处境时,那番‘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但求无过’的议论,可是鞭辟入里,入木三分。 倘若他日不慎,让尊夫人知晓了你在外如此‘精准点评’自家内兄……” 喜欢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请大家收藏:()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2章 徐庶的探究 昭晔闻言,连忙笑着摆手告饶,那笑容里多了几分面对亲朋调侃时的无奈与坦诚; 也隐约透出一丝对这位姻亲兄长复杂的情感: “元直兄莫要取笑,折煞我也。 晔绝非背后诋毁亲长,实是……有时目睹现状,难免有些扼腕。 内兄早年读书时,才学本不逊于人,心中亦曾有些许经世济民的抱负。 奈何这乱世中的县令之位,看似一方父母,实则宛若坐于火炭之上; 他又无强势奥援,这些年战战兢兢,如置炭火灸烤; 生生将早年那一点锐意进取之气,磨成了如今这般但求安稳的沉沉暮气。” 他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望向远处县衙方向露出的飞檐翘角; 语气里带着感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如今的境况,真好似一头被无形鞭子反复抽怕了的倔驴,拖着不走,打着倒退,胆子是越活越回去了…… 罢了,些微家事琐语,徒惹二位笑话,不提也罢。” 几人又闲谈了几句明日过户的具体细节,约定好次日碰头的确切时辰。 早有伶俐的随从将陆渊、徐庶的坐骑牵了过来,鞍辔齐全。 双方在铺面前拱手作别。 昭晔转身,步履从容地向着县衙方向行去,显然是要回去向那位“谨慎”的妻兄范平,禀报此番“产业处置”的结果。 斜阳将他身着官员常服的背影拖得更长,渐渐融入街道尽头那一片温暖的昏黄光晕之中。 陆渊与徐庶并辔而行,马蹄声清脆地敲击着略显空旷的官道; 将丹水县城门内那一方天地的喧嚣、机锋与无形的算计,暂时抛在了身后。 官道两旁,暮春时节的田野在渐渐西斜的阳光下,铺陈开大片大片暖金色与翠绿色交织的绒毯。 远处星罗棋布的村落上空,已次第升起了袅袅的、笔直的炊烟,如同大地平稳的呼吸。 空气中飘散着新翻泥土的腥甜、草木奋力生长的青涩气息,以及远处丹水河面吹来的、微带凉意的水汽,令人肺腑为之一清。 马蹄嘚嘚,不疾不徐,踏碎了这黄昏前最为宁谧的一段时光。 行出一段距离,估摸着已远离城门守卒的耳目,陆渊才轻轻一勒缰绳,让胯下枣红马放缓了步子,几乎是在信步徜徉。 他转过头,看向身旁同样放松了姿态的徐庶,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事务办成的松弛; 与一种后知后觉、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妥的赧然。 他斟酌着开口: “元直兄,事……总算是办成了,铺面有了着落,县衙那边也算过了明路。 可我这心里,复盘今日种种,倒有些……犯嘀咕了。” 他顿了顿,眉宇间带着点真实的困惑: “看今日范县尊前后态度的微妙变化,还有昭文熠(昭晔)那‘一匹蜀锦换四间铺面’的轻描淡写…… 咱们备下的那两匹蜀锦的礼,是不是……送得太重了些? 我原只知蜀锦精美罕见,价比金银,却未曾细想过,它竟能‘重’到让一县之尊的态度为之转折; 甚至……一匹之价,便能抵得上县城里四处临街的铺面产业? 这分量,似乎远超我预估了。” 徐庶正微微眯着眼,欣赏着流金缀玉的田野风光,闻言,倏地转过头来; 眼神古怪地、上下下地将陆渊打量了好几遍; 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位同伴,又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盯着陆渊看了半晌,才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调侃与一丝啼笑皆非: “我的陆大公子……陆小先生! 你……你竟不知蜀锦于当世价值究竟几何,就敢随手挑了它来做这拜访父母官的‘敲门砖’?” 他夸张地吸了口气,摇头叹道: “我还道你今早与我商议礼物时,那般笃定地挑选蜀锦、搭配美玉; 是经过深思熟虑、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的妙手,既能显诚意又不至过分招摇。 弄了半天,你竟是……懵懂之举? 凭着‘库中最好的便是诚意’这般念头,就把它送出去了?” 陆渊被徐庶这番毫不留情的“揭穿”说得脸上有些发烫,他摸了摸鼻子,干笑两声; 带着点对具体物价确实不太上心的坦诚,也有点不好意思: “这个……元直兄,实不相瞒,我库中现存蜀锦,确有那么十几匹。 其中三匹,是曹公所赠的各类锦缎中夹杂的,其余则是与一些世家往来时,对方履约或赠礼所出。 我只知它织工繁复异常,色泽图案华美绝伦,远非寻常绸缎可比,乃是顶级珍品。 想着既是首次正式拜会此地父母官,总要拿出最像样的物件以表诚意与尊重,便选了它。 至于它在当下具体价值几何,能抵多少田产铺面……还真未曾,也未来得及仔细掂量过。” “你呀你!” 徐庶以手扶额,表情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随即这情绪迅速转化为一种更深沉的、对陆渊这个人本身的好奇与探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驱马靠近了些,目光锐利而复杂地审视着身旁这个年轻的同伴。 “我有时真是……” 徐庶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最恰切的词语,“看不透你,陆兄。” 他缓缓道来,像是在梳理自己长久以来的观察: “说你不知民间疾苦、不谙世情人情吧,你能对着流民营中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惨状感同身受,面色沉痛; 能脱口道出‘民以食为天’这般质朴却直指乱世生存核心的至理; 能与丹溪里最底层的帮工、新来的流民同坐一席,同食一釜之粥; 言谈间毫无士庶尊卑的隔阂芥蒂,那份自然做不得假。”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微妙: “可若说你深知世情险恶、精于人情算计吧; 你却能对自家掌握的、足以让寻常郡县豪强都眼红心跳的珍稀财货之具体价值懵懂无知; 平日里对饮食起居的某些讲究,细致挑剔得恐怕…… 就连洛阳、许都的某些皇家贵胄、膏粱子弟,都未必能及; 更不必提你胸中所学之庞杂奇诡,天文地理、医卜星相、匠作营造乃至…… 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每每有惊世骇俗之思、破格越矩之行; 却又往往能自圆其说,甚至隐隐切中要害……” 徐庶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真正困惑与浓厚兴趣交织的光芒,最终化为一声悠长的感叹: “真真是矛盾至极,难以索解。 陆兄啊陆兄,究竟是何等钟灵毓秀、又或是光怪陆离的水土,才能养育出你这等…… 让人看不透、猜不着、摸不清底细,行事每每出人意表; 却又总让人下意识觉得……或许真有道理的‘怪人’?” 陆渊被徐庶这番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剖析的“怪人论”说得有些招架不住; 尤其那“看不透、猜不着”的评价,隐隐触及他心底最深、最不可言的秘密。 他只得干笑两声,连忙挥了挥手,仿佛要驱散这过于聚焦于他个人的讨论,急切地将话题拽回更“安全”也更迫切的实务上来: “打住,打住!元直兄,你就别拿我打趣了。 咱们还是……聊聊正事,聊聊那位范县尊吧?” 他眉头微微蹙起,流露出真切的、基于今日见闻而产生的困惑: “在知晓昭、范两家竟是盘根错节的姻亲关系后,我回头细想范县尊今日的种种言行…… 越想越觉得,这位父母官的态度,实在拧巴得可以,甚至有些……不合常理。” 陆渊看向徐庶,寻求印证: “他若当真与昭家是‘同气连枝’、‘不分彼此’的一家人; 昭德彰明显对我们释放了极大的善意与支持,甚至可说是将部分家族前程押注过来。 按理说,作为利益深度捆绑的姻亲兼地方盟友,范县尊即便不热情相助; 至少也不该如上午在县衙前那般,对我们戒备疏离,字字句句都想划清界限; 事事都要拿着‘规矩’、‘风险’的放大镜审视再三吧? 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 喜欢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请大家收藏:()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3章 双线策略 徐庶闻言,颇为诧异地再次侧过头,认认真真地看了陆渊一眼。 那眼神里古怪的意味更浓了; 仿佛在打量一件突然展现出前所未有特性的稀罕物件,混杂着难以置信与重新评估的审慎。 “陆兄,” 徐庶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在微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语气里带着三分探究,七分“你何必明知故问”的疑惑; “你这是真未想到其中关窍,还是……故意在此考较为兄,想听听我的浅见?” 他仔细端详着陆渊的表情,见对方眉宇间那抹困惑确实真切,不似作伪; 不禁摇头失笑,那笑声里带着点“原来如此”的释然,也有一丝对同伴某方面“迟钝”的无奈。 他轻轻一抖缰绳,让两匹并行的坐骑靠得更近了些,马蹄声几乎同步。 徐庶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带着一种抽丝剥茧的冷静与透彻: “这有何难解之处? 依庶看来,此乃明摆着的事——昭、范两家,怕是早有默契,用的是一套再经典不过的乱世家族生存策略: 鸡蛋,绝不能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尤其当这个篮子,看起来精美,却也可能招风惹火之时。” 陆渊闻言,心头一动,似乎抓住了什么; 但思绪尚未完全明晰,只是专注地听着。 徐庶继续道来,话语条分缕析: “昭德彰(昭阳),魄力与胆识皆属上乘,更有豪强家主特有的敏锐嗅觉。 他看出你我一行人身上,或蕴藏着打破现状、引领变局的‘奇变’之机,敢于下重注押宝。 所以,他将昭家明面上的资源、在本地积累的人望声望、乃至因救命之恩而产生的情分; 都毫无保留地、甚至可说是大张旗鼓地摆到了台前。 这便是‘明股’——光明正大,旗帜鲜明地站在我们这一侧。 如今丹水上下,但凡耳目灵通些的,谁人不知昭家与我等关系匪浅?” “那么,范正安呢?” 徐庶眼中闪过洞察世情与人心的锐利微光, “他今日所代表的范家,走的恰恰是另一条路—— ‘暗桩’,或者说,是预留的‘后手’,。” 他见陆渊眼神凝聚,知道对方听进去了,便进一步阐述: “昭家既已如此高调地与我们绑定,将家族前景相当一部分押注过来,成了引人注目的‘明棋’。 此时,若同气连枝的范家也急不可耐、毫无保留地扑上来示好,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丹水本地最具影响力的两大家族,已毫无退路地将全部身家都压在了我们这艘尚未经历风浪的新船上! 一旦风浪过大,或船行方向有误,便是两家一同倾覆之局,连个转圜的机会都没有。 风险太过集中,绝非乱世豪族生存之道。” “因此,” 徐庶语气笃定,“范平必须以官方谨慎持重的,带疏离与审视的姿态出现。 他在县衙前那番隆重而疏离的迎接,堂上那份事无巨细的审视与划界; 固然有其个人谨小慎微的性情因素,但其中,未必没有刻意为之; 做给可能存在的各方耳目(无论是上官、其他豪强,还是潜在的敌对者)看的意味。 他在告诉外界:我范平(及范家)与这些外来者; 只是正常的官民往来,依法依规办事,并无私相授受,更非同盟。” “他(或者说范家)在观望,也在巧妙地预留退路。” 徐庶一针见血,点明核心,“若我等当真能在此丹水之畔深深扎根; 显露出足以抵御风浪、甚至开创新局的实力与气象,证明昭德彰的眼光没错。 届时,有昭晔这层牢不可破的姻亲关系在,有今日‘低价’出让产业这份心照不宣的香火情在; 范家再转向全力支持,便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阻力最小。 且能与昭家形成一明一暗、内外呼应的绝佳配合; 将双方利益最大化,牢牢掌控丹水局面。” “反之,” 他语气转冷,带着一种乱世中冷酷的现实考量; “若我们立足不稳,半途遇阻,或是行事不慎,惹来了无法抵挡的灾祸。 那么,因范家始终保持着这份‘距离’和‘谨慎态度’; 他们便能以‘只是依法予以落户方便’、‘被其蒙蔽’、‘发现不妥即刻秉公处理’等说辞尝试斡旋、切割; 还能为深度绑定的昭家争取一丝转圜余地; 留下一条抽身甚至断尾求生的缝隙,不至于被我们牵连过深; 导致昭、范两家数代积累一同灰飞烟灭。 这才是一个在地方盘踞多年、深知生存之道的家族; 在风云莫测的乱世中,为保全宗族、延续香火所采取的最惯常; 也往往是最稳妥的‘双线’策略。” 徐庶看向听得入神、已然眉头舒展、眼中露出恍然之色的陆渊; 最后总结道:“陆兄莫要只听昭文熠(昭晔)口中,将范家谦称为‘中等门户’,好似不及昭家势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实际上,在这丹水一县之地,昭、范两家通过数代联姻与利益交换; 早已盘根错节,互为表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们共同把持着此地的田土、人丁、商贸乃至部分隐性的权柄。 真正的南阳顶级豪门,如阴氏、邓氏、樊氏、岑氏等; 其根基与核心利益皆在宛城、涅阳、新野这等通都大邑或战略要地; 眼光盯着的是州郡权柄乃至许都中枢的博弈。 丹水这等偏僻下县,油水有限而麻烦不少,他们反倒看不上; 无意全力经营,这才给了昭、范这等‘地头蛇’生存、壮大乃至形成实际控制的空间。” “也正因如此,” 徐庶喟然一叹,语气复杂; “昭德彰今日清晨向你吐露的那番‘全族相托’的肺腑之言,才会格外动人; 其中八九分皆为真话。 他们是扎根于此、退无可退的地方豪强。 他们所求的核心,首先是在乱世洪流中保全宗族血脉,延续香火祠祀; 其次才是谋求发展。 当出现或许能带领他们走得更稳、看得见新希望的人物时; 他们的依附与投资,往往会比那些根基深厚、首鼠两端、待价而沽的大世家豪门; 显得更为迫切、专注,也在某种程度上更为‘真诚’。”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 “当然,这份‘真诚’之中,必然也掺杂着为家族存续而必须的; 冷静乃至冷酷的算计与多重准备。 而范平今日的表演,便是那‘另一重准备’,是昭、范两家这盘共生棋局中,不可或缺的‘暗子’。 理解了这一点,他今日所有看似‘拧巴’、‘不合常理’的言行,便都解释得通了。” 陆渊听罢,默然良久,只觉胸中思绪翻涌,难以平静。 他来自后世的许多观念,习惯于更直接的因果、更鲜明的立场; 对于这种深植于宗族血脉、历经数代磨合出的、幽微曲折如藤蔓交织又进退有据的生存智慧; 以及为应对莫测未来而布下的多层暗局,确实缺乏一种本能的嗅觉与切身的体会。 徐庶这一番抽丝剥茧、直指核心的剖析; 宛如在他眼前那幅尚显粗糙的世情画卷上,骤然晕染开层层深邃的阴影与复杂的纹理; 让他窥见了这个时代地方权力结构水面之下,那些更为盘根错节、暗流汹涌的真实生态。 喜欢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请大家收藏:()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4章 怪异目光 “原来……竟是如此。” 陆渊缓缓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息,仿佛要将那份因“天真”而产生的滞涩感一并吐出; 嘴角浮起一丝略带自嘲的苦笑,“是我将事情想得过于直白简单了。 只道是昭家豪迈热情,范家胆小谨慎,却未曾料到,这份‘谨慎’本身,亦是棋局中深思熟虑、不可或缺的一着。 这世道人心之幽深曲折,权衡算计之精微层叠; 果然比望闻问切、辨析药性,还要繁复艰难得多。” 徐庶见他神色间已全然领悟,知其天性颖悟,一点即透; 便不再深入赘言,只温和一笑,宽慰道: “陆兄怀赤子之心,目光能烛照万里,于天道至理、经世实务常有破格惊人之见,引领方向; 于此等细微处的人情曲款、利害博弈偶有疏漏,非但不损格局,反显性情真纯可贵。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亦文章,此非朝夕之功。 只要心中对大局脉络有谱,不为浮云遮眼,不被全然蒙蔽即可。 至于具体如何与这些盘踞地方的‘地头蛇’周旋、合作、乃至驾驭; 正需你我二人,与德儒(崔林)兄长处互补,各展所长,方能从容应对。” 谈说间,两人已能望见丹溪里外围那片已初具规模的流民营地轮廓以及不远处的建砖瓦窑的工地。 两人不约而同地轻轻一夹马腹,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便已回到了那片正焕发着惊人活力的流民营地。 此时正是晡时(约下午申时,近四点光景),正是许多人家准备简单“哺食”(下午饭)的时辰。 营地上空却不见几缕炊烟,取而代之的,是愈发响亮、整齐、充满了力量的号子声; 以及各种工具与泥土、木材碰撞发出的、富有节奏的劳作交响。 营地的面貌,与他们清晨离开时相比,已然发生了堪称显着的变化。 一种井然有序、却又生机勃发的气息,如同春草般在这片刚刚被唤醒的土地上迅速蔓延、扎根。 集中规划在生活区下风向、远离水源的数处新挖旱厕已然成型。 粗实的原木柱深深夯入土中,围出方正的空间; 新编的竹篾墙紧密结实,有效地隔断了视线与气味; 简易却牢靠的竹扉也已安装妥当,只等盖上防雨的茅草顶棚,便可投入使用。 临时马场附近、预留出的养殖区域内,景象更是令人欣喜。 一排排削尖的木桩被有力地钉入土地,与横绑的结实木杆一起,构成了数个大小不一的圈舍框架; 部分区域的栅栏已经编织安装完毕,牢固整齐。 可以想见,不久之后,这里便将迎来鸡鸣豚叫; 为整个营地提供可持续的肉食与蛋类补给,将“隔三日一见荤腥”的承诺,踏实地转化为日常。 而在营地中央及周边,平整土地、挖掘房基的汉子们,依旧干得热火朝天。 汗珠从他们古铜色、绷紧的背脊和臂膀上滚滚而下; 在斜阳余晖中折射出晶亮的光芒,仿佛洒落的碎金。 与昨日初到时那份被苦难磨砺出的茫然与麻木截然不同; 如今他们的眼神里有了清晰的目标,动作间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头; 彼此间的配合也显出了雏形。 那不仅仅是体力,更是一种被希望与归属感点燃的生命力。 看到陆渊和徐庶并骑归来,无论是在昨日首批得到安置的流民; 还是今日闻讯陆续加入的新面孔,都纷纷暂时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他们抬起沾着泥土的脸,咧开嘴,露出朴实而真挚的笑容; 大声地问候,声音洪亮,此起彼伏: “回来了!” “公子!徐先生!您们回来了!” “公子,快瞧瞧这边!俺们这组的地基,又快又平整!” “这边猪圈栏杆也快弄好啦!” 陆渊与徐庶勒住马,含笑向四周点头回应; 目光逐一掠过那些充满干劲的面孔和初具规模的成果; 心中那股因县城博弈而产生的些许疲惫与审慎; 瞬间被眼前这蓬勃、踏实、充满创造力的景象所涤荡、温暖。 他们放缓马速,信马由缰地穿行在这片自己亲手规划; 众人齐心建设的营地之间,一种混合着成就感、责任感与更深沉期待的暖流,在胸中悄然涌动。 只是,陆渊很快察觉到了一丝微妙而异样的气氛。 路上遇到的妇人、少女们,见到他与徐庶归来,也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 恭敬地行礼问安,态度与男子们一般无二。 然而,她们投向陆渊的目光,却在惯常的感激与尊敬之外; 掺杂了一种难以确切形容的……古怪? 那绝非恶意或排斥,更像是一种混合了极度惊奇、不可思议、某种隐秘的羞涩; 以及强烈到几乎要溢出来的探究欲的复杂情绪。 尤其是一些年纪尚轻、面皮薄的少女,当陆渊无意间将目光转向她们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们便如同被春日阳光惊扰的幼鹿,飞快地垂下眼帘; 别开脸庞,但那小巧的耳垂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绯红。 随即,她们便会与身旁的同伴迅速凑近,肩膀挨着肩膀; 发出极力压抑却仍漏出丝缕的、吃吃窃笑; 眼神还时不时飞快地瞟向陆渊的方向,仿佛在确认什么惊天秘密。 陆渊被这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带着温度又含义莫名的视线看得浑身不自在,后背都有些发毛。 他下意识地低头检视自己周身——衣袍整齐,并无尘土污渍,更无穿错衣、戴歪冠的窘态。 又迅速回顾今日在丹水县城的言行举止; 与范平、昭晔的交谈应对,似乎也并无任何失礼或出格之处,甚至可算得上稳妥周全。 这莫名的“关注”究竟从何而来?陆渊一头雾水。 恰在此时,朱富那魁梧的身影从营地深处、正在搭建的新帐篷区域大步流星地走来; 老远便扯开洪亮的嗓门,带着惯常的爽朗笑容招呼道: “公子!徐先生!回来得正是时候! 今日大伙儿心气儿足,手脚也麻利,又硬生生平整出三四亩好地来! 还有新投奔的,晌午后陆续来了十七户,都是拖家带口、瞧着就本分勤快的庄稼人; 俺让三郎仔细登了记,先安置到预备好的区域了…… 流民接纳点和粮物兑换点那边,俺交给三郎和小虎、六斤他们盯着,稳当着呢!” “甚好,老朱你办事,我们放心。” 陆渊颔首赞许,随即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微微倾身; 将声音压到只有近前三人能听清的程度,眉头微蹙地问道: “只是……我怎觉得,今日营中女子看我的眼神,都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可是白日里,营中发生了何事与我相关? 或是……我说错了什么话,传了回来?” 徐庶闻言,也收起笑容,略带好奇地看向朱富,显然也留意到了那微妙的氛围。 只见朱富先是一愣,似乎没料到陆渊会问这个。 随即,他那张被风霜刻画出粗犷线条的富态脸上,肌肉猛地一阵不受控制的扭动; 嘴角开始疯狂地上翘,鼻孔扩张,仿佛有一股狂暴的笑意正在他胸腔里左冲右突,寻找着宣泄的出口。 紧接着—— “噗——哈哈哈哈哈哈——哎哟我的公子!哈哈哈!哎哟喂!” 一阵惊天动地、毫无保留、酣畅淋漓的爆笑,如同决堤洪水般从朱富喉咙里喷涌而出! 他笑得前仰后合,宽阔的肩膀剧烈抖动,连眼泪都飙了出来,在古铜色的脸颊上冲出亮晶晶的痕迹。 “怪?当然怪!哈哈哈哈!公子啊公子,您这……您这可真是……” 朱富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抹了把笑出的泪花,脸都憋红了; 他凑得更近些,挤眉弄眼,整张脸上写满了戏谑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这都是您自个儿惹出来的‘好事’!您还蒙在鼓里呢?” 喜欢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请大家收藏:()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5章 刘备到汝南 陆渊更懵了,满脸写着无辜与问号:“我?我惹什么了?” 朱富见他那副全然不知情的模样,笑得更厉害了,喘着粗气道: “可不就是您画了图样,吩咐谢夫人那边安排赶制的那批……那批‘特殊衣物’惹出来的嘛! 我的好公子,如今咱们这流民营地里,上至能当家理事的妇人,下至刚知事的小丫头,谁不知道—— 咱们的陆小先生,不仅医术通神,仁心济世,擅长农桑水利; 连……连女子家贴身穿着的‘小衣’‘亵裤’,都设计得别出心裁; 听说穿起来又舒服又妥帖,比以往的强了百倍不止!” 他嘿嘿笑着,继续爆料,语气里满是揶揄: “谢夫人那边负责缝制的‘内衣组’,规矩是严,进出都要报告。 但这等破天荒的新鲜奇事,哪能像铁桶一样滴水不漏? 尤其那些被选中、领了‘试用样’回去悄悄试穿的妇人女子,私下里跟要好的姐妹、妯娌一说…… 啧啧,一传十,十传百,早就不是秘密了! 她们这辈子哪见过、哪听过这个? 都惊诧得不得了,私下里议论纷纷,说公子您一个未娶亲的年轻郎君,堂堂‘小医仙’; 怎会……怎会懂得这些女儿家最私密、最贴身的物事? 还说您那心思啊,怕是比最巧手的绣娘、最体贴的妇人还要细巧周到! 您说,她们现在看您的眼神,能不‘怪’么? 那是又敬又奇,又羞又想打听,复杂着呢!” 徐庶在一旁,起初也是愕然,待听明白这令人啼笑皆非的缘由; 再看看陆渊那张先是恍然大悟、随即被尴尬、无奈、哭笑不得种种情绪轮番占领的俊脸; 也不由得抚须摇头,从喉咙里逸出几声低沉悦耳的笑声。 他伸手拍了拍陆渊的肩膀,语带调侃,眼中却漾满了温和的笑意: “陆兄啊陆兄,这下你的‘名声’,怕是要在这丹水畔,更添一抹……别样的‘光彩’了。 ‘小医仙’之外,或可再加一个‘巧匠’之名?” 他话锋一转,竟也点了点头,带着几分就事论事的赞许; “不过,平心而论,你设计的那所谓‘平角裤’,我穿上后也是惊讶至极; 确比以往那绑手绑脚、行动不便的‘袴’,比那粗劣磨人的‘兜裆布’,要强出太多。 此等惠及众人日常起居、细微处见关怀的巧思,看似小道,实则于民生有大善。只是……” 徐庶顿了顿,嘴角那抹揶揄的弧度越发明显,眼神也变得更加玩味, “只是未曾想,陆兄涉猎之广,钻研之深,竟连女子闺阁之物也……颇有心得。 居然还设计了女款的? 这份‘博学’,着实令为兄叹服。” 陆渊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辩解那不过是后世最普通不过的生活常识; 是再基础不过的人体工程学与卫生理念应用,跟“细巧”“博学”甚至“别有用心”压根不沾边…… 但话到舌尖,看着朱富那挤眉弄眼的促狭笑容,感受着徐庶那温和却不容错辨的调侃目光; 再想想这时代根深蒂固的观念壁垒,他所有的话都化成了一声无力又绵长的叹息,默默咽回了肚子里。 这如何解释得清?越描越黑。 他只能以手扶额,挡住大半张脸,徒劳地试图隔绝那些仍在暗中飘来的、好奇又羞涩的视线,心中哀叹: 得,这下“精于女子内衣设计”的古怪名声,怕是短时间内,如影随形,甩不掉了。 在这讲究礼法、男女大防的东汉末年,这算哪门子事啊!真是……无妄之灾。 ...... 时间过得飞快,几天后;建安五年,五月初六。 寅末卯初,天色将明未明。 汝南山峦间的薄雾如稀释的乳浆,缓慢流淌在层叠的峰谷之间,浸润着墨绿色的林海。 一支军队正沉默地穿行于这湿冷的帷幕中。 队伍拉得很长,旌旗大多卷起,只偶尔露出褪色的“刘”、“赵”字样。 士卒们步履沉重,甲胄与兵器碰撞的声响低哑而零落,惊不起林间早醒的鸟雀。 一张张被风霜与疲惫刻满的脸上,木然多于警惕; 许多人只是机械地跟着前方同袍的脚步,眼神空洞地望着脚下蜿蜒泥泞的山道。 从邺城誓师南下时的意气风发,到如今潜入群山多时的寥落黯然,不过半月光景。 一万两千兵马,如同烈日下的雪团,在怀疑、猜忌、恐惧与无休止的夜间逃亡中,悄然消融了近三千之数。 每向南方深入一步,都伴随着军心士气的点滴流失,沉重得让统帅者几乎喘不过气。 刘备轻勒缰绳,骑在一匹颇为神骏的黄骠马上,位于中军靠前的位置。 他卸去了显眼的头盔,只着一领半旧的玄色轻甲,外罩葛布披风,刻意收敛了锋芒。 然而,那张原本宽和温润的面庞,此刻却被连日的焦虑; 跋涉与内心煎熬刻上了深深的倦痕,眼窝微陷,下颌的胡须也显得凌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唯有那双总是蓄着仁厚与谦逊的眼眸深处,仿佛有两簇不肯熄灭的余烬在幽幽燃烧—— 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期盼,是对渺茫前路孤注一掷的决绝,更是对即将揭晓答案的忐忑不安。 “翼德……宪和……你们,究竟如何了?” 他心中默念,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冰凉的缰绳。 孙乾与糜竺的分析言犹在耳,陆小先生的身影如梦似幻,汝南的根基是真是假; 三弟是否真能如信中所言那般脱胎换骨……所有的疑问,都将在今日得到验证,或彻底幻灭。 身旁,一身银甲白袍的赵云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两侧越来越陡峭的山崖和茂密的丛林; 手中银枪的枪尖在微熹中泛着一点寒星。 他身后的两千余核心旧部,虽同样面带疲色,但行列依旧相对严整,沉默中自有一股历经磨砺的坚韧气度。 相比之下,更后方那些由河北军将统带的各部,则显得有些散漫拖沓,将领们彼此间交换的眼神也透着疏离与审视。 孙乾与糜竺各乘驽马,紧跟在刘备侧后。 孙乾眉头微锁,不断审视着周遭地形; 糜竺则略显忧色地回望了一眼逶迤的队伍,心中盘算着抵达“孤山峪”后,该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局面。 “报——!”前方一骑斥候如离弦之箭般奔回,马蹄在湿滑的山道上溅起泥点。 斥候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在刘备马前数丈滚鞍下马,单膝着地,声音因急促而有些变调: “主公!前方十里,已见朗陵孤山峪山口! 未见曹军旗帜,但……但峪口似乎有人马活动的痕迹!” 刘备的心脏猛地一跳,勒马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终于到了! 他深吸一口带着草木清甜与泥土腥气的清冷空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沉声问: “可看清是何等样人?数量几何?” “禀主公,距离尚远,雾气未散,看不真切。 只见人影绰绰,排列似乎……甚为齐整,不似寻常山民或乱兵。 属下未敢过于靠近,特来回报!” 齐整?刘备与身旁的孙乾、赵云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若是曹军埋伏,断不会在峪口如此显眼列阵; 若是山贼流寇,又岂能有“齐整”可言?莫非…… “再探!小心谨慎,莫要暴露。”刘备下令,声音平稳,但袖中的手已微微汗湿。 “诺!”斥候翻身上马,再次没入雾中。 喜欢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请大家收藏:()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6章 恭迎主公归来 队伍继续前行,速度不自觉地加快了些许,一股异样的、紧绷的寂静开始在前军核心旧部中蔓延。 那不是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松懈,而是一种面对未知结局的屏息凝神,是期待与恐惧交织下的本能反应。 连后方那些河北部曲,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散漫的队伍渐渐收拢; 低声的交谈彻底消失,只余下杂沓的脚步声和金属摩擦声在谷中回荡。 距离峪口大约五里时,前方的雾气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扰动,变得稀薄了些。 山势在此处骤然收窄,形成一道天然的隘口,两侧怪石嶙峋,古木参天。 刘备再次抬手,全军止步。 他眯起眼,极力向那雾气缭绕的隘口望去。 天色又亮了一分,铅灰色的云层裂开缝隙,几缕金红色的晨光如利剑般刺下,恰好映照在那隘口之处。 光芒驱散残雾的刹那—— 一道铁塔般的墨色身影,如同从山岩中生长出来,又像是亘古以来便矗立在此的守护神只,骤然撞入了所有人的视线! 那人身披玄色铁甲,外罩一件略显陈旧的赤色战袍,如山岳般稳稳立在隘口正中的一块巨岩上。 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虬髯如戟,手中一杆黝黑沉重的丈八蛇矛,矛尖斜指地面,在晨光中凝着一点慑人的寒芒。 不是他那阔别已久、朝思暮想的三弟张飞,又是谁?! 刘备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眼眶瞬间发热,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竟一时发不出声音。 他身下的黄骠马似乎也感应到主人激荡的情绪,不安地踏动着蹄子。 紧接着,在张飞身后,两道、三道……一排排、一列列沉默的身影如同变戏法般自岩石后、林木间显现! 他们人人身着制式的黑色札甲,胸前护心镜闪亮,肩披统一制式的赤色短披,如同浸染了朝霞的血色。 手中的环首刀雪亮,肩上的大盾厚重,排列成紧密而森然的阵型——刀如密林,盾如城垣。 两千黑虎军精锐,静默无声,却散发着百战精锐才有的、近乎实质的肃杀之气与铁血意志。 他们仿佛早已与这险峻的山峦融为一体,又像是蛰伏已久的猛兽; 终于在此刻,对着远道而来的主公与同袍,缓缓亮出了打磨锋利的爪牙。 这突如其来的雄壮军容,与想象中可能出现残兵败将的情形截然相反; 强烈的反差让刘备身后的队伍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骚动! “嘶……”孙乾倒吸一口凉气,手中缰绳差点脱手,眼睛瞪得滚圆; 死死盯着前方那支气势惊人的军队,仿佛第一次认识那个印象中只知冲杀的张三爷。 糜竺嘴巴微张,手中的马鞭掉在地上犹自不觉,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这哪里是信中所说“站稳脚跟”?这分明是已铸就了一支虎狼之师! 赵云握紧银枪的手背上青筋微凸,冷峻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激赏。 他是识货之人,一眼便看出眼前这支黑虎军阵列严整,杀气内敛而磅礴,士卒眼神锐利沉静; 绝对是经过严苛训练和一定实战洗礼的精锐,其气象甚至不输于曹操麾下的部分嫡系精锐! 而那两千核心旧部,在短暂的呆滞与震惊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猛地从胸膛涌起! 连日来的颓唐、对前途的迷茫,在这一刻被眼前这支同属“刘”字旗下的雄壮之师冲击得七零八落。 他们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背,握紧了兵器,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原来主公在南方,早已布下如此强援! 至于那些一路阳奉阴违、心思各异的河北袁军将校,此刻更是脸色骤变,惊疑不定! 不少人下意识地将手死死按在了刀柄上,目光惊惧地扫视着两侧看似平静的山坡—— 那沉默而整齐的军阵之后,那隘口两侧的山林之中,是否还隐藏着更多的伏兵? 这张翼德,竟然有这般能耐?刘备在汝南的根基,竟深厚如斯?! 隘口巨岩上,张飞豹眼圆睁,目光穿过数百步的距离,牢牢锁定了队伍前方那道熟悉至极的身影。 在看到刘备面容的刹那,他铜铃般的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激动,还有一丝如释重负。 阔别已久,兄长终于来了!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他却强行压住立刻冲过去的冲动。 只见张飞深深吸了一口气,那胸膛如同风箱般鼓起,随即,他将手中沉重的丈八蛇矛高高举起; 向着刘备的方向,用尽全身气力,发出一声震动山岳的咆哮: “黑虎军全体——!!!” “恭迎主公归来!!!” 这一声吼,如同点燃了火药桶的引信。 “兴复汉室!保家卫国!!” “杀!杀!杀!!!” 两千黑虎军精锐齐声怒吼,声浪如同千百面战鼓同时擂响,又似平地炸开的惊雷,轰然爆发! 整齐划一的怒吼汇聚成一股实质般的音波,猛烈地撞击在两侧陡峭的山壁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激起滚滚不绝、层层叠叠的回音,在整个山谷间反复震荡、轰鸣! 伴随着怒吼,两千健儿同时右膝跪地,左手握拳重重捶击在右胸甲胄之上! “哐——!!!” 两千副铁甲撞击的巨响汇成一声,沉闷而威严,仿佛大地都为之轻轻一颤。 动作整齐得令人心悸,那股凝聚到极致的意志、忠诚与力量; 化作汹涌的浪潮,扑面而来,瞬间淹没了刘备以及他身后的每一个人。 这还不够! 张飞似乎觉得仅此不足以表达心中激荡之万一,更不足以震慑那些心怀叵测之徒。 他手中丈八蛇矛再次向空中凌厉一挥,划破晨光。 更大的、更加澎湃汹涌的声浪,猛然从隘口两侧的山坡后、从更远的山林间冲天而起! 无数身影仿佛雨后春笋般站立起来! 他们中有些还穿着寻常的布衣或简陋的皮甲,手中的武器也五花八门——长矛、猎叉、柴刀甚至削尖的木棍。 但人人站得笔直,精神抖擞,眼神炽热地望着山下那支风尘仆仆的队伍; 望着队伍前方那位他们虽未谋面、却已听闻许多的“刘皇叔”、“左将军”、“主公”! 八千经过初步整训的预备兵、乡勇、以及慕名来投的壮士,在各自队率的带领下; 用尽力气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着山谷,向着刘备,发出他们最质朴也最热烈的呐喊: “恭迎主公归来——!!!” “兴复汉室!保家卫国!!!” “杀!杀!杀!杀!!!” 漫山遍野,尽是人影! 漫山遍野,尽是挥舞的“汉”字旗与“刘”字旗! 漫山遍野,尽是震耳欲聋、直冲云霄的呐喊! 声浪层层堆叠,一浪高过一浪,如同积蓄了许久终于决堤的洪峰; 又如同压抑千年终于喷发的火山,以无可阻挡之势,将刘备一行人彻底吞没! 山谷在声浪中震颤! 林海在呐喊中起伏! 宿鸟惊惶四散,走兽仓皇远遁! 连那终年缭绕的山雾,似乎也被这冲天的豪情与杀气搅动,加速消散; 让金色的晨光毫无保留地洒落在这片沸腾的山谷,照亮了每一张激动呐喊的脸; 照亮了猎猎舞动的旗帜,也照亮了刘备眼中那骤然升腾而起、再也无法抑制的灼热光华! 绝处逢生,莫过于此! 希望之火,在此刻,被这震天的呐喊与眼前雄壮的军容,彻底点燃,熊熊燃烧! 喜欢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请大家收藏:()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7章 阴霾尽去 刘备怔住了。 千里转进,步步惊心,如履薄冰; 寄人篱下,强颜欢笑,忍辱负重; 军心涣散,前途晦暗,几近绝望…… 所有的艰辛、委屈、焦虑、如影随形的无力感,在这突如其来、山呼海啸般的迎接声中; 在这支仿佛自晨曦与山峦中凭空显现、军容鼎盛、杀气凛然的雄壮之师面前; 仿佛被一双无形却无比温暖有力的大手,猛地从心头拂去,只留下一片近乎空白的震撼,与随之汹涌而来的滚烫热流。 他怔怔地望着前方。 隘口处,两千黑虎军如铁铸的丛林,肃穆无声,唯有赤色披风在渐强的山风中猎猎作响; 甲胄的寒光与朝阳的金辉交织,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两侧山坡之上,漫山遍野的身影仍在挥舞着兵器,那震耳欲聋的“恭迎主公”、“兴复汉室”的呐喊; 如同潮水般持续冲击着他的耳膜,也冲击着他那颗饱经风霜却从未真正冷却的心。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那正大步流星、带着一身剽悍与急切向他奔来的虬髯身影上—— 是他的翼德,是他那看似粗豪、实则至情至性的三弟! 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从心底最深处窜起,直冲鼻腔,狠狠撞向眼眶。 酸涩、欣慰、狂喜、难以置信……种种情绪交织翻腾,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死死咬住牙关,下颚线绷得如同拉紧的弓弦,握着缰绳的手背青筋暴起,用尽了全身力气; 才勉强将那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热意,连同那一声几乎要冲口而出的、混杂着太多情感的哽咽,死死压了回去。 不是梦,也不是幻象。 他的三弟,真的在这汝南山坳里,为他,也为那个飘摇欲坠的汉室,扎下了根,练出了一支足以令任何对手侧目的铁军! 他身后的队伍,反应则更为直接而鲜明。 赵云在最初的瞳孔收缩与震惊过后,那双总是沉静如深潭的眸子里,骤然爆发出惊人的锐利神采。 他的目光如最老练的匠人审视利刃,迅速而精准地扫过黑虎军的阵型排列、士卒站姿、甲胄兵器保养状况; 尤其是那一双双沉静中透着彪悍、坚定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 越看,他心中震动越甚,一股久违的、属于战阵豪杰的兴奋与激赏在胸中激荡; 握住亮银枪枪杆的手,竟也因这情绪而微微颤抖——这是真正的强兵!主公得此臂助,何愁大事不成! 孙乾与糜竺早已是目瞪口呆,随即便是巨大的惊喜与如释重负涌上心头。 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庆幸,以及对于未来局势重新燃起的、炽烈的希望。 孙乾甚至忍不住以袖掩口,低低咳嗽了两声; 以掩饰自己瞬间的失态,但那微微颤抖的袖角,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而那两千一路追随、历经磨折的核心旧部,目睹此情此景,压抑已久的情绪如同火山般喷发! 不知是谁最先热血上涌,用尽力气嘶吼出一声“杀!”,随即,应和声如同燎原的星火,瞬间点燃了整个前军! 他们高举兵器,扯开喉咙,将连日来的憋闷、对前途的担忧、以及对主公坚定不移的追随之心; 全都化作最原始、最热烈的呐喊,奋力汇入那漫山遍野的声浪之中,声震层峦,气冲霄汉! 与他们形成刺眼对比的,是队伍中后部那些袁军部属。 几个领兵的军侯、司马,脸色早已不是发白,而是隐隐透出青灰。 他们彼此交换着惊骇欲绝的眼神,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们奉袁绍之命“协助”刘备南下,心底多少存着轻视与监视之意,原以为这位“刘豫州”不过是丧家之犬; 南下汝南是穷途末路的挣扎,能保住性命已属不易,何谈基业? 可眼前这军容、这气势、这漫山遍野的兵马……这哪里是丧家之犬? 分明是潜龙在渊,一朝风云际会,便要腾空而起! 那黑虎军凛然不可侵犯的军威,那冲霄的杀气,那整齐划一到令人头皮发麻的阵列; 无不昭示着这是一支经过严酷锤炼、拥有铁血纪律的虎狼之师! 再看看张飞那看似随意、实则隐隐将山谷入口及两侧山坡都置于控制之下的阵势…… 若非那震天响的口号是“恭迎主公”,他们几乎要以为自己踏入了某个精心布置的、请君入瓮的绝杀陷阱! 此刻,再偷偷看向刘备那在晨光中挺得笔直、仿佛重新汲取了无穷力量与威严的背影时; 目光中已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深深的忌惮、难以言喻的震撼; 以及一丝连他们自己都未完全察觉的、对于“大势”悄然转变的敬畏。 张飞哪管旁人如何惊惧思量,他眼中此刻只有大哥一人。 见刘备愣在马上,眼眶泛红,嘴唇紧抿,显是情绪激荡难以自持; 张飞自己心中那混合着思念、自豪、委屈与狂喜的洪流也再难遏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再也按捺不住,虎吼一声:“大哥!”; 声若雷霆,脚下步伐加快,几乎是小跑着,带着简雍、张信、阿彪、孙敬几人,卷起一股劲风,奔至刘备马前。 “大哥!”又是一声吼,比方才更加洪亮,地动山摇; 其中蕴含的毫无保留的狂喜与刻骨思念,足以融化最坚硬的寒冰。 张飞冲到近前,仰起那张因激动而有些涨红的脸庞,铜铃般的虎目中竟也隐隐有泪光闪动; 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哽咽的沙哑:“大哥!咱们兄弟,总算……总算又聚到一块儿了!现在就差二哥了!” 他猛地回身,如同展示最珍贵的宝物,用力一挥那肌肉虬结的臂膀,豪迈地指向身后肃立如山的黑虎军方阵; 指向两侧山坡上仍在挥舞旗帜、呐喊不休的预备兵; 声音里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自豪,更带着邀功般的急切与赤诚: “大哥!你看!你快看看!俺老张没给你丢脸吧? 你看看咱们的兵!雄壮不雄壮?威武不威武?!这气象,可还入得大哥的眼?!” 简雍紧随张飞身侧,此刻也是眼圈微红,但脸上带着欣慰的笑意; 与身旁英气勃勃、激动难抑的副将张信一同,在刘备马前郑重抱拳躬身。 张信更是单膝跪地,甲叶铿锵,声音沉稳有力,穿透周遭的喧嚣: “末将张信,恭迎主公归来!黑虎军上下,盼主公如久旱盼甘霖!” 阿彪与孙敬亦同时上前,抱拳躬身,姿态恭敬而不失气度: “陆彪(孙敬),奉我家公子之命,在此恭候,见过玄德公!” 刘备看着眼前激动得难以自持、虎目含泪的三弟; 看着风尘仆仆却难掩振奋与干练的简雍,看着英气逼人、举止沉稳的张信; 还有这两位虽初次见面、但气度沉凝、目光清正,显然并非寻常武夫的壮士……他再也无法端坐马上。 几乎是踉跄着,他急忙翻身下马,动作甚至有些仓促; 落地时微微晃了一下,被眼疾手快的赵云在旁虚扶了一把。 他稳住身形,抢前几步,双手虚扶张信,又连忙去拉简雍,阿彪和孙敬三人; 声音因强烈的情绪冲击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温暖、更加有力: “诸位辛苦!快快请起,不必多礼! 备……何德何能,得诸位如此厚待,得此虎贲之师!” 他的双手,最终紧紧握住了张飞那双布满厚茧的大手。 掌心传来的,是兄弟阔别后重逢的滚烫温度,是足以拔山扛鼎的坚实力量,更是风雨同舟、生死不渝的承诺。 连日来的疲惫、焦虑、如履薄冰的煎熬; 无人处暗自咀嚼的苦涩,仿佛都在这一握之间,被这炽热而可靠的力量驱散、融化了大半。 喜欢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请大家收藏:()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8章 张飞的骄傲 刘备的双手在张飞坚实的臂膀上用力拍了拍; 他虎目含泪,眼眶通红,千言万语在胸腔中翻滚碰撞; 最终化作一句凝练了所有感慨、欣慰、骄傲与心疼的叹息: “三弟……辛苦你了!” 这短短五字,重若千钧,道尽了他对弟弟独撑局面、开创新基业的全部感激与肯定。 说罢,他缓缓抬起头,再次深深地、一寸寸地扫过眼前的一切—— 那沉默如渊、阵列森严的黑虎军方阵,每一个士兵都像钉子般牢牢楔在地上; 那漫山遍野虽衣甲兵器不一、却人人眼中燃着火焰、呼声震天动地的预备兵。 一种混合着震撼、狂喜、不敢置信的激赏,如同春潮般在他胸中汹涌澎湃。 他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身边所有人听,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与骄傲: “我家三弟……果真是不一样了! 天翻地覆,脱胎换骨! 竟能在如此短促时日、这般险恶境地,为我汉室练出如此一支虎狼之师! 此非人力,实乃天助,天不弃我刘备也!” 张飞闻言,如同饮下了最醇厚的美酒,黝黑的脸膛瞬间绽开灿烂无比的笑容; 咧开的大嘴几乎要咧到耳根,那份毫不掩饰的得意与孩童般渴望夸奖的神情; 从他每一根抖动的虬髯、每一道飞扬的眉梢眼角满溢出来。 他嘿嘿一笑,声如闷雷滚过山谷,透着无比的快活与急切: “大哥,你看到的这些,不过是惊喜的头一道开胃菜! 走走走,咱们快些回大本营! 这山风冷飕飕的,不是说话的地方! 你弟妹涓儿,早已在营中备好了好酒好菜,就等着拜见大哥,给你磕头呢! 咱大营里也早已杀猪宰羊,蒸好了香喷喷的稻米饭,管够! 今日咱们兄弟重逢,天大的喜事,定要痛饮三百杯,不醉不归!” 说话间,张飞豪迈地大手一挥,动作干净利落。 “呜——呜——呜——” 三声短促、沉浑而极具穿透力的犀角号声,次第响起; 精准地压过了山风的呼啸,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这号声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瞬间让所有喧嚣归位。 只见副将张信身形如标枪般挺直,快步上前数步,立于黑虎军阵前最醒目的位置。 他气沉丹田,胸腔共鸣,发出的号令声如金铁交击,铿锵有力,在山谷间回荡: “全体都有——!” “唰!” 两千黑虎军将士闻令而动,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人! 由肃立变为更加挺直紧绷的待命姿态,竟无一人稍有迟滞或杂音,只有甲叶瞬间收紧摩擦的轻微“嚓”声。 “向后——转!” 整个军阵如同一个精密的整体,以令人瞠目的速度和协调性,齐刷刷转向后方。 转身、靠脚、立定,动作流畅迅猛,带着一股斩钉截铁般的凌厉气势。 “行军队列——起步——走!” “哗!哗!哗!哗!” 伴随着节奏分明、铿锵有力的整齐步伐声; 以及随之响起的、有规律而悦耳的甲叶碰撞“哗啦”声; 黑虎军将士迅速以两人为列,变换出适合山地行军的纵队队形。 刹那间,一道墨色甲胄与赤色披风交织的钢铁洪流,便沉稳而迅捷地开始沿着蜿蜒的山路向前滚动; 自然而然地担当起为刘备大军开道和护卫的职责。 他们的行进悄无声息(除了必要的步伐和甲胄声),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不可撼动的强大气场。 几乎在黑虎军动作的同时,两侧山坡上的八千预备兵也如同被同一根弦牵动。 各级队率、什长的呼喝声此起彼伏,虽不如张信那般沉雄,却也清晰有力。 旗帜招展,人影绰绰,他们如同百川归海,迅速而有序地从两侧山坡向中间的主道靠拢、整合; 虽然队形不如黑虎军那般严丝合缝、肃杀无声,却进退有据,展现出了良好的组织性和昂扬的士气。 不过盏茶工夫,一条由上万兵卒组成的、蜿蜒如巨龙却井然有序的长蛇阵; 便已赫然出现在山道之上,迤逦向前,场面蔚为壮观。 刘备骑在黄骠马上,目光如被磁石吸引般,紧紧追随着那条行进中的、生机勃勃的“长龙”; 心中的震撼已非言语所能形容。 他自涿郡起兵,辗转大半生,见识过朝廷军队的威仪,联合过各路豪强的义军,也曾统领过成分复杂、派系林立的客军; 何曾见过如此号令如山、进退如臂使指、且士气如此炽烈如火的军队? 即便是当年师兄公孙瓒威震北方、令胡人胆寒的“白马义从”; 在单纯阵列变换的严整、肃杀与令行禁止的绝对性上,似乎也略逊眼前这支黑虎军半分。 这绝非仅仅是“能战敢战”,这分明是已经有了天下强军的坚实骨架、凛然魂魄与蓬勃气血! 张飞在一旁,将大哥脸上每一丝细微的震撼、欣赏、乃至那一闪而过的恍惚都捕捉在眼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心中那份混合着成就感的得意简直要冲破胸膛。 他像极了做出件漂亮事、急不可耐要向最敬仰的长兄展示并求得赞许的孩子; 驱马凑近了些,浓黑如刷的眉毛得意地上下挑动,那洪亮的嗓音带着掩藏不住的炫耀与期待: “大哥,你仔细瞅瞅! 俺老张带的这兵,摆的这军阵,这精气神,可还过得去? 可能战否?” 刘备从深深的震撼与万千思绪中被拉回,他转过头; 凝视着自家三弟那张写满期盼与赤诚的粗豪面孔,眼中骤然爆发出无比明亮、无比灼热的光芒。 他用力地、重重地一点头,斩钉截铁;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中挤压出来,充满了毋庸置疑的肯定与激赏: “岂止是能战!翼德,你休要妄自菲薄! 此等军容,此等气势,此等令行禁止如一心……莫说是上阵杀敌; 便是称之为当今天下有数的强军劲旅,也绝不为过! 你……你真是给了为兄一个天大的惊喜!” 然而,这极致的夸赞过后,刘备的语气却陡然低沉下去; 如同从阳光灿烂的山巅瞬间跌入幽暗的谷底; 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浸透了岁月风霜的沧桑与锥心刺骨的遗憾。 他望着眼前这支虎贲之师,目光却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徐州那片伤心之地; 眉宇间迅速浮起一片沉重的阴云,声音也喑哑了几分: “三弟啊……若是在徐州时,你我兄弟麾下,便能拥有如此一支纪律严明、如臂使指的虎狼之师…… 陶恭祖(陶谦)的基业,何至于在曹操,袁术与吕布三方的夹击算计下那般轻易沦丧? 你我兄弟,又何须……颠沛流离,寄人篱下,几无立锥之地……” 话未说完,已是意兴阑珊,喉头哽咽。 显然,刘备是想起了徐州败亡、兄弟离散、百姓遭屠的惨痛过往,那不仅是地盘的丧失,更是心中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疤。 他嘴角那一丝未及展开的笑意凝固了,眼神变得悠远而沉痛,握着缰绳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一旁的糜竺最是清楚那段岁月,见主公神色黯然,连忙轻催坐骑上前半步,声音温和却坚定; 如同涓涓暖流,试图化开那冰封的回忆: “主公,往事已矣,不可追谏; 来日方长,犹可奋力追逐。 昔日徐州之失,乃天时不利,强敌环伺,兼有内患,非主公与关张二位将军不尽力,更非战之过。 如今,否极泰来! 三将军竟能于汝南这乱战之地,为公主打下如此坚实根基; 练就如此虎狼雄师,此非天欲助公主成就大业之明证,又是什么? 正当摈弃感伤,振奋精神,以此大好局面为起点,联络四方忠义,广收民心, 练兵积粟,徐图匡复汉室之伟业! 如此,方不负此番天赐际遇,不负三将军在此呕心沥血、独撑局面的一片赤诚苦心啊!” 喜欢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请大家收藏:()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