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制作：我要重振国产游戏》 第1章 去你马的，科乐美！ “我的人生，究竟从哪一天开始走错了呢？” “1995年，3月28日吧。” …… 1995年，3月28日。 “啊？” 苏砚承手里举着本游戏杂志《Fami通》，神情一瞬冻僵，整个人恍惚在了原地。 自己不是正睡前三省吾身，复盘自己那失意的30年吗？ 这给我干哪儿来了？这还是国内吗？啊？ 苏砚承神情迷茫且懵懂，眨巴眨巴眼，扫视四周。 阳光下铁灰色的高楼林立，窄街上车水马龙，粉白的樱花在街边盛放，巨幅的led屏播放着酒井法子的广告，中山美穗和柏原崇的《情书》正在火热上映中，商铺的广告牌层层叠叠，片假名的洪流映入眼帘…… 身边的报刊亭紧邻着条人流巨大的斑马线，绿灯“噔”的一亮，上班族、高中男生、JK少女和涩谷辣妹……都跟如潮水涨落似的走来走去。 各种腔调的日语，一股脑全塞进耳中。 周围的一切都在告诉他—— 这还真不是国内！ 苏砚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甚至以为自己做了个太逼真的梦。 “苏君！” 直到跟前的女孩叫了他一句。 苏砚承茫然地扭头。 “嗯？” 女孩脸色微红的泛起笑意，小心的凑近过来，用手指了指苏砚承手上的游戏杂志。 “苏砚承？” “这上边说的就是你吧，苏砚承君？” “是中国人的名字呢！” 苏砚承看了眼杂志。 《Fami通》，日本知名的游戏杂志，封面角落里写着他的名字。 “1995年，游戏新人赏得主……对，这是我。” 他喃喃自语。 “但是……三十年前的我。” 这个刚刚还和自己搭讪的帅哥在说什么啊？ 女孩笑容略显尴尬，歪着头问： “抱歉，我听不太懂，你说的是中文吗？” “真厉害呐！” “而且你刚刚介绍说，自己还考上了东京大学吧，那么就是来自中国的留学生咯？” “哇，一个人留学，又能自己做游戏拿奖，学力还那么强！” “苏君，好了不起啊！” 女孩拍手惊叹，满脸花开般的笑意。 哪怕自从穿越后，苏砚承一句话没再说。 但也拦不住她自我攻略。 是的，数值好的建模怪就是这样的。 苏砚承将视线从杂志上抬起，看看女孩脸，想不起来是谁。 低头扫了眼那双很美的长腿。 哦，想起来了！ “咳咳！” 轻咳，他平复了忐忑，接受了现实。 是的，我，苏砚承，复盘三十年，而今终穿越！ 一时间，情绪大起大落。从最初的懵懂疑惑，到恐慌害怕，最后到此时的惊喜难耐…… 以至于他都没有心情再理会，这位30年前的搭讪对象。 苏砚承抬头看她，正想暂且回绝一番。 “苏君，你没事吧，从刚刚起你的脸色就好怪？” 女孩意识到不对劲。 遭，自己好像快要没戏了！ 赶忙凑近过来，关切的询问。 苏砚承本下意识要后退半步，低头一扫长腿，却生生止住。 咝！ 话说，世间最好的相遇是久别重逢，既然来都来了，那不如再续…… 【叮！】 脑海中一声清脆。 卧槽，挂！ 苏砚承脸色骤变，后退半步，脸色决绝。 对不起，我游戏开了！ 就算是女朋友都不行！ ----------------- 某罗森便利店，公共厕所内。 “哗啦啦啦……” “噗嗤！” 苏砚承掬一捧水，猛浇在脸上，用力搓揉擦拭，抬起头，久久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一张十八岁的长窄脸，凌厉，浓颜，性感。剑眉斜，桃花眼，鼻梁挺，一字唇，整张脸侵略感十足，带着剑走偏锋式的，不讲道理的帅气。 再低头，拍自己的肚子，只摸到平坦的薄腹肌，不见九九归一条的五花肉。 苏砚承的嘴角忍不住翘起，笑起来跟陈冠希+木村拓哉似的。 “1995年，3月28日！” “所以真的，回到这天了！” 想到上辈子，他每个夜晚复盘人生，都会对这一天充满哀叹和惋惜。 虽然入学了东大，虽然独立制作的游戏得了新人奖，虽然搭讪长腿姑娘并顺势发展…… 但恰是之后的某个抉择，令他的人生走向了另一面，向着低谷与阴影滑落。 而这，都TM怪科乐美…… 当初要不是…… 算了，不急，有的是时间清算！ 苏砚承恢复了平静，不再忐忑，接受了事实，大手一挥。 “挂来！” 一声【叮】响，透明光幕忽然的展开，就跟开电视似的，接着一行行字像是绿光代码雨，不断跳闪出来。 【志向已选定，本科专业已确定，系统匹配中，锁定计算机领域……】 【正在启动中，请勿关闭电源……】 【33％…98％…100％】 【程序员黑科技系统已启动！】 【您的等级为：Lv.0】 【基础职业：代码学徒】 苏砚承无端想起了一句话。 人的一生总有几次觉得自己看见了天堂之门洞开，苏砚承等了…… 48年！ 等48年才来是吧！ 你也是不缺席但迟到的正义吗！ 系统，你妈…… 【叮！】 【检测到系统存在长期维护，现给予维护补偿】 【获得经验补偿：94340】 【叮！您已升级……获得一点技能点】 【叮！您已升级……】 【叮您已升级……】 【当前等级：Lv.9】 零氪玩家，全靠维护补偿白嫖！ 妈妈，我错了！ 苏砚承秒跪。 哎，玩瓦玩的…… 认完错，上完香，磕过头，那便和昔日入风灵月影宗一般，算是入了此方门派。 苏砚承心潮澎湃的展开系统，正想要深入了解，大展宏图。 公厕门忽然打开，路人大叔走了进来，狐疑的看他一样。 不行，不能在这里！ 毕竟都叫“程序员黑科技系统”，万一呢？ 万一在大庭广众点了下系统，刷出个天网或者史密斯特工怎么办？ “那就先回住处，徐徐图之！” 苏砚承安排好自己的下一步，怔住。 “话说我住哪儿来着？” ----------------- 东京都，荒川区。 日渐西斜，残阳如血。 狭窄街巷两侧，两排经典的日式一户建，火柴盒似的一栋栋挨着。 苏砚承不是社恐，摸索到大概的区域，脸帅一点，嘴甜一些，便被太太们热情的送到了住处。 和其他一户建门口挂着“吉田宅”“村上家”不同。 而他住的地儿挂着的是—— “竖琴手同盟” “真TM中二！” 苏砚承顺口吐槽，也不知道自己当初合租是怎么看上神人室友的。 进房后，玄关草草把鞋一脱，急匆匆上楼。 整栋房“噔噔噔”巨响。 二楼房间，一头棕色卷毛，满脸雀斑的小胖外国少年探头出来，吐出一口英语。 “谁啊？” “哦，苏，你今晚不是要去打工吗？” “打工？这辈子绝不打工！” 苏砚承靠着本能摸回自己房间，“砰”的关门锁门。 二楼的第二个房间，又探出一颗脑袋。 黑框眼镜的长发日本少年皱眉，扭头看着外国少年用日语问： “什么情况，理查德你又带不干不净的人回来了？” “是苏回来了……话说什么叫又带人回来，渡边你好好说话！” 理查德气的飙英语。 “在日本的土地上，一个讲英语的美国人让一个说日语的日本人好好说话。” “嗯，该死的黑船事件，该死的广场协定。” 渡边面无表情说日语，并用中指推眼镜。 理查德：“你……” 渡边关门。连回嘴的机会都不给美国人。 俩各自用日英双语无障碍交流的神人，此刻终于安静了。 房间里。 苏砚承深深呼吸，坐在书桌前，十指交叉，呼出系统。 眼前半透明的全息屏幕，幽绿的代码雨落下，数据流在边角流窜。 仔细打量的第一印象。 “谁开发的这程序？ “UI好烂！” “这是什么三流RPG游戏的升级树吧？” 人物等级，经验条，技能点，和技能…… “但是居然有技能诶？” 苏砚承心神一动，系统UI跳转，一整页灰暗的技能栏出现，大概三十多个的样子。 真就和上辈子玩的游戏一样！ 他平复下心中激动的情绪，指尖划过一项项技能，了解着每个技能的详情。 正好托系统补偿的福，现在他9级了，总共9个技能点，得好好规划一下。 首先第一个技能…… 【圣雄·肝帝】——肝上长了个人吗？ ①持续编程三小时以上时，效率衰减速率减少30%；②夜间工作，专注力维持时间提升50%，思维速率提升25%…… “卧躯，这个必点好吧！” 苏砚承毫不犹豫，甩出一个技能点，点亮。 “接下来还剩八个……” 他搓搓手，正要往下看去。 “铃铃铃！” 外头一楼客厅，电话忽然响起！ 苏砚承狠狠不耐地“啧”了一声。 一股游戏刚开，骑手就叫你下楼拿外卖的感觉。 心想着懒得接了，反正屋里还有俩人呢。 但下一秒。 “苏，你的电话，找你的！” 外头理查德大喊。 这房内两部座机，其中一部就在他房间里，一部在客厅。 苏砚承脸色骤变，意识到是谁打来的电话了。 刚刚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因为上辈子接起这个电话，是在打工处的秋叶原电脑店里。 倒没想到今天忘记去打工了，世界线硬是拐了个弯，又创到了自己身上。 如果没猜错，那必是来自科乐美的电话吧？ 那个未来无数次复盘，都会叹惋的“人生转折点”。 那个来自科乐美某个中层领导画的大饼！ 正是那领导的今天来电，迷惑了曾还年轻单纯，热爱游戏的自己！ 然后…… 我的人生，就从这一天开始走错了！ ----------------- “……” 心底暗潮涌动，苏砚承面色紧绷，不疾不徐的走到楼下，接起电话。 “你好，这里是苏砚承。” 与此同时，楼上。 理查德和渡边两人，贴在一起，同抓着一个听筒，同时偷听着楼下的通话。 微微电流杂音里，来电人报上了姓名。 “你好，苏君，我是科乐美事业部，第三方合作课的浅野慎平。” “来电的原因，是我们通过《Fami通》的新人赏报道，看到了您的作品《剑侠奇谭》，并且在游玩之后觉得很有意思。” “所以想和你聊聊，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呢。” 静了几秒。 “WTF！” 楼上，理查德几乎震惊得尖叫出声。 这可是科乐美啊！ 做出了《合金装备》《魂斗罗》《恶魔城》和《心跳回忆》的科乐美啊！ 小岛秀夫的母公司，要和自己的室友谈合作！ 理查德激动万分，都想当场为苏砚承答应。 渡边伸手捂住他的嘴，指了指楼下的苏砚承，示意他能听见。 楼下。 苏砚承握听筒的指节一瞬收紧。 太多年了，他虽然忘记了长相，忘记了名字，但这声音他永远不会忘记。 就是那股子刻意放缓的温和感，像裹了层蜜的砂纸似的跟你说话。 既想显得亲近，但又藏着大厂管理层遮不住的傲慢。 “哦，合作？” 苏砚承阴阳怪气。 “没错，所以恭喜你，科乐美打算和您签下这款游戏各平台的独家授权，以充实我们的游戏库存！” “同时考虑到您虽是新人，但也是新人赏的获得者，所以我们将支付高达3万日元的买断费用。” 苏砚承笑着揉捏鼻梁。 3万，换算一下就是3000多块人民币！ 所以自己当初是怎么就答应了？ “相信我，苏君，对于新人而言，这个价格已经很不错了。” “钱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能学到什么东西，能有什么收获和成长。” 就是这个！ 典！ “而且您还是留学生吧，尤其中国留学生的话，毕业后想留在日本的话还是很困难的。” “不过科乐美更看重的，是您的技术力和潜力，所以我愿意代表科乐美，在未来给予你一个到我们这儿实习的机会。” 楼上突然一声惊呼，一阵翻滚吵闹。 明显有人被震惊到了。 苏砚承没抬头，只忍不住冷笑。 哦，想起来了！ 想起来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答应科乐美了！ “不过这份机会很难得，我们在你大三实习期之前，还有一个考核的阶段。” “哦，考核？” “是的，在此期间，我们会不间断的给你一些考题和任务，有时可能是优化游戏的任务，有时是要你提交创意和企划……” “当然完成的好不好不重要，关键是你有没有态度。” “难度都很简单，只要顺利完成，那么两年后你就能正式成为科乐美的一员了！” 呵呵！ 也是流行古今的老套路了。 用面试考题的方式，白嫖你的劳动力。 接着等你做完题，公司企划也有了，方案做好了，唯独你面试没过。 苏砚承咬牙切齿，心底的火缓缓燃烧。 而且他没记错的话。 这段时间，恰恰就是科乐美背着小岛秀夫，移植《合金装备》的时间。 这期间，科乐美中层又要瞒下，又想贪钱。 于是就想出了个白嫖杂志上的独立制作人，或者直接找计算机系大学生的方法。 然后这一撒网，钩到了两者皆有的苏砚承头上！ 该死的，他上辈子也是年轻热血，清澈单纯，听到什么梦想、小岛秀夫之类的话，就被哄着签了兼职协议，帮他们做外包，给他们送创意…… 钱没赚到就算了，名也没收到！ 协议捆着，也不敢违约，被白白嫖了几年的劳动力。 毕业了去科乐美就职，又因为中国人的背景，始终混不出头。 在各个项目组之间苦熬18年，项目工作繁重，加班习以为常，以至于母亲的葬礼都未能参加，最终和亲生哥哥关系决裂。 “而且苏君，加入我们公司的话，可是能和小岛秀夫一起工作哦。” “那可是，小岛秀夫啊！” “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一定很想和传奇制作人一起共事吧？” 他不提小岛秀夫还好。 提了，苏砚承直冒火。 2016年，苏砚承苦苦熬到了中层，以为终于看见点希望，能自己负责一个项目时，却又因为曾经和小岛秀夫关系不错过。 于是在高层轰轰烈烈的“倒岛运动”中，被科乐美清算，无情辞退。 而那时，他已经是个38岁的失业程序员了。 随之妻离子散，中年回国，找了个游戏小厂摸鱼搬砖，整天被比自己年轻的领导颐气指使。 嘴上说是为了梦想，但实则天天改需求，修BUG，做些自己都不玩的圈钱游戏…… 既做不了想做的大作，也找不到喜欢的对象。 往亲戚堆里一站，连亲哥哥的女儿都看不起你，嫂子还蛐蛐你没出息没本事。 背景音乐一放，我们都在用力的活着！ 活你妹啊！ “所以，你的回答是？” 这货自以为饼画的很圆厚，语气也很魅惑。 但苏砚承只觉得心底的某根引线被点燃了。 那积压了一辈子的不甘，顺序喷涌出来。 “要我的回答是吧？” 苏砚承低吼。 “是的。” “我的回答是……Fuck Konami！” 一下，三人两地，异口同声的齐“啊？” 他用力嗤笑一声，咬牙切齿。 “没听懂？那我给你翻译翻译！” “去你妈的，科乐美！” 第2章 砚承の野望 “混蛋！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啪！” 电话线另一头的日本人，气急败坏，嘴里叽里呱啦。 管他这的那的，苏砚承反手挂断电话。 站在原地很久后，长吐出一口郁气。 爽了！ 楼上，两只同班同学兼室友，局促地试探着下楼。 理查德看苏砚承的样子，像是在看大Boss。 渡边看苏砚承，像是看到了革命同好。 苏砚承扭头看他们俩。 两人顿时异口同声。 理查德：“你真拒绝科乐美啦？” 渡边：“你拒绝的好啊！” 前者纽约口音，后者大阪腔调。 “……” 苏砚承沉默不语，搞得两人有些慌张，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但其实他只是在加载语言模块罢。 毕竟前世回国后，很久没用外语了。 再看着两个老同学，苏砚承心里止不住的感慨。 理查德·科威尔，和渡边圭太。 他俩是苏砚承在大学期间的合租室友兼同学，四年相处，无论上学期间，还是毕业之后，一直都维持着很好的关系。 前世，当苏砚承同意了科乐美的条件，签了各种协议，被死死套住时。 理查德是为他高兴的那个。 “科乐美啊！我现在跟你住一起都觉得沾光了！” “你就是下一个小岛秀夫吧！” 渡边却是为他伤心和愤慨的那个。 “你完了，公司狗。” 大学毕业后，苏砚承正式入职，理查德为他贺喜，渡边却不再和他联系。 可当得知苏砚承被辞退后，理查德来电安慰，渡边反而来电恭喜。 真是对“好朋友”啊…… 片刻，苏砚承释怀的笑起，日语有些滞涩地对他们说： “如你们所见，我拒绝了科乐美。” “所以接下来，要不，我们一起做自己的游戏？” 他有些担心两朋友不愿意，毕竟自己刚刚用唾骂拒绝了大厂。 属于得罪了本地最强宗门之一的那种角色。 理查德上一秒惋惜，下一秒惊喜： “什么？真的！我当然愿意啊！” “当初我让我的父亲买下这套房，在东大广招室友，为的就是这一刻！” 他只顾兴奋的说，“你还记得我当初招纳室友的条件吗？” “记得，男的，热爱游戏，懂游戏，还要会编程、美术或者音乐中的任意技术。” “没错，” 理查德对苏砚承竖大拇指，“我之所以来日本留学，也是因为这里游戏产业最火！” 渡边面无表情的扭头看苏砚承： “等等，你说的‘我们’也包括我？” “……” 没等苏砚承回答。 理查德一把按住渡边的肩膀摇晃： e on！渡边君！” “你可是我们三人里技术最强的程序员！” 嗯哼，现在可不一定了。 苏砚承看着自己的三十年资历和系统外挂心说。 理查德：“我们拒绝了科乐美，立志做自己想做的游戏，难道你不觉得这很酷吗！” 苏砚承举手：“额，是我拒绝了科乐美。” “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终于可以创造自己的价值了！” 理查德大手一挥，激动愤慨不已。 “想想看，千百年来，我们这群沉迷游戏的书呆子，一直被橄榄球队队员霸凌，被校外不良欺负，被亲戚看不起，想和喜欢的拉拉队长说话都做不到！” 渡边恍然大悟：“哦，所以这才是你来日本读大学的主要原因吧。” 苏砚承也笑：“前边先不说，最后一项我还是能做的。” 接着和渡边默契对视，点头。 理查德看着他们：“……” 但很快切换情绪，自个儿咳嗽一声，自个儿燃了起来。 “嘿，伙计们，现在我们都考上了东京第一的学府，我们站在时代科技潮头，踩在娱乐文化的前沿！” 他顿了下，“所以难道你们就不想出人头地，不想用漂亮的代码，去创造自己所热爱的作品吗！” 沉默几秒。 苏砚承点头：“这就是我想说的。” 哥们你都自我攻略了，我还能说什么。 渡边却机械般的语气，对理查德说： “我可以加入，但是房租减半。” 理查德头疼状，咬牙： “额……最多三分之一！” 渡边得逞地咧开嘴角： “成交。” “法克！” “但还有最重要的，” 渡边看苏砚承，笑。 “我也想法克科乐美。” “啪！” 苏砚承干脆利落的拍手打断二人，松了口气的感觉。 挑他们俩作为自己的创业伙伴，可不仅仅是关系好那么简单。 技术力先不用说，都是考上东大计算机专业的顶级人才。 再者，理查德不仅颇有家资，其父母能支持他在日本买房招合租，还有美国的人脉和关系网。 前世毕业后，听说这货还投资了脸书和网飞，令人艳羡。 渡边就更不用说了，编程能力本就顶级。 未来他甚至会在这房子的地下室组自己的服务器，搞得理查德每月看着电费挠头。 由自己领头，再有这二位神人相助，创业何愁不成！ “很好，很高兴二位的加入，你们两个对我来说，就算不是卧龙凤雏，那怎么也算个二弟三弟了！” 苏砚承拍拍两人肩膀，大笑。 “哦！在演光荣的三国志吗？” 理查德很快入戏，像是一只饿太久的小狗，激动问道： “好啊，大哥，没问题的，Boss，你是我们中第一个做出游戏并发行的，当然你老大咯！” “所以Boss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要做什么游戏？上哪个平台？索尼、任天堂还是世嘉？所以我们社团该叫什么名字？咱仨职责怎么划分？” 渡边推下眼镜，不说话，“嘶”了一声，莫名其妙的盯着苏砚承。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说我和他是卧龙凤雏，或者二弟三弟。” “对啊，不好吗。” “那我问你，皇叔你知不知道‘先帝创业未半中道崩殂’的典故？” “……” 转瞬。 苏砚承微笑着拍二人的肩膀。 “那么就这样说定了，吾之子房们。” 他边说边看着系统，看着那八个还没用的技能点，和一堆暂不了解的技能栏。 “那么待会儿9点半准时下楼，到客厅参加第一次会议！” “我会在那之前整理一下思路，汇总一些想法，规划一下道路，到时候再拿出来，大家一起讨论，怎样？” 俩人对视，交换眼神。 理查德点头：“好啊好啊！” 渡边摇头：“该死，我们开始像一个真正的公司了。” ----------------- “咔哒”地锁上房门。 苏砚承拉起窗帘，打开台灯，独自坐在书桌前沉思起来。 夜色稍凉，远处电车声响，隔壁家三口正在看黄金档的动漫。 “呼……” 苏砚承转着手中的笔，思绪飘飞。 拒绝了科乐美，算是拉起简陋的队伍，自己的人生迎来巨大的转折，走向了另一条道路。 一条自主创作的，做自己想做的游戏的道路。 究竟会面对怎样的未来，未来又会遇见哪些矛盾和困难？ 苏砚承暂不可知。 但心底里，那股前世积压了几十年的梦想和野心，撕开展露了一角出来。 体内的血，开始隐隐沸腾。 愤怒、无奈、不甘、热爱、执着…… 苏砚承睫毛颤抖起来，立即埋头书写，笔尖游龙，把两世的梦想诉诸笔墨。 那梦想，是他在《GTA》中，看见夜色下繁华的洛圣都时，心想那若是盛唐的长安该多好。 或者我洛阳城，何尝不是“洛圣都”！ 是他欣赏《对马岛之魂》和《刺客信条：影》的芦苇落叶时，痛心疾首的问，那我大中华的山水美景，诗情画意会比这差吗？ 还有武侠仙侠，3A的武侠仙侠啊！ 仗剑江湖的侠客，御剑飞行的剑仙…… 我版主区的黄蓉，未必不敌你3D区的蒂法！ 那梦想是聊斋、民俗、志怪和僵尸的恐怖游戏！ 是大圣挥舞千钧棒，打上凌霄宝殿的豪迈无双！ “唰唰唰！” 苏砚承笔走龙蛇，越写越快，越写越狂。 脑子里的规划逐渐清晰，压抑太久的欲望喷涌而出。 “世界上最好的三国题材游戏，该是我们来做啊！” “那《诡秘之主》和《龙族》的改编做也做不好，自己也写不好！” “还有狗日的《黑神话》DLC做一半还不做了！” “那我来做！” “话说，怎么没有公司用3A的标准做一款黄油呢？” “我来……哦这个不能。” 正所谓，俱怀逸兴壮思飞，贤者时间。 高强度的头脑风暴，像是爽爽导了一管，苏砚承“呼”的长舒口气。 放下笔，往后一仰，盯着天花板沉吟。 此刻冷静下来了，想的也更多了。 说一万道一千，拒绝科乐美，自立门户，但另一条路果真那么好走吗？ 启动资金的困扰？ 硬件性能的限制？ 盗版的问题？ 审核的问题？ 国内大众舆论和家长的问题？ 甚至国际文化阵地和媒体话语权争夺的问题？ 像一座座大山似的，全都摆在眼前。 但是…… “砰！” 苏砚承直起身子，用力捶了下桌，以此明志。 首先，面对问题的时候，投降主义就是绝对要不得的！ 其次，作为程序员，刻入骨髓的工程师思维永远都在告诫他。 遇见问题，遇见困难的首要原则，就是绝不逃避！ 行动起来，思考方案，开始计算，做出工具，先解决第一个小问题，再解决下一个小难题，然后继续下一个……直到解决足够多的问题。 再回头，一切都迎刃而解。 所以就算没系统，苏砚承也绝不会重走老路。 更何况这次，他有挂了！ “来吧系统，我们继续！” 苏砚承搓了搓手，呼出系统。 半透明的文字框浮现在面前。 技能树上，【肝帝】那框不在灰暗，泛着幽幽绿光。 技能点还剩八个，需要好好规划。 他平复下心中激动的情绪，指尖划过一项项技能，了解着每个技能的详情。 【神经突触?代码通译】——你是代码逻辑的神经摆渡人。 阅读/分析代码时，大脑对“代码逻辑链”的处理速度被动提升25% “哦，这个吊！” “这个也好屌！” 【算法编织者】——算法世界的织布家，技术华服的精匠工。 拆解算法时，拆解效率提升30%；跨场景算法适配时，适配逻辑设计时间减少20%。 苏砚承惊讶得几乎合不拢嘴。 等看到下一个技能，更是瞪大双眼。 【画面魔术师】——你是低端机的救世主，是游戏画面的欺诈师，用2D伪造3D，用低清欺瞒双眼，将虚假化作真实。 “卧槽！” 第3章 目标，ComicMarket展！ 【画面魔术师】 【技能描述：你是低端机的救世主，是游戏画面的欺诈师，用2D伪造3D，用低清欺瞒双眼，将虚假化作真实。】 【技能效果：针对宿主已拥有的画面优化技巧，被动提升20%的操作效率与15%的效果精度。②游戏画面优化相关技术的灵感概率提高3％】 这……像极了游戏里的一些技能。 描述说能毁天灭地，实际放出来，操控角色放了个屁。 苏砚承盯着看了老半天，最后总结。 “图片仅供参考，请以实物为准。” 不过想点好的，至少那种不是一键生成代码，一键优化游戏，一键灌输知识类的外挂。 作为几十年的老程序员，别的不说，技术方面还是很懂的。 “点了！” 苏砚承毫不犹豫的消耗一个技能点，点亮【画面魔术师】。 再往下看，和推测的一样。 这系统的技能都是被动，是给你上buff的。 如果自己的是0，不管技能效果再怎么强，最后加成后还是0 属于是那种，打铁还需自身硬的类型。 “咦？” 这样说感觉有些怪，但不管怎么说，苏砚承觉得这样才最好。 不然会显得考上东大的自己很废物，而且还白瞎了上辈子几十年的积攒的学识和经验。 现在两个技能了，【肝帝】和【画面魔术师】，接着往下看。 【物理模拟?轻量迭代】——重力的拉扯、碰撞的回弹在代码里长出精准的骨骼。 开发游戏物理逻辑时，被动简化运算模型，BUG规避率提升15％ “好好好，都好东西啊！” 【逻辑构装?需求解构】——面对复杂需求时拆解效率提升30%，逻辑解构图谱生成速度提升15％ 【动态演算家】…… “点了！” 【光照共鸣】 “点了！” 根据自己未来的目标，苏砚承可谓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既大胆又心细的规划出自己的加点路线。 除去一开始的【肝帝】，剩下的8个技能点，他按照3+3+2来分配。 既然未来想做游戏，那各种游戏相关的技能都是必点的。 【物理模拟】、【画面魔术师】、【光照共鸣】 其次结合当下硬件落后，存储和传输难的痛点，再点数据算法相关。 【算法编织者】、【动态演算家】、【函数之握】 最后点一些全能类。 【代码通译】【逻辑构装?需求解构】 至此，齐活儿！ 每一个技能，都是对他自有技术和知识的强大加成！ 每一个都绝无浪费！ “我现在已经是，超人desuwa！” 苏砚承自鸣得意，看着自己的双手，像是感受力量般的握紧几下。 随后把台灯调暗，十指交叉，支在鼻尖下方。 “原……物理模拟，启动！” 很久，没有感觉天灵盖有反应。 苏砚承“咦”了一声。 “代码通译，激活！” 还是没反应。 苏砚承皱眉，振臂挥手。 “就决定是你了，苏砚承，快使用光照共鸣！” “啪”的一声，整个房间亮了。 有效果！ “芜湖~” 苏砚承双眸一亮，内心涌出“道爷我成了”的狂喜，两脚激动的一蹬地，座下的二手旋转椅转动起来。 却是转到门口的一瞬。 理查德正手按着开关呆滞的看他。 渡边在他身后走廊，阴恻恻的推下眼镜。 “……” 苏砚承转至正对桌面，低头打量桌子，摸来摸去，手敲两下。 “嘶！这桌子怎么……” “苏，9点半，到点了。”理查德说。 “哦，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我再在笔记上加点想法就来。” “好的，等你哦！” ----------------- 片刻，楼下。 一桌，三人，面面相觑。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理查德左看看，右看看，打算先开口打破沉默。 “所以……” 渡边抢先：“所以物理模拟、代码通译和光照共鸣是什么？” 不是合着你们全听见了！ “渡边！” 理查德扭头瞪眼，“不是说好的别……” “咳咳，其实这三个都是我掌握的技术，都是为未来所做游戏准备的技术。” 苏砚承脸不红心不跳， “每个技术都如字面上的那样，只不过实现起来复杂了些， 而且以眼下硬件的限制，恐怕也用不到这些。” 刚刚下楼前，他临嘴问了系统。 系统提示说，要义体才能激活。 程序员的义体就是电脑，所以苏砚承还得想办法找台电脑。 “原来如此，” 渡边点头，随即学着苏砚承刚刚丢精灵球的样子摆手，道： “那既然是编程技术，这个动作是为了……” “好的，既然说起了游戏，那我们先讨论一下远期目标和近期目标！” 苏砚承大手一挥，厚着脸皮转移话题。 “远期目标，自然就是成为世界上最强的游戏公司，做出世界上最棒的游戏！” “好耶！”理查德鼓掌。 “而短期目标……” 苏砚承“刷”地把笔记本一页撕下来，拍在桌面上。 理查德和渡边同时凑近去看，同时道： “CM展？” “没错，” 苏砚承点头，“做游戏就像做菜，做出来是一回事，但端上桌去卖又是另一回事。” “负责做的，是制作公司。” “负责卖的，叫作发行。” “有的公司既做又卖，比如任天堂， 有的公司只卖不做，比如现在的索尼， 而有的公司做出来，但没能力卖，比如我们这样的小型社团或者工作室。” 理查德恍然大悟，脑子一下子畅通。 以前只以为把游戏做出来，玩家自然会买，完全想不到其他方面。 还得是尊贵的《Fami通》新人奖得主啊！ 不愧是“竖琴手同盟”里第一个成功制作并发行游戏的天才！ “所以你瞄准了CM展？” 渡边比较务实，问道。 “没错，这将是我们的龙兴之地！”苏砚承大手一挥。 CM展，全ic Market，全球规模最大的同人志贩卖会，也是全世界宅男的圣地。 而能参加这样的展会，也被古今宅男们称之为，“圣战”！ 而且这还和未来某些全是福利姬的展会还不太一样。 现在CM展，里边大多数是卖黄的，但很少卖的。 未来的大多数国内展会，是不准卖黄的，但很多卖的。 好怪。 第4章 《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 “哦！CM展！” “我在美国就听说过那个，一直都想参加一次！” 理查德大喜，“但没想到这才第一次，就能以非游客的身份参加了！” “参加CM展是明智的选择，毕竟以我们的身份，任何发行方都不会看上的。”渡边推眼镜。 理查德叹气：“诶，我们名气还是太小了，哪怕有最佳新人也……” “不，是因为你们俩是留学生啊，蠢货，” 渡边淡淡的说，“在日本，留学生不能创业开公司，兼职打工一周也不能超过28小时。 所以只能以社团的形式活动，什么大公司又会看得上社团？” “诶？我们不能开公司吗？” 理查德扭头看苏砚承。 “我以为我们会像乔布斯或者比尔盖茨一样在车库里创业，我甚至还要我爸专门买了带车库的房子。” “的确，是不能在日本创业，但是关于这个，我会想到办法的。” 苏砚承转着笔，点头，“我们好歹也算程序员，也算工程师， 需要有点工程师思维，遇见问题不要怕，不是吗？” “好吧……”理查德脸色好些了。 渡边挺直着腰背，接着问：“好吧，就算你能解决公司的问题，那么资金从哪里来？” 理查德举手：“我有钱，我父母在我名下存了一笔创业基金！” “不，不能全部都由你投资，我这一年打工攒了不少钱，新人赏的奖金最近也会送来。” “同时我母亲已经帮我交过学费，也不用担心。” 苏砚承说完，看向渡边。 渡边看他：“我的所有钱都买设备了，但有两台电脑，可以分给你一台。” 理查德帮他补充：“同时渡边还可以负责主要编程啊！” “主要编程我来，他辅助，就这样吧。” “你确定？” “现在的我啊，可是很强的哦。” “行吧。” 其实苏砚承看上的是这货藏在地下室的服务器，但既然他愿意分一台设备给自己。 妈，我有义体了！ 苏砚承在脑中整理完思绪，点点头，站了起来： “好的，那汇总一下就是，短期目标，先做出游戏，再找代工厂印制， 报名参加8月份的CM展，把游戏盘带到展台卖掉， 然后赚到第一笔金，分钱！ 同时在游戏业界打响第一炮！” “等等，8月，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够吗？” 理查德诧异。 “相信我，做一个不太复杂的，好玩的游戏，足够了。” 苏砚承老司机般的云淡风轻。 上辈子做过的项目多了去了，什么样的游戏大概要多少工期，都门清！ 更何况自己还有挂，还有凤雏相助！ “但还有最重要的问题，” 凤雏渡边抬头，“你想做什么游戏？” 理查德也抬头看他。 苏砚承自信的笑，又撕下一页，拍在桌案。 坐着的两人俯身凑近，页上一行大字： 《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 背面几段小字，是游戏的梗概描述。 渡边拿起来一看，脸色微微一变，又递给理查德看。 苏砚承扬起下巴：“怎么样？” “不错，是我喜欢的风格，就是这种感觉，阴暗、堕落、残忍、深刻、扭曲……” 渡边越说语气越颤抖，嘴角不自觉抽搐着笑起。 苏砚承：你没事吧？ 那边，理查德看完。 咝！ 美国青少年倒吸一口炸鱼薯条，猛地抬眼： “你想搞涩涩？” “滚！” 苏砚承义正言辞，“这是揭露黑暗，是揭露现实，沉重的社会问题！” “你们美国人看见短袖就想到X交是吧，真低劣！” 渡边：“你这句话是鲁迅先生说中国人的吧？” 苏砚承义愤填膺：“种族歧视是吧，我告诉你，在想涩涩和搞涩涩方面，全世界人民的思想都是一致的！” “而且涩涩不重要！” “重要的涩涩下掩盖的社会现实和人性黑暗，这，才是作品的灵魂！” “不同意。” “涩涩很重要。” 美国人和日本人同时摇头。 苏砚承两手一拍： “看吧！” 所以把话题回到创作上，《被嫌弃松子的一生》原本是一部什么样的作品？ 一言以蔽之： 一个叫松子的女人，因为童年缺爱，所以一生都在讨好他人，在追逐爱情，先后与多个男人纠葛，但又不停的在感情和事业中受挫，从而被他人不断嫌弃，最终孤独惨死的悲剧故事。 最后只能在那脏乱的出租屋里，刻下一行字。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 反正就是很惨、很现实、很黑暗，一股子日本JK版《活着》的感觉。 作品的内核其实很简单，讲述了身份认同的危机，家庭伤害和爱的缺失，还有社会的压力和对人的异化。 松子就是在这种种因素作用下，不停的讨好，不停的委曲求全，改变自己，让自己低到尘埃里，最后却难逃一死。 “万分抱歉。” 不过关于这部电影。 苏砚承永远都忘不掉的，还得是它的结局。 “在经历了数次捶打，数次挫折，但仍然振作起来的松子，却最终在河边的公园被一群少年殴打致死。 她的尸体被发现是，蓬头垢面，手中紧攥着一封未寄出的信。 那信上写着‘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松子的侄子了解她的生平后，在空白的墓碑上，刻下一行字 ‘松子也曾活过’ ……” “呜呜！” 理查德捂着口鼻，开始抽泣。 但苏砚承觉得还不够。 电影的主角松子是成年人，是老师。 CM展的玩家们可能难以代入。 所以改成大学生更好！ 这个年龄段的，恰是苏砚承他们瞄准的受众，恰是会参加cm展的人群。 就像以lgbt为主角的游戏只会是lgbt一样。 甚至还有不少作品可以参考缝合！ 比如《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十三个原因》《恶之花》《松子的一生》…… 所以改成，一个从高中生升上大学，为了迎合四周，不断改变自我，却最终自我毁灭的女生。 完美！ “不，结局再缝…再加一点！” 苏砚承面色狂热，诉诸灵感： “重新振作的松子，将存款藏在了地铁站的储物柜里，却被曾和自己一样的混混们看见，于是惨遭殴打，钱被抢走。 当她强撑着从卫生间爬起来，看见镜中鼻青脸肿的自己，看见染成辣妹肤色的自己。 回想起的，却是很久以前，那个扎着麻花辫，戴着黑框镜的土气女孩。 于是她捡起地上不知谁掉的黑框眼镜，戴上， 努力把脏污的金发，又扎成中学时的两条麻花辫。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哭了 她再也变不回去了。 松子死了。” “不！”理查德悲愤的低吼。 渡边赞许的点头：“哦耶！” 第5章 模拟养成 夜，灯如豆。 各自回到房间。 苏砚承低头书写，嘟囔自语，偶尔抬头深思。 《松子的一生》这款游戏。 苏砚承首先想到的，是先把故事进行大刀阔斧的改编。 既然松子的身份变成了上大学的女生，那么一些原本电影的设定就不再适用了。 “松子在电影里，为了填补爱的缺失，不停的迎合各种男性，不断的改变自我，从教师变成情妇，从浴室女郎变成罪犯，最终成为那个‘被嫌弃’的人……” “那么改编过来，就是一个原本平平无奇的女孩，上了大学后，因为想要改头换面，想要变得受欢迎， 于是压抑自我，加入不属于自己的社交圈子，扮演着自己理想中的自己，在社交压力下，各种委曲求全，最终迷失自我……” 苏砚承点点头，对这个改编挺满意。 都是讨好型人格，都是爱的缺失下的悲剧内核，同时还能探讨校园霸凌、消费主义、圈子文化…… “嗯，另外游戏类型的话……” “就做成模拟养成吧！” 这样既能不会突破当下时期，硬件机能的限制。 同时也能把每次角色的转变，划成新的阶段性篇章，从而把故事脉络给叙述清楚，讲述完整。 当然，不做养成，做文字冒险游戏这种类型也可以。 但一路按着跳过，然后选几个选项就出结局？ 然后给玩家看几张CG？ 可以是可以，却太无聊！ “模拟，养成！” 苏砚承在笔记本上写下这两个词。 所以故事有了，玩法也确定了，来到该怎么玩才好玩的问题。 养成类游戏，是模拟游戏的分支。 核心就是对游戏中的特定对象进行培育和培养，在见证其成长的途中，收获成就感。 简单来说，养成，安排日程，数值提升，事件触发，结局选择。 最具代表的作品就是《奴隶少女希……》 呸！ 苏砚承划掉重写。 是《美少女梦工厂》《兰岛物语》 中国比较有代表性的，《明星志愿》和《中国式家长》 甚至《女神异闻录5》里也有养成的要素。 那么回到《松子的一生》这里，玩家要养成的，就是女主角松子。 但和其他养成游戏扮演一个家长式的角色，来培育角色不同。 《松子的一生》里，玩家扮演的就是松子。 “额……” 苏砚承一怔。 画出红圈，笔尖点了点。 此为毒点！ 男性玩家可能不会喜欢！ 但出现问题很正常。 矛盾是普遍的，绝对的，一定会存在的。 关键是怎么解决矛盾…… 苏砚承稍作思索，双眼一亮，动笔书写。 “代入感！” 男玩家来扮演女角色从不是问题。 数据早就调查过，接近三分之一的男性玩家喜欢扮演和使用女角色。 苏砚承觉得，没那么少。 只不过他们在游玩女角色时，更多的将其视为了“女儿”，或者“女性化自己”的角色。 就像心理学家荣格提出的“阿尼玛”概念一样。 男性的心灵中藏着某种女性成分，那女性集合了他所渴求的一切完美品质，是他们幻想中的完美女人。 所以苏砚承要做的，就是让玩家在游戏的第一个阶段，把他们的“阿尼玛”给挖掘出来！ 接着就想象吧，想象一群人幻想自己培育出了一个完美女性，然后又眼睁睁看着她堕落，最后死掉的样子！ “嘿，嘿嘿嘿嘿！” 这货的表情忽然癫狂了。 所以是的，分阶段！ 游戏第一阶段，目的就在于让玩家代入，沉迷，玩下去！ “所以松子一出场，就必须要让他们感到认同，感到……这TM就是我，是性转的我！” 苏砚承新开一页，笔走龙蛇，给松子加了很多标签和特质，同时尽量把性别化的标签给隐去。 “麻花辫、厚重眼镜、朴素的穿着……” “前期故意不展示五官、中性的、宅的……” “然后，不善言辞、相貌普通、没有朋友、被孤立排挤、没有存在感、家庭情感缺失……” 苏砚承顿了下笔，望着窗外稍作思索，又添了一条。 “想被爱。” 苏砚承忽然扭头注视，不知道在看谁。 …………… “……当玩家对松子有了认同感，有了共鸣感。 他们才会愿意去在游戏里做出改变！ 他们想要让松子变得更好，就像自己想要变好一样！” 苏砚承在房中癫狂自语，忽地一笑。 “从没有朋友的高中升上的大学， 想要重新开始，变得受欢迎吗？ 想要有很多很多的朋友吗？ 想要成为谈话和目光焦点，成为高岭之花吗？” “所以，我会满足你们哒！” 之后，便是这游戏中，松子的几个数值了。 什么【认同感】【欢迎度】【时髦度】【成绩】【零花钱】…… 全都是日本校园作品中，常见的一些刻板印象代表。 但又是代入松子的玩家们，可望不可求的。 “嗯，这个阶段，要尽量把游戏做的美一些，做得甜一点！” “改变的过程要采用渐进式，而非突然变化的，好让玩家一点点沉浸进来！” “要让玩家轻松获得这些数值的同时，要添加大量的友情事件，发大量的福利，超丰富的立绘， 这些立绘能让玩家看见转变，要让松子肉眼可见的从一个土妹子，变成美少女， 形成代入感，获得成就感！” 苏砚承写些这些琐碎的提示。 之后等开始写代码，都要想办法实现这些需求。 “让玩家觉得好玩，想继续玩下去。” 等度过第一阶段，玩下去，入迷了。 就是他开始上压力的时候了！ 完成第一次改变，进入第二阶段。 …… 改头换面的松子将会很漂亮！ 还会交到同样很漂亮的朋友！ 但是，这些朋友会拉松子出去玩，会讨论更贵的衣服和妆品，会给她送礼物，但不回礼又会掉【认同值】…… 苏砚承打算在游戏中，塑造出日本校园里常见的外貌焦虑，社交压力等隐形KPI，来让玩家形成心理上的巨石。 同时再加上前世在现实生活中，那些习以为常的，各种消费主义暗示。 【夸大需求】【价格标签】【提前消费】【分期话术】【借贷陷阱】…… “哦对！还有恋爱线！” “恋爱线也分三条，一个校外的帅哥混混，一个中年帅大叔，一个普普通通的校内男生！” “用暗示诱导选择前两个，就算选第三个，也加上【掉认同】的debuff！” “和帅哥混混的路线，你能获得更多的认同度和欢迎值，但金钱会掉得更快。” “帅大叔的路线？你会获得很多的金钱，但认同度会掉的很快。” “普通男生？只加成绩！” 到这里，改编的游戏，开始和原著完全不同了。 苏砚承不想要这样。 他想要松子的一切选择，都出自玩家自己的心甘情愿，或者说无奈的抉择！ 让现代平成死宅们，感受一下未来的消费主义陷阱，和当下日本社交压力的双重恐怖！ 第二阶段，松子收获了“友谊”， 还收获了“爱情”， 还满足了“虚荣”， 但是……代价呢？ “砰！” “代价就是债务爆炸，催收开始！” 苏砚承两手一拍，先给自己想高潮了。 “社死，霸凌，离家出走！” “第二次的，变身！” 苏砚承也将其称之为：“对不起，戒戒”阶段。 至此，游戏正式进入第三章节，彻底的堕落和毁灭阶段。 第6章 谁能看懂自己三十年前写的代码啊！ 那么复盘一下。 此前，第一章节最为甜蜜，最为幸福，满足感最高。 通过轻松提升【认同感】【时髦度】等数值，丰富的事件和立绘，让玩家快速获得“变身”的成就感，建立情感联结。 相当于打窝，把玩家都吸引了过来。 第二章节，开始压力渗透，引入消费陷阱，社交KPI，恋爱线的代价。 用一次次的抉择，一点点突破玩家的底线，迫使他们走向堕落，把游戏机制与叙事高度融合。 这相当于放钩子，利刃就藏在饵食后…… 一切的关键，在于紧张感和沉浸感！ 第三章节，突然转折，绝望收割…… 简称：上钩了，快拉！ 什么投靠混混男友，为了留住爱情，却成为赚钱的工具； 投奔帅大叔，却被人家原配暴打； “变身”成金发辣妹，彻底放纵，失去自我，直到没有利用价值被抛弃，流浪…… 前期的甜蜜，光明，希望，美好，一切都会在这个章节一点点消磨殆尽。 但一切的选择，又都是玩家咎由自取！ 不过，为了避免第三章节过于压抑，有人会在这里弃坑。 苏砚承还是会给他们一些希望的。 比如间歇性性插入温情的，希望的，光明的偶然事件。 比如家里人的探望，老同学的安慰，陌生人的怜悯，新的男友…… 用这些事件的插入，都会让他们觉得，自己…… 哦不，松子的人生还能逆转！ “接着就是，当松子觉察到自己怀孕，她终于有所醒悟，打算再次改变自己， 这一次，不再是为了那些虚假的朋友，不再是为了人渣般的男友。 而是为尚未出世的孩子，更为了自己。 为此，她戒掉一切不好的东西，打算生下这个孩子，打算重新开始人生， 为此，她努力攒钱，甚至还找了正常的班上，勤恳努力。” 苏砚承犹豫了一下，脑中仿佛真出现这样一个少女。 但他还是继续写。 “最后，在玩家们又感受到光明，又有动力时，陡然转折！” “松子死在在那个冰冷的公共厕所里， 完成了最后一次的，变身！” 苏砚承写完，放下笔，叹了口气。 当然，光明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是存在的。 那就是，什么【认可度】【欢迎值】【时髦感】，甚至【零花钱】…… 这些都是不重要的！ 苏砚承利用了游戏玩家们重视数值的心理，搞了个反套路。 就算数值全部归0，游戏也不会结束。 就算你不改变自己，还是那个扎着麻花辫的普通少女。 就算你不迎合他人，依旧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三两好友。 就算你平平无奇，那个普通的男生依旧会喜欢上你。 就算你成绩都归零，到结局都一事无成。 回到家，妈妈依旧会给你拥抱。 好好学习，好好生活，照样能有幸福的结局。 你说对吗，松子小姐？ ----------------- 苏砚承把本子往前翻翻，竟不知不觉写了好多页，全是密密麻麻的剧情思路，游戏内需求，和大概的实现方式…… 看了眼钟，已经半夜两点半了。 正好尿急，遂出门解手。 回来经过渡边的房间时，却看见门缝泛着幽光，里头传来机器的嗡鸣。 苏砚承敲了敲门。 “进。” 推门而入。 里头没床，就长长的书桌，配一地铺，角落里是行李箱，没有衣柜。 桌上两台电脑亮着绿光。 这年头还是DOS系统大行其道的时代。 苏砚承看着黑底绿字的系统界面，简直无限感慨和缅怀。 这是真爷青回了。 渡边戴了个发箍，把长发压住。 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只是十指跟机械似的，每隔几秒就敲几下键盘。 那副黑框眼镜里，映着密集的绿色代码。 苏砚承站在后边观望很久。 DOS下的汇编啊，都几十年没用了。 再俯身细看片刻。 “咦？” “你在用优化我的《剑侠奇谭》？” 渡边“嗯”了一声，不说话。 “为什么？” “你之前说，你负责游戏的主要编程，我给你辅助。” 他的声音没有波动，也听不出这货是不是不甘心。 “嗯，怎么了？” 苏砚承在边上拉开凳子坐下。 “我并没有不服你的意思。” “嗯哼~” “我只是看过你得奖的游戏，说实话，你的代码写的就像史。” 渡边言语如刀，“而且关卡设计很烂，优化也做的很烂， 只有完成度和美术值得一提。 所以感谢时代的进步吧。 如果是1990年的电脑，绝带不动你的游戏。” “……” 苏砚承无语。 《剑侠奇谭》是他没重生前，在秋叶原一家电脑铺打工期间，抽空做出来的游戏。 苏砚承作为一个高知家庭中，典型次子教育下的产物，不同于需要承担责任，继承父亲遗志的哥哥，他从小就可以自由选择兴趣和爱好。 于是小时候美术音乐什么都沾了一些，而当父亲去世后他沉迷游戏，择业时顺势就选择了这条路子。 当然，从小被拿着和哥哥对比，从事游戏行业后听见亲戚的闲言碎语，加上年轻人自尊心又强，倔脾气上来后不愿回国，在外有苦也不愿和家里讲，硬是要证明自己才肯罢休，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总之回到现在，18岁的苏砚承头脑还算不错，只是接触电脑晚了些，所以显得美术的功底比编程强一些。 “但我写的代码，怎么也不能算史吧！” 苏砚承不服，凑过去。 “你让我我看看？” 一看。 苏砚承皱眉：“还真是史……” 再愣，“等等，这真是我写的？” 渡边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切，你别说三十年前的代码了。 就算三天前的苏砚承可能都看不出来。 “害，这都是过去小打小闹，现在经过好几天的学习，我的编程能力可是很强的哦！” 苏砚承自夸道。 渡边指了指边上的电脑。 “证明一下？” “行啊，正好游戏立项之后，就是前期制作环节，” 苏砚承掏出本，翻开页，放在桌上。 “先加紧做个粗糙的原型出来，一边看看可玩性，一边给你看看我的技术力！” 说罢，双手放在键盘上。 【叮！】 【已检测到义体！】 【技能待激活！】 所以…… 计算机，就是程序员的义体。 很符合逻辑！ 系统里，技能亮了！ 【技能：神经突触?代码通译】 【触发！】 【技能：算法编织者】 【触发！】 顿时一股暖流，从背后沿着脊椎骨，窜上了天灵盖。 滞涩的思路一下子流畅，模糊的概念瞬间清晰了！ 阅读/分析代码时，大脑对“代码逻辑链”的处理速度被动提升25％！ 拆解算法时，拆解效率提升30%，跨场景算法适配时，适配逻辑设计时间减少20%！ 卧槽，好爽！ 【经验+1+1+1……】 苏砚承一下回想起了，早已忘却的汇编语言。 并比以往更快的速度，思考，分析，构建…… 渐渐的，汇编语言原本粗暴强烈的逻辑，骤然变得温顺了。 那些原本如钢筋般的操作码，和冰冷的内存寻址模式，此刻在他的眼前化作流动光带，并舒展成枝状脉络图…… “你这台电脑里有素材吗？” 苏砚承用比渡边还冷淡的语气，扭头询问。 “我需要做出一个用来试玩的粗糙版本， 先在前期看看这款游戏如果做出来，到底好不好玩，可不可行。” “有，文件名是Game Material” 渡边点头回道，多看了眼他： “先做出粗糙简陋的版本验证吗？” “这个思路倒是真不错，我开始对你改观了，苏砚承。” 这年头很少这么严谨的做游戏的，大家写代码都是一次性一坨，基本做出来什么就玩什么。 “别叫我全名，只有我妈生气时才这么叫我。” 苏砚承立刻键入命令符，在DOS系统上检索，找好要调用素材。 这个前期原型版本的游戏，要有多粗糙就多粗糙！ 连背景都不用，直接上素材库里最简陋的图形。 松子，更是直接一块字符。 动画事件也先用文本描述替代。 音乐音效直接注释：“此处播放***音效” “嗯，场景构建，坐标定义……检测……” “数值系统实现，把关键数值存到内存里……命令行实时显示变更……” “然后是事件触发机制，条件分支用汇编跳转指令……循环……” 渡边一开始还能听懂，能看懂。 但渐渐的，他开始有些吃力，眉头紧锁起立。 几行代码都需要思索几秒，才能想通。 同时惊讶于苏砚承的编程效率和思维速度。 这家伙，都不用思考的吗？ 渡边如此想道。 而且这代码……好漂亮啊！ 是思想的美，是逻辑的美！ 很久，随着他越凑越近。 桌上的钢笔不小心被他碰掉在地上。 渡边低头捡起，抬头再看屏幕。 “？” 一脸“什么鬼”的神情！ 好了，别说三十年前，也别说三分钟前。 三秒前的就已经不认识了！ 第7章 最讨厌不写注释的程序员了！ 渡边低头捡起，抬头再看屏幕。 “？” 纳尼！ 这和他刚刚看的是一个东西？ 抿了下嘴唇，渡边忍不住问： “所以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拆分模块。” 苏砚承理所当然的语气。 “我把事件系统、数值计算、界面输出拆分成独立模块，等调试后再整合。” “啊？” 哦对，这年头还罕见模块化的思维。 苏砚承想起这点，不在意的摆摆手。 “没事，你以后就能学会的。” “……” 渡边沉默很久，扭身把自己的马克杯拿起，双手递给了苏砚承。 里边是喝了剩一半的咖啡。 “干嘛？” 苏砚承不懂. “您请喝咖啡。” 渡边微微躬身，甚至连敬语都用上了。 “不是，你就不能新泡一杯吗？” “哦，忘了。” “诶你啊……” 苏砚承苦笑着，回头再去看自己的代码时，神情一下冻僵。 然后五官紧皱到一起，痛苦的揉起了双眼。 “怎么了？” “我思路刚刚被你打断了。” 苏砚承低声说，“而我又忘了注释……” “啊，还要加注释吗？” 渡边诧异。 毕竟这年头的程序员就不兴这套。 嘻，虽然其他年头的也不爱整就是了。 但苏砚承依旧满是怨气的看他。 渡边站起来鞠躬。 “红豆泥私密马赛！” “算了，那正好也推倒重来吧……” 苏砚承叹气，“反正也习惯了。” 上辈子在游戏公司当程序员，无论中日职场，推倒重来这种事可没少做。 不过一扫技能栏。 苏砚承双眼一亮，顿生慰藉： “诶，正好……” “正好什么？” 正好试试另一个技能啊！ 苏砚承盯住了【画面魔术师】！ 与此同时。 【圣雄·肝帝】 触发！ ----------------- 随后。 苏砚承和渡边，从晚上到白天都没出来过。 第二天，直到约定的夜间碰头会议。 两人才满是黑眼圈的一起下楼，并神秘兮兮的让理查德上来。 “什么啊，你们一整天都在家的呀，那我叫了一天都没人回我，我以为你俩都出去了！” “话说我想到好几个超棒的想法，一定能拯救松子小姐的！” “诶呦，你干嘛呀！” “别拉我，我自己会走！” 门开，两人站在电脑两侧，伸手介绍。 “你好，这位就是，松子！” 当理查德·科威尔看见显示器上的少女时。 他微微战栗。 “神啊！” 屏幕里，居然是一个带点3D效果的可爱女孩，正冲他微笑。 女孩穿着一身JK校服，因为尺寸不符显得有些紧绷，黑色的长直发垂落，遮住鼓起的胸口，浑身散发着介乎青涩和成熟之间的诱人气质。 最关键的，是有一双很美的长腿，还套了黑色过膝袜。 过膝袜末端和短裙裙摆之间，是肉色的绝对领域，随着裙摆摇曳，彰显不可言的诱惑。 见鬼，居然还带着摆动效果！ “神圣的史！” “我的上帝啊！” 理查德几乎惊掉了了下巴，双手抱着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们TM的是怎么做到的！” 渡边虚弱的指了指苏砚承： “准确的说，是苏砚承君一个人做到的。” “事实证明我不如他，他美术很有一手，编程也很有一手。” “过奖，还有别叫我全名。” 苏砚承点头示意，脸色比渡边精神一些。 理查德：“所以他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道，他当时就盯着屏幕，思考了大概半小时，然后就跟柯南似的……” “柯南？” “对，就柯南破案时候，一根光线穿过他脑袋那样。” “那特娘的叫灵光一闪！” “都差不多！” 渡边摊手摇头。 “反正就是他灵光一闪后，忽然就大喊‘我想到了’， 紧接着就开始敲键盘，碎碎念，最后就做出来了。” “其实没那么难，” 苏砚承笑，“我只是想到了视觉错觉而已。” “视觉错觉？” “没错。” “你们应该都看过那种视……图片吧， 就是几个不完整的平面，在不同角度拼凑堆叠在一起， 然后用特定角度看上去的话，就会好像真的3D效果一样。” 苏砚承侃侃而谈。 “我就是利用了这个原理，让电脑生成几个2D图形， 然后按不同坐标叠放在一起，再设定好特定的摄像机角度，就伪造出了3D效果。” “除此之外，再用上预加载、脏矩形、双缓冲之类的优化，应该能在PC平台上完美运行了。” 当然，虽然这些优化方案是自己想的做的，但也要感谢【画面魔术师】和【光照共鸣】的辅助加成。 说着，苏砚承上手挪动下鼠标。 屏幕上，角度一变。 刚刚还动人可爱的松子，从另一个角度，忽然变成了一堆扭曲的2D画面。 “哦！” 两人同时恍然大悟 “你果然是天才，苏砚承君！” 渡边两眼发亮： 理查德却捅了捅苏砚承，尴尬的轻咳几声： “那个，苏……” “什么？” “既然你都能做到这种程度了，那么是不是……嗯……你懂的……” “诶你TM……” 苏砚承抬头张口就骂。 结果和他视线一撞，彼此忽然沉默半秒。 互相一指，心照不宣。 “诶嘿！” 第8章 尤里卡时刻 1995年，四月。 樱花盛放季，东京开学时。 阪神地震和东京地铁恐袭的余威尤盛，上班族们在涩谷街头低头行走，叼着面包的JK少女跑出家门，中型卡车从街口疾驰而过…… 东京大学。 苏砚承自开学典礼上引起骚动后，今天他又拒绝了文学系学姐的邀约。 上完上午的课后，回住处的同时，顺便去了趟便利店，再去和二位合作伙伴碰头。 “竖琴手同盟”里。 房间门打开，阴暗糜烂，可乐瓶和披萨盒散了一地。 美国人理查德一脸萎靡不振，面黄肌瘦，眼含绝望。 日本人渡边兴奋不已，干劲十足。 不知道的还以为小日子搁这折磨美军战俘呢。 “早啊……苏。” 理查德抬眼看眼门口，抬手打了声招呼。 “已经下午了，你们上午都没去上课。” 苏砚承点头，把手里便当放下。 “算了，中午饭当晚饭，先吃吧。” 理查德不客气，打开便当说道： “我们人类这种生物呢，不像你，我们为了测试游戏，熬了一夜后，是需要睡觉的，而不是精神满满的去上课的。” 苏砚承笑而不语。 圣雄·肝帝，小子！ 理查德忽然想到什么，略带艳羡的语气： “哦对了，和你过夜的那个女生……” “哪个？美术学院的靖子？” “我哪儿知道，昨晚那个，你去上课后，她等你等到中午才走的那个！” “哦，玲子小姐啊！” “她说你拜托她的事放心就好，她找几个人，过几天就会把做好的样品给你， 但前提是，必须你亲自去拿。” 理查德八卦中又带着羡慕，哪怕精神不振，依旧充满探求。 “所以你拜托她什么了？什么样品？” 旁边，一遍又一遍测试着游戏原型的渡边，也放下手头工作，扭头看了过来。 “配乐啊，美绪是东京音乐大学的学姐， 我请她吃了几顿顿饭，然后叫她帮忙给游戏做几份音乐。” 理查德咬牙切齿： “然后你把她带到房间，滚到一起去了？” 苏砚承义正言辞： “这是必要的牺牲！” “滚，你这样还算是程序员吗？” “怎么不算了，神经元网络也是网络，基因代码也算代码！” 那不然怎么解释没电脑也能触发【肝帝】的？ 苏砚承说罢，把另一份便当递给吃瓜的渡边。 “来，渡边，你的便当，麻婆豆腐盖饭。” 渡边点头接过： “谢了，我的思维经过长期测试有些麻木了，正好需要一定的痛觉刺激。” 苏砚承盘腿坐下，两手一拍： “那正好，说到测试，游戏原型你们玩起来感觉怎么样？” 理查德正吃着猪排便当呢。 一说起这个，整张脸上的五官都皱了起来。 “太难……” 苏砚承诧异：“太难了？” “是太难受了！” 理查德痛心疾首， “玩不下去啊，第一章确实很好玩，又有成就感，又有满足感，还有小游戏调剂，是绝对的养成佳作！” “可一到第二章，尤其到第三章，看见那些堕落的事件和情节发生时！” “我就感觉好痛苦和恶心，甚至连那种欲望都没了，完全没有涩涩的感觉啊！” 不是吧，游戏原型甚至连事件CG，连涩图都没有，完全就是一堆干巴巴的字符描述而已。 苏砚承第一反应是这个。 第二反应，是这哥们是《龙与地下城》的粉丝，看着文字都能脑补各类大事件的存在。 行吧，说的通了。 只不过一个人还是太片面，再参考一下别人。 苏砚承看渡边： “那你呢？” 渡边眼一亮： “我觉得很爽啊！” 行，那这剧情确实有问题了！ “啪！” 苏砚承一拍桌，起身开灯，召开紧急会议。 ----------------- 楼下，餐厅。 餐桌前一张大白板，餐桌后坐俩便当进食者。 苏砚承在白板前，持黑笔写画，挥斥方遒： “虽然当下日本文艺界，无论小说、影视、游戏、动漫、音乐……都正流行着黑暗现实的风格，咱们的《松子的一生》也紧随其后！” “但游戏和其他艺术载体天然不同，我们给玩家的代入感更强，玩家会觉得游戏中的人物就是自己！” “所以无法像看电影看小说一样，从上帝视角隔绝掉过于负面和痛苦的情绪！” 他顿了顿，一指理查德。 “所以理查德是对的，问题的确存在！” “松子太过痛苦的话，玩家也会痛苦，玩家痛苦了，游戏就玩不下去了！” 理查德皱眉：“那怎么办，推倒重做，还是另换题材？” 渡边推眼镜：“时间还来得及，但一味逃避是弱鸡行为。” “所以要想办法，让玩家既能玩下去，但又能感受到痛苦。”苏砚承沉吟。 “不如把所有涩涩场景和CG删了？” 理查德自问自答，自己反对：“不行不行，这样就没什么意思了。” 渡边少有的同意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背，点头： “自己割自己的手，感觉不到痛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一语既出，瞬间，就像是缪斯女神亲吻了他的额头，天赐的灵光轰击大脑皮层！ 整个思想如同被电击般的震颤！ “就是这个！” 苏砚承脸色猛地一变，用力地一拍大腿！ 把两人吓了一跳。 苏砚承大笑起来，不知所措的挥舞双臂，想要把一瞬诞生的灵感，用一秒言语概括出来。 以至于说出话都显得结巴，英语、日语和汉语混合出的第一句话。 “我真TM是天才！” “你们也是天才！” 两脸懵逼。 苏砚承这次才切换到日语，激动的指着渡边： “自己割自己的手，感觉不到痛的话，就会一直割下去，对吗？” 渡边看自己的手臂，点头：“是会的。” 理查德惊恐的看他。 “为什么？” 苏砚承指着理查德。 “诶，我吗？”理查德懵逼。 苏砚承按着他的双肩，自答： “因为麻木感啊！” “麻木感？”理查德还没搞懂。 渡边忽然有所悟了。 “对松子来说，被do并不是痛苦，至少不是那种即时即感的痛苦！” “对她来说，张开腿，半小时，然后睡一觉，就能拿到钱，不仅不痛苦，而且还有奖励！” “所以我的路线一开始就错了，就不应该让玩家感觉到痛苦！” 沉默着思索很久。 理查德忽然双眼一亮，“哦”了起来： “不该让玩家痛苦，而是要让玩家麻木！” “没错！” 苏砚承用力点头，“对松子来说，不过张张腿， 对玩家来说，不过点点鼠标， 白光闪三下完事，反正看不见， 就当没发生，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中国有句古话，叫温水煮青蛙一般，” 理查德也兴奋起来：“而松子和玩家， 就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下， 这种麻木感中，一点点堕落！” 渡边推了推眼镜，叹气： “因为人在堕落的时候，是不会痛的呢。” “对！” “所以我们在第二章和第三章甚至要删掉所有的涩涩场景才对！” “全删掉的同时，更侧重的，反而是心理上的痛苦！” 苏砚承文思如尿崩，转身用笔在白板上书写。 “孤独感，母亲的失望，老师的不管，同学的霸凌，朋友的排挤，校园的流言蜚语！” “这些事件和CG，就在这一次次的不在乎，一次次的麻木中，间歇性出现的！” 理查德拍手： “至少这样玩到第二第三章，肯定能玩下去了！” 苏砚承点头： “是的，同时对这款游戏来说， 这个改动，将会是一次巨大的升华！” 这将是一次巨大的升华！” 传统黑暗养成游戏依赖涩涩场景推动堕落，本质是“用外力强制角色堕落”，比如被胁迫、被暴力。 而苏砚承三人组这一番设计，直接让堕落变成“自我合理化的选择”！ 这种“主动麻木”比“被动痛苦”更残酷—— 因为玩家会意识到，真正的深渊不是别人推你下去。 而是自己一步步走下去时，甚至懒得抬头看路。 苏砚承如此说：“避免玩家的道德负担，还生出‘嘿我还能拿钱嘞’这种想法。” 而这种“麻木感”之所以能取代，猎奇低俗的强行痛苦营造，还有一点原因。 就是“麻木感”的普适性共鸣！ 因为每个人都有过那样的瞬间——贪玩时想“就这一次”、熬夜时想“没关系”、学习时想“明天再说”…… 玩家会从松子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那种“自我投射”的共鸣。 心理麻木，取代了感官刺激！ 让游戏从“看别人堕落”变成“想自己是否也曾堕落”，争议性也自然降低，可玩性自然上来！ “所以……” “我还想到了可以添加事件，就放在第三章的开头吧！” 苏砚承把白板翻转，随手画出这样的场景。 因为高利贷暴雷，学校被骚扰，松子被退学，被家人赶出家门后。 某天早上在酒店的陌生大叔身边，赤身的醒来。 松子的第一个反应，是自己上学要迟到了。 但忽然意识到，哦，自己不用上学了。 于是又安心的躺下去。 “……” 安静很久。 “牛逼！” 渡边口吐中文，忍不住鼓掌！ 之前，他还对苏砚承删掉所有恶线的涩涩场景不满，觉得不深刻。 但这下，看见苏砚承对麻木感的诠释，彻底被折服！ “那总要有点吧？涩涩？” 理查德举手： “也不是我想要，是CM展上的玩家应该会想要吧，毕竟都是宅男？” “涩涩？当然有！” 苏砚承笑着指了指他， “但是只有唯一的纯白路线，好好学习，好好生活， 不在乎有没有被认同，不在乎是否受欢迎， 去出于爱情的，而不是出于获得认同或金钱的， 去和真心喜欢自己的男孩恋爱， 那样才会触发！” “……” 理查德竖起大拇指。 “牛逼！” 第9章 开展，开卖！ 规划好一切路线，准备好素材，联络好各方关系…… 开发工作便如踩下油门的重卡大运，一路疾驰。 转眼间，数月时间一晃而过。 樱花开落，春去夏至。 7月初，社团参展申请成功，由于“新人赏”的名头，展台位置极佳。 8月初，游戏踩着死线完成最后一次测试。理查德最速联系代工厂，砍价下订单。 靖子小姐联系社团成员，为苏砚承准备了动漫海报和宣传标语。 8月中，苏砚承同音乐学院的学姐分手后，并联络《Fami通》的编辑，为其开辟极小版位，宣传自己的新游。 “最佳新人的最新力作！天才美少年制作人の现实批判！尽在48届CM展！” 同期，理查德在各大高校的BBS疯狂宣传。 8月18日，东京国际见本市会场。 第48ic Market，正式开展！ 8月18日，东京。 《NHK晨间新闻》报道： “本icMarket展会，参展人数已达到25万人次，创历史新高，日本御宅文化和产业蒸蒸日上……” 恰是盛会，热爱动画、漫画和游戏的日本年轻人们，都从五湖四海汇聚到东京国际见本市会场。 会场还没开放，但各道大门前都排起了长龙。 人潮中，常见日本动漫里御宅族那无限趋同的打扮。 身材各异的少年们穿着格子衬衫和牛仔裤，里面套着动漫角色T恤，头上缠着头巾，后背包插满了动漫海报，时不时拿出毛巾擦汗。 苏砚承从后门经过，看的是啧啧称奇。 旁人觉得他有病，不看Coser看宅男？ 但旁人不懂，这种刻板的形象，等10年之后基本就见不到了，未来能找到一个就跟活化石似的。 这些可都是真·老二次元了！ 不过倒还真有几个coser不错，倒是尽显多彩各异的人间百态。 “哎哎！嘉米啊，《街霸2》的嘉米诶！” 理查德抱着一大个纸箱子，在旁边压低声音兴奋道。 “哇，《龙珠》果然好受欢迎，那一排的孙悟空在发波啊！” “快看，假面骑士Black，我也喜欢南光太郎！” 一个美国小伙嘴里喊着“变身”，手舞足蹈比划，来到这儿简直比见了上帝还狂热，说话都带着颤音。 渡边拽着辆小拖车，就听着他癫狂自语，极为淡定，面无表情，直到…… “哇，那两个美少女战士好正点，前突后撅腿子长！” 渡边：“哪里？” 真丢人吧你们！ 不过确实好看。 苏砚承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两手提着袋子，继续在最前头走着，假装不认识他俩。 “呵呵~” 就跟着边上笑嘻嘻的志愿者姐姐，他们一路走到自己的摊位上。 周围的各种社团和小组都已经开始布置摊位了，看见这一行人，纷纷投以各异的目光。 其中更有的女生捂嘴惊叹，呼朋引伴而来。 亦有男生愤愤，痛斥该死的“现充”。 志愿者姐姐手里夹着签到表，把他们三人领到会场中心位置。 “好了，就在这里，这就是你们的展台，我看看啊……” 她看看展台上的标签，又看看签到表。 “23号，星汉社团，没错了，就这！” 由于“竖琴手同盟”的称号受到《龙与地下城》版权限制。 所以经过内部投票，社团正式更名为星汉游戏社，英文名StellarVerse！ “是的。”苏砚承点头。 “好的，那就不打扰你们布置了，有需要随时叫我！” 姐姐依依不舍的走了，一步三回头。 三个人把手里东西一放，立马切换工作形态，边插科打诨边干。 大约半小时的时间。 帐篷拉开，桌子拼好，红布一盖。 理查德把CD盒子和游戏手册细心的分开，堆好。 盒子和手册上印着松子各种形态的立绘。 立绘和人设，是苏砚承这次开发过程中的重中之重。 “再稀烂的轻小说只要插画漂亮，那就能大卖！” “再喂史的动漫只要人设够好，那就永远不缺食客！” “所以顶好的立绘，是我们招揽游客的排头兵！” 为此，他不仅自己亲手动手，参考未来多位ACG女神的形象，来塑造松子这位女主。 还为之付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用数亿代价，联系上了东京美院的靖子学姐帮他提建议和改稿。 所以这一版的松子，和前世本子里的松子大不一样。 乍一看三阶段的立绘，还以为是《更衣室人偶》的喜多川海梦。 再看二阶段，又带些点霞之丘诗羽的骚气和武内脸的英气。 就连初始的不起眼阶段，都缝合了路人女主的感觉。 最终塑造出这么个可歌可泣的角色。 “唰啦！” 苏砚承把两米高的大幅海报立了起起。 左边黑长直，右边金发辣妹，二三阶段的松子，就跟两尊门神似的，立在了他们展台的左右，显眼异常。 再看渡边，哥们已经在现场最速装好一台电脑，直接点亮。 接着进入了游戏程序里，把出游戏画面的显示器，面朝游客区展示。 不是，这展台居然还带现场试玩的！ 边上铺子的社团成员脸都黑了。 看看自家简陋的展台，就几张课桌围个圈，然后想卖的游戏漫画堆桌上。 其他没了。 有的甚至连桌都没有，一块布垫地上，盘着腿开卖。 就跟毕业季宿舍底下的大四学姐似的。 再看贴出来的社团名字。 “星汉！” “StellarVerse！” 再看展台中间那帅逼。 咝！ 怎么还有偶像来站台的？ 不是这都哪儿冒出来的正规军？ 跑鱼塘局里来炸鱼有意思吗？ 随后，时间准时到点。 工作人员拿着大喇叭开始喊： “注意注意！” “各单位，各展台，开门，入场了！” 瞬间，整个会场活了过来，所有人精神一振，看向门外。 五颜六色，奇装异服的人们，就跟丧尸群似的，乌泱泱朝他们压了过来！ …… 成人游戏区，各大展台，各小摊位，最显眼的莫过于那2米高的松子。 精致的画风，姣好的样貌，多变的人设，一下子就吸引了无数御宅族的目光！ 开展才过了十分钟。 星汉社团的站台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挤满了！ “请不要拥挤！” “谢谢！” “一个一个来！” 时间越往后走，人越来越多，无论声音还是自己，都要被人潮淹没了。 苏砚承赶紧跟志愿者姐姐借来大喇叭，又搬来张桌子，站上桌大喊。 “都给我排好队！” “这里是试玩的队伍，这里是买的队伍，不要混了！” “试玩的一次只能玩十分钟！” “都安静，你们都想咨询什么，我指到谁谁发言！” 底下一群饥渴的宅男，手里握着纸币，于嘈杂中大声发问。 “请问这是什么作品的同人吗？” “这是纯原创的游戏……来你说！” “有游戏介绍吗？” “手册上有，理查德，给他一份，你们自己看……来你！” “多少钱？” “2000！” “给我三份，谢谢！” “好嘞！” “那位戴眼镜的呢？” “你好，我叫太田顺也，是《剑侠奇谭》的粉丝，请问你还有续作的计划吗？” 第10章 奈须蘑菇和武内崇和新任务 奈须国广今天本来不想参加这届的CM展的。 作为1995年广大毕业生的一员，奈绪国广和大多数人一样，刚出校园就面临失业的窘境。 更何况恰逢日本泡沫破碎初期，自己又还是法政大学的文科生，更是难上加难。 大三就开始找实习了，但现在毕业都快两个月了吧，还没找到工作。 学习学不好，小说说不出，脸上一贫如洗，兜里分币不存，情感一无所有，事业穷途末路。 唯一肯花钱买自己小说的，肯夸自己写的好的，也就只有武内崇了吧。 那是他从中学就玩到大的朋友。 今天被拽着来，大部分也只是为了陪他罢了。 奈须国广心里这样想。 虽然武内崇嘴上说的理由，是为了带他出来散散心。 但最高兴的反而是武内他自己。 “哦，快看那个，蘑菇！” “嗯？” “《美少女战士》的姐妹花，好高的还原度啊！” “哦。” “没意思吗，好吧，的确也没什么意思，接着看吧。” 两人就这样晃晃荡荡的在每个展台和小摊前逛着。 却没有了以前逛展时的兴奋劲。 等到了成人区。 好的，兴奋了！ 大老远就看见一堆人挤在那儿。 两大海报，二次元少女靓丽动人，中间高高的站一美少年，一边收钱一边介绍大喊。 “咝，这人物设计的，有点意思！” 武内崇自己也是画漫画的，看见俩海报上的姑娘，立马就被吸引住了。 那腿，笔直细长，黑长直形态里，黑色过膝袜的勒痕，微微溢出的腿肉…… 胸也不是极其夸张，大如南瓜那般，而是恰合人体比例的凸起。 尤其金发形态，衬衫扣子解开几枚，露出精致的锁骨，和擦过罩子的边缘…… 只能说，这画师真的太懂了！ “而且还有这脸，好眼熟啊。” 武内崇还在沉吟。 “走，看看去！” 奈须国广已经拽着他的手去排队了。 过了很久。 排在前头看戏的几人，忽然被释放进展台后，成堆的围住电脑。 奈须国广一下站在了前排，被理查德笑着拦住。 “请稍作等候。” 原来是苏砚承一次规定了一个游玩人和八个围观者。 想直接买的付钱，想试玩试看的排队。 一次一批，十分钟就换。 展台里，刚进去的宅男们齐声惊呼。 “哦！” “点这个看看，点这个看看！” “斯国一！！” “这效果也太强了吧！” 好似火上浇油，排在后边的人纷纷探长了脖子。 更有甚至大喊： “玩完就离开好吗！” 等了良久。 终于到奈须国广了，他长长的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挤了进来。 武内崇兴奋的跟着他，还有其余围观者进到展台中。 先一把就按住好友的肩膀，把他摁在了电脑前。 “去吧，蘑菇，你是第一个，我在旁边看就行！” “哦，谢谢。” 奈须国广也不矫情，都几把哥们。 只是有些顾虑的看了眼守在电脑旁的黑框眼镜长发冷面男。 这人好可怕的样子。 “点击回车，进入游戏程序，然后点击开始。” “限时十分钟，不准存档，不准切出程序。” 渡边淡淡的说完，低头看表。 “计时开始。” “哦哦！” 奈须国广这才反应过来，轻点回车。 一下，周围八张脸同时凑近过来，四只手压着他的肩膀。 伴随着动人的音乐，还有隐隐的书页声，像是翻开了泛黄的回忆。 微微粉白，却不艳媚的背景中，樱花落下，校园的背景展露出来。 记忆一下子鲜活，随之一声银铃般的轻笑，唤醒心灵。 麻花辫的可爱女孩居然从屏幕底下入镜，像是透过第四面墙似的，看了眼显示器外的他们，又是一阵轻笑。 咝！ 几个人大小伙子同时战术后仰。 接着，女孩一步一步走到学校门口，明显卡顿抽帧的效果。 这是苏砚承对硬件做的妥协。 但即便妥协，之后每一步，每一卡，每一帧，都随之快速切换形象，但又无比契合她的动作，甚至卡点上了配乐。 从一开始的纯洁麻花辫，到高岭之花黑长直，到金发御姐，到古铜色辣妹，再到温柔短发…… 她从屏幕下走到校园里，像是走完一生。 最后一套是，简单的白色泡泡袖衬衫，和浅蓝色高腰长裙，纤细的腰肢一转，裙摆微微晃动，露出白嫩精致的脚脖子。 干净，美好，纯洁。 校门前，落樱的雨中，女孩对着镜头微笑，画面定格。 UI缓缓浮现——《松子的一生》 什么叫技术力？ 这就叫技术力！ 苏砚承三十年的优化功力，外加系统技能辅助，全用在里边了！ 本来还想全3D的，但奈何硬件机能和时间都不允许，只能前边用2D抽帧，最后再暗切伪3D了。 但即便如此，再这个时代，在这个3D只停留在世嘉《VR战士》的时代，已经不亚于核弹了！ “呜哇！” 众人直接齐声惊呼。 又给星汉社团做了免费的宣传，背后排队的人更急了。 “……” 至于奈须国广和武内崇？ 还没开始玩呢，就知道这个月月底该省钱了。 此刻的奈须蘑菇和武内崇，还是刚刚毕业的萌新。 月世界的帷幕尚未掀起。 太田顺也还在东京电机大学，冥思苦想着自己想做的游戏。 幻想乡的通道也没有开启。 苏砚承并不知道，半天之内，他就已和未来并称三大同人奇迹中的二位高手，交过手，会过面。 并没有什么“此子天资卓绝，若不能收为己用……”的情节。 唯一值得他注意的，只有自己的第一个买家。 男孩子总是对第一次念念不忘。 而这次，当此生第一款游戏的第一笔交易达成时。 苏砚承脑子里的系统，首次非常规的发出响声。 把他吓了一跳。 一个简短的提示蹦出，告诉了他发生了什么。 【任务触发：从此告别用爱发电吧！】 【任务描述：从第一行Hello World在终端闪烁，到第一次编译成功的颤抖，你已跨越无数逻辑的深渊，完成了0和1的传播。 现在请用数据证明你不是自嗨型码农，让用户体验证明你开发的程序价值！】 【任务要求：七日之内，请卖出足够多的程序载体。】 【任务奖励：基于黑盒演算法评分，将最终结算，并给予经验奖励。】 至于什么是黑盒算法？ 大概就是一个考虑和销量、传播度、评价值等等数据的数值。 “所以七天考核期，卖的多，评价好，数值就高，数值高，加的经验就多？” “那考核期是所有游戏……额，所有程序都是七天吗？” 【否，系统会依据宿主开发程序的体量、类型等因素进行判定】 苏砚承懂了。 之前还以为只有疯狂学习，疯狂肝代码才能加经验。 搞得自己都跟每天在贴吧里+3签到的老哥似的。 “所以学习和实践的结合，才是加经验最快的道路！” 苏砚承看着自己快到十级的经验条，跃跃欲试了起来。 叫卖的更带劲了！ “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这里有最劲最爽的游戏可玩！” “魅力女大学生，私密换装秀！” 苏砚承站在桌上，人群环绕，大声吆喝。 “只有锁上房间门，才能玩的游戏！” “那边的姐姐，诶你长得很像我的女主角哦！” “那么要不要来一份呢？” 周边社团“呸”的一瞪： “臭不要脸！” 第11章 蘑菇：我是女生（笑） 从展会回来，到了晚上。 奈须蘑菇少见的，没有去好友武内崇那里过夜。 回到自己的小屋里，搬着小板凳到特简陋的一台电脑前，打开。 小心翼翼的把CD光盘放进读盘器里。 这年头，能用CD装游戏的，可不是一般的厂商。 但谁敢相信，偏偏就是三个人的社团，做出了很多大厂都做不出的表现力，画面效果。 而且还是在PC平台上！ 今天蘑菇就玩了十分钟，感觉玩到未来游戏似的。 他本不是游戏控，而是小说迷，但偏偏已经开始手痒难耐。 漫长的安装过程，止不住的抖腿搓手。 听见熟悉的少女笑声和奔跑。 “诶嘿！” “来了来了，我的松子！” 点击开始游戏。 UI隐去，字幕浮现。 简短的几幅画面剪切，搭配不错的人设，和精湛的声优演绎，就通过松子自述学生时代，勾勒出了她自己的，同时也是大多数玩家的困扰。 “这样的美术，这样流畅的画面效果，居然还有声优……经费爆炸啊！” 蘑菇不得不发出试玩时的感叹。 苏砚承：声优怎么来的你别问。 随着画面、音乐和讲述，蘑菇自己也沉浸到故事中 成绩一般，智商平平，家境普通，有爱好没特长，有理想没行动的松子。 也曾幻想万众瞩目，也曾希望结交好友，也曾渴求爱情结果。 就这样，明明是男孩子的奈须蘑菇，却和是女生的松子，产生了认同和共鸣。 想要替她，或者替自己，让大学生活也充满光彩！ 总之，心理上的某道坎迈过去后。 哪怕暂时扮演和操控女孩子，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关系了！ 序章画面结束，章节名浮现。 【第一章：变身】 蘑菇是试玩过的人，这次上手的很快。 游戏的背景是缤纷的大学校园。 而他操控的松子，一开始只是个麻花辫和黑框镜，穿搭很土，还有点矮胖，把自己裹得严实的小女生。 缩在屏幕的右下角的角落里，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仰头看着校园中的一切，目光期盼。 蘑菇看见就觉得心疼，瞬间代入。 不是！ 狗逼策划怎么那么懂啊！ 恨不得赶紧就让自家的松子脱胎换骨，成为校园风云人物！ 但抱歉，没有修改器，没有风灵月影。 蘑菇得老老实实，循序渐进。 给松子的每一天，分早中晚的时间段来安排行程。 是上课、走神、看时尚杂志、和陌生人搭话、寻找社团、打工…… 小小萌萌的松子，通过这些安排，都会增长相应的数值。 有些还需要简单轻松的小游戏，比如连连看，贪吃蛇…… 小游戏时，松子还会给玩家鼓励，露出各种各样的萌态。 有时是蹦跳欢庆，有时是转圈圈，有时是…… Ciallo～(∠?ω<)⌒☆ “好棒！” “斯国一！” “啊好可惜！” 同时随着数值一点点提升，随着深度游玩， 松子也会一点点的开始改变。 比如一开始还在左下角瑟瑟发抖，渐渐的已经能站直身体融入校园，渐渐的摘掉了眼镜，渐渐的打扮起了发型。 然后根据用【零花钱】买的各种新衣服，新饰品，也会适时的出现在松子身上，变成新的立绘。 数值的一点点增加，还会触发许多各种事件。 比如【时髦值】增加了，班里最受欢迎的女生会来主动打招呼。 【欢迎度】增加了，会听见周围有人在讨论自己的名字。 【认可度】提高了，老师当着全班面表扬松子同学。 甚至还会有男生递来的情书事件！ 情书诶！ “……” 中学时期全和武内崇一起长大的蘑菇，哪经历过这个啊！ 但是抱歉了，我不能让我……我女儿和一个普通男生交往。 总之，很快抛到脑后。 蘑菇看着松子在努力，他仿佛自己也努力了。 看着自己的松子不再自卑，变得漂亮，变得自信。 他仿佛跟自己也变好变美似的，骄傲了起来！ 同时，左上角的UI，各种数值不断的增加，也令他变得愈发满足。 越往后，松子交到了越来越多的朋友，全都是有好看立绘的，不同风格的漂亮妹子。 什么游泳部、箭道部、篮球社、学生会…… 蘑菇恨不得全都攻略了！ “诶，如果我的大学生活也是这样就好了！” 蘑菇嘴角岁月静好的温和笑意，如此感叹着。 抬手看了眼表，居然不知不觉玩了两小时了。 “卧躯，那么上头的吗？” “话说这游戏的结局要怎么触发？” 蘑菇摸着自己的双下巴，自言自语。 “要攻略男生吗？” “额……也不是不行，只要立绘够帅的话。” 而就在这时，当他又开启松子新的一天时。 触发了新的事件。 当学生会的会长谈论起某个名牌包包。 而蘑菇操控的松子完全不知道。 画面里，靓丽的学生会长表情骤然嫌弃，无奈的摆了摆手： “诶，算了，没意思，反正说了你也不知道，不说了！” 【认可度下降！】 【欢迎度下降！】 好不容易走到校园中央的松子，此刻又失落的走回了右下角，背对着蘑菇，揉了揉眼睛。 “……” 蘑菇心脏颤抖，一下子慌了！ 看见松子伤心。 蘑菇感觉她哭进了自己心里。 但这次事件不是偶然，不起眼的章节名，【变身】没动，但【第一章】不知不觉变成了【第二章】…… 按苏砚承的说法。 “时间差不多了哦！” 蘑菇也开始感觉到了。 游戏的难度开始渐高，离一开始的轻松愉快就变好的风格越来越远。 音乐的风格不再欢快美好，而是多了那么一点……暴风雨前的急促？ 每天进出校园的谈论声，开始出现了“不和谐”，不再全是赞誉。 那些个之前交好的漂亮友人，也开始对她有更高的要求。 “诶？今天又不能出去逛街吗？” “周六的展会你还去吗？” “卡拉OK去吗？” “又不去，你最近变得好无聊啊，松子。” “呐呐呐，这个是最新款的，我已经买了，你也买吧！” 蘑菇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不得不加深呼吸。 似乎有人在轻轻揉捏自己的心脏。 “哦，没钱没关系，我借你不就得了！” 友人没有在意，买了同款的耳环后，反而加了【认可度】 心脏上的那只手忽然松开。 蘑菇又可以呼吸了。 “还好，还好！” 只是突然多出来的数值，令他焦虑。 【债务：3500】 暂停思考了片刻，蘑菇摇头： “学习的加成不多，嗯，把上课从日程里取消吧。” “多打几天的工，先把钱还上再说。” 但是几天后。 【债务：5100】 蘑菇：“啊？” 第12章 谁杀死了松子小姐 【债务：8745】 与此同时，感情事件触发了。 在各种娱乐和打工的场所，分别出现了两个恋爱路线的选择。 本来已经完全代入的蘑菇，不打算管这俩的。 哪怕两人的立绘再帅也不想答应。 但一看答应的选项后，帅气的黄毛男友，居然能加大量的【认可度】和【欢迎值】 而儒雅的大叔男友，能给很多很多的【零花钱】 蘑菇稍作犹豫，选择了黄毛男友的路线。 右下角的松子又笑起来了，只是立绘和一开始相比，早已天差地别。 裙更短、头染金、衬衫纽扣松开，笑得明艳动人。 蘑菇愣了一下： “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但很快，全新的恋爱事件，暴涨的数值，连同再度回归的友人。 令蘑菇放下了疑惑，再度放松下去，仿佛又回到初始的轻松校园生活中。 校园里，又开始讨论起那迷人的松子，受欢迎的松子。 而金发长腿的松子，也别有一番魅力，开始在屏幕中央，在校园背景的中央开朗的笑。 只是蘑菇有些疑惑。 既然恋爱线都触发了，为什么却没有涩涩的CG图？ 而且按照剧情事件，也暗示过发生很多次的关系。 “也许制作人也觉得这样搞的话，会很膈应人吧。” “也好，也好。” 不知不觉，已经深夜了。 蘑菇继续盯着电脑，安排着松子的大学生活，操控着她的恋爱日常。 甜是有些甜，成就感也有。 只是，想要维持虚荣，想要维持体面的开销，却越来越大。 而且每周还要还钱，就算一天三段时间，一段用来维护“友谊”，两段用来打工，再加上父母给的少量零花钱，也无法支撑蘑菇买一支口红了。 【债务：234000】 突然触发事件，友人不会再借钱给松子了。 “你这家伙，到底跟多少人借过钱啊！” “到现在都没有还完吧！” “就算你把钱还我，也不会再借给你了！” “钱我不要你还了，但我们的友情，就到这儿吧。” 各项数值大幅下降。 松子似乎又要成为那个默默无闻的普通少女。 “不！！” 蘑菇双手抱头，急头白脸。 而这时，触发了新的事件。 【小姐，贷款想要了解一下吗……】 【咲，听说你最近缺钱，我这儿有个工作介绍给你，很简单的……】 蘑菇咬着手指，纠结痛苦，整个人彻底代入。 他当然知道第二个是什么！ 但又想到好不容易塑造的形象，好不容易搭起的友谊……不能就这样崩塌。 蘑菇挪动鼠标，点击了【贷款】 夜幕中，蝉声碎响，夏风燥热。 电风扇在桌上摇头，吹着蘑菇那张凝重焦虑的脸。 游戏里，他的友人一个个的离开，校园里尽是刺耳的闲言碎语。 父母似乎知道了什么，正在悄声警告。 帅气的混混男友今天又要找她借钱。 但她明天就要还打工一周都挣不到的钱。 不然的话，就会把一切告诉他的朋友，他的家人，他的亲戚，彻底让他社会死亡…… 绝对不要！绝对不要！绝对不要！ 蘑菇深深吸气，一下站了起来，在电脑前走来走去。 最终还是坐下，然后找到那个事件的触发地点。 点击。 【诶，是什么样的工作呢？】 松子坐上大叔的豪车时，车门关，屏幕黑。 然后，蘑菇猛地捂住了眼睛。 生怕自己看到什么恶心的场景，膈应的CG，和令人不适的画面。 是的，虽然他很喜欢涩涩。 但是这里，他真的涩不起来了！ 可出乎意料的。 居然没有想象中的画面出现，屏幕黑了后，只是闪白了三下。 漂亮的松子又出现在了画面右下角，除了笑容有些僵硬，双腿有些颤抖外，和平日没有什么差别。 然后再看零花钱那一栏，瞬间多了好几个零的数字。 足够覆盖明天的欠款了！ 顿时…… 屏幕里的松子和屏幕外的蘑菇，同时同刻的，做出松口气的动作。 蘑菇一下子僵住了。 脑子里，开始有一个很低很低的声音，在告诉他。 既然那么轻松，就能拿到那么多钱，那么为什么不…… 他的手开始颤抖，嘴皮子也开始颤抖。 是啊，反正也就是闪三下而已。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只要还掉所有的钱，我就再也不干了！ 蘑菇这样安慰着自己，彻底放弃了打工。 一边购买各种物品，参加各种恋爱和社交活动，专心修复在校的关系。 一边腾出时间，去那个事件的触发地。 每天坐上车，闪三下，到第二天。 就这样越来越熟练，越来越无所谓，越来越……麻木！ 流言传到学校了？在学校被霸凌？债务暴雷了？被暴力催收了？家人不让自己回家了？ 蘑菇也只感到心口微微刺痛一下。 但却不会影响自己点下一次【上车】，拿钱，还钱，花，借，再上车……如此循环。 反正自己看不见，反正自己感受不到，反正……就当睡了一觉。 久违的让他停下来思考的，竟是第三章的动画。 “诶，进第三章了？” 蘑菇甚至忘记了到底哪边才是真实，哪边才是虚幻。 就见动画里，熟悉的抽帧搭配漫画叙事的效果，配合声优的细腻演出。 已经是古铜色皮肤，大卷金发的辣妹松子，大早上的从破酒店的床上惊醒。 “啊，要迟到了！” 蘑菇自己也惊了下。 每天早上安排日程，从第一章就习惯的动作，这一时他还真没反应过来。 然后屏幕里，松子一愣，看着窗外的太阳，看着周围的狼藉，看着身下。 淡淡的“哦”了一声，又软绵绵的躺回去，轻声一叹。 蘑菇也一叹。 松子轻声说： “已经……不用再上学了呢。” 蘑菇忽然久久的怔住。 “……” 这一刻，他似乎和松子达成了某种感情的共振，有点解脱，又有些失望…… 他好像，自己就是松子了。 已经进入某种心流的状态，让他彻底代入，特顺滑的，继续游玩了下去。 在这第三章里。 他麻木的挣扎，在绝望中求生。 每次安排那种事件，都会让他感到不耐。 偶尔事件中，遇见老同学，他会羞愧。 看见妈妈，会点击【逃避】， 看见曾经向自己告白的男生很幸福，他也会点击【驻足】，然后自己跟着叹息。 忽然，仿佛希望来临，一次事件中。 松子怀孕了。 蘑菇像是抓住稻草般，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选择【生下来】 紧接着，所有的数值消失，只剩下【营养】和【存款】 她的孩子，只需要这两样！ 先从好好吃饭，好好生活开始。 一定能重头再来，重新“变身”的！ 他找了一份正经的工作，搬到了很小但有光的房子，存款一点点的上涨。 松子的立绘出现更多的微笑，肚子也一天天的大了起来，开始有了母亲的气质。 蘑菇也跟着笑。 甚至还触发了再次偶然遇见妈妈的事件，是在超市里买菜时。 但这次，苏砚承没有给任何选项，只是让松子说： “等生下这个孩子，再回去认错吧。” 蘑菇几乎要哭，点了点头，也认可同意这个回答。 看着一切似乎都要好转起来，他没发觉什么不对。 同一时刻，游玩这款游戏的玩家们也一样。 全都忘了，这游戏一开始，甚至是个轻松甜蜜的养成游戏。 最后，直到一天的结束后，忽然触发动画。 “嗯？” 蘑菇惊觉不对。 动画开始播放。 地铁声刺耳，配乐中有水滴。 在仿佛快要迎来救赎的前夜，在那个肮脏冰冷的地铁厕所。 松子在储物柜前，整理着自己的存款。 一转身，却是遇见了一群，曾和自己一样的，误入歧途的年轻男女们。 蘑菇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不好的预感降临，他忍不住捂住了嘴。 动画里，年轻人们发现了她攒下的钱财，并开始无情殴打，抢劫。 这里苏砚承只给到了声音。嘲笑声、拉扯声、尖叫声、反抗、拳脚踢打…… 配乐近乎冷漠。 镜头给到闪烁的灯管，侧目的路人，就是没有给直接的暴力镜头。 但蘑菇却感觉自己心在被痛刺。 他緊咬着自己的嘴唇，双手抱头。 不要！不要！不要！ 我错了！我错了！ 求求你不要给我这样的结局啊！ 画面再转。 却是被抢了钱的，两腿间大出血的松子，拖着残破的身体，艰难地想要站起。 视线模糊间，捡到了不知谁落下的黑框眼镜。 她犹豫几秒，戴上。 然后努力地，把那头污水血水打湿的金发，用手往下梳成了两根麻花辫。 再撑起自己的身子，站在破碎的镜前，看着破碎的自己。 恍惚间，好像又看见，那个土气单纯的麻花辫少女。 她笑了下，哭了。 这次，再也变不回去了。 “……” 蘑菇近乎感到了窒息，咬着拳头，泪水大滴大滴的往外涌。 最后，游戏画面的四周，渐渐变黑。 已经是结局时刻了。 音乐皆停，周围皆黑。 只剩下一张黑白的漫画页，冷冷地贴在了黑暗中。 那土气的黑框眼镜，落在厕所里。 白灯照在白瓷上，溅留下几滴冷掉的血。 松子死了。 “不！” 第13章 苏砚承你简直不是人！ 冰冷，抖动…… 沉默，虚无…… 奈须蘑菇盯着屏幕发呆。 凌晨五点，隔壁屋子的闹钟响了，男人在抱怨没做早餐的妻子。楼下的醉鬼唱着歌归家，被吵醒的老人在咒骂，谁家婴儿哭了…… 驶过的电车震着锈迹的廉租楼，软盘颤动，桌上的PC98风扇尖啸。 屏幕上除了一页黑白，伴随着微微悲伤又带点解脱的钢琴配乐。 制作人名单开始滚动。 开头的致谢是东京艺术大学的漫画社团，还有国立音乐学院的爵士乐队。 两个社团中参与进游戏制作的社员名字，全都滚动出来。 最后……星汉游戏社。 奈须蘑菇的眼皮抬了起来，睫毛颤了两下。 理查德·科威尔、渡边圭太。 分别在各种总监位置上出现，苏砚承！ 他近乎在头骨头上刻字般，记住了这个名字。 奇怪的是，如此剧烈的悲剧之后，奈须蘑菇并不觉得悲伤。 除了刚刚被结局轰击后骤然涌出的窒息后，他整个人却仿佛抽走了灵魂的空壳。 没力气哭，也没欲望说话，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盯着屏幕发呆。 思维卡在那副掉落的黑框眼镜上，怎么也绕不出来。 不愤怒，不悲伤，只是空白。 脑子反复想的只有一个问题： “怎么，就死了？” 最后，这种“空白感”和“虚无感”，一直持续到音乐仿佛呜咽那般结束。 看着黑白页的漫画消逝，似乎松子也真的消逝了。 最后一句致谢游玩的话语浮现后，游戏UI又返回到了开头。 熟悉的校园和樱花，熟悉的笑声和松子。 奈须蘑菇忽然一怔。 大脑皮层的细微深处，忽然钻出来点点刺痛，他的情绪活了过来。 屏幕里，女孩又是带着那标志性的抽帧和卡顿，满是笑颜的登上屏幕中央的舞台， 立绘一步一卡一换，先是土气麻花辫，然后黑长直的高岭之花，金发纯欲小恶魔，涩谷系辣妹，重新做人的温婉短发…… 这次，和第一次游戏开场，就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了。 所以是的，这甚至还是一个回首刀！ 忽然的眼睛发酸，没有呜咽和抽泣，奈须蘑菇的眼泪，无意识就渗了出来。 卧槽里的，苏砚承！ 你TM的是人类啊！ “……” 伤疤被一下子撕开，回忆伴随着开场画面开始反噬！ 那些游戏中经历过的日常，那些不起眼的细节，在此刻都变成了刺骨的针刺，一下下戳进心窝子里。 奈须蘑菇想起第一章，第一次为松子买一件新裙子时，她开心的提起裙摆，笑着转圈； 想起收到情书时，躲在角落里偷偷羞涩的笑； 想起在大礼堂里登台发言，校长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夸奖自己的骄傲； 也想起了第一次借钱，第一次放纵，第一次妥协，和一次次的麻木…… 奈须蘑菇捂着脸低头啜泣，胸口开始发闷，仿佛在渗血。 “铃铃铃！” 座机尖锐的铃声，忽然打破了冰冷清晨的宁静。 奈须蘑菇浑身一颤，从剧烈的悲伤中挣脱出来。 满是泪眼的抬眼迷茫几秒，才抓起桌上的座机听筒。 “喂？谁?” 突然传来的，是最熟悉挚友的哀嚎。 “蘑菇，我的松子啊！” “为什么啊！” “天杀的制作人，天杀的苏砚承啊！” 很显然，武内崇也熬了一个通宵，也被苏砚承的回马刀给击溃了。 咬牙切齿地开始咒骂起星汉游戏社的所有人。 其中尤其对苏砚承的诅咒，最为残忍和仇恨。 等情绪都发泄的差不多了。 两人才陷入久久的沉默，一股巨大的疲惫感袭上心头。 “所以……” “所以你看手册了吗？”武内崇沙哑的问。 “没看，我回来就直接玩游戏了，玩完就已经快早上了。”奈须蘑菇摇头。 “手册里有一个网址，进去有个网站，是个论坛，” 武内崇轻声说，“如果你实在难过走不出来的话，可以进去看看聊聊， 我刚刚看了，大概只有几十个人吧， 都是同病相怜的，都在抱团取暖，都在骂制作人……” 不是，合着都已经发展出互助小组了是吧！ 不过蘑菇还是心动了，手指无意识的绕着座机圈线，点点头： “行，我一会儿就去看看。” 武内崇“嗯”了一声： “话说你今天明天还有安排吗？” “先睡一觉吧，怎么你还想逛展？” “下午吧，我打算去找星汉游戏社啊！” 武内崇咬牙切齿。 “去算账？去攻击苏砚承？” “那倒不必……是再去多买几份，然后送给其他人玩。” “我发现你也挺不是人的。” “嘿嘿。” “不过能借我点钱吗？” “你要干嘛？你要多少？” “4000吧……我也打算多买两份。” “嘿！” ----------------- “……” 屏幕里的松子又回到了开场时的样子，在樱花间笑靥如花。 太田顺也摘下黑框眼镜，揉了揉眼睛。 本来是没什么悲痛欲绝的情绪，没有什么撕心裂肺的感觉，只是一点点伤感。 可当他低头看见自己的黑框眼镜时，一下应激！ 就像心底很深的地方忽然被刺了一下，悲伤止不住的就流了出来。 又酸又涩又苦的，渗进到骨头里。 “……” 很久，待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了，才退出游戏，摸来桌上的游戏附赠手册。 找到背面的网址，犹豫一下，遂从DOS界面键入命令符，运行了个专门拨号的程序，在程序里输入电话号码、用户名和密码…… 等听到刺耳的拨号音后，才能建立起连接，才能访问网络。 也亏现在凌晨，东京电机大学的宿舍没人打电话，不然太田顺也联网都会被占线。 嗯，这就是拨号上网。 太田顺也顺着网址摸到了一个网站。 虽然网页只有文字和符号，但页面简洁，无论字号大小和排版，还是蓝白的配色，都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不像其他网站一样，一大坨文字带着下划线，毫无规则的怼在屏幕里。 主页就是简陋的游戏展示页面。 【游戏名：《松子的一生》】 【评分人数：48】 【评分：9.1（好评如潮）】 下附几个超链接。 【攻略区】 【交流讨论区】 【可公开情报区】 【客服】 这个时代，雅虎都是今年3月才建立的。 对太田顺也来说，他哪见过这玩意儿！ 兴趣一下子就暂时盖住了虚无的悲伤，开始探索这块处女地。 第一个点进去的，就是交流讨论区。 他们这些旧时代的游戏玩家，可太缺一个可以聚在一起说话的地方了！ 结果一进去，迎面就是几十条的怒骂和诅咒怼脸。 “***你*****我***，苏砚承！” “请问制作人是没有心脏了吗？” “苏砚承君，你是杀人凶手你知道吗！” “畜牲！” “制作组的成员，以后走夜路要小心呢。” “我其实三点就玩完了，但我沉默的坐到了六点。” “我就不行了，哭一宿了！” “好游戏啊！” “说实话，这游戏后劲太足了！” “最后那副黑框眼镜……我直接整个人都崩溃了。”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求你别再说这句话了啊！” “话说有没有知道制作人地址的，我想寄一些特产给他。” “他不是今天还要出摊吗，为什么要知道地址？” “有没有组团去堵他的！” “走走走！” “我打算先睡一觉，下午再出征。” “同去！” “让我们干死制作人！为松子报仇！” ----------------- 结果到了下午。 面对围堵在展台前，群情激奋的人群。 苏砚承面带微笑，倾听每一个玩家的意见。 本以为会是漫天的咒骂。 结果…… “你这制作人，可真令我欢喜！” “所以请再给我来两份，我打算送给我朋友玩玩！” 苏砚承依旧笑着，摇头，指了指小摊边上的告示： “抱歉，今天刚刚出的规则……现在一个人只能购买一份呢。” 那宅男沉默三秒。 “你果然该死呢，苏砚承君！” “谢谢夸奖~” 第14章 逆跌的销量 【这游戏我玩了，感觉没什么意思，纯史】 【这也说也太过分了吧？】 【没你们吹的过分，嘻~】 【该死，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玩游戏啊？】 【我都后悔花钱了，制作人纯纯恶心人的，我今天就打算去退款。】 【你这种人就不配玩这款游戏！】 【我的评价是，不如《同级生》】 【你****】 大清早的。 互联网上，小规模的冲突爆发。 房间里，键盘声“啪啪啪”碎响。 苏砚承笑得乐不可支，随手打下一句嘲讽自己，攻击网友的话，然后收获一片谩骂。 整个人处于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状态，串的是不亦乐乎。 还有什么比串自己的游戏还有意思的呢？ 而且这年头的网友，简直纯洁得跟小白兔似的，有意思极了！ 看着就这么随口一串，说《松子的一生》不好玩。 立马就有接近百来号人来攻击自己，来维护自己的游戏…… 苏砚承忍不住的翘嘴角。 嗯，就有一种炸屎坑的愉悦感。 直到，楼下电话忽然一响，页面忽然刷新不动，互联网连接出错。 “……” 苏砚承不耐的仰头，深深“啧”了一声。 玛德！ 拨号上网你赢了！ 来一通电话就能把你网给断了！ 幸好这还不是未来“帝吧”圣战，否则战局早就耽误了。 苏砚承气得站起身来，推开房间门朝外边喊： “谁啊！大清早来什么电话！” 理查德的房间里，美国少年喊： “又是找你的，苏！” “这次是男人！” “什么叫‘又’和这次是男人？” 苏砚承跑过走廊时大声吐槽，来到楼下接通电话。 “喂，这里是苏砚承。” 熟悉的大叔发出故作爽朗，但实则尴尬的寒暄： “啊哈，苏君，抱歉打扰了呐，我是小田店长呐！” “哦~小田店长啊！” 苏砚承想起来了。 自己之前在打工的店铺，是开在秋叶原的一家买卖和组装电脑的门店。 去年在语言学校时找到的，当时还挺受歧视的。 比如日本店长总觉得，中国留学少年不会懂什么技术活之类的。 后来在打工休息的期间，开发出游戏并投稿给《Fami通》，还被店长责备了一通。 “工作的时候居然在开发游戏吗，你这家伙？” “别问了，这次的工资就是那么多，你用店里的电脑本来就不合规。” 总之就这种人。 苏砚承是后来拿了奖金，同时还正式入学，游戏开发也转入正轨。 才辞掉的工作。 到不想，今天居然突然来了这么一通电话。 “所以……有什么事吗？” 苏砚承冷淡的问。 “哦哈哈哈，是这样的，《Fami通》编辑部的人呐，来找过你， 他们说要采访一下你，然后看看能不能就发行相关的业务，合作一下……” 杂志？发行游戏？ 苏砚承愣住，随即恍然大悟。 差点忘了这个时代的招牌了！ 没错，这年头独立制作人发行游戏，有个很酷炫的路子。 那就是投稿给游戏杂志社！ 然后杂志社要么会把你的游戏盘随光盘附赠，要么会有一个更硬核的方法…… 直接把你的游戏代码放在杂志里，玩家自个儿在电脑上照着输入代码，最后自己捣鼓出游戏程序，运行并成功游玩。 虽然到1995年，这种方式已经成时代的眼泪，正在逐渐消逝了。 但那么有意思的东西，也许可以一试？ 苏砚承扶着下巴深思。 嗯，所以是的，他第一考虑的不是多条发行渠道，而是这样的方式很酷。 赛博丁真二代目了属于是。 “好啊，你把这个电话告诉他们吧，另外我在CM展的摊位是……” 苏砚承对店长说。 店长一面热情的答应，答应完又支支吾吾，扭扭捏捏。 苏砚承反应过来，调笑的表情： “你不会也有事相求吧，店长？” 店长尬笑，然后才不好意思的说出自己的请求： “苏君啊……” “我在。” “额，关于上次的事情呢……” 店长顿了下，忽然用力大喊： “红豆泥私密马赛！” “请你不要在意我的无知！” “说事儿~” “那个……这次我听说了，你在CM展上的游戏卖得很好， 听说第一天的销量就好几千了，对吧！” “你从哪听说的？” “诶嘿，其实秋叶原对CM展一直都很关注的，很多小众独立游戏的制作人呢， 我们事后都会专门联系他们的，然后请求让他们，把货铺到我们店里。” 苏砚承“哦”的表情，瞬间了然。 “所以你想让我授权，让你卖我的游戏？” “啊哈哈哈，看样子，是这样的呢……” 苏砚承乐了。 此人前据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不过懒得和他计较，自己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本来在CM展结束后，秋叶原就是售卖的渠道之一。 现在人自个儿就撞上来了，也正好。 只不过…… “除了你之外，你可以帮我联络一下其他店铺吗？” “啊？” “是的，铺货的商家当然越多越好，我巴不得连索尼、世嘉和任天堂的专卖店都有我的游戏呢。” “诶这可万万不行呐！” “开个玩笑嘛，如你所见，这游戏目前只能在PC平台上玩，所以还是得在电脑店里卖，” 苏砚承一顿，“那么，小田店长？” “额……我问问吧。” “如果你多说服一家店，也许可以多给你一点分成哦~” “我会努力的！” “很好，那么合作愉快~” 苏砚承挂掉了电话。 身后，俩偷听电话的家伙，又阴恻恻的下楼来了。 苏砚承回头一瞥。 “所以……你们都听见了？” 理查德乖乖点头，搓手： “嗯，都听见了，而且我突然想到，也许我们CM展结束后，可以不局限于秋叶原，甚至不局限于东京啊！” “卖的越多，赚的越多，那如果铺货到全日本，甚至铺到美国呢！” 渡边推眼镜：“真怪，我们有这种发行渠道的话，还去CM展干嘛？” 理查德挠头：“只是畅想一下嘛。” 苏砚承却很正经的点头：“未来打造自己的发行渠道，的确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理查德灵光一闪，“诶”的竖起拇指： “那如果我雇几个经销商呢，让他们帮我们联络和铺货呢？” “你有人脉啊？” “有的，兄弟，有的！” “我今晚给我爸打个电话，找他要几个本地公司的号码。” “……” 不过CM展之外的发售渠道什么的，都是事后的时了。 眼下，他们还是要把注意力放在CM展的售卖活动上。 “所以我们的库存还够吗？”苏砚承有些担心的问。 “放心吧，我跟代工厂下的订单是5千份！” 理查德拍着肉肉的胸脯说。 “咝！” 苏砚承倒吸一口猪脚饭，一阵头疼。 就是卖货这种事情，怕进少了卖多了，货跟不上。 但更怕进多了，卖少了，最后库存积压，要么低价贱卖，要么全烂在仓库里。 渡边推推眼镜，言简意赅： “煞笔！” “啊？” 苏砚承深呼吸： “我在之前问过主办方，CM迄今为止的，所有作品的销售记录，都不超过3000份……” “那咋啦？” 渡边无奈摇头：“那你知道雅达利的大崩溃吗？” “知道啊，我就是美国本土的游戏玩家，我经历过，当时的《ET外星人》是吧！” “你既然清楚，那么就应该知道，雅达利崩溃的导火索， 就是因为海量积压的《ET》游戏盘卖不出去，然后造成大出血般的亏损， 最后那些游戏盘倒贴钱都没人要，只能就地掩埋。” 渡边冷冷地说。 理查德天然的笑： “哈哈，你居然拿我们和雅达利相比，我们那么厉害了吗？” “……” “诶，放心吧，我对咱们的游戏有信心，我对苏君有信心！” “5千份肯定能卖掉的！” ----------------- 抱着这样的忧虑，度过煎熬的上午，来到下午。 昨夜通宵游玩《松子的一生》的玩家，论坛里被苏砚承炸了满身史的玩家。 忽然就成群结队，像是乌泱泱的蚁群一般，围堵住了星汉游戏社的展台。 现场那叫个人潮汹涌，人山人海！ 三个人吃完饭回来，直接就忙疯了！ “两份两份！” “再给我来两份！” “有没有多结局？松子能不能不死！” “我多买几份，求你了，改一改结局吧！” 之后，带来的游戏盘直接不足。 苏砚承不得不临时加规则，一个人只能买一份。 但饶是如此，库存也依旧在以极快的速度见底。 理论上说，第一天的销量该是最高的，是卖了2456份。 这已经破了CM展的纪录了。 要知道，即便未来在CM展上一站成名，号称同人三大奇迹的作品—— 《东方》《月姬》《寒蝉》 其在CM展上的销量，也不过分别是800份、5000份和4000份…… 而第二天，多亏了《Fami通》的宣传，多亏网络论坛上的发酵， 更多亏了聚众玩家对路人们产生的从众效应…… 星汉游戏社的销量相比第一天，竟离奇的产生逆跌的现象！ 当天的销量，来到了2544份，比第一天还高！ 两天总计5000份！ 至于为什么那么整整齐齐，因为他娘的库存就只有那么多了！ 其他没买到的玩家，苏砚承甚至只能专门记录下来，等第三天货到了提前为他们备好。 如果算上这部分，那么两天的销量，将会是5846份！ 这CM展还没结束呢，三天的销量就奔着6000多去了！ 理查德简直乐不可支，一脸“看吧，我是个天才”的得意表情。 “……” 苏砚承和渡边对视。 男人，还能说什么？ 算他赢了呗！ 就这样。 等第二天的展会结束，星汉游戏社的摊前，还有好几十号玩家聚集。 渡边和理查德正在给没买到游戏的登记记录。 “如果第三天还没有货，那么我们将会把游戏邮寄到您留下的地址。” “或者你也可以拿上次凭证到秋叶原的‘小田电机’免费领取。” “请你支持正版，只有正版玩家附赠的手册，才能在网站上注册，并和同好交流和给游戏打分……” 另一边，CM展的主办方在找到苏砚承，正在和他讨论交流。 毕竟破销售记录这种事，可不是每年都有的。 “所以……明天我们愿意为你开辟第二个销售点，保证在最佳的位置上！” “同时也会为你安排负责售卖的工作人员，这个完全免费！” “然后你也可以派自己的人来监督和工作。” 苏砚承挠挠头，顿时松了口气，和人经理握手： “感激不尽，真是帮大忙了！” “没有没有，只要贵社下次的游戏售卖活动，也选择我们CM展就好了！”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第15章 恒星游戏网和未来规划 说起苏砚承为《松子的一生》专门开发的游戏网站，就不得不说起互联网。 今年1995年的1月，杨志远和费罗正式注册了雅虎网站。 随后，这种收纳天下信息，且完全免费的形式，迅速席卷美国，日均访问量直接逼近1亿，超过所有竞争对手的总和…… 互联网的滔天浪潮，自此掀起。 只是没人想到的。 如果说，远在美国硅谷的杨志远哥俩搞出雅虎。 是往水里丢了块石头，掀起波澜~ 那么近在东京的苏砚承，搞出集点评打分、情报咨询、社区为一体的游戏网站。 就是往水深的地方，丢了颗延迟爆炸的水雷炮仗！ 【恒星游戏网】 也可以称， 【Stellar Game】 武内崇最近两天，是越来越喜欢上这网站了！ 虽然主页依旧是只有一部游戏。 加粗的大字号游戏名：《松子的一生》 底下是评分，已经有超过一百人打分，分数维持在“9.1”很久了。 再往下是几个超链接，直接引向不同的子网站。 武内崇可以在情报区里，刷新一下制作人和社团的公告。 今天的出摊时间啦？ 今天的货够不够啊？ 如果没买到的话可以去秋叶原哪家店买呀？ 如果有问题可以拨打这个电话号码啦？ 甚至还有后续的更新预告！ 等等等等…… 在这个玩家交流，要么看杂志，要么打电话给游戏公司，要么到线下去碰运气找同好的时代。 有这网站，简直太太太方便了好吧！ 然后还有评论区，里头全是对这个游戏的打分和点评。 点进去一看，乐呵的要死。 大概几十个留言的玩家，嘴上全是在骂的，但打分全是最满的。 主打的就是个口嫌体正直。 不过，武内崇最喜欢的还是交流区。 就游戏专属的BBS论坛里。 一进来就跟回家一样！ 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武内崇超喜欢里面的！ “话说，要不要和蘑菇一起做一部游戏，也放这网站上？” “感觉有搞头诶！” 武内崇眸子愈发亮了，迫不及待的给好友奈须蘑菇打去了电话。 …… 与此同时。 给自己取了名为“zun”的昵称后，太田顺也也在《松子的一生》的留言区，留下了自己的话。 并希望苏砚承能够看见。 “你好，制作人，你的游戏真的很好玩……” “如你所见，我是一名就读于东京电机大学的学生， 从小对游戏就很是热爱，也想制作一款属于自己的游戏…… 只是可惜，我加入的游戏社，社员都不会编程。 每个人都说自己有很好的点子，但就差一个程序员了！ 虽然我也是……但你有什么建议给我吗？” 而这一切，也不过是互联网的魅力，向90年代小登们展现出的，冰山一角。 ----------------- “这些留言，我晚上再抽空一齐回复吧。” “所以有多少人注册了？” 还是大清早。 苏砚承和理查德挤在渡边的房间里。 三个人同时看着网站数据。 渡边说：“目前有234个用户，转换率差不多三比一吧，已经很高了。” “但为什么留言的人那么少？” 理查德不解。 苏砚承一叹，还是太年轻啊 “小子，你知道二八定律吗？ “啊？” “网络上的人和事，讲究的都是个，沉默的大多数，” 苏砚承老成的语气道，“无论游戏也好，小说也罢， 你所看到留言和说话的，可能只占两成， 那剩下的八成都是在默默玩，默默看的。” 理查德恍然大悟，眼神中又露崇拜。 苏砚承扭头，拍拍渡边的肩： “所以服务器能顶住吗？” 渡边点头： “可以，虽然是校内的免费网络，但几百个用户还是能撑住的。” 顿了下，“只是怕……” 苏砚承：“怕以后用户多了是吧？” “嗯。” “那就等这次CM展结束，分完钱后，先用社团的资金组一台服务器用着先吧。” 这一点苏砚承也没办法。 可以预见的未来是，随着网站用户越来越多，那么开销也会越来越大。 都说在这年头，做互联网很烧钱，烧去哪了？ 除了工资，大头都烧给服务器了啊。 用户的数据要传输，用户的数据要存储，服务器日日夜夜开要花钱，请人维护也要花钱…… 从软盘到光盘，从一台电脑到服务器农场…… 无论什么时代，数据存储都是老大难的问题！ “唉……” “那就先还是只专攻游戏吧，小众，人少，服务器压力也低，开销也低。” 苏砚承是这样想的。 至于其他什么社交网站、搜索引擎、即时通讯…… 也不是做不出来，只是……怎么也得烧别人的钱来壮大自己啊！ 所以先发育再说。 “所以别看现在咱们网站上就这一部游戏，但我所想象的未来是…… 咱们以后，星汉的所有游戏，都可以直接登上恒星游戏平台， 玩家们不仅可以评分，可以留言，可以交流…… 我们可以营造出，全世界氛围最好的游戏社区，并从此生生不息！” 苏砚承向二人描绘蓝图，掷地有声。 “而且未来，还能直接在线上付款，直接从平台上下载下来游玩！” “咱们也不用再花额外的钱，去印制游戏盘和游戏手册了！” 理查德惊呼：“酷！” “而更酷的，还记得我昨天说的建立咱们自己的发行渠道吗？” “难道说……” “没错！未来谁家公司做出游戏，也都可以直接传到咱们的网站或者平台上， 那玩家下一份，咱们就抽成一点，可谓子子孙孙无穷代也……” “我的上帝啊！” “但是不可能！” 渡边淡淡的否定。 “嗯？” 他说：“现在的互联网连传输加载图片都要半小时，你拿什么下游戏？ 还有网络支付是什么鬼，这种东西，日本人绝对第一个反对……” “这不是构想嘛，至少咱们现在迈出了第一步，不是吗？” 苏砚承小熊摊手， “雏形和萌芽都有了，剩下的就交给时间。 眼下，只要保证网站没问题，慢慢发育就行， 至于后端和维护的工作实在琐碎，就麻烦渡边你了！” 说罢。 他拍拍手，扭头，转移话题。 “然后就是今天的售卖，货的问题？” “我搞定了，都搞定了！” 理查德举手，脸色兴奋，像个求夸奖的积极学生， “我昨天就联系了代工厂，加钱让他们加急！” “昨夜他们加班加点，通宵工作，现在已经说安排人把手册和光盘送到会展中心了！” 苏砚承点头： “可以啊，你这次印了多少？” “一万份！” “……” 苏砚承一噎。 这次就没有责备这败家孩子了。 虽然CM展今天就要结束了，但星汉游戏社和《松子的一生》的名气，好歹都打了出去。 接下来展会结束后，他们就可以无缝衔接秋叶原。 到时候合同一签，直接就把没卖掉的货都丢给店长们，然后坐等分成就行。 同时杂志社说光盘他们自己会印制，不用星汉操心。 只是相对的，这条渠道的分成收入会少一点。 “好的，宣传口，货，后续分销渠道，全都有了，” 苏砚承满意的点头。 “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 “恰是CM展的最后一天，咱们要做好最后一战的决心和准备！” 苏砚承推开房间门，准备前往CM展的最后一天。 “今日目标是，冲击7000+的销量！” “全军有令，出征！” 渡边像是看傻子式的看他。 理查德一脸兴奋激动，跟着代入，跟着附和。 “嗻！” “诶不是哥们……你都看哪儿的中国历史？” 第16章 各显神通，火爆销量 8月20日。 CM展的第三天。 相比第一天的火爆，展会的人已经少了很多。 唯独星汉游戏社前的人潮，丝毫未减。 其中尤其归功于苏砚承带着渡边，抽空捣鼓出来的恒星网站。 令购买了游戏的人不再是孤芳自赏，而是最快速度形成了圈子，并构建出了社区化的氛围。 玩家们每天在网络上翻看攻略，查看情报，和同样玩过游戏的人交流心得。 有的甚至为松子写了新的同人结局。 所以是的，同人作品都已经开始出现了！ 除此之外呢，还有很多抱团来找苏砚承的，想要亲自瞻仰一下，这位令人可恨的制作人。 甚至买上一份游戏的话，还可以和他握握手。 对比从来只接受自家媒体采访的宫本茂，或者一众任天堂的制作人。 这种天然平易近人，亲近玩家，每天晚上会在网络上回复留言，长得还帅的家伙，简直深得其心 不过说起长得帅，一个在展会里很反常识的现象。 那就是这三天里，很大一部分来买游戏的，还有女玩家！ 大抵是这种以女性视角为主的游戏，外带暖暖换装，并且删除了令人不适的h场景…… 令很多女玩家们都能接受。 又或者，只是馋苏砚承身子？ 比如，那对本届展会，cos了美少女战士的姐妹花，从开展的第一天就赚足了眼球。 甚至连来拍照和采访的媒体，都将镜头对准了她二人。 （图为1995年CM展的真实画面。） 第二天，她们受到人流从众的影响，主动结伴来买了游戏，随后顺势就和苏砚承搭上了话。 到了第三天，主办方为星汉游戏社开辟的第二个售卖摊位。 她们便主动向苏砚承提出帮忙，成为星汉社的临时工。 都带着日本女孩招牌的笑容，双手为前来购买的玩家们递上游戏，然后鞠躬致谢。 再加上展会开始的那位志愿者小姐姐，三个人撑起了新的摊位。 直接让第二销售点的销量和流量，瞬间超过了苏砚承坐镇的第一销售点。 形成了一边男生满，另一头女生多的奇异景象。 只不过，苏砚承这方三人的展台，也不弱于人姑娘家。 牢苏的服务态度，继承的是七八十年代的老京城服务员风格。 就跟楼下大爷聊天似的，带着股松弛感。 至于态度嘛，主打的就是个，不随意打骂顾客。 但人平成死宅好的就这口！ 您也别给他上什么社交压力，逼着他跟你鞠躬道谢，公式化问好。 苏砚承这样的反而让他们倍感轻松。 甚至有的，还巴不得老苏骂他几句呢！ “老公骂我！” “噫！” 就离谱。 三人组里，苏砚承长袖善舞，靠着那张脸和那张嘴，能哄得三位小姐姐帮忙，站在人群中，能哄好这群敏感的宅男。 而其他两位，也算是各显神通。 理查德的钞能力自不必多说，听说他妈给他准备的创业基金好几十万美刀。 直接砸得几家印刷厂和光盘印制厂连夜开足生产线，分批次的把货直接送到了展会。 玩家到手一摸，嘿，甚至还热乎着！ 同时，美国小伙昨天才跟自家华尔街工作的老爹通过话。 今天就已经拿到了“日本ASCII株式会社”的联系方式。 “ASCII公司很出名吗？” 苏砚承今天还问呢。 理查德已经自鸣得意的解答了： “《Doom》知道吧，《毁灭战士》知道吧？” “在日本的分销铺货，就是这家公司和id software合作的！” “……” 苏砚承没话说了。 这就是现实，兄弟们。 这种富二代，要么天选之子，要么就像咱这种携重生穿越，和系统外挂之能的，才能与之抗衡！ 所以多亏理查德，今天的货一点不缺，直接放开手脚的卖。 限购的规则早撕了，别说一人三份，一人想买十份都没问题！ 至于另一头，渡边圭太就比较硬核了。 他先是不知从哪儿薅来一台大尺寸的电视机。 然后，直接在没有转接头的前提下，进行线路剥皮和简易分压适配，强行把带来的电脑接上了电视。 这一招，把试看试玩的人群，直接扩张了好几倍。 一群人跟村里看电影似的，盘腿坐在地上看幸运儿演示《松子的一生》。 时不时看见松子放出的福利，惊起“哦”声一片。 等到了下午，这货更是残暴！ 走了趟隔壁几家没有客人的展台，把人家的ps1和世嘉土星借了过来。 然后插上了游戏盘…… 等等？ 苏砚承惊诧： “不是！咱们游戏什么时候出主机版本了！” 渡边耸肩： “你不是之前在写代码的时候，就提前做好了跨平台的抽象层设计，预留了图形渲染接口函数，同时还拆分出移植模块了吗？” “但那不代表我已经移植了啊，而且我只是为了方便后续加功能，暂时还没想着移植呢！” “现在不想不代表以后不想，所以我其实还是顺着你的思路，提前做出了移植版，很合理。” “……” “啊行行行，合理合理，哥们你都这样说了……” 渡边说罢，朝人群挥手。 “这里有其他的试玩设备，还没试玩过的可以过来。” “哦对了，主机版本是不卖的，你们也别问了！” 苏砚承还能说啥。 嘴角一翘，两手一摊，随他去吧。 真就有此二将相助！ 我中兴大业，指日可待呗！ 就这样，第三日浩浩荡荡的人流，就在两摊六人的努力下，肉眼可见的消减下去。 等到下午，主办方在广播里通知，展会即将结束。 也就只剩下十多个玩家还在排队了。 苏砚承最后带着五人，走出展台，一个个的迎上去，将游戏亲手递给他们。 直至送走最后一人，六人集体鞠躬，热情送别。 “请您慢走！” 至此，CM展三日的售卖活动，彻底结束！ 理查德手里捧着表格，最后打上一勾，做下最后的销售记录。 苏砚承笑着和姐妹花和志愿者小姐击掌。 三位姑娘又累又兴奋，小脸通红。 “呼~” 松了口气，苏砚承回头看理查德。 渡边已经凑在他身边，看着统计的销量，眼神微微惊讶。 “说吧，最终销量多少？” 理查德几乎压不住狂跳狂颤的嘴角。 手抖着，抬起头，看着他，结结巴巴： “总，总共卖了，888……” 苏砚承的脸色也变了。 8开头的销量，连他也想不到！ “8124份！” 身边的三位姑娘，直接“哦”出了声。 志愿者小姐更是激动地拍拍苏砚承的背。 “恭喜你们啊！” “你们打破了日本CM展创办以来的，销售记录！” 姐妹花：“哇！” 理查德颤颤巍巍： “所所所以……2000円一份，8124份就是……” 渡边：“16248000！” 苏砚承深深呼吸，双目发亮： “1624万零8千日元！” 咝！ 三位姑娘顿时倒吸一口鳗鱼饭！ “再减掉光盘成本，摊位费，海报和手册这些耗材， 减掉美术音乐社团帮忙的人情费，和临时工报酬……” 苏砚承扫了眼还在震惊的三位临时工，一顿。 理查德在纸上疯狂计算。 渡边看了眼，脱口而出： “大概利润就是，1400万日元左右！” 又看看理查德和苏砚承。 “按我最近看的汇率，换算过来的话， 就是差不多14万美元，或者112.5万人民币！” 志愿者小姐整个人虚无了，喃喃道： “一千多万円啊，我在百货公司当店员，月薪也才22万，这钱我得赚5年多才能赚到。” 苏砚承抿了下嘴。 日本普通职员大概只要五年。 当如果放在这时期的中国…… 比如苏砚承他妈是在美术学院当教授，月薪才800块。 而他哥哥苏砚修，前几年刚进的半导体研究所，月薪差不多也才1000左右。 至于普通的工人，一个月500上下。 农民？一年也才两三千！ “而且别忘了，咱们可不止卖这三天啊……” 理查德激动的提醒，“后续咱还要给秋叶原铺货， 还要找经销商分销全日本，甚至卖到美国去也不再是幻想…… 总之，这次一战成名，以后就坐等收钱和分钱吧！ 我爸爸和妈妈一定会为我骄傲的！” “我爸妈和哥哥也一样吧……” 有些时候，成功并不会让你欢呼和蹦跳，反而会让你释怀与释放的一笑，只觉得理所应当。 苏砚承仰天一叹，从胸口长长的舒出口气。 接着张开双臂，笑着搂住所有人，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谢谢你们，谢谢！” “至于今晚，一会儿把酒菜买上，都回去好好庆祝吧！” 第17章 一朝成名天下知 朝日新闻报道： “1995年8月21日，东京国际见本市会场举办了以动漫和游戏为主题，全亚洲最大规模的同人展会，创下了参展人数25万的纪录……” “其中，一款凭借揭露社会现实议题的游戏——《松子的一生》， 以 8124份销量打破 CM展销售纪录，成为了参加展会的玩家们的心中神作！” 美女主持面带公式化的微笑，微微侧着身子，口齿清晰，语气温和的播报着近日的东京新闻。 画面一切，采访团队已经在人山人海的展会现场。 “……所以为什么会从北海道赶来东京呢？” 镜头对准了一个戴眼镜，绑头带，背背包，T恤上印着卡迪珍娜的宅男。 “因为CM就是青春！因为这是圣战！这里都是同类，我们不会孤独！” “我将以高达形态出击，万岁！” 很难评这人平日里有多压抑了。 镜头又对准了其他人。 “同级生真的很好玩！”很羞涩的小哥说。 “这是我亲手画的本子哦，我一直觉得哆啦A梦和阿童木很搭配！”很大方的少女。 “我cos的角色是海王星呢，《美少女战士》的角色，很喜欢。”又是这对姐妹花。 采访的区域，不知不觉找上了人群最多的地方。 记者采访了几个排队的游客，艰难的挤到了展台后方。 然后，镜头像是被某种事物无法阻挡的吸引，连带着记者和摄制组成员的视线一起。 白衬衫的少年，正在和一个外国男孩交谈着什么。 俊朗的面容一脸认真倾听，轻蹙着眉心，偶尔颔首点头。 衬衫袖子整齐的往上叠捋，露出精壮的小臂，整个人更显干练。 “你你，你好，这里是朝日新闻，可以占用点时间吗？” 女记者眼前一亮，走上去询问。 苏砚承一诧，眉心顿时舒展，露出一个带酒窝的笑。 “可以啊！” 于是，万千家正在接收新闻台信号的电视机，屏幕忽然被一张硬帅的面孔占据。 “哦呼！” 不知谁家少女，发出尖叫。 也不知谁家太太，翘起嘴角。 东京大学的女生宿舍，女生们瞪大双眼。 此刻，上午十点。 东京艺术大学，《现代动漫视觉设计》的课堂。 教授往电脑里插入光盘，随后键入命令符，打开了某个游戏程序。 光电的信号通过穿接头，传输到教室里更大的电视屏幕上。 熟悉的松子，以各种形态的立绘模样，以其精致的画风和色彩，踏入了这所不熟悉的大学之中。 “噗！” 玲子学姐正喝着水，差点喷出。 教授故作责备的一扫，接着直起身子。 “……在PC上，不同于在现实的作画，PC上作画最大的限制，其实是屏幕显示色彩的数量。” “以我们现在正在用的距离，其画面里只能使用固定的16种颜色。” “但在这款游戏里，制作人和画师，依旧能靠着不同的配色方案，给贫乏的PC游戏画面带了巨大的变化。 “不同的场景，不同的角色，利用多样复杂的纹理和色彩搭配，同时还兼具明暗间更多的过渡层次， 而不是粗略直接的去使用固有色，去把颜色孤立的放在画布上……” 教授的教鞭点在屏幕上。 “比如这个人物裙子的褶皱，用了‘环境色渗透’的新色卡，校园场景里偏粉，酒吧场景里偏蓝，从而让色彩跟随着剧情和情绪……” “我觉得这是我们需要学习的地方，这不仅仅是对色彩混合的熟练应用，还有电子作画技法的成熟和进步。” ----------------- 国立音乐学院。 作曲系的小课堂里，飘出《松子的一生》的开篇旋律。 轻快的钢琴声像樱花落在琴键上，间或掺着几声清脆的风铃，把校园的鲜活感拉满。 指导老师佐藤清介按下暂停键，目光扫过教室中的高马尾少女： “这就是剧情与音乐共生的典范，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出樱花场景里加了三味线的泛音， 所以田中靖子同学，在这部作品里展现出来的感知力和创造力，也证明了她已经有了独立接外包作曲的实力。” “真的吗？” 靖子小姐指着自己，面目懵逼。 “当然，无论是开头开场的琴音，还是中间债务爆发时，高音区突然留白， 尤其结尾突然的窒息感，其实比任何激烈的爆发旋律，都要令人心惊。 这部作品对你来说，是绝对的天才之作和代表之作……” 老师顿了顿，毫不吝啬的夸赞。 “事实上就在今早，看到了游戏致谢名单里有你的名字后，就已经有几家影视公司向我打听了。” “所以你可以起来为我们说说，当时自己都是怎么思考和创作的？” “啊？我吗？” ----------------- 8月末，下午3点。 渐入秋，蝉鸣暂歇。 门口“竖琴手同盟”，还没换上“星汉社”的牌子。 就像苏砚承还没来得及体验春天的落樱，夏季的烟火，时光不知不觉走过。 “秋天，该是喝梅子酒的时候呢~” 昨晚，在途径罗森便利店前，cos了海王星的那位长腿小姐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便自作主张，从酒架上拿了威士忌和朗姆。 没办法，星汉的哥仨，没一个满20岁的，所以不能买酒。 当听到这消息，姐妹俩交换一下眼神，眸子里流转着暧昧和害臊。 所以理查德和渡边不懂，很多男同学也不懂。 但苏砚承懂。 便利店的酒，是有特殊用途的。 尤其和萍水相逢的妹子，若是聊得不错，喝了几瓶啤酒，便感觉有戏，邀请对方来自己家喝第二趴。 而这个时候虽然有点意思，但一般都还放不开，所以就需要一点酒精来让自己思维迟钝，来让自己跟着感觉和感官走。 喝酒能助兴，就是因为这个，理性喝没了。 但请人来家喝酒，又不能提前带，也不能车里拿，太刻意，太目的，于是最好就现场买。 又不能买吧里那种一大瓶烈的，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中途找一便利店，嘴上说买几瓶冰镇饮料，但顺手捎一两瓶小酒。 就跟昨晚似的。 等到了地方，开始叫，开始笑，开始玩闹。 先喝饮料，说不过瘾，再喝饮料倒酒，再喝酒倒饮料，还不过瘾，直接喝酒…… 慢慢的，理智就下去了，戒备也下去了，酒精像是洒在火堆上。 男女一对眼，身体也热起来，心跳开始加速。 胆子也越来越大，互相变得主动，忽然贴近……但意识上其实还清楚。 “所以这就是你和人姐妹俩滚一块去的理由了！” 理查德低吼。 苏砚承手肘撑着桌面，不停揉着眉心。 “这也不能怪我……” “怎么就不怪你了！” “你知道我昨晚甚至是和渡边睡的吗！” 理查德扭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渡边。 “抱歉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渡边：“……” 苏砚承叹气： “那人家是带目的来的啊，我以为昨晚最多一个，但谁能想到人姐妹齐心呢，” 他摊手，“而且你知道我这人其实向来被动，特别不擅长拒绝，尤其昨晚那庆祝的氛围……” “你真没救了！” 理查德愤慨的摇头。 这时，浴室门忽然洞开。 姑娘套着白衬衫，踩出两条嫩白的长腿，还冒着水汽，不太好意思的探头出来。 冲餐桌边的三人咧嘴一笑，打了打招呼。 “早上好~”苏砚承小小挥手。 姑娘羞涩的跑上楼。 理查德杀人的眼神看苏砚承。 “这是姐姐？” “不，这是妹妹，姐姐还睡着呢，今早玩得有点晚。” “什么叫今早玩得有点晚？” “另外，和姐姐相反，妹妹公开场合会反而害羞一些。” “什么TM的叫在公开场合会害羞，那意思在……” 理查德愣了半秒，破口大骂。 “法克！你怎么不去死！” 苏砚承摊手歪头，表示不是自己的错。 渡边忽然开口： “那话说回来，你和玲子……是玲子对吧？” 他扭头跟理查德确定，理查德点头。 “你和艺术大学的玲子小姐，还没分手吧？” “我们就没确定过关系……” 苏砚承正经的说。 其态度主打的就是个：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搞得两人又是无语又是羡慕。 沉默很久。 玄关门口的门铃骤响。 理查德边去开门边骂： “诶！我发现你这渣男真是没救了！” 说着，打开门。 理查德整个人愣住。 面容清朗素净的高马尾少女，站在门口，笑靥如花。 她手里甚至还提着礼物，礼貌鞠躬。 “你好，我是田中靖子，我记得你，你是理查德对吧， 那个，请问砚承君现在在家吗？ 我想跟他道个谢，同时贺个喜……” 与此同时，电话铃也响了。 渡边起身去接电话，听了几秒，点头： “嗯，他在家的，我帮你叫他……” 随即扭头喊： “苏，玲子小姐的电话，她说要来找你，一会儿就到。” “……” 理查德忽然感觉到了，面前凌厉冰冷的杀意。 一时，他笑容僵硬，嘴角抽搐。 呵呵呵呵，先别急着生气，姐姐。 楼上还有俩呢…… 第18章 影响蔓延，索尼来电 “叮铃叮铃！” 蓝色工装服的邮递员，骑着小摩托，穿行在大街小巷。 潇洒的往“星汉游戏社”门牌前一停，按下门铃，甩出一个大包。 “打扰了，这是你们今天的信，看样子比前几天少了呢！” 渡边穿着熊猫睡意走出来，面无表情的点头道谢： “之前在网站上留言过，让他们不要寄信，不然就报警了。” “至于吗？” “之前有人寄恐吓信和刀片来着。” “咝！那么恐怖啊！” “还行吧，没上周恐怖。” 渡边签好名字，提着信包就往回走。 上周，四个女人齐聚一堂，面面相觑，横眉冷对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 就连他这种平日里一嘴烂话的人，当时都不敢插嘴。 可见一斑。 不过快刀斩乱麻。 有姑娘甩脸子走了；也有姑娘恋恋不舍的告别；还有的留下了传呼机号码，希望他再联系；还有的指望那家伙迷途知返，说如果他改了就愿意重新来过…… 但那苏砚承自己的态度呢？ “……” 渡边在玄关把鞋一换，走进客厅。 苏砚承坦坦荡荡，丝毫看不见修罗场对他的影响，该吃吃，该喝喝。 无非左脸肿了一些，恰是满脸红彤彤的桃花债。 他现在正在沙发上，一只手拿冰袋敷着。 另一只手拿着手柄，和理查德玩着世嘉土星的《VR战士》。 “吃我一拳，死吧！” “让你一只手都赢不了，菜逼！” 理查德不理解：“不！为什么啊！” 渡边把装满信的大包一放。 “嘿，来信了，要看吗？” 理查德摆手： “不看，反正不是刀片就是情书，没意思。” “行吧，那我拿去烧了。” 现在算上CM展，已经快过去一周了。 但《松子的一生》的影响还在蔓延，并且以CM展为中心，开始向整个关东平原扩散。 多亏朝日新闻影响，还有互联网各大高校在BBS上的传播。 令他们如今在东京游戏圈也算小有名气。 很典型的例子。 前几天CM展刚结束的时候，苏砚承刚跟秋叶原的小田店长对接成功。 方才知道，秋叶原如今大概有42家店铺，都愿意和他们合作。 购买授权，分销，分成，确定好权责关系，找机构公证，最后签好合同，把预付款一给。 《松子的一生》和松子，便进入了秋叶原的各家电脑铺子里，面向更多的人进行售卖。 星汉游戏社又是一大笔钱入帐，还有另一大笔钱等着入帐！ 咱们社团蒸蒸日上！ 同时，小田店长也对他赞不绝口。 “而且苏君，我跟你说啊，你的游戏画面简直一绝！” “那3D效果，那人设，都被我们直接摆在货架中央连续播放，用来当店内PC性能的宣传片了都！” “虽然销量比不上主机游戏那样大爆，但胜在细水长流，胜在稳定啊！” “真是万分感谢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与此同时，随着时间发酵。 在恒星网的交流区里，终于有玩家发掘出好结局的路线。 然后，直接二次引爆了论坛里的流量和话题！ 《松子的一生》的评分，都跟着再涨一波！ 【he路线发现！我的松子终于活了下来，这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一生！】 标题下边，是玩家详细自述了对松子的感情，还有对自己之前抉择的悔恨。 【……我意识到，杀死松子的并不是苏贼，而是我，是我们。 是我们一次次的妥协，一次次的麻木，一次次的抉择，将松子的人生，推向了深渊，而我们却对此一无所感。】 所以我和很多不敢再尝试二周目的玩家不同，我再次打开了游戏，尝试了所有的路线，所有的恋爱对象，然后终于发现…… 其实最好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摆在了我们面前，而我们却将其忽视了。 苏贼，他不仅是玩弄人心的恶魔，更是洞悉人性和游戏机制的天才！ 他将把传统养成游戏的“数值驱动”作为伪装，为我们设下了用“表面重要、实则虚妄”的数值陷阱，模拟出了现实中的虚荣困境，最终让我们这些本就渴望现实美好的人们，在“认知颠覆”里，直面游戏的核心命题： 那就是，真正的“变好”从不是追逐外界定义的“数值”，而是守住自我选择的底线。 所以是的，数值并不重要，是否被认同，是否受欢迎，是否时髦……这些都不重要！ 于是在这样的想法下，我第一次摈弃了以前游戏中的偏执，不再纠结于数值和变好， 而是认真上课，放弃无效的社交，专注自己，拒绝借钱，选择喜欢自己同时你自己也喜欢的男生恋爱……】 然后，游戏并没有如我想象中结束！ 甚至，还迎来了更好的结局！ 我的松子，有了幸福的人生，她在这人生中，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友人，找到了相伴一生的爱人，珍惜了曾忽略的亲人…… 我虽然不想剧透，但是当我看着温婉的她，在公园里和女儿游玩时。 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所以各位，这才是苏贼想用这游戏告诉我们的 你追逐的“数值”和“变身”，真的是你想要的“人生”吗？ 所以，无视他人的眼光，去大大方方的做自己吧！】 给苏砚承自己都看感动了。 那以后不得多刀几下！ 底下一些密密麻麻回帖和留言的。 也尽是一些感慨和称赞的话。 2楼，zun：【我也发现了苏先生的深意，他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不仅给了松子一个好结局，也想要告诉我们一些道理。】 3楼，蘑菇蘑菇酱：【感谢楼主，我也刚刚把he打出来了，果然大受触动。想起自己毕业后就迷茫的人生，似乎又有了继续前行的动力了啊！】 4楼，武内崇：【诶，这论坛简居然可以起昵称匿名的吗？】 5楼，爱的战士：【最近刚从秋叶原买到这游戏，玩了之后，比起he，我果然更喜欢松子死掉的那个结局呢。】 6楼，蘑菇蘑菇酱：【楼上的，你有没有良心，懂不懂人心啊！臭**！】 7楼，管理员*家里养了只美国犬：【6楼被管理员禁言！禁言原因：骂人！】 8楼，管理员*家里养了只美国犬：【另外，本帖涉及严重剧透，将在半小时后删除。】 ...... “啪！” 渡边一敲键盘，退出网页，赤着脚从房间里下楼。 楼下哗啦啦的响 是苏砚承和理查德在客厅拆着玩家来信。 沙发上已经堆满了信封。 “诶诶诶，这又是一封给你的情书啊，居然还是从琉球寄来的！” 理查德撕开一封，笑着一读，递过去。 “帮我丢了吧，异地恋达咩！” 苏砚承头也不抬的摆手，又顺手撕开一封。 “诶，这是秋叶原的汇款单啊，那么快的吗？” 这时，电话又响了。 渡边刚坐下来，叹了口气，懒得再起，用脚指头戳了戳苏砚承。 苏砚承“啧”了一声，还是起身去接电话，轻咳两声： “你好，这里是星汉游戏社，我是社长苏砚承……” 刚说完，他停顿几秒，听那边说完。 脸色微微变，赶紧给沙发边两人递去眼神 理查德：“什么啊？” 苏砚承故作大声： “哦，原来是索尼事业部，第三方合作部的村上先生呐，你好你好！” 索尼！ 第三方合作部！ “蹭”的一下，渡边和理查德俩小伙都立正起来了！ 第19章 索尼罪大恶极！ 谈论起1995年的索尼，绕不开的话题。 便是这场轰轰烈烈，浩浩荡荡的主机战争！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每当苏砚承复盘起这场战争时，总会想起三国。 嗯，所以类比一下。 任天堂老资历，仗着那点家世蛮横无理，但就是硬气。 索尼财大气粗，以前和任天堂是好朋友，结果被背刺+理念不合，于是反目成仇。 世嘉虽然菜，但人才多，游戏好，旗帜亮，拥护的人也多。 然后等世嘉死掉，留下《莎木2》这种级别的遗书，太平洋那边练水军的微软又会异军突起。 现在算算时间，索尼刚刚推出PS1，宣战，世嘉刚刚推出土星，应战。 任天堂慢了半拍，N64刚刚预告，说是明年才上，现在只有掌机。 嚯！游戏主机界的官渡之战是吧？ 曹……呸，索尼现在正是缺第三方作品，来和世嘉和任天堂抗衡。 而且最好是什么类型，所有生态位的游戏，都想要能有一部代表作的那种。 所以这才看上了风格独特，品类稀缺的《松子的一生》 索尼的第三方早就从CM站和《Fami通》上有所耳闻，年轻的制作人法克科乐美也是最近的圈内笑话。 稍微了解了一下…… 一看，校园恋爱？暗黑养成？ 诶，咱还真没有！ 硬要说的话，该对标的还是《心跳回忆》？ 多说一句，《心跳回忆》是科乐美做的，登录的是任天堂方。 索尼负责第三方的部门领导一听，一拍大腿。 那还等什么，直接批示，拨款，让人把电话打来。 ...... 等接到电话，报上姓名。 星汉这边，气氛一下子凝重肃穆了。 苏砚承本来是站在座机边的。 渡边从餐厅那儿搬来的椅子，扶着他坐下。 理查德给他递上了水杯，里头装了37℃的温水。 同时湿毛巾、润喉糖都已备好。 甚至哥们还走到苏砚承身后，准备为他按摩肩膀。 整得就跟拳王大战似的。 渡边问他：“夸不夸张？” 理查德低声吼：“那可是索尼，索尼啊！” 之前拒绝过的科乐美？那都得叫爸爸的存在！ “嘘嘘嘘！” 苏砚承朝他俩摆手，示意安静。 理查德捂着自己的嘴，指了指渡边： “让你别说话，听见没！” 渡边：“……” MD煞笔！ 那么所有的后勤都做到位了，就看苏砚承这边的前线战况如何。 “所以村上主任，你来电的诉求都有什么？” 苏砚承开门见山。 那边村上弯弯饶了半天，最后开口： “500万！” “美元？” “当然日元，500万，买断你们的游戏《松子的一生》。” “相信我，对独立制作人和社团来说，这已经是很高的价钱了。” 苏砚承笑了。 你们这些大公司都喜欢玩这套是吧？ “500万？你想买什么，掌机的发行权，还是街机的，又或者PC电脑端，不会是主机端的吧？” 苏砚承问着，停一下，“还是说，索尼想要动漫或者影视的改编权？” 呵，哥们可不是萌新。 不是那种公司把合同丢出来，看都不看就签字的应届大学生。 想要授权？那你得一个一个的，拿出诚意的跟我谈！ 村上那边沉默了几秒，笑出了声。 “不愧是骂过科乐美的制作人啊……” “你听说过我？” “Fuck Konami是最近圈子里的笑话。” “那索尼想不想和科乐美竞争一下今年的业内笑话榜？” 村上轻哼一声： “1400万円，怎么样？” “全都要？” “全都要！” 村上斩钉截铁，尽显索尼霸气。 苏砚承立马带着笑意回道： “我们社团旗下的游戏网站刚刚更新了新的数据，自从《松子的一生》HE结局被挖掘后，网站3天内新增注册用户1187人，玩家自发创作的同人小说超过50篇。” “等等，有这么多吗？” 理查德疑惑的扭头。 “啪！” 渡边直接一巴掌扇他头上。 “嗷！” 苏砚承朝他们摆手，接着说： “这说明《松子的一生》这个IP，松子这个人物，具有超强的‘二次传播价值’， 如果搭配上索尼的宣传，那么你们随便卖个周边，做个联动，出个续作，其收益都能至少翻 3倍。” “不错，接着说。” “还有我们社团和秋叶原42家店铺的对接，刚刚得知的是，其中30家店铺光是五天里，游戏就补货了2次， 其中有12家店铺把《松子的一生》摆在 C位，甚至用来当PC性能的演示优秀。 这证明游戏不只是‘同人爆款’，还有‘渠道号召力’， 同时还有索尼最稀缺的，3D技术力！ 游戏里展示的3D效果，你们应该都已经看到了吧？” 苏砚承顿了下， “而我听说，即将登录PS1的《最终幻想7》，也将会是一款3D游戏？” “……” 气压降低，空气凝固。 电话那头沉默很久。 “2500万买断，再加 PS1开发套件，这是预算的极限，不能再多了！” 苏砚承抿着嘴，摇摇头： 这些大公司的人，果然嘴里一句话都不能信。 “村上先生，恕我直言，现在PS1和土星可谓是迎头相撞，竞争如火如荼， 而《松子的一生》是双方平台都缺少的‘剧情类养成’的品类， 是你们能向玩家打出差异化这张手牌的关键因素。” “你在威胁我，要么我开更高价，要么你就转投世嘉？” 村上语气严肃。 “不是我转投世嘉，而是世嘉更有诚意。” 苏砚承随口扯谎，脸不红心不跳。 事实上世嘉根本没来过电，甚至之前说的数据也全无真实。 只能说，他这个能力，连理查德和渡边都服。 两人在旁边跟听话小鸡似的听着看着。 “而且再说，《松子的一生》这款游戏，只是我和我的两个朋友就用了三台电脑随手做出来的，” 苏砚承说，“我脑子里还有很多点子，手上还有好几个企划，没有你们也能做，但有了资源能做更好…… 所以你不要想，自己只是买了款游戏，而是去想万一你是投资了一个，很有潜力的工作室呢？” “一个长期合作伙伴，难道不比一款游戏的版权更值钱吗？” 村上笑了： “呵呵，你这张嘴可真能说啊！” “这只是我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那边思索良久，无奈一叹： “好吧，3000万日元和开发套件，这是我的底线了，如果你还是不愿意，我们也不买了。” “3000万啊？” 苏砚承深深吸气，仰头看着天花板。 “嗯，就这，我还得去跟领导申请才行。” “神圣的耶稣法克啊！” 边上，理查德低声惊呼，他听见这个数字，已经有些疯了。 渡边虽然面无表情，却脸红脖子粗的大喘气。 苏砚承也在平复着起伏的胸口和情绪。 3000万日元啊，换算一下，将近32万美元，将近260万人民币！ 现在装着这些钱，回老家疯狂买几套房，再过二三十年，直接翻百倍…… 但是…… 苏砚承深深呼吸，紧闭着眼，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但是抱歉，3000万买断，不行！” “啊？” 理查德和渡边静住了。 那边也静住了，两秒后，才幽幽的说： “那我也抱歉了……” 苏砚承忽然打断： “但是我不是说3000万不行，我是说买断不行！” “所以，我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另一个提议，村上主任，你愿意再听听吗？” 村上“哼”了一声，思索片刻： “反正也不差这几分钟，说来听听吧。” 第20章 渡边是为好同志啊！ 无内鬼，来点谈判技巧。 求职也好，外交也罢，就学学川大统领，谈条件不要怕离谱，要的就是离谱。 要有三哥纵横美利坚职场的自信，什么东西都敢夸下海口，什么玩意儿都有本事塞到胯下…… 只要你告诉对方，你要把房子拆了，那么一会儿要开扇门窗，就变得异常简单了起来。 所以…… “什么!” “你想要分成，而且只授权主机平台？” 村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地又重复了一遍苏砚承刚刚说的条件。 “是的。” “而且影视和动漫的版权还限时？” “对，三年之内你们不拍出作品，那么授权作废，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共同开发，我们拥有一部分事项的决定权。”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没有。” “……” “你们TM甚至都不是一个公司！” “是这样的。” 村上深深呼吸，以至于一手拿着座机听筒，另一只手要用力按压太阳穴。 这样才能把感到被冒犯的怒意，和感到荒谬的笑意给压制下去。 他沉沉吐了口气，接着说： “抱歉虽然有些失礼，但我说这话并不是歧视的意思啊，我只是就事论事。” “我知道。” 苏砚承一直很松弛的态度，仿佛面对的不是索尼，而是楼下便利店。 “如果你们星汉是公司，那还好说，这些条件都算正常。” “一些的工作室和开发公司，条件会比你们还过分。” 村上认真的语气， “但问题就是，你们就一社团，你们没有营业执照，没有税务登记证，你自己也不是法人，那么就无法成为所签合同的主体。” 他停一下，皱眉， “等等，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 “听得懂。” “很好，所以如果要按你说的合作，那么至少你需要有个对公账户来开发票，来缴纳企业所得税， 同时索尼这边也能合法合规的进行财务结算，日本金融厅才不会怀疑我们是在洗钱！” 村上几乎是用吼的力气，把最后的道理告诉苏砚承。 苏砚承不咸不淡的回道： “嗯，我懂。” 村上沉默了，沉沉呼吸了几下，语重心长： “而且你是中国的留学生吧，我还是没有歧视的意思，但按照文部科学省的规定， 留学生在日本是不能够创业的，甚至打工都有一周不超过28小时的时限。 也就是说，我甚至申请在内部成立个游戏工作室，把你聘请过来都不行。” 泪目，他是真的有在为星汉着想。 “是啊，真是麻烦呐……” 而这一点，苏砚承也头疼。 本来以为成立社团，已经算是解决这个问题了。 但没想到问题其实没有解决，只是延后了。 留学生不能创业，这是他们迟早要面对这个死局。 这让苏砚承不得不举着听筒，烦恼地揉了揉眉心。 “所以要不这样，你能辍学吗，辍学后直接入职索尼旗下的工作室，把留学签证改成工作签证？” 村上提议。 对于明星制作人，对于有潜力的工作室，尤其在这个战局焦灼的阶段下，索尼从来都表现出求贤若渴的姿态。 而且《松子的一生》惊为天人的优化，令人称道的反套路机制，和老练的数值定义…… 无论是评估部门还是制作部门，都是赞不绝口的！ 所以就像苏砚承说的。 比起买下一部作品，他反而更想搭建长期的合作关系，共同开发。 到时候推出一个小岛秀夫这样的制作人，反而比买断《松子的一生》更具价值和利益。 只是可惜，村上主任的提议确实很不错的解决办法。 “但我母亲不会答应的，她如果知道我辍学，绝对会和我断绝母子关系，想都不用想！” 苏砚承叹息。 “中式家庭的困境吗？” “嗯，我父亲生前在科学院工作，积劳去世后，哥哥学成后继承了他的遗志和岗位，也进了同一个研究所，” 苏砚承低声说，“现在只剩我是最菜的了，做游戏本来就已经很离经叛道了，要是连文凭都没有……” 而且上辈子，本就对妈妈很是亏欠，这辈子是真不想让她失望。 “懂了，那就要再想想别的办法了啊……” “是啊。“ 村上试探：“那买断……” 苏砚承决绝：“不行，我还指望着松子做我公司和网站的看板娘呢。” 村上叹气：“行吧。” 两人一时有些沉默。 气氛有些尴尬和低压。 突然，大脑的弦仿佛被猛地一弹！ 【叮！】 许久未听的清脆铃声，从脑海里响彻！ 【任务截止期已到，任务结束！】 【数据统计中，成绩结算中……】 苏砚承低沉的情绪似乎被这一声打断了。 眼眸一亮，是啊，都有挂了还怕这的那的！ 想不出办法就接着想呗！ 开发《松子的一生》这一路来，音乐、美术、优化、剧情各种问题，不都是一个个，一点点的解决过来的吗？ 人不管走到哪一步，总会遇见问题，但遇见问题，那就想办法解决问题呗！ 老站着不动，搁原地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干吗呢！ 就像老话说的，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苏砚承抿了抿嘴唇，先放话了： “村上主任，听你的意思，如果我们星汉成了一家公司的话？” “如果你们是公司，那么当然就是双赢的结局，” 村上道，“我们做发行商的，当然清楚你们才是最理解游戏的人， 清楚玩家们喜欢的，是看见制作人的脸和开发公司的logo， 我们这些藏在幕后的，无非给一些资金、营销、宣传和本地化方面的扶持。” “我会想到办法解决的这个问题的，而下一次再谈话，将会以星汉游戏公司的身份！” 苏砚承斩钉截铁。 村上似乎也被他的气势镇住片刻，笑了笑： “本来我是不想和你再谈了的，那么我就再多问你一句，你的下一款游戏的企划是什么？” 苏砚承稍作沉思： “赛博朋克吧，少年的期望，少女的梦想，还有他们的爱情，全都要消逝在霓虹的泡沫之中……” “有点意思……那行吧！” 村上终于拍板，“0345761628，这是我办公室的号码，我期待你的来电。” 说罢，挂断之前，又顿了下。 “当然，如果你实在找不到办法，那么买断协议依旧保留，只是这次最多2000万。” “好的，感谢！” 苏砚承挂断了电话。 不再忧心忡忡，而是自信满满。 OK，看样子，所面对的一切都在提醒自己，是时候将事业推进到下个阶段了。 理查德反而愁容满面，还沉浸在苏砚承拒绝3000万的不可置信中。 渡边歪歪头，提前问： “所以什么感受，拒绝三千万？” “什么感受？” 苏砚承无奈的勾起嘴角，摇摇头， “感受到，矛盾是普遍性和绝对性啊！” 渡边点点头： “无论是干革命，还是做游戏，还是开公司，一个矛盾克服了，又一个矛盾产生了， 在任何时间、任何地方、任何人身上，总会有矛盾存在，这是不以人的意志能决定的。” 苏砚承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你知道这句话的出处？” “父亲年轻时床头常放语录和选集。”渡边说。 “刚问令尊……” “赤军派，他最后死在了特拉维夫。” “难怪你对大公司那么有敌意。” “我只是知道谁是敌人……” 渡边笑，深深的看了苏砚承一眼， “……谁是朋友。” 说罢，他竟带着几分安慰的语气，拍拍苏砚承的背，道： “放心吧，有矛盾很正常，只有停止发展的事物才会没有矛盾，才会不出现问题，我相信你和我们能解决的。” “所以，咱们的钱呢，咱们的三千万呢！” 理查德回过神来了，按着苏砚承的肩，面若丧尸，喃喃的问， “本来有这笔钱的话，咱们社团不仅能买更好的设备，能好好放纵，还能靠这笔钱开发下一款游戏啊……” “而且你能想象，如果我把索尼买了咱们游戏的消息告诉我爸妈，他们会是什么反应吗？” “额……” 苏砚承有些不忍，刚想安慰、辩解和说服。 渡边插手进来：“交给我吧！” 接着，就听他一脸讲课老师的模样，喝醒了美国小伙。 然后正经严肃的拿出数据，开始连续质问： “短视狗！你知道一旦达成分成，咱们能赚多少吗？” “多少？” “真是傻子，来我们算笔账，假如《松子的一生》PS1版按分成模式，基于索尼强大的宣发和销售渠道，假设我们卖了10万份， 别质疑这个数字，以PS1现在势如破竹的销售，几个月后卖出千万台只是时间问题，而我们的《松子的一生》不过1％的渗透率， 1％的渗透率，10万份，每份售价5000日元，索尼拿 55%分成，星汉拿45%，那我们能分到，将会是 2.25亿日元， 而这，就是3000万买断价的7.5倍！” “啊？” 理查德眨巴眨巴眼。 渡边继续进攻： “更何况，IP归我们，后续还能做续作《松子 2》，还能动画化，还能卖周边， 甚至把‘松子’做成系列角色！ 这些收益加起来，可能是3000万的 20倍、30倍！” 渡边几乎要把唾沫星子喷在理查德脸上。 “对星汉来说，3000万只是一次性的快钱，但IP控制权可是一辈子的饭票！” “只要有这张饭票，你哪怕三十年后推出个重制版，照样有玩家会为了情怀买单！” 苏砚承都被他的话惊得一噎。 渡边你这家伙，现在就能想到，要推出重制版了吗？ 那是很有炒冷饭、搞情怀和割韭菜的意识了。 咝！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一赤军的儿子怎么那么懂资本家的玩意儿啊？ “维托·科里昂说过，离你的朋友近些，但离你的敌人要更近一些。” 渡边如此解答道。 第21章 转职，家书，与解决办法！ 天墨蓝，一灯昏黄。 窗外天际，是坚硬参差的东京天际线，新宿涩谷的高楼远看如被光编制的方笼，就连穹顶的群星都被笼子的霓虹灯火遮蔽。 苏砚承深呼吸，眺望夜空下的城市。 时而绕着房间踱步，时而坐在桌前转笔，时而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脑子里冒出一个又一个的想法，然后又将其否决。 他不想辍学，虽说母亲那省吃俭用掏出来的大几万块学费，现在就能加倍的还。 但这不是钱的事，而是他不想弃了父亲的遗志，和伤了母亲的心。 那么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话说，以‘星汉游戏社’名义申请东京大学的创业扶持计划，通过校方背书转型为中小企业？” “啊不行，东大的学生创业扶持计划，限制企业经营范围，禁止涉足主机游戏产业，无法对接索尼主机平台合作。” “那以渡边的名义注册个人独资公司，我与理查德私下签订《代持协议》，约定我拥有实际决策权，渡边仅负责技术，不参与经营？” “玛德他爹是赤军份子，有案底，账户会被法务省监控！” 苏砚承坐在椅子上，无奈的仰天长叹。 “哎，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啊……” 虽然按照思政课本所说，遇到问题解决问题，遇到矛盾就解决矛盾。 但真有说的那么那么简单就好了。 那么还是求助于东方古老的智慧吧。 古老的智慧是，有句话说的好…… 碰到不会做的先放着，往后看，先去做会做的。 苏砚承翻身，pia的趴在床上，沉下心。 先不管公司和创业。 呼出了久违的系统。 绿光流窜，屏幕透明，耳边还有光电的声效。 神似RPG游戏的系统展开。 lv.9前边的经验条，已经填充的全满，仿佛溢出。 而任务栏显示着： 【……结算完成，任务奖励：经验+10086】 【叮！您已达到升级条件！】 看样子七天的成绩结算，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直接一次就给他干升级了！ 苏砚承郁闷的心情好受不少，轻声叫： “升级！” 然后“哗”的黄光绽放，ui微微震颤，特效拉满。 【嘟嘟噜~恭喜升级！】 【技能点+1】 Lv.9变成了Lv.10，技能点也多出了一点。 苏砚承毫不犹豫，调出技能栏，点上了此前就看中很久的技能。 【数据织网：你是游戏数据的隐形校准师……】 至此，十级，十个技能。 技能加点，主攻的都是图形和数据两大门类。 按照上辈子玩游戏的经历，这都算迈过一道坎，不再算纯萌新了。 苏砚承颇有些感慨，幻想起自己若是点满了这上边所有的技能，那么该会有多强大？ 这时候，系统却忽然剧变！ 狂躁的数据流游走流窜，任务栏和技能栏全部变灰，无法点击。 接着像是最严厉的严父，冷冷的把新的任务栏，拍在了所有选项的最上层！ 告诉苏砚承，这是接下来的必选项！ 苏砚承惊呆的喃喃自语： “什么鬼？” “转职？” 所以到了十级，真的就是迈过了某道不可见的门槛了呗！ 所以之前职业那里的：【代码学徒】 居然真是系统的初级职阶啊！ 只见，一个巨大的项目选择栏浮现在眼前，一项项罗列下来，全是让苏砚承选择十级之后，想要专精的职业。 “架构筑造者？” “专精领域是系统架构设计与分布式系统构建，初始技能是模块化设计和接口标准化？” “运维守护者，专精系统部署、稳定性保障与防黑客攻击？” “卧槽，而且……” “而且还可以选一个主职和一个副职吗？” 苏砚承震惊得近乎懵逼。 所以合着这系统，设置前十级的目的，只是为了给他打基础，类似给他上大一的基础课和公共课。 然后等十级之后，再开始选课，再开始专修的意思呗。 “让我看看还有什么，硬件接口师，牛逼，有点意思。” 但不是他想要的。 虽然是程序员，但苏砚承喜欢的还是游戏。 所以老路子，还是选择游戏相关的职业。 “找到了！” 苏砚承往下划拉着，忽然双眼一亮。 炯炯的盯着两个职业。 “图形术士！” “技术领域专攻，图形引擎与可视化技术，初始技能为着色器编程和多边形绘制……”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选了这条路，那么能压榨完硬件的最后一丝潜力！ 意思是能从软件方面弯道超车，超越硬件限制！ 意思是他完全可以做出，超越同时代画面效果的游戏！ 就像职业描述所说的。 【当二进制代码在屏幕深处流淌成暗河，当顶点数据在内存里沉睡成未醒的星群。 你，将是像素世界的拓荒者，虚拟维度的造光人，虚拟世界的创造者！ 图形术士的进阶之路，是对抗硬件极限的征程，更是用技术为梦想赋形的史诗！ 无论下一场雨，还是点一盏灯，都暗藏无限种矩阵、光照、算法和函数的玄机！ 你用抽象的代码生成山河湖海，让冰冷的数据沸腾着爱恨情仇；你挥手下起的霓虹夜雨，藏着少年未凉的热血，你布置的蓝天白云，载着未竟的江湖梦想…… 每一个被屏幕照亮的夜晚，都有玩家身临其境于你所构建的世界里，找到属于自己的感动与信仰！】 “卧槽！” “点了！” 苏砚承热血上涌。 毫不犹豫，将自己的主职，选择为了【图形术士】 同时，副职呢？ 苏砚承手再点。 【数据炼金师】 【你是混沌数据的勘探者，价值洪流的引航人！】 【你执起“混沌熵减算法”的核心阵纹，以SQL为勘探之凿，以统计模型为熔铸之火，在海量信息的混沌疆域里，劈开一条通往价值本质的通路…… 那暴躁的数据洪流，将在你有序的存储体系中，始终奔涌如溪……】 图形为主，数据为辅。 这不仅仅是苏砚承为自己未来定下的职业道路。 也是他在这次制作开发《松子的一生》的途中，实实在在感受到的，急需要攻关和克服的难题。 因为硬件的算力限制，因为存储的束缚，他其实在开发过程中，做了太多的妥协了。 “好的，那么我已经不再是代码学徒了，那么然后呢……” 苏砚承自言自语，点完转职选择后，感受着身上的变化。 但身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个人角色描述那里…… 【基础职业：代码学徒】 “WTF？” 苏砚承一愣，再细探细看。 才发现，任务栏那儿，竟不声不响多了个转职任务。 要完成转职任务，才能算正式转职。 行吧很合理。 “那么转职任务是什么……” 苏砚承点开任务描述，怔住。 【转职任务：自主独立的开发出一个游戏引擎，并通过系统验收。】 游戏引擎……独立自主…… 苏砚承被干沉默了。 两手捂着脸，用力的搓了搓，揉了揉。 老话说：遇到不会做的就空着，先做后边会做的。 那么老师，问题来了…… 后边的也不会做怎么办？ 那就开摆！ 苏砚承打算暂时摆……暂时先缓一下神经和思维。 留学生创业的问题他想不出解决办法。 要他手搓一个游戏引擎，也跟做数学最后一道大题似的。 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不急不急……” “急也没用，这种时候反而要放松放空，试着转移注意力，等等自己落后的灵魂。” 他躺在床上自我安慰，百无聊赖，随即想着找点事做。 遂起身，把门口那堆从客厅提上来的信包拿来，一封一封的又看了起来。 “不是这情书怎么还带错字的？” “等等，这情书怎么男的写的？” “希望我把所有的H场景删掉？抱歉这不可能的……” 全当消遣和转移下注意力吧。 直到，他找到了两封特殊的来信。 来信人分别是：【母：钱瑗慧】和【兄：苏砚修】 “……” 苏砚承盯着看了很久，想要打开，却有有些颤抖，心里头有些不太敢。 他无端想起了上辈子，母亲给自己留的最后一行字。 那行字是斜着的，写在发黄的笔记本。 极度的潦草和简化，看上去就一团凌乱的线条，依稀看出是在呼唤“承承”…… 但后边的，完全看不出究竟写了些什么。 后来，苏砚承才知道。 那已是母亲的最后一口气，给他留的最后一句话…… 也自那之后，兄弟决裂。 家书啊，故乡啊…… 苏砚承盘坐在地上，仰头侧面看向窗外，看向家的方向。 心里像是打翻了料台，各种酸的苦的涩的，全都流了出来。 “趁暑假结束前，回去看看吧。” 苏砚承这样想着，低声道了句。 突然，这句话如同射出的子弹，擦过了神经。 “等等，回家？” 他猛地抬头，思路好似瞬间被一道光打通了！ 心里的小鸟雀猛地跳跃，用力振翅。 “我想到了！” 苏砚承整个人蹦了起来，大声用汉语尖叫惊呼。 “是啊，我为什么一定非要在日本开公司啊！” “我直接在中国开家公司，然后在日本设一个办事处不就得了！” “哈哈哈哈哈！” 他激动的狂挥双拳，竭力大笑。 “苏砚承，你真TM是个天才！” 第22章 分钱，十万元户成就达成！ 虽然想出了可能的解决办法，可以破除掉日本政府为他们这些留学生设下的封印。 但苏砚承暂时还不打算隔日就跟那二位声张。 哪怕回国开公司，那也要资金，所以先把钱分了，到手了，再说别的。 而且开公司嘛，就和组社团是两回事了，有些东西真得跟他们说清楚才行，不能意气用事。 时间来到9月1日。 对于星汉游戏社来说，这注定是载入史册的一天。 因为距离CM展结束后，正好一周。 一周，恰是秋叶原的那些电脑铺，按合同将分成一周一结的日子。 而9月的第一天，根据那些个经销商的企业流程，也正好是打预付款的日子。 换言之，憋了十天，哥几个总算可以分钱了！ ...... 这天大清早的。 三人就跑出了房间，跟拍综艺似的，各自前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由于苏砚承和理查德作为留学生，都是外国账户，可以接受日元转账，但有外汇限额。 所以对于大额的日元汇款，都是先用渡边的账户作为临时资金中转方。 不过为了方便，CM展收的都是现金，也懒得打进他账户里，再让他二次转账。 所以现金是苏砚承来负责。 从昨天开始，到今天上午，他就频繁前往地下室，把CM展卖的现金再清点一遍又一遍。 然后在预留好社团资金的基础上，按照开发游戏前大家签署的分成协议，开始分钱。 渡边作为本地人，早早就跟银行方提前预约好了哥仨的汇款业务。 今天上午出去，办的就是这件事。 理查德特殊一些，他那华尔街的严父，为他开立了美国支票账户，直接关联了其家族信托和创业基金。 对接的经销商作为有海外业务的公司，可以直接将日元折算成美金打进他的账户。 所以经销商的定金，由他来负责。 就这样，三人各自做好自己的工作。 下午四点，准时集合，并于餐桌再聚首。 还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都没擦干净，但激动的心情却难以抑制。 这时苏砚承正好看见厨台后，那块放着的熟悉白板。 上边还写着关于松子“麻木感”设置设定的笔迹，测试的BUG记录…… 顿时，一股子物是人非之感。 接着和左右二将对视，交换下眼神，点头示意。 手伸进包片刻，随即“啪啪啪”三声！ 三人，三只手，拍在了桌上。 手中各自按着，属于自己的那张分成协议。 搞得跟举行什么奇怪的退魔仪式似的，又燃又中二。 “很好，身份确定！” 苏砚承扫过三张文件，笑着点头。 “那么按照协议内容，现在开始分钱！” “耶斯！” 理查德兴奋的挥拳。 渡边推了推眼镜，镜片上白光一闪。 好嘛，现在又成了好莱坞犯罪电影里，电影结局里主角团分赃的现场了。 苏砚承弯腰，把桌下的四个大小不一的纸箱抬上桌，“砰”的一放。 站起来，摊开手，道： “首先按照协议中，总利润的20％，归于社团活动资金！ 又按照三天总售出8124份，总收入1624.8万日元，减去成本后，总盈利为1168.6万日元。 所以可得，CM展售卖活动利润的20％，为233.72万日元。 全是现金，全在这里。” 他把一个较小的纸箱“刷”的推到桌面中央。 打开，里头整齐的一叠叠钞票。 接着再又把身前的账本递给两人。 “你们可以清点一下，这里是账本，数额保证一丝不差。” 理查德赶紧笑嘻嘻摆手：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相信你！” 苏砚承见状，递给渡边： “那你不看看？” 渡边摇头。 苏砚承诧异。 渡边：“我之前就看过了，没差。” 不愧是你！ 苏砚承笑着摇摇头，一拍手： “好的，社团预留资金没问题，接下来就只剩咱们三人了！” 他把社团资金的箱子放到桌下，身前只剩大中小三个箱子。 “首先按我的45%，420.7万； 理查德的35%，327.2万； 渡边的20%，186.98万。 你们可以点一点，看没有用差。” 话还没说完，理查德先等不及，站起来把自己的中箱子打开了。 望着里头整齐的钞票，他跟吸叶子似的，凑上去就深吸一口。 “啊，就是这个味道！” “这到手的现金，果然和电子屏幕上冷冰冰的数字感觉不一样！” “确实。” 这一点，还有谁能比苏砚承这位经历过21世纪20年代的老登更清楚的？ 电子屏里的数字花起来就跟不心疼似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现金已经分完了，你们的呢？” 苏砚承坐下，把自己的大纸箱放在脚边。 渡边先站起来。 动作简单，话也简单。 就是把三张汇款单和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各自发过去。 “这里是秋叶原42家店铺的本周分成打款。” “CM展后，一周的时间，秋叶原总共卖出了2940份，总计588万日元。 减掉运输成本和给店长的分成，我们的能拿到421万日元。 同样其中20％做社团活动资金，我放在了这张银行卡里。” “然后是给你们两人的汇款，今天下午已经搞定，这里是汇款单。” 苏砚承接过自己的汇款单，一看。 嚯！ 又是100多万入帐！ 接着到理查德。 美国青少年更简单。 直接“唰唰唰”，撕下来三张支票，然后签字。 “和ASCII公司约定铺货 5000份，行业惯例是预付定金为总货款的 50%，单价2000日元/份， 所以对方已经提前打款了500万日元到我的支票账户上 减掉一下寄样品和商务对接的杂费……” 片刻，苏砚承，存款再加88万！ “88好啊，吉利，今晚吃鸡！” 给哥们激动的。 “好啊，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理查德也跟着叫。 “等等，你懂这个梗，难道你？” “梗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拉斯维加斯赢钱后的俗语吗？” “哦，没事了。” 别的不说，至少这一趟是真赚了。 最后三人就跟三只松鼠似的，趴在各自的窝点上。 “哗啦啦”的开始数钱，算钱。 算完，一抬头。 理查德已经笑眯眯的，跟小狗似的盯着苏砚承： “诶诶，你赚了多少？” “这还问啊，你不是能算出来吗？” “诶，你就说嘛，求你啦！” “嗯……差不多660万吧。” 又是66又是88的。 苏砚承简直忍不住轻哼。 这换成人民币，那可就是50多万！ 1995年的50多万啊！ 妈，咱家有钱了！ 今儿也算是十万元户了！ “唔哦！！” 理查德双眼放光，“那你快问我，快问！” 合着你就为了装这个逼是吧！ 苏砚承无奈：“所以你赚了多少？” “嘿嘿，6万4千美金！” “这是我这辈子自己挣得第一笔钱，我打算回去直接买一辆新车！” 理查德嘚瑟的摇头晃脑。 “那你们呢，你们打算用这笔钱干嘛？” 渡边言简意赅：“我想搞一台自己的服务器。” 苏砚承提议：“用社团活动资金搞吧？” 渡边点头：“也行。” “苏，你这次赚不少，所以想用这笔钱干嘛！” 说起这个，苏砚承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额……既然钱也分了，我有件事要跟你们宣布一下。” “好啊！” “我打算趁着假期还没结束，我打算回趟中国……开家游戏公司。” 话音刚落。 理查德还在懵逼： “啊？” “你这就要抛弃我们啦？” “不是，我……” 渡边眼一亮：“苏君，你简直就是天才！” “诶？”苏砚承挠头。 我话都还没说呢。 “在中国开一家游戏公司，然后在日本设一个海外办事处， 日本办事处不盈利，只负责对接，未来还可以发展成分公司” 渡边满满赞叹的语气，极快的语速： “这样的话，就能完美绕开留学生不准创业的限制了！ 斯国一，这简直堪称智将般的剑走偏锋！” “……” 苏砚承目瞪口呆。 不是哥们，你开了是吧！ 第23章 母亲 9月2日，上午。 华北敛去了暑气，凉意悄生，初秋的阳光被渐黄的银杏叶滤过，显得温和些许，洒在了北京城的街头巷尾，空气中几声自行车清脆的响铃，这座城市被唤醒了。 今儿大周六，照样有骑自行车上班的人，绿灯一亮，齐刷刷的“铃铃”摁响，蹬腿就走，嘴里骂骂咧咧。 赶着去少年宫上兴趣班的孩子，搁后座打着哈欠，一脸没睡够的虚无。 胡同口的早点摊热气腾腾，京片子大声吆喝。 “炒肝、炸糕、糖油饼儿！” “馄饨、包子、豆腐脑儿！” “热乎豆汁儿哎，配焦圈儿、咸菜，一套两毛五！” 一堆大学生挤在推车前买早点。 片刻，等大学生散的差不多。 面容温和，身段苗条的中年女人才裹着棉衣，戴着头巾走上来。 “给我来俩包子，豆沙的，一份豆腐脑，也要甜的。” “好嘞，钱教授，就知道你回来，还特意给你留了！” “诶对，您今儿周六还起那么早！” “不会还上课吧，这不双休都施行好几个月了吗？” 大爷手上套个塑料袋，利索的抓起豆沙包，顺嘴就跟唠上。 “呵，习惯了。” 钱瑗慧拘谨的笑着点下头。 她杭州人，住BJ好几年了，还是不习惯这种自来熟。 这推车是上周才来的，赚钱目标都是刚开学的大学生。 偶尔碰见吃过一次，发现甜得有点像故乡，遂多来了几天。 结果就被大爷记住了。 以后不来了！ 钱瑗慧特礼貌的冲大爷点点头，接过，抹身回了巷子，朝家走去。 不过就像人说的，今年5月1日刚施行的双休制，钱瑗慧到现在也还没适应过来。 这还已经是几个月了，刚开始的那个周六，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大清早就跑办公室去和同事大眼瞪小眼。 而且现在两个孩子年纪大了，自己也开始老了，觉越来越少，怎么也睡不长。 钱瑗慧一路上跟熟人打着招呼，又经过不少年轻朝气的新生。 总会想到远在日本留学的小儿子。 想起算下时间，他在那头也开了学。 也不知道入秋了，有没有穿秋衣？ 在日本有没有好好吃饭，吃不惯的话，他从小又不会自己做，怎么办呀？ 而且常看新闻，一月日本就大地震，即便事后说了震的不是一个地儿，隔了好几百里地呢。 但还是忍不住担惊受怕。 等到三月，又听新闻说，东京地铁被恐袭，那些人把毒气往地铁里放。 钱瑗慧直接吓得两天没吃下饭，请人托朋友打听，只想知道承承在东京有没有受伤？、 而等到了九月…… 钱瑗慧抬头望着发黄欲落的银杏叶，满目的思念和担忧，一声轻叹。 再过一周，就是中秋了啊。 也不是怕没人陪自己过节，就是想着念着…… 那孩子一个人在海外过节，也没个人陪他，给他做做饭。 一路晃荡着到了中关园，北大的教职工小区。 82年的时候，苏振邦因是北大电子工程学的教授兼半导体研究所院士，便分到这儿的一户三室一厅，随后带着全家搬进入住。 89年他积劳去世后，钱瑗慧按照政策，依旧可以带着苏砚修和苏砚承两兄弟住在这儿。 同时还有研究所和大学两边发放的遗属补贴。 连同自己在中央美院的工资，稍稍咬咬牙，也算把两个孩子都供上了大学。 钱瑗慧始终觉得，无论自己成就多少，如今于美院的职位多高…… 这两个孩子，才是她今生最值得的骄傲。 不过骄傲归骄傲。 “所以承承他，还回来过中秋不？” “不回来的话，也该打个电话吧，或者我打？” 钱瑗慧把豆腐脑放碗里，把白糖拌进去一化，独自坐在餐桌边，边舀边自语。 如今大儿子苏砚修在半导体研究所忙，经常好几天就不回家，就在所里住着。 说是在忙一些很重大的国家项目，甚至还涉密的那种，搞得她也不好问。 小儿子呢，苏砚承也离开了溺爱，独自前往日本留学。 钱瑗慧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连饭都懒得做。 而且一个人做饭，是最难做的！ 于是就都跟今天似的，外头连着早午饭买一些回来，对付对付得了。 “……” 许是实在觉得清冷了，她叹了口气，起身去开了收音机。 电台里，颇有时代感的顿挫口音，正报着最近的新闻和广告。 “提醒广大市民，地铁一号线建国门站今日起进行站台翻新，早高峰发车间隔延长五分钟，建议换乘二号线绕行。” “联合百货大楼推出‘中秋月饼预订’服务，自来红、五仁等传统馅料已开始接受预订，持单位工作证可享九五折优惠，预订电话6513XXXX。” “演员姜文的首部导演作品，《阳光灿烂的日子》已于昨日火热上映！” “为悼念5月逝世的歌手邓丽君，听众林建国点歌：《我只在乎你》……” 好歹屋子里有了些人声，钱瑗慧心头舒坦些，刚吃了几口甜豆花。 这时，客厅的座机忽然响。 “啧！” “周末大清早的……” 钱瑗慧冷着脸起身去接，脸色在听见对面声音的瞬间骤变。 “承承！” 接着，没听几句，神情喜上加喜。 “好啊！” “你中秋要回来呀，回来好啊！” 什么秋天的清冷，什么中秋的孤独……现在全丢了！ 满脑子只有快要回家的小儿子。 说话都带着哭腔。 “你去了都一年多了，也不知道你过的好不好……” “长途挺贵的，但没事，你跟妈多说几句，等明天我就给你打钱去。” 却是话刚说完，脸色一怔。 “什么叫你要给我打钱？” ----------------- 东京。 苏砚承举着听筒，哭笑不得。 赶紧语重心长，耐耐心心的解释： “是这样的，妈。” “我在日本，赚了点小钱，打算把这些钱带回国。” “你也知道，人民币一张，那日元就差不多十张，我手上提着带回来太重不说，还太显眼了。” “所以我打算寄一部分过来，然后手上再拿一部分，这样上飞机就轻松些。” 钱瑗慧在那边恍然： “哦也是，手里提那么多钱，别说摩托车了，就是人跑着全给你抢了，你自个人追都追不上。” “……” 妈，在你眼里我就是弱鸡一个呗。 钱瑗慧说：“也行，你直接打我账户上吧，就之前给你汇款的那个账户，知道吧？” “知道。” “呵~” “妈你笑什么？” “儿子长大了，就会给我打钱了。” 苏砚承无语两秒，接着提醒道： “另外妈，到时候钱汇过来的时候是外汇，你还得去银行转成人民币。” “到时候钱到你账户后，银行那边应该会通知你。” “行，大概多久。” “日本慢一些，大概一周吧。” “我记着了，哦对了，承承你最近还好好的吗？” 说完正式，苏妈二话不说，当即就开始嘘寒问暖模式。 内到秋衣秋裤，外到饮食睡眠，上到学习下到生活…… 唠唠叨叨的，仿佛就跟有说不尽的话似的。 但苏砚承也不烦，就是静静的听，轻声的回，嘴角带笑，有点怀念的意思。 最后好像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他脱口而出。 “妈，我想你了。” 那边静了很久。 隐隐有抽泣的声音。 随后。 “承承啊……” “诶。” “你不要怕，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 第24章 什么叫我儿子给我打了三万美金？ 苏砚承好说歹说，解释清楚了自己没有闯祸。 遂挂掉了电话，满脸的表情，都沉浸在烦恼的甜蜜之中。 理查德蹦蹦跳跳着过来，顺手就递给他一瓶牛奶。 “所以这就是家人的感觉吗？” “你好幸福啊，苏！” “说得好像你没家人似的。” “也不是啦，就是感觉中美的家庭环境和表达爱的方式真的不一样，” 理查德摇头晃脑，“比如我就没听见你对你妈妈说，你爱她这种话。” “中国人的爱都在细节里。” “话说你都跟阿姨说了些什么啊？” “我让她准备收我汇过去钱，行了吧。” 苏砚承耸耸肩，喝牛奶，“毕竟我可不想提着一大箱日本钞票过安检， 一部分让银行帮我转，一部分我自己提，能少一点是一点。” “聪明！” “是吧，我都跟中国大学生学的。” 嗯，未来的大学生。 苏砚承苦恼的语气说道： “只是麻烦的是，我问了下别人，好像在日本汇款有限额，还限时间， 而且现在寄的话，至少一周才能到账，所以我能汇多少汇多少吧……” pia！ 理查德忽然给了他的肩头一巴掌。 “嘿！你终于傻上一回了！” 苏砚承“咝”的揉了揉，皱眉： “你TM……什么意思？” “日本限制多，没关系，” 理查德张开双臂，“但我们美国限制少啊！” “哈？” “而且我还是大通银行的贵宾用户，海外汇款，不限额，两天就到，而且手续费还有打折！” 理查德笑道，“所以你把钱给我，我直接转寄给阿姨， 然后你自己手上拿一部分现金留着用，这不就得了。” “还能这样操作？” “是啊！” 苏砚承伸手就去拿座机，接着打。 接着，钱瑗慧疑惑的声音传来。 “什么，两三天？还是美金？” “……” “哦，那我知道了。” 没有多问，挂断电话，钱瑗慧还没反应过来。 自个儿站原地，思考片刻，还是打算放弃思考了。 就这样吧，日不日元，美不美金的都不重要，等着接银行电话就是。 重要的是自家崽时隔一年多，终于要回来了！ 这孩子以前从没离家那么久那么远过，这得苦成什么样啊！ 钱瑗慧想起这个就一阵心酸。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 “哦对，买菜去买菜去，买承承最爱吃的……” “我想想啊，糖醋里脊、糖醋排骨、东坡肉、蒸条鱼，再炖只鸡……” 钱阿姨越想越上头。 已经开始想象着承承不停夹菜，划拉米饭，吃得一脸香的模样。 提着家里的菜篮子，踩着自行车，就往菜场去了。 一路上也不再拘谨。 遇见跟自己打招呼的，立马笑着回应。 特别当问起买那么多菜是要做一顿好的？ “害，这不，是我家承承快回来了！” “昂，您也好久不见他了吧，小时候就爱在你家摊边跑。” “对，他出去留学呢，去的日本，还考上东京大学了！” “但考不考上的不重要，我们做妈的也不指望他出人头地。” “就想着他能不能过好，这不，也一年多没回来了，得给他做点好的，补补！” “哦，砚修在研究所工作呢，最近忙……” “他快30了，还没对象呢，我愁的啊……” “哦？您亲戚有一个女儿，多大呀？……那太好了，之后我就带他来见见！” 就这么一路聊，一路买。 等回家的时候，自行车前边那篮子里都装满了，两把手还提着两袋。 路过中关园的家属大院，停下车，跟门卫都要聊上一会儿。 但门卫可知道这院子谁进谁出了。 一听，疑惑的问了： “咝，承承回来了？” “啥时候的事，我这几天咋都没见呢？” 钱瑗慧一听，愣住。 意识到坏了。 自己接个电话太激动，都忘了崽可不是今天明天回来，而是一周后啊！ 低头看了看满车挂着装着的菜啊肉啊。 自个儿脸皮薄，也不好意思再去菜场退了。 那多丢人。 只能给门卫强颜欢笑，然后也不要人帮忙，硬是咬着牙，把菜都提回了家。 往厨房一放，瞬间没有分装和备菜的欲望了。 坐在餐桌边，杵着下巴，发了半天呆。 “嗯？” 然后跟自家儿子苏砚承似的，忽地灵光一闪，脑袋立起。 起身拿起座机，打到了中关园隔壁不远处的半导体研究所。 “诶，你好，是小陈啊，是我，钱阿姨……” “麻烦你把研修叫来接下电话，可以吗？” 说完，举着听筒，有些忐忑的等了几秒。 隐隐似乎能听见听筒里传来冷硬的脚步声。 接着同样冷硬的声音，穿透了电话线和听筒。 “喂，妈？” “诶，研修啊，是这样的，” 钱瑗慧立马笑眯眯，甜蜜蜜的说， “今天周六嘛，你也很久没回家了，我正好做了挺多的菜，你晚上要有空的话……” 苏砚修沉默几秒，淡淡道： “好，今晚八点我下班，最迟八点半到家。” “好好好，太好了，” 钱瑗慧顿时松了口气， “对了，下班不着急啊，妈晚点再炒菜，就等着你回来！” “嗯。” “那行，我挂了，你先忙。” “对了，妈。” 苏砚修打断母亲。 “在呢！” “你知道砚承快回来了吧？” “知道知道……” 钱瑗慧怔住，“等等，你怎么知道的？” “他昨晚打我宿舍的电话了。” “……” 钱瑗慧：气气气！ 这么大的事，居然不是先给妈妈打电话吗？ “所以你今天的菜其实是给他买的，但是忘了不是今天，是吧？” “哈，怎么能呢……” 苏砚修静了几秒： “妈，晚饭别做太甜。” 钱瑗慧立马笑着答应： “好嘞，妈知道了，不甜！” “也别做太多。” “不多！” “如果明天还吃不完，后天就记得倒了，别热。” “倒，肯定倒，不热。” ----------------- 后天。 “嘀哒哒哒，啪！” 钱瑗慧一拧煤气灶，顺便往里把打火机一怼。 火苗“哗”的蹦出。 给中年女人吓得往后一颤，然后见火势没有灭的意思，才上前把火苗调小。 接着把剩菜剩饭倒一碗里，放蒸锅里蒸上。 这是前天晚上的剩饭了，今天中午热热，还能吃一顿。 大儿子嘴上说的容易，她做母亲答应的也轻松。 但也是现在日子好了，要搁以前，这别看剩菜剩饭，那谁都抢着吃好吧！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 钱瑗慧自个儿哼哼，在心里小小责备了下大儿子苏砚修。 不过话说回来，这已经两三天了，承承说的银行那儿…… “铃铃铃！” 来了！ 钱瑗慧赶紧关火，往围裙上一擦手，小跑到座机旁接起。 “喂你好，请问是……” “哦，中国银行的，你好你好！” 一听对方报上名，钱瑗慧放心了。 但听着听着，眉头开始紧缩，越听越不对劲。 甚至还多问了句。 “你确定没有打错？” 在得到了银行工作人员的肯定答复后。 钱瑗慧“咝”的一声倒吸，脑袋一歪，满嘴疑惑。 “我儿子什么样我还是知道的。” “所以他是做了什么，才能有三万美金打到我账户上？” 第25章 《赛博朋克：边缘行者》（求求追读呀~） 结束和母亲的通话，生活与日子照常进行。 后日。 “我打了一辈子的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苏砚承嘴上这么说着，身体上也很诚实。 某天休息，带着哼哈二将就跑去知名的银座逛了一圈。 理查德对此异常不满，而且觉得很尴尬。 “我本来打算在家玩《超时空之钥》的，结果被你拖来逛街！” “逛街啊，三个男人，你不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对劲吗？” 渡边说话跟拔刀似的： “他的意思是，你是不是gay？” 苏砚承在商场里扫过迪奥、巴宝利和范思哲的成衣店，听到这话，立马丢给后边两人一个大白眼。 “你信不信我当场就找一个陪我逛街，还帮我买单的女人。” “然后老砸今晚甚至都不用回来了！” “那算了，你别去祸害别的姑娘。” 理查德面色一变。 苏砚承今晚不回来他不怕，就怕他今晚又带一姑娘回来。 他一18岁的美国小伙子哪受得了这个？ 于是态度立马一变，三步并两步走苏砚承前边去领着。 既像闺蜜又像太监。 “诶诶，你感觉阿玛尼怎么样？” “阿玛尼啊？” 说实话，虽然牌子很靓，穿出去也能人模狗样，但苏砚承只想到星爷的电影，下意识否了。 不过最后，也不像前几任女朋友逛一整天。 也没有什么想象中，柜姐嫌弃他仨，狗眼看人低，然后苏砚承出手打脸的剧情。 找了家华伦天奴，花大几十万日元，不到四十分钟的时间，定了两套休闲西服。 试衣、量裁、结账……走！ 不给从试衣服起就开始眼神拉丝的柜姐一点机会。 走时，理查德还像模像样的点评： “休闲西服不太讲究过度的合身，长一点短一点都没关系，反而更有韵味。” “不过哥们，你现在能不能别和我们走一起。” “你长这样，还穿这套走我们之间，说实话，有点不合群了！” 苏砚承不在意的潇洒一笑，手轻轻挥。 “别急啊，再去陪我挑块手表，顺便再帮我妈选一下礼物。” “看看能不能触发什么支线，有没有嚣张跋扈富二代来挑衅咱们？” “什么乱七八糟的？”理查德皱眉。 渡边不声不响从后边凑上来，淡淡道： “你忘了，在这片土地上，他可是婆罗门，所以怎么可能触发支线？” “哦也是。” ----------------- 就这样忙活来，忙活去。 就地在银座，请了两人一顿午饭后，三人组下午大包小包的到家。 边说边放边吐槽，今天苏砚承请哥俩吃的午饭。 理查德：“诶，话说那号称日本第一的寿司也就那样吧，不好吃就算了，没预约还遭白眼。” 渡边：“感觉不如，猪排饭。” 苏砚承：“猪排饭还实在，能吃饱。” 理查德：“那晚上得补偿一下，吃火锅，苏你来做？” “……” 苏砚承特不愿意做。 都说留学生留学，先学会的是下面条，二学会的就是煮火锅。 都是水开倒食材，捞出拌一拌，特没技术含量。 东京这时候还难买火锅底料，也就只能带着几人。 慢慢浸佢，慢慢叹佢~ 实在不行，用味增汤和辣椒酱来凑活一下。 “好吃！” 就这，理查德还能吃得竖大拇指。 “不是哥们，你以前过过好日子吗？” 苏砚承很关心他。 不过最后还是算了，好吃你就多吃点吧。 天黑了，外边秋意渐浓，微风稍凉。 屋里三两知己，喝上一口啤酒，烫些鱼丸土豆金针菇，粘辣油，就米饭。 香啊！ 理查德白汽后边埋头猛吃，烫得倒吸凉气，仰头看灯，“哦哦”直叫。 喝酒的苏砚承大笑，喊着“慢点”。 渡边又给他夹了特烫的牛肉，又把人烫着，得逞的和苏砚承碰杯。 吃着吃着，又开始谈起最近。 苏砚承：“哦对了，今天小田店长说《松子的一生》又补了500份， 现在虽然销量增速缓了些，但估计至少几个月后，咱们都能有钱收。” “嗯！经销商也跟我说，他们对游戏的销售预期很看好， 所以也现在也在加急补货，同时渠道也在东京之外的地方铺开！” 两个人说完，同时看渡边。 渡边想了想： “网站注册人数突破500了。” “好耶！” 苏砚承和理查德击掌叫好。 话题继续，但渐渐的走向开始不对。 从一开始的生活日常，渐渐变得高谈论阔，指点天地。 到最后，谈完姑娘和女人后，话题里已皆是政治国土，然后延展到理想未来…… 理查德：“我要让父母为我感到骄傲，我想让以前看不起我的人知道，我能改变世界！” 渡边：“我已经很为你骄傲了。” “滚，快说说你的！” 渡边：“宇宙尺度下人生没有意义，除非突破这个尺度，人类的未来藏在机器和代码之中。” “……” 理查德想了半天都接不上他的话，扭头 “那你呢，苏？” “我啊……” 苏砚承摸摸下巴，沉思了几秒： “我想玩到更多好玩的游戏，同时自己也做出有漂亮姑娘的，自己想玩的游戏吧。” 理查德：“就这么简单？” “这可不简单！” 你是不懂未来游戏的女性角色会多让你感到绝望！ “算了，只要你做的，我都想玩！”理查德耸耸肩，举杯。 “叮”的，三人碰杯。 苏砚承顿了顿，想起某个话题，又转移道： “哦对了，我过几天就要回中国了，我说的事，你们考虑的怎么样？” 这个话题让热腾的气氛稍凉。 理查德和渡边对视一眼，有些尴尬。 “诶，有话直说，怕什么，不入股就不入呗，我又没意见！” 被苏砚承一吼，理查德才挠挠头。 “抱歉啊，创业基金的资金，我得征求我父亲那边的意见，然后他还要专门的经理人帮我参谋……” 渡边帮他说了：“所以你不投。” “也不是不投，只是那么大的事，得缓投，慢投，有计划的投……” 理查德支支吾吾，最后放弃般的一叹，“好吧，我父亲不同意我把钱投到中国， 也不同意我开游戏公司，他和经理人都觉得游戏产业太小，在中国就更小了。” 甚至电话里更糟，他爹甚至直接当着儿子的面说，小心他朋友是骗子。 但理查德没敢说这个。 “理解，我是你爹我也会这么要求。”苏砚承点头。 “咦？” 理查德感觉自己莫名其妙被占便宜了。 “那你这次分的钱呢，不能用来投资吗？”渡边追问。 “这次的钱……呵呵，我定了一台新车。” 理查德不好意思的神情，转瞬一变，“你别光说我，你呢？” 渡边跟不怕烫也不怕辣似的，“唰啦”就把一泡辣油里的白菜吸进嘴里。 “我的钱自有用处，同时我也对资本家的金钱游戏不感兴趣。” “反正分了股权，以后壮大了就要上市，上市了肯定会决裂，什么你稀释我的股权，什么股东喜好大于客户意见，一切以营收为中心，所有战略向钱看齐…… 恶心！一堆肮脏的勾当，倒不如一开始就别分。” 两人一下愣住。 “……”苏砚承更是陷入沉思。 渡边接着说：“我的要求很简单，苏君你回来给我开一合同， 就要多劳多得，按劳分配，合法合规的那种就行。” “另外服务器给我配一台，平常教教我你的技术。” “好啊，反正我还要回来，我们咱们还是和以前、现在一样， 咱继续合伙，接着做游戏，所以开不开公司也没什么变化。” 苏砚承嘴上安慰，和两人碰个杯，仰头饮干最后一口酒。 “而且虽然没有控股，但以后的项目分红肯定少不了你们的！” “那太好了！” 理查德放下酒杯，好奇又期待的问，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回来后，打算做什么游戏啊？” 渡边也不吃菜了，目光炯炯地看着苏砚承，问： “我之前听你和索尼谈过，下一作要做科幻爱情？” “这个嘛……正好回去这几天，得顺便托你们办些事，和要做的游戏有关。” 苏砚承神秘一笑，随即起身小碎步跑上楼。 下来后，手里拿着几页纸的文件，然后递给他们。 “这是一分授权书，为了保险一些，下一作得跟人家要个版权， 我咨询过索尼的村上，他说那作品挺小众，所以不贵，也就发个邮件问问的事……” 苏砚承说，“到时候一收到答复，你们就把授权书给人家，传真和邮寄都行。” “还要授权，你想改编啊？” “所以你到底要做什么作品？” 理查德问，渡边接过文件，清理桌面，放跟前桌上打开，两脑袋贴一块，定睛一看。 寻求授权的作品：《赛博朋克：2020》。 理查德举手：“诶我听说过这个，虽然不如《DND》吧， 但也是圈内也小有名气的科幻桌游了，尤其在欧美还有规模不小的一群铁粉呢！” 就如理查德所言，《赛博朋克2020》作为1990年推出的经典桌游，如今自然收获了不少死忠。 其中就包括几个出生波兰的蠢人小伙，日后他们将会买下该桌游的版权，并开发出一款名为《赛博朋克2077》的叹惋之作…… 苏砚承像寻求这作品授权的原因很简单。 一方面相比《龙与地下城》这样的桌游，比较小众，价格便宜。 另一方面，在欧美有粉丝基础，可以借此打开欧美市场。 再者，他对《2077》这个半成品依然怀有怨气！ 所以波兰蠢驴你们做不好？那我来做！ 最后，也是最重要…… 那就是这款桌游的世界观设定，实在太详尽，太全面，太细致了！ 上到时间线、大事件、企业政权、约翰·银手等雇佣兵的传奇故事…… 下到小民生活、货币物价、黑帮组织、枪械义体、住宿洗漱…… 全给你写全写好写全了！ 原作者用上百页的规则书加资料书，搭建起一个近乎真实的世界，一座充满暴力和混乱的夜之城。 而这简直就是苏砚承种植自己作品，讲述故事的极佳土壤！ 当然，现阶段的硬件性能，想做《2077》自然是痴人说梦。 那么就日后再说，如今降低一下要求，苏砚承很想改编的作品便是…… 《赛博朋克：边缘行者》 第26章 我所想要的人生 却说苏砚承把授权的事宜交给两朋友。 自己这边，一收到原作者的邮件答复，那么立马就会通知他俩开始走流程。 到时候渡边在日本，理查德在美国，不管作者在哪儿，都比他在中国要方便。 时间离起飞日也越来越近了，游子归家的情绪是前所未有的浓厚。 一遍遍的收拾东西，给妈妈买的化妆品，给哥哥买的电器，送亲戚的伴手礼…… 还有那天要穿的衣服，也是精致奢华，至少保证到一点。 看上去，怎么也能够到富贵还乡，锦衣不夜行的标准。 不过话分两头，苏苏妈妈可就惨了。 这年头，外国的钱汇到中国的银行账户上，不像未来那样简单。 国内外的外汇管制是很严格，所以都会有个转汇的环节。 银行先来电通知钱瑗慧，告诉她账户上有一笔外汇。 然后要去填一些表，交一些文件和证明，证明这笔外汇的用途，保证不是洗钱云云…… 然后银行才会按汇率，给她换成人民币。 钱瑗慧第一次去的时候，听着三万美金的数字。 震惊只持续了一小会儿，表格文件什么的很快就搞定。 可当第二次去正式取钱的时候。 她整个人呆住了。 “这里是有，多少……人民币来着？” 面对有钱的中年太太，就连柜员的态度都和善许多，笑眯眯的说： “按照今天的汇率结算的话……” “是25万元呢。” “啊！” 钱瑗慧脸色微变，一听柜员这话，吓得整个人一哆嗦。 赶紧往后看去，战战兢兢的，生怕有人在觊觎和窥探。 不过人银行也不是傻子，早就领着她到贵宾室，然后现金给她垒好装好了。 毕竟这以后可是要重点关注的用户。 什么保险贷款就得往这儿推销，平日过年过节，再送点米粮油之类的。 25万啊！ 这年头对于普通工人来说，不吃不喝，也得攒三四十年。 那农村呢？ 150年！ 今年京城二环内的房价也就2000一平的上下浮动，25万，苏妈妈当场就能全款拿下一套百来平的三居甚至四居室！ 谁能想到，儿子走的时候，身上就装着自己塞的几千块，学费生活费还得定期找妈妈要。 结果这一年多刚过，直接砸了个大的过来。 整得钱瑗慧连骄傲的心都没了，只觉得怕。 怕儿子是不是干什么歪门邪道了？ 他哪来那么多门道，赚那么多钱啊？ 钱瑗慧急得直哆嗦，恨不得现在赶紧就给儿子打电话。 “承承啊，你还年轻，千万不能走到犯罪的道路上啊！” 但低头看看桌上一大箱子搬不动的钞票，想了想。 还是给大儿子打电话了。 “砚修啊，你能来接下妈妈不，你弟弟他……” 等苏砚修到地方一看，也直皱眉头。 倒不是怀疑自家弟弟干啥事了。 而是觉得他让妈来干这事，实在不地道。 “砚承他怎么想的，让你一个人来取钱，多危险！” “诶，也不怪他，也是我没问清楚，想太少！” “你就惯着他吧！” 钱瑗慧一下不敢说话了。 稍作思索，大儿子才借着银行的电话，让所里的同事朋友帮忙开车出来接一下。 也不是他小题大做，而是这几年，治安可是乱得很。 还在车上，那朋友就开始吐槽了： “哟，您一个人来取这么老多钱，阿姨你可真是心大！” 整得钱瑗慧在后座抱着钱，乖巧的坐着，一脸僵硬的尬笑。 时不时应和几声，扭头看眼副驾上苏砚修。 大儿子一言不发的，好像有些生气了。 苏妈妈害怕ing…… “诶不过承承他是真牛逼吧！” 朋友忽然谈起了这车里的隐藏主角。 “上次见他，还虎了吧唧的瘦瘦一小只” “这才出国一年多，就干了大几十万回来！” 听人夸起小儿子，钱瑗慧立马喜笑颜开。 “过奖了，我还指望他跟他哥一样优秀呢~” “诶，阿姨你养孩子是有一手，瞧瞧苏家两兄弟，都是人中龙凤！” “哪里~” “话说这承承一年在外就25万，那十年不得250万？” 钱瑗慧脸一下冷了。 “行了，你少说几句吧。” 苏大哥开口。 “啊行行行，你这人就见不得弟弟比自己强呗！” “……” ----------------- 东京成田机场，国际出发层。 英俊逼人的少年在一众排队人的侧目中，走过空无一人的头等舱值机区。 面带微笑的，将护照和各种文件递给了面色呆滞的柜台小姐。 “你好，我来办理值机。” 心跳加速，愣住两秒，小姐才反应过来。 “哦，抱歉……是的，额，您好，苏砚承先生？” “啊，您是中国人！” 小姐低头看看护照，查询到电脑上的信息，精细的呼出声，再抬头去看少年。 “是的，中国人。”苏砚承笑着点头。 “……” 她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少女时代，遇见惊艳一生的人的感觉。 少年穿着精致的休闲西服，纽扣解开两粒，短发利落精干，那张棱角分明的面颊给人以刀剑的锐利，但抿着薄唇的笑容，又似邻家男孩的亲近，端正立体的五官，给帅气的脸庞平添英伦风范。 各种气质杂糅，说他都市精英过于偏颇，街头浪子的形容又太过放荡。 最后只能“哦呼”的一声，发自内心和审美的感慨这么一张俊美脸庞。 “所所所，所以您是要回国吗？” 小姐呼吸急促的用中文问。 “嗯，回家过中秋。” “中秋快乐！” “你也是，中秋快乐。” 小姐顿感羞涩，赶紧埋头假装忙碌。 过一会儿，咬咬嘴唇。 “抱歉，上边说您携带了超额的现金，1……150万日元?” “对，这里是超额现金申报单，还有现金来源证明。” 天啊还是个有钱贵公子！ “好了，看样子没什么问题了，您有行李需要托运吗？” “有，这些礼物，都是要送家人的。” 还是个会给家人带礼物的贵公子！ 小姐在内心呐喊，手脚麻利，面带微笑的给他办理好托运，给每件行李每个箱子都贴上标签。 “好的，祝您旅途愉快，您头等舱座位靠窗偏好，登机口有专属休息区，同时您的随身现金箱可以放在座位下方，我已经提前记录，并专门通知机组人员，您在登机后他们会协助您放置保存。” “谢谢。” “这是我该做的！” 小姐嘴角狂翘，“哦对了，我的名字是杨思雨……” “谢谢你的服务，很高兴认识你，杨思雨小姐。” 杨思雨：值了！ 搞定了值机手续。 苏砚承顺着指引，来到头等舱的专属休息室等待登机。 头等舱花费不少，来回的两趟总共花了60万日元。 不过，钱总是能再赚，人生却不一定再来。 “你好，给我来一杯红茶。” 苏砚承坐下，挥手招呼服务员。 又是熟悉的脸红，常见的娇羞，周围的侧目。 片刻，甚至又多了杯咖啡送来，托盘里放着一张写有娟秀小字的便签。 扭头，OL装的妩媚女人冲他招手。 苏砚承“呵”的轻声一笑，朝她举杯点头。 以前看过一句话。 20时，我观世间美好只觉习以为常。30岁后，遇见偶尔的闪光便已弥足珍贵。 所以这大抵诠释了苏砚承此生的观念了。 就是把这幸运的重活一世，当成一场二周目的游戏，甚至连RPG的升级系统都有了。 那上辈子现实有憋屈，这辈子游戏里就想有多爽！ 该奢侈奢侈，该享受享受，该玩玩。 除了想那做出好游戏，玩好游戏的梦想。 其余的，便是要尽可能去感受上辈子从没有过的经历。 人生五十年，我苏某走南闯北，历经坎坷。 如今既要吃喝玩乐，也要雪月风花。 不仅饮食男女，更要随遇而安！ 第27章 我想做什么样的《边缘行者》 舷窗外，云层如海。 头等舱里，落着半米宽的独立座，前后1.5米的排距，可以轻松放下苏砚承的两条长腿。 小桌板不在前排座位上，而是就在座椅旁边。 桌上放了小本、圆珠笔和厚报纸。 那边的空姐看向他这儿，窃窃私语。 这边的空姐青春靓丽，脖上系着丝巾，身上穿着白衬衫和蓝色小礼服，腿上套着黑丝。 膝盖微屈而不触地，半蹲到他座位旁，身子微微前倾，面带着亲切的微笑，双手将菜单举至苏砚承面前。 轻声细语，态度近乎殷勤的询问： “苏先生，这是今日的头等舱餐单，分为前菜、主菜、甜点三部分， 您可以先浏览，我为您同步介绍特色菜品？” 苏砚承最后点了北海道扇贝沙拉、日式照烧牛肉和草莓慕斯。 虽然菜单有烤鸭，但这都快回家了，还怕吃不着？ 而且再说了…… 这不得趁着还没被污染前，多炫几次小日子的海鲜？ 再等几十年可就不敢吃了都！ 距离就餐还有一段时间，后边已经有轻轻的鼾声了。 虽然95年，头等舱座椅的前边，就嵌着8寸大的CRT屏幕，可以看电影什么的，想听音乐的话，还能扯出条有线耳机。 “果然是索尼的耳机，典！” 苏砚承不想浪费这段等待的时间，便拉过小桌板。 先抓起上机就要到的好几期《人民日报》，唰啦的展开，一一扫阅。 在这没有AI，甚至没有百度的年代，也就只能先用这种方式，开始收集情报。 “嗯，我看看啊。” “《神雕侠侣》火热播放，白皮版的古天乐吗， 张信哲的《过火》很火……都没意思。” “张爱玲这个月1号去世了……不关心。” “哦？” 苏砚承眨巴眨巴。 “关于加速科学技术进步的决定？” “‘九五’计划将重点支持高新技术产业、中小企业发展，鼓励科技人员创业、推动电子信息等新兴产业规模化发展？” “有意思了！” 可惜《人民日报》太泛泛，没有具体深入的讲。 苏砚承没找着关键字，再翻下一页，没有，再拿下一份。 直到翻着《中国经济导报》 “留学生创业可享受税收三免两减半……” “中关村试验区简化留学生创业流程，6天半可注册公司，优秀项目享8万扶持资金！” “就这个了！” 苏砚承点点头，合上报纸，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这就算是解决一个问题了。 他上辈子毕业前后，几十年都在日本发展，对国内的创业环境和历史了解得并不细致。 只依稀从新闻里侧面了解，中关村是从这几年开始变厉害的。 比如再过两三年，东子就会在那村租一个4平方米的摊，试着代理销售刻录机和光盘磁带。 那时的他，定想不到几十年后，自己会穿着红衣去送外卖。 “好的，家在中关园，公司在中关村，以后上班就跟走读似的，多少社畜梦寐以求的条件啊！” “这年头注册资金该是实缴的，所以这次带了快四十万回去，应该够的吧？” “到时候也在村里支一小摊，跟东子做邻居，放一只吉祥物， 就等着老板我在日本御驾亲征，狠狠把外汇都刮回国内，嘿嘿！” 苏砚承把报纸放一边，把这事儿也放另一头。 接着顺手拔出笔帽，掀开写着各种想法的小本，往后翻到空白页。 “好的，下一个问题！” 苏砚承咬了咬笔帽，稍作沉吟。 在第一行写下来“赛博朋克：边缘行者”几个字。 这是当下他首要的，关键的，急需解决的问题。 哪怕公司开不了，哪怕索尼不跟他玩，哪怕转职任务失败…… 他也必须把作品做出来。 就好比只有《剑侠奇谭》时，科乐美都敢来钓他。 而等有了《松子的一生》，索尼都能容忍和允许他上桌。 那么在未来日渐工业化和公式化的游戏业，一部游戏是怎么做出来的？ 首先，先是创意总监或者什么制作人，要么忽然头脑一哆嗦，“哎”的竖起拇指，说他有了个点子。 要么就调研市场，说这个类型和那个玩法的组合，在玩家间很受欢迎。 然后团队就会围绕这个点子，开始进行填充和扩展，定向定调，直到搞出一个比较完整，看上去也不错的企划书。 最后就可以拿给发行商或者上层，去骗……去要钱来开发了！ 苏砚承此刻正在做的想的，就是这步。 “苏先生，你的菜……” 空姐推着小推车，又温柔殷勤地贴了过来。 “抱歉，一会儿吧，要吃再叫你。” 苏砚承头都不抬，随手一挥。 “好的，如果您需要，可以……” 苏砚承后边没听了，全神贯注在自己的本子里，沉浸在头脑的风暴中。 思索很久，刷刷在本上开始书写。 一个前所未有的游戏企划，随着他的笔尖和思想，开始从0到1的突破和成长。 那么《赛博朋克：边缘行者》，该是一部什么样的游戏呢？ 首先这游戏，很明显，抄……啊不是，改编自那部未来的作品。 那部由波兰蠢驴委托给扳机社，然后一经播出，就几乎让《2077》这款游戏起死回生的同名动漫。 动漫的故事其实很简单。 赛博朋克基调的未来，一座由大公司建立，大公司掌控的夜之城中。 一个叫大卫·马丁内斯的底层少年，在单亲妈妈的供养下努力就读于贵族学校。 但因一次意外母亲去世后，为了生存，装上母亲遗留的违禁义体，开始涉足地下世界。 机缘巧合下，大卫同一会儿疯批一会儿冷淡，内心又很浪漫的白毛少女露西相遇。 虽然被仙人跳，却以此为契机，加入了名为“边缘行者”的雇佣兵团体。 接着就是熟悉的训练、成长、做任务、和队友和女主露西产生感情之类的公式化展开。 然后在一切迹象看上去，生活快要变好时，急转直下。 队友死了，队长死了，自己为变强不断加装义体，尝试独当一面，看上去事业爱情两丰收。 但实则距离深渊只有一步之遥。 一方面义体越多，神经越烂，要靠打抑制剂才能维持理智这样子。 另一方面太过出风头，就会被大公司“荒坂”盯上，团队也因此被内鬼出卖。 于是露西为了他，自己被绑。 他为了露西，变成金刚模样。 最后金刚冲上高楼大厦，救下了女主，自己则打完了抑制剂，精神崩溃。 但是…… “但是经典画面，露西那月下的一吻，唤回了爱人的理智， 其名为：爱是最高规格的抑制剂！” “这一幕一定得放在游戏里，所有人为之感动！” “但感动归感动，该死的还是得死。” 苏砚承跟写死亡笔记似的，刷的一划。 “先是瑞贝卡你，变成酱吧！” “然后是大卫你，只剩脑袋！” “最后只留着小寡妇露西，在日后孤独的登上月球， 恍惚间，回忆里，眼前都是昔日那个少年的音容， 然后，啪，一瞬消失，都是幻想！” 苏砚承嘴角又翘了起来。 想象着这一幕出现时，玩家们的反应。 爽！ 不过游戏脚本是写出来了，确实感人。 但怎么改编成可玩的游戏呢？ 又是问题，又是矛盾！ 苏砚承在手里转着笔，脑子里冒出各种想法。 首先做成2077那种？ 光追、特效、开放世界？ 在1995年？ 那肯定不行！ 哎…… 自己的挂还是太低级了，这个世界还是太落后了！ 沟槽的硬件机能，芯片算力……都是他目前做游戏的最大反派！ “那做成，类银河恶魔城城那样的？” “像素风？” “额……可以是可以，但做出来的话， 故事讲述和人物塑造，就变得碎片化了， 而且也不好发挥我的优势。” 苏砚承的优势是什么？ 强悍的优化技术，超越时代的画面效果，独树一帜的美术风格，久经沙场的数值调试，还要动人的剧情和人物塑造哇！ 如果去像《银河恶魔城》和《空洞骑士》那样，放弃画面，去专攻地图和BOSS设计，调试操作手感…… “类银河恶魔城不行，否了！” 苏砚承有些头疼，揉着太阳穴深思。 那么有没有一款游戏的机制和风格，可以供他借鉴与缝合呢？ 同时，也不会超过太多，这时代的硬件机能和算力的限制。 同时，要有酷炫的画风，要能完整的讲一个好故事，塑造几个深入人心的人物…… 还要好玩！ 哦对，最好把之前开发《松子的一生》时，已经积累的，熟悉的模拟养成玩法的开发经验继承上。 还有很受欢迎的抽帧播片风格，和不错的数值养成的经验也用上…… 那么！ 苏砚承心里“咯噔”，猛地睁开眼。 “有了！” 当即埋头书写，笔走龙蛇！ 一款很酷的，同样也有模拟养成要素的游戏，呼之欲出！ “女神异闻录5！” “但是，《赛博朋克：边缘行者》版本！” 第28章 家人 《女神异闻录5》，简称P5，被粉丝们号称为“天下第一”的日式角色扮演游戏。 所以当苏砚承想到P5，尤其是游戏中的经典设计、美学风格、核心机制和剧情叙事…… 如果能将其注入到自己的游戏中，很多问题，一下子迎刃而解了！ 就连思路都变得畅通起来！ 苏砚承上头了，空姐来问了两次用餐，都被叫走和忽视。 最后，大抵是出于对专注工作者的尊重，甚至连周围乘客的动静和声音都小了很多。 三小时的航程不算长，苏砚承知道自己时间不够。 所以只能先把一些大概的关键写出来，把大致的框架搭好。 剩下各种的细节填充，一些设定的修改，还需要更多的时间从长计议。 那么框架上，套用P5的日常养成、据点探索、回合制战斗，这种“日常+战斗”的双轨设计。 基于赛博朋克的世界观，和《边缘行者》的悲剧叙事。 再同时适配当下时代的硬件限制。 P5的日常专注于校园内外的活动，那么《边缘行者》的就主打夜之城生活。 P5的羁绊系统有新岛真、高卷杏、武见妙…… 我有露西、瑞贝卡、曼恩…… P5每个角色各自的人格面具和战斗风格差异。 那么我就各类角色的各类义体，从而让不同角色在战斗时，有不同的功能。 然后再引入角色升级系统，属性和义体改造，再加上赛博精神病风险…… 综上所述，以我为主，为我所用，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充分吸取上一作的经验，结合未来的成功案例。 从而打造出一款包含“少年成长和恋爱模拟+义体战斗+主角团羁绊养成+底层反抗叙事”的差异化jrpg！ “啪！” 苏砚承合上小本，长长吐出口气，面色微微泛红。 所谓创作欲的释放和表达，是最高级别的快感之一。 他沉迷于这种冲动，仅次于沉迷游戏时的心流。 不过一般这种时候，时间都过得飞快。 比如现在。 机舱里已经响起了乘务长温柔的通知。 “尊敬的乘客您好，我们的飞机即将落地，请您收起……” 诶，他有些意犹未尽。 恨不得现在就把游戏做出来，然后疯狂给游戏家们发刀子。 再看着网站论坛里的小可爱们又哭又骂，但还要打高分的样子。 有意思极了！ “您好，苏先生，抱歉打扰您了，请问您还在忙吗？” 倒是来过四次的空姐，终于探着脖子，看见苏砚承合上本子闲了下来。 赶紧提着打包好的饭菜过来，单膝蹲跪着送上来。 “……我见您始终没有用餐，已经帮你热好并打包好饭菜。” “哦谢谢。” 苏砚承没有拒绝，礼貌的接过，再送走香风。 简单的打开看了眼，一张便签放在精致的袋子里。 上头认真秀丽的字迹，写着几句关心问好的话，还有自我介绍，最后附上了一串短短的，不像电话号的号码。 嚯！ 小登们可能不知道这玩意儿了。 苏砚承却感叹爷青回。 这他娘的还是个传呼机号码，没见过吧！ 你要用的话，还得打电话给服务台，输入这串号码，然后服务台再根据你的话，把几个字的短信息发到人家的机器上。 得亏苏砚承是奔五老登重生，要换年轻人穿越，估计还不会用嘞！ 朝那位频繁张望的空姐点了点头，举起小纸条，示意自己已经收到了。 也不管人家雀跃羞涩的表情，苏砚承已迫不及待的扭头望向窗外。 这年头都流行一个说法，那就是每一架飞机上，都有个你想睡的空姐。 只可惜对苏砚承来说，美人不如事业，艳遇不比故乡。 窗外的京城景色，才是他眼下心心念念的。 只一看，心神恍惚了。 就像是老旧的照片翻出来，盖住了超清屏幕里的截图，已经淡去的铅笔字迹，也变得清晰。 这是苏砚承都快忘记的京城模样了。 城市景观只限二环，三环刚刚通车，像一条灰色丝带环绕老城，路上车流稀疏，两侧是农田、小工厂和低矮零星的居民屋。 出租车也还不是桑塔纳和现代，而是天津大发，一坨坨黄的在路上蛄蛹，跟黄色大面包虫似的。 京城人也叫它们“黄虫”！ 开“黄虫”的出租车司机们挤在接机口，拉人接客，真也跟蝗虫似的。 “诶，不坐不坐！” 苏砚承背一大双肩包，手提两个行李箱，箱子上还挂着箱子袋子，艰难负重着挤了出来。 这年头机场里是能抽烟的，管制和管理没以后严的。 所以相比未来显得混乱，汹涌，和烟火人情气。 却是搁原地转着圈，扫视了一圈。 看见了人群中，有一帅气的大高个子，戴着眼镜，书卷气满满，正举着一牌子，不动如山。 牌子上写着“苏砚承”三个大字。 牌子下边，气质温柔，面容端正的中年女人，不停踮着脚，往接机口探着脖子望去。 “是这个点到啊，怎么还没出来？” “诶诶，那是他吗？哦不是……” “砚修你个子高，你看见了吗？” “会不会晚点了？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妈我看着呢，” 苏砚修无奈，“而且他都大人了，你别把他当小孩子看。” “……” 苏砚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错过。 但一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容。 那张上一次见，已经是黑白相的面容。 他甚至等不及上前打招呼了，脚迈出半步，就哑着低唤了声： “妈……” 这声音哑了半句，在偌大的机场显得很轻，很快就被淹没在嘈杂之中。 但钱瑗慧就是莫名的扭下头。 她怔住，颤抖。 看了一眼，揉揉眼睛，又看一眼。 她哭了。 苏砚承脸色五味杂陈，张开双臂想要上去拥抱。 同时又看见钱瑗慧身后的高个眼镜帅哥，喊了声： “哥！” 苏砚修“嗯”了回了下，随即放下牌子。 大长腿迈大步，三两下就走过来。 抢走了苏砚承手上的所有行李。 “回来就好，走吧。” “先回家。” ----------------- 出去停车场的路上。 苏砚修拖着行李，提着袋子，哐哐迈着步子快步往前走，落了后边母弟两人一大段距离。 从小都这样，随爸的，以前他父子俩前边走，那母子跟着慢慢溜达。 也不知道他们在赶什么？ 苏砚修后边。 苏砚承的手臂被母亲紧紧抓着，脸上是甜蜜的苦笑，嘴里是轻声的安慰。 “诶呀，你说你哭什么啊？” “我这不回来了，而且看，还好好的，什么都没缺？” 苏砚承侧弯着腰，搂着她的肩说。 “我还给你们带了礼物，一会儿回去就打开给你看看！” “浪费钱！” 钱瑗慧捏捏他的手臂，以示责备。 捏完又闪过关心。 “还是瘦了啊，在日本吃不好吧？” “我这叫长高了，抽条了！” “嗯呐，现在比你哥都高了。” “有吗？” 苏砚承望了望前边哥哥的背影，从没觉得自己比他高过。 无论是个子，还是别的…… 苏砚修比他大整整10岁，父母当初是听闻要有政策限生了，所以才卡着时间要了自己这最后一胎。 从小，哥哥就是常说的那种别人家的孩子，而且还是中关园里的别人孩子，这种也俗称天才。 一开始，还有亲戚和邻居拿他和苏砚承做对比，让弟弟把哥哥当成榜样。 后来差距越拉越大，也不对比了，只说这小儿子幸福平安就好，大儿子给他顶着。 甚至即便已经考上东京大学，带着几十年经验重生的苏砚承。 如今也并觉得，自己有超过哥哥半分。 这人17岁就考上北大，20岁就被送去麻省理工留学，24岁拿到电子工程学的博士。 随后拒绝美国贝尔实验室的邀请，毅然回国，继承父亲衣钵，进入中科院半导体研究所，投入到好几个芯片项目里。 25岁就发表相关的重大论文，震动国内外学界，后被破格提拔为研究员。 什么大大小小的科学奖也拿了几个，提名更是数不胜数。 而苏砚承自己呢，就一破打游戏，做游戏的程序员。 自己和这种人比，应该会怀疑他才是有挂的那个。 不过天才归天才，再牛逼也是我哥。 苏砚承轻声哼哼。 大家记得这个人的模样，都只是他站上领奖台拿科学奖的样子。 而他记得的…… 确是父亲去世，葬礼结束后。 苏砚承把自己锁在漆黑阴暗的房间里整整一周，一个人静静的打着红白机，操控着马里奥孤独的跳跃。 那个常陪自己玩的二号玩家，早被被埋进了土里，已经消失不见。 直到苏砚修推开了门，默默的坐在了他身边，拿起那从前碰都不会碰的手柄。 然后…… “二号玩家加入了游戏！” 那之后，他即便不能陪苏砚承玩，要出国留学了，也总会把国外的游戏寄回来。 所谓长兄如父，大抵如此。 苏砚承盯着往前走的哥哥，久久不语。 “啪！” 忽然一巴掌，拍在了苏砚承的背脊上。 他整个上半身骤然一直挺，不解的扭头看母亲。 钱瑗慧小声斥责： “直起背来走路！” “你看看你哥的样子，多跟他学学！” “是，我学他！” 说罢，苏砚承故意甩开手，大迈步的往前走，把母亲落在后边。 “诶，给我回来，不准学了！” “嘻~” ----------------- （ps：斗胆求收藏，求追读，感谢~） 第29章 富贵还乡，锦衣不夜行 京城，正好是下午时分。 入秋了，天黑开始渐早。 大概两三点，商铺开始关门，路上行人稀少起来。 今天中秋，市民们早早归家以待。 黄色的大发嘟嘟嘟驶来。 “诶，师傅就这儿！” 钱瑗慧叫了声。 司机一脚刹车，咯吱，停在了亚运村的一高楼门口。 现代化的高层住宅，和周围的矮房形成鲜明的对比。 后座，苏砚承和苏砚修两兄弟麻利下车，绕到大发车屁股后边，拍两下。 后备箱“啪”的打开，里头大包、大箱、小袋都装满了！ 两兄弟肩背俩，手提四的全拿下来。 全是苏砚承从日本给买的礼物，和钱瑗慧提前准备的月饼。 等东西都搬完了，大发急着回去过节，一脚油门留下一片沙尘。 “诶这司机急着回去奔丧呢，涨价就算了，还也没点眼力见搬东西！”钱瑗慧抱怨着。 苏砚修用塑料袋撞了撞她的小腿。 “干嘛！” 苏砚修：“地上两袋轻的留给你，快些上电梯吧。” “提什么提，你俩先搁这等着守着，” 钱瑗慧一横眉，把他手上的抢下两袋来，放地上。 “今晚中秋，你什么大伯、三姑、四姨、小叔估计都来了， 人那么多，我这就上去喊人下来搬！” 苏砚承皱眉，低头数数袋子： “不用麻烦他们，就三层楼，还有电梯，三个人其实能搬上去了。” “诶呀，不够不够！” 钱瑗慧摆手，不管他，抹身走进小区楼。 “妈！”苏砚修还想劝。 苏砚承给了哥哥小腿一脚。 苏砚修不解的看他：“怎么了？” 苏砚承小声凑近：“哥，妈是为了炫耀啊！” “哦~” ----------------- 三楼，301。 诺大的客厅，喜气洋洋，热闹欢腾。 老爷子坐在中央C位，手扶着拐杖，眼盯着大彩电。 电视里正放着中央台的新闻。 中年男人环绕沙发而坐，两两成群，有儿子有女婿，都嗑着瓜子，唠着嗑。 聊天话题从好莱坞到克林顿，从克林顿到国际形势。 又从国际形势，说到今年轰轰烈烈的，国产家电抵御外国品牌入侵。 “话说这彩电不错，谁给买的？” “老大呗，买的熊猫牌的，便宜啊，听说今年都在跟外国牌子打价格战，正好就捡漏到了了。” “那有些磕碜了，怎么能买国产牌子呢，好歹买个日本的松下啊！” “确实。” 客厅里，男人不干活，只聊天。 厨房里，则女儿和儿媳们扎堆。 姑娘们都跟着奶奶，有的择菜，有的切丝，有的收拾餐桌，有的闲靠在门口，捧一手心瓜子，边嗑边八卦。 “听说承承回来过中秋了？” “嗯，出去一年了，给他妈乐坏了都，好几天前就逢人便说。” “那孩子从小就被她惯着，离家一年当然受不了了。” “所以承承这是去哪儿读的书？” “日本。” “日本好啊！” “诶我邻居上次买一东芝的电冰箱，可先进了，听说菜能上层能放一个月呢！” “而且化妆品也不错，你看电视里的日本人，都是又好看又时髦的。” “那承承去日本还去对了？” 客厅，男人帮。 “对什么对啊！” “那就是因为去不了欧美，才退而求其次，去的日本！” “而且那孩子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从小就不爱学习，就爱玩那游戏！” “每年他妈这大几万十万的砸进去，读不读的出来还不知道的。” “要我说当初还不如留在京城呢，读个师大，再不济林大农大，那出来就能给他安排一工作，还稳定！” “确实，谁都知道他比不上他哥，那还不如简单点，现实点。” “咚咚咚！” 大门忽然被敲响。 房间里流出几个小孩子，蹦着跳着去开门。 门开，钱瑗慧的笑脸迎面。 “舅妈！” “伯母！” 孩子们见着就抱，从小可喜欢这个温柔亲切的女人了。 钱瑗慧也热情的一个个叫过来。 厨房和客厅里，听着动静的男女探出头来。 一见，笑。 “嘿，终于来了！” 再见，两手空空，身后无人，面色和眼神立马不对。 刚想绕着边，刺上两句。 “……承承和砚修还在楼下守着东西呢，可多了，还得叫你们帮忙下去搬搬！” “搬东西？” 反应快的大姐立马责备： “害，来就来嘛，都是自家人，你带什么东西啊，还浪费钱！” 钱瑗慧笑着摇头： “不是我买的，是承承，他从日本专门带回来的！” 男男女女，厅内厅外，全都一下怔住了。 “好了，你们哥哥就在楼下，下去帮他忙吧！” 钱瑗慧拍拍小辈的头，让他们下楼去搬东西。 随后出于礼貌，叫了几个已经呆滞的亲戚，扭头就往厨房探去。 “妈，还没煮饭吧！” “那正好，承承刚从日本买了电饭锅，可先进了，煮出来的饭也好吃，今儿趁着人多，正好可以试试！” “那可是承承专门给你买的！” “我都说了让他别花钱，跟他说国产的未必不如日本牌，但他偏要买，硬说在外赚着钱了就要好好孝敬一下。” “也就上着大学赚了点钱，就给他翅膀硬得，都不听我话了都，上哪儿说理去！” 亲戚们：啊对对对…… 片刻。 苏砚承和苏砚修几乎是两手空空的上来。 东西全让孩子们拿完了。 俩人一进屋，姨叔伯舅的围了上来，全都热情的寒暄问好，搞得人压力极大。 不懂事的小孩子已经开始拆礼物了。 人群里的亲戚不时把眼神往那儿瞟去。 一见孩子拆开，立马过去责备。 “没礼貌，谁让你当面拆的！” “给我放回去！” 钱瑗慧也很懂，适时的脱离人群，上来安慰： “诶呀拆就拆了，正好都是承承买来送你们的！” 说着的同时，一件件的拿出来介绍。 不知不觉，她已成了话题和人群的中心。 什么送女婿的资生堂洗面奶，送姐妹的TE负离子电吹风，送男人的松下电动剃须刀，送孩子的白色恋人巧克力饼干…… 这年头全都是新奇先进的玩意儿，整得人惊呼连连。 那边餐桌上，东芝的电饭锅已经开始煮饭了，几个男女看着上边的电子按钮细细研究，啧啧称奇。 “居然还能煲汤，还能煮粥，还有定时功能，日本人的东西是先进啊！” “谢了啊，承承，你这剃须刀真不错！” “嗯嗯，都是自家人，谢什么！” “诶你下次回国，能不能也给我家带一个电饭锅，你嫂子平日做饭挺难的。……” “没问题啊！” “哎，承承真的长大懂事了！” 大哥苏砚修原地站了会儿，和爷爷奶奶问了声好就没事干了，看着这场景挺久。 只觉得挺烦的，觉得特没必要，遂转身就离开人群去干活了了。 苏砚承身边，绕着几个拿着饼干喂自己的小孩，“承承哥”的叫着。 偶尔他还要抽出空，回那边的亲戚一句“不用谢”“应该的”“下次回来就给你带”…… 片刻，奶奶不知从哪儿来，从孩子群里，一把抓着他的手臂，给拽进了房间里。 门一关。 白发驼背的奶奶，悄咪咪的，从怀里摸出一个明显不薄的大红包。 “诶奶奶你这是要干嘛，别别别……” 奶奶强硬的塞进了苏砚承的裤兜里。 “奶奶你说你这……” 奶奶揉着眼睛低声说：“让你拿着就拿着，今年过年你也没回来，全家孩子就独独没给你的压岁钱……” “我都成年了，长大了。” “是，承承是长大了，也乖了，就记得你以前小小的一只，” 奶奶摸摸苏砚承的头，“记得把钱装好，别告诉你妈，一会儿也别让你舅妈他们看见。” “……” “嗯。” 第30章 苏砚承：我鄙视资本 晚饭后，却是各自酒足饭饱。 家中一片祥和，家庭和睦之景。 孩子已经跑出去撒欢了，年轻点的小长辈跟着。 懂点事的男人，把碗筷收收，堆在厨房里。 不懂事的，又一堆的窝在沙发上，看上去是陪爷爷看电视，但实则抽烟唠嗑，畅谈天下大事，啥也不干。 独留女人们在厨房里洗碗刷筷。 苏砚修带着苏砚承进去，想帮忙。 结果被赶出来。 “去去去，不要你们洗！” “出去陪你爷爷玩去！” 于是只能搬着小凳子，坐在茶几边，木楞的盯着电视上的《新闻联播》。 “噔噔噔噔噔噔~” 那熟悉的音乐，但陌生的片头。 主持人还是王宁和贺红梅，板板正正的念着新闻稿。 “观众朋友们晚上好……” 不过除了少数几个人有看，剩下的大多当成配乐，开始嗑着瓜子和找人唠嗑。 小叔递来一支烟：“话说承承，你在日本学的是什么来着？” 苏砚承摆手拒绝，接着道，“我是情报工学部的。” 他没说学计算机，知道自己说出来，估计会有不少偏见。 “工学啊，可以，只可惜没学商业和金融…… 现在你看就连领导都下海经商了，未来商业肯定发展特好！” 苏砚修斜了弟弟和小叔一眼，没说话。 “工学好，工科报国，工业救国！” 爷爷却开口称赞。 “等学成归来，就可以像你爸和你哥一样，为国贡献！” “以后你们俩还可以在一起在所里相互扶持，相互进步！” “是是……”苏砚承汗颜。 “诶爸你这都过时的思想了，中国都要进WTO了，要和世界接轨！” “滚！” “好嘞！” 接着，爷爷干脆把苏砚修叫来陪自己下两盘棋。 一边下着，一边教导边上的儿子女婿。 顺便吹嘘一下当初自己和奶奶上西南联大的经历。 “知道都是谁教我们的国文课吗，朱自清、沈从文、闻一多……” 那确实很牛逼了。 见爷孙俩下着棋。 苏砚承无聊，跑到阳台吹风。 叔叔们又找上了他，问起他未来的打算。 也别怪长辈们只会问这些，那是因为他们也就这些能跟小辈聊了。 苏砚承上辈子经历过，理解，所以乖乖听着。 小叔：“所以承承毕业后打算回国，还是继续深造？” 苏砚承想想：“回国吧。” 自己公司就开在国内，不回来干啥。 而且他一个中国人，哪敢开在欧美啊，到时候一个莫须有，不小心就把你资金冻结，把你软禁了。 但这时代，舆论和风向明显还是不向着国内的。 “你说你回来干啥！” 小叔指点江山，“要我说，走的越远越好，出去后最好就别回来！” “是是，你说的对……” “对吧，你看你这次出去一年，就那么多收获， 买这些东西的钱，要放在国内，那好几十年才能攒出来！” 小叔侃侃而谈，仿佛自己真在国外生活过。 “而且国外不仅挣得多，福利也好啊，你说咱们今年才正式双休，而人早就实施好多年了！” “而且退休金也多，失业了国家也养你，哪像现在那么多下岗……” 诶诶，差不多得了！ 这是碰都不能碰的话题！ 虽然知道崇洋媚外，是这个时代下的思想钢印。 但，还是有些不爽啊！ 苏砚承挠挠头，“啧”了一声，道： “话不能这么说，小叔。” “那该怎么说，那人家福利是比咱们好，无业游民都比咱们富，这是事实！” 苏砚承摇头：“但你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就像他老人家说的那样。” “呵呵，你说来我听听，哪有什么本质？” 苏砚承清清嗓子，没注意到阳台门开了，门那头有几只耳朵已经竖了起来。 “你想想啊，北欧和北美这些国家的高福利，来源于高税收，对吧？” “是，人家企业强大且有良心，赚得多，纳的税也多！” 苏砚承说：“这些税收被政府收了，就有了足够的财政能力去支撑高福利的政策，没错吧。” “是这样，要不说人制度好。” “但你得往更深处想了，那些五百强，世界知名企业，为什么赚那么多？” “为什么？” “成本低，收的高，两个叠加，利润贼大！” 小叔一愣：“有道理。” “那收的高好理解，人卖的贵，那成本低呢？” 苏砚承问，“你知道全球化吧，叔？” “咋能不知道，最近国家不老在说，要入世，要进WTO嘛！” “诶对，就是这个全球化，就因为有全球化， 所以大企业可以把一些低端制造业，外包到那些劳动力成本更低的国家。” 苏砚承说，“比如缅甸老挝越南，比如印度，比如非洲，比如……” “比如咱们国家？” “对，最近不少来国内建厂的，就是这个道理，劳动力成本低，那头的利润自然大。” “但同时，这些企业就这样把最苦、最累、最耗材的环节丢给咱们了，那他呢？ 他自己就可以用专利、品牌、技术和金融啦，这些挥挥手的轻松玩意儿，坐等收钱， 他们做最简单的工作，干最少的活，往那办公室一坐，一天上四五个小时就下班。 然后轻轻松松，就拿到利润最高的那头！” 苏砚承顿了顿。 “但是，那些环境污染最大、劳动强度最大，但收益最低的部分呢，只能我们吃掉咯。” “……” “所以看出来了吧，人高福利的背后，藏着的，可是对咱们这样的国家的，血淋淋的剥削和吸血啊！” “于是你辛辛苦苦工作，自己种出10个果，结果他要拿掉9个，只分你1个， 你想撇开他们自己做，他们说要收你专利费，做出来照样给他7个果， 而最后你还要感恩戴德，说谢谢资本家老爷。 到头来他们还要指责你不环保，说你污染环境。 所以你就没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吗？” 所以还打算去信资本主义吗？” 咝！ 小叔和一众伯叔，不寒而栗。 但思想钢印非一日可去，又转瞬不屑一顾。 “将军！” 唯独客厅里，老爷子一下酒醒，慢慢转过头去，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家过去那淘气得很的小孙子。 笑了笑，又看向苏砚修，道： “你弟弟不错，出一趟国，可算长大了！” 苏砚修轻轻的笑：“是的。” 老爷子：“话说你那边怎么样？” “什么？” “我记得自从老大哥解体后，巴黎统筹委员会去年就解散了，” 老爷子指指电视，“我听新闻说，欧美最近在荷兰开会？” “嗯。” “我估计是要开始卡脖子了，应该会对你们所里有影响吧？” “是有这回事，我听外国的同学讲，这次是叫《瓦森纳协议》，最迟明年就会签订好。” “……” 老爷子过来人的表情，连连叹气道：“当初连老大哥都不会帮你，何况他们资本主义国家， 导弹也好，芯片也罢，走到这个节点，终究还是要靠自己，这是必须要走的道路。” “好的。” “不过只要艰苦奋斗，迈过了这道坎，垮了这座山，再往后就一片坦途了！” “是，我会有办法的。” 第31章 出谋划策苏砚修 中秋夜，家族聚餐结束，时间不早了。 来的时候热热闹闹，走的时候曲终人散。 老爷子不送，但拄着拐杖在阳台望着。 儿女，媳婿，来的时候手提月饼，走的时候手上还提着月饼……和承承送的礼物。 裹着一身的温情与热情回到家。 苏砚承先回了自己屋，临进前，被钱瑗慧扯住，脸色谨小慎微。 “诶对，承承，你让我取的东西，我放你衣柜里了，你可以看看缺没缺？” “哦，知道了，谢谢妈，” 苏砚承这才想起主线任务，身子一抹回了房。 哥哥苏砚修正好从厕所出来。 钱瑗慧立马一个眼神，丢给了大儿子，不动声色的往小儿子房间里指了指。 苏砚修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 房间内。 一丝未动的熟悉摆设。小粉花的白床单，挨着床的墙上贴着龙叔《警察故事》的海报。边上书桌柜里，放满了《龙珠》《老夫子》，和全套的金庸，都是香港那边发行的。木门上挂着龚雪的挂历，门后边还藏着一大纸壳箱子…… 咦？ 苏砚承眼前一亮，上去把纸箱子拉出来，坐床边打开。 一台特复古的任天堂FC，俗称红白机，上边厚厚的一层灰。 机器的边角缝隙里，也被几张黄色卡带塞满。 只不过苏砚承还没拿出来，门开了。 “还没睡？” 苏砚承抬头。 哥哥站在门口，还是那副正经严肃的样子，洗完脸都穿着衬衫西裤配拖鞋。 “嗯，还不困呢，咋啦？”苏砚承把箱子推到一边。 苏砚修低头扫了眼游戏机，抿下嘴唇：“那聊聊？” “好啊！”苏砚承拉开椅子。 哥哥利索坐下，开门见山： “你那钱，二十多万，哪来的？” “额……” 只能说还是熟悉的老哥，熟悉的说话风格。 此人极不善言谈，只会做事，很多东西对他而言没有绕路，没有假打，只有一根筋冲A大和RushB。 苏砚承猜到了他和母亲会来问钱的事，但没想到那么直接。 苏砚承也没打算瞒着，老老实实把自己在日本拉伙伴做游戏的事情给交代了。 诶，自己上辈子就是又倔又犟，自尊心还强，逢年过节一回家被亲戚对比，更是魔怔。 于是在外，不管啥事都咬牙自己抗，还觉着自己很了不起。 真傻。 这辈子学乖了，我有一个超宠我的妈妈，一个超厉害的哥哥，傻子才不依靠呢！ 等弟弟说完来龙去脉，苏砚修思索几秒。 “你赚的钱没问题就行，记得纳税就是……” 苏砚承脸色一变：“艹，差点把这茬忘了！” 苏砚修笑：“想起来就好，另外你做游戏，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有啊有啊！”苏砚承狂点头。 家里的长辈既不是那种指责你不上进的类型，也不是餐桌上吹大牛的物种， 而是真正的帮你参谋事儿，给你提出建议，还能帮你扛事儿的…… 这种长辈，多少人遇不到，也求不着呢！ 苏砚修一听弟弟都这样说了，一下正襟危坐，面目严肃地盯着他： “嗯，你说，我听着。” 俨然一副面对重大项目的模样。 哇，哥你真的…… 见哥哥那么严肃，苏砚承也认真起来，掏出小本，翻开。 作为一个程序员，就像游戏优化要从刚开发时就提前考虑一样。 他也习惯提前预设自己职业道路上可能遇到的问题和矛盾。 所以本上写的，上边全是觉得未来会遇见的相关难题。 也许自己的天才哥哥，能从其他角度帮他给出解决方案。 他一条一条的指着，逐条的问： “那么首先，就是这个审核的问题……” “审核？”苏砚修皱眉，“现在国内游戏有审核吗？” 苏砚承点头：“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而且哥你是知道的，既然我打算把公司开在中关村，那么等以后毕业肯定还会回来发展。 所以到时候我很有可能就会面临这个问题。” “嗯，确实。”苏砚修摸着下巴说。 在90年代，中国游戏行业刚刚起步阶段，监管什么的都还很弱。 外国游戏随便进，本国游戏随便发。 等到96，新闻出版署会颁布《电子出版物管理暂行规定》，接着98年，电子工业部又出《软件产品管理暂行办法》。 这期间，电子游戏都是被两个部门交叉管辖的，但两个部门都没啥冲突，审核的主力还是新闻出版署。 这也是咱们卖游戏，需要版署那边给一个版号的原因。 而审核不严的这段时间，奥美电子引进的《暗黑破坏神2》是无和谐版本的， 玩家是能在国内买到正版的《生化危机2》的， 金山甚至做过《抗日地雷战》和《决战朝鲜》这种题材游戏的…… 只是等厂商们都差不多熟悉流程了，03年，文化部加入进来，也开始尝试对游戏行业进行管理。 诶嘿，往后还想发行游戏，那就得盖好几个部门的章了。 当然，00年的禁令和02年的网吧着火两件事，给国产游戏业造成的影响也特大…… 思索很久，兄长苏砚修先做了判断： “审核肯定是必须的，这是一个新兴行业在度过了初期的野蛮生长和混乱发育阶段后，必然要经历的阶段。” “这我懂。” “但这未必不代表没有周旋和妥协的余地，只是很多管理的部门，对其并不了解，只看见了坏的部分，而忽略了正面的部分。” “嗯……”苏砚修开始思考。 “所以假如我现在就是领导，你是个做游戏卖游戏的，那么你试着说服我，” 苏砚修沉声说，“告诉我发展游戏行业有哪些益处， 同时这益处，是否大于我选择限制游戏行业产生的好处？” 他顿了下，强调，“而这，是破局的关键！” 开始有种论文答辩的感觉了！ “……” 苏砚承深深吸气，直接翻到了本子的最后一页。 仔细思考，搭好框架，列好几个关键要点。 接着便是一顿的旁征博引，数据分析…… “……先说产业规模，1985年，全球游戏产业规模才是2亿美元，但到了今年，这个数字已经保底80亿美元， 十年里规模增长40倍，这是全球增速最快的文娱领域！” “而根据我在东京大学建立的数学模型预测，等到2025年，也就是30年后， 全球游戏产业的规模将会来到2000亿美元！” 这个论证，苏砚承说的是斩钉截铁。 因为其实并没有什么模型预测，2000亿美元级别的产业规模，是他未来亲眼所见，亲身所感！ 事实上，等到2025年，全球游戏的产业规模，早已经是全球电影的2.5倍了。 至于全球音乐产业？ 更是400亿对2000亿，优势在我！ 所以放弃游戏产业，就相当于白白放弃一个千亿美元级市场的产业喂！ 苏砚修却对此不为所动：“嗯，你继续说。” “然后，就是外汇，” 苏砚承着重强调这个，“我现在是在国外制作游戏，也在国外发行游戏，海外的发行渠道正在一点点的建立， 公司既然开在国内，那么之后的所有收入，不管日元美元欧元，未来都会流进来。” “嗯，外汇，这个可以，” 苏砚修点头，“现在国家正在全力推进工业化， 所以需要大量进口设备、技术、能源，对外汇的需求是迫切的。” 也就是说，在这个时间点，任何能“创汇”的产业，都是具有战略价值的！ 更别说等到98年，和索罗斯一役，届时国家的外汇储备将会大量消耗！ 创汇的价值会更加珍贵！ 苏砚承认真说：“那么短期，也就是五年之内，当我制作的游戏进入东南亚、欧美市场， 假设全球销量100万份，单价50美元吧，那可就是创汇5000万美元呢！” 那么长期，如果他开发出一款现象级游戏呢？ 预估创汇数亿美元以上！ 同时再加上续作和周边的开发，又具备长期创汇来源的价值！ 哥哥终于露出几分赞许的神情：“你这点抓的好， 而且不同于外贸，游戏出海的成本更低，因为不需要高价长途运输。” 苏砚承说：“对，把代码丢给本地代理，光盘能直接从他们那儿出。” 甚至还能更低，都不用代理，网上直接下都行…… 苏砚修点点头：“不错，你如果能展现出这样的价值， 那就能顺理成章把外汇管理的部门拉进来给你背书了，后边还有吗？” “额…还有文化输出？” 苏砚承把游戏在文化输出上的战略价值大概讲了讲。 什么沉浸式认知，什么全球共鸣，什么比图书更易于接受，比电影覆盖更广，受众也更年轻…… 顺便还能衍生出动漫影视改编、周边开发、文旅开发的产业链。 后世《黑神话：悟空》、《燕云十六声》、甚至《盛世天下》带了的热度和影响，那可是有目共睹。 “好路子，那就能把外宣和文旅的部门也带上，还有不？”苏砚修问。 苏砚承挠挠头：“那…技术价值？” “……” 苏砚修怔住几秒，身子直了起来： “细说技术。” 第32章 眼前路和身后身 技术，那就是苏砚修的领域了。 立马重视了起来，细心静听。 对此，苏砚承只举了几个很简单的例子。 比如，西木和暴雪公司开发的即时战略游戏，直接推动了“实时数据运算”“多单位路径规划”等编程技术的进步， 还有某个科幻游戏开发的“虚拟场景建模”技术…… 最典型之一的是“类鸟群算法”，本来是只是给游戏里的大规模的npc用的，但未来被直接用在了无人机蜂群上。 所以说，这些游戏中衍生出来的技术，都直接复用到其他领域的。 再有，网络游戏对“低延迟数据传输”的超高需求，将会推动了网络协议优化，为后续互联网普及奠定基础。 而一说到互联网和通讯技术。 苏砚修严肃认真的颔首：“很好，工信的部门也进来了！” 还比如，现在美国有一个叫英伟达的小公司，他们为了满足3D游戏的图形渲染需求，开始尝试将显卡从“2D加速卡”推进到“3D显卡”…… 然后这个技术，还能外溢到工业设计、影视特效…… 苏砚承侃侃而谈，“游戏，是芯片性能的''压力测试场''， 而芯片性能的提升，又能反过来拓展游戏可能性……” “啪！” 苏砚修突然敲桌。 苏砚承骤然静音。 显卡、芯片、半导体！ 说到这儿，才来到哥哥真正熟悉的领域！ 同时也是开发芯片的重大难题之一！ 那就是产业化！ 自863计划启动以来，苏砚修已经看过了所里太多的芯片项目，也早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 是啊，高额投入，不计成本，举国之力，确实能研发出芯片了。 但研发出来后呢？卖给谁呢？ 几个部门的采购，跟高额的研发投入相比，完全是杯水车薪。 就算大规模采购了，但才过了一年，国外的芯片又被市场推动，顺着摩尔定律再次迭代和进化了。 难道还要再次举国之力吗？ 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之一就是，芯片并不是“研发出来就完事”的战略武器，而是需要大规模量产，然后商业化来盈利的商品。 它就是一个无底洞，需要高度的产业化和市场化，才能形成良好的循环，流入市场，盈利，产生需求，从而对技术进行反哺，然后继续迭代…… 而这是和不计成本，不求盈利的举国之力模式完全冲突的。 所以现在，当听到自己的弟弟说起游戏产业…… 那未来千亿美元级别的庞大市场！ 那对硬件和技术的巨大需求！ “差不多可以了！”苏砚修拍了怕弟弟的肩膀。 “这就可以了吗？”苏砚承抬头。 他还没说从游戏引擎、人工智能、元宇宙、虚拟现实这些东西呢！ “嗯，只是……”苏砚修沉吟。 “只是什么？” “报告写的再好，吹上天去，也不如拿出实实在在的成绩。”苏砚修轻声道。 尤其一些部门，对技术项目的认可很少看报告，而是更多依赖“看得见的成果”，和“实际经济效益”…… 苏砚承指了指天花板：“我懂，得让他们见到真正的好处，见到钱呗~” “怎么说话呢！” 苏砚修“pia”的给了他后脑一掌。 苏砚承捂着头“诶呦”。 苏砚修从衬衫兜里摸出小本和笔，翻开写了两串数字。 “所以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在毕业之前，做出足够大足够好的成绩，这样才能打动刚说过的那几个部门……” 苏砚承掰着指头：“哦，也就是说，我要开发一款游戏， 既要卖的好，能创汇，还要能输出中国文化，还要有顶级的技术……” 他顿住，“等等，创汇是外管局，文化输出是文旅和外宣，那技术是拉谁？” “我们所。”苏砚修把本撕下一页，递过去。 “你们……半导体研究所？” 苏砚承歪头，“为什么不是计算技术研究所，我这开发游戏都是编程的技术啊？” “别找他们，他们所长是联想的柳传……” 咝！ “哦，那不找了不找了！” 苏砚修赶紧摆手，低头看纸，“那这是什么，电话号码？” “中关村最新的政策，如果持有专利申请注册公司，那么就可以免一部分的注册资金，” 苏砚修说，“我是听人这么说过，具体情况你后天收假，打第一个号码问问。” “好啊！”苏砚承乐了，“那第二个号码？” “你的专利应该是日本的，在国内得重新申请，打第二个号码能节约点时间。” 苏砚修道，“这两个都是认识我的人，我明天帮你打个招呼， 你过去就说是我弟弟，然后他们就知道要做什么了， 应该当天就能盖章，最多不超过一天。” 嗯，这浓浓的时代特色，人脉味道。 这年头别说在办证的时候，给你缩减一些流程时间了。 只要有有钱，你连驾照都能直接买的！ 我哥真强！ “除此之外，你想好公司的名字了吗？”苏砚修继续问。 “想好了，星汉游戏科技有限公司！” “不行。”苏砚修摇头。 “啊？” “游戏改成软件，叫星汉软件。” “为什么？” “叫游戏公司，那你以后想盖个章，是去管科技的部门，还是管娱乐或者管文化的部门？” “哦！”苏砚承恍然大悟。 “好了，除了审核，还有别的问题要我帮忙参谋吗？”苏砚修把椅子推回去，差不多打算走了。 苏砚承挠挠头：“额，那社会舆论和大环境，家长的举报的问题？” “大众舆论是跟着官方走的，别看如今普遍崇洋媚外，一部分都要出于全球化和招商引资的考量， 等以后无论是市场还是投资方面都不需要老外了，自然就都铁血起来了。” 苏砚修摆摆手，表示这小问题，“所以你做游戏也是一个道理， 看见好处，拿到好处，自然有人会为你正名和宣传。” “那国际文化阵地和媒体话语权的争夺？” 苏砚承正经严肃，“万一以后我开发个超厉害，叫好又叫座的游戏， 但欧美为首的国际主流媒体就是不待见我，不给我颁奖怎么办？” “听说过物质决定意识吗？” “政治课？” “我的意思是，等啥时候咱们物质上能打过他们了， 意识之争自然就会逐渐占据上风，直至胜利。” “原来如此，这个我懂！” 至此，游戏机禁令和审核？家长和社会舆论？国际和意识形态环境？ 三大难题都有了解法，苏砚承像是被群里大佬带飞的萌新，顿时浑身舒爽通畅！ 所以家里有个可以顶梁的存在，就是这种感受。 又能为你指路，还能给你铺路，要出事了还能给你兜底…… 爽啊！ 都说，人要有眼前路，也要有身后身，而这儿，就是他的身后身。 只是这样，会不会就显得弟弟我，有些废物呢？ 苏砚承倔强的翻出系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所以哥……那你在所里，或者工作生活，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不？ 我好歹也算是万元户了不是么！” 话说臭名昭著的《瓦森纳协议》不正在开会签订？咱们又要被卡脖子了？ 也不知道系统能不能来点牛逼的助力？ 苏砚修沉默几秒，关门：“没有，早点睡吧。” “哦……” 第33章 公司成立，启程离京，投入制作 中秋过完，假期结束。 苏砚承一大早就从中关园出发。 沿着成府路向西走半小时，再穿过北大东门，差不多就到中关村了。 这时候的中关村还真就是一村。 附近有一片家属区，都是红砖平房，夹杂几栋小楼。小区楼周边被农田和菜地围着，尤其是北边靠清华园那片，还能看到村民在田间劳作。 成府路现在也没扩宽，路挺窄，两侧是槐树和临搭的小吃摊。 清北的学生结伴走着，自行车铃后边摁着，油条包子摊沿着街的叫卖吆喝。 “麻烦来俩包子，豆沙的。” 苏砚承戴着口罩，提着哥哥的公文包走来。 “好嘞……老板看您这打扮，是来创业的吧？” “不不不，我是学生。” 鱼龙混杂之地，苏砚承不敢高调声张，今儿的衣服都故意穿得怎么土怎么来。 只可惜气质难藏，这还没进村呢，不少人就盯上了。 什么办证的、合伙的、投资的、路边举着牌子收电脑的、密集的电子商铺，和用三轮车和板车拉主机的…… 甚至还有盗版windows95的，也不知道真假。 这玩意儿比尔·盖茨8月份才推出来的，现在就流到神秘的东方大陆了。 总而言之，主打就是一个狂热、胆大和过火。 苏砚承没仗着有钱瞎打听，乖乖找个公用电话亭，拨打了哥哥给的电话。 电话“嘟嘟嘟”响了几秒。 很快被接起，一声特豪爽的东北口音入耳。 “喂？哦，原来是苏学长的弟弟啊，久仰久仰！” “放心，你的事你哥都跟我说了哈，都交哥身上，肯定给你办妥了！” “这样，你现在搁那四通大厦底下等会儿，我先下来接你。” 老哥找的人是靠谱，一东北人，北大毕业生。 现在负责村里创业事宜，基本问什么答什么，特耐心的跟苏砚承解释了一遍。 “所以专利不能全免注册资金？” “那不能，这估计是学长跟你说错了。” “那能免多少？” “最高20％，剩下的得实缴。” “那注册资金最少要多少？” “10万，免掉20％，就是8万。” “那留学生有什么福利吗？” “有啊，如果你打算开的是内资企业。” “是内资。” “那更好，你去HD区工商局申请，注册资本可以给你最低降到3万， 再去市科技干部局，认证一下留学生身份，就可以享受高新技术企业税收减免。” “懂了，那我这几天就问问……” “害，哪还需要几天，我把要的各种材料给你写一份，你准备好，然后交给我，” 这东北小哥拍着胸脯子说，“我保证三天内就给你办喽！” “那谢谢啦！” “不用，以后让我请你哥吃顿饭就行！” “……” ----------------- 就这样，苏砚承本来估算着如今机构的办事效率，都已经做好开学请假的准备了。 但两个电话一打过去，一见面，东北小哥和BJ老叔立马就帮你把事办了。 刚刚一周的时间，什么专利认证书，资金实缴证明，软件企业认定证书，高新技术企业认定证书，企业法人营业执照……一串的就都给办了下来！ 至于办公地点，就在中关村的科贸电子城二楼，租了特偏僻的一商铺。 几乎舍弃所有的人流和关注，要的就是这个大隐于市的感觉。 同时还享受到留学生和高新科技企业的福利，租金上来就给免了两年。 兄弟们，又要到饭了！ 只不过有一件事，东北小哥多提了一嘴： “就你用来抵资的专利，在六个月之内必须有过授权！” “不然上头会怀疑借着专利的名头搞欺骗。” “还有这种说法？” “有啊，而且还很多，随便买个垃圾专利就拿去骗福利，就为了少缴那几万块，这种公司多了去了！” “当然你哥哥可是科学家，我相信你肯定不是！” 苏砚承当然不是，他的专利，他的技术可是很有用的！ 但好酒也怕巷子深，为了不被怀疑是诈骗。 想了想，他还是往《大众软件》和《电子游戏软件》上，花了几千块，打了个小版面的广告。 上书：“顶级优化技术，超绝画面效果，日本当下最火PC游戏专用技术，火热授权中……” 授权价格还很便宜，总之，能套到一两个小厂来授权就够了！ 至此，万事俱备！ 待早早定做的招牌一到，经典的红底白字牌，一挂上，那叫个喜庆。 至此，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 “星汉软件科技有限公司！” “正式成立！” 现在公司也注册了，办公地点也有了。 那么人呢？ 苏砚承大手一挥，小嘴一张。 “妈，你那儿有没有快毕业的，急着找工作的大学生，给我介绍个呗！” 便轻松从苏妈妈那里，要来个大学生。 大学生叫杨光，唐山人。 整个人看上去，就清清澈澈，愚愚蠢蠢的。 小伙刚来中关村的时候，还找不到地方，走到四通大厦都不知道，也不好意思问路。 最后是在电话亭呼救，苏砚承下楼才把人给捞着。 等上了楼，往那偏僻角落一走。 杨光抬头看着“星汉软件科技……”几个大字，也懵逼啊。 软件？科技？ 咝，我不是美院学设计的吗，怎么就落到这儿了？ 而且这村里偏僻小铺，能叫公司？ 这钱教授介绍的实习也忒不靠谱啊！ 苏砚承说：“额……月薪的话，就一个月800吧，以后还会涨。” “谢谢老板！” 杨光：钱老师，你就是我亲妈！ 苏砚承：滚！ 总之员工就招这一个，多的也不要了。 指挥部还在日本东京，东京还有俩工资更高的大儿，正嗷嗷待哺呢。 所以这里连办公设备都不要了，怎么简单怎么来。 一套楼底下淘的三手办公桌椅，一台隔壁电脑铺子买的联想E-586，再各来一台打印机和传真机，最后再装一座机…… 就这，已经把大学生给馋哭了。 不仅工资高，还能用电脑，还能摸鱼…… “老板，以后这儿就是我家！”杨光感激涕零。 “滚滚滚，我付你钱，你还想住我公司，你咋不交房租呢？” “诶，交了就能住了吗？” “做梦，你听好了，本公司严格执行双休制度和8小时工作制，你9点来5点走，可以晚来，但不准晚走！” “啊？” “我已经把网络办好了，过几天就有人来装，以后你就用邮件联系我，” 苏砚承问，“互联网，邮件，会用吧？” “不会，但我可以学。”杨光很认真的样子。 所以你们大学生的话术，几十年都不变么？ “行，不会的话一会儿我教你，顺便你也把打印机和传真机怎么用给学了， 要实在不熟练的话，就去隔壁看看练练，隔壁不就是打印店吗？” “哦。” “这是我电话和名片，实在紧急情况就打给我，” 苏砚承说，“有人找我，就把名片给他。” “啊，有人会找吗？”杨光慌了。 “当然会有啊，咱们可是科技公司，不少大企业都会来找咱们要技术授权……” 苏砚承耸耸肩，摊手，“到时候你也别慌，等人来了， 拉开你右手边的抽屉，按着上边手册的步骤，一步步做就行。” “嗯，老板！” “……” “对了，以后公司定一个规定。” “什么？” “以后不准说‘收到’！” “收……哦，好的。” 却是刚调教完自家员工，这时电话响了。 杨光眼睁睁看着年轻的老板掏出翻盖手机，口吐英语，闪身而出。 顿时“哇”的满脸震惊。 手机诶！英语啊！ 老板卧虎藏龙啊这是！ 苏砚承找了一僻静的地儿，看了眼时间： “有事说事！” “《赛博朋克：2020》，作者是个美国人，迈克·庞德史密斯！” 理查德激动的语气，“我这次回国真回对了！” “你见到他了？” “当面见了人家，人说已经好几个公司跟他要授权了！” “但是？” “没错，还有但是，但是好在我玩过这款桌游， 当面跟他说了我对夜之城的了解，最喜欢的角色是约翰·银手， 又说了说你是个天才制作人，然后还给人看了看咱们的游戏和网站，最后当场就把授权给我了！” 理查德说，“而且只要了1万美元！” “呼……” 苏砚承舒出口气。 为自己当初将这事儿委托给他们的选择而感到庆幸，不然自己还得专门飞美国去。 而且上辈子就听说过当很多公司都上门时，CDPR也是这么打动原作者后把授权要过来的， 随后又说了几句“等我回来”的话，掐着一分钟的点。 苏砚承面色平静的挂掉了电话，回头看了看自己小公司的铺面，忽然涌起一丝惆怅。 这下，又要离家，又该启程了。 ----------------- 一天后，首都国际机场。 母子分别，母亲泪流满面。 兄弟相互拥抱，不多言语。 苏砚承提着行李，坐上了飞往东京的客机。 回到了他忠诚的东京大学-星汉游戏社！ 刚回来，就是冲着房里的二位，“啪”的甩下了两份合同。 “卖身契，签吧！” “记住了，以后给你们分红与分成的，可就叫星汉软件科技公司了！” “如果我违约了，你们可以去告我的公司！” 两人扫了眼合同，没啥意见。 上边写的，他们三个人都是海外办事处的兼职工，工资也装作是兼职生的工资。 所以留学生管理局理论上说，管不到他们。 只不过按合同里，他们这个兼职生的工作范围有点大。 不仅未来参与的每个项目，都会根据职责和贡献新签分红协议。 除此之外，公司给兼职生的福利，也发得有点多而已。 嗯，就跟国内那些“一问工资月三千，一到过节发三万”的工作似的。 没办法，公司目前就四个人。 一个实习生坐镇总部，三大主力出征东洋，其中还有俩留学生不能正常工作。 那苏砚承总不能所有职位都放渡边这个日本人身上吧。 不过没事，等以后招到一些便宜的大学毕业生来就好分了！ 苏砚承一拍巴掌，兴奋激动，跃跃欲试。 这代表他们终于走上正规化了！ 待两人签完约。 “啪啪啪！” 理查德率先鼓起了掌，雀跃道：“这是咱们的一小步，却是公司的一大步。” “说的不错！” “那就言归正传，接下来，作为一家公司，咱们要做的有这么几件事，” 苏砚承振臂，“第一个，就是先去找日本相关部门，把海外办事处给申请下来！ 这样我们对接和日本公司对接商业活动，就有了正当的理由， 到时候，就算是首相府也无法阻挡我们哒！” “啪啪啪啪！” 苏砚承面色忽然严肃：“第二，就是正式以星汉软件科技公司的名义，去和索尼第二次谈合作， 也是时候，拨通村上主任的电话了，先谈谈《松子》上PS1的事宜。” 他搓搓手，“再看看能不能忽悠……寻到他们给《边缘行者》的投资， 此事两全其美，岂不美哉！” 第34章 计划有变，站着挣钱（求求追读呀…） 苏砚承的大学成绩并不理想。 出勤异常糟糕，只能维持在一个不会挂科，不会退学的水平。 为了做游戏，他甚至连社交生活都全部砍掉了。 什么同学的聚餐，学姐的联谊，老师的约会，全部不去！ 先完全把自己投身到《边缘行者》的立项阶段，先把企划书写出来。 然后再把这款游戏的各种设计，还有诞生的各种点子、想法和机制，都丢给理查德和渡边。 让他们先按照之前做《松子的一生》的流程一样，先做出一个粗糙的前期版本。 用这个版本先用来验证核心玩法是否好玩？ 验证那些想到的，会用到的技术，是否可行？ 别小看这一步，有的发行商，比如索尼，不看到你做出的初版模样，他是不会投资的！ 当然也有只看见画饼就投资的，也还比如索尼，不知道为什么就投了《大圣归来》和《失落之魂》两坨。 …… 苏砚承拿上企划书，再次套上新买的商业战衣，整装待发。 专门打车前往索尼位于港区的总部，和村上进行谈判。 但和想象中，和之前谈话时有差距的是。 有内鬼，对方也懂谈判技巧， 不就是瞎扯嘛，谁不会似的。 而且口头上说的怎么能做事？谁能来证明？ 对方使用了商战顶级技能：“翻脸不认人！” 于是苏砚承压着火气，保持最基本的礼貌，谈了半天。 最后结果，关于动漫和影视的版权开发，从电话里同意的3年，延长到了5年…… 本来人家上来就提10年的，简直狮子大开口不说！ 这还没完！ 再就之前，在电话里谈的五五分成，等见了面，也立马就作了废。 最后还是苏砚承据理力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才谈了个三七分。 本来是二八分的，同时还要付他们移植的费用。 是后来苏砚承说移植他们自己来，才给谈到的三七。 就这，七成还是人家的，能得三成，还说是看在苏砚承潜力，看索尼的脸色。 你就说过不过分。 但好歹能安慰自己。 蒜鸟蒜鸟，三成也能赚了。 现在PS1的销量已经快300万台了，欧美那边也刚因一句“299”而风靡上市，千万销量指日可待。 等到彻底停产，PS1全球销量更是超过一亿多台。 到时候哪怕《松子的一生》再拉胯，只有1％的渗透率，卖到停产，那也是百万份的销量了。 而且人游戏还卖的贵，三成一分，算下来保底8亿日元！ 但他娘的，本来能上10多亿的啊！ 忍不住就想，那这游戏是我做的，钱是玩家付的，结果大部分钱是你拿的。 是不是，不太对呢？ 中秋刚跟小叔科普的肮脏的资本游戏，在他身上应验了。 “那合作愉快！” 苏砚承强颜欢笑，和村上握手。 “恩，期待和你们公司未来的合作。” 村上说完，握住他手，故意等了片刻。 然后见苏砚承没有反应，盯住了他手里的企划书。 “所以……那就是新游戏的企划吗？” “需要我为你转交给项目部吗？” 苏砚承面带微笑：“不，这只是我的编程课论文作业。” “哦，是吗？” “是的，我一会儿还得交作业呢。” 好吧，原计划里。 企划书确实是想给索尼看看，然后让人给自己投资，再上他们平台的，但是…… 现在这才第一款游戏就这样了，往后不就注定当狗的路子？ 也别说什么乙方最要紧的是忍耐。 别说什么年轻人多受受气。 ----------------- “我就是受不得一点气！ “我TM就是要站着，把钱挣了！” 回到住处，苏砚承拍着桌子，发表声明。 理查德叹气：“诶，那可惜了……” 渡边急道：“先别说挣不挣的了，现在前期制作遇见了好多问题，我们需要你！” 苏砚承皱眉：“什么问题？” “问题就是，上不了PS1，没有PS1强大的机能支撑，” 渡边冷静的说：“那么你此前所有的构想， 什么酷炫UI，人物切换，3D探索和战斗，结算动画播片…… 在PC端的话，可就全都实现不了了啊。” 苏砚承沉默了。 这下变成一根筋两头堵了。 理查德扭头，欲言又止几下：“那要不……再去找索尼？” “反正你的企划不是还没投么？” “也没像科乐美那样，跟人家撕破脸皮……” “假装再把企划递回去，然后跟他们买下PS1的授权，买下他们开发套件， 没钱的话我可以投资，反正咱们只要再做出游戏，最后分钱就是。” 理查德真的很耐心地在劝。 “不是，你还想着给人家送钱？” 渡边在强烈反驳，“一个独立的公司，如果开始靠着大厂输血来生存时，就注定一个结局， 那就是把自己的血都流干后，成为一具躺进棺材的干尸！” “但那可是索尼！” “索尼只是在游戏业还没有壮大，等他壮大了，他就会和如今的任天堂没有任何区别！” “……” 苏砚承揉着眉心，听着两人的争吵，仿佛是自己的心灵在左右挣扎，烦躁不已。 想起不少上辈子自己的糟心经历。 也想起那些同行被压榨的老故事…… 比如拉瑞安开发出叫好叫座的《神界》，反而濒临破产，因为钱全被上头公司赚了…… 还比如EA对旗下收购的工作室那累累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 苏砚承深深叹息。 所以看样子，如今公司初创，事关未来。 已经有两条路摆在了自己面前了。 是依附索尼生存，他让做啥就做啥，老老实实伏低做小，当发行商的打工仔？ 还是独立自主，技术立本，但一路艰难坎坷，还可能夭折？ 这甚至都不需要思考！ 苏砚承已做了决定。 计划有变，原本依附索尼的投资，实行“游戏+引擎”的双线作战，这下改为单边突破，弯道超车！ 需尽快充分利用系统的优势，做出引擎，制造好游戏，形成技术壁垒…… 已刻不容缓！ “两周！” 苏砚承突然沉声道。 “啊？” “什么两周？” 渡边和理查德同时扭头，看着他。 “给我两周的时间，你们的编程工作暂时可以放下，剩下的交给我来！” 苏砚承似做好了某种不可动摇的决心，左右看向自己的朋友。 “理查德，这两周你帮我答个到，帮我交交作业，实在不行帮我请个假。” “哦，可以。” “渡边，我要你这两周里，每天帮我在冰箱里放满可乐，每天帮我中午和晚上点一份披萨和沙拉。” “我需要高热量和高糖分的食物，来维持我的大脑高强度运转。” “……” 理查德和渡边对视。 “所以，你要干嘛？” “既然双线作战不可行，那么就单边突破！” “我要把那该死的引擎做出来！” 再完成那该死的转职任务！ 系统，接下来到你和我表演的时候了！ “然后，我要用这引擎，做出这世界上最牛逼的游戏，” 苏砚承咬着牙笑，“让那些开发商都睁开狗眼来看看！ 最后，我要让他们求着我上他们……” “啊？” “……上他们的的平台！” “哦！” ----------------- 夜晚。 星汉软件公司，驻日本海外办事处，前“竖琴手同盟”根据地…… 二楼的三号房。 这里本是渡边的房间，但因为他在这儿装配了两台性能超强的PC，便被苏砚承临时征用过来。 苏砚承看了一眼时钟，确定了一下时间。 1995年9月26日，星期二。 20:15，屋子外少有的安静。 理查德和渡边两人从学校回来后，便早早回房，悄然无声。 苏砚从下午才把两箱可乐，堆在了房间的角落。 又把行李箱清空，打开，两边都装满高浓度的巧克力。 电脑已经开机，机箱李的风扇发出尖啸。 苏砚承坐在可旋转的办公椅上，屏幕上的蓝光照亮他凝重的脸。 十指交叉，两臂前伸，指关节“哒哒哒”的掰出弹响。 “好的，首要目标， 是先做出一个最基础版本的引擎，先通过系统的转职任务， 只求能支撑《边缘行者》的核心功能就够！” “其他的完善和功能的扩充，做游戏的同时按需开发！” 随着他将双手放在键盘上，直视屏幕。 先不敲键盘，先思考，先搭建…… “核心开发系统的选择为DOS！” “同时为了预留引擎在未来对Windows的兼容，还要测试图形界面，辅助适配系统选择Win95……” “核心底层架构选择x86汇编！” “同时为了提升引擎的可扩展性，考虑平衡开发效率与未来迭代，上层模块框架我打算摈弃C语言，而选择C++……” 等把逻辑什么的都搞清楚。 “呼！” 苏砚承正式进入工作状态，十指跃动起来。 【神经突触?代码通译】 触发！ 【逻辑构装?需求解构】 触发！ 三小时后，苏砚承已全然忘我。 大脑以极快的速度思考，就像是最顶级的指挥家。 操控着十指，在键盘上敲击出规律有序的短促声响。 屏幕上随之流淌出逻辑美与思想美兼具的乐章。 【圣雄·肝帝】 触发！ 第35章 游戏引擎完成！转职任务完成！ 那么说起游戏引擎。 苏砚承首先想到的，是上辈子看的游戏制作类的网络小说。 那小说里主角穿越到，游戏发展落后的平行世界，但又总会有一款超强的万能万用的游戏引擎。 只要有那个引擎，那么制作人不需要会编程，也不需要制作两年半…… 就选择一下类型，拖动一下素材，设定一下玩法和设计，外包下美术音乐的项目…… 然后“叮”的一声响，游戏就美美出锅了，跟微波炉里的预制菜似的。 那么就好比物理学家们，都在试图找到统一宇宙中所有基本物理力的理论，即万物理论。 苏砚承想做的，就是做出如万物理论般的游戏引擎！ 强大！简易！万能！万用！ 几乎要匹配所有的项目需求！ 要拥有多种功能，适配所有的游戏类型！ 同时，还要兼顾极致的开发效率！ 这注定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出来的，在往后必当持续的投入人力、财力去进行迭代升级！ 所以综上，这说出来就感觉很异想天开。 但三十多年的功力，叠加系统增益！ 令苏砚承有了尝试的勇气。 而且他也不是要一次性就要把完整版的引擎给做出来。 他的目标是只是先做出一个基础版本，只求能支撑《边缘行者》的核心功能。 只不过，还要提前考虑未来…… 所以他必须在这个基础版本时，就以超强的远见，以及高屋建瓴的眼光，并考虑到一切潜在的扩展可能。 在制作这个基础版本时，就把框架给搭建好！ 把这第一步，给走踏实了！ 却是窗外日月升落。 屋内早已不知春秋几何。 苏砚承只在感到疲惫时，感到思路被卡住时，才会起身。 喝一罐可乐，咬一口巧克力，望着窗外片刻。 随后回到椅子上，望着电脑屏幕发呆。 屏幕上，密集的一行行代码排列、延展…… 如梯田层叠，又似长短管道，构建出名为“逻辑”的迷宫。 机箱“嗡嗡”作响。 散发的热量升，甚至高了房间里的温度。 桌面在抖动，是苏砚承在疯狂抖腿。 “内存溢出……BSP树优化……线性渲染……” “临时架构？兼容性？” 忽然，他宛若从梦中惊醒，狂吸一口气，直起身子。 一把拉开抽屉，抓起根油性笔，先来到窗户前。 整个人几乎趴在上边，开始书写起复杂的函数与算法。 ----------------- 楼下。 理查德吃着昨晚剩下的披萨，一脸苦色。 “这已经是我第三天吃披萨了，明天你能不能换一个？” 渡边搅着咖啡，面无表情：“这得看楼上那位明天会不会进食。” “进食……你把他说得跟动物似的。”理查德吐槽。 “动物至少会饿了就吃，所以不如怀疑他是某种外星生物。”渡边说。 “嘶，话说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他，别两周后闻见尸臭就晚了啊！”理查德面色惶恐。 “不用，电表还在走，说明我写的自动关机程序没有启动，” 渡边冷静的语气，“而且你看见窗外的算法了吗？” “哦，那原来是算法啊，什么算法？”理查德恍然大悟。 今早下楼丢垃圾的时候，就看见二楼窗户上密密麻麻排列的大片数字、符号和公式。 “不知道，他在做的东西我已经看不懂了。”渡边叹气。 “诶……我甚至连什么是游戏引擎都不懂。”理查德也叹气。 渡边放下咖啡杯，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他。 “你知道《Doom》吗？”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id Software开发的游戏，在美国超级火的！”理查德小白说。 “那你又是否知道，业内公认的第一款真正的游戏引擎， 就是该公司创始人人之一，天才程序员约翰·卡马克， 他在开发《Doom》时用的Doom引擎。” “诶，是吗，那么厉害？” “在那之前，各家厂商做游戏时，当然也要做自己的开发工具，” 渡边开始科普，“比如给关卡设计师准备一些可以复用的素材，让他们可以快速搭建。 只不过即便如此，那些游戏的代码，也都是一块写的。” “什么意思？”理查德懵逼。 “意思就是，无论模型和贴图，规则和玩法，渲染，物理引擎，输入控制代码…… 无论底层还是上层，全都写在一起， 结果写出来，就跟一坨不可名状之物似的。” 理查德思考片刻，恍然大悟：“哦！意思就跟盖房子似的， 以前的游戏，就相当于从一整块的方形大石头外边开凿， 把房子一整个的，一点点的给凿出来？” “以你的智商，这样理解也没错。” “什么叫以我的智商。” “但这可不止以前的游戏，现在的游戏，除了少数几个，也基本都是这么做。” 渡边喝了口咖啡，感慨的叹息，“所以你可以理解为， 苏砚承君现在的工作，就好比瓦特在改良蒸汽机，功在千秋！” “是吗？”理查德怔住。 他从没想过自己老板居然正在做这么伟大的事。 渡边幽幽道：“所以，真是吾辈之楷模啊！” ----------------- 瓦特不瓦特的…… 苏砚承不知道，也不关心。 他现在坐回电脑前，只想到了农村亘古不变的两件事。 养猪，和盖房！ 先说这养猪，可不简单。 养过猪的都知道，有一种名词：架子猪。 说的是生出来的小猪在入栏以后，一到两个月的时间，得先让它把架子长出来。 所以得先让它断奶，然后搭配一定量高蛋白的精饲料，再一点点添加青饲料。 让他迅速长骨骼，长肌肉，迅速增重，但就是不长膘。 这时候的猪身材苗条，屁股不圆，膀子也不粗，身形矫健，可见肋条。 甚至能飞出栏满山溜达，难拉得很！ 看上去没有一上来就乖乖吃胖的猪好，是吧？ 但别急，等农时一到，红薯和玉米收获了，再把这些碳水喂给架子猪。 猪哥们整天运动量那么大，可不得吭哧吭哧，恨不得连猪食槽都给你舔薄了！ 然后不出两三天，架子猪就跟吹气球似的，一整只的胖起来。 膀大臀圆，鼓鼓囊囊的，浑身上下都是膘！ 猪头跟猪身长成一根肥柱，那小眼睛都挤到肥肉里，连腮帮子都看不见！ 而和架子猪相对的，就是僵猪。 上来架子没长好，吃得多，但肉挂不住。 所以这都跟苏砚承做游戏引擎有什么关系？ 那苏砚承想做的引擎，就是架子猪。 诶，一上来不急着吃胖，先把架子给搭好了，把底层框架给夯实了！ 这样等以后资金、人力和脑力一注入，那就跟架子猪似的，瞬间就鼓胀起来！ 那么架子该怎么搭呢？ 这就要说到盖房子。 苏砚承不能上来就盖豪华别墅，摩天大楼。 而是先搭一个能住的，能改的，未来还能扩成高楼的“小平房”。 这样每一步，都为以后“架子猪长肉”留足空间。 所以上来。 先打地基，然后搭一个能住人的简架。 而这地基，就是最底层的硬件抽象层。 简单来说，是为了解决电脑和硬件多种多样，不统一的问题。 举个例子。 这年头的硬件，无论显卡还是声卡都五花八门的，好比房子里的各种老水管和新水管。 而苏砚承在这一层要做的硬件抽象层，就是做出个“水电总开关”。 为了做出来的游戏能适配不同电脑，避免游戏只能在特定机型上运行。 把不同显卡的画图功能、不同声卡的发声功能…… 都统一成“按下开关就出水通电”的简单操作。 这样的话，不同电脑里，不管是老显卡还是新显卡。 像要画一个大卫的义体，都只需要在引擎里朝电脑一句“画个精灵”…… 那底层就会自己适配硬件。 同时，要是以后出了新的硬件，也不用砸地基重新布置。 只需要给“总开关”加个新接口就行！ 那地基打好了。 下一步就是搭架子，建房梁，砌高墙，装窗户。 也就是所谓的渲染。 现实里，动画能播放的原因，是一张一张，一帧一帧的图片快速翻动的效果。 那么在电脑里，苏砚承要做的，就是让电脑代替“手翻纸”，自动把这些“画”按顺序的，按位置的，画到屏幕上。 从而实现“播放”的效果。 同时为了解决画快、画对、不卡的问题。 再嵌入之前做《松子的一生》时就用到的，诸如预加载、双缓冲之类优化模块。 “伪3D的功能也要加上！” “真3D的扩展也要预留！” 苏砚承十指如飞，字符似春洪奔泻。 “然后记得一定要写上注释，这样以后改的时候，就知道这串是干嘛的了！” “嗯，不仅造福后世程序员，也方便我自己！” 好的，架子，梁子，和墙都搭好了！ 那么下一步呢？ 下一步，就是做一个房子里的储物间！ 也就是资源管理器。 把图片、模型、音效……这些素材，经过压缩之后，全都放进去。 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这样不仅提高了效率，还减少了空间！ 到这里，地基和架子梁子和墙都有，“小平房”算是基本已经完成搭建。 但距离住人还很遥远。 所以苏砚承又短暂的进行了休息，起来补充补充能量。 久违的开门，吃了点热的披萨。 “话说……凌晨四点了，披萨居然还是热的吗？” 所以那哥俩每隔一段时间就去帮他热吃得，生怕喂着凉的给他。 苏砚承肚子和心里都暖暖的。 动力又更足了！ “好的，下一步，一次性完成！” 接下来，苏砚承要做的就是“屋子”里的事了。 俗称装修。 现在小平房是能住了，但想加阳台、装热水器怎么办…… 所以苏砚承要提前就预留“接口”！ “嗯，这里能加功能。” “这里可以添加插件。” “这里能修改框架！” “搞定！” 这样以后想要升级，那么就不需要重构底层代码，不用把墙和地基给砸了。 “然后……就是脚本解释器！” “剧情的播放和人物对话，不用改代码，直接写个脚本就行。” “再就是是地图编辑器……动画编辑器！” 又是时间流逝，日月交替，不知时日。 苏砚承满脸胡茬，头发油乱，眼眶发黑。 他甚至开始自己和自己对话，以一种超凡入定的状态，进行工作。 等把这次游戏项目中，可能用到的功能都想到，都加上后。 引擎的开发，终于进入了最后一个阶段！ 优化，和兼容！ 在技能强大的加持下。 他用汇编语言重写引擎的核心部分，综合了上辈子知道的各种优化经验！ 最终让一段“大卫走路”的帧率，在PC端也能维持流畅的运行，且没有卡顿。 最后的最后，再考虑到，要让引擎适配未来各种显卡、声卡和主机平台…… “哒哒哒哒！” “啪！” 苏砚承形似癫狂，重重敲下回车。 屏幕上，万千字符瞬间如春洪奔泻，流畅无阻。 “脚本运行正常，兼容没有问题！” 苏砚承长长吁气，浑身沉重而微颤，脑袋渐渐后仰，闭上了双眸。 “终于……完成了！” 这一刻，他的灵魂似乎已经沉寂，只剩下身体正在关机。 下一个瞬间，仿佛就会彻底睡死过去。 “嗯？” 但忽然，神经如被电击。 苏砚承猛地直起身子，回光返照般回到屏幕前。 “卧槽，差点忘了！” “备份备份！” “……” 做完这最后一步。 他好像死了。 也没有听见睡死前，系统的清脆一声。 【叮！】 【检测到相关程序……】 【游戏引擎验收中……】 【验收完毕，引擎完成度：95％，已合格】 【转职任务完成！】 【锁定职业路线：图形术士+数据炼金师】 【基于职业路线，发放转职任务奖励……】 第36章 天阶功法，恐怖如斯！（求追读） 东京大学的银杏比较出名。 到了十月，当西伯利亚寒流越过日本海，抵达东京。 发黄的银杏叶铺了一地，夏天结的银杏果落在叶中。 游客们不知情，看见旅游杂志上的照片，常来观赏和拍照。 但待过几年的师生们都懂，每到这个季节，人群经过银杏大道，几千只脚一踩，银杏果全烂在叶里，就会弥散酸腐的臭。 “啊，这就是恋爱的味道！” 理查德收到一封约他树下见面的信，怪叫着撇下渡边，向教学楼后的老树奔去。 然后被文学系的学姐，连同姐妹一脚踢死了。 “快说，你这邪恶的美国佬！” “你和那个无面长毛怪把砚承君囚禁在哪儿了！” 理查德想起渡边那张脸：“无面长毛怪怪？哈哈哈！” pia！ ----------------- 理查德左脸红肿，推门而入。 两手提着塞满零食、三明治和便当的塑料袋。 渡边正在客厅瘫于沙发，手握手柄，玩着PS1的《山脊赛车》。身边亮一台灯。 听见门开，他扭头一看，皱眉：“你脸色好差， 是中午的客人不满意把你给打了吗？” “给我闭嘴，你这邪恶的长毛怪，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被打。” “银杏果掉你脑子里跟着一起腐烂了吗，真可惜？” 理查德叹气，“你手里提着的什么，客人打你的赔礼？” “不是，是女生给苏的慰问品……” 理查德有些忧伤的摇头，“她们约我去不是告白，是以为我和你囚禁了苏。” “可以理解。” “完全不能理解好吧……” 理查德话说一半怔住，盯着他身边那盏亮着的台灯，扭头看了眼窗外蓝天白云太阳。 脸色一黑，把塑料袋放下，走过去就要关灯。 “大白天的你开什么灯……” 结果“啪”的一按开关，灯没灭。 渡边：“这是生命之灯。” “屁的生命之灯！” “这盏灯通过继电器串联了我房间里的电脑。” 渡边说，“电脑里安装了超过三小时没有活动就自动关机的脚本。” 理查德手跟被烫到似的缩了回来：“所以？” “所以这代表，一旦灯熄灭了，只有三种可能。” 理查德点头：“他睡觉了，他做完了……等等还有一个呢？” “他死了。” “……” “所以如果他死了的话，我能搬去他的房间吗？” “你TM说点好的……” 灯骤然熄灭。 两人对视一眼，顿时动如脱兔。 “我这儿有备用钥匙，先上楼！” 理查德低头从电视柜里摸出钥匙。 抬头就看见渡边戴上了防毒面具和胶皮手套，肩膀上还挎了个箱子。 “你要干什么？” “急救箱。” “哦！” 渡边又从黑色工具包里摸出个索尼的家庭DV录像机，打开，直接怼着理查德的脸拍。 “走吧，上楼开门。” “这又是什么！” “录像机，方便事后证明我不是凶手。” “你有病吧！” 理查德不理他，自己扭头先上楼开门。 渡边在后边发出“呼哧”的沉重呼吸，戴着个大防毒面具，挎着一小箱，举着DV机。 “好的，这是一次全程秘密的拍摄，走在前边的美国人就是凶手，我正在把他的行动悄悄录制下来……” “你在后边嘀嘀咕咕着什么呢，快别拍了！” 理查德吐槽，打开门。 热气扑面而来，伴随着奇异的臭味。 理查德一下后退半步，捂住了口鼻。 “看吧，现在就需要防毒面具了，别忘了这货快两周没出门了，食物残渣和汗液都在里边和细菌们发生反应。” “把DV给我，你进去看看他先。”理查德站走廊里捂着口鼻。 “给，菜鸡。” 渡边推门而入，呼哧呼哧，真像个执行任务的化学工兵。 理查德接过DV，表情一下正常：“注意，我绝不是凶手，凶手只会是……” “你是谁？这什么打扮？” 房间里，苏砚承虚弱疲惫的声音传出。 “苏同学，我是日本警视厅人质救援小组，有人报警你被一个美国人挟持……” “哦，是渡边你啊。” “真没意思。”渡边呆住两秒，转身去拉窗帘，开窗。 “理查德呢？” 理查德关掉DV，把头探进来挥手：“我在这里……呕！” 苏砚承一坨的瘫在地铺上，脸色萎靡虚无：“抱歉， 暂时还没来得及收拾，房间和我都乱成一团了……” “先别说话，把这个喝了，这个吃了。”渡边放下箱子，打开，拿出各种小瓶，递给他。 “这什么？” “医用级的葡萄糖和电解质补液。” 渡边戴着防毒面具，嗡嗡说，“你连续两周通宵压榨身体， 很可能处于脱水，电解质紊乱，肠胃功能虚弱，能量透支，神经疲劳和睡眠节律紊乱的状态。” “我感觉其实还行……” “给，益生菌和维生素B。” “哦。” 苏砚承点头，就着补液一口吞下，突然扭头指着电脑，“哦对了，游戏引擎我已经……” “别说话，再吃两颗褪黑素，” 渡边说，“然后回你的房间，拉上窗帘， 好好睡一觉，一切等你睡醒再说别的。” 苏砚承沉默片刻。 “嗯，谢谢。” ----------------- 这一觉，昏天黑地，闭上眼就只剩下混沌！ 但睁开眼后，也神清气爽，宛若新生！ 苏砚承狠狠伸了个懒腰，脊椎骨像是整条活过来似的。 扭头看了眼时间，竟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5点。 他这一觉，竟睡了20多个小时。 “诶，年轻就是好啊，30岁后哪敢这样熬的！” 苏砚承感受一下身体的活力，只觉得满血回复，精神充足。 这时，隔壁房间传来惊呼。 “我的天啊！” “他这是怎么做到的！” 苏砚承一听，乐了，起床换一件干净的衣服，奔着隔壁去了。 一开门，两大只坐两椅子，贴在一起。 理查德指着屏幕，大声指挥： “诶诶诶，试试那个地图刷子！” 渡边不听：“不，我想先试试这个工具……来，渲染！” “哦！我从没想过，做游戏居然那么简单！” 理查德目瞪口呆：“来来来，给我做一个，最后做一个！” 等等，什么叫最后做一个？ 渡边让开位置，理查德掌控键鼠。 “好的，新建项目……” 鼠标一点，机箱尖叫。 屏幕卡卡的开始变动，巨大的空白背景图立马加载到引擎里。 “好的，然后选一个模板， 再导入图片素材进行覆盖，就决定是你了，松子！” 资源库里的素材还不多，全是做《松子的一生》时的遗留。 理查德挑来挑去还是找了最熟的。 “导入背景贴图，添加变化效果，打开编辑器， 编辑对话脚本，编辑图形变化，优化渲染……” 理查德激动的大笑， “诶诶诶动起来了！” “WTF！” “做游戏居然能那么简单！” “所以玩的怎么样？”苏砚承站在两人身后，忽然开口。 “啊！”理查德吓了一大跳，“诶呦，吓死我了。” 他捂着心脏，喘着气说：“玛德，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做出了什么东西？” “游戏引擎？” 理查德站起来捏着苏砚承的肩膀使劲摇： “你这相当于，大家都在徒手捶树的时代，而你他娘的造出了工具你知道吧！” “呃……就还行吧。” “他说的丝毫不夸张，” 渡边少有的赞同理查德，“而且我看你的底层代码，好像还标了很多接口？保留很多扩展的可能性？” “也不能一直做2D游戏嘛。” “你甚至连未来做3D游戏都想到了，” 理查德松开手望天，张开双臂，傻笑，“天啊！ 我已经不敢想象了，用这个工具做3D游戏是什么样了！ 感谢上帝！” 苏砚承点头：“嗯，不用谢。” 我甚至连考虑到把引擎向全世界公开授权，而我只收授权费嘞！ 好的，现在星汉游戏公司旗下的专利，又加一项！ 渡边提议：“别工具工具的，好歹给取个名字？” 这一点，苏砚承早就想好了。 都叫“星汉公司”了，目标那就是星辰大海了！ “那就叫，光年引擎吧！” “好！” 理查德第一个拍手，“我们的征途是光年之外！” 渡边：“是星辰大海。” 俩人很快懂了苏砚承取这名的含义。 “哦对了，别忘了今天还要上课。” 渡边举手，“苏你肯定要去，所以帮我答个到吧， 熬了一夜的我顶不住了。” 理查德也举手：“哦，我也是，帮我。” “……” ----------------- 下午，编程课教室。 “那么，请你告诉我，苏同学。” “前几天，渡边同学是你，理查德同学是你，但到了今天，你又是渡边的同时，又是理查德了？” 秃顶的教授玩味的眼神，紧盯站起来的苏砚承。 苏砚承自知早已暴露，任何借口，任何解释都已无用。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招。 一个九十度鞠躬！ “岛田教授……红豆泥私密马赛！” 岛田教授一噎，脸色无奈：“行吧，这次就算了， 但为了同时见到你们三个人，明天我会安排一场随堂测试，缺席就挂科。” 全班瞬间哀嚎，“啊”声一片。 “坐下吧！” 苏砚承松口气的坐下，手拿起笔，翻开教材，假装听讲和记笔记。 但实则，已悄然呼出系统。 【Lv.10】 【基础职业：图形术士（主）、数据炼金师（副）】 【转职任务奖励：大礼包（待开启）】 “……” 苏砚承深深吸气，心跳加速。 悄悄双手合十拜了拜，然后又点点脑门和胸口，比了个十字。 “不管是谁……保佑保佑！” “开启！” 忽然一抹耀眼的金光绽开，特效拉满！ 苏砚承瞪眼。 哇！金色传说！ 【礼包已开启，获得金色级算法】 【《基于动态多维特征映射的超线性异构数据自适应熵聚迭代式优化无损压缩算法——融合分层级冗余剔除与多尺度特征匹配的资源无损压缩解决方案》（0/4）】 【当前理解度：1％】 “咝！” 苏砚承倒吸一口黄焖鸡米饭。 天阶功法，竟恐怖如斯！ TMD名字都看不懂喂！ （还有） 第37章 这位朋友，你听说过预购和众筹吗（笑）？ 【理解度：9％】 “苏桑啊，你真的是我遇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学生，所以为什么要浪费自己的天赋呢？” 【理解度：9％】 嗯？ 苏砚承回神，看着眼前痛心疾首训斥自己的老教授，微微躬身。 “老师您训斥的对。” “看今天的测试，你其实已经把整个学期的内容都学会了吧？” “是。” “汇编懂了吗？” “略懂。” “C语言呢？” “略懂？” “最近C++正在普及。” “也懂。” “……” 【理解度：10％】 好耶！ 岛田教授懵逼：你高兴个什么？ 苏砚承脸不红心不跳，微笑。 岛田教授叹气，从抽屉里翻出一本著作：“算了，这本书你拿回去看，平时上课你可以不用来了。 但到了期末，你的考试全是从这本书上出，过了的话，我允许你下学期的课也不用来。” “没问题教授，谢谢教授！” 苏砚承接过书，走出办公室。 刚走出来，长毛怪和美国佬围了上来。 理查德问：“怎么样怎么样，老乌龟他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啊，岛田教授人挺好，给了我一本书，让我平常上课可以不用去了。”苏砚承说。 渡边点头：“他也是跟我这么说的。” 理查德愣住：“……” 渡边扭头：“他给你的是什么书？” “呃……英文的，《C++程序设计语言》，1992年版？” 这书放2025年可以拍卖了都！ 苏砚承抬头：“你呢？” “《汇编语言与计算机系统结构》”渡边说。 “岛田教授低估你了啊！”苏砚承笑。 “你不也是，我估计你都可以给他上课了。”渡边吹捧。 两人说完，忽然转头，凝视理查德。 “哼~” 轻哼一声，理查德故作骄傲扬起下巴，两手空空。 那咋啦！ “往好了看，至少你以后不用帮我们答到了，不是吗？”苏砚承拍拍他的肩。 理查德一下子差点快哭出来：“但求你们来陪我上上课吧，我真的不想一个人走啊！” 渡边：“可以，但是一次两千！” 苏砚承：“这会不会有点过分……” “好啊，谢谢谢谢！”理查德掏钱包。 你们俩真没救了！ 今日的校园生活，到这儿算是结束了。 三个人插科打诨着回到“驻日办事处”。 接下来，便是成年人的职场日常！ ...... 简单吃了些便当后，很快都聚在客厅。 苏砚承翻出手里写满各种思维导图和文字的小本。 把厨台后边的两块大白板都推了出来。 【理解度：11％】 苏砚承收起系统，收回眼神，轻咳一声，正色。 “好的，现在引擎已经做出来了，我们的项目推进速度，可以加快一些。” 他稍稍加重语气。 “既然法克了科乐美，既然踹掉了索尼，那么给大厂当狗的路线，自然就走不通了。 所以我们现在只剩一条路，那就是群众路线，玩家路线！ 那么CM展，这块根据地，我们就绝对不能丢， 而且还要以此为基础，扩充我们的团队，壮大我们的实力，吸收我们的拥趸！” “……” 好不给面子的，没人鼓掌。 苏砚承转身在右上角，用油性笔写下两个日期。 “1995年12月29日！” “1996年8月2日！” 拍拍白板，砰砰作响。 “以上不是谁的生日，而是是今年冬季CM展，和明年夏季的CM展时间！” 理查德举手：“等等，我们不会要在12月之前做出一个游戏吧？” “才不是，你听说过PV吗？听说过先导预告吗？” 渡边鄙视：“哦，你想画大饼。” 理查德诧异：“啊？在CM展上吗？” “虽然难听，但差不多是这样吧，” 苏砚承摆摆手，“所以接下来的第一个任务，分A计划和B计划。” 窝趣，那么专业的吗？ 沙发上的两人提起精神来，直起身子。 “A计划，我和渡边一组，利用技术和引擎的优势， 抢先在开展日之前，做出一个小体量的试玩版本，然后参展！” “B计划，交给理查德你，去找个接外包的动画公司，拿上我的人设和脚本， 和他们洽谈一下项目，制作一个短片，谈一谈要多少钱， 然后同样是在开展前，进行一段五分钟左右的动画演示即可。” 他顿了顿。 “当然最好的结果，是AB计划都完成，我们可以拿着两份样品参展。 但是，如果A计划没能赶上，那就启动B计划，只拿动画短片参展， 如果B计划也不行，那就c计划，拿上夜之城的设定图和概念图去参展，咱们卖概念！” 苏砚承很典型的程序员思维，就现实里连做计划也是要加“if”的。 “……” 理查德少有的正经，点头：“没问题，交给我吧！” 渡边双手环抱于胸前，闭着双眼，仰头思索几秒，睁开眼。 “有两个问题。” “那你先说第二个。” “咱们的资金和预算，足够撑到明年吗？”渡边说。 理查德脸色也变了，扭头：“是啊，这次做的游戏，体量一听就很大， 那美术和音乐，你总不能还去找艺术学院的老相好白嫖吧？” “怎么能说白嫖呢，我都是付了钱，这样说也不对……” 苏砚承说，“算了不找了，这次找个正规的外包公司或者工作室吧。” 理查德：“合着你还真有这想法啊！” 苏砚承转头转移话题：“呃……话说渡边你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 渡边道：“冬季展预热，夏季展才开卖，那今年我们就不卖游戏了吗？” “这两个问题可以合在一起，今年冬天，咱们当然还要卖，因为要为了明年的资金，只是……” 渡边皱眉：“只是什么？” “咝，你要卖半成品？”理查德反应很快，倒吸一口吮指原味鸡。 “什么半成品，那叫试玩版，那叫先导版和测试版！” 苏砚承义正言辞，“而且我这还算良心的呢，好歹先开发出一个试玩的版本给玩家看！” “那按你的B计划，万一咱们在死线之前没有完成开发呢，我们卖什么？” 苏砚承：“不卖，只收钱！” 理查德震惊于他的无耻：“那给人播个预告片， 告诉玩家这是我要开发的游戏，然后文件夹都没新建，就跟他们收钱?” “等等，你确定这不是非法集资？” 渡边皱眉，“所以你们俩到底谁才是资本主义国家长大的？” “……” 苏砚承沉吟片刻，仿佛打开潘多拉魔盒，仿佛大人无奈向孩童揭露世间丑恶般，一叹。 “诶，不知你们是否有听说过……” “预购，还有众筹？” 【理解度：12％】 第38章 论人物塑造 确定了大致的项目时间轴，那么游戏开发正式进入第一阶段的立项和设计。 晚上8点，月明星稀。 苏砚承敲开渡边的房门，手里一本百多张A4纸的装订本。 本子上鬼画符似的，各种黑色导线，各种红色圆圈，各种狂草的密集汉字。 渡边看一眼，就感觉看见不可名状的古老典籍。 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渡边冷冷的说：“如果是在未来，我看到这种东西绝对会被奸奇盯上，然后被惨惨处决的。” “哟，还是个锤佬？” 苏砚承简悠悠哉哉，拉开椅子坐下， “你不用看，我来跟你说，这是我这段时间里写的游戏设计思路，想到哪写到哪，所以有点乱。” “你对‘有点’这个词是怎么定义的？” “这都不重要，” 苏砚承大手一挥，翻开第一页，“总之渡边君，你记一下，我做如下部署。” “……” “首先《边缘行者》这款游戏，我们要继承我们开发《松子的一生》时的优点和长处！” 渡边歪头思索：“你是说剧情？” “剧情是一方面，脚本你们也看了，我并不担心，” 苏砚承说，“而《松子的一生》另一个长处，就是代入感！” “而关于游戏代入感，这是重中之重， 关于这个，我现在摸索出来了四大维度……” “哦？哪四大？” “人物塑造的共鸣，世界构建的真实，环境探索的好奇，互动产生的反馈！” “有意思……解释一下！” 大抵艺术作品都是共通的，就像《巫师》原作的作者，就说过怎么创作一则动人的故事。 “选取一个有趣的时间段：战争、宗教冲突、政治压迫、革命等等，把你的主角丢进这个女巫的坩埚，让他在里面寻找出路，让他做出抉择，让他因错误的选择而饱受磨难，让他接受洗礼，让他成熟，让他找到或是失去他的真爱、良知、理想和人性。” 所以才有了杰洛特和叶奈法…… 那么放在游戏里，作为互动感和沉浸感最强的载体，想做到这一点明显，就要更复杂和更费力。 “那么先说第一个，人物塑造。” “让玩家对操控的角色，产生情感上的投射， 从而达到强烈的情感共鸣，从而体会NPC情感的酸甜苦辣！” 这一点，其实就是苏砚承在《松子的一生》里就玩过的。 大体思路，和写网文类似。 无非设定一个低起点，高共鸣的角色。 先告诉玩家，大卫·马丁内斯，虽然是个外国人名字，但其设定完全按照熟悉的东亚家庭来。 比如单亲母亲葛洛莉亚。 每天起早贪黑工作，苦点累点供你上学，自己省吃俭用没关系，但学费绝不会少你的。 梦想就是你好好读书，出人头地，入职大公司，成为人上人。 然后小细节，生前你提了嘴洗衣机忘记缴费了，死后家门都被房东锁了，但唯独洗衣机还能转。 “屑特！你是魔鬼吗？” 身后突然响起怒骂。 理查德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听两人讨论设计讨论了半天，这货硬是到现在才说话。 苏砚承：“艹，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渡边：“你这美国变态已经想要对超过18岁的室友下手了吗？” “滚滚滚，我只是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同时还睡不着而已。” 理查德给了渡边一脚，“苏，你接着说，不用管我。” 苏砚承叹气：“也行吧……” 说完大卫的东亚式母亲，接下来就是大卫自己。 那大卫自己呢，有点闹，有点皮，学习好，人也聪明机灵 每天的日常就是上学，和被有钱的同学看不起，但也有自己的自尊和骨气。 这种孩子，小时候为了父母的期望而活，长大了为了喜欢的女孩而活，再长大些就为家而活。 很能代入了吧？ 但还没完，玩家……啊不，主角还要有自己的白月光呢！ 露西的设定更是直戳日本，乃至东亚男孩们的心头肉。 一个有着创伤的白毛肉食女，能带着你疯，能带着你做坏事，还能照顾你的生活，能带着你成长。 但更多时候，还是收敛起性格，外表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当作保护层。 只有面对你的时候，才会吐露心声，跟你谈人生，谈理想。 她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有钱，也不是因为你长得帅。 而是因为你肯定了她的梦想，而是因为你的温柔。 反正就这么一个综合了妈妈、姐姐和妹妹的角色。 满足了玩家既当儿子，又当哥，甚至还想当爸爸的心理。 这里敲重点了！ 作品里的爱情刻画，怎么才能有说服力，怎么才能没有钦定的感觉？ 其诀窍就在于，不是让男主角爱上女角色，而是要让玩家爱上女角色！ 所以知道为什么zzzq时代，玩家为什么那么膈应了吧？ …… 然后白月光有了，还要再给玩家一个倒追自己的学妹类型。 也就是瑞贝卡。 明明是小肥腿的双马尾萝莉，但是却有一颗当妈妈的心，就很有反差感。 瑞贝卡是作为一个当玩家跟女主感情降温时，去填充情感空缺的存在。 她之于玩家的存在，就像玩家之于露西。 你肯定露西的梦想，那瑞贝卡肯定你的梦想。 瑞贝卡就是玩家在感情上的镜子。 谁又不会喜欢上一个很像自己的女孩呢？ 最后是曼恩，典型东亚型的“老大哥”。 在你刚出社会的时候，教你做人，教你做事，罩着你，宠着你。 最后死掉之后，你接过老大哥的义体，也成为了他。 “好的，这些差不多了！” 苏砚承把第一个维度整理出来。 从《松子的一生》里学到的经验是，人物塑造而形成的投射型代入，是不能只有主角的。 就像塑造了松子的，不止有她，还有她的狐朋狗友，她的渣男男友，她的家人和暗恋对象。 我们周围的人，是影响我们的因子，也是我们的一面镜子。 大抵如此。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人物的死亡。 才会令玩家刻骨铭心，感同身受。 正面例子，大镖客2的亚瑟·摩根，和《最终幻想7》的爱丽丝。 反面例子，《赛博朋克2077》的杰克和《最后生还者2》的高尔夫球杆。 不过人物听上去，是塑造的很好啦。 但越是这样，当翻着脚本的理查德，看见《边缘行者》其他人死光光的寡妇结局，越是想问苏砚承。 “哥们，你还是人类吗？” “当然不是……” 苏砚承摇头，“不不不，我的意思是， 松子的死亡为什么会动人，只是因为她死了吗？” 理查德：“不然呢？” 苏砚承：“还因为沟槽的世界啊！” 渡边点头：“唯有个体命运和时代产生碰撞，其悲剧性才能在对比中变得触动！” “没错，死亡越渺小，死亡就越沉重！” 所以第二维度，对世界的构建！ 同时第二维度又衍生出第三维度。 正是因为世界构建的细节足够好。 所以玩家才有了，对游戏世界的环境探索的好奇之心。 才会有沉浸感和代入感。 同时才能反作用于角色的命运和塑造！ 第39章 苏砚承：“你妈死了。” 人物说完了，那么一个供玩家们探索、畅玩和沉浸的游乐园。 会是怎样的世界呢？ “我们又该怎么构建出一个仿佛真实存在的，玩家愿意为之沉浸，为之好奇探索的夜之城呢？” 首先绝对要摒弃的，就是赛博符号的堆砌。 不能每说起赛博朋克，就满脑子霓虹灯，酸雨，义体，高楼大厦和低矮楼房…… 苏砚承想要的，是这座城市，这座玩家们所生活的夜之城。 是要能触碰到的，能感知到温度的，宛若真实的，那不起眼的角落里，是要藏着故事的…… 几天后。 苏砚承“啪啪啪”敲着白板，表情近乎狂热的着重强调。 “所以每个区域都要有各自的特点，而这些特点的形成，又能有它内在的逻辑。” “比如说最好理解的市政中心，夜之城的执政中心，企业名流聚集的地方，寸土寸金，所以全是高楼大厦，所以全是豪车和西装，义体医生和店铺都是最顶级……” “所以这就是一个有逻辑的，能令玩家信服的世界观构建。” “在这样的世界里探索，他们大脑就不会发出警告，就不会有出戏的感觉，因此他们才能沉浸进去！” 理查德：“哦！” 苏砚承接着说：“那么剩下的城区就照猫画虎。” “沃森区，按照设定，之前曾是核灾中的避难所，所以……” 理查德接：“所以这地方有很多难民聚居，从而形成了多元的文化， 也因此导致帮派林立，治安混乱，饮食和居民生活状态也五花八门。” “没错，就是这样！” 苏砚承给他点了个赞。 渡边扭头：“所以为什么你那么熟悉？本地人？” 理查德：“……” “以此类推，夜生活丰富，纸醉金迷的威斯特布鲁克，其帮派自然只求财。 老工业区圣多明戈，尽是老工人，勤勤恳恳，受尽压榨，治安良好。 经济重心迁移后的太平洲，混乱不堪，治安极差，帮派也多是穷凶极恶之辈。 ……” 当然，制造无缝的开放世界，肯定不可能做到。 所以还是参考P5，把地图划分成几个风格各异的大城区，大城区里有精致的小街区。 每个小街区有不同的商铺、建筑、支线剧情和NPC…… 最后再用夜之城的地铁进行连接 ...... 等世界构建好了，剩下的就是填充细节。 这是项慢工出细活的工作，但也最考验制作组的用心程度。 苏砚承对此的要求算高也不高。 他知道公司的体量，不可能像R星那样，连马蛋蛋受冷会收缩的细节都做出来。 “额……但至少凳子要能给人坐。” 除了比较执着这一点，苏砚承其他的要求都不算高。 很多甚至都是《松子的一生》里就做过的。 比如行人的窃窃私语，会因为事件的发生而产生变化。 比如下雨了，NPC会躲雨。 随着四季变化，角色和行人的穿着也会变化。 玩家坐地铁时，会触发随机的动画。 比如第一章节，模拟学院生活时，能看见地铁上的露西在偷芯片。 放学后回家，能通过时间轴，观察到每天都在换工作服的母亲日渐疲惫。 第二章，瑞贝卡会在游戏里悄悄跟踪玩家…… 第三章，新闻播报会和玩家行为挂钩…… 总之，各种各样！ 这些细节虽然不起眼，却是让玩家沉浸的关键因素。 苏砚承在策划前期，就事无巨细的写在了本上，并打算在游戏中一一实现。 接着，构建出一个真实可信的世界，把人物捏好放进世界之中。 剧情自然而然的就会上演，只需要制作人轻轻推动。 “……通过环境叙事，来构建一个贫富差距极大的近未来社会， 而这样的背景下，大卫看着每天打工的母亲无比心疼，被贫穷深深困扰， 所以代入后的玩家，才会操控大卫，选择向贫民区的二道贩子购买学校学习软件的破解版， 从而却引起了教学事故，导致了大卫的母亲被叫到学校里训话。 并直接导致了回家路上，经过治安不好的城区时，帮派的火拼。” 苏砚承一笑，“最后妈妈死了。” “……”理查德沉默几秒，长长叹息。 “但其实还有气儿，却被送到了贫民区的无良义体医生那里，最后大卫出来，就只抱着一坛骨灰。” “但因为我们构建的世界足够真实，这些发展才会符合逻辑才不会出席，哪怕悲剧也显得真实。” “我都不想骂你，苏，我甚至开始担心你了，真心话” 理查德却语重心长，“我真担心你哪一天就被玩家给暗杀了。” “杀了我结局就更没机会改了。” “艹！” “好的，解决了世界和人物的塑造，那么剧情只要定好几个路线的关键节点，基本没什么问题。” 至于互动，说简单也简单。 好比打击感，玩家一拳打出去，听到声效，看见动画，感到手柄震动…… 这些收获的反馈，形成了打击感。 那么互动就是把出拳，换成了玩家在游戏里的所作所为，令角色和世界形成的影响，并反馈给了玩家。 很典型的，也是《P5》最为诟病的： 明明攻略了女角色，但是在日常里角色和玩家之间的互动，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和影响。 这就破坏了代入感，导致了出戏。 所以和之前的细节填充类似，也是一个慢工出细活的工作。 那么苏砚承要做的，就是针对玩家操控角色做出的各种行为，做出各种预案。 然后把可能发生的反应，写进游戏里。 不多赘述。 …… 所以前边解决了代入感，解决了剧情。 “那么之后的关键，是我们要用什么的玩法，来支撑这个故事呢？” 不同于《松子的一生》的，数值不达标，事件永远不会发生的判定。 苏砚承想到的，依旧是参考自《女神异闻录5》的思路。 那就是时间轴，来形成玩家的“日常+冒险”驱动力。 所以为什么《P5》的日常模拟，会让玩家感到，几乎是进入另一段真实人生的超强代入感呢！ 除了苏砚承说到的角色塑造，世界观构建和细节填充。 另一大武器，便是其大名鼎鼎的时间轴设计！ 在《P5》这款游戏里，玩家早上要去上学，放学后要去找同学玩，晚上去找大人玩，也可以自己学习读书…… 屏幕左上角还有个日历，告诉他们。 在此方世界，和现实一样，时间是流逝的。 而事件的触发，也是建立在时间轴上的。 并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 《边缘行者》也要如此。 很简单的一个例子。 “还是大卫的妈妈葛洛莉亚的死！” “诶不是，怎么还是她呢！” “在这第一章，在时间轴上，大卫每天要上学，每天要打工， 剩余时间可以去本地街区探索，遇见各种小店，各类人物，获得数值的提升。” 苏砚承说，“然后等到深晚，母亲通宵上班，他还可以探索， 但这时候的夜之城会变得危险，所以就会触发和帮派，和混混的战斗。” 理查德：“感觉除了加入战斗外，和《松子的一生》没区别啊？” “但是！” 苏砚承一拍大腿，“在时间轴上，是画了一条死线的，那就是期末考！” 理查德忽然颤抖一下，感同身受了。 “所以是的，在期末考这个死线下，玩家就会有紧迫感，就会有驱动力，” 苏砚承低声说，“想想看，你每天看着妈妈通宵上班，打着三四五六份工，然后闲下来还会给你钱，告诉你好好学习……” “别说了别说了！我好好学还不行吗？” “而这，就是时间轴、世界观和角色共同作用下，对游戏剧情和叙事的驱动！” 苏砚承声若金铁，“它们逼着你做出行动，逼着你做出选择， 然后又因为世界观，让你很符合逻辑的，学不过那些贵族子弟，也买不起昂贵的学习插件！ 同时再看看你呕心沥血的妈妈，你真的还舍得让她掏钱，告诉他要交费吗？ 于是你自愿的做出了选择，去找之前探索街区时，遇见的二道贩子，向他买了破解版的学习插件！ 最终，导致了妈妈葛洛莉亚的死！” 渡边：“这些死线，真的成‘死线’了啊。” “……” “不过我有个疑问。”渡边忽然问。 “说！” “听你设计的玩法，就是日常模拟，加城市探索，再加战斗？” “对，战斗是回合制战斗，除此之外有义体系统，还有羁绊系统和恋爱路线。”苏砚承点头。 “那城市探索？” “相当于迷宫，每到自由时间，或者深夜，可以探索夜之城那些最阴暗的区域， 从而完成时间轴上的任务，同时在探索中也能获得奖励。” 渡边沉思许久，眉头一锁：“但我听下来，发现一个很严重的点？” “什么？” “根据时间轴死线的驱动，一边是，让大卫进行日常上的日程安排，和角色互动并触发专属事件？ “对，比如第一章的日常就是校园生活，第二章的日常就是雇佣兵学徒生涯，第三章独当一面，剧情节奏上扬，第四章就是队长死后接替其位置，顺势变我想的是不同章节，日常安排也不同。” “那你的另一边，和日常相对的，就是探索城市阴暗面，然后和反派进行战斗？” “没错。” “听起来好玩是好玩，但这样的话，迷宫探索和日常模拟，地图频繁切换，会不会太割裂？” 苏砚承愣住。 这个问题，也是《P5》为人诟病的问题之一。 “那就……把迷宫副本取消，而是直接探索场景？”苏砚承感觉这个可行。 这样玩家们就不是在城市以外的区域冒险，而是重走白天那些路过的地方。 比如沃森区的居民楼、海伍德的废弃工厂、市政中心的数据农场，来生酒吧的地下室…… 展现不同时间段，同一个地点的不同状态。 你白天走过的小巷，可能夜晚就是罪恶的温床。 而且还能素材复用，节省内存！ “诶，要不干脆把区域的状态，改成随机可变的？”理查德突然竖起拇指提议。 “嗯？具体说说？” “我的意思是，让白天的日常与夜晚的探索也互为因果，相互影响那种，” 理查德思考着道，“比如日常里，你帮助了一个流浪汉， 然后等到探索时，那个流浪汉能帮你减少区域敌人的敌意？ 又比如你白天帮了ncpd一个忙，到晚上这区域的治安忽然就很好？ 然后相对的，晚上你可能做了什么事，白天某个街区的店铺就会关门? 这样相互影响的话，是不是就能没那么割裂……” “啪！” 苏砚承突然猛拍桌面，“就这个了！” 第40章 苏砚承忍不住轻哼起来（求追读） “……好的，接下来做一下总结。” 苏砚承放低语速，像是娓娓道来一段故事。 “让我们想象一下，你进入游戏界面，开始游戏，这样一个世界展现在你的眼前。” “……云层低沉，大厦拥挤，大街小巷纵横交错，电缆交织，封锁天空，整个城区宛如迷宫。 酸雨淅淅沥沥，霓虹招牌密密麻麻，红的紫的粉的，五光十色。 仿生电子娘在橱窗里抖臀扭腰，卖弄风骚，狂抛媚眼。 行人们来来往往，目不斜视，透明雨衣反射出糜烂的灯光。 ……” 哦，有画面，有感觉了！ 理查德激动起来：“细说仿生电子娘！” 渡边：“细说！” “滚！” “接着，凹字形筒子楼，高耸密集，长长的走廊连接起一个个格子大的房屋，如同一片钢铁的蜂巢，那是你所居住的地方。 而你，我们的主角，大卫·马丁内斯，在其中一间蜂巢公寓中醒来， ……沙发上，通宵工作后的母亲，正在熟睡，电视上播报着昨夜帮派火拼的新闻。” 苏砚承轻声说着，手舞足蹈的比划。 跟前两个人聚精会神的听，眼中露出着迷憧憬的色彩，开始沉浸进去。 不愧是玩《龙与地下城》的，就是能脑补！ “早上好夜之城，昨天的死人乐透，最后是满打满算的三十个，光海伍德就挂了十个，我看你们全得赔钱……” “你想上厕所，但进入洗手间却要按次付费解锁，便后冲水也要付费。” “你本想把昨晚洗好烘干的校服拿出，但因为母亲忘记缴纳租金，洗衣机昨晚洗到一半就停了，没办法，你只能便装出门，坐上城市地铁去上学。 然后，就进入我们的老本行，校园生活的模拟养成……” 苏砚承顿了下。 “只不过，这次在左上角，将会有一个电子日历，你将基于日历上的日期，分早中午晚的分配和规划自己的行动。” “上课，学习，打工，健身，送货，委托……还伴随各种随机事件， 你在提升自己数值的同时，也在熟悉和了解着这座夜之城的全貌。” “同时等到了夜晚，可以自由探索时，这座城市的阴暗面也向你展现出来。” “不仅可以捡到奇怪的超梦、义体和装备， 还会偶遇各种性偶、黑帮、义体医生、雇佣兵、中间人，接到他们的委托，了解他们的故事， 偶尔还会触发简单的战斗，便于你上手，也方便我叙事和刻画背景。” “哇哦！”理查德发出惊叹。 渡边低头，在笔记本上书写记录。 苏砚承接着道：“在战斗时，我们采用回合制， 而你在日常中提升的数值，获得的义体和装备，都将在这里体现出作用来。” “那么都有哪些数值呢？”理查德举手。 “力量、技术、智力、反应和镇定！” 苏砚承稍作思考，又加了设定，“而不同属性，也能解锁和NPC不同的对话，能影响你的战斗方式。” 加力量的简单，狂战士流派，一对拳头或者拿上棍棒就冲上去猛攻。 技术流，就是手工DIY更强的装备。 智力流的话，那就黑客，可以入侵网络，瘫痪义体，甚至可以避免战斗。 最后镇定就是暗杀，反应就是刀剑，就这样。” “……再加上理查德的提议，把夜间的战斗和探索，和白天的日常进行联动，使其相互影响。” 苏砚承双手撑桌，面色狂热，“而更重要的，这一切，都是以3D的形式，向玩家呈现出来！” 不是俯视角的2D，也不是横版卷轴，也不是文字冒险…… 而是实实在在的，操控一个3D的人物，在这座城市里生存生活，去经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好耶！” 理查德难以想象没有见过的东西，只觉得好厉害。 “停停停停。” 渡边举手，叫住激动的喷沫子的苏砚承。 “请说！” 渡边摸摸下巴：“所以你确定，以当下的PC性能，能做到你所说的效果？” 苏砚承快速打开系统。 【理解度：28％】 “不试试的话又怎么知道？” “而且……我们还有那么强的游戏引擎，能节省大量的开发时间，也有足够的技术力。” 他轻声说，忍不住勾起嘴角。 对于这种技术挑战，他总是会有种莫名的激动。 一旦挑战成功，成就感简直十足。 而且，他可不是只有系统的废物！ 而是掌握了未来多种优化技术的资深程序员啊，混蛋！ “希望如此……”渡边对此并不看好，“到时候别延期就好。” “……” “哈哈，再说了，就算做不成3D，” 理查德出来打圆场，笑着安慰，“就做2D的话，我也感觉这游戏已经无敌好玩了啊！” “也是。”这一点渡边也不得不承认。 苏砚承不太愿意妥协，但为了不打乱军心，还是点头： “是这样的，一旦我们发现做3D不成，返回来做2D，延续《松子》的风格玩法也可以。” 好嘛，照例加个“if”，3D是A计划，如果不成，就转B计划…… 理查德和渡边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同意。 “那么没有异议，就基于我刚说的那一套设计玩法，我们将游戏分为五章。” 苏砚承转身，在白板上书写，“第一章是校园的模拟养成加城市探索，偶尔触发战斗。 这一章的目的是为了让玩家快速上手，和代入到故事背景和人物设定之中。 时间轴的死线，是期末考试，要用环境和叙事引导玩家，做出使用盗版的抉择。 同时不良的治安环境、黑帮横行的背景、母亲的秘密工作这些，都得提前铺垫， 这样触发剧情点，母亲葛洛莉亚的死亡时，才不会突兀。” 理查德：“……” “但是一味的压抑不行，我们需要在第一章结尾，给予玩家情绪上的奖励。” “葛洛莉亚死后，大卫选择安装母亲从犯罪现场偷来的超级义体，斯安威斯坦！ 这义体可以用以加速自身，以形成减缓时间流速的效果 大卫就用这个，回到学校，暴打了曾经霸凌自己，侮辱了母亲的富二代。” “酷！！！” “而第一章的断章点，就落在大卫遇见女主角露西，并被露西带回公寓，却发现是仙人跳的地方。” “诶？” “因为大卫安装的义体，本来该是母亲卖给以曼恩为首的雇佣兵团体的。” “哦！” “然后第二章，就顺理成章加入曼恩的小队，名为‘边缘行者’的雇佣兵队伍。 校园模拟，变成了都市的生存模拟，锻炼自身能力的同时，接委托，完成任务，收钱， 业余时间和小队队员建立羁绊，探索城市和更多战斗。 之后几章的话，差不多都是这个模式，只是大卫会越来越强， 这体现在玩家安排的活动，和相关数值提升上，相关事件和支线的触发也以数值为条件 同时随着时间轴，和队友的羁绊会越来越深， 你将会认识和了解小萝莉瑞贝卡、黑客琦薇等等各种人物， 他们的性格在这期间进行塑造，也将会为后续的剧情发展做足铺垫 再就是，和白月光露西感情也会越来越好，注意这里要给玩家发够福利。”苏砚承说。 福利？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jpg！ “哇！”理查德发出憧憬的赞叹。 “你会那么好心，我不信？”渡边阴恻恻的笑。 “啊，不是吧大哥？”理查德扭头。 “当然，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赛博朋克的基调本就是悲剧的！ 苏砚承翘起嘴角，仿佛看见了被自己调教的玩家们，气急败坏的样子。 “所以，就要在玩家以为都好起来的时候，给他们当头一棒！” “所以，之前就要一直铺垫的队友性格，和背景不停暗示的赛博精神病，是导致悲剧的直接原因！” 苏砚承大手一挥，“我打算第二章结尾，就在大卫融入团队的时候，先给一个全队全家福的画面和镜头， 让玩家甜一下，让他们觉得一切停留在这一幕该是多好。 最后，让新闻背景里赛博精神病的患者忽然出手，杀死其中一个成员，比如瑞贝卡的哥哥，他那冒失的性格早就有了铺垫！” “那还能接受。”理查德松了口气。 苏砚承再挥手：“第三章，大卫已经是队伍中的中流砥柱了，开始小有名气了，再设计一个陷阱， 让老大哥曼恩为了团队不停加装义体，最终在陷阱中得病，大哥死了！” “法克！” “第四章，大卫接替了老大哥的位置，玩法可以从个人的模拟养成，转为团队的模拟经营和派遣， 再让大卫也走上曼恩的路子，为了爱人，为了团队不停加装义体， 再加上夜之城不能相信任何人的底色基调，队内同伴背叛的伏笔，大公司的冷血， 等等等等，这些为注定的悲剧埋下伏笔， 于是断章点，露西被抓获， 而为了拯救她，你必须放弃作为人类的理智，化身为彻底的野兽！” 苏砚承面色兴奋地低吼。 “第五章，以我残躯化作烈火！ 你终于实现了母亲的遗愿，登上了荒坂公司的顶端，却是用另一种形式！ 你用光了所有的抑制剂，如愿以偿，救出了心爱的女人， 但希望与绝望只有一线之隔！ 在你以为一切结束时，荒坂公司的走狗，夜之城最传说的雇佣兵， 亚当·重锤杀了出来，先踩死了喜欢你，无条件支持你的瑞贝卡！” “不……我最喜欢的就是瑞贝卡啊！”查德捂住了额头。 “然后被踩死的，是你，就像一只蝼蚁一般， 在大公司的支持下，你会的重锤全会，你有的重锤都有， 你曾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但走到这里，才惊觉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而这已经太迟了。 而这，就是赛博朋克的悲剧，你引以为傲的一切，在庞大的公司面前却显得无比卑微。 视若珍宝的义体，不过是人家流水线上的产品。 大卫死在了高楼之下，像是唐吉坷德冲向了风车， 你也成为酒吧里，人们口口相传的传奇人物， 只可惜夜之城，从来没有活着的传奇。 只可惜，你再也不能陪那个女孩登上月球。” “……” 沉默很久。 理查德一脸悲苦的摊手：“所以就没有好点的结局吗？” 苏砚承理所当然的点头：“有啊，正是因为你的拖延，你的爱人露西得以获救。 所以最后的尾声动画，就是露西终于实现自己的梦想，如愿以偿登上了月球。” “太好了！” “只是，当露西仰头看着无垠浩瀚的宇宙，恍惚间， 她似乎又听见了，那个少年的声音，单纯且炽热， 她扭头，依稀看见了他的身影，正对自己微笑…… 忍不住想起，那少年曾对她许下诺言，一定要帮自己实现愿望， 而现在愿望，终于实现了，露西也在幻想中忍不住笑起， 镜头秒切，一瞬破灭，眼前却是空无一物，只有她自己一人！” 苏砚承语调低沉， “少女笑容僵住，星空中，一声抽泣，此处结局，ED响起。” 苏砚承忍不住轻哼起来。 so，get away~~ （还有） 第41章 正式开发 苏砚承发现，自己终究活成了讨厌的样子。 活成了那种满脑鬼点子，然后对程序员竖起食指，一脸聪明的喊：“诶我有一个想法” 最后提出一堆需求的那种游戏策划。 不过好在，苏砚承他自己就是技术总监，自己就是程序员。 所以提出的需求，其实心里都有底。 如今游戏设计的整体框架，都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只是一些细节的填充。 那么游戏将会进入下一个阶段，游戏原型的开发。 当然，在12月之前，想要把五章都做出来是不可能的。 所以按照计划，做的只是一个试玩版本。 在试玩版中，在不剧透的前提下，要能囊括所设想的大部分玩法和机制。 苏砚承首先想到的，是《赛博朋克：2077》中，游戏序章里，有一个叫作“拿货”的主线任务。 任务内容大概就是，V和搭档杰克受中间人德克斯特委托，前往食品工厂与漩涡帮交易，取回被盗的军用科技机器人小平头。 玩家可以选择联系军用科技的高管，获取带病毒的信用芯片。要么选择直接与漩涡帮谈判或对抗。 这大概是《2077》那款游戏里，最精彩的任务了，甚至没有之一。 那么经由苏砚承改编。 他打算在游戏里，定下一条三天的时间轴。 玩家在这三天里，进行规划活动和模拟养成的玩法，他们可以通过各种地区各种活动，提升数值的同时。 再通过一两条支线，解锁简易义体、获得武器，为任务做准备。 等时间轴上，三天一到，死线来临，就正式开始委托任务，进入主线剧情。 接着让玩家操控的大卫进入食品工厂，开始“拿货”，不停夹在巨型企业与暴力帮派之间，夹缝中求生存。 而这交易期间，剑拔弩张，对峙拉满！ 同时，还有基于自己的数值，能选择的各种对话分支。 根据获得的技能武器，来选择不同的战斗方式。 “……等这段精彩的任务一结束，再来个黑吃黑的结尾，展现夜之城的恐怖和人心的不可信任！” 渡边点点头赞许：“可以，这段体量不大，但内容够多，玩法演出和剧情都足够精彩。” “听上去足够完美，但玩起来到底怎么样，还需要验证！” “所以先用《松子》的素材，用刚刚开发的引擎，把游戏原型做出来看看先！” ----------------- 几天后。 “该死的，我向上帝发誓！” “这简直是我玩过世界上最好玩的游戏！” 理查德放下鼠标，意犹未尽的惊呼。 他刚刚操控着大卫，经历了惊险刺激的交易谈判，顺利完成了委托任务。 游戏里，光是和平谈判、暴力解决、破解芯片、自掏腰包等等等等，好几种选择，所触发不同剧情的分支。 就已经让他眼花缭乱！ 而且还有小队内的队员配合，也是多种多样。 比如露西作为黑客，除了能在战斗时削弱对手，瘫痪义体外。 居然能在探索过程中，直接黑掉摄像头，好让他全程潜行，不用遇敌。 而代价是结局的BOSS和敌人会超级加强！ 这直接打破了如今传统jrpg游戏，频繁遇敌这一大缺点！ 而其他的，诸如谈判时压迫感与张力的完美演出！ 多种选择影响的剧情走向，和那战斗方式的自由度！ “艹！真TM牛逼！” 理查德激动不已，“这游戏绝对要做出来，哪怕让我跟我父亲要钱都要做！” “别别别，用得着那么激动吗？”苏砚承按住他。 一扭头，看着屏幕上松子不动的立绘，还有简陋字符搭建出来的场景。 【这里是食品工厂】【这个是敌方机甲】【小平头.jpg】【这个是露西】…… 然后编辑器编辑的文本框，跟跑团的MC似的，弹出各种对话和选项分支。 最后剧情定格在大卫和他的小队，被中间人黑吃黑的结局上。 就这，理查德也能玩下去，玩起起来更觉得惊为天人。 那脑补能力是真的很牛逼了。 “那你呢，玩起来觉得怎么样？”苏砚承需要征求另一个人的意见。 “完美。”渡边言简意赅。 “真的？你说完美，那可能就要改了啊。”苏砚承不信。 “不开玩笑，我觉得这款游戏如果真能做出来，真能实现你之前所有的构想， 也许可以竞争一下历史最佳rpg也说不定……” 渡边推推眼镜，说道，“而我最喜欢的，是大卫被夹在大公司和黑帮之间的剧情设计， 哪怕是小有名气的雇佣兵，依然要在资本与暴力的夹缝中，艰难的挣扎和生存。 这种希望和绝望并存的感觉，真不错呐……” 额…… 莫名其妙的，苏砚承从他语气里听出了思乡之情。 不过既然游戏原型测试下来没问题，那么此时，就可以推进到下个阶段了。 于是，三人都把自己手上的存款拿出来，筹集资金，进入正式开发环节！ 所谓正式开发？ 一般到这个阶段，所谓的开发“铁三角”， 美术、程序和策划，就要开始全力配合工作了。 其中，美术团队要开始创建美术资产。 而策划团队，要在核心玩法的框架下，把角色能力、战斗机制、技能树、AI逻辑和关卡构建等等方面都想好。 至于程序团队，则将策划想出来的玩法机制，都一一实现。 只不过，星汉公司有些特殊，三个部门的领头都是苏砚承。 没办法，能者多牢。 不过，做游戏就像写小说，一定要有大纲！ 独立制作人或者一些小团队，也许可以想到哪做到哪，功能上线再补文档…… 但苏砚承作为久经沙场的资深业内人士，早已在前期做好充足的规划。 同时自己也多才多艺，身兼数职。 于是开发阶段的前期，项目的进展。有条不紊 【肝帝】加持下，推进速度更是快得飞起！ 某天，星汉公司。 渡边敲响了苏砚承的房门：“松子的PS1移植版测试完毕，可以交给索尼验收了。” 苏砚承双手码字，头也不回：“辛苦了，放在我床头柜就行。” 渡边照做，随后走到他的身后，扫一眼屏幕：“这是什么？” “新的引擎插件，可以简单制作3D模型，同时让他动起来的工具。”苏砚承说。 “斯国一。”渡边毫无波动的夸赞一句，“所以我有什么任务吗？” “有，我现在还在写脚本和画草图，然后还要建模…… 苏砚承说，“总之编程这边，暂时需要你帮我搭把手， 先把一些简单的功能搞定，然后我搞定这边立马过来接手。” “没问题。” “你办事，我放心，” 苏砚承松了口气，扭头大喊：“理查德，美术外包找好没？” 外头噔噔噔的脚步声，美国小胖探头进来：“找好了，有一家承接各种外包的小公司，经验丰富价格也适中。” “可以，把这个文件袋送过去，里边是各种草图，人物、场景、武器义体……” 苏砚承从抽屉里摸出一厚厚的文件袋，递过去，“都在里边，还有我的需求也都在里边列好了！” “没问题，我这就开车送过去！” 苏砚承诧异：“开车，你哪来的车？还有现在高峰期，你坐地铁不比开车快？” “新买的，刚提，还有那公司不在东京，开车更快！” “啊？那在哪？” “京都，不算太远。” “额，敢问公司叫什么？” “京都动画！” ...... （还有，晚上八点） 第42章 技术难题，性能焦虑（4K二合一） 接下来几日，三人组都在全力投入开发。 理查德把项目交给京阿尼后，也很快被苏砚承纳入编程团队。 配合着游戏开发进度，京阿尼也传来好消息。 在12月的CM展之前，他们可以把所需的动画短片制作完成。 并称赞苏砚承，在附赠完成度极高的草图时，还能把需求列好、列全、列明。 简直堪称年度最佳甲方！ 伴随着乙方的夸赞，似乎一切看上去都有条不紊，推进速度非常客观。 但还是那句老话。 该来的，总会来。 ...... 10月22日。 东京秋夜，挂起湿冷风，星汉公司二楼的窗户，被吹得嗡嗡作响。 房间里，三台电脑的风扇狂转，像是打了兴奋剂的鼓风机。 幽绿的光映在三人脸上，空气仿佛凝结，气压极低。 “啪啪啪！” 渡边连续敲击空格和回车，眉头紧缩。 屏幕上，红色报错的界面卡死，始终未动半分。 接着，他像是通知家属不幸消息的医生，扭转脑袋看着苏砚承，无奈摇头。 “那完了……”理查德双手抱头，圆脸焦虑。 “别说丧气话，还没完，” 苏砚承揉揉眉心，“遇到问题，想办法解决不就行了， 我们可是程序员，有点工程师思维行不行？” “哦。” 说罢，他咬着指甲在房间里踱步，拼命的开始思索起来。 理查德和渡边在沉默中，悄悄等待。 只是偶尔，渡边毒舌一下理查德，理查德给渡边一个中指，渡边还他两个，理查德用指头戳他一下，日本青年直接给他一肘…… 等两人都快打起来，苏砚承停下了脚步。 他想到了。 “这样，我们把所有背景都换成2D的贴图，但人物用3D， 加一些碰撞模块，这样人物在背景里行走，就可以制造出全3D的感觉， 然后我再把模型精度降低，额，或者直接换成Q版3D吧……” “感觉可行，只让人物保留3D的话，算力需求至少砍了大半， 削减模型精度的话，内存占用也能降低。”渡边一边用手臂勒住理查德的脖子，一边说。 “哥哥哥，认输认输，我错了我错了！”理查德狂拍他的手臂。 渡边松开手臂。 苏砚承说：“那么这样的话，就要把背景贴图的工作也交给外包公司了。” 理查德松了口气：“好的，我会和京都动画谈谈的。” “拜托了.” ...... “他们说，想在12月之前做到，很难。” 理查德一回来，就告知了不好的消息。 “那加钱呢？”苏砚承皱眉。 “我提过了，加钱也很难，他们其他工作室还接着其他动画外包呢，所以只能说尽力……” 苏砚承苦恼的挠挠头，很讨厌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 上辈子，一旦出现这种感觉，就代表项目开始乱了。 同时，渡边那里也传来消息。 “不……”苏砚承一见他就有不好的预感。 渡边点头示意：“是好消息，按你的设计，再加上光年引擎的优化模块， 现在游戏终于不再卡死，终于能运行了。” “哦，太好……” “但是，卡顿得几乎不能玩。” “……” “别急，还有，渲染阶段也慢得要死，预计进度会被大大拖慢。” 屋子一下陷入死寂，只剩下机箱嗡鸣，和窗外呜咽。 巨大的焦虑和压力，一下子落在了头上，沉进了心里。 胃部似乎在痉挛，理查德甚至感觉到喘不过气。 渡边问苏砚承：“所以，我们怎么办？” “……” 苏砚承沉默很久，叹了口气，扭头：“话说，你们饿了吗？” 理查德摇头：“不饿，我现在一点都吃不下饭。” 渡边：“帮我带一份！” 苏砚承稍显落寞的“嗯”了一声，换好鞋，独自推门而出。 渡边看着他的背影，给了理查德一下，低声说： “别难受了，现在他才是压力最大。” “我只是难过，那么好的游戏玩不成了。” “那他也是最难过的那个。” ----------------- 压力大的时候，苏砚承喜欢吃。 尤其喜欢吃甜的，喝热的。 脑子里思路纷飞，边想边走，找到一家刚开的街道食堂，犹豫一下，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 “一份猪排饭套餐，放沙拉，很多沙拉。” 苏砚承站在柜台前，扫了眼菜单，“再要一份咖喱的，都带走。” “好的，麻烦您稍等……” “嗯，不急。” 苏砚承站在一旁，稍稍侧身等着，脑中开始陷入思考。 所以现在面临的问题是什么？ 优化！ 如今，PC显卡大多都以2D加速为主，缺乏专门的3D图形处理单元，无法支撑3D场景的光影计算和多边形渲染。 还有想要运行3D的话，需要大量的实时计算人物动作、场景碰撞…… 以如今PC的性能，算力完全不够。 同时，3D模型占据的内存，也比2D要多得多。 而那模型精度，更是已经被苏砚承削到只有几百面的Q版人物。 露西的脸都模糊不清了，只能顶点着色补上五官才能分辨。 但就算这样，还是玩不了。 所以…… 还有没有其他解决办法呢，程序员先生？ 苏砚承面目严肃的立在柜台边，耳中听不见周围的嘈杂，大脑以极高的速度运转思考。 暂时先不管B计划的妥协选项。 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方法解决问题。 在3D区，模型的精度，取决于模型的面数，面数越多，模型就越精细。 那么要不试试，进一步削减模型精度？ 再在不增加模型面数的前提下，贴上高清的贴图以增添细节？ 法线贴图，这是在未来很常见的优化方式…… “但是不行，现在的电脑内存不够，做不到既装下3D模型，又装下贴图，” 苏砚承头疼的捏了捏太阳穴，否决掉这个方案。 “既然内存不够，那么lod和纹理流送方案也不行了，草……” lod和纹理流送也是未来常用的优化技术，大体思路差不多。 就是把同一个模型，同一个张贴图，模糊的清晰的，分别都多建多画几个。 在游戏里，离得远，就用粗糙模糊的那版，离得近，再切换成精细的那款。 但哥们现在的电脑，一个才刚刚够装，更别说每种装多款了。 “那么试试大招，多线程、无锁编程、数据导向设计和向量化计算？”苏砚承面目凝重起来。 到这个地步，可就不是那种伪装3D、法线贴图和Lod……这些常规级别，小技巧级别的优化了。 用赛车比喻的话，前者可能只是调调胎压、贴贴纸的表面优化。 而后者，则是拆发动机、改变速箱、重构传动系统和赛车配重…… 是直接手写底层指令，从内存和CPU架构着手，只为了榨干最后一丝性能的天阶功法。 “虽然我会是会，但似乎，还是不行啊……”苏砚承仰天叹气了。 就先不说时间和死线的问题了。 光是DOS系统并不支持多线程这一条，就已经把他打死了。 苏砚承简直感觉自己像是活在灵气枯竭的世界，空有一身本领，却无法施展。 “所以，只剩下妥协这条路了吗，真不爽……” 他又气又饿的抬头叫，“请问，我的饭还没好吗？” “抱歉，马上，正在做了！” 算了算了，与自己和解吧。 往好了想，妥协之后，倒是很多事情迎刃而解了。 比如日常模拟，就可以直接复用《松子》的代码和素材。 探索战斗的话…… 苏砚承双眸终于久违的稍稍一亮。 那就做成《这是我的战争》这样的横版游戏，阴郁的背景再加上伪3D的效果…… 这样的话，进度也能赶上，靠着不错的内容和之前的口碑，这次也能卖出不少。 就是少了那种震惊世界，惊掉狗眼的效果。 但……勉强也可以吧。 苏砚承这样想着，虽然还是不爽，但总算不会过度郁闷了。 却是站久了，惊觉腿脚酸麻，打算往后挪挪，活动活动。 “啪”的一下，后背撞到了一人。 “呀”的一声轻呼，像是仓鼠在叫。 苏砚承正要回身道歉。 身后那人已结结巴巴的开口： “对……对不起，啊，我是说，私密马赛！” 前半句是汉语，后半句又紧张的切成日语。 哟，老乡？ 苏砚承下意识回头，多看了眼。 大概十七八岁一小姑娘，瘦瘦的，穿件发白的牛仔外套，里头是高领的米色针织衫，整个人就跟装在套子里似的。 正红着脸蛋，做错事认罚般的低垂脑袋，眼盯着地面。 “没事。”苏砚承笑笑。 诶？汉语！ 姑娘惊喜的抬起头，鼻子高挺，细眉弯弯，脑后那麻花辫激动地甩过肩头。 结果一见眼前这少年这张脸，脸又烧红的垂了下去。 这时店员终于把猪排饭打包好递来，看见两人，多问了句。 “那个，请问你们是一起的？” “不是。”苏砚承摇头。 女孩一脸茫然，抬起头眨巴眨巴。 等看见了苏砚承手里提着餐盒袋子，才意识到这好像不是在排队。 脸更红了，尴尬的微微发抖，赶紧叫住店员，一口极不熟练的日语，道： “那，那个，我是来找兼职的……” “抱歉，我需要问问店长。”店员一脸古怪，多看她几眼，转身进后厨。 “嗨，麻，麻烦你了……”女孩局促不安。 “不要说僕（boku），那是男性的自称。”苏砚承忽然开口。 “诶？” “用私（watashi）或者わたくし（watakushi）都行，后者的话更正式一些。” “哦……谢谢。”她轻声细语。 “不用，都老乡。”苏砚承摆摆手，抹身走人，毫不留恋。 只留下个刚想问名字，但一犹豫便已错过的姑娘，呆愣在原地。 只凝视背影，抿抿嘴，然后不停重复起刚刚学到的自称词 “私私私，たくし，たくし……” ----------------- 清晨，京城。 印刷厂灯火通明，机器昼夜不停。 最新一版的《电子游戏软件》新鲜出炉，正一捆一捆的往车上装运着。 然后最快速度发到大街小巷的报刊亭和邮电局，连同《大众软件》放在一起，但都被压在《知音》下边。 前导公司是这两本杂志的主要出资方，所以每一期的杂志几乎都会送到老总办公室过目。 只是今天，前导的老总边小春有些烦躁，随手翻了翻杂志便没有心思再看。 上边写的都是各种大厂的新闻。 什么索尼的PS1销量突破百万，RPG大作《最终幻想7》将在1997年于PS1上首发，卡普空新人的新作将是一款恐怖游戏…… 就连弯弯那边，都有大宇新发的DOS游戏《仙剑奇侠传》，首周销量破万…… “你就说吧，怎么看他们做游戏就那么简单，我们做就难上加难呢？”边小春不理解的问道。 所以是的，前导公司今年也有自己的游戏要开发，题材瞄准的是《三国》，最终选定了官渡之战作为背景…… 但策划阶段，说起来那叫个指点江山，恨不得开发出天下第一三国游戏，觉得一切都不在话下。 可真等正式进入开发，才发觉困难重重。 就比如立项的时候，本来选的是DOS系统，可等WIN95发售了，狗策划灵机一动，全部推翻，要程序员用win系统重做…… 而现在，边小春听着下边报告，又听说现在进度又卡在了优化和美术上。 至于他自己想要的跟电视剧一般的真实效果，程序员和美工根本就做不到啊！ “他玛****的！” “钱丢下去水花都看不见，以后再做游戏我就是傻逼！” 边小春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囫囵吞枣地把手里两本杂志翻来翻去，越看越糟心。 直到，忽然翻到一广告。 而且还不是卖货广告，是技术广告？专利授权广告？ 咦？ 这就很稀有了啊，现在国产游戏公司都没几个，有也大多是山寨的，哪还有什么自己的技术？ 边小春赶紧再细看。 “顶级优化技术，超绝画面效果，日本当下最火PC游戏专用技术，火热授权中……” “哦，日本游戏啊，难怪了！” “等等，这公司老板又是中国人？留学生啊！” 忍不住惊叹着，再看后边还有一彩色的图片贴着，正是游戏中的效果。 3D效果的松子小姐，栩栩如生，火辣可爱。 心脏狠狠跳了！ “啪！” 边小春当即拍桌，做出部署：“这个公司，这个技术，派人看看去！” 下边一听，立马开动。 反正就在中关村，走几步路就到，随口就叫了个部门经理带着程序员去了。 等到了广告上的地方一看。 边边角角，人流稀少，特简陋一铺面，早上八点半了关着门，上书“星汉软件科技有限公司”。 等敲开门，卷帘门一开，蓬头垢面的大学男生穿着睡衣，揉着眼睛钻出来。 “啊啊……你好，请问你们找谁？” “？” 第43章 授权、代理与不甘心 东京，星汉驻日办事处一楼，晚。 楼下新买的松下传真机，“嘀嘀”的载波声不绝，卷纸缓缓吐出。 温热油墨，汇成严谨的协议内容。 这是刚刚通过国际传真发来的授权协议回签。 BJ的星汉科技有限公司，正式将“双层光栅视角模拟3D技术”授权给前导软件。 授权费是2万人民币，期限一年，非独家。 同时前导每3个月就要提供1份技术应用反馈报告。 说实话，得知才2万一年的时候，边小春几乎以为自己碰见了中关村的留学骗子。 是公司的技术部门测试过后，才发现果真是技术大佬。 而后就有内部有的人，觉着都不用交授权费，反正这技术又不难，就直接逆向后用了能怎么滴啊！ 结果一打听，人家里住中关园的，方才老老实实交了授权费。 不过用过之后，果然真香，甚至还从京城专门寄了封感谢信来。 边小春的落款，内容满满的溢美之词，直夸苏砚承是良心企业家，未来的国家栋梁人…… 夸完，又拐弯抹角的问，能不能把《松子的一生》交给他们代理，并在国内发售。 还拍着胸脯保证，本地化的工作，都由他边小春自己亲自负责，肯定让苏砚承满意。 你都这样说了，那我还能说什么？ 合同发来细谈呗！ 同时，好巧不巧，要授权的国内公司还不止这一家。 苏砚承今天中午刚收到的邮件，弯弯那边发来的。 一看。 嚯，大宇咨询说是，也来问授权的事！ 要知道《仙剑奇侠传》现在的风头可是比他的《松子》还盛啊，国内盗版都已经开始横行了。 而自己的游戏，国内还没人盗版呢。 就一种笔趣阁找不到自己书的感觉。 既然人诚意那么足，那这授权当然给了啊，只不过价格就要比大陆高那么一点。 “1万美金一年，每三个月一份技术反馈报告。” “成交！” 不愧是台胞，就是大气！ 至此，国内公司专利抵资的授权要求，总算在期限之内搞定。 此刻，苏砚承虽满眼熬夜的血丝，却终于流露一丝松弛。 虽然这不算最紧急的大问题，但好歹解决一项，就能轻松一些。 至于大宇后续还邮件询问，星汉公司是否还有其他技术专利可以授权时…… 苏砚承看了看电脑屏幕上，光年引擎的编辑器。 又打开系统，看眼还没有完全解锁的压缩算法。 前者，还没有让自己满意到可以授权给其他公司的程度。 很多功能和插件都没有完善，现在顶多用于开发《边缘行者》，距离完全版授权还有段距离。 而后者，到现在才70％的理解度，慢的要死，鬼知道系统是不是用的机械内存。 便回邮：“暂时没有。” 片刻，那边发：“若有，請務必聯繫，我司願出高價以求合作，感謝！” 公式化的客套回复后，苏砚承长舒口气。 比解决了十个BUG还要疲惫。 但工作还没完，他把协议回签放进档案袋，又抽出另一张表。 嗯，刚打印出来的财务报表，简直头疼。 “嗯，我看看啊，自从9月之后，秋叶原那边的分成是1575.2万日元，ASCII经销商是786.4万，其他区域的经销商120万……” “经销商那边全部交给理查德，用于各种外包项目， 京阿尼五分钟的短片就报价120万日元，然后还有加急的费用，还有30万的声优配音…… 好贵啊，但貌似这已经比东京的公司便宜三成了。” 苏砚承喃喃自语，挠了挠头。 “另外还要分一波钱，给渡边在地下室装配服务器，用来支撑网站……30万日元应该够了。” “话说等无损压缩算法解锁，是不是能用在网站上，减少传输和储存的成本，这样能省一大笔钱？” “或者更大胆一些，压缩率高一些，甚至能让自己的网站比别家更快？” 他看了眼系统，【理解度：71％】 嗯，虽然慢，但至少未来可期！ “等等，那现在我们都没有服务器，也没有租服务器，那渡边是怎么……” 苏砚承打算事后再问，而眼下，先硬着头皮处理这些琐碎的财务杂事。 就像放学回家的小学生，被逼着做作业似的难受。 等全部处理完，他早已一脸虚无萎靡。 “等过完年还得报税，真的找个财务了！” “嗯，再找个助理或者秘书……嘿！” 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立马打开光年引擎，萎靡又切换成活力满满。 “好好好，开始写代码喽，今天的目标，把优化插件给做出来！” 玛德数钱算钱就难受，搞编程就来劲！ 毕竟前者是工作，后者是爱好嘛。 如今，自从做了重大的战略决策，选择放弃3D路线，转而回到2D后。 在一些基本编程上，至少不需要苏砚承出手了。 渡边自己就能搞定，理查德凭借光年引擎，也能发挥很大作用。 进度的推进再度飞快起来，大家都有信心在冬季CM展之前完成测试和封盘，就等着在展会上再次大放异彩了。 理查德：“这次我也要勾搭到玩COS的美少女！” 合着是这个大放异彩啊？ 而苏砚承呢，他一面静候系统的金色奖励，那个一大串名字的天阶功法解锁。 一面继续完善着光年引擎的功能，给她添加更多的插件和模块。 今天一如既往，进入心流模式，代码一写就上头，系统里的几个技能，比巨石强森的光头还亮。 等双手离开键盘的时候，一看屏幕里的时间。 已经半夜了都！ 肚子有点小饿，走廊里弥漫鼾声，寻思着不叫他们，不吵他们，遂穿衣换鞋，出门觅食。 11月的东京，降温降得厉害，樱花树干枯枯的，好似骷髅爪牙，冷风一吹，有些渗人。 苏砚承紧了紧加绒的外套，踩着路灯，穿过无人的街道。 照例，习惯性的一走路就开始想事儿。 脑瓜子从不带停的，就着冷风一吹，思维反而更加清晰明了。 还是关于游戏，关于《边缘行者》，关于心心念念的3D！ 所以为什么那么执着3D？ 还不是因为沟槽的索尼！ 毕竟如果时间线不出错，那么差不多在96年，《最终幻想7》就将放出那部举世闻名的宣传PV…… 在这个2D遍地的时代，全3D的爱丽丝，将会俯身捡起地上的花朵，然后抬起那张惊艳的面容，仰望天空。 镜头随之越拉越高，庞大冰冷的机械都市，同样以3D的形式，恢弘的呈现在如今玩家眼中。 随之轰动业界，震撼全球玩家！ 从此，《最终幻想7》成为了游戏史从2D到3D转型的标志性作品，成为了定义RPG游戏标准里程碑式作品！ 也顺势改变无数游戏公司对3D技术的态度！ 想想看，如果做出这种游戏的是自己？ 如果出现在玩家面前的，是冷艳动人的3D露西，是那更庞大幽深的夜之城？ 那么到时候，索尼再跟自己谈三七分？ 七成的可就是自己了啊！ 更别说还有诸如，什么挑战技术极限，奠定行业标准，推动产业技术转型…… 这些听起来，就让一个男孩子超级心潮澎湃的词句了！ 所以当他无奈做出妥协。 不甘心啊不甘心，意难平啊意难平~ “玛德，总不能二三十年后再退出一个重制版吧？” 苏砚承忍不住仰天长叹，低头踢石头，“要不再想想吧，再想想，肯定会有办法的！” 许久，终于走到了那条排满餐馆饭店的小街。 街微凉，灯昏黄，驻足一看，除了传出醉笑的居酒屋，大多都已关门歇业。 哦，上次去的那家食堂居然亮着，苏砚承往前走去。 门忽被拉开，身材瘦小的店员走出，扭身取下了营业的招牌。 苏砚承一愣：“诶？” 店员循声回头，脸上顿时惊喜，露出花开般的一笑。 “是你呀！” ...... （还有） 第44章 灵光一闪，解决办法！（求追读） “是你呀！” 黄鹂似的一声脆叫。 接着一见对方的眼神，女孩脸蛋又瞬间通红，小手紧捏着招牌，两根食指连同心尖搅在一起。 “哦，你找到兼职了？”苏砚承认出了她。 上次沙拉猪排饭的一面之缘，没想到还能再见。 “上，上次还要多多谢谢你呢……”姑娘切换成汉语，不好意思的点头，眸里含着朦胧水汽似。 嘴里很浓的川普，大概川蜀那边的人。 似乎是觉得自己普通话不够标准，她说完后，头垂得更低了。 苏砚承不在意这个，双手揣兜，冷得微微颤抖，问： “所以，你家关门了？” 她小声说：“师傅早就走咯，留我一个人打扫卫生和关门。” 苏砚承可惜的“哦”了声，只能扭头去看居酒屋，想了想，还是看向便利店。 姑娘悄悄抬头看眼，“你是不是……要吃饭？” “嗯啊，半夜肚子饿，出来找吃的。” 沉默几秒，她低声道：“如果不嫌弃，其实你可以……” “你说什么？”苏砚承走近。 “……” 女孩咬咬牙，抬起头，结巴道：“店，店还莫关……我是说还没关门，你可以先进来坐。” “厨师不是走了吗？”苏砚承歪歪头。 她又把头放低，悄悄看着他：“我可以做给你……” 苏砚承实在冻得不行，掏出手来合十：“谢谢谢谢！” 随即抹身进店。 姑娘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把招牌收了起来，跟着进去，顺手关门。 ----------------- 日本餐馆，标志性的开放厨房。 苏砚承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厨台前的位置。 看着姑娘犹豫片刻，从冰箱里掏出几分食材。 食材分量都很少，一塑料袋里一个西红柿两个鸡蛋，半个土豆这样子。 她站在厨台前，把食材放在盆里准备清洗，又想起什么似的抬头： “那个，只有西红柿炒蛋和酸辣土豆丝，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 “啊，有什么问题吗？” “我今晚吃了你自己的菜，那你回去吃什么？” 这点食材，大概不会是店里的，而是女孩她自己的，晚上下班带回家再做的那种。 女孩有些局促窘迫，尴尬笑笑：“啊这……出租屋里还有点吃的。” “哦~”苏砚承不追问了，回头看了眼门外。 嗯，便利店灯还亮着。 姑娘趁他扭头的时候，少有的抬起脑袋，多看了他几眼，欲言又止的抿嘴。 等回过头的时候，又猛地垂眸，“哒哒哒”的扭开煤气灶，开火。 “所以你叫什么？”苏砚承突然问。 “诶？额……周钰。” “你好周钰，我叫苏砚承，叫我砚承就好。”苏砚承笑。 “哦，好的……” 苏砚承见她害羞，也不多问了。 兜里摸出常用小本和笔，翻开来。 听着耳边的灶火声，切菜声，水开翻滚声，边想边写，别有风味。 至于想的…… 嗯，又是3D，又是优化！ 苏砚承虽说妥协，但并不代表放弃。 这个技术卡了这款游戏，难道下一款还要卡？ 做过程序员和开发工作的都知道，前期积累的技术债务，总有一天是要还的！ 而且经过那么多天的思考，否定了那么多的方案。 苏砚承如今，已经感觉到快要摸到了答案。 就那种感觉上课时，老师抽你起来背诵或答题。 你知道下一句是什么，那个该死的句子就在你的嘴边，呼之欲出。 但你就是被卡住，就是想不起来！ 给人一种打喷嚏打不出，有屎意却拉不动的感觉！ 所以和以前考试一样，让我们再回看问题，如今他在PC平台做不出3D的原因是什么？ 性能不够。 更本质一些，是运算能力不足。 那再本质一些，计算机浮点运算的能力不足！ 想象一下，游戏画面中，每一束光线、每一个物体的方向、每一次碰撞检测，都需要计算向量。 而我们的计算机，每秒要处理上万次这样的计算，才能把画面反馈出来。 所以直取关键，只要想办法让计算机减少运算次数，那么就能解决问题。 那么有没有什么代码，什么算法，可以做到呢…… 玛德，那种感觉又来了，好难受！ 苏砚承疯狂抖腿，眉头紧缩。 我应该是知道的！ 只是因为修仙太多，忘记了钻木取火而已！ 所以该死的脑子，快给我想啊！ “滋啦！” 忽然，滚油和食材激烈碰撞，发出巨响。 “嗯？” 苏砚承从思绪中拉回现实，下意识抬头，看着周钰利落的翻炒鸡蛋和番茄。 做菜时的她显得干练许多，双手袖子撸了上来。 一手铲子一手锅，全身心沉浸在手中的活计上，没有之前的羞涩局促，只有专注认真的神情。 俏丽微圆的沾染油光，汗珠从白暂的额头上流下，还挺好看。 苏砚承杵着下巴看她炒菜，嘴角不知不觉翘起。 别误会，本来就肚子饿，还在这儿闻见中国菜的味道。 实在是有些馋了！ 接着，又见她熟练利索，把各种调味料都一次放在勺里，往锅里一搅活，然后再尝尝闲谈，不够就再加一些…… “呵~”苏砚承忍不住笑起。 “怎么了吗，笑什么？”周钰瞥见他，慌慌的问。 “没，就想起中国菜厨子教人，从来不像外国厨子那样，什么都精准到克，甚至有的量杯都用出来了，特麻烦……” 苏砚承说，“咱们就只说一个词，‘适量’，什么都适量，完了尝尝，不够再……” 他瞬间愣住了！ 就像是中子轰击原子，能量在瞬息爆发！ 一道天赐般的灵光，穿过他的大脑，阻塞的思维，瞬息畅通！ 所以是啊，每次放一种调料，都用电子秤精确称重，一步一步按流程，经过无数次的计算，最终直到味道味道合适…… 不就相当于他的计算机现在正经历的吗！ “是啊，我真傻，我真特么的傻！” “这么简单基础的东西都没想到！” 苏砚承几乎抑制不住的战栗。 所以，其实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次的计算！ 不需要让计算机每秒钟，都取逐次的计算光线、方向和每一次的碰撞检测！ 只需要像周钰做菜那样。 先适量！再微调！ 好比取适量的调味料这一步，就相当于他可以取一个接近“相对精准”的最佳近似值，丢进电脑里。 再像尝咸淡、多了加那般，让电脑进行后续修正，直到最终得到精确的计算结果不就得了啊！ 至于那个后续修正，品尝味道的方法？ “是的，我记得这个，平方根倒数算法！” “等求出大致结果后，再用牛顿迭代进行微调，从而彻底补全计算精度！” “用5％的精度误差，换50％的计算速度！” 他嘴角狂翘，颤抖着手，起笔书写计算。 “这样的话，每帧画面至少就能节省40000次运算！” “每秒60帧，就是240万次运算！” 呼~~ 长舒一口气，苏砚承“啪”的合上了本子！ 卧槽里的，颤抖吧索尼，你爹我来了！ 他猛地起身，双目闪闪地盯着周钰。 周钰刚把菜倒出锅，一下怔住，被吓到：“你怎么了吗？” “谢谢你，周钰同志，帮大忙了啊！” “啊？” “只是抱歉，我现在突然有急事，饭就下次再吃吧，先走了！” 不给她反应时间，苏砚承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纸钞，放在桌面，夺门而出。 “诶诶诶？” “你呢小本还没拿！” ...... （今天还有哦，晚上八点见） 第45章 苏砚承：欢迎来到3D区！ “苏砚承所写出的三行代码，也许看上去很简单，但是却永久改变了电脑游戏，甚至推动了整个计算机图形学领域。 他以极其优雅的形式，把二进制和微积分的思想做了浓缩。并且跨越历史，和三百年前的牛顿，来了一次短暂的对话和联动。” ——Valve公司创始人，加布·纽维尔（G胖）2015年接受采访 ----------------- 1995年，11月2日。 星汉公司驻日本办事处。 苏砚承几乎是踹开房门，像只犀牛冲了进来的。 外套上还沾着夜露的寒气，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却亮得吓人。 他甚至没有换鞋，踩着泥点的运动鞋，噔噔噔疾驰上楼，关门！ 砰！ 房间门打开，理查德好似被半夜吵醒的张怀民，一脸懵懂地探头出来。 “What？” 对侧的房间门也同时打开，理查德扭头，却没看见渡边。 对面房间一片漆黑，他刚想叫。 一条袜子飞出来，砸脸上。 “法克鱿！”理查德反击。 渡边砰的关门，反击失败。 此时门外的吵闹，已经被苏砚承彻底屏蔽了。 他坐在电脑前，指尖悬在键盘上，没有立刻敲击。 而是炯炯有神的盯着屏幕上的密集代码，瞳孔微微颤抖。 于深度的思考之中。 【算法编织者】【动态演算家】【函数之握】【代码通译】【逻辑构装】…… 全部触发！ 窗外微风吹叶，屋内风扇低鸣。 吐息间，二进制的代码和微积分的公式，相互缠绕，凝织成兼具思维之美的逻辑树。 “呼~” 随后，指尖落下，键盘清脆。 用着编译后的语言，苏砚承开始和计算机对话。 一个魔法般的数字，几个0和1的组合，算出一个近似值，然后进行一次迭代…… 复杂的逻辑，便浓缩为短短几行，却像是跨越了时间，他正在和三百年前的牛顿相互对视。 随之，一场对计算机算力桎梏，和硬件束缚的温柔反派，悄然掀起！ 但还没完！ 在前世的历史里。 被称为3D引擎之父，程序员之神的约翰·卡马克，从一堆论文中，找到了这个魔法般的数字，从而将计算机的运算速度提升了数倍。 并成功让《雷神之锤》以最完美和震撼的姿态，出现在全世界的电脑玩家眼前。 而苏砚承在他的基础上，更加的饥渴，更加的不够满足！ 于是，他选择再次优化！ 首先是比卡马克更精准的魔法数，将误差从1.75%压缩到0.3%！ 接着，像之前想到的“lod远模糊近精细优化”那般，引入动态迭代判断！ 即，检测到不重要的数值，1次迭代就够了，误差大就大点。 而重要数值就迭代1.5次，多尝一口，多放一次盐…… “然后，再用快速收敛迭代法适配当下硬件， 用3条汇编指令替代卡马克的4条，这样的话在相同迭代次数下就能更快计算！” “艹，我真他妈是个天才！” 苏砚承敲着键盘，甚至忍不住自夸起来。 “好的，之后就简单了，优化一下指令集深度，优化一下内存占用……” 进入状态的苏砚承，几乎忘却了外物，忘记了自己。 仿佛宇宙中只剩下他和跟前的计算机，人与机正进行着深层次的对话。 键盘“啪啪啪”速响，仿佛弹奏一首狂想曲。 【肝帝】，触发！ 效率衰减速率减少30%！ 专注力维持时间提升50%，思维速率提升25%！ 房间里，键盘敲击的速度更快了！ ...... 清晨，9点45。 “苏，起床了！” 理查德过来敲苏砚承的门，“话说你昨晚听见什么动静没有，我感觉家里好像进贼了……” 推开门，一眼看见了坐在椅上，盯着显示屏发呆的苏砚承。 屏幕上，似乎在播放什么动画？ “不是吧，你看动画看了一整晚的吗？” 理查德笑着走进来，“话说最近新番你看了没，《新世纪福音战士》超级好看的说！” “嘘！”苏砚承猛扭头，竖起食指。 “啊？”理查德呆住。 苏砚承两眼眶发黑，却精神气十足。 像是小时要给发小炫耀玩具一般，让开身位，兴奋激动地指了指屏幕。 “你仔细看，这可不是动画！” “那还能是什么？” 理查德笑，低头凑过去一看。 一个比他见过所有游戏都要精细的3D小人，正在3D都市中，沿着长街跑动。 顺滑，且流畅。 “这还不是动画，不就跟3D动画的《玩具总动员》似的， 而且这还没它精细，毕竟那可是梦工厂去年就出了的……等等！” 理查德脸色骤变，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这是……” “快把我的袜子还回来，变态足控。”渡边也探头进来。 但理查德却丝毫没有反应。 咦？ 这就新鲜了啊，渡边逗狗不成，一边寒暄着，一边好奇的凑上去。 “嘿，美国胖子，今天不是都没课，为什么起那么早？” “比尔·盖茨到东京大学演讲，我本来想拉你们去看看的，但现在这都不重要了。”理查德淡淡的说。 “确实不重要，他不过是到日本来卖货，Windows系统在我看来就是屎。” 渡边走近，搭着理查德的肩膀，看向同一块屏。 “所以你们在看什么，这就是你说的重要的事事事……” 渡边那张犀利的嘴，一下结巴了！ “等等，这不会是？” “我不知道。”理查德摇头。 两个人沉默半秒，不约而同地看向苏砚承。 这货微微扬起下巴，小孩子炫耀般的神情。 “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做到了。”他满是笑意的说。 房间里安静很久。 下一秒，出乎意料的，渡边是第一个失去理智的那个。 “给我看看你的代码！快！” 他上来按住苏砚承的肩膀，低吼中带着哀求： “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 “魔法吗，一定是魔法吧！” “你怎么可能用PC完成那么海量的运算！” “虽然我成绩比你们差，但现在我也好奇了。” 理查德捂着胸口，感觉呼吸困难，“兄弟们，我感觉，我们可能真的要改变世界了！” “别急，别急……” 苏砚承切出引擎，打开工具，亮出代码。 直接翻到那昨晚神之一笔的部分。 扫了好几眼。 咦？ 坐下来，凑近，细看。 “纳尼？”理查德歪歪头，不明觉厉： “WTF！”渡边双手抱住脑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以理解的知识，有着难以名状的恐怖！ 理查德扭头问：“所以这是什么？” 渡边释怀一笑的答：“这是魔法！” 沉默几秒，两人又同时转头，像看怪物般看向某人。 “现在……” 苏砚承咧嘴笑起，背对着晨光，他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新世界。 “欢迎来到，3D的时代！” 第46章 【没有人会记得按时发售的垃圾游戏.jpg】 三上真司今年刚满30岁了。 高高瘦瘦的，留着头油腻的长发，用鸭舌帽盖住。 此刻，他正坐在自己乱糟糟的办公室里，桌上堆满了各种技术、营销和财务的报告。 狠狠“啧”了一声，完全没有想看的心思。 所以自己当初怎么就接手了这么个烫手山芋啊？ 三上真司仰头叹气。 只记得1990年，自己大学毕业的时候，本来想着是去钢铁公司做策划岗，但不知怎的，阴差阳错的就拐进了卡普空。 靠着勤勉的工作态度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还挺受器重。 尔来五年矣！ 去年94年时，其中公司骨干为了前去支援索尼的PS1平台游戏，手里一个恐怖游戏企划，不得不面对夭折的命运。 但大领导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叫来了三上真司，把企划书丢在了他的面前。 “三上君，你也不想公司的企划流产吧？” 于是本着职业道德，和对恐怖电影的情有独钟。 三上真司接下了这个讲述在古堡里发生恐怖血腥事件的游戏企划。 而那个游戏，也叫《恶灵古堡》，aks《生化危机》！ 接受开发至今，尔来一年半矣！ 不长不短，却已经开始对游戏制作人这个岗位，彻底祛魅！ 虽说三上真司自己几年来参与各种项目，积累了不少经验。 脑子里虽有各种想法，说起来听上去也颇有创意。 但真正以一个项目负责人的身份，来进行开发时，才意识到困难重重。 现在每天忙完，只想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谁也不要见。 “呼……” 三上真司舒出口气，无视了满桌的杂乱文件。 拉开抽屉，掏出两本新鲜出版的《Fami通》和《PlayStation Magazine》。 此刻临近下班，摸鱼能多摸一秒是一秒。 总之，暂时先把自己从琐碎的事务中剥离出去。 杂志上，宛如战报。 主机大战打得火热，索尼的PS1和世嘉的土星都在狠狠较劲，任天堂也在酝酿着下场。 而各自站队的制作公司呢，比如卡普空，也正处在2D转3D，16位向32位过渡的技术转型阵痛期。 给三上真司愁的啊！ 预算低先不说。 光是制作大规模3D场景，就是全公司上下都未曾涉足过的领域。 所以各种各样的技术瓶颈，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别想了别想了，让我看看啊……” “嗯，世嘉这边《VR战士》是3D，但格斗游戏，完全没有参考价值。” “索尼也没有可以对标的，可恶，我想抄都没地方抄！” 三上真司无奈叹息，摇摇头。 “算了，明年年初就是首发日了，看看PS1有没有什么同期的对手。” “科乐美，《心跳回忆》，校园恋爱养成类型吗？” “科乐美是个劲敌啊，不能小觑。” 三上真司再翻页，眼前一亮，瞬间露出吃瓜的表情。 隔壁页就是星汉公司，《松子的一生》也将登录PS1的资讯！ “嚯~这不就是那个……法克科乐美那个中国留学生？” “还改名叫星汉了啊？” 这杂志，居然把两个题材类似的校园养成游戏，放在一起吗？ “哈，索尼你可真会玩！” 三上真司笑着粗略的扫了眼。 却见介绍《松子》的那页，贴着苏砚承的照片。 还是此前在CM展上接受采访的截图。 帅气得不讲道理的少年，意气风发，笑容自信。 “咝，你这种人不去当杰尼斯的偶像，跑到制作人这边抢流量干嘛？” 三上真司吐槽抱怨，翻页，怔住。 “啊？PC的销量都破万了，那么高吗，那PS1不得上十万？” “这也是劲敌啊，这制作人是天才吗？” 他再翻页，再怔住。 隔页，一整面都《松子》的游戏截图。 好看多变的少女，网站上的网友好评，精致立绘，还是3D的效果！ 是他三上真司和整个项目组都头疼的3D啊！ 难怪你能火，能卖几万万？ “蹭！” 三上真司猛站了起来，只稍作思索，便抓起座机，呼叫秘书。 “铃木小姐，请帮我找找那个，额……星汉公司的联系方式，可以吗？” “星汉公司？”秘书小姐都没听说过。 “一家小公司，刚刚成立的，之前是大学社团……” 嗯，小公司，社团…… 三上真司刚说完就犹豫的停住，咬着牙，摇了摇头。 “算了，当我没说，还是不用了。” 在秘书疑惑的“哦”声中，他失去力气般的坐了下来。 摘下帽子，挠挠头，自嘲一笑。 “真傻，真是急病乱投医！” 自己也是最近快被新作的3D技术瓶颈给搞魔怔了都。 “也是，毕竟一个大学社团，一个中国留学生……” “我们卡普空都头疼，他们怎么可能……” 说完，又愣住，扫了眼满桌的技术反馈报告。 还是拿起座机。 “铃木酱，抱歉抱歉，还是麻烦你帮我找一下吧！” 秘书小姐：“……” 挂断电话，三上真司又打给一个新来的下属。 “神谷啊，你觉得我们的游戏，是不是应该延期呢？” ----------------- “啊？延期！” 理查德惊诧的表情，手里的筷子夹着的猪排掉落都不知。 还是常吃的那家餐馆，现在已经是星汉驻日办事处的一号食堂。 三人组结束工作，下午集体来此就餐。 饭吃到一半，苏砚承开始做出如下部署。 游戏项目整体推翻重做，发售日顺势延期。 “你们要这样想，作为一个程序员！” “没有经历过项目推翻重做的职业生涯，是不完整的！” 他吮吸着面条，如此义正言辞的说道。 “这是必经之路，只为了做出更完美的作品，然后以最完美的姿态呈现给广大玩家！” 理查德纠结片刻，扭头看渡边：“所以你觉得呢？” 渡边正在把盘子里的玉米和豌豆分开，头也不抬：“我同意他的说法。” “啊？但那推翻的，大部分可都是你的心血啊？” “但能做3D的话，为什么不做？”渡边问。 “可是……” “你太在意沉没成本了，理查德。” 苏砚承老气横秋的评价。 “你们需要知道一个真理！” “没有玩家会记得按时发售的垃圾游戏！” 这句话，顿时宛如强大的flag之力降临。 时间之河里，无数预购玩家的冤魂在注视他们。 “行吧，虽然我也很想玩到3D版本的游戏，” 理查德叹气，“但我只是希望发售的时候，不要出差错就行。” “放心吧，一切尽在掌控！” 苏砚承拍着胸脯保证，“而且想想看，等我们把3D版本的游戏端上来， 到时候会有多少公司找我们要授权？” “也是哦，现在好多厂商想转3D，估计都正头疼呢。”理查德眼前一亮。 这时，服务员端菜而来。 “抱歉打扰了，您们要的天妇罗……” 周钰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对朦胧的眸子，视线沾上苏砚承一秒。 苏砚承对她笑着点头：“谢谢，今天还是你当班啊，辛苦了~” 那对眸子瞬间小鹿般的惊慌失措，草草“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苏砚承回过头。 理查德盯着他，一脸鄙视：“渣男。” “渣哪儿了，我什么都没做啊！” 刚说完。 小鹿噔噔噔又跑了过来，嘴里轻声喊着“让让”，手里小心翼翼捏着什么。 等走近过来，微微躬身，双手把一个小纸袋递上。 “这个，你上次忘记拿了……” “什么？” 苏砚承接过，往袋子里一看，才看见竟是自己落下的小本。 “哦！真谢谢了，这个很重要的！” “不，不用谢！”周钰又小鹿般的扭身跑了。 无视理查德想杀人的表情。 苏砚承把本子拿出来，翻了翻，怔住。 熟悉的纸钞，是上次吃饭时留下的1000日元，叠好夹在里边。 “……” 一直等吃完饭，食客越来越多，也没机会再说上几句，只能草草收拾，离桌走人。 倒是刚出门，手机响起。 理查德和渡边一瞬安静。 苏砚承接起一听，又是索尼！ 只是听着听着，他面色愈发古怪。 理查德和渡边两个好奇，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凑近。 只能听见一些什么“推广”“宣传”“综艺”“玩游戏”的词组。 “……好的，我知道了，我考虑考虑吧。”很久，苏砚承挂断电话。 理查德迫不及待：“什么什么？” 苏砚承收起手机：“《松子》就快要登录PS1了。” 渡边：“所以呢？” “同时不少游戏也要同期登陆，所以索尼做了个电视综艺的企划，” 苏砚承说，“就是让一些明星在电视上试玩PS1上的游戏，然后放给观众看。” 渡边：“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被受邀参加，作为顾问和嘉宾，指导那群明星玩游戏。” “那不挺好的，你这张脸不比他们差，上电视绝对出名，你出名咱们公司就出名。” 理查德精细分析，“而且想想看哦， 明星制作人，偶像程序员，这一听就有噱头！” “确实有道理，” 苏砚承点点头，话锋一转，“对了，你们喜欢内田有纪吗？” “演《花样男子》那个，喜欢啊！” 理查德笑着笑着，不笑了。 “等等，不会吧！” “……” 苏砚承微笑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怎么不去死啊混蛋！” ...... （抱歉迟到了，做封面去了，今天还欠两章，定在晚八点） 第47章 【理解度:100％】，论基因和编程 几天后。 【理解度：99％】 苏砚承翻出系统扫了眼，无奈的叹气。 就跟系统更新，或者种子下载似的，现在系统奖励的算法，进度就卡在这里，动都不带动的。 正好，索尼又来电了，又是问综艺节目的事。 他对所谓的综艺不太感冒，自己挺不想参加，作者也挺不想写。 奈何索尼为了战胜世嘉，已经开始无所不用其极，各种手段频出！ 如今得知站队自家的厂商里，有苏砚承此等的美色，自然考虑放进弹匣之中。 而苏砚承本人呢？ 说实话，他对日本综艺唯一的印象。 就是右上角永远一个圆框，五彩的字幕特效和浮夸的笑声齐飞。 等到了深夜，那综艺更是癫狂疯魔。 各种擦边球大尺度，各种无下限整蛊。 年轻的少女偶像发出尖叫，奇形怪状的嘉宾哈哈大笑，屏幕后边的中老登津津有味。 所以明明早上还放着温馨的晨间剧，明明刚才晚间还是厚重宏大的大河剧…… 但一过午夜0点，奇怪的东西就被放出来了，节操什么的都不存在了，可谓群魔乱舞。 所以说，这个国家真是怪的很。 哦对了，这些综艺都是理查德看的，他苏砚承只是听说。 “诶……” 但可惜，如今《松子的一生》主机首发在即。 尤其苏砚承预计，等12月CM展后，等他的饼一跟玩家们画完。 那么到时，可就是覆水难收，整个公司都要开始招工，准备全力冲刺，投入开发。 这开销可就大了，要给找来的新员工发工资不说。 动画、音乐、程序的外包，全都要花钱！ 所以苏砚承才不得不被迫营业，只为了让自家松子能在PS1上冲一波销量，狠狠圈一笔钱。 “……所以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索尼那边的营销部门问道。 苏砚承严肃的咳嗽几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要我营业……不是，要我出镜可以。” “但是？” “但是得加钱！” “没问题啊！” 出乎意料的，索尼方答应的很干脆。 苏砚承刚乐滋滋的挂断电话。 索尼一通电话打到了朝日电视台。 “他可是我们倾斜资源的偶像制作人，明星程序员！” 朝日电视台：“所以呢？” “所以得加钱！” “……” ----------------- “啪嗒。” “来，接好！”理查德把手里的钥匙往沙发方向一丢。 苏砚承抬手接住，疑惑地看他：“什么啊？” 理查德扬起下巴：“我的二号女友。” 苏砚承嘴角抽搐：“这TM是车钥匙。” “那就是我二号女友的车钥匙。” 渡边正玩着游戏，举手：“我比较好奇你的一号女友是什么玩意儿？” “滚滚滚，你这个恨不得和计算机睡觉的没资格说我！” 渡边推下眼镜，不语：“……” 理查德对他鄙视之，随即朝苏砚承抬抬下巴：“你最近不是抽空把驾照考上了吗？” “昂，所以？” 苏砚承的日本驾照是暑假就开始考的，上辈子老司机，这辈子没必要学。 只偶尔抽出一天去笔试，抽出一天去路考，也一直拖到这个月才拿到。 本来想着车日后再买辆好的，却没想到有人要借了？ “所以，我的朋友，” 理查德面色恭谦，“你是我们之中唯一和人类发生过关系的， 也承载了我们一切的希望！” “……”虽然被夸了，但苏砚承没有自豪的情绪。 他只担心这孩子不会压抑得病了吧。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渡边：“抱歉，我没这那个希望。” “所以直说吧，你要我干嘛？” 苏砚承叹气，把车钥匙装进裤兜，“另外丑话提前说，我是不会在你的车上做……” “你人长那么帅，怎么思想就那么脏啊！” 理查德痛心疾首，“想到哪儿去了，我是让你今晚多带几个姑娘回来。” “你这想法也没多干净好吧！” 苏砚承反驳，“我是去录综艺，不是去录艾薇！” “但你只要每次出去聚餐联谊，都会发展成艾薇剧情。” 理查德眼神认真，抱拳恳求，“所以求你了，我已经成年那么久了，现在受不了了的， 请你就问问她们的闺蜜，问问她们的姐妹， 然后叫她们来这里做客，好歹分我们一个……” 他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渡边，竖起两根手指。 “哦不对，分我们两个。” “分不分的，人家是人，是有个人意愿的。” “我绝对尊重个人意愿！” 沉默片刻，苏砚承没好气的一笑：“我尽力吧……” 看着他推门而出，理查德在后边叫着： “如果你今晚没能带姑娘们回来，那你就别回来了！” 然后，苏砚承这一晚都没回来。 理查德：“……” 渡边：【歪脸笑哭】【手指】 ----------------- 说实话，录综艺没什么意思。 就在一房间里，坐在PS1前，拿一手柄。 教和带包括内田有纪在内几个明星打游戏。 握手时，故作看见帅哥的娇羞。 操作时，假装不擅长的笨拙。 换苏砚承上手，又鼓起掌浮夸的叫喊。 “哦！” “斯国一！” “好帅气！” 苏砚承只面带微笑，从善如流，公式化的礼貌回应。 好在上辈子结过婚，有过当爹的经历。 不自觉切换了形态，跟上辈子带自家闺女似的，带着他们笨笨操控手柄和人物。 然后毫不吝啬的给予鼓励，偶尔再击掌撞拳。 只等轮到自己家的游戏时，才稍微上上心。 直接开出测试用的金手指，拉满数值，以触发所有剧情为目标。 最终带着某个男艺人打完了全程，最速通关。 节目组在这里表示理解，愿意稍稍纵容一下，给他放宽时间以宣传。 等最后结束。 演播厅内外，节目组上下，洋溢着“辛苦了”的声音。 对苏砚承来说，确实挺辛苦的。 本来想着游戏延期，死线的危机缓解，好歹可以放松一下。 结果到这儿，立马要把心理年龄切换成大人模式，带着一群萌新打游戏。 做完节目还要公式化的鞠躬，公式化的客套半天。 也难怪日本人每到下班的夜晚，都会肆意放纵。 “节目顺利录制成功！” “都不要走啊！” “今晚出发六本木，有聚餐哦！” “哦对了，苏酱，你也不准走哦！” “有导演找我，说打算改编《松子的一生》，” “同时我听见消息，动画部那边也在研究你的作品。” “苏酱，你也不想……” 好好好，这种话就得你们日本人来说才对劲嘛！ ----------------- 不过聚餐，倒是比录综艺有趣多了。 录综艺，就跟做那种无聊重复的清图任务似的。 但和人聚餐，那可就是不能存档旮旯Game啊！ 首先，就是攻略刚刚给自己画饼的制作人。 这里敲敲黑板，平日说话，找不到话题没关系。 要抓住和利用人类好为人师的天性。 尤其对这种中老登，只需不耻下问，请教一下他们“人生的经验”“家庭的取舍”“事业的抉择”…… 这类人立马就会开始一副过来人模样，喝着大酒，拍着胸口，当面扮演起了你的老师。 “抱歉，其实刚刚骗你的，并没有导演来找我，但我明天就帮你问问……” “来，这是我们台动画部门的联系方式！” “别小看自己，我以我的眼光和经验判断，你的游戏绝对很有改编潜力的！” “以后一定要合作愉快啊！” 那女性呢，先激发他们的好奇。 内田有纪好奇的望了好几眼这异国的少年。 “所以你为什么会做这么一款游戏呢？” “为什么会选择做游戏呢？” 然后，激发母性。 苏砚承稍显落寞：“我以前学的其实是美术和音乐， 父亲去世后，是哥哥和游戏将我从低谷中拯救出来的……” “抱歉，我还没满20，不能喝酒呢……” ----------------- 待聚餐散场。 内田有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在少年的保时捷911上了。 哦对，他说他没喝酒，可以送人回家…… 本想拒绝，让自己经纪人来接。 结果一看那张脸，想想他18岁的年纪，下意识就点头同意了。 车上，苏砚承扭开水瓶递过去，同时发车，找起话题。 “我听说你们演艺界的人士，也经常受到外界认同的困扰和焦虑，这是真的吗？”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很需要别人的认同，才能感知到自己的价值。” 内田有纪下意识反驳：“我不觉得。” “研究表明，这通常是童年时情感缺失的结果。” “我觉得我的童年没什么……”她打算证明什么。 “没关系的，你可以和我说说。” 苏砚承握着方向盘微笑，“我只是个圈外人，是个异国的陌生人，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也许以后也不会再见。” 他顿了顿，“所以你说给我听，就像说给一个树洞，并不需要有任何压力。” “……” 车内沉默很久，等过了个红绿灯。 许是被苏砚承打动，许是酒精在作用。 这姐姐忽然开口，跟倒豆子似的，把最近的和很久以前的糟心事全说了出来。 什么从小父亲家暴，双亲离异，寄居祖父母家，在学校里营养不良晕倒的人生…… 再到18岁和福山雅治秘密相恋，结果这两年男友突然飞到穷乡僻壤，说是要去跟大师学摄影，这一去就是一年…… 这一阵子，每天都晚睡晚起，连工作都没心气儿，一下了班就害怕，只觉得空虚寂寞冷。 “倒是今天被你带着玩游戏，是我这段时间第一次笑呢。” “不过你的松子，我不太喜欢，她的家庭和我好像。” “诶，好希望我的父亲也像你一样……啊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啊，懂懂懂。 少女情怀嘛，总是缺什么，就爱什么。 舔狗们经常不懂，把人家不缺的送出去，那会多看一眼就怪了。 而苏砚承今天，正巧就拿出带闺女打游戏的形态，原来正正就戳中情绪点了说是。 至于接下来的聊天，只需要跟着语气附和，情绪价值拉满。 距离不知不觉越来越近。 等车子一到，分别时候。 20岁的女艺人抬头望着自己漆黑空荡的公寓，又想到已经很久没人听自己这么倾诉，很久没有人鼓励过自己…… 犹豫片刻。 “所以，你要上来坐坐吗？” “……” 苏砚承抿着嘴一笑。 抱歉了，理查德。 所以，理论上讲，生物系统其实就是一台自然进化了35亿年的超级计算机。 而基因，就是这台计算机的底层架构和预编译函数库。 【圣雄：肝帝】 触发！ 嗯……总之…… DNA，便是生物信息的存储介质。 所以，也会有基因编码的说法。 于是很久很久后，在微颤的眼皮，滑落的汗珠，急促的喘息中…… 【理解度：100％】 ----------------- （还有） 第48章 银河算法！ 昨夜的事，大家都是成年人。 不就是一夜情嘛，发泄一下情绪，放纵一下欲望，彼此成熟一些，就当无事发生。 而且娱乐圈嘛，日韩比老钟这边还乱，谁也别嫌弃谁。 于是就在内田有纪惊慌失措，害怕曝光，害怕敲诈，害怕被黏上时…… 苏砚承无心温存，挥挥衣袖，草草告别。 又把人女艺人整得反而患得患失，心生落寞起来。 再看看那张脸，气也消了八分。 话说找个圈外的男友，也不是不行，而且听说还是海外公司的社长，人也长得帅。 停停停！ 抱歉了，姑娘，你们永远不可能是我的第一优先级！ 苏砚承锁死车门，水泥封心，一脚油门离去。 等一回到住处，直接就奔进房间里。 激动的打开系统，电脑开机。 这俩，才是他眼下的挚爱亲朋啊！ 先盯着那一大串金色的算法名称，还有那【理解度：100％】发呆。 沉默片刻：“……” 还是忍不住吐槽。 不是，合着最后的编程相关，是和那事儿联系起来的呗！ 用这种方式升级，你是真不怕被封啊！ “算了算了，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苏砚承摇摇头，深深呼吸两下，压抑情绪，用意念点击一下算法！ 现在，就算内田有纪还想要一次，自己也绝不会同意了！ 因为没有比眼下的事还重要的了！ 【叮！】 苏砚承屏息凝神！ 接着，密密麻麻的字符，一瞬在眼前炸开，整个人宛若撞进群星密布的小行星带！ 咝！ 这一下，他才大概知道了。 为什么非要升到一定等级，要转职之后，系统才会发放奖励！ 不然，估计只会像武侠小说里那样，只看一眼，就走火入魔，然后呕血而亡。 此刻，面对那密密麻麻的函数、公式、代码…… 他所有的技能同时点亮触发！ 大脑像是高速马达一般运转！ 先看第一行…… “嗯？”苏砚承呆住，挠头。 【1.动态张量熵场建模针对异构数据流……】 “这什么？”他脸一歪，五官皱出一个问号。 往下再看看? 【2.熵聚迭代优化核心函数在米尔顿空间中执行以下迭代……】 “呼！” 苏砚承闭上眼，良久沉默，深深呼吸。 再睁开眼，扬起头，望着天花板，满脸释然。 “我是煞笔。” ...... 但煞笔也要乖乖学，哭也算时间哦~ 苏砚承一咬牙，还真不信邪了！ 遂直起身子，打开电脑，打开代码的编辑器 眸子紧盯屏幕，尝试依照着算法开始键入。 他就这样一边思考，一边用着这台90年代的老旧机子，实践起遥远未来的神秘算法。 学习、实践、归纳、思考…… 靠着技能加持，还有从上辈子的积累，像推学步车似的，抽丝剥茧…… 尝试着，去理解这一切！ 在苏砚承没有在意的系统角落，算法的【理解度】，已经此前从百分比的形式，变成了一点点【+1】的数值。 +1+1+1+1…… 却等加到某个临界点时，又忽然不动了，思想水流如被堤坝拦住。 “嗯……” 苏砚承眉头紧缩起来，下意识咬起了指甲，大脑以极高的速度运转起来，思维的水势积蓄着，就等量变突破质变的一瞬。 ...... 随着时间流逝，夜幕降临。 理查德和渡边早已来过好几遍苏砚承的房间。 却见他跟入魔似的，叫都叫不醒，于是只能把饭菜放在他的身边，悄然退出。 不知几时几点。 苏砚承皱着眉，抖起腿，十指敲击键盘的速度越来越慢。 直到，那一瞬灵光一闪，福至心灵！ “哒！” 他彻底想通了某个关键公式，也瞬间突破了某个临界点。 大坝崩塌了，知识泄洪的水流涌出，冲刷着大脑皮层的褶皱，带来最极致的快感。 “卧槽！” “道爷我成了！” 苏砚承双手抱着头，“哦”起嘴的无声惊呼，满脸的震惊和大喜！ 这次，再从头到尾，去看那算法。 苏砚承忽然感受到了一种高效和简约，逻辑和秩序的绝对美感。 那密密麻麻的绿光数字，那排排神秘的公式，深奥的函数和奇怪的代码…… 此刻都像最亲密的爱人，冲他敞开了怀抱。 而更令人震惊的。 苏砚承觉得自己只是理解了其中的冰山一角，就已经受益颇多了。 基于刚理解的那点东西，再去看算法全篇，则更是感到难以想象的宏伟和恐怖。 就像是信徒感知到了邪神，苏砚承也从接触到先进科技的狂喜，晋升到了感知到不理解之物的恐慌。 周围的一切都寂静了。 于沉默中瞻仰着，苏砚承想到了一部叫《黑衣人》的电影的结尾…… 亿万人类和那千年文明的结晶骤然拉伸，庞大的地球融入浩瀚星海，消失不见。近乎永燃的太阳也只是一个发亮的小点，燃烧着千亿恒星的银河系，被压缩成一颗闪亮的弹珠，被跨越星河的高维大手拈起，放入一只口袋中，与无数闪着微光的同类弹珠碰撞、堆叠…… “压缩银河吗？” 苏砚承呆愣很久，看了下那一长串的算法名字，眨巴眨巴。 “那么就叫你……银河算法吧！” 于是，《基于什么后边一大串的无损压缩算法》，正式更名为《银河算法》，简称银法。 现在命名的问题解决了，那么用处呢？ 看上去很牛逼，说起来也很牛逼，但到底多牛逼，还是得看实践。 苏砚承打算亲自试试。 选择的程序，自然还是最爱的《松子》！ 《松子》是用CD光盘装的，整个游戏本体差不多有340MB那么大。 “所以，如果用上这银河算法的话……” 苏砚承抿着嘴，停下十指，专心思索。 随后又缓慢的敲击键盘。 他正在试着一点点将算法拆解出可调用的压缩函数，再保留最核心的压缩模块后，插入进之前写好的脚本中。 等又过了几个小时，窗外月色又亮了几分。 “终于……” 苏砚承十指离开键盘，猛烈的深深呼吸。 回车！ 一瞬，主机箱爆出尖锐风扇啸叫！ 苏砚承简直不敢呼吸，不敢移开自己的双眼。 很久，17寸球面显示器上，刷新出结果。 苏砚承捂着嘴，凑近过去，定睛一看，心脏几乎停下！ “卧槽，TMD！” 340MB的《松子》，只是经过他初学的算法一压缩！ 只有，48.5MB！ 而且还是，没有任何损耗的！ 所以这是，高达7:1的无损压缩率！ 这是什么概念？ 哪怕2025年，人类所有算法的无损压缩率，只不过是5:1！ 7:1，是超越理论极限的数值了！ 所以黑科技，是黑在这里啊！ 苏砚承双手扶着额头，剧烈的喘息，压抑不住的狂笑。 忽然…… 【叮！】 【理解度+124】 咦？ 苏砚承回神，打开系统。 这才意识到，这算法下还有个【理解度】的条，算法后，还显示着一个(0/4)…… 也就是说，突破理论极限的7:1，甚至只是，银河算法的冰山一角。 连第一级都没突破。 所以这就像经验值。 随着自己的学习，思考，实践和实验，都能增加【理解度】 理解度越高，版本就越高，功法重数也就越高。 简简单单，小试牛刀，（0/4）便是7:1的无损压缩，那再往上是…… 苏砚承不敢往上想了。 10:1？ 20:1？ 甚至，50:1…… “哈，哈哈哈……” 苏砚承看着屏幕笑起，肝都在颤。 作为一个程序员，可太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 这意味着，人索尼、任天堂一张盘的游戏，可能才那么几关的内容。 但苏砚承，现在就可以轻轻松松超越他们。 他可以大胆增加游戏资源！ 为角色添加更细腻的动画帧！ 为场景加入动态音效！ 去设计更大的地图和更复杂的剧情分支…… 还有之前一直苦于内存不足，而无法使用的各种优化方式！ 那么，是否可以在90年代末，就试试冲击P站的3D区？ 苏砚承不知道，但他感觉，可以试着挑战一下了！ 而且，此功法一出世，那可不止游戏行业，会被“降维打击”了哦。 它意味着，全世界，无论通信领域，互联网行业…… 一切关于数据传输和保存的老大难问题，都将被这套算法彻底改写！ 光是想象一下，极限压缩过的标清视频，能在如今该死7KB/s的网速下播放！ 所以，这将是“技术跃迁”级别的数字革命！ 而这场革命，将从第一个使用该算法的，《边缘行者》开始掀起！ 之前的平方根倒数算法优化，叠加银河算法的无损压缩？ 尽情畅想吧！ “呼……呼……” 什么内田有纪，广末凉子，新垣结衣，石原里美，此刻早已不再在乎…… 苏砚承一个战术后仰，靠着椅背，仰天大笑，视线仿佛穿过的天花板，直视宇宙深处。 于是，他对着群星，轻声说道： “Hello World……” 第49章 小岛秀夫 科乐美，东京本部。 第三开发部的部长办公室内，窗帘被严丝合缝的拉上，空调呜呜作响。 唯一的光源是墙角的电视机，正在放着索尼和电视台合作播出的最新综艺节目。 屏幕上，是那张苏砚承英俊的不像话的脸，还有当他登场后，诧异惊呼嘉宾们。 还有与他握手后，明显娇羞的捂住嘴内田有纪。 只是，没有一点声音。 气氛反而反衬出别样的低沉凝重。 部长坐在办公桌后，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他把手肘支在桌案上，十指交叉，抵住了鼻尖和人中，厚实的眼镜并没有像动画里那样反光。 所以冰冷的视线，直接射在门口的人身上。 自从《EVA》10月份播出后，全日本好多公司的领导，现在都爱摆这幅姿势。 不过效果也的确很强。 浅野慎平僵硬地扯动嘴角，一个难看的笑容。 随后终于忍不住巨大的压力，一个大鞠躬。 “红豆泥私密马赛！” “都是我的错！” 部长沉声问：“错在哪里了？” 浅野慎平没敢直起来，强忍后腰的酸痛，稍稍转头。 办公室墙边的白板上，贴着几组新出的数据和报告。 其中，《心跳回忆》登录PS1平台后的首周销量…… 17800份。 而紧临贴着的，就是竞品《松子的一生》…… 20300份！ 冰冷冷的数字，就像一记火辣辣的耳光，扇在了全科乐美开发部的成员的脸上！ 浅野慎平大可以为此找一万个理由。 什么《心跳回忆》早在超级任天堂和PCE上就发售过，玩家已经趋于饱和。 什么《松子的一生》主打猎奇和涩涩，并以此来吸引眼球。 但是，始终无法驳辩和回避的，还是那最直观的数字！ 20300对17800！ 这下，总不能再说“优势在我”了吧？ 更别说两个公司，类似的赛道和题材，但彼此投入的成本，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相对的，两个公司的体量，也不是一个级别的。 好嘛，这又是两记耳光，更讽刺了！ pia！pia！ “八嘎！” 部长忍不住了，冲上来就给浅野慎平来了两下！ “真的万分抱歉！” “都是我的错！” 浅野顶着胀痛通红的脸，喊得更大声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正是公司生死存亡的时候， 而就因为你的愚蠢和短视，就有可能让我们和索尼的合作，在PS平台的布局彻底落后！” 部长站在浅野身前，俯视着他的后脑怒吼。 可问题就是，用最少成本和第三方合作，甚至白嫖制作人，不都是你们的决定吗？ 浅野慎平弯着腰，鞠着躬，突然好想哭。 而且谁能想到一个中国的留学生，能有那么高的技术力啊？ 他们开发游戏的部门打不过一个小社团，无论是游戏内容还是技术都没打过，关我什么事啊？ 但部长不管，只顾着发泄情绪和甩锅。 没办法，他自己压力也很大。 今年的科乐美，可谓是危机重重，生死存亡。 年初的一场阪神大地震，神户分部受损严重，大量开发资料、设备被毁。 不仅导致卡带和机器无法交付，跟着好几款游戏的开发也被迫中断 还有游戏时代的更迭，在2D到3D，16位向32位的技术转型过渡中，自己技术力不足，开发成本失控，多款游戏亏损。 至于人才流失，部门竞争，彼此内耗，更是司空见惯，家常便饭…… 而这些压力，都从上至下，层层加剧，落在了每个部门，每个员工身上。 本想着靠着PS1平台，打一波翻身仗。 只要《心跳回忆》铺好路，那么后续小岛秀夫的《合金装备》新作，就会是“二战”的转折点。 但就是不明白了，这个星汉公司，这个《松子的一生》，这个苏砚承又是从哪儿蹦出来的？ 一打听，好嘛…… “滴滴滴！” 部长还在朝着悲苦的员工发泄着怒火，办公室的座机忽然响起。 秘书急匆匆的在里边道：“部长，小岛部长从大阪飞过来了！” “小岛秀夫，他来干嘛？”部长皱眉。 作为公司功臣，小岛秀夫刚刚被晋升为大阪开发第五部的部长。 但表面是提拔，实则是将他从东京总部的权力中心调离。 然后背着小岛做移植，搞续作什么的，就不会有太大阻碍了。 “不知道，但他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秘书说。 “他已经到了？”部长大惊，“混蛋，你怎么不早说！” “抱歉……他直接闯进来了！” 秘书话刚说完。 门“轰”的推开！ 身材瘦长，一脸胡须，一副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 “抱歉打扰了，藤原，我来只想问问，为什么否决我和星汉公司的合作！” “你明明知道我需要什么样的人才，这个公司虽然小，但他们明显对3D技术有自己的理解， 而且更重要的，我从给他们身上看见了我的影子，他们对游戏内容电影化动画化的理解极其强……” “社团，他们只是一家社团。”部长绕过办公桌，冷冷的说。 “我问的时候他们还是社团，所以你们当时就是用这个理由否决我的，社团和公司无法签约合作！” 小岛秀夫愤怒的挥舞双手，“但他们现在已经是公司了，我又问了，你们又否了！” “科乐美不会和来路不明的公司合作，尤其是中国的公司。” 部长说完，甩给浅野一个眼神，将其喝退，“滚吧！” 明面上训下属，但暗面了确实点某人。 小岛不太懂这些人情世故，继续站在门口，甚至还礼貌的让开身位，和这个不认识的员工点头示意。 完了，他又看向藤原部长，一脸不忿： “所以你们让我做一款在PS1上首发的《合金装备》，却连基本的人事任免与和合作的权利都不给我吗？” “没有说不给，只是任何重大的决策，都需总部审批。” 藤原部长摊手，“只要上头审批一过，你想要什么人，我立马就给你找来。” “你说对吧，小岛？” 久久沉默。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样的人才！” 小岛秀夫逼视着藤原，愤怒的一指： “你会后悔的，藤原！” “我才是第三开发部的部长，小岛。” “砰！” ----------------- 与此同时。 某海外办事处的地下室。 新装空调连续几天的抽湿，空气已干燥异常。 三张木桌简易拼凑起来，桌上散落着螺丝刀、万用表和网线，缠绕如乱蛇。 除此之外，几块泛着金属光泽的主板，几十块硬盘码得整整齐齐，像两排厚重的砖。 “这是最后一根SCSI线，硬盘阵列组装完成，供电模块负载测试。” 渡边跪坐在地，正用万用表检测线路接口，额前长发被汗水黏住。 “测试通过，电压稳定，无短路风险。” “收到，” 苏砚承双腿盘坐在旁边，点了点头，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DOS系统内核优化完成，银河算法模块嵌入成功，现在进行传输测试。” 随着敲击声，地上那台电脑的屏幕上，绿色代码与硬盘指示灯的同频闪烁。 楼梯口，理查德斜倚着栏杆，手里一罐可乐，完全无法插手，只能无聊看着他们，问： “所以我有个问题啊？” 苏砚承头也不抬：“什么？” “我们现在是在给恒星网站装服务器，而网站是必须要服务器的，对吗？” 渡边：“下次傻逼问题就不要问了。” “下一个就不傻逼了，等等，我不是傻逼……” “所以你想问什么？”苏砚承抬头。 “我想问在这台服务器之前，我们的网站是怎么运行的？” “……” 苏砚承也愣住，扭头看渡边。 渡边叹气，一副终于被发现的表情：“你们知道J吗？” “日本互联网的原点开端，东京高校的学术计算机网络？”苏砚承知道这个，校联网嘛。 渡边淡淡的说：“我窃取了他们的服务器权限，然后我们的网站……” “够了够了，到这里就没有我们了，我完全不知情。”理查德捂住耳朵。 渡边一脸无辜，看向苏砚承：“我也没办法，他们安全实在做的很烂，而我帮他们找到了漏洞。” “合着他们还得谢谢你呗。” 苏砚承笑着敲击键盘，低头，神情严肃起来，“好了，回到正事上， 银河算法加载完成，无损压缩率 7:1验证通过，并发连接测试启动中！” 设备顿时轰鸣！ “所以我们现在在干嘛？”理查德走过来，给两人各递了可乐。 渡边双手捂着耳朵，言简意赅：“测试辉夜的极限。” “辉夜？”理查德一愣。 “嗯，她叫辉夜，也可以叫她辉夜姬。”渡边指指自己跟前的服务器。 “所以，你给自己的服务器取了名字？”理查德嘴角抽搐。 “你不也给自己的车取了？” “那不一样！” “测试结果出来了！”苏砚承打断他们。 “所以怎么样？” 两人猛地转头。 “数字稳定了，现在是，1200人并发，” 苏砚承抬头，“无卡顿。” “啊？就一千多人啊？”理查德失望。 渡边“啪”的给他后脑一掌。 “嗷！干嘛啊？” “你知道东京校联网，传说中的J的极限是多少吗，傻逼。” “我怎么知道！” “300人。” “……” 理查德愣住半秒。 “啊？” “放心，上去后，我会为你联系慈善组织和关爱机构的，” 渡边拍拍他的肩膀，再把视线投向苏砚承，“所以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是时候，放出新作的消息了。” 苏砚承十指不离键盘，边敲边笑， “但这次，可就不是干巴巴冷冰冰的文字了！” 虽说以这个时代的网速，7:1的无损压缩率，还远远不能做到在网络上播放视频的水平。 但至少加载图片，已经不成问题，这对当下连图片加载都又糊又慢的互联网，足以形成降维打击。 他抬起头：“所以，放出一些实机画面！” “先给我们嗷嗷待哺的玩家们，给整个看不起我们的业界，什么索尼，卡普空，科乐美……来一点小小的画面震撼吧！” 第50章 网站改版，新作预热（3K） 渡边圭太往咖啡里倾倒牛奶，优雅的拉了个花。 随后恭恭敬敬的放在苏砚承的桌边。 小心翼翼地抬头瞟了眼，发现没有打断他的工作状态后，方才悄无声息地挪到其身后。 随即弯着腰扶着下巴，紧锁眉头的看着屏幕。 随着各种字符、公式和算法的键入，表情十五秒内变了八次。 理查德在对面桌的电脑后，看得啧啧称奇，差点忍不住拍手称快。 【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渡边特无语地看了眼对面那货，同情的摇摇头。 【无知果然是一种幸福！】 很久，等苏砚承终于从工作状态脱离，颇为惋惜的深深叹了口气。 渡边已经迫不及待的凑过去，指着屏幕问。 “所以你刚刚这串是什么？” “法线贴图的顶点计算。” “法线贴图？” “就是用高精度贴图模拟3D模型的细节，” 苏砚承解释，“好比让一个分辨率很模糊的丑人假如戴上很惊喜的帅哥面具，只不过这个面具很真实罢了。” 说到丑人，渡边抬头看了眼对面。 小胖正在乐乐呵呵的刷论坛，视线一交错：“干嘛？” “果然，现实里很难做到吗？” 渡边很惋惜的叹气，接着问：“这个又是什么？” “lod.” “lod？” “为一个3D模型制作3-4套不同面数的版本，高模、中模、低模、远景模……” 苏砚承悠悠哉哉，顺手端起边上不知怎么生成的咖啡，抿上一口。 “哦！” 渡边恍然大悟，“这样距离远了就用面数少的低模，离得近就用面数多高模，何等天才的优化想法啊！” “没错，是这样……” “那你刚刚为什么叹息？”渡边奇怪。 苏砚承摇摇头，道：“银河算法只能说解决了数据存储和传输的问题， 但把文件变小，并不等于提升了算力。” “除非芯片迭代进化，否则硬件运算能力的硬上限始终是无法突破和提高的啊……” 所以他这个挂，也不是无敌的，想要做出想象中的大作，还需要时间。 苏砚承叹了口气，看了眼屏幕，顿住。 放下咖啡，又直起身子，回到工作姿态。 “等等，我又想到了，我可以把刚刚你说的这套lod的动态方案也用到算法中啊！” “距离远的区域，把压缩率设为7:1，最大化节省内存。 距离近的区域就不压缩，省去解压的时间，以保证实时计算和渲染的速度。 中间再加一个过渡区域，提前解压和渲染！” “渡边君，你真是天才！” 啊我吗？ 苏砚承不答了，俨然又进入心流状态的样子。 渡边眨巴眨巴，一言不发的回到自己工位上。 “怎么？被打击到了？”理查德过来用手肘戳了下他，贱贱的表情。 “……” “诶呀没事的，来给你手柄，来打击打击我就舒服了。” 渡边沉默几秒，释怀一笑，接过了手柄。 有限的时间，就这样在无限的工作中流逝。 ----------------- 就像无数曾经火热的群聊，总有一天也会趋于冷淡。 进入冬季后，恒星游戏网的众多用户，也逐渐进入冬眠。 水论坛的人越来越少，聊游戏的也越来越少了。 只有鉴证的谈涩涩的经久不衰，永恒不朽。 如今，除了刚来到网站的新人，依旧还在活跃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了。 奈须蘑菇算是老同志了，每天都会悄悄上来看看，刷刷。 但只潜水，很少发言。 因为一发言，就会被发小武内崇给逮住。 在深深的夜里，微闪的蓝光映着那张窥屏的脸，有种别样的快感，以至于笑容都有些猥琐。 不过话说回来，里头好多网友，虽然从没见过面，但真的已经好熟好熟了啊。 蘑菇不由发出感慨。 比如他知道，【爱的战士】和自己一样，也是个资深小说迷和枪械控。 【ZUN】是个大学生，受到星汉的影响，正在游戏社团试着制作自己的第一款游戏。 听说是关于巫女和妖怪相爱相杀的游戏。 管理员先生【家里养了只美国犬】似乎真养了只狗，每天都被宠物气得要死。 至于最近因为《松子的一生》登录PS1的缘故，网站里又来了不少新人。 像是【诚酱】似乎也是个毕业生，正在被家里安排的工作折磨，最近正在考虑辞职追寻梦想。 【电影就是我的命】先生，应该是个业界大佬，刚进网站就从各种专业角度分析《松子的一生》，然后整天夸夸夸。 他尤其喜欢的是星汉的动画播片，喜欢里边的抽帧风格，说是有种墨镜王的感觉。 至于墨镜王是谁，蘑菇也不知道。 只觉得要是这网站人再多一些，再热闹一些就好了。 武内崇发帖：【所以星汉的新游戏什么时候才会出啊！冬季CM展可以看到吗？为什么到现在了还没有一点消息！】 同时还@了管理员*【家里的美国犬打拳皇好菜】…… 蘑菇：咦？咋还改名了？ 而跟着武内崇，楼下也全是附和和讨论的。 2楼，诚酱：【是啊，最近一直在期待，但始终没有消息，真令人担心。】 3楼，我的头不小：【急急急！】 4楼，电影就是我的命：【各位耐心一些，游戏开发和各位想象中的不一样，现实中可是会有很多头疼的问题的……】 5楼，爱的战士：【同意楼上，楼上是业内人士吗，其实我也是。】 6楼，匡扶汉室，诛杀曹贼：【前排！求交往！东京工业大学xx系……】 7楼，管理员*家里的美国犬走丢了：【提示：6楼由于恶意灌水，已被管理员封禁IP一天……】 8楼，我有一个女仆妹妹：【前不久的综艺上看到星汉的社长了，居然那么帅吗？】 9楼，蘑菇蘑菇酱：【是吧，我听说那天晚上和内田有纪传绯闻的就是他！】 10楼，武内崇：【@蘑菇蘑菇酱，你TM一到家就上网，快点写稿啊，混蛋！你知不知道现在美术、音乐和程序员全在等你！】 11楼，管理员*家里养了只美国犬：【10楼被管理员禁言！禁言原因：说脏话骂人！】 “……” 东京某间廉价公寓内。 被禁言的少年恼羞成怒，猛砸鼠标！ 另一间公寓，奈须蘑菇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没了发小，正想可以大胆刷论坛，大胆发言了。 这时，家里座机铃声响起。 网断了！ “啊！” 蘑菇哀嚎一声，伸手接起电话，一声暴躁的怒斥。 “蘑菇！我要稿子！给我更新啊混蛋！” “在写了在写了……” 然后挂断电话，重新联网。 “诶！！” 不同地的青梅竹马同时震惊呼喊，脸色剧变。 整个网站的内容，在他们断网重连后，居然彻底消失不见。 只有最中央，短发形态的松子的Q版立绘，正在可可爱爱的鞠躬。 【非常抱歉，网站正在改版升级，本次更新将会持续一到两天，请耐心等待】 奈须蘑菇彻底绝望。 这两天都只能更新，不能水论坛了哇！ 就这样，被武内崇鞭挞催稿到两天后。 12月15日。 做完一天日结后的奈须蘑菇，再一次回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恒心网。 迎面而来的，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哇！纳尼啊，这是！” 屏幕上，一个曾经根本想像不到的简约页面。 主色调是大片的蓝黑，搭配小片的青紫形成渐变，边角里点缀着点点的白光。 整个风格，给人感觉像是深空、星云和恒星的组合。 首先颜色上就很舒服，简约而不简单。 没有像现在的雅虎那样，一堆混乱的标题、文字和连接，还有土气的艺术字。 网页顶端，悬着一颗永燃的恒星样式的logo，行草的字体“星汉”和“StellarVerse”环绕着它。 有种环球电影公司的感觉。 “哇呜！” 下边藏青色的，合理布局的选框，划分出几个区域。 【市集】【收藏】【广场】【我的星球】 奈须蘑菇心中疑惑，【广场】大概就是论坛和讨论区，【我的星球】是个人资料什么的。 那这个市集是什么，收藏又是什么？ 卖东西的？ 网上还能买东西？ 但即便已经很疑惑了，他还是没有第一时间点进去了解。 因为眼球，早已第一时间被网站的核心位置所吸引。 一巨大的横幅贴在正中央，异常显眼。 然后横幅左右两边，两个不知道干什么的左右小箭头。 定睛一看，不敢相信，再看。 奈须蘑菇震惊得长大嘴巴。 竟是《松子的一生》横幅版的游戏封面！ “等等，封面！” “所以这网站现在能加载图片了！” 接着，下一秒，那横幅居然自动滚动 第二个横幅滚动出来！ “哦呜！” 奈须蘑菇和所有正在浏览网页的人，微微颤抖。 白色短发的少女，绝美艳丽的脸蛋微微倾斜，赤色的瞳子流露出哀伤，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而背景是巨大的都市天际线，紫色和粉色的绚烂霓虹灯。 而这些，全都是3D的效果！ 而横幅标题：【《赛博朋克：边缘行者》】 【星汉公司，震撼新作，蓄势待发】 “不愧是星汉！这个效果绝了！” 奈须蘑菇狂喜，当初被《松子》吸引，就是因为这个人物效果。 于是顺手点进去。 令他难以想象的速度，竟瞬息加载出几张图片，有人物的，有都市的，有人物融入都市的…… 赛博朋克的科幻感，一下子就出来了！ “果然是星汉，不让我失望！” 奈须蘑菇惊喜交加，随后“嗯”的一声愣住。、 立马凑近细看 却见每一张图片下，都标注着…… 【游戏实机画面，无虚假】 蘑菇眨巴眨巴，随即捂住嘴，又双手抱住头。 头皮发麻，全身战栗。 “我的，天啊！” 第51章 酝酿、造势与人脉（求追读） 一个程序员的核心竞争力，不仅仅只是写代码和搞技术。 君不见，谈起苹果公司，都是史蒂夫，但人们往往只记得乔布斯，而不记得沃兹尼亚克。 当然并不是说技术不重要，而是对程序员来说，核心竞争力是解决问题的能力，那技术就是解决问题的工具。 那么除此之外呢？ 副业、沟通、人脉、内容输出和个人影响力，这些才是决定你能走多远的关键。 也是苏砚承上辈子头破血流后，才领悟到的诀窍吧。 所以这辈子知行合一，懂了不少。 临近冬季CM展，在主办方还没联系自己时，苏砚承先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约着他们的负责人见了一面。 CM展的主办方，是由一群志愿者运营的非营利性组织，只有少量全职工作人员，其余的都是志愿者。 全称是ic Market准备会”，不盈利，但接受捐款和赞助。 苏砚承上次参展，给他们带来不少流量，还破了人家的销售纪录。 所以这次相约异常重视。 是会长亲自来见的，人姓佐藤，刚满三十，戴着副无框眼镜。 “佐藤会长，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啊！” 佐藤会长鞠躬：“客气了，是我们需要您的关照才是， 苏君和贵社这次依旧愿意选择我们的展会参展，我等简直万分荣幸！” “小礼”直接拉满，那味太大了！ “你真别那么客气，我也懒得客套。” 苏砚承有些受不了，摆摆手微笑，开门见山，“这次来，就是在贵方的展会上，有事相求。” “哦，敢问是需要核心位置的展台吗，要几个？请您放心吧……” “不不不，这次一个就够。” “那就是要志愿者，男的女的，要几个？” “你先听我说完，” 苏砚承摇头，“是这样的，这次比较特殊， 因为我们社团的作品，暂时还没有做出来……” “啊？”佐藤会长怔住。 “但我们会有个宣传？宣讲？预告……额，该怎么给你形容呢？” 苏砚承纠结半天字眼和日语表达。 最后想了想，还是从公文包里摸出一份策划书，放在桌上滑了过去。 佐藤会长皱着眉，心想这事比他想的要麻烦。 小日子性格一作祟，下意识就想意思意思瞅几眼，然后再找借口推脱，免得担责。 结果翻开来一看，策划书就没再放下过。 越看越心惊，等翻到最后页。 咝！ 当场倒吸一口鳗鱼饭！ 放下策划书后，当场先道了个歉。 “私密马赛，我竟然事前对贵公司的新作完全不知情！” “这完全是我的失职！” 本来还以为只是大学社团，没想到半年没见，人家已经以海外公司，索尼合作方，科乐美一生之敌的身份，来和你相处了呢！ “所以你也看到了，这会是一个很大的宣传活动，一场盛大的发布会，一则很隆重的预告。” 苏砚承一顿，直视他，轻笑，“而我们，选择了贵方的展会，作为发布会的承载方。” “是是是，我们的荣幸！” “现在消息已经放出去，到时候不仅仅会有数千玩家到场， 而且还会有电视台媒体，还有各个对我们游戏感兴趣的游戏厂商……” 苏砚承轻声说，“相信这对CM展，也会是一次盛大的宣传吧？” “与有荣焉！！” “那么我策划书上写的，想要中心位置的大展台？大屏幕、音响设备和工作人员？” “我们会准备好的！” “放心，这些我都会给钱赞助的。” “完全不用，这一部分我们来承担就是……”佐藤公式化客气，想着对方也会客气。 苏砚承却不推辞，直接掏出合同，递过去：“那么万分感谢，期待我们之间合作愉快！” 佐藤：“……” ----------------- “小的们，你们的代王回来了！” 苏砚承提着公文包，人模狗样的回到办事处。 “搞定了？”理查德把头从屏幕后探出来。 “嗯，搞定，渡边，到时候开展前，要麻烦你得多去看看设备情况，别到时候出差错。” 苏砚承把公文包一放，从冰箱里捞出三瓶可乐，一瓶丢给渡边。 “我会盯着他们的。”渡边接住，淡淡点头。 “我会同情他们的。”理查德叹息。 “至于理查德，京都动画那边怎么样？” “他们的动画踩着点制作完成，说现在正在路上，预计下午送来。” “好的，到时候扫描和转录的工作交给你。” “没问题！” 苏砚承坐回自己工位，打开电脑，双手举起，弹两下手指。 “好的，都聚过来，我跟你们说下发布会的流程……” 两个人坐着滑轮办公椅，一步步搓着滚动。 一路跟碰碰车似的，互相撞着过来。 “玛德怎么那么幼稚！” 苏砚承笑骂，然后也往后搓着一撞，等他们要反撞的时候，立马打断： “好的，现在请看屏幕！” 屏幕上，一段3D动画开始播放。 画面是大卫和露西，在高科技感十足的房间，分别从各自的床上醒来，头上戴着头戴式的设备。 然后对视一眼，开始在房间里转悠，和各种物品互动。 在苏砚承看来，无论人物还是场景，其实都挺粗糙的。 画面效果，顶多也就2001或者2002年游戏的水准。 而且同样需要用3D人物+2D场景进行搭配，只不过2D场景做了很细致的法线贴图，所以环境看上去好像3D。 最后，再以《生化危机》那般的固定镜头视角，进行镜头上的妥协。 想要跟随镜头，甚至越肩视角，那更是痴人说梦。 毕竟以现在计算机的硬件性能，根本做不到随着镜头进行即时的运算。 动画很短。 就是两人在房间里，起床后四处溜达，喝喝水，洗把脸，看电视，坐在椅子上看书…… 只不过每个互动前，画面里都会出现按键提示。 然后起身，两个人物走到双扇门前，对视一眼，同样按键提示，随即合作推门。 门开，亮光…… 一个全新的世界，展现在眼前。 接着仰望，镜头抬升，整个密集庞大的夜之城，尽揽眼底！ “OMG！”理查德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所以，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 渡边喃喃自语，“我正在感知到，这两者的界限越来越模糊了！” “所以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理查德喘着气询问。 苏砚承眯着眼笑：“到时候在台上，你们要假装这是个游戏呢。” “啊？” 渡边了然：“所以你才会在互动前，加上奇怪的按键动画？” “没错，是这样，” 苏砚承小熊摊手，“毕竟咱们游戏还没做，只能先做这一段虚假的实机演示， 到时候先放京都的动画，然后动画一结束，就是我们的游戏， 你们假装在电脑前操作，这样玩家们就以为是你们在操控。” 很熟悉对吧？ 当领导们把手掌按在屏幕上，播放很酷炫动画的时候，记得可千万别动鼠标，进度条会露出来的。 “玩家们把动画视频当做的实机演示，但其实我们的游戏连文件夹都没建，” 理查德挠头：“所以这不就是诈骗吗？” “游戏开发商的事，怎么能说诈骗呢？” 苏砚承认真的说，“而且我们又不是做不出来， 只是慢做，缓做，优做，有次序和有规划的做！ 而且你总要把大饼画的香，玩家才愿意吃，玩家愿意吃，才会给我们钱，我们有钱，才能在8月做出画好的大饼！” “……” 这番话连理查德这个资本家儿子都无语了，更别说渡边。 “好啦，就这样决定了，我接下来再给电视台打个电话， 正好上次拿了名片，得问问他们来不来采访！ 哦对，还有预购通道，秋叶原、经销商和网页端都要在开展前搞定……” 苏砚承扶着后腰，鞠躬尽瘁的模样， “诶，忙啊，忙点好！” “滴滴滴！” 这时，电话又来。 苏砚承接起。 哈，又是你，索尼！ 只不过这次，就没那么激动了。 那边上来就开门见山：“听说，你们星汉有新游戏了，你上次不是说……” 哟，急了？ “抱歉啊，我们公司现在忙的，” 苏砚承仰头轻笑，避开问题，拐弯抹角，“所以不管你要说什么， 一切，都等CM展结束后再说！” ...... 第52章 开展，Game on！ 三张静态截图，没有多余的文案，便像是三颗宇宙中坠下的陨石。 砸进了平静的海面之中，巨浪滔天，波涛汹涌，业界震动。 星汉刚刚装好的服务器，迅速迎来了第一波玩家群体的数据流冲击。 很多潜水几个月的老家伙，都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点击着顺畅无比的网页，狠狠嫌弃着雅虎等新网站的粗制滥造，并吼出那句玩家们最质朴的宣言： “闭嘴！拿走我的钱！” 而远在大洋彼岸，彼时尚在微软工作，正为Win95进行着《毁灭战士》移植工作的加布·纽维尔。 人称G胖的他，忽然剧烈地打了个冷战。 “咦”了一声，奇怪的抬头望天，只感觉气运被夺！ ...... 与此同时。 消息像长了翅膀，星汉放出的截图，隔天就飞到了东京各大游戏公司的会议桌上。 此刻，无论第三方开发部，还是大阪分部，亦或营销部…… 全都齐聚于此。 会议只有一个内容和重点，那就是巨大白板上的三张图片。 全都被放大，打印下来，贴在板子上，随着空调微微抖动。 同时，每个参会人员跟前，也放着夹有三图的文件，外加星汉公司的详细信息。 行政部门昨晚连夜接到的消息，今早就赶着打印出来。 小岛秀夫坐在会议桌边缘的位置，还能感受到印刷机残留的余热。 随后，他翻开每一页，都被里边的内容所震惊。 其中，三第图片，一张是3D建模的白发少女的侧脸，图片底下注释是露西。 露西站在夜之城霓虹下，发丝飘动，身后高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流动光影。 第二张是黑色短发的少年，同样3D效果，黄色外套被振起，露出衣下满身机械义体，在雨幕中持枪怒吼。 雨滴的溅射和火舌的特效感拉满。 第三张是一张大俯拍，从高楼眺望夜之城街区，密密麻麻的建筑、行人、飞行器错落有致…… 小岛秀夫再往后翻，熟悉的《松子的一生》，熟悉的伪3D效果。 难以相信仅仅不到半年时间，两款游戏之间的技术跃迁居然如此之大。 “居然……还是中国的公司？东京大学的留学生？” 小岛秀夫暗暗心惊。 对总公司会有如此反应，也终于恍然大悟。 怕了啊，这是！ “啪！” 肃穆的气氛，被一声猛烈的拍桌声打破。 第三方开发部的藤原部长，先把文件拍在案上，低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市场部的脸色同样铁青冷硬：“虚假宣传，绝对的虚假宣传，让我们抓到把柄的话，甚至可以告他们！” 主位上的社长沉默片刻，扭头看技术部：“我们可以做到这种效果吗？” “不可能，无论PS1还是土星都没有这种性能！” 技术部点头，手指重重戳着图片：“而且看下边的标注，他们标注的甚至是PC平台？ PC平台上，是绝不可能做出这种效果的！” “所以我们该怎么做？” 社长沉吟几秒，“这对《合金装备》登录PS1的新作，会有什么影响吗？” 说完，他看向长桌尽头的小岛秀夫。 小岛秀夫捧着图片仔细端详，被身边人捅了一下后，才惊觉抬头： “哦，抱歉，我到觉得，这其实是有一定的真实性。” “……” 说完静了三秒，会议室里响起几声嗤笑，冰冷讥讽。 藤原部长皱眉：“小岛君，你难道相信这种骗局？ 一个大学生，一个中国人，一个小社团，你觉得可能吗？” “他们的第一款作品《松子的一生》，就展现出了3D技术的特性和路径，这一点有目共睹，” 小岛秀夫急着争辩，“所以我想，如果我们也能引用到他们的技术的话，对《合金装备》……” “够了！” 社长打断他，思索许久，给了定性：“不过是场骗局，这件事不要再提。 《合金装备》的开发务必不要受到影响，禁止延期！” ----------------- 卡普空 “立刻通知开发部全体成员！” “《生化危机》延期发售！” 三上真司厉声低喝，同时一纸报告，发给了顶头上司。 “很明显的3D人物加2D场景，还有固定镜头视角！” “这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技术！” 办公室里，神谷英树愣住：“可是首发日都定好了，延期会影响……” “放心，《生化危机》预算很低，我们等得起，” 三上真司打断他，把图片拍在面前，“而且你看看，这样的技术，这样的画面，难道你就不心动吗！ 有了这优化技术，我们就不需要请真人拍过场了啊！” 神谷英树木楞挠头：“假的吧，PC平台？” 同时，办公室座机来电。 是社长的秘书：“三上先生，社长大概知道你的诉求，他的意思是……” ----------------- “先观望一下，不要着急。” 世嘉的高层会议则显得谨慎许多。 土星主机的研发团队也是上午才收到的消息，再经过反复分析图片后。 给出的结论是：“技术疑似真实，但大概率存在性能妥协” “所以先观望，看看星汉在CM展卖的东西，再决定要不要调整我们的研发与合作计划。” “不过，跟进一下索尼那边的消息，看看他们的反应是什么？” 索尼这边，反而没有第一时间关注那三张震撼的截图。 反而是某个技术人员，觉察到了恒星游戏网的奇异之处。 在拨号上网，网速只有几KB每秒的年代。 这组图片居然只用了短短三秒就完全加载完成？ “所以一定是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前所未有技术在支撑这个网站！” “也许是某种优化技术，也许是某种压缩算法，我不知道！” “但既然网站都有这样的技术力，那游戏呢？” 索尼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 在听取了技术人员的报告后，高层的决策很快做出。 “接下来，PS1的3D游戏扶持计划，优先对接星汉。” “预算上限提高至，2亿日元。” “如果世嘉跟进，则提升至5亿日元。” “同时合作协议中，必须有核心技术的独家授权！” “是！” ----------------- 业界的暗流，就这样剧烈涌动， 全世界的游戏圈，开始以东京为中心，掀起一场飓风。 山雨欲来！ 又过了三天，恒星游戏网再次更新。 而这次，关于预购的规则被顶在首页。 跳转的链接，遍布站内每个网页底端。 奈须蘑菇和武内崇正好齐聚，因为今天是他们社团开会的日子。 嗯对，他们也在试着开发自己的游戏，关于吸血鬼的。 连带着程序员和音乐也在。 程序员几乎快把苏砚承当神仙拜了。 “你们知不知道这个网站的含金量！” “你们知不知道他的游戏的技术力！” 不知道，他们只想玩游戏。 于是放下手上的开发工作，开始研究起预购规则来。 武内崇低声念道：“所有玩家可通过网站注册报名，填写信息后获取唯一‘预约秘钥’……” 蘑菇：“在游戏正式发售之前，凭秘钥可到星汉展台，或者秋叶原42家合作店铺，缴纳预购金并签订合同？” “合同签订完成后，可领取第二份‘激活秘钥’， 并赠送限定礼包一份，（礼包含夜之城概念图、角色人设集、赛博朋克世界观设定册各一份） 待游戏正式发售时，凭‘二号激活秘钥’，可优先兑换实体游戏一份？” 音乐皱眉：“预购？所以其实并没有游戏，这不就是骗……” “哦嚯嚯嚯嚯！” 奈须蘑菇和武内崇“啪”的彼此兴奋击掌。 “还能有这种方式的买游戏？” “简直太酷了！” 程序员：“快快快，快点预约，给我也来一份！” 音乐挠头：“额，其实我也……” “哒，哒哒哒” 蘑菇却点了半天鼠标，点不进去。 “咝，不是，我怎么点不了啊？” “诶这网站怎么卡了啊！” 程序员一看，哀嚎： “哦不！” ----------------- 时间飞逝。 12月29日，冬季CM展，正式开展。 会展中心，中央位置，巨大的展台被搭建起来，台后是巨大的电子屏幕。 志愿者正在四周忙碌奔走。 周围的小摊贩侧目仰望，面露艳羡。 展台后方，苏砚承闭上双眼，深深呼吸。 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灰色卫衣，衣服前印着星汉的LOGO，还有Q版的松子，只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拉近和玩家的距离感。 而在边上，理查德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给经销商打电话，想要说服对方也开启预购通道，让预购点开遍全日本。 渡边调试着演示设备，明明没有训斥的语气，只是淡淡的指挥，却把志愿者们吓得要死。 两人脸上，神色里或多或少都夹着些紧张与期待。 “别慌，别急，这样的活动，以后每年都要来一次。” 苏砚承老神的闭着眼，嘴上安慰起他们，“以后就叫，星汉嘉年华怎么样？” 嗯，所以是的…… 往后，这将会是一场，每年一度的游戏盛会，一场不亚于暴雪嘉年华的庆典，一场只属于星汉玩家们的狂欢！ 届时，全世界的玩家和业界，都会将目光投到几年后的BJ城。 而一切，就从此处，从此时，开始启航！ 正所谓，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时针，指向9:45！ 佐藤会长激动的跑到后台。 “苏君，玩家们要进场了！” “……” 渡边和理查德一怔，同时扭头注视。 苏砚承终于睁开眼，听见外头的嘈杂，感受到扑面的热力，心脏砰砰跳动。 他“呼”的长长吐息，嘴角勾起自信的笑意： “现在，游戏开始！” “Game on！” 第53章 我叫苏砚承，是个游戏玩家 东京，中央区晴海。 一片没有任何轨道交通直达的广阔空地，巨大的方形建筑矗立。 建筑紧临着晴海码头与东京湾，登高远眺，可观海景。 东京国际见本市会场。 主办方也在昨天官宣了本届参会人数再破新高，28万！ 场内外，人们肩碰肩，脚碰脚，汇成人潮，朝会场中蠕动进去。 头顶的会场广播里，主办方温和的日语播报，提醒大家注意安全。 “好多人啊！” 奈须蘑菇站在人群中蛄蛹地往前走，左右看看，第一次觉得世界上居然那么多宅男！ “这要一把火，那咱们该怎么跑？” 武内崇给了他一拳：“给我说点好的啊混蛋！” “哦~”蘑菇挠挠头，“话说【爱的战士】呢，【ZUN】呢， 其他小伙伴呢，他们不是也来了吗？” “不知道，估计就在人群里，到之前约好的地方等他们吧？” “我怕等了之后，就挤不进展台了啊！”蘑菇担忧的指向会场中央。 顺手看去，演唱会似的高大展台，熟悉的巨型松子小姐立绘。 同时边上还多了两个人物，黑发黄衣的大卫和白毛赤瞳的露西。 精致的立绘，好看的人设，吸引着人群向它聚拢。 武内崇也有些担忧，他们的位置本来挺靠前的。 随后，就听不远处，隔着几人，一声呼喊。 “蘑菇？武内？” 两人同时看去。 嚯，一张小平头，粗直眉的年轻老脸，映入眼帘。 眼神和表情都挺温和的，但声音却很低沉，略带沙哑。 “是我啊……” “爱的战士？”蘑菇心底出现莫名感应，脱口而出。 网友终于面基，形象超出想象！ “没错，是我是我，叫我老虚就行，别叫网名！”老虚居然脸红地挠头，几分羞涩。 “好呀，你好哇老虚，你可以叫我网名，蘑菇就行！” 两人一见面就跟老情人，死基友似的，特熟络，特一见如故。 武内崇左右看看两人，眯眼不语：“……” ----------------- 人群的另一头。 人称太田顺也的ZUN桑，也在人群中飘摇前行，高高瘦瘦的身材被挤得左摇右摆。 黑框眼镜都被挤掉了，于是赶紧大喊着道歉，低头去捡。 结果诶，地上两副黑框眼镜，同样一只伸向眼镜的手！ ZUN一愣，抬头， 也是一个被挤掉眼镜的人，脸上蓄胡，短发斜刘海，脸型棱角分明，颇有股艺术家的气息，等戴上黑框镜后，那味道更足了！ ZUN脸色大变，结结巴巴：“小小小，小岛……” 小岛秀夫拉着兜帽潜行，看见有人认出自己，赶紧竖起食指。 “嘘！” ZUN桑点点头，两人同时站起。 这时，远处的蘑菇高声呼喊：“请问ZUN桑在吗？” ZUN一听，社恐有些犹豫，但还是举手：“这里！” 这一回一应，好嘛，现场几百号群友全给炸出来了！ 立马以蘑菇、老虚和武内崇为中心聚集起来。 “哈哈，你就是蘑菇，我还以为你是女生呢！” “我是【诚酱】啊，叫我新津就行，我叫新津诚！” “我是女仆妹妹，我真有一个妹妹！” 一款游戏，一个网站。 就这样把一群陌生人，连接到了一起。 “嗯……” 小岛秀夫站在他们之外，默默观望，若有所思，又欲言又止。 “呃，其实我是……” 刚要想着介绍自己，视线一斜，神情微变。 “糟了！” “他居然也来了！” 小岛秀夫赶紧拉上兜帽，混入人群，继续潜行！ 而他视线所及，竟是正在一同人志摊位前驻足的科乐美高层！ ----------------- 藤原部长坐私家车来的，往里走，看着人群有些厌恶，于是想着寻几个被吸了流量的小摊看看。 万一里边卧虎藏龙呢？ 结果一看，满眼黄油，坦胸露乳，再看同人小本，同性居多…… 噫！ 藤原部长跟被脏了眼似的皱起五官。 于是赶紧远离，打算找主办方去要个靠前的位置。 还没往里走，就瞧见卡普空的三上真司也从另一边走来。 顿了顿，上前招呼一声。 “好巧，卡普空也对这公司感兴趣？” 三上真司摆手，气势略弱：“不不不，我只对黄油感兴趣。” 你觉得我信不信！ 两人日式客套一阵，想着人多力量大，也带着助理和小弟，结着伴搭着伙往里挤。 却是往里挤的时候，被游戏媒体的朋友给发现了，遂被带到了前排的媒体区。 一看，嚯！ 世嘉、索尼和任天堂的代表站在一起，面色尴尬，朝刚来的俩人点头示意。 作为卡普空和科乐美代表，他们更尴尬！ 简直相当于跳槽的家臣，撞见了曾经的领导！ 只能默默的站在索尼后边，无视老任投来的冰冷视线。 世嘉一脸吃瓜样，自己看热闹看的爽啊。 这星汉何德何能，能凑出这么个修罗场？ 这时，人群忽然躁动，现场惊起呼声！ “来了来了！” 中央展台亮起来了，场馆照明的灯暗下去了。 正在做生意的周边小摊直接骂娘，结果自己也站在台子上看起来了。 ...... 展台上。 数十块CRT屏拼接起来的巨大屏幕。 “叮”的一声轻响，像是宇宙大爆炸。 星云扩张，群星散落，银河流淌，宇宙的黑幕中，渐变出星汉的LOGO，一颗幽蓝色的永燃恒星。 “啪！” 一声脆响，从音响中传出。 苏砚承对着话筒打了个响指，挺胸抬头，迈步上台。 现场“哦”声一片，齐声惊呼。 他今天并没有刻意彰显帅气，甚至没有正常发挥。 只穿着一条牛仔裤，一件朴素的卫衣，还戴上了无镜片的黑框眼镜，为的就是塑造出一个和玩家们打成一片的形象。 他也的确做到了。 没错，我们打游戏的都长这样！ 而随着刚刚那声响指。 大屏幕的画面随着响指变化，LOGO消失，又变成宇宙的无边黑暗。 但很快，顺滑的过渡到两条白色的光线，一长一短。 长的横在底部，短的竖在长的中间。 随后，一个小小的光点，开始在短线两侧来回跳跃， “这是世界上的第一款电子游戏，双人网球，诞生于1958年。”苏砚承扭头看着屏幕，轻声诉说。 他和台下的数千玩家们，一起看着那光点尾部划出彗星般的轨迹。 像是碰撞着不存在的障碍，从而弹来弹去，左右跃动。 他低声说：“所以从那时起，就像光点撞到空气墙， 而我们，也第一次触摸到了，虚幻和真实之间的墙壁！” “哦！” 他说完，画面再变，并以极快的速度剪切和流转！ 数秒内，以时间的顺序，闪现和回顾了无数这40多年里，诞生过的经典游戏。 Pong、吃豆人、ET、马里奥、索尼克、魂斗罗、德军总部…… 不到十秒，便是无数制作人的心血，无数玩家们的青春…… 台下众人一时入神，只恨不得一帧一帧的暂停观看。 三上真司、小岛秀夫这些老制作人们，回忆起自己的暑假。 而蘑菇和老虚他们，想念起刚刚过去的时光。 任天堂的代表看完，也很感动，扭头问助理： “他用了我们的游戏画面，能起诉他吗？” 助理汗颜：“额，只出现了一帧，很难。” “……”索尼也失望，哦原来不能啊。 世嘉斜了两眼，鄙视之！ 呸！ 最后，屏幕上的画面，定格在《松子的一生》。 可爱的松子坐在公园的长椅，歪着头，吹着风，露出温柔的微笑，洋溢着幸福。 这是游戏里，最好的那个结局。 “哇！” 一瞬，现场台下的所有玩家们，心脏狠狠触动，立马感同身受。 所以，这算不算官宣结局？ 好耶！ “然后，便是一代又一代的人们，开始寻找它，并尝试打破它！ 苏砚承也笑了下，有些自豪，“所以一个问题诞生了， 我们为什么，要执着于打破这面墙壁，打破那层界限？ 电子游戏，对我们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顿了下，战术喝水，让现场气氛陡然轻松不少。 “不过，在解答这个问题之前，我需要向在场的各位介绍一下我自己，” 苏砚承说完，从怀里摸出一张名片，向着台下亮出。 “我名叫苏砚承！” “在我的名片上，我是一个游戏公司的社长。” 他收起名片，又指着自己的脑袋。 “在我的意识里，我是一个游戏开发者。” 他说完，放下左手，右手顺势按住自己的胸口，神情挚诚炙热！ “而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是一个游戏玩家！” 话音落，现场一静。 静后，是爆发出来的掌声和欢呼声！ 第54章 欢迎来到，夜之城！ 一段演讲，一场营销，一个人设，一则宣言。 不仅仅是拉近和玩家的距离，更不是讨好玩家。 而是理解他们，认同他们，告诉他们，星汉是和他们站在一起的！ 要塑造一种形象，要构建一个原则，要规划一条路线。 那条路线，就是玩家路线，群众路线！ 而这代表着，他苏砚承，将始终和最广大的玩家群体站在一起。 当开发商们高喊着“索尼万岁”“任天堂不朽”时。 苏砚承却要喊：“玩家万岁！” 所以也从今天的演讲起，星汉游戏公司，将始终代表全世界玩家的根本利益！ 也代表着游戏最先进技术的发展方向！ “玩家+技术”！ 才是苏砚承以独立品牌，对抗大厂垄断的唯一破局之路！ “黄口小儿，满嘴屁话！” 但藤原部长却满脸讥讽，不忿地看着苏砚承退场的背影。 三上真司扭头看他一眼，萌新表情：“怎么了，我觉得苏君说的没问题啊？” “呵，三上桑是刚刚当制作人对吧？ 那难怪不懂，其实什么只为玩家的话，到头来不过就是人设和作秀，听听就得了，” 藤原过来人的表情，“这种话，我们也经常说，你以后也会经常说的。” “……” “嘘！”身前的索尼代表皱眉，示意静音。 藤原的话他们也大体也认同，讨好玩家是为了获得利益，只要利益够，哪怕要他们下跪都行，但如果不用讨好也有利益，那他们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而且“为了玩家”这种话谁都说过，但到头来，不还是要对他们这些发行方下跪？ 所以听听就得了，甚至都没必要生气。 甚至苏砚承在台上用手柄调侃他们的事就算了。 现在真正想看的，还是利……还是技术！ “叮！” 舞台上的大屏幕，【游戏开始】的选项闪烁。 游戏开始了！ 玩家们不约而同地屏息凝神，全神贯注起来。 ZUN甚至摘掉了自己的帽子，好让帽檐不要遮挡视线。 老虚瞪着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 哗啦啦的雨声响起…… 上来一段动画的播片。 镜头在高空直直对准地面，中央是巨大的圆形广场，一个俯瞰视角，夜雨被染上霓虹色落下，孤独高冷。 广场周围，摩天大厦灯火不灭，贯穿天地。 浮空警车绕过高楼，穿过全息投影，车顶红蓝色的警灯闪烁。 科幻感，赛博朋克的味道，初步营造完成。 接着忽然切到一个壮汉，肌肉虬结，面无表情。 浑身上下装着狰狞义体，蜂窝般的电子义眼，亮起血红色的光！ “滋啦啦！” 义眼毫无规律的闪烁，仿佛电视机卡台一样的跳动！ 红光、闪烁、义体……危险和紧张的一下营造起来。 并伴随着标志性的抽帧风格，将感官一下拉满！ 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山雨欲来！ 小岛秀夫简直要原地高潮。 好耶，播片！ 是他最喜欢的游戏中播片！ 而后，镜头再切。 停靠的警车、投影的警戒线、冒着热气的咖啡、正在车上闲聊的警察…… “哥们，我还以为你五点就下班了，怎么还在这儿值班，真倒霉吧。” “队长跟我说，要是下班回家，那就交出警徽和枪，再也不用来了。” “我需要这份钱，最近我老婆打算定制一个孩子，需要为他买最好的基因……” “但我听说最近预算又砍了，你需要额外多找份工作才能负担的起吧……” 几句简单的对话，交代出基本的背景和身份，埋一些世界观。 同时，画面始终只有场景，然后只加雨声和说话，不仅节省预算，还顺势缓解了一下刚刚紧张的情绪。 “有点东西啊，这动画的监督……”小岛秀夫暗自点头评鉴。 但缓解的情绪，只为后续的爆发铺垫！ 随后，一开始出场的狰狞壮汉，无声的走近，敲响了警车的窗户。 “嘿！”动画里，警察低吼着警告，“你干什么，给我退后！” 壮汉不语，只将枪口对准车窗。 砰！ 血浆的红，电流的蓝，枪声大震，车体和人体碎裂！ 情绪，一触爆发！ 现场，一阵齐声的惊呼！ 动画里，被惊动的其余警察迅速反应，掏出手枪反击。 同时，也喊出了壮汉此刻的状态，并介绍给了观众。 “赛博精神病！是赛博精神病啊！” 这个词，第一次出现在了玩家们的耳中，并被记住。 随后动画里，便是一边倒的战斗画面。 火光和枪声大作，打在壮汉的皮肤义体上，子弹弹飞，毫发无伤，逼格十足。 随后还有螳螂刀从手臂中弹出，切割身体，残忍无情，张力十足。 这段战斗场面，苏砚承还是沿用之前的经验，使用了故意抽帧和卡顿的风格。 传统动画一秒24帧，苏砚承让京阿尼减到了一秒12帧。 这样不仅能减少成本，同时还能在一些螳螂刀砍中敌人的瞬间，用大特写和加粗线条强调动作。 沿用《松子的一生》的经验和风格的同时，苏砚承还做了加强。 比如故意让角色、场景都保留了手绘铅笔线的粗糙质感，动作时的还会故意还原速度线和拟声词…… 从而完全还原出一种漫画分镜般的笔触张力！ 很熟悉对吧？ 没错，缝合了墨镜王和《蜘蛛侠：平行宇宙》的风格！ 而这样的设计，也更凸显出了动画本身的暴力感和血腥感，每一次的攻击令在场人感到拳拳到肉！ 现场的观众也连连惊呼，给足了反馈。 倒是任天堂的代表先皱起眉了。 这种风格，和他们的合家欢儿童套餐很不匹配啊！ 所以如果能改的话…… 动画还在继续。 战况愈发惨烈，警方死伤惨重。 逐渐不敌的警方，开始向暴恐机动队寻求支援。 随后浮空车轰鸣着从天而降，同样满身义体的战斗队员落地。 冲击波振开雨幕，压迫感十足。 随后，就是苏砚承想要的炫技效果！ 各种义体的出场，各种风格的战斗，层出不穷。 壮汉甚至连双腿都改装成了螳螂刀，大肆杀戮。 暴恐机动队全身黑色装备，螳螂刀、分子线齐出。 壮汉脊椎发亮，电流直击大脑！ 12帧的动画，唯独在他身上忽然加快到24帧，营造出时间变缓，全身加速的效果！ 现场立马“哦”声一片！ 众人兴奋地蹦跳！ 在《黑客帝国》都还没有诞生的年份，这种时间加速的设定和能力，简直超出想象！ 奈须蘑菇和ZUN立马浑身战栗。 心说一定要把这个能力也放在自己未来创造的角色上！ 可炫技还没结束，苏砚承的战斗设定大轰炸也没有结束。 “身体加速了？系统义体，斯安威斯坦吗？” 其中一名女性暴恐机动队队员告诉了全场，这个义体的名字。 但很快，另一名队员掏出更新更酷的技能设定。 “V，瘫痪他的系统！” “稍等，他有军用入侵对抗电元！” “说的好像我们没有似的，干掉他！” 随后，电子眼红光闪烁，隐隐的电流声。 黑客入侵！义体故障！电磁短路！ “滋”的一声，赛博精神病壮汉彻底僵直瘫软，失去抵抗能力。 机动小队从浮空车上坠落，帅气的落地，将其包围。 赛博精神病欲要暴起反抗，小队成员无情镇压，连续开枪射杀。 战斗结束。 武内崇紧紧盯着屏幕，气喘吁吁。 短短几分钟的动画，风格化、科幻感、暴力、血腥、张力、酷炫、刺激…… 全都给他来了一遍，体内激素的分泌几乎让后背和头皮发麻！ 所以这是个什么背景啊？ 这是个什么世界啊？ 这些牛逼酷炫的义体，在游戏里都能用到吗？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 大屏幕上，画面又变了！ 大雨中，暴恐机动队围着尸体，用全息投影的屏幕，检查着所杀之人。 “罪犯确诊为赛博精神病，姓名，詹姆斯·诺里斯，新美国NUSA的退役中校， 参加过两次公司战争，两枚紫心勋章获得者，后被荒坂公司雇佣……” 队员们冷淡的介绍，也暗示了在资本压迫之下，曾为国出战的退伍军人的命运。 镜头，渐渐从詹姆斯中校的尸体上拉升，抬高。 又回到那个从天空俯瞰一切的尽头，广场和道路宛如齿轮。 高楼大厦的角度，无论是中校还是殉职的警察，什么都看不见…… 所有人意犹未尽。 画面忽然再切。 粗粝线条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竟是冷硬的3D质感。 一只3D效果的手，轻轻抬起， 一少年出现在镜头前，摘掉了头上的设备。 刚刚的动画，只是从他的视角所看，通过他头上那简易设备所看！ 随后大卫从床上起身，画面有些滞涩，动作有些僵硬。 但确是实实在在的3D效果！没有任何弄虚作假和伪装！ “哇！” 台下几千人，同时惊呼出声，全场回荡。 厂商代表们，三上真司、小岛秀夫这些制作人们，一瞬屏住呼吸！ 心脏砰砰跳动，似乎亲眼验证时代的车轮在眼前滚动！ 这真的是当下机器能支撑的画面效果吗！ 苏砚承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是骗子？还是天才？还是天神？ 因为如果这是真的！ 那么就将是在游戏史上，第一次出现如此精细的3D画面！ 而这，也将注定载入游戏行业的史册！ 之后，进入可操作的视角。 一个固定视角下，所操控着的少年，居然能在房间里到处行走，同时和各种场景和家具发生碰撞！ 然后，还有互动！ 少年精细的3D模型，被操控着走到椅子旁，屏幕底端出现按键提示。 渡边在下边，假装一按。 模型居然坐了下来！ 没错，椅子居然能坐！ “哦！” 现场高潮了！ 而能互动的，还不止于此！ 吃披萨、看电视、照镜子、洗把脸…… 每按下按键，屏幕上的3D模型都会做出相应的动作。 就仿佛，真的活了一样！ 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前所未见的！ “……” 而在大厂看来，这妥妥的是星汉在炫技，在展现自己的技术力！ 索尼代表深深揉了揉眉心。 他前几天才看过史克威尔《最终幻想7》的原型，同样也是3D， 但《FF7》人物甚至只是Q版，互动全然没有，场景背景只是贴图…… 但和这个相比，差距简直不是一点半点！ 本来还以为今年放出宣传和演示，震惊一下世人，但现在…… 而三上真司想起了自己正在开发的《生化危机》，那人物模型也是3D，但直接糊糊的一坨脸，五官都分不清…… 一时间，在场的御三家和开发商，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一定要拿下星汉！拿下苏砚承！ 然后彼此对视一眼，冷哼！ 至少，不能让对方拿到！ 这时，屏幕里，游戏中。 “滴滴滴”的铃声在响。 画面里的人物，没有接电话的动作，只是举起手。 边上就弹出红框和白毛少女的头像，冷淡悦耳的声音： “大卫，准备好没，差不多出门了！” 没有回答，而是“啪嗒”的弹出选项框。 【当然准备好了！】 理查德故作夸张的按下按键。 选项一闪，大卫按照选项所选说话。 随后被操控着走到门前，按下互动按键。 金属门“嗡”的一声，解锁，向两侧滑开。 “呼！”大卫一声叹息。 玩家的视角，随他的动作向前平移。 “哟，终于来了，就等你了！” 门外，白发的少女冷艳迷人，在叉腰等待，正是心心念念的白月光露西。 露西朝大卫伸手，就像朝玩家们伸手。 “嗯。”大卫抬头，视角上移。 只见在她身后，那巨大的城市，铺展开来！ 暗夜，酸雨，高耸如云的大厦，狭窄密集的小楼，破旧的街道，华彩的夜市…… 镜头越来越远，越抬越高，直到一整个夜之城，尽揽眼底，浩瀚到令人窒息！ 背景音里，有枪声，有警笛，有人人在狂欢，有人在惨叫……并渐隐在雨声之中。 最后，随着电子流的声音，黄色的标题闪屏而出。 《赛博朋克：边缘行者》！ 星汉公司制作！ 演示，到此结束！ “……” 现场诡异的安静，似是正在消化庞大的信息，正在从震惊中戒断。 当苏砚承再次登上舞台，站在大屏幕下，站在动画里的城市和标题下方。 他面向全场玩家和观众，张开双臂，英俊的面庞和自信的笑。 “各位……” “欢迎来到，夜之城！” 之后，满场的高潮，彻底的爆炸！ ...... （这章4K，今天冇了） 第55章 修罗场（御三家限定） “各位……” “欢迎来到，夜之城！” 语落，一静。 随即，整个会场彻底沸腾了！ 山崩海啸的欢呼冲破屋顶，所有人都高举手臂嘶吼起来。 玩家们激动地相互拥抱，哪怕是陌生人，也彼此在空中击掌！ 只要是在现场，哪怕是再迟钝的人，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见证了历史！ 只奈何小日子不会说“卧槽”，只能现场抱着头，捂着嘴，全都化身为恐怖张嘴怪和惊悚瞪眼人！ 他们不停地在嘴里重复着： “诶！” “真的假的？” “好厉害！” “完了完了！” “这也太强了吧！” 随后，展会的志愿者开始出场，进入东南西北四个角的预留展台，掀开桌布，立起海报。 连同中央的大舞台一起，组成四个预购登记点和物料贩卖处。 主办方为了苏砚承，几乎是提供了一切能提供的帮助，无论是设备、人手还是位置…… 但星汉也不会亏待他就是了，给了捐助不说，现场庞大的流量就是最好的回报！ 随着苏砚承在台上宣读起预购规则。 除了在网站上登记并获得秘钥的玩家外，其余没登记的玩家在现场也可以凭现金预购，然后领取预购奖励一份。 “……只不过有秘钥的预购玩家，能额外多领取一枚‘星汉1995限定徽章’！” 苏砚承在舞台上亮出紫色的恒星徽章，下刻行草的“1995”，顿时惊起一阵呼声。 “用以感谢你们在今年夏季展上，愿意以购买《松子的一生》的方式，来给予我们的支持和鼓励！” “也感谢你们哪怕没有看见演示，只看见三张图片，就愿意给予我们信任！” “当然现场预购的玩家也不用着急，你们的1996年版徽章，也将在明年游戏正式发售时，一并送上，同样用以表达最诚挚的谢意！” “非常感谢！” 苏砚承说完，深深朝着玩家们鞠躬。 咝！ 不是哥们，你都讲这种话了那还说啥。 你想要钱就给你呗！ 千万别低估了宅男们的狂热啊你这混蛋！ “冲！” 于是，苏砚承下台不到五秒，一瞬便如丧尸出笼，如角马迁徙。 人群掀起狂潮，将那属于星汉的五个展台，围得水泄不通。 里三层外三层的，甚至连过道都堵得严严实实。 最后主办方启动应急预案，立马叫起正在休息室轮班的志愿者过来。 连续的加派人手，很不容易才把秩序给梳理下来，让他们好好排起了队。 只不过哪怕排起队，那队伍也跟手机游戏里活太久的贪吃蛇似的，四五条绵延不绝！ 奈须蘑菇探头出去，前后眺望，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更离谱的是…… “诶，这几个摊位的摊主呢？老板呢？” 蘑菇发问，“只见本子不见人说是？” 恰逢队伍途径BL本子区，结果好几个摊位要么没人，要么只有一个人在郁闷看着。 武内崇指了指队伍前：“看见了没，在前边排队呢！” “……” 这时，扛着摄像机、举着话筒的摄像师挤过人群，镜头对准长队。 干练苗条，一副无框眼镜，上下知性味道的女记者，拦住戴眼镜的小胖，话筒怼到他的嘴边。 “你好，我们是朝日电视台！” “请问您也是来预购星汉公司的《赛博朋克：边缘行者》吗？” 少年看傻子的表情：“那不然呢？” “呃……所以请问一下，究竟是什么让你那么热情呢？” “为什么？因为我见证了游戏的历史啊，历史你懂吧！” “你难道没看刚刚的演示吗，我就问这样的技术你见过吗？哪个大厂现在能做出来吗？” “但游戏要等一年才能发售，而你却要先给钱，你能接受这种形式的交易吗？” “那咋啦，我就要做星汉的狗！” 边上长发男纠正：“不，要做就做苏神的狗！” “对，忠诚！” “RNM！收钱！” 这片区的玩家已经狂热起来了。 记者被吓得退出人流，四处溜达着终于好歹抓住了几个还算正常的人，凑够了能用于今晚新闻的素材。 视线一扫，就见几个眼熟的人正在被簇拥着往后台走。 “咦？卡普空技术部的部长也来了！” “刚刚媒体区不是还没见吗？” “所以，居然是临时赶过来的吗！” 记者双眼发红，立马带人围堵上去。 ----------------- 五分钟前。 当苏砚承的宣讲，当星汉的演示结束后。 厂商区域，陷入尴尬到近乎诡异的沉默氛围。 任天堂、索尼和世嘉的三家代表，都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 彼此不转头只动眼的斜视另外两家代表，个个身上透出一股老狐狸老人精的气息。 科乐美的藤原部长倒是坐在索尼代表身后，脸上虽然严肃，但腿却一直在抖，额头隐隐的细汗。 哇！真的好想赶紧找到星汉，找到苏砚承！ 谈谈条件道道歉，美美合作，岂不美哉！ 实在不服不行啊，瞧瞧那3D能力，那优化技术！ 要是用到自家的游戏上，那绝对能大赚一笔了喂！ 而且，最好别用在《合金装备》上，这样就能端出另一个大IP，顺便还能削弱小岛秀夫的影响力…… 只是现在，怎么就没人先动呢？ 都快给我动啊！ 藤原紧张地看着前边三家发行商爸爸，心底在疯狂怒吼。 “诶，没意思，一点实际的东西都没拿出来，真实性存疑，” 身边，三上真司坐在任天堂和索尼之间，摊手说道： “比起真3D的《VR战士》，倒不如说更像皮克斯的动画电影呢， 果然我就知道，毕竟一个大学社团，一个中国留学生怎么可能拥有我们都做不到的技术嘛~” “就是就是！”一脸横肉，脑袋锃亮的神谷英树，神似校园不良，连连点头附和自家上司。 “那我们就先走了，抱歉！” 说罢，三上真司和发行商告别，起身带着组员离席。 “看样子，我和三上桑也是一样的想法呢。”卡普空是第二个起身的。 世嘉的代表却是纠结犹豫很久，也草草说了句抱歉，告别离席。 最后只剩下索尼和科乐美。 索尼：“那……我们也走？” “是是！” 两队人边走边聊，亲密无间，扯东扯西。 “《合金装备》的新作，开发的怎么样了？” “非常顺利，我们给予了小岛秀夫最高级别的信任和支持！” “那就好，可千万别……” 说到“别”，索尼正好走到会场出口，回头看了眼展台，恋恋不舍。 接着咬牙告别，两人东西相别，各走各路。 却是藤原走了许久，直到看不见索尼方的身影后，才带着助理立马拐弯，绕了一个大圈子，从另一个入口进场。 抓住一个志愿者就亮出身份，先问他们的负责人，再让负责人带着自己来到星汉休息室。 “佐藤会长，苏社长……科乐美第三方开发部的部长来了！” 负责人把门推开，身子一侧。 藤原部长挺胸抬头，整理领带，一清嗓子，骄傲的目视房内。 朗声道：“你好，我是科乐美第三……” 他上一秒愣住，下一秒破口大骂：“三上真司！你TM怎么在这儿的！” 三上真司也懵逼啊，动作还保持在给苏砚承递名片和微微鞠躬呢： “诶，你们不是都走了吗？” 藤原部长横眉暴怒：“我……” “咦，藤原，好巧啊，你也来……来找的厕所吗？” 忽然，身侧索尼代表的声音。 结果还没等藤原部长回答，另一侧。 “索尼！你们要玩脏的是吧！” 嗯，任天堂果然来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上来就要开战的样子！ “你自己不也在这儿吗混蛋！”索尼不甘示弱。 藤原部长扶额：我为什么要在这里？ 同时，听见屋外动静，三上真司送完名片，笑着拍拍苏砚承的肩膀： “你可真厉害啊，苏君！” “御三家的前两家都来抢你，也就差世嘉了！” 话音刚落，突兀且熟悉的声音。 “哈哈哈，真巧啊，又见面了呢，大家，” 世嘉代表挠着头：“话说这场馆好大好绕啊，所以你们也是来找厕所的吗？” “……” （晚上还有） 第56章 博弈与谈判 主办方并没有在会场内部准备会议室。 只有个大的休息室，和一个会长自己的小房间。 结果现在各尊神佛下界，误闯天家，全给人大小房间给占了。 此刻，房间里剑拔弩张，气氛压抑。 御三家各队代表分坐三边，各自低头左右讨论，窃窃私语，神情皆凝重。 藤原和三上真司，则坐在两角落，一副既不站队，又神似劈腿的样子。 不多时，佐藤会长领着渡边和理查德从外头赶来了。 他俩本来还在展台忙着登记和卖货呢，结果一听此等大事，立马就赶了过来！ 神谷英树离门比较近，听到脚步，身子直起来了。 接着，就听见外头也在私密谈话。 “把御三家和下两家凑一块，此等修罗场，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话说，你们社长能应付得了吗？” “害，这个你就放心，论修罗场，他经历过更惨烈的！” 神谷英树和佐藤会长，门内门外，同时： “啊？” “你看，说起这个，就连渡边都发抖了。” “所以你也亲眼见过？” “四个姑娘，楼上楼下，还有一对是姐妹，怕了吧！” 神谷英树大惊：“哦！” 星汉社长，竟是此等俊才，那不得不佩服了！ 门开了，房间内数人第一时间投去视线。 理查德腿一下软了，被渡边冷冷地托住，往更里侧的小房间拽去。 待那门也一开一关，三兄弟聚首。 星汉紧急临时会议，正式召开！ 这时，索尼代表的手机响起，神情立马紧张严肃，起身出门接听。 “喂，社长，现在情况是这样的……” 三言两语间，便能听出是上层领导打来的。 随后是任天堂的响了，再往后是世嘉。 只从漏出的只言片语，就能嗅到战场的硝烟，感受到军备竞赛和陈兵百万的气势！ 而这一切的中心，却是小房间里，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 他们同样在内部开会。 神谷英树面色潮红，深深吸气：“六个组织的碰撞，三大势力的厮杀！” “利益、利益、结盟、背叛与暗算交织的血色棋局！只为了一个撬动行业格局的惊天筹码！” “当无名小卒站上风暴中心，当凡人之躯直面神界威压，而他，将做出怎样的……诶呦！” 三上真司给了他的光头一巴掌： “叽里呱啦的说什么呢你！” ----------------- 不过神谷英树确实没说错。 作为风暴的中心，星汉内部，此刻是万般严肃。 苏砚承坐在简易小桌后，十指交叉置于脸前。 “所以现在我们面对三家主机发行商的拉拢，保底两家开发商的合作，该怎么抉择呢？”理查德扶着下巴，深深思考。 “掀桌，直接掀桌，只有掀桌，和资本家没什么好谈的。”渡边语气冷厉如刀。 “所以你的意思是谁都不谈咯？” 苏砚承问完，扭头看理查德，“理查德，从资本家的角度看，我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不是，你就笃定我肯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是吧？” 理查德无语，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父亲，道，“但如果是我父亲的话……” 他顿了下，若有所思，“首先肯定是渠道封锁，联合其他两家的力量，限制星汉游戏在各种游戏店里的铺货。 然后硬件限制，联合显卡和处理器厂商，对星汉的游戏做逆优化。 接着供应链施压，联合光盘厂商提高星汉的印制价格，故意延迟交货和降低质量。 最后就是挖人，举报，舆论抹黑，抄袭专利，起诉 实在不行就用最后一招，推动政策法案…… 诶等等你们这什么表情？” 苏砚承微笑：“没什么，谢谢你，理查德。” 渡边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学到了！” 理查德：“……” “所以现在掀桌是不可能了。”苏砚承重新判断形势。 “不可能。”渡边摇头。 苏砚承沉声道：“也绝不能让御三家联合起来！” “不能。” “所以首先，我们先要评估我们在御三家眼中的地位和重量……” 渡边思考，斩钉截铁的断言：“不，在他们眼里，重量最大的不是我们，而是另外两家竞争对手！” ----------------- 厕所里。 任天堂的代表手持电话，左右踱步，一口一个“嗨”和“知道了”…… 从手机里隐隐泄露出通话的内容。 “……记住，现在主机战争正式白热化阶段， 我们的核心诉求，就是通过独占的内容和技术，去抢占主机的装机量！ 所以第一优先级，就是决不能让对手得到这项技术！” ...... 走廊之间。 索尼方同样在手机里汇报完情况，并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以上，就是我的建议。” 那边沉默几秒，做出批复：“这么大预算的事，需要再往上报告，公司会尽快开会通过， 你先按照此前最高的预算跟他谈，还不行就回来再说。” “记得，我们首要目标是不让该死的任天堂和世嘉得到，次要目标才是拿到技术授权！” “第三目标，如果拿不到技术授权，那就走收购的路线！” ...... “……以上，就是我的报告和建议！” 厕所隔间里。 世嘉代表小心翼翼地等外边任天堂的人走后，才敢发出声音。 “……要记住，这场主机战争中，不让对手得到要大于得到技术，大于得到公司，大于单纯的合作！” “合作，这是我们保底选项，所以你可以先跟他提条件，暂不用请示，等拿到条件之后，再回公司来走流程。” 代表呼吸一下急促。 无需请示，先谈条件，再过审批， 那这可就是，先斩后奏了啊！ “嗯，去吧，务必成功！” 世嘉方激动不已，挂断电话，随手冲水，推门而出。 刚出门，迎面突然一张冷冷的老脸，却是任天堂代表正直勾勾看着他，等着他。 “……” ----------------- 啪！ 苏砚承拍桌而起，终于定策，整个人意气风发。 此刻，便感觉自己如那江东猛虎の二代目，小霸王孙伯符！ 面对多方势力，纵横捭阖，拉拢结盟，最终在这乱世之中，闯出自己的名堂。 “所以我们眼下的良策，便是暂不掀桌，PC先发，绑定玩家，利用互联网优势布局，积蓄力量！ 同时利用御三家相互排斥的现状，利用他们的硬件焦虑，从而分化彼此，从而撬动最大诚意！” 苏砚承道：“如此一来，御三家必然会为了拉拢我们，提供各种帮助、支持和便利， 而这一切，只不过为了给我们留下好印象， 好希望PC之后，我们的游戏能首发他们的平台，我们公司能授权给他们技术！”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渡边也点头认同：“稀缺资源面前，争夺永远比打压优先级高！” “啊，所以我们要同时拿三家的好处，这对吗？” 理查德举手，“然后拿了好处，那代价呢？我们拿了好处不回报的吗？” 苏砚承不语，面色紧绷，扫视二人。 当和渡边对视上的时候，两人同时一停。 视线交织，心有灵犀。 “……” 恰似周瑜看孙策，尽在不言中。 于沉默中，两人紧绷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嗯，我收了好处≠我同意，不等式，直接秒了！ 随后，无需多言，只管敞开大门来谈。 苏砚承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上辈子的KTV包厢，朝着门外，大手一挥。 “下一批，啊不对！” “下一位！” 理查德和渡边激动了。 这辈子，还能有面试御三家的一天说是！ 然后，出乎意料的，竟是世嘉的代表先进来了。 看样子，另外那两个巨头都打算先观望一下。 苏砚承面带微笑，起身握手：“请坐吧，那么您代表世嘉……” “抱歉，时间紧迫，客套就不必了！” 世嘉代表摆摆手，啪的把一页撕下来的笔记纸页，拍在桌上。 上边是潦草的字迹，和分条分列的条款。 “世嘉愿意以最高的诚意和最稳的兜底保障，来换取贵方的技术和作品！” “40%的主机版分成，前所未有，那两家也做不到！” “同时还有销量保底，若土星版销量未达80万份，世嘉愿意补足差额部分的30%！” 代表胸有成竹，口若悬河。 “而且我们只需要2个月独占期，那两家也不会比我们更短！” “另外还有800万美元宣传预算，欧美街机渠道，全球5000家世嘉游戏厅同时投放！” “最后，就是世嘉愿意提供1000万美元无息研发贷款，可用于星汉的团队扩张、技术迭代，还款期限保底5年！” 咝！ 这条件！ 理查德开始颤抖！ 渡边也面露震惊。 刚刚还是嘴强王者，理论大师，现在直接狠狠动摇！ 这么看的话，其实资本家也有可取之处嘛！ “条件确实很好，只是抱歉，我是慢热型，需要考虑一下……” 苏砚承却不动如山，礼貌微笑，见他再无话说，速速挥手。 “下一位！” 第57章 游戏界の绿茶——星汉！ 索尼是御三家中最后一位面试的。 也是谈得时间最长的。 当代表温和谦卑，恭敬有礼的走出，连连鞠躬告别时。 门外，早已等得不耐烦的三上真司和藤原部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夭寿啊！ 任天堂也好，索尼也罢，老子舔得要死要活的发行商爸爸，怎么转头就成人家的舔狗了！ 而这还没完。 索尼代表关上门后，身子一转，朝两人老手一挥。 两边的老大带着小弟就簇拥过来。 “诶，您说？”藤原部长面露殷勤。 三上真司一脸鄙视。 代表清了清嗓子，酝酿几秒，沉声道： “我知道你们都想跟星汉谈合作。” “是这样的，要我把合作的内容告知您吗。”藤原部长问。 “别别别，你们的合作是你们的事，和我们卖游戏机的无关，” 索尼代表赶紧摇头，犹豫着一停顿，不好意思的表情，“就是需要你们到时候， 能在他那儿说说和我们索尼合作的好处，当然也不要太明显， 旁敲侧击，暗示，懂不懂？” “啊？”藤原部长整个人都惊住。 像是暗恋的女神找他要死敌的电话，像是无能的丈夫看见了黄毛进自己家。 三上真司眉毛一挑，下意识和小弟神谷英树对视一眼。 嚯~索尼都被调教成这样了！ 难道这就是垄断的魅力吗？ 不过也别说人索尼了，他三上真司今天看见《边缘行者》那技术，也馋得不得了！ 现在看见索尼这狗样，更好奇了。 所以苏君，要不要来试试调教我？ 噫！ 所以当三上真司和神谷英树，这俩苏砚承上辈子就特熟悉的人进来时。 总感觉这师徒俩眼神怪怪的。 一上来也没谈合作，先问的却是： “诶诶，那三家给你什么条件，能不能透露一下？” 简直就跟职场打听你工资的同事似的。 所以别看三上真司一张又老又长的严肃脸，但实则私底下闷骚得很。 神谷英树更别说了，直接明着骚。 苏砚承想着震慑一下这俩，好为接下来的合作铺垫，于是挑着御三家分别给出的条款，简单说了下。 “……嗯，以上世嘉的说完了。” 三上真司和神谷英树已经目瞪口呆。 “然后是任天堂，开放他们旗下第一方工作室，HAL研究所的资源，并承诺分享他们的3D物理引擎核心算法。 同时主机版分成给我们的是35％，卡带成本全免，销量没有达到50万份的话给予20％的差额补贴。” 苏砚承拿着一张温热的A4纸念道，“只不过N64的独占期比较长，有六个月呢。” “噗！”神谷英树瞪眼：“只？” “嗯呢，” 苏砚承一脸纯良的点头，“至于其他的，就是一些渠道和宣传方面的， 比如N64会把《边缘行者》列为首发护航游戏，提供马里奥和塞尔达等IP的联动……” 三上真司已经捂住脸了，快听不下去了。 老任啊老任！ 你当初如果这样对他们，这样对卡普空，他们还至于跳槽到索尼吗？ 神谷英树咽了口口水，摸了摸大光头，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那那，那索尼呢？” 其实现在的索尼对第三方开发商都挺好的，毕竟PS1刚刚出道，正是缺游戏的时候，当然能给的支持都给。 这个应该不会有太大差距……吧？ “索尼？” 苏砚承又拿出另一张草稿纸，笔迹凌乱，“哦，索尼说愿意开放完整的PS1开发套件， 提供专属技术团队协助我们移植，还有和我们共享3D引擎核心参数， 另外免费提供10套高端开发测试设备。” “我们《生化危机》项目……只有一台。” 苏砚承歪歪头：“是吗，接着就是分成了，索尼给了38％，仅次于世嘉。” “我们只有27％……” “我们前100万份不扣除渠道费和宣传费。” “我们要扣。” “哈哈哈，是嘛，然后就是独占期3个月，宣传预算1000万美元，覆盖全球发行网络……” 苏砚承挠头，笑，“那这样看，索尼还行诶！” 索尼还行…… 神谷英树和三上真司对视一眼，简直想把苏砚承当场打死。 所以这小子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御三家里是什么地位么？ 对比同时期其他开发商的条件。 他星汉拿到，简直就是“超顶配级别待遇”，其条件直接相当于“行业特例”和“白金VIP”喂！ 索尼对开发《最终幻想》的史克威尔都没那么好！ 人都还只有32％的分成，宣传费还要55开承担！ “……” 不过没办法，今天看了发布会，看了那震撼三观的演示。 三上真司也不得不承认。 “你星汉，值这个价！” “所以你最后选谁了？”神谷英树问。 “神谷君！”三上真司厉声喝道。 这已经是商业机密了，怎么能随便打听呢！ “哈哈哈，没关系的，其实我谁都没选，” 苏砚承摆手，不介意的道，“不然也不会把三家条件都告诉你们，不是吗？” “哈？” “我跟他们说，暂时不发任何主机版本，先发PC版，。” 苏砚承道，“然后我告诉他们，即便要合作，我星汉都始终秉持着‘三不原则’！” “三不原则？”三上真司一愣。 神谷英树歪头：“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差不多，但是是，一不签任何平台独占协议，二不泄露任何核心技术，三不强制绑定主机版优先发行权！” “咝！” 三上真司吸气，皱眉，“那他们没生气？” “没有，他们说回去研究研究，然后改几个条款再来谈。” 师徒俩对视，整个人都不好了。 合着不仅没生气，甚至还没打算放手，还想再争取争取。 不是怎么就这么舔啊你们！ 御三家：他不一样！ “好的，发行商的事让他们自己去烦自己，咱们开发商谈咱们自己的！” 苏砚承拍拍手，把这个话题强制越过，进入正题。 “所以来吧，说吧，你们卡普空想要什么？” “……” 三上真司叹口气，收敛起心中浓浓的酸意，点头： “我不能代表卡普空，毕竟我只是个新人制作人，我只能代表我的开发组。” “哦，那个恐怖游戏吗，我在杂志上见过？”苏砚承了然的表情。 “嗯，说实话，我们真的极其，非常需要，贵方那强大的3D技术！” 三上真司满脸诚恳，“所以想特地询问一下，我们之间是否有合作的可能呢？” 这一刻，三上真司忽然理解了方才进进出出的发行商们！ 只不过与开发商和发行商的合作模式不同。 人家合作的逻辑，是“卖货”的逻辑。 他们开发商和开发商之间的合作，是“做货”的逻辑。 讲究的是技术经验互补，资源置换，联合开发，还有技术的验证和落地。 举个例子，比如R星研发出一个超绝技术，但这个技术还需要试错和验证，那么两种方法。 一个是为这盘醋饱一顿饺子，另一个就是和其他开发商合作，把这个技术授权给他们用。 自己再派工程师进驻，一边帮忙一边修改一边学习，等技术差不多成熟了，就可以用在自己的项目上。 这样有人帮忙试错和更新，项目里再出错的概率也少了。 “当然好啊！”苏砚承乐于接受这样的合作。 他的银河引擎，现在只能支撑《边缘行者》的开发，就相当于一个实验室产物，还有很多功能没有完善。 正是需要更多顶级项目来帮忙验证和试错。 而《生化危机》这种级别的项目，简直就是他最佳的试验田。 同时还有银河算法的升级，除了日常每天【+1】的学习，也需要更多的实验和实践，来涨更多的经验。 更别说这次发布会之后，他肯定要开始招收大量的员工和人才。 那这些人经验不够怎么办？ 嘿，到时候带着去人家的项目组溜达一圈看看，学习几天，就全当培训了呗！ 苏砚承沉吟片刻：“那么基于三不原则，星汉愿意提供相关技术的授权和适配的插件， 但只提供表层工具，不会展示任何底层代码。” “当然，这是应该的！”三上真司大喜。 一种女神终于和自己聊天的爽快感！ “然后我方会派1到2名核心程序员驻场卡普空，协助解决引擎工具与算法的适配问题。” 三上真司拍板：“对于两位程序员，我方食宿全包，还有额外的差旅费！” 理查德开始疯狂朝苏砚承眨眼暗示，疯狂指着自己。 选我！选我啊！ 却是苏砚承和渡边交换了一下眼神。 理查德：不！ “那么贵方能够提供的……”苏砚承摸摸下巴，看着三上真司。 三上真司摊手，整个人特谦卑：“我觉得既然是星汉的技术，那么还是星汉提条件最好！” “可以，够爽快！” 苏砚承喜笑颜开，“那么首先，我们需要卡普空支付技术授权费50万美元，授权期限只包括你这个项目， 然后在优化的游戏上市后，需标注星汉技术支持的字样，” “可以！” “同时你的游戏每卖出一份，就要给予5％的分成。” 三上真司面露难处：“啊这，分成……3％可以吗？” 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本以为都要被拒绝了。 出乎意料的，苏砚承不带思考，竟爽快地大手一挥： “完全可以啊，就当交个朋友咯！” “真的？” “当然，而且我不是看在卡普空的面上，我看重的可是三上先生你这个人，” 苏砚承起身，朝他伸手，“那希望以后一定要多多合作啊！” “当然当然！” 三上真司受宠若惊，赶紧握手。 ...... 等带着小弟神谷英树离开房间，那门一关。 “耶斯！” 人过中年的三上真司，居然情不自禁地挥了下拳。 “怎么样？怎么样？”藤原部长迎了上来。 三上真司松了口气，说：“基本可以敲定了，苏社长对我们这些开发商还是很好说话的！” “那太好了，我先进去了！” 藤原部长搓搓手，迫不及待地进房。 但是谁知三上真司嘴里那个“很好说话”的苏砚承，居然直接不给他好脸。 “抱歉，和科乐美没什么好说的，暂时没有与贵方合作的打算。” “请你离开吧！” 第58章 采访，火爆销量，与招人（求追读） 12月29日，下午。 第49届冬季CM展，正火热进行。 主办方为星汉设立的五个展台前，长队终于能看见尽头。 两米高的《边缘行者》宣传海报格外抢眼。 同时居然还有人cos成松子的模样，JK校服麻花辫，戴着一副黑框镜，在松子的立绘前合影！ 边上的宅男哀嚎：呜，求你了，禁止变身！ 同时，还有不少人张望着，展台后方的休息区。 自从苏砚承退下舞台，和各家厂商劳心交涉后。 他终于回到了忠实的展台之后，回到了最爱戴他的玩家之间。 而当苏砚承出现的一瞬间，一时欢呼无数，偷拍也无数。 “苏神！” “求求你，做一辈子游戏吧！” 只可惜，展台后的苏砚承，只能尴尬一笑，朝他们摆手。 因为此刻的他，正在接受一场采访，还挺正式的。 在他斜对面，挂着工作证的摄像师正在摆弄着设备。 镜头对准又换了新形象的苏砚承。 依旧戴着无镜片的黑框镜，但短发好似用发胶向后捋过，略显凌乱的往后梳去 那张帅得惊心动魄的脸全展露了出来，眉眼鼻梁锋利逼人，只翘起一边的嘴角，一股自带浪荡子和摇滚青年的痞帅气质。 “啊啊啊啊啊！” 有些夸张的尖叫。 “你真的很受玩家们的欢迎啊，而且不少还是女玩家？” “所以看样子，比起一个游戏制作人，你更像是杰尼斯的偶像？” 朝日电视台的记者小泽香织站在一旁，穿着干练的米色西装套裙，双腿也是米色的丝袜。 此刻正双手环抱，直勾勾的打量着少年，满眼好奇和欣赏。 “那我这句话，是不是可以反问你呢，小泽小姐？” 苏砚承坐在椅子上，面带微笑，同样扭头打量她：“你那么漂亮，比起一个记者，倒更像是一个主演偶像剧的女艺人？” 小泽小姐喜笑颜开，刚要开口。 没等她回复，苏砚承接着用很认真的语气说：“但我相信你的专业性，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超过了你的外貌， 所以，也请你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性和能力，好吗？” “……” 苏砚承礼貌严肃：“毕竟我觉得，我们俩应该都不希望， 有人把我们如今努力获得的成就，简单粗暴的归结于长得好看，不是吗？” 小泽记者细眉一抬，知性漂亮的脸上露出颇为受用的神色。 “你的话正合我意，那么就让我们彼此都专业一点吧！” 说罢，她不由分说的走上前，夺过摄像师手上的小话筒，接着走近过去，亲自给俯身弯腰，给苏砚承夹上。 俯身的瞬间，惊鸿一瞥的白皙和黑色蕾丝，伴随扑面而来的香风。 “……” 苏砚承挑了挑眉，视线不着痕迹的一转。 “别动！” 女记者轻轻拍了下他的头，又坐回到对面的椅子上，对着苏砚承露出揶揄调戏的笑。 苏砚承脸不红心不跳，大大方方： “那么，开始采访吧，小泽记者！” ----------------- 深夜，东京希尔顿酒店的套房。 电视上，播放着今天朝日电视台的晚间新闻。 当轮到本届CM展的内容时，热闹的展会仿佛只有一个内容独播，那就是《边缘行者》震撼的演示片。 一下，就令成千上万同时观看新闻的人们震惊不已。 乖乖，这是游戏的画面？ 这让所有了解游戏的人无比震惊！ 在他们的印象里，游戏还只是马里奥、索尼克和俄罗斯方块。 现在居然已经进化成这样了吗？ 然后接着再看，画面紧接就是苏砚承在舞台上，掏出名片，手抚胸口的真挚告白。 “……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是一名电子游戏玩家。” 紧接着电视机前的尖叫和赞许，新闻顺势跳转到采访。 梳起黑发，露出额头，一张更帅的脸，脸下边，亮出一串的标签： “星汉游戏公司社长苏砚承”“东大発の异界技术帝”“古国より翔ぶ技术龙”“异邦の3D创世者”…… 画面里的苏砚承自信风趣，不卑不亢的回答着知性漂亮的女记者的问题。 “呼呼…哈……啊？” 苏砚承喘着气，忽然直起身子，扭头盯着屏幕。 “等下，不是，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外号啊？” 光洁的手臂抬起，一把搂住他的后颈，扯往下。 “啊……是我给你取的，好听吗？” “很难听，所以小泽小姐，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技术龙？” “解释？难道这不是龙吗？” “哇！” 【圣雄·肝帝】 触发！ 很久，苏砚承经过测试。 发现BUG居然被修复了！ 不管几次，居然都不会再加理解度了！ ----------------- 12月31日，正午。 星汉公司驻日办事处，最深处的房间。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透入，洒在脸上，耳边是机械键盘短促清脆的敲击声 小泽香织缓缓睁开眼，虽稍有疲惫，但身心前所未有的畅爽。 揉了揉眼睛，扭头，看见床边书桌前，那个认真工作的少年身影。 虽然没戴眼镜，但朦胧之下那身影反而更加迷人。 “砚承君，你见到我的眼镜了吗？” 她扒拉一下床头和床头柜，心想难道是昨夜激烈的战况中掉落？ “在这里。”苏砚承把书桌上的眼镜一拿，朝床上轻轻丢去。 女记者披着长卷发，戴上无框眼镜，明媚中立添几分知性，更显诱惑。 更莫说刚刚睡醒，便光溜溜的直起身子，尽显大姐姐作风的爽利敞亮。 然后又猫似的钻出被子，爬下床，摸到苏砚承身边，扶着他的臂弯站起来。 “那么早就在忙？” “嗯。” “在忙什么？写代码？” “没有，在看御三家的邮件，但这是商业机密，不能透露给记者。” “没事，我不看，我现在只想采访采访你~” “所以你看见我的话筒了吗？” “哦找到了~” ...... 终于送走了女记者。 只能说没有白费口舌，苏砚承又给她多爆了一些料。 只希望人以后能在电视台，帮着多宣传宣传自家公司和游戏。 “看你表现喽~” 苏砚承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回到桌前，打开邮件，继续浏览。 首先就是连续几封科乐美的来信，就跟信息轰炸似的。 又是道歉，又是恳请原谅，又是想要当面一约，亲自鞠躬…… 你们小日子总这样，以为道歉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 最后甚至社长亲自来信，请求合作。 “额，我记得，这货好像还有黑道关系和背景来着？” 苏砚承稍作思索，决定从心，回信。 先表达一下对他们社长的敬重和感激，给个台阶，最后再稍稍犹豫，写道…… “听闻小岛秀夫先生是贵社英才，我早已久仰之！” “如果是和小岛先生合作，能加入贵社的《合金装备》项目组，那么对我来说也是极大的荣幸和收获无穷的经历！” 当然久仰归久仰，该有的授权费、分成和经验库开放也是不能少的！ 科乐美那边开会开了一下午，终于在晚上给苏砚承回复。 接着，小岛秀夫也同时来电，和苏砚承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流。 才知道原来这位上辈子的前同事兼前上司，竟是恒星游戏网的资深用户。 其实早在《松子的一生》小火时，就已经注意到星汉和苏砚承了！ 所以本来那时候就有机会合作的。 所以科乐美你真TM……诶！ 算了算了，至少现在又搞定了一桩事。 苏砚承甚至开了个小玩笑。 “……那么小岛先生，有没有兴趣跳槽到星汉呢？” 小岛秀夫当然拒绝。 只是挂断电话又莫名深思。 真的，是玩笑吗？ 不管是不是，苏砚承已经投入下一项事务了。 御三家又发来的了新的合作条款。 相比之前的条款，又宽松许多，一些独家和独占的条件被去除了，但还有一些仍然死咬着不愿松口。 那苏砚承管你这的那的，手指“啪啪啪啪”敲击键盘，继续重申自己的三不原则。 与此同时，外边也传来理查德的呼喊。 “苏！CM展和秋叶原的预购销量都出来了！” 理查德边喊边上楼，推开门，满脸兴奋，“我敢保证，你绝对想象不到有多少销量！” “我以前从没想过，只给玩家画个大饼，然后一个甚至连文件夹才建立的游戏，居然就能卖那么多份！” “玩家的钱就这么好骗吗？” 不然呢，还有什么人会在评论区说自己是煞笔呢？ “所以有多少？”苏砚承回头，伸手。 “嘿嘿，你自己看吧，” 理查德把数据递给他，“话说我刚刚在外头遇见小泽小姐了，所以你们是在交往吗？” “她刚刚在采补，啊不……采访我。” 苏砚承一脸正经，低头看表，脸色微微诧异。 “卧槽，销量居然这么多吗！” ...... 索尼，第三方合作部的课长办公室。 助理敲开门：“部长，星汉回信了！” “他怎么说的？” “额，还是三不原则……” “那个小混蛋！” “只是…但是……” “只是什么？但是什么！” “他还额外附了一张表，上边是《边缘行者》的预购销量。” 课长皱眉：“销量？多少？” 秘书翻开小本，犹犹豫豫：“CM展的，三天销量，14574份。” “多少？？？” “CM展，三天14574份，然后还有……” “还有？” “还有与星汉合作的秋叶原店铺，也有预购点，同样三天，销量是3810份。” 助理说，“总计就是……” “不用总计了，表给我，我要去见部长！” ...... 深夜。 苏砚承正在书桌前写着代码。 他正在将银河压缩算法，转化和封装成一款压缩引擎。 这样的话，不仅授权时更加方便、安全 同时也能直接将其模块化，做成银河引擎里的一款插件。 这样以后做游戏，就不用每次都要重新输入银河算法了。 工程很大，但不算难，只是繁琐复杂，有系统和三十年经验加持，苏砚承正在将进度一点点推进。 这时，忽然三封邮件同时传来。 苏砚承打开网页一看，竟同时是御三家。 真巧，哥几个都在他发出邮件后连夜开会是吧？ 可以可以，就喜欢这种被重视的感觉。 苏砚承轻声一笑，一封一封的打开，眼神一点点的发亮。 最后，直接拿起身边的座机，打给了隔壁的理查德和渡边。 理查德：“话说我就在你隔壁，你直接喊一声不就得了！” “少废话，快过来，公司紧急会议！” “啊，又是开会，我讨厌公司狗。”渡边要死不活的语气。 理查德：“你不也是公司狗。” “我也讨厌我自己。” “过来！” 喊完，不到十秒，三人在苏砚承的房间里聚首。 苏砚承将御三家最新的邮件内容展示给他们看。 理查德一一仔细看过，目瞪口呆。 “OMG！” “他们居然同意三不原则了？” “所以你给他们催眠和洗脑了是吗？” 鉴定为理查德最近在CM展看多本子了。 “不，他们只是怕把星汉逼太紧，怕我们会直接选择另外两家。”渡边直指要害。 “所以现在，设备、资金、宣传和渠道都有……可以说是真正的粮草充沛，兵甲已足！” 苏砚承站起身，望着窗外天际，“啪”的抬起右手，“但只差精兵良将，要招兵买马！” 渡边看他这样子：“所以你要去酒吧演讲？” “那倒不至于，先试着往恒星网发个项目招聘的启事吧！” ...... 还是深夜。 本已熟睡的武内崇忽然被刺耳的电话铃声吵醒。 一接听，竟是发小奈须蘑菇。 “崇啊，你睡了吗？” 武内崇神似怀民：“蘑菇你**！” “崇酱，我想去星汉工作，你想不想？” “……” 武内崇顿了顿：“所以我们的项目呢，也就是你现在正在写的，吸血鬼游戏的脚本呢？” “嗯，我暂时不想写了。” “死蘑菇我**你**！” 第59章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这一晚，当苏砚承以诚挚的态度和丰厚的待遇，向恒星游戏网广发英雄帖时。 整条街的人家，左右隔壁，同时传出“NHK红白歌合战”的歌声。 这一年的“日本春晚”，酒井法子与安室奈美惠首次登场；SMAP纵情高歌，横扫日本，成员木村拓哉，正在铸就他的偶像王朝；中森明菜与松田圣子昔日的巅峰对决，已然落幕…… 不知不觉间，时间迈过了1995年，12月31日的零点。 只可惜三个程序员没有什么悲秋感怀的情绪。 渡边整天把自己关在地下室，要么和服务器【辉夜姬】交流，要么在出来逗逗理查德。 理查德则在准备春假结束后的考试。 苏砚承的传呼机收到了奇怪的信息。 “新年快乐，by-yuki~” “yuki？小雪？谁？” 苏砚承停下手指，稍作回忆。 想不起来，不想了，别影响我码字。 继续半夜打代码，【肝帝】等技能闪闪发光。 一直码到凌晨，才收到了御三家的来信，然后通知并震惊了那俩。 就连渡边也不得不感叹：“资本家的糖衣炮弹真是狡猾啊！” 因为这次，御三家给出的条件，堪称慈善！ 尤其他们在知道了苏砚承的底线，是优先开发PC版本，同时坚定不移执行“三不原则”…… 之后又看到那惊人的预购销量。 于是他们不得不再次开会，然后选择做出妥协。 由于受制于这场三方博弈的经典博弈论困境，还秉承着“决不能让对手独占”的核心原则。 哪怕强如御三家，也不得不放弃“强制捆绑”的策略，转而用“纯支持”“低投入”的方式，来建立星汉的“好感储备”。 因为在这场三方博弈中，谁退出，谁就死！ 但凡你撤回支持和帮助，那么那个超越时代，决定未来的技术，就会流到另外两家手上。 而这个损失，是他们绝对无法承受的！ 于是， 接下来的谈判，三家都愿意最大程度的，去贴合星汉“PC先行”的需求，然后从各个方面表示，愿意给出所能给予的最大力度支持！ 翻译过来： 我也不求独占你了，星汉妹妹！ 我甚至还全力助力你PC版的发行，只求在那之后，你看多我一眼，我就很满足了。 就比如索尼这边姿态放得很低： “……我们愿利用旗下全球音乐分销网络，全力帮助星汉打通欧美PC游戏线下渠道，而且渠道费全免！ 仅要求贵方PC版，最后能够致谢PlayStation的支持，并保留未来合作的可能性。” “……” 苏砚承还没回复呢，那边又急着发来解释。 嗯，还是翻译一下： 亲爱的别误会，我最后那条没有逼你做选择的意思，当然你想选其他那两家也行，但最后别忘了落下我就是。 “呵呵~” 兄弟们不要学啊。 然后再看两家，也都大差不差。 无非PC版的渠道支持，任天堂是全国便利店，世嘉是全球街机厅，到时候都给星汉做宣传。 然后还有各种设备和技术支持，免费的技术培训，3D技术共享…… 甚至连办公室和各种外包，也都能给自己找，还减免租金和费用。 当然，最后他们还想给苏砚承送钱。 这个苏砚承没要。 毕竟听听这三家提供的都是什么钱？ 不是贷款，就是各种预付款！ 什么宣传预付款，开发预付款，技术授权预付款…… 一听“预付”，就有股子他们吃定自己的感觉了。 那我都还没答应呢，你就开始送彩礼了？ 这1996版本都还没变呢，我能答应喽？ 所以苏砚承当即以“我有钱”“够用”为借口拒绝了。 星汉开销本就不大，也就发发三个人的工资，交交水电费。 如今《松子的一生》PS1版本那边赚不少。 预付销量这里也在蒸蒸日上。 同时还有卡普空和科乐美的技术授权费。 我才不要你们的臭钱！ 毕竟收礼物是一回事，转账就是另一回事了！ 但谁知道，新年才过了没三天，臭钱又来了。 而且还不是御三家，甚至不是游戏圈的。 ----------------- “2000万美金？2000万！” “厚礼蟹特！” 理查德感觉自己疯了。 “我在做梦吗？”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渡边疑惑：“谁？” 苏砚承把一封特专业特商业的信函递过去。 渡边直接看信封上的署名，怔住。 “孙正亿？” 他眨巴眨巴：“所以是软银那个……” 苏砚承点头：“对，软银那个，投资了雅虎的那个孙正亿。” “他想干嘛？” “2000万美金，买我们的公司和网站。” “那你卖吗？”渡边警惕的看他。 “不卖，让他拿着臭钱滚！” 苏砚承指天指地，义正言辞，“我就一句话， 我星汉可能会破产，但绝不会变质！” 渡边方才满意的离开。 牵着一脸落寞的理查德出了房间。 门一关。 苏砚承望着窗外，幽幽一叹。 “诶，互联网好啊，互联网得做啊……” “互联网才是赚大钱的东西啊。” 于是掏出小本，在最后一页的规划上，又划出一条线，写了几个字。 形成一个思维导图。 【银河算法】，往下延伸出两根线，画出左右两条路子： 【星汉游戏公司】——游戏开发——游戏平台——主机和PC和手游。 【星汉互联网公司】——社交网络——搜索引擎——即时通讯——？ 苏砚承到这里停顿了下，刷刷把【游戏公司】和【互联网公司】之间又画一条线，彼此连接起来。 线条中间书写小小的几个字。 “游戏公司控股互联网公司！” “游戏公司持有所有专利，授权给互联网公司！” “只有互联网公司能接受融资和上市！” 写到这儿，他又愣住。 【叮】的打开系统，望着那依旧（0/4）的银河算法，沉默很久。 “话说……如果银河算法能再升级，压缩率还能再提高的话，也许3G时代就直接跨到4G？” “这样游戏就可以提前和直播和流媒体联动起来……” “而且还会衍生出P站，衍生出3D……” 一停，思索片刻。 他忽然“啧”了一声，“诶，但这就要涉及到信息和通讯工程了， 我主职又是图形学，难搞啊难搞！” “诶……” 所以要成就伟业，果然不是单打独斗就能做到的。 “求贤若渴啊！” 一声长叹，苏砚承突然就和那千年前的曹丞相，产生了共鸣和同感。 并不是对人妻的觊觎，而是对人才的渴望！ 一时间，不由站在窗前，双手往后背负，下巴微扬，高声念诵：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随后， 那封招牌启事发出去还没几个小时。 苏砚承已经迫不及待。 便如每天偷看评论和追读的作者一般，期待纠结的打开邮箱。 “窝趣，那么快就有人发来回复求职了？” “哈哈，看样子我的号召力不错啊！” 苏砚承乐呵呵地打开浏览，笑容一瞬消失。 “等等，什么叫你是武内崇，他是奈须国广？” “你俩求职都要一封信，黏一起分不开了是吧！” “啊，还有新津，诚？” “卧槽里的新海诚，你别以为你套上马甲我就不认得你了！” “不是，虚渊玄又是什么鬼？” 这还没完，等到第二天下午。 全日本大学生正是两周假期期间。 一头戴鸭舌帽，脸上黑框镜，笑容腼腆的高瘦大学男生，已经敲开了星汉驻日办事处的门。 手里还提着十几罐啤酒和一份简历。 “呃……我好像见过你？”苏砚承打量着他半天。 “您还记得我，太好了，在今年夏季的CM展上时，我向您提过问题！” 大学生礼貌一笑，“那个，我可以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东京电机大学的学生，太田顺也，您叫我的外号ZUN桑就行！” 苏砚承：“……” 等他把一长串的敬仰之情，什么梦想啊的都说完。 大学生ZUN桑90度鞠躬，双手递上啤酒简历。 “所以，请您务必让我加入星汉吧！” “拜托了，我什么都会做的！” 第60章 群英荟萃，萝卜开会 1996年1月8日，东京大学寒假的最后一天。 有一只苏砚承，面对任天堂介绍的中介，在东京的地图上，划了一个圈。 下北泽！ 星汉公司的第二个基地，第二片矿区，就选在了这里。 下北泽这地方是有说法的！ 许多年后，几个小丫头，会拉着粉毛的社恐吉他手，组成破破烂烂的地下摇滚乐队。 同样再过几年，某位恶臭的前辈，会在这区的那栋小楼里，用难绷的笑容自我介绍： “我24岁，是学生。” “这可真是人杰地灵，物华天宝啊！” 苏砚承久久凝视那栋小楼，收回视线，一股圣地巡礼的感觉。 “而我的公司，也同样群英荟萃呢！” 言罢，前边的房产经理人已为他打开门。 “苏社长，外边冷，快请先进来吧！” “好的，万分感谢！” 苏砚承跟着钻进一挺老的办公楼里，顺着幽暗的走廊来到尽头的房间门口。 “这里之前是一家卖纸的公司，去年刚刚破产倒闭，银行收了资产后，被任天堂低价买了下来。” 经理人推开门，里边豁然开朗，“本来是有一家游戏工作室要入驻进来的， 但后来他们的游戏血亏，就被任天堂解散了，这地方也就空置了下来。” 苏砚承看了看房间。 里头标准的日式格子间办公室，几台开发机，几台办公电脑，内藏会议室和办公室。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他点点头：“哦，所以这些电脑都还没来得及搬？” “对，任天堂说这里边的设备你可以随意处置。” 经理人很恭敬的点头哈腰，“然后要什么设备的话，你再跟他们说， 或者跟我说，我们都会尽量满足贵公司的要求的。” “那谢谢了！”苏砚承点头塞钱致谢。 “话说，贵公司还需要员工吗，” 经理人收下，喜笑颜开，又多问了一句，“需要的话我们也有专门的猎头公司可以……” “不用不用，我们人已经够了！” “而且不夸张的说，我的人，个个都身怀绝技！” “是嘛，那恭喜了！” 经理人不多说了，又跟他讲了几句注意事项，遂拿出合同签下。 送人出门口，苏砚承像是雄狮一样，叉着腰扫视一圈自己的新领地。 然后拿出新买的诺基亚，一个电话打到一号基地。 “你们俩过来，下北泽集合。” “哦！要启航了吗？” “不，要打扫卫生了！” ...... 边忙活着打扫。 苏砚承边跟他俩说起这次招聘的情况。 这一次，粉丝们极其热情，星汉大概几天就收到了上千份的应聘书和简历。 其中抛去一部分整活的，一部分玩笑的，一部分求爱的……剩下几百个人。 再细细筛掉专业和技能不合要求的，大概就定下了10个人。 其中美术有两个，武内崇和新海诚。 前者主要负责人物，后者主要负责场景，然后还要负责和京都动画那边的外包对接。 脚本也有两个，一个是虚渊玄，另一个是奈须蘑菇。 前者主要剧情的脚本，后者负责支线的填充。 音乐是ZUN桑，不需要他主攻创作，只需要知道苏砚承的意思，然后再和音乐外包沟通对接。 起到一个上传下达的作用。 然后除了他们5个，剩下5个都是程序员。 他们就跟着渡边和苏砚承，不需要负责最难的技术攻坚的工作，但要负责最重复最搬砖的工作。 所以没请业内大牛，基本都是一两年经验的萌新，还有一个甚至是应届生。 “嗯，这个应届生交给渡边你来带！”苏砚承拖着地，掷地有声的下令。 渡边擦着桌子：“苏砚承，你****！” 但抗议无效，苏砚承才是公司老板，兼制作人，兼总策划，兼技术总监，兼美术总监和音乐总监！ 你想跟我总监玩宫斗？ 当即指挥着这俩人开始打扫办公室。 不过他们仨都是死宅男，书呆子，久不运动，又是搬桌子扫地，又是拿拖布拖。 一圈下来，都累得气喘吁吁。 苏砚承也不是魔鬼，今天的晚饭他请了，还去那家深夜食堂。 “好耶，让周小姐给我们开小灶！” 理查德是馋上了， 渡边直起身子喘气，心里数了数公司人头：“话说财务呢？” “财务外包了！”苏砚承答。 “啊？我以为财务总监会是我呢！”理查德当即不忿。 “你想都别想！” 开过公司的兄弟们都知道，财务这种事情，决不能让合伙人兼职！ 宁可多掏一分钱外包给专业的财务公司！ 不过话又说回来，最近星汉还是真赚了不少。 刨去之前剩的，只说近期收入。 PS1版《松子的一生》，那分成刚过完元旦就转过来了，索尼现在是一点也不敢拖沓！ 光这一份就赚了1.4亿日元，也就是175万美元，1466万人民币！ 还有《边缘行者》的预购收入，差不多3600万日元。 这个还在随着新闻报道，随着御三家帮着宣传在增长，未来可期。 另外如果开发到后边，还不够？ 别急，再过两个月，卡普空和科乐美的授权费也会打过来。 也就100多万美金吧！ 现在PC版《松子的一生》的销售分成，苏砚承都快看不上了。 这么多钱，足够覆盖团队扩张、开发投入、服务器和日常办公了！ 理查德：“那么多钱，你TM不会请人来打扫吗！” 苏砚承：“我这不就是正在请你打扫吗！” “诶，好像是哦……” ----------------- 翌日，在这间二号基地。 苏砚承举办了第一次全体大会！ 可谓群贤毕至，群英荟萃！ 大家初次见面，都挺腼腆的。 唯独武内崇是个逗比，刚见面就紧握苏砚承的手不松开，使劲摇晃。 “可恶你这混蛋！” “松子小姐最后没有死对吧，官方结局就是那个好结局对吧！” “呃……是？” “是吧，我就说，蘑菇还偏不信，老虚也不信！” “武内啊，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一个好结局呢？” 老虚在会议桌边皱眉，“你难道不觉得，教育小孩子， 告诉他们‘世界上没有黑暗’，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吗？” “……” 一桌子人，同时猎奇地看着他。 苏砚承都露出“不愧是你”的神情。 唯独渡边，朝老虚竖起大拇指：“我决定了，虚渊玄，我要给你升职加薪！” 虚渊玄大喜：“真的？” “假的，他只是兼职工，我才是老板。”苏砚承挥手。 虚渊玄大悲。 渡边对他惊悚微笑：“怎么样，感受到黑暗没？爽不爽？” 虚渊玄：“……” 众人又集体看向这货，瑟瑟发抖。 苏砚承扶着额头，深深叹息。 他忽然后悔招来这么一群神人了。 第61章 三国杀！（求求追读） 公司里一堆新人，培训跟磨合两大难题还压在头上。 另一个难题已经直逼眼前。 那就是星汉，他娘的是个中国本土的全资公司！ 虽然有海外办事处，但办事处按日本公司法规定，只能负责仅开展联络、业务筹备等非盈利性活动。 之所以能雇佣苏砚承三人组，是因为三个人都是大学生，可以卡兼职生的BUG，只不过额外福利多一些。 但眼下这几个除了ZUN桑，都是应届生…… 所以在没有跟日本法务省民事局、总务省自治局登记，并拿到相关证明和文件之前，是不能指挥他们干活的。 而且就算拿到了文件，一个问题就是他们是受雇于办事处，而不是总公司。 开发游戏又属于盈利性活动。 除非海外办事处升级为海外分公司。 但留学生又不能创业开公司。 得，直接一根筋两头堵！ “诶，又是矛盾，又是问题……” 苏砚承不由低声叹息，“看样子，为了尽快能让员工们展开工作，只能请出另一尊大神了！” 没错，就决定是你了！ 劳务派遣！ 还是委托索尼，找一家可信的劳务派遣公司，然后这家公司和蘑菇和武内崇他们签订雇佣合同。 最后再派遣到星汉公司的驻日办事处工作。 派遣期按日本法律规定最长是一年，足够覆盖游戏开发的时间了！ 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现在没有出现BUG就继续运行！ 很好，遇到问题，解决问题。 这就是工程师思维！ 不过哪怕是劳务派遣，他给底下员工的工资福利待遇，也是一等一的好啊！ 有高底薪，有高提成，有免费福利，有带薪假期，有项目分红，加班还少…… 有的人干一辈子都还不一定有呢，对吧~ 苏砚承朝无人的地方挑了下眉。 不过待遇好归待遇好，以后再敢摸鱼可就没有借口了哦！ 我苏社长，可不是做慈善的！ ...... “所以苏社长，请问你是做慈善的吗？” 此刻，财务外包公司派来的专员，正翻看着数据，凝重的问道。 “没有啊，我很严格的。”苏砚承愣住。 “但你这公司才开了一个月，就已经把下个月的预算用超支了你知道吗？”财务小哥眉头紧锁。 “有吗？” “哦没有。” “看吧！” “你是把下两个月的预算也用超支了。” “嘻，”苏砚承挠头，“抱歉，第一次当老板，不熟练。” “那么给刚入职的员工那么高的福利工资，还有额外的劳务派遣费用就不说了，” 财务小哥翻看报表，“我再看看你都用了什么？” 苏砚承吹着口哨，故作轻松。 “秋叶原采购2台高配置奔腾开发机？”小哥抬头质问，“等等，话说任天堂和索尼不是免费提供开发机吗？” “他们提供的开发机都是几年前自己用淘汰的，而我需要加快3D引擎的调试速度，” 苏砚承据理力争，“所以，这是必要的开销！” “然后你还给美术和程序员组的工位配了独立的硬盘阵列，甚至还有人体工学椅？” “这是为了让程序和美术，同步开发无卡顿。” 苏砚承解释，“这些东西等到后期，反而能省下一大笔钱，你懂我意思吧！” “懂是懂，但苏砚承社长，这样花下去，你可能都活到不了后期啊？”专员一声沉沉的叹气， “没事，只要任天堂和科乐美的授权费下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苏砚承不在意地挥手。 财务外包没有开心，反而更忧虑了。 “所以你打算把公司的存亡，项目开发的命脉，放在还没转来的两笔账上？” “我们必须考虑到各种不好的可能，比如授权费被那两家延迟了呢， 财务小哥苦口婆心，“答应我，一个项目，绝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没到账的钱上的，好吗！” 沉默很久。 “呃……好吧我错了。”苏砚承挠头，深深吸气，认错了。 没办法，谁让这个上辈子当了几十年牛马的苦逼程序员，这辈子才试着第一次执掌一个大项目呢？ 就好像穷人乍富，那曾经被制作人，被创意总监们，被开发委员会卡脖子受到的委屈…… 全在这里下意识就狠狠弥补了。 “所以我建议你，尽快把刚买的设备退货，不能退货也尽快出手，这样可以回一点血，能撑久一些。” 财务小哥说，“相信我，当你账户上数字快归零的时候，每一分都会很重要！” “哦，我知道了。” “另外如果到时候真的撑不住了，我建议你可以跟御三家提出资金援助，他们会愿意伸出援手的。” 小哥顿了下，“不过到时候，肯定就是以贷款和预付的方式支援了。” “再就是……” “如果你能在开发期间，能有额外的创收进项，那也是另一个回血途径。” 苏砚承乖巧点头。 言尽于此，小哥也已尽到自己的职责，检查完全部报表后，提着公文包出门。 苏砚承紧跟相送。 等回到办公室时，正午休着，办公室的电视里放着老三国。 “滚滚长江东逝水~” 嗯，老三国最近刚刚登陆日本电视台，特别火！ 苏砚承正想也跟着看几眼，办公室里，渡边和理查德已经在朝自己招手了。 一进去，门一关，理查德搓手：“所以怎么样？” 苏砚承不得不竖大拇指：“很专业！” 说的是财务外包很专业。 渡边双手环抱于胸前：“所以那小白脸是不是说了削减开支的事？” “嗯，我的错，第一个月开销确实太大了。” 苏砚承拿起报表，看着上边小哥画出来的能削减的。 渡边冷冷一哼：“那他有没有提到，把他们的财务外包费用削了呢？” “这倒没有。” “看吧，都一个尿性，刀别人的脑袋，藏起自己的头颅，” 渡边他，什么都知道，“所以你打算把刚刚买的设备都退回去，或者转卖，其中包括我的辉夜姬？” “辉夜姬是大家的。”理查德纠正。 苏砚承思索很久，舍不得的表情，摇头：“还是算了，买都买了， 买了之后可要用好几十年呢！” 理查德和渡边强烈同意。 没错，他们程序员就是这样。 买好几万的设备眼不眨心不跳，公司发的文化衫和大学时的牛仔裤穿一辈子！ “所以，既然节流做不到，那就只能开源了啊~” 苏砚承双手抱着后脑，一个战术后仰。 理查德诧异：“什么，你想双开？” “怎么能算双开的，我只是利用空闲时间，开发一款简单的小游戏， 顺手为之，但又能赚大钱，还能最快速回款止血。”苏砚承低声说。 “公司正在正规，我建议还是不要搞黄油。”渡边摇头。 “你TM想哪儿去了！” “话说，就算不是黄油，那还有桌游啊！”理查德竖起食指微笑。 两人一愣。 诶好像是哦。 “但开发什么桌游呢？” 这时，外头传来老三国的片尾曲，《历史的天空》…… “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铮鸣~” 苏砚承眼前一亮：“对啊，就做三国的桌游啊，既不需要占用开发资源，也不需要宣传资源！” “甚至美术都不太需要……” 言罢，稍作思索，他激动的拿起座机听筒。 “武内崇，你进来一下！” 门外，正看电视的武内崇大惊失色：“社社社长？我做错什么吗？” “你先进来再说。”苏砚承挂断电话。 理查德和渡边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所以，你要做什么？” “三国杀！” 第62章 双开！ 《三国杀》其恶名，从爱尔兰到契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未来Steam千万款游戏里，他都是可以竞争Steam史上最史游戏的存在！ 哪怕是粪作辈出，高手如云的时代，他的地位依然难以撼动。 所以，还是那句话。 你不好好做，那我苏砚承来做！ 于是顺理成章的，星汉在《边缘行者》之外，用极少的资源，开辟了第二条战线。 “理查德，武内崇，你们记一下，我做如下部署调整……” 苏砚承背着手，望着墙，“一，找找小公司，看看有没有做过三国的，找他们买下美术素材和版权，尽最大可能节省时间； 二，购得人设版权之后，武内崇立即开始着手工作，按照我所画的卡牌样式，一个月内，绘制出所有卡牌； 三，绘制完成后，理查德寻得厂商进行样品印刷； 四，拿着样品，与角川书店等第三方进行交涉与合作 ……” 苏砚承说完，转身：“你们给我复述一遍！” 理查德和武内崇对视一眼。 “啊……” 好在老三国剧集够长，日本才刚刚放送，等放完之后怎么也得半年以后。 苏砚承他们的《三国杀》怎么也能吃到这波免费的流量和热度。 同时只需要消耗一点钱，还有一只武内崇。 一想到自己一个月，就要改，甚至直接画几十上百张人设图，武内崇简直欲哭无泪，问： “那其他人呢？” “总预备队，不动！”苏砚承答。 ...... 所以就如苏砚承所说的。 三国杀的开发，暂时无需投入太多资源，交给理查德对接，交给武内崇制作就行。 苏砚承暂时不需要分心多管，身子一转，便把剩余的精力，全部投入到主战场之中。 《边缘行者》的开发！ 这个，才是压力最大的地方。 别看预购卖得爽，别看发行商舔得欢。 但如果真发售的时候，拿出一坨大的…… 哦不，参考一下《2077》，当气球吹大了后，但凡没有达到预期。 既伤了玩家们的心，又打了御三家的脸！ 呵呵~ 那东京湾水泥雅座一位，可就是为他苏砚承准备的了！ 所以，不可谓压力不大！ 但作为团队里领头的，你不担最大的压力谁来担？ 而且别看星汉如今手里握着一堆潜力S级的牌，但也都才刚毕业没多久的萌新，还远远不是未来的那些老贼们。 所以一开始，苏砚承不得不尽最大的耐心，好让他们尽快成长起来。 干过职场，做过培训和人事的都知道。 这种萌新刚进公司，但凡给他们压力大一点，直接整个人垮掉。 同时负面的情绪，别说对初创的团队了，再成熟的团队那也受不得一点。 君不见，你那开黑多年的队友，越压力他他越摆烂。 一个道理！ “所以不要急！” 会议上，苏砚承用力敲着白板，反复强调。 “尤其是程序组的人，遇到技术难题，不管再简单，立马报过来！” “不要想着死线快到了，截止日要来了，就用‘临时方案’救下急，完了想着以后再修！” 苏砚承低吼：“想都别想，我告诉你，真到那时候，你根本就修不了的！” “所以现在一个小问题你用临时方案应付过去了，那之后更多的新需求和新功能，更大的时间压力呢，还接着应付吗。” “那么最后只会越积累越多，最后在某个时刻彻底爆炸！” 而苏砚承说的这个，便是游戏开发的三大噩梦之一 技术债务！ 遭遇这个噩梦的典型例子，CDPR的《赛博朋克2077》。 当时开发团队在游戏发布前遇到了一些技术问题，但为了赶时间便糊弄过去。 然后又定下了先主攻PC版本，后调整主机问题的策略，于是在临近发售日时，最终只能集中优化资源，专注PC和次时代主机，从而忽略了上时代的机器…… 从而导致此前积累的技术债务，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这也是苏砚承一定要拒绝御三家同步开发主机板的最大原因，哪怕他们愿意给予人力和财力的支持。 但他真的见过太多首发暴死的例子了。 而了技术债务之外，其他两大噩梦呢？ 一个就是玩法中途推翻。 例子，没错还是你，《2077》，开始想着做第三人称，然后强行改第一人称。 当然，还有暴雪的《泰坦》，和epic的《堡垒之夜》。 前者在解散后收集残躯，背水一战，最终成就《守望先锋》。 后者一开始想做射击建造，然后又想加入RPG玩法，最后又打算缝合大逃杀……结果反而火了。 所以对苏砚承来说，《边缘行者》能在项目之初推翻，而不是项目之中，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而且核心玩法也没变。 还是模拟养成+城市探索+回合制战斗，只不过从2D换成了3D而已。 所以噩梦二应该可以避免。 但还有一个噩梦三呢？ 那就是团队协作了！ 到这里，苏砚承也属于萌新了。 他上辈子只是个程序员。 只是积累过不少失败的经验，见过很多失败的案例，知道该怎么避免。 但自己其实没有真正参与过项目管理，也少有相关的经验。 只能学着以前的领导模样，照猫画虎，先搞出一张项目进度表。 贴在全公司最显眼的地方，然后不显眼的角落也贴上。 “好的，整个项目差不多就是这样，立项阶段已经提前结束，相关资料、内容和任务已经下发。” “按照你们手中的文件，首先是第一个阶段！” “1月11日到1月30日，完成原型开发和技术验证！” 苏砚承指着渡边和他的小组，神情认真。 “程序组，这个阶段，我要你们基于光年引擎，实现角色3D和背景2D分层，完成3D渲染核心原型， 同时验证平方根倒数算法和银河引擎的优化方案，并初步搭建战斗系统骨架！” “没问题。”渡边面无表情，但语气笃定。 “很好！” 苏砚承看向美术组的独苗：“新海诚！” “额，社长，我叫新津诚其实……但新海诚也行吧。” “你的任务是基于银河引擎的3D插件，输出核心角色大卫和露西的低面数原型，同时完成3张夜之城关键场景的概念图！” “保证完成任务！” “内容组！” “在！”老虚和蘑菇高声回答，面色激动。 “你们提前写的主线剧情和支线脚本我看了……” “我们会继续努力的！” “很好，但是给我删掉三分之二。”苏砚承铁血无情。 “啊？” “多余的描写，多余的形容词，大量的内心叙述和环境描写都不需要……” 苏砚承顿一下，“哦对，还有一把手枪而已，别再给我随便扩充出三千字的背景故事了。” “……” 两人忽然蔫巴，陷入沉默了。 苏砚承看他们样子，无奈，顺嘴就开始pua：“看你们不服，那我问你们。” 两人抬头。 “剑，为什么要有鞘？” “为什么？” “因为剑的真意不在杀，而在藏！” 两人瞪眼，皱眉，凝神细思。 “就像真正的脚本大师，真正的文学大家，” “追求的用不是辞藻的华丽，而是遣词造句的绝对精准！” “哦！” “懂了吧~” “原来如此，懂了懂了！” 蘑菇和老虚一脸佩服。 众人也顺势鼓掌。 苏砚承松了口气。 你们不懂我也没办法，因为我编不下去了。 第63章 士为知己者死 游戏开发，在外人看来，很神秘对吧。 但其实这玩意儿自始至终都没变过。 那就是你产生了一个点子，好比你想玩滚铁环，于是用铁丝做了一个。 只不过电子游戏，用的是计算机和代码。 只不过到如今，一个点子已经不再让制作人和玩家满足。 所以很多个点子，就需要很多人，很多个部门来实现。 所以这就相当于一条流水线，为了产出一个产品，各个部门之间必须相互配合，做好自己该做的工作。 才能推进这个庞大的系统性工程，往前挪动一点点。 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苏砚承的项目管理经验并不丰富。 于是在一开始原型开发的阶段，星汉内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磨合。 每个组，每个员工之间，都发生过不小的摩擦和矛盾。 也许是某人不该出现的失误，便导致整个后面的工作受到影响，以至停滞。 但这就是现实，初次尝试，没有人会不犯错。 哪怕是苏砚承。 但关键的是，你能不能从错误中吸取教训。 还有……你能不能克制情绪，在最糟糕情况下，做出最理智的抉择。 1月下旬的某天。 “抱歉，社长，我以前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我以为这是个BUG！” 程序组的成员，在出现了重大的失误，导致今日进度再度延期后，在苏砚承的办公室里深深鞠躬。 渡边冷着脸，在一旁用像是看死人似的眼神盯着他。 苏砚承用力揉了揉眉心，沉默很久。 “在工作报告里详细说明，并写入员工手册和准则之中，确保其他员工和以后的员工都不会再犯。” 这员工沉默很久，抿下嘴唇，用力鞠躬 “……谢谢你，社长！” 2月中旬。 和项目进度表的预期相比，星汉的进度，晚了整整半个月。 可当所有人看见真正可以游玩的，真正3D的原型时。 每个组的每个人，都紧紧盯着屏幕，并集体陷入一种奇怪的情绪中。 从一开始，苏砚承跟他们坦白，舞台上的演示只是视频。 他们是有点气愤的。 可当他们经过长达一个多月，看不见尽头的工作后。。 眼睁睁看着《边缘行者》这个项目，从最早期只是苏砚承白板上的几句大纲、几张人设草图、庞大的游戏设计…… 逐渐被他们打造的“碎片”，慢慢拼成了一个可玩的雏形。 看见一个3D角色真的在操控中行走，第一次触发剧情对话，第一次和简陋纯白的世界进行互动…… 一种强烈的满足感，一股巨大的成就感，填满了每个成员的内心。 然后，苏砚承在会议桌的尽头用力鼓掌。 不仅没有责备和埋怨他们，在这些时间里犯下的错误，反而认可了他们所有人的贡献。 某种类似化学反应般的质变，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 2月末。 东京世田谷区，下北泽，傍晚。 星汉二号基地的办公室里，没有打卡声，没有下班提醒。 办公桌上是堆积的设计稿，代码的打印件。 开发机轰鸣，键盘敲击声和纸币书写声交织。 工位上的每个人都神情严肃，埋首于工作之间。 程序组。 渡边双眼通红，指尖击打键盘，翻飞出残影。 片刻，屏幕上进度条百分百。 他立马抽出软盘，顺手就往对面的美术组丢去。 “贴图插件的BUG全部修复，记录一下，这是该插件的1.3版本！” “美术组收到！” 新海诚抬手接住软盘，大声回答。 随即立马放下画纸和画笔，将软盘插入开发机中，点亮屏幕，继续展开工作。 夜之城街区在他的手中，按照画纸上的模样，一点点成型。 “瑞贝卡的3D建模晚上九点可以导入吗？”程序组有人大喊。 “八点半！”武内崇回应。 “很好！” “武内，这二十个三国角色搞定，你可以开始改图了！”理查德提着公文包进来，往美术组的桌上丢下一沓文件。 武内崇：“……” 程序组的成员看向武内：“要不，明早？” 武内崇看了一眼墙上时钟，已经七点十五了。 他摇摇头：“不，八点半！” 在离两组最远的角落，两桌凑一对。 桌上删掉的废稿几乎堆成小山，老虚和蘑菇头挨着头。 正低声争执着某个支线人物的结局，是应该干脆的死亡，还是应该残废的活下去。 苏砚承从办公室里推门走出，神情一诧。 虽然没有人抬头看他，但他看了眼时钟。 还是犹豫半秒，又回到办公室里，重启开发机。 嗯，员工都不下班，他这个老板怎么好意思下？ ...... 3月。 所有人已开始沉浸在一种近乎狂热的工作氛围之中。 有时，苏砚承走在工位间，想说让大家休息，但立马迎来的就是反驳和抱怨。 有时，苏砚承会让武内崇和新海诚不要对某个义体和小巷的细节那么纠结。 反正玩家到时候玩起来，也不会细看的。 但两人的回答完全一致。 不，就要画，不让画我就离职！ 苏砚承会开玩笑地威胁：但我付不起你们加班费啊。 两人答，不要你的加班费，你让我画出来就行。 苏砚承再威胁，信不信我把你们开了去找外包？ 两人答，那你找的外包里也有我！ 苏砚承：“……” 跟他俩类似的还有脚本组。 老虚和蘑菇已经完全沉浸在夜之城之中了。 整天脑子里都是各种资本压迫下的悲剧故事。 恨不得路过的狗，都给它写一个几万字的背景故事。 程序组更是疯狂，已经开始倒逼另外两个组加快进度。 渡边也为了完善某个模块，每天都冲去卡普空要技术反馈报考。 而就在这样的狂热中，之前欠下的半个月进度。 已经全部赶上，并开始超越。 ...... 4月。 苏砚承月度会议上，提前告知了预算见底的消息。 《三国杀》那边，理查德刚刚取得了美术版权，正在联系厂家印刷，正在和角川书店沟通出版的事项。 就算要回款，至少也要等到六月份。 所以要是科乐美和卡普空的授权费还没有到账。 那么接下来的两个月，苏砚承将无力支付他们的薪资和待遇。 但无人在意。 不少人都站出来发言。 只要别开除他们，只要让他们继续开发《边缘行者》就行。 此后，苏砚承每天工作到凌晨，都能看见工位上睡着的新海诚。 后来添了几张床，哥几个直接家都不回了。 每天的办公室里，咖啡味、纸张油墨味和机箱的热气混合。 整间公司，随后都被一种“为艺术献身”的激情和纯粹所充斥。 苏砚承也不强迫他们下班了。 随便你们吧…… 4月中旬。 苏砚承动身前往京都动画，确认动画制作的进度。 同时亲自向京阿尼的人保证外包的费用过几月就到账。 但其创始人，八田阳子女士却温和地表示了。 让他不必着急。 哪怕等作品发售以后，再回款也行。 “……” 苏砚承这就不懂了。 有你这样的乙方吗？ 他当面就问了：“不是，怎么你和我的员工都一个样？” 八田阳子女士笑了笑，道： “也许是因为，我们都知道，自己正在参与创作的，将是一部伟大的作品。” “尤其对创作者而言，薪资是暂时的，但是能有幸参与一款改变行业的作品，却是永恒的。” “同时我们不是在制造一个产品，而是跟随着你，去创造一个世界！” “所以想想看吧，苏砚承君。” “能被你这样曹刘般的明主认可，还能实现自我的价值，能去创造一个宛若真实的世界，更能够与伟大的作品一起留名史册……” “这些，还不够吗？” ...... 5月。 《边缘行者》进度超前完成，正式进入测试阶段。 科乐美和卡普空在测试光年引擎近四个月后，终于打款转账。 星汉公司财务危机结束的同时。 角川书店发布公告，将于星汉达成合作，于各大书店发售全新三国类桌游《三国杀》 第64章 我TM买买买！ 5月15日。 苏砚承和记者小泽香织正式分手。 全公司上下为之欢庆。 因为理查德从《松子的一生》中的爆火，总结出一条规律。 那就是但凡他在游戏发售前，和姑娘分手，那么那部作品必火。 苏砚承笑骂：“TMD一个例子也能做证明了是吧！” 只是大家以为火的会是《边缘行者》 却没想到竟是《三国杀》 苏砚承整个上半年，都被困在《边缘行者》的项目管理工作里。 初次执掌，忙得昏天黑地，很多团队协作方面的东西都不懂。 只能靠着勤奋来弥补，几乎什么都要事必躬亲。 所以《三国杀》，除了自己一开始提出了玩法设计，还有一些大致的规划外。 剩余的直接把预算异化，基本全都交给了理查德。 同时虽然武内崇算在他手下工作，但更多时候还是要分心《边缘行者》的美术工作。 留给他的资源实在不多。 但这事儿还真就给他干成了！ “所以你怎么找的那么便宜的美术素材？” 苏砚承在办公桌后边，拿着首个《三国杀》的桌游样品。 顺手就抽出一张【无懈可击】，又弹又精致，还能当飞镖。 “而且，这素材怎么那么眼熟？” 苏砚承看着关羽的卡牌，眨巴眨巴，“咝，好像《三国演义》电视剧里的陆树名老师的关羽？” “哦，这就是那个陆先生！”理查德给了肯定的答复。 “啊？” “该死的光荣要价高的要死，你给我的预算根本不够，” 理查德说，“所以我亲自联系了中国的电视剧剧组，然后要到了那些演员的联系方式。” “他们要价最高的那个也就三万人民币，比光荣又要钱又要分成便宜， 他们听我又是一个美国人，很轻松肖像权就拿下来了。” “然后再让武内照着真人做一点点改动，加一点2D伪3D的特效。” “牛逼！” 苏砚承竖起大拇指，“我还以为你会一气之下，自己掏钱买呢。” 理查德不好意思的挠头：“你给我的可是公司的钱，如果是我自己的钱我肯定自己掏钱买了啊。” “可以~”苏砚承心情大好，同时脑里思维一动。 自己以后肯定是要开发一款3A级别的三国游戏的，那到时候也找那几位老师做脸模？ 他赶紧摇摇头，将注意力放在现在。 饼画得实在太多了，手上这个都还没做出来呢！ “所以你预计大概能回款多少？” 苏砚承一边问，一边摸出张诸葛亮，爱不释手。 唐国樯诶！ 最近日本电视台那边放送《三国演义》，那一周就放一集，一集90分钟，这周正好就放到“病逝五丈原”。 “亮，再不能临阵讨贼……” 哇！ 那多少人打电话和写信给电视台，。 甚至还新闻采访问感受，当场就落泪的，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这股热潮还波及到恒星网站里，每天都有那么几个人在论坛里发帖哀嚎。 【丞相啊！】 很好，这波热度算是蹭到了！ 然后还可以借着这股东风，顺便宣传一下边缘行者！ 诶，我真聪明！ “定价是3000日元，这半个月销量已经有2000套了，角川书店那边的预计这整个月就能有5000套。” 理查德说，“等到下个月电视剧大结局的时候，他们再做一波宣传，应该能突破一万套。” “也就是刨除掉分成……” “一千多万日元吧。”理查德现在看这种数字，只觉得洒洒水。 “至少足够止血了，虽然外头那几位都说不要工资，但我不能真不发啊！”苏砚承指了指外边说道。 至少他自认为自己是个以前淋过雨的好老板。 “那么《三国杀》的版权还在我们这儿吧？”苏砚承看重的是这个。 “当然，我又不是傻！” “那就行。” “怎么，这不是你顺手做的小游戏，还想着往后开发？”理查德问。 “万一呢，有银河算法，游戏能放到网络上吧，” 苏砚承摊手，“而且这世界上也不是只有三国才有英雄。 我甚至把全世界英雄传奇聚在一起比赛 或者出个全是科学家的《科学杀》都行！” 理查德狠狠咽了下口水，表情古怪。 “怎么了？” “没没没，你做的饼太多了，有点噎。” “……” ----------------- 别再催了，快了快了！ 按照正常流程，到游戏开发的中后段。 那就要开始找声优，做动画，搞音乐了。 之前苏砚承还只能靠着出卖身体来白嫖。 嘿，现在不用了！ 授权费和回款一到，立马开始分手之后的报复性消费。 大手一挥，直接买买买！ 京都府，宇治市 苏砚承正在和京阿尼的动画监督坐在一起，两人手里各拿着一份画满分镜的手稿。 低声讨论着游戏和动画要采用的风格。 “对，还是要抽帧，这是我们的招牌，玩家认的就是这个。” 苏砚承说，“另外整部游戏的主色调的话，游戏是黄与黑，因为这代表着大卫在母亲死后唯一的颜色， 他的世界是黑的，只有母亲留下亮色的黄 可是当露西出现的时候，白色和粉色会闯入进入他的世界。 相对的，黄与黑也会闯入露西的世界。” “我觉得这些应该在动画和游戏里都体现出来。” “嗯，了解，我们会紧跟你们的风格的。” 这时，门口的助力打断两人。 “全员到齐了！” 苏砚承抬头，透过隔音的玻璃看向录音室内。 环绕的座位上坐满了声优，每个人都礼貌的冲他点头示意。 没错，这就是苏砚承买买买的方式！ 而且这还不是乱买！ 角色配音，对于游戏来说可是相当重要的！ 一个好的声优，可以为角色至少增添30％的魅力！ 所以自然要找最合适的声优！ 好在在日本，这个行业的体系已经非常成熟。 苏砚承有足够多的样本试听，从而找到想最理想的那个声音。 而经过好几轮的面试和挑选。 他为大卫找的配音，是个女声优。 人叫竹内顺子。 现在不认识没关系，以后的漩涡鸣人就是她的声音。 至于露西，苏砚承认准了野上由加奈。 在未来，这位将会为《叛逆的鲁鲁修》里的C.C配音。 苏砚承要的就是她这个声线！ 至于其他的瑞贝卡，曼恩，琦威…… 也都只秉承一个原则，适合大于名气！ 但国内的配音怎么办呢…… 苏砚承挠挠头，先不想，先专注眼下的工作。 ...... 声优的事情搞定后。 他又马不停蹄的驱车回到东京。 接下来是音乐外包，找的也是音乐公司。 这次便宜了些，选了个成立几年的中型音乐公司。 艾回音乐。 苏砚承想找的是某种空灵冰冷但又暗藏深情的少女音。 最关键的，要能够把那首寡妇小曲《i really want to stay at your house》演绎好的声音。 把要求跟人社长松浦胜人一说。 松浦胜人也是习惯甲方的各种奇葩需求了。 沉吟几秒：“空灵？冰冷？但又深情？还要少女？” “对！” “我有个小姑娘可以推荐试试，我最近刚找到的，很有天赋。” “哦？叫什么？” “来，滨崎，来见见这位苏社长！” “滨崎？” “嗯，她叫滨崎步！” “哦对了，她才17岁。” 不是你强调这个干嘛？ 第65章 来自御三家的封锁 1996年6月。 东京的梅雨淅淅沥沥，大白天的，窗外一片阴灰。 星汉的十多个人坐着小巴士，抵达卡普空总部时，雨恰好停了。 恰是正午的休息时间，接待他们的职员刚领着众人走进办公区。 武内崇等人排成一小队，好几个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环顾四周。 生怕一脚下去，就玷污了这栋大楼的环境。 放在学生时期，哪敢想还能有到卡普空参加培训和学习的机会！ 等抵达休息区，忽然一阵喧闹声传来。 “就决定是你了，张辽！” “快使用过河拆桥！” “无懈可击！” “我无懈可击你的无懈可击！” 休息区的几张小桌，围了几圈的人。 竟是在打《三国杀》！ “你有病吧，你不是反贼吗？” “你就让刘备这样杀你不还手吗！”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吾乃关羽关云长，何来反贼一说！” “方才不过迷惑你这内奸而已，受死吧！” “主公，云长职责已尽，但叛逆之行不可不罚！” 那员工对扮演刘备的另一个员工抱拳行礼。 另一个员工泪目，握住他的拳。 “云长……” “大哥，所谓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请速速动手！” “诶……杀！” 合着搁这都演起小剧场了是吧。 苏砚承走在最前边，看得啧啧称奇。 接着，本来来到大公司，还挺社恐的蘑菇、老虚和武内崇他们，也被三国杀吸引到了休息区。 开始围观了片刻，很快就被周围卡普空的员工注意到。 “诶，你们就是星汉的吧！” “都好年轻啊！” “你们的引擎真棒！” “别害羞嘛，要不跟着一起来杀一把？” 武内崇和蘑菇一愣，对视一眼，心里的惶恐消退，只剩下手痒难耐。 “杀！” 围观的人哄堂大笑。 “你开发的桌游很受欢迎啊，我还以为你只会开发电子游戏呢。” 三上真司无声摸到苏砚承的身边，“自从有人把这游戏带进公司，引起热潮后， 采购部门立马买了十多盒《三国杀》放进休息区，” 苏砚承一笑，直截了当的抱怨：“被逼无奈啊，要不是你们的授权费来得那么慢，我也不至于转头去开发桌游啊。” 他才不管你什么日本社交公式！ 三上真司尴尬的笑笑：“我也没办法，财务审批要走流程，而且……” 他话说一半，脸色一愣，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 三上真司又恢复客套的笑容：“来我的办公室坐坐吧，卡普空的咖啡在全东京游戏公司，那可是一绝。” 苏砚承挑了挑眉，点头：“那带路吧。” 两人并肩，边走边聊。 走廊间挂满了卡普空开发的游戏，从《战场之狼》、《洛克人》再到《生化尖兵》和《街头霸王》…… 苏砚承扫了一眼，对三上真司说：“总有一天，你的《生化危机》也会挂在这面墙上。” “谬赞了！” “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我甚至都打算用真人小电影来代替过场动画了。” 三上真司笑，“光年引擎，还有引擎里自带的优化方案和插件，真的是帮大忙了！” “之前我们卡在3D场景加载的优化难题，用了你的引擎后，帧率直接提升了30%，甚至连测试机的发热都降了下来！” “不谢。”苏砚承不谦虚。 和传统职场人商业人不同，他技术人出身，自然有自己的骄傲。 三上真司也理解，并不介意，继续问道：“现在一个问题就是，你也可以不用回答 那就是我之前看演示，《边缘行者》似乎连背景场景都是3D，而不是贴图， 请问那是怎么做到的，那也是用光年引擎做的吗？” “不，还是2D贴图，只不过你知道《松子的一生》吗？”苏砚承摇头。 “知道，双层光栅优化，同时视觉错误用2D伪装成3D……等等！”三上真司面色一惊。 “没错，固定镜头下，背景并不会随着人物移动而变化，所以正好可以用松子的优化方案，来将背景伪造成3D的。”苏砚承淡淡的说。 “真的是，斯国一！” 三上真司盛赞，“你是我见过最天才的开发者了，苏砚承君！” “过奖了。”苏砚承顺势问道，“其实我正想请教你， 团队在推进大型项目时，怎么平衡进度和质量？ 毕竟在项目管理上，我还是个十足的新手。” 两人正好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三上真司的表情忽然变得凝重，左右扫视一遍，确定没有人跟着他们后，才开口道 “请进来坐坐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进去后，一开始说得还是项目管理的经验，阶段评审机制到BUG分级处理，说得细致入微。 苏砚承时而恍然大悟，时而拿着小本记录。 等说的差不多后。 三上真司忽然走来，压低声音，拍了拍苏砚承的肩膀： “苏君，有句话我得提醒你。” “什么？”苏砚承抬头。 “小心御三家。” “嗯？” “他们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分裂和对抗。” “……” 几天后，星汉团队辗转抵达大阪。 在科乐美的分部，小岛秀夫在教授了苏砚承关于项目管理，还有怎么将电影和游戏融合的诀窍后。 也说了和三上真司类似的话。 只不过由于大阪和东京相隔不近，天高皇帝远。 小岛秀夫的提醒更直白了一些。 “这个月N64发售后，主机大战的战况愈发激烈了。” “只是别看索尼、任天堂和世嘉，依旧维持着对抗，谁都不希望对家得到你的技术和作品。” “因为暗地里，他们还保持着微妙的默契。” “什么？” “攘外大于安内，，绝不能让欧美大厂也掺和进来！” 小岛秀夫沉声提醒，“所以别看表面上嘛，他们帮你宣传、提供支持， 但本质上，却是想把你绑在他们的体系里，把你牢牢封锁在日本！ 我现在估计，虽然你的游戏在日本已经引起轰动，但这轰动只会局限在日本。” 苏砚承面色凝重了起来。 “而且你觉得，科乐美和卡普空的授权费，为什么会那么慢才到账？” 苏砚承抿嘴，沉默几秒：“他们想让我跟他们借钱，从而增加对他们的依赖性！” “之前，索尼来人，跟我要过你的光年引擎，被我拒绝了。” 小岛秀夫说，“但我不保证东京本部和卡普空那边什么情况。” 苏砚承眉头皱得更深了 “对了，你授权给我们的技术，除了保密工作之外，应该还有藏私吧？” 苏砚承心怀庆幸地点了点头。 银河算法，依旧被他牢牢攥在手里，从未对外透露过！ 第66章 雨过天晴 七月，东京。 天气燥热难耐。 苏砚承在一号基地，只穿着件背心，在办公椅上翻了翻几本游戏杂志。 眉头紧皱起来，拿起座机，分别拨通了前导和大宇的电话。 先询问他们是否听到日本CM展上，《边缘行者》这款游戏的消息。 边小春那边语气疑惑：“听几个留学生提起过，但想要进一步了解就没路子了。” “没路子？” “我问过《Fami通》和索尼旗下杂志的员工，他们说只是一款小游戏，自己也不清楚。” 大宇那边的回应，也大同小异。 “我们没收到任何相关的宣传物料或合作邀约。” 再问理查德，让他跟美国几家厂商和媒体询问一下。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边缘行者》！” “就算真的有报道，但也没有图片，只有一小个版面。” 渡边则细看了当初的合作条款，指头戳了戳其中一条： “文字游戏，他们只说在日本本土提供宣传资源，没说海外！” “我记得他们说过啊？”理查德疑惑。 渡边冷冷道：“海外只说了渠道支持，没说宣传。” 只能说欢迎来到90年代。 在这个信息传播依赖实体渠道，互联网尚未全球化，海外游戏资讯主要靠纸质杂志和线下展会的时代。 御三家一旦联合起来，其力量简直难挡！ 比如禁止合作杂志报道，仅允许提及日本本土发售信息。 垄断展会资源，他们不会控制苏砚承参展，但会控制经销商参展。 把控发行渠道，让代工厂不再为海外订单生产游戏盘。 也别说什么跟工厂都签合同了，那工厂就算故意拖你订单，反手照样能从御三家那里拿一笔更赚的。 而且一边是垄断日本游戏市场的御三家，一边是不知名的中国小公司。 孰轻孰重？ 所以，虽然内部竞争激烈，索尼想抢主机发行权，任天堂坚持低价买断，世嘉试图拉拢星汉对抗前两者。 但在“封锁海外消息”这件事上，三家却达成了惊人的默契—— 他们绝不想不让外国厂商接触到星汉的技术和游戏，既避免欧美大厂介入抬高合作价码，又能将星汉的影响力局限在日本，方便后续压价。 那么该如何反制？ 苏砚承眼神渐渐清明，做出了判断。 “首先，战略上要蔑视敌人，我们对自己的技术和游戏有足够的信心！” “其次，战术上要重视敌人，我们必须通过一切办法，来突破这层封锁！” “好在，我们正在互联网浪潮的潮头上！” 银河算法下，哪怕服务器在东京。 应该也能为大洋彼岸的互联网用户，提供合格的体验才对！ 只不过唯一的问题，是本地化！ 诶，刚挣的钱又要花出去了。 苏砚承叹了口气。 但毕竟汉化组，英化组早晚都要做，不如早点起步。 “理查德，准备找外包吧……” “CM展一结束，我们就要开始进军海外了！” ...... 进入七月。 当梅雨的湿气钻进基地的角落，和机箱散发的热气混合在一起，简直黏腻得让人烦躁。 午休室，《三国杀》卡牌被随意扔在角落。 高压之下，没有人再休息室开杀了。 全员都开始主动加班加点。 渡边坐在办公桌前，指尖悬在鼠标上，却迟迟没敢点开恒星游戏网的后台。 他知道那里面躺着成千上万条玩家留言，每一条都重于泰山。 理查德每天奔走在各大代工厂和杂志社之间，回到基地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苏砚承刚刚挂断母亲和哥哥的电话，他们都在抱怨自己过年和暑假没有回家。 随即转身就投入到对银河算法的整合与迭代中。 程序员们对着屏幕调试最后一处卡顿，武内崇和新海诚反复打磨夜之城的场景细节，蘑菇和老虚逐字逐句核对剧情对话，只为确保没有任何疏漏…… 此后的整整一周，皆是如此，星汉基地的灯光，彻夜未熄。 与此同时，压力也不止来自御三家。 恒星游戏网上，玩家的期待，已经涨到了顶峰。 用户量的激增，时刻都在试探着【辉夜姬】的极限。 但好在有银河算法的加持下，他们还是没能填满【辉夜姬】。 依旧游刃有余，从从容容的让他们在网站遨游玩耍，催更鼓励。 每天都有上百条留言，询问发售日期。 “从《松子》就开始等你，为《边缘行者》我特意换了奔腾主机！” “3D效果真的能超越 PS1吗？要是能做到，星汉就是我的神！” “已经预购了十份，就等发售日！” “加油啊，星汉！” “别让我失望啊！” “……” 后来，有人甚至直接越过预购流程，直接就往一号基地寄东西来。 有些时候是礼物，有些时候是期盼的寄语，有些时候直接是钱…… 这群热忱的玩家，简直生怕星汉倒闭，他们这辈子就玩不到《边缘行者》了。 苏砚承不得不让渡边发帖，禁止这种行为。 同时开始筹划着搬家。 预购的时候寄的是钱。 那万一发售后，不合他们期待，寄的会是什么？ 苏砚承都不敢想。 所以当一条条留言划过屏幕，虽然很少恶意，但内容皆是滚烫的期待 胸口却越闷，肩上也越重！ 所以，为何会这样？ 究其原因，《松子的一生》惊艳市场，《三国杀》靠低成本跨界爆火，两部作品都让玩家对星汉形成了“必出精品”的固有认知，抬高了他们的期待感和阈值。 那么一旦《边缘行者》的表现，哪怕只是“优秀”而非“封神”，立马会被玩家解读为退步和辜负期待。 对星汉这种初创公司而言，口碑崩塌的代价，谁也无法承受。 而且，他们也不是索尼、任天堂那样的大厂，并没有雄厚的资本缓冲。 当所有资源、所有口碑都押在了这款游戏上。 一旦失败，那么迎接他们的就会是灭顶之灾！ 同时，除了这些来自玩家期待和热情的外部压力外。 对苏砚承来说，内部的压力也绝不小！ 武内崇为了画卡牌和建模，连轴转了半个月；渡边为了优化引擎，天天泡在卡普空要反馈；老虚和蘑菇为了剧情打磨，删了几十万字的废稿；甚至京阿尼都愿意延后收款，相信他们能做出伟大的作品…… 对他们来说，这早已不是简单雇佣关系，而是志同道合的托付。 苏砚承作为领头人，又怎么能辜负这份信任？ 竹篮打水一场空后，他又该怎么面对自己的伙伴们？ 然后，更别说御三家的趁虚而入了！ “呼……” 苏砚承忽然能感受到，游戏科学在开发《黑神话：悟空》前后，所承受的那份压力了。 “可真是，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啊……” ----------------- 时间来到，八月初 凌晨不知几点。 “抱歉，不能陪你去看月球了……” 伴随着大卫在月下，用生命对露西进行最后一次的告白。 伴随着露西在月球深深呼吸，恍惚中的身影却只是幻想。 片尾曲响起…… 《边缘行者》，最后一次测试，通过！ 所有人都聚集在办公室里，满脸的憔悴模样。 可眼中的热情反而炽烈高涨。 苏砚承坐在嗡鸣的开发机前，深深呼吸，感受着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 随后，他握住鼠标，轻轻点击…… 【代码封锁】！ 从这一刻起，《边缘行者》的核心代码被加密锁定，不再接受任何修改！ 瞬间，身后响起最剧烈的欢呼和掌声。 不知不觉，黎明到来，新海诚突然喊了一句。 “诶，太阳出来了！” 苏砚承跟着众人回头。 一轮红日破开黑夜，柔和的光洒在星汉内部，照在每个人的脸上。 “终于，结束了吗……”武内崇舒了口气。 苏砚承摇摇头，轻笑： “不，才刚刚开始！” 第67章 发售日 1996年，8月8日，深夜。 文京区的某间单身公寓，一灯如豆。 记者小泽香织在灯下伏案，斜着脑袋和身子，聚精会神书写。 随着纸笔沙沙作响，一篇关于游戏行业的稿件，正缓慢流淌出来。 “自从6月，任天堂携N64主机和《超级马里奥64》宣告正式进入战场，主机大战进入了最白热化的阶段！ 疯狂的军备竞赛，直接撬动了3D游戏萌芽前的硬土！ 也让全世界玩家们对3D的需求井喷，一篇尚未开辟过的市场土壤，出现在了厂商们的眼前！ 当《超时空之轮》等大作，宣告2D游戏已抵达艺术与玩法的顶点。 而3D游戏正从青涩的萌芽，疯狂吞噬着市场的期待。 只是技术爆发，代价却是优化滞后，当厂商在这片尚未踏足过的蓝海中探索时，他们意识到一味的堆砌3D多边形，并不能解决流畅运行的痛点。 还有诸如3D视角下，摄像头的位置摆放等问题，都成为了开发商们急需要解决的难题。 ……” 小泽香织写到这里，忽然顿住，推了推眼镜，暂时停下了笔。 一边思索着后文，一边看着桌上某人送的松子模型。 微微一叹，嘴角轻撇，继续低头书写： “……而就在这样的背景下，一家小小的公司，一个被视为从技术荒地的国度走出的留学生，如同那些天赐般的天才一般，告诉了厂商们，告诉了世界。” “他知道答案！” 之后，对于女记者来说，便是无止境的吹捧。 虽然这份稿子，是她受前男友委托。 但其中大部分，还是有真情实感的佩服和崇拜的。 这一切，都被她诉诸笔尖。 “一个初创公司，在短短一年间，便在业内掀起的风浪，让整个日本游戏圈侧目。 《松子的一生》以极致的2D优化技术惊艳市场，让无数玩家见识到小厂商的匠心！ 《三国杀》跨界破圈，用桌游成为办公室与校园里的社交新宠！ 而即将发售的《边缘行者》，未发先火，仅凭零星的技术演示，就重塑了无数玩家和诸多大厂对3D的想象！ 点燃了玩家们对3D世界的向往！” 最终完稿，待她将稿件打进电脑里，塞进信封中，上传到博客上…… 一切做完，看了眼笑嘻嘻的小手办。 姐姐怅然若失的一叹，弹了手办一下。 ...... 与此同时，恒星游戏网。 网站首页，最显眼一栏。 明黄色背景的一封电子信，出现在所有恒星用户的主页。 苏砚承亲笔书写，字迹潇洒锋利。 【致玩家书】！ 其内容，无非就是一通的诉说开发过程的辛苦，感谢各种合作方，最后感谢玩家的…… 【最后，再次感谢每一位等待的玩家。 是你们的支持，让我们在高压之下始终有前行的动力！ 是你们的信任，让我们敢于在技术与创意的道路上不断探索！】 “……” 嗯，写的算是情真意切，也让大家看的很感动。 但他们不关心这个，他们只想知道…… 【1996年8月15日，这场夏末之约，我们在夜之城不见不散！】 【星汉游戏苏砚承】 【1996年8月8日于东京】 没错，就是这个！ “好耶！” 一时间，日本上千个房间里，上千人挥臂狂欢！ 接着，是紧随其后的详情页，各种流程和步骤严谨完善。 “8月15日正式发售。” “PC端全日多家合作店铺同步上架，合作商铺如下，请点击地图查看你附近的商铺……” “预购玩家可凭秘钥免费领取游戏，登录恒星账户后，可凭借秘钥下载专属限定皮肤一份！” 短短几个小时，恒星游戏网的访问量瞬间飙升。 留言区顿时被玩家的热情淹没。 【卧槽我终于等到了！】 【我有个朋友病了，急需3000日元，有没有好心人借我？】 【哈哈哈，我们预购玩家享福了！】 【哭死，星汉真的懂我们这些玩家啊！】 一时间，消息如长出翅膀，在玩家社群中快速传播。 热度高涨！ 同时，和【致玩家书】不同，苏砚承也有一封【致发行商】的邮件同步发送。 只不过和对玩家相比，跟御三家说话，他就毫不客气了。 也就通知一声，哥们游戏要发售了，你们的诚意呢？ 三家默契十足，立马回复。 在做了！ 几日后。 然后各自按照协议，开始开动他们自己的渠道专列和宣传机器。 先让《边缘行者》登上日本大小的货架上；让海报贴在自家的游戏厅里；联系熟悉的游戏媒体，给《边缘行者》打打高分，让写手写一写软文做做宣传；你不是喜欢内田有纪嘛，让她演露西给你《边缘行者》拍个广告…… 反正就是各路招数齐出 目的就先给苏砚承大量甜头，把他弄得晕头转向，只看得见日本，只看得见御三家。 千万别去把外人拉进来掺和就行。 而且不就是PC嘛，在日本的市场份额，如今在日本都不如主机和街机一根。 随手喂给星汉和苏砚承，就当攒攒好感罢了。 这就好比玉皇大帝悠然喝酒： “哦，一只石猴啊，不必管他。” ----------------- 8月15日，天蒙蒙亮。 东京，秋叶原。 一整条街上，各大游戏专卖店外，长长的队伍已经排了起来。 上百名玩家们三五成群，热热闹闹地凑在一堆，脸上兴奋不已。 “斯国一！” 富士电视台的男记者一看，赶紧招呼同伴打开设备。 “这到底是什么游戏，能让御三家都携手合作的！” 赶紧跑到最前边，抓着背双肩包一小胖就开始采访询问。 “……嗯，这绝对是目前全世界最好的3D游戏！” “是的，我昨晚上就在这里等着了，凌晨三点来的得排后边！” 随后，记者又问了几个玩家。 听着他们嘴里的期盼和热切，小哥的心里疑惑就越深。 至于吗，不就一个游戏…… 店门忽然打开，群情激奋。 但老店长先不急，而是先把店铺最中间的屏幕打开，然后把游戏碟先插进主机里。 卖货之前，先放出游戏的实机演示。 每一个店铺里的演示都是特别的试玩Demo，苏砚承带着技术组一起做了自动化脚本。 所以根本无需手动操作，也不会再是播放虚假视频。 于是，本来门口排着队，嘴里抱怨，往前拥挤的玩家们。 等声音一响，屏幕一亮，瞬间同时就被屏幕上的画面一下吸引，黏住，驻足。 “……” 自动化脚本下，游戏直接进入某个关卡任务中…… 赛博朋克风格的夜之城，铺展开来！ 高入云霄的摩天楼，流动的全息广告，霓虹光影染红的雨幕…… 精细的3D人物模型，少年模样，身着黄衣，神似真人！ 那模型在街道间奔跑，动作衔接自然！ 与路人擦肩而过时，还会弹出路人的对话框，抱怨着夜之城和男主的动作！ 随后，抵达某个商铺前互动点，黄衣少年停下，购买食物，开始播放吃的动画，没有半分卡顿！ 然后还能坐地铁，去别的区域诶！ 地铁上路人，也在谈论最近夜之城的流言， 等个几秒的地铁动画，很快加载到另一个区域。 便又是风格不同的街区，全新的互动点，新的人物，新的任务！ 光影，视角，动作，建模…… 一切都超越和粉碎了玩家们的认知和三观！ 他们第一次知道。 原来游戏，还能是这个样子的啊！ “……” 全日本各地的商铺前，这样的场景同时上演。 排队玩家们看了屏幕几秒后，久久安静。 随后一瞬，都跟丧尸般的疯了！ 第68章 “你跟我说这是游戏？” 小林雄介，是个工作了四年的社畜。 从学生时代起，他也曾是重度的游戏爱好者，跟着小伙伴出入各种街机厅。 后来父母为了不让他去那种混乱的地方，亲自往家里置办了一台游戏机。 后来上了大学，参加了游戏社团，更是入魔。 但工作之后，游戏便渐渐从他的生活里剥离了出去。 他的工资不低，也买得起曾经望眼欲穿的主机和游戏卡带。 最近更是奖励了自己一台PS1，但买回来后就从没打开过。 他便是玩两下最新的游戏，也瞬间索然无味。 所以当曾经的社团好友，送了自己一部PC新游戏后，他本来是不想打开玩的。 只是一个人的深夜，实在寂寞难耐。 想了想，实在不想去酒吧消遣，才从袋子里摸出了那款游戏。 光盘盒上印着黑发少年与白发少女，并肩坐在夜之城天台上的剪影。 一轮明月在空中，霓虹光影在两人身上流转。 连包装都透着一股精致感，从不同角度拿起来看，还能看见封皮上的流光。 “赛博朋克？边缘行者？” “什么啊，这是？” “居然还是PC游戏，真别逗我了好吗？” 小林雄介叹了口气，还是在百无聊赖中，撕开包装，打开电脑。 插盘，安装…… “话说居然只要一张光盘，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大游戏，玩几十分钟就睡了吧。” 小林雄介按照自己的经验估算。 一般PC游戏不都是各种文字冒险，模拟养成么。 把纸巾准备好，直接按着跳过，最后看最关键的CG就得了。 漫长的安装过程，让他不止一次想要放弃游玩。 也不是针对《边缘行者》，而是他最近几年，好多游戏都这样…… 哪怕吹上天的大作，玩上一会儿，也逐渐提不起兴趣。 简直就跟阳痿似的。 诶，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的…… 终于等安装完成。 小林雄介满脸都是交公粮般的不耐，随手点开了图标。 屏幕一黑，载入程序。 各种提示，跳过跳过跳过！ 直接来到界面后，小林雄介突然愣住。 游戏界面居然是动态的背景，还有代码流窜般的红色UI…… 浩瀚的城市天际线，密集的高楼大厦，虚幻般的光影，全息投影的广告，浮空车在城市间飘游…… 迎面就是一股科技、科幻和未来的震撼感！ “这这这，这是3D？” “咝！” “好酷，现在的PC游戏，都这么强了吗？” 从没见过的，从没玩过的东西，一下子把小林雄介的欲望勾起来了！ 随后，他看了眼设置，调了调各种效果。 迫不及待的点击进入游戏！ 小林雄介眨巴眨巴。 随后，居然没有黑屏的载入。 而是电视机接收不良般的花屏和卡顿。 “滋啦！滋啦！” 小林雄介“诶”了一声，以为出错了。 接着，代码框似的UI在花屏中消失。 只剩下巨大的城市，镜头忽然直接飞升到云端，对准城市。 游戏界面，居然直接无缝衔接进入游戏！ 又是一下“滋啦”，3D顺势转为2D播片！ “哇！这个效果！这个设计！” “我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小林雄介由衷地感叹，忍不住搓了搓手。 接着的动画播片，便是去年演示时的那段。 赛博精神病和NCPD和暴恐机动队的战斗。 爆炸、热血、残肢、义体、时停、黑客…… 这动画，直接上来就把小林雄介的心给点燃了！ 然后，等那个前美国士兵的赛博精神病宣告死亡。 又是突然花屏效果。 小林雄介浑身一抖。 花屏中，隐隐的新闻播报。 “早上好，夜之城，我是你们的老熟人斯坦！ 昨天的死人乐透，最后结果是满打满算的整整三十个！ 多亏了没完没了的帮派火并和发狂的赛博精神病，光海伍德就挂了十个。 其中好几位位警官也挂了，我看你们全得赔钱……” 哦，所以用新闻播报来介绍世界观吗？ 小林雄介很认真地听，并开始对这个世界有所好奇。 代入的第一步，开始了。 随即，播报声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屏幕再度恢复。 黑发少年躺在床上，头上戴着科技感十足的设备。 画面里，全息电视上放着新闻，刚刚花屏里的声音这里就是出处。 所以大卫感受到的，就是玩家们感受到的。 而苏砚承就是用这种共感的方式，让玩家们迅速和主角建立起联系。 形成超绝的代入感和沉浸感。 跟随着动画，小林雄介也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 大卫·马丁内斯。 夜之城的高中生。 然后，当他产生“难道一直都是动画播片吗”的疑惑时。 很巧的，苏砚承给了大卫一个闭眼摘下设备的动作。 屏幕一黑，瞬息就转化为了3D游戏的效果。 镜头对准了大卫的公寓，而他居然可以操控起床的大卫到处走！ “哦！” 小林雄介心肝都开始颤抖了。 按着键盘，左边撞一下，右边碰一下。 时而喝口水，时而洗把脸，然后照照镜子…… 屏幕上精细的小人模型，也会相应的做出动作。 就好像，自己真的是在这间公寓里行走似的！ 而右边的电子屏效果的UI，也提醒着他当下任务。 【去吃点早餐吧。】 【穿上洗衣机里的校服，准备上学。】 小林雄介是老玩家，类似的RPG游戏玩过不知道多少。 只不过这次玩的是3D，很快就上手了。 而且苏砚承也不想如今很多开发商那般为难新手。 他在左上角特意添加了小地图和路线指引。 小林雄介顺着就摸到了洗衣房，点击互动。 【滴滴滴！】 【余额不足，停止烘干】 “啊？” 小林雄介和人物同时出声。 大卫的头像和对话框跳出来，自言自语。 “老妈啊，难道又忘了交洗衣机的租金了吗？” 小林雄介忍不住感慨：“洗衣机还要租金么？” “真厉害啊，这个未来！” 随后，任务又跳出来，让他去看看妈妈。 小林雄介操控着人物出门。 摄像头跟着切换，俯瞰镜头。 科技感十足，但是又脏又乱的客厅里，新闻正在播报之前动画里播放的冲突。 只见有一人睡在沙发上，身上披着明黄色的外套。 模型身上，飘出【zzz】的气泡，显示此人正在睡觉…… 任务指引也在那里。 小林雄介走过去，点击互动键。 才知道这人便是自己的妈妈，通宵工作后，又睡在了沙发上，连外套都不盖好…… 选项也同时弹出，【将外套为她盖好】【叫醒她】 小林雄介心底有些异样的情绪，选了第一项。 随即，屏幕里。 大卫模型叉腰，对话框：【真是的……】 帮沙发上的那人扯了扯外套，将其盖的严实一些。 妈妈却忽然惊醒，母子两人连续的对话。 【早安……】 【又睡在这里啊，要睡就去床上睡啊。】 【刚下夜班，实在太累了。】 【洗衣机又停工了，你忘记充值了？】 【嗯，忘了，之后我就充。】 【不是没钱吧？】 【怎么会，话说今天要去学校吧，钱还够用吗？】 “……” 很简单的对话，但这次，小林雄介没有选择跳过。 而是逐条逐条的看完，然后认真的选择对话选项。 妈妈的乐观，儿子的关心，母子间的相依为命，整个家庭的窘迫，还有妈妈到过此前动画中的冲突现场，和与不知名人联系卖货的伏笔…… 都伴随着对话和背景新闻，展现出来。 同时，还有母亲葛洛莉亚的这个形象，一个场景，几个对话，一下子就被立了起来！ “这个叙事功力，好强！” 小林雄介由衷感慨一句。 随后告别妈妈，再操控大卫出门上学。 出门前，大卫戴上耳机的动作。 紧接一个开门关门的动画，实则暗藏场景切换的秘密。 随后，伴随着极具动感的电子乐响起。 屏幕和眼前皆一亮。 阳光下的街道，商铺，还有远处模糊的天际线…… 镜头下，路上，3D的低模行人频繁浮出气泡，却是在讨论着昨晚的那场疯子屠杀事件。 这一切，在极佳的光影，还有极真实的贴图下！ 真实感和生活感十足。 而小林雄介就按着按键，化身大卫·马丁内斯。 听着歌，穿行在这座城市，与信窃窃私语的行人擦肩，观察着街头巷尾的每个角落……像是真的活在其中。 等坐上了地铁，其实也是在暗暗加载下一幕场景。 但为了不让玩家无聊，不仅有路人讨论夜之城的气泡。 还能切换歌单！ 而一按下，画面里的大卫也真会做出点歌的动作。 小林雄介跟着音乐摇头晃脑半天。 “哦，地铁到站了，下车下车……” 他忽然一愣，仿佛意识到什么，破口大骂。 “艹！” “你TM跟我说这是游戏？” 第69章 欢迎来到，真正的夜之城（4K！） “这TM就不是游戏！” “这TM简直就是我的生活！” 当小林雄介最后一次对现实和时间失去概念前。 这是他脑子里仅剩的想法。 苏砚承和他的团队，就像一只最老练的猎手，一只亚马逊狼蛛。 在幽深的洞穴周围，在枯木落叶之下，布满了密密麻麻，微不可查的蛛网。 越往里走，玩得越久。 像小林雄介这样的玩家，就越陷越深。 所以现在的他，就是荒坂的学生，那个在夜之城，和妈妈相依为命的穷小子。 大卫·马丁内斯！ 以往，在那些玩过的JRPG，比如《勇者斗恶龙》和《最终幻想》里，他同样是操控着主角，在不一样的世界冒险。 但经常玩久了，便索然无味，或者在过大的世界和过高的自由度下，迷茫的到处乱逛。 未曾接触的NPC，除他之外的世界，在他到来之前，都不会变化和流动。 而《边缘行者》看似自由，看似可以在夜之城里探索和乱逛。 但左上角的电子日历，每天睡觉后滑动的时间轴，却限定了大卫的自由。 早晨、中午、放学后、夜晚…… 时间是流动的，他就像真正的活在其中，严格地规划自己的行动，一天天去的度过。 小林雄介就在这样的设计下，真如现实生活中一样，精打细算地安排起自己的时间。 就像是，回到了中学时期的日常和作息，像一个真正的学生一样去生活。 白天，课堂上，小林雄介戴着高端设备听课。 手指悬在左键，抢答问题。 答错了，便是老师的责备和纨绔同学的讥讽。 答对之后，伴随老师的夸赞。 挺酷炫的蹦出特效。 【叮！】 【智力+1】 午休时，便穿梭在荒坂学校的教学楼走廊，和某个义体损坏的同学搭话，在厕所里偷听暗藏龌龊的老师对话…… 触发各种支线，和纨绔子弟，和校霸进行战斗。 放学后，还可以坐着地铁，前往沃森区的各个街区。 要么义体诊所打工，小唐人街购物、赛博图书馆学习、公共健身区锻炼、甚至在扭扭街探索，又和街头混混触发战斗…… 同时这些活动，又和上课答对问题一样。 以一个酷炫的特效，给予小林雄介最直接的数值反馈。 例如，在义体诊所打工可以增加技术，去参加健身区比赛可以提升肉体…… 从肉眼上，就把成就感和反馈感给得足足的！ 虽然在第一章节，按照设定，NCPD封锁了沃森区，导致小林雄介的大卫只能在这片城区探索。 但好在有足够丰富的互动地点，各种商铺、小摊、乐队演出、游行…… 街头巷尾，常有各种不经意散落的电子文本，讲述着夜之城另一面的血腥故事； 亦或者突然以奇怪方式接触到NPC，触发的支线剧情，展现着夜之城的百态人生…… 比如某天。 小林雄介就触发了一个。 讲的是一少年觉得自己的大脑义体中病毒了，从而产生了人格的分裂。 他分裂出一个喜欢自己的女孩，一开始还以为是真的。 直到遇见一个义体医生后，才发现那女孩是自己的幻想。 于是小林雄介按照任务要求，为他找到了一把手枪，得到了600欧元的报酬。 结果第二天新闻播报，沃森区一个女孩被枪杀。 再去那片区域，就会发现已经被封锁。 小林雄介走近过去，就听见警察交谈中透露。 【那少年的义体中毒，竟幻想出一个义体医生，来告诉自己喜欢自己的女孩是假的……】 “……” 小林雄介沉默很久，一下子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可恶啊，这支线剧情是谁写的啊混蛋！” 苏砚承：反正这次不是我哦~ 不过也正是这些沃森区里的小细节，一些或有趣或怅然的小支线…… 填充了《边缘行者》在第一章时的无聊。 当然，驱动力也不止如此。 还是属性的提升，不止能应用在战斗上。 而是能增强各种打工和学习的效果，能拿到更多的奖励。 还能解锁和很多人物新的对话选项，解锁某些支线剧情的剧情分支，还有和此前无法搭话的NPC的社交机会…… 比如某天，小林雄介发现自己的【肉体】终于突破8点时，经常在自家楼下出现的壮汉忽然可以对话了！ 【哟，我叫曼恩……】 所以，这些数值的提升形成的成就感，又反过来，成为了小林雄介玩下去，继续提高自己数值的驱动力！ 总之，目前的一切。 都在他和无数同玩的玩家，不知不觉的，沉迷在这些日常之中。 而随着时间流逝。 小林雄介还发现。 每天的时间轴，也并不是固定不变的。 不是和有些游戏一样，显示个日期就完了。 在代码之中，日期，本就是某些剧情和事件的触发点。 比如小细节，每天早上的新闻。 斯坦利今早的死人乐透又与昨天不同，夜之城的海伍德区又出现了黑帮火拼…… 还比如，到了周六日。 学校会休息，会多出了“白天”和“深夜”两个时段可以安排。 嗯，白天可以去沃森区其他地方探索和游玩，可以多加一些属性，多触发一些周六日才有的支线。 晚上，可以晚点睡了，可以外出探索别样街区！ 【只不过晚上的沃森区，是很可怕的哦！】 小林雄介不信邪，还是决定出去。 然后就遇见了漩涡帮，要不是之前遇见的曼恩相救，差点死掉！ 方才得知，曼恩居然和妈妈认识。 于是被送回家，立马就会被妈妈训斥和责备一通，最后被逼着擦药。 【你这孩子，能不能省点心，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啊！】 【你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啊……】 声优在这里的演绎，带着隐忍坚强的哭腔。 简直让小林雄介泪目。 所以我晚上在外很危险，可妈妈你一个女人每天通宵在外打工，难道就不危险了吗？ 所以说起妈妈，这又是他沉迷其中，游玩下去的又一大驱动力！ 还是日常里的某一天。 小林雄介还是照常安排自己的一天。 想着今天涨一涨【技术】属性，这样在义体医生那里打工，就能有机会多赚一些钱。 可刚放学回家，每天打工到第二天早上的妈妈，竟然提前下班回家，为他做了顿饭。 然后告诉小林雄介。 【生日快乐，大卫！】 【你也终于18岁了！】 小林雄介诧异的微微张开嘴：“居然还有，生日吗？” 随后，他在床头找到了礼物盒子。 选择【拆开】，发现竟是根据之前某个早上，自己和妈妈间不经意的问答决定的。 【嗯，大卫，今日快速问答游戏，运动鞋还是超梦游戏？】 当时小林雄介只当是触发的随机事件，随便就选了个。 【运动鞋吧。】 却没想到几天后，床头的礼物盒子打开，真是一双可以加属性的运动鞋！ 星汉团队，对妈妈的塑造，真的是下了功夫的！ 不仅体现在不同时间段，睡在沙发上，都是不同的工服。 侧面暗示这了妈妈不止在打一份工。 还有每天早上桌上可互动的早餐，又总是最常见的，大卫最爱吃的那几样。 每天的闲聊里，总是在问学习，在问学校，在问你钱够不够用…… 可每当小林雄介选择问妈妈类似的选项。 这个女人总是回以的微笑。 【你就放心，好好学你的习，钱不是问题的！】 【话说期末考就快到了吧？】 【这次考试用的装置费用要多少，缴费期限什么时候来着？】 “……” 看着妈妈对话框边的立绘，那满是疲态的笑容，隐隐的白色发丝。 看着左上角电子日历上，那不到一周的，红色标注的考试日期。 大卫：【16800欧元，明天就要交】【不用担心，我已经找义体医生解决了】 小林雄介沉默很久，咬牙。 “该死，谁会忍心选第一个啊！” 鼠标一按，他选择了第二个选项。 【别骗妈妈啊。】 【我发了工资，现在可以付得起。】 小林雄介：【别逞强了，妈妈，今天洗衣机又欠费了。】 【那只是忘了而已。】 【……】 随后，对话结束，日常继续。 剧情就跟着时间轴顺势发展了下去。 小林雄介为了期末考的插件，跟着任务指引，前往寻找此前打工处的义体医生，买了个非法改造的插件。 等待着电子日历，终于停留在期末考的那一天。 一个很高科技的场景，小林雄介穿着便服，格格不入…… 在周围同学浮出的对话气泡里，一阵阵讥笑和嘲讽。 小林雄介咬牙切齿，想着自己这个月努力学习，怎么都能数值碾压你们这群富二代时！ 画面里，大卫戴上装置。 屏幕一黑，看似即将切换场景。 结果…… 【滋滋！】 刺耳的电流！噪乱的花屏！ “诶？”小林雄介一愣。 周围同学惊呼。 【啊?】 【什么情况？】 【是BUG吗？】 【马丁内斯！是马丁内斯啊！】 【轰！】 镜头再切，已经是动画。 母亲葛洛莉亚，已经在对着校长鞠躬道歉了。 【十分抱歉，给学院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而熟悉苏砚承和星汉的玩家，开始觉察到不对劲了！ 心里纷纷咯噔一下！ 对了，当初松子死前，就是突如其来的动画播片！ 而小林雄介还沉浸在剧情中。 听见校长对妈妈的责备，听见还要赔修习考试系统的一大笔钱，看见妈妈近乎卑微的请求，请求继续让自己儿子继续在学校就读…… 小林雄介只感觉深深的懊悔，疯狂抖腿。 “啊，早知道当时选另一个了，但是……诶！” 他现在，已经完全代入到大卫身上，完全进入夜之城了。 而随后的，车上的一番话，更让小林雄介狠狠触动！。 妈妈：【你别抖腿！】 小林雄介忽然僵住：“呃……” 制作人你真懂！ 同时，动画里，大卫说出了他的心声。 【所以妈妈……要不我还是辍学打工吧，那个地方根本看不起穷人的。】 小林雄介“嗯嗯”的点头，疯狂认同。 但是静了片刻。 妈妈带着哭腔：【那我那么努力工作，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 【我每天起早贪黑，坚持到现在……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啊？】 【妈妈？】 【周围的人都说你那么聪明，那么有能力，所以我才那么拼命，只想让你成材……】 【现在你突然不想上学了，那我的努力都算什么呢？】 选项忽然出现，【沉默】和【道歉】 小林雄介手忙脚乱点击。 【对不起啊，妈妈……】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对不起你自己！】 【我当然知道你在学校不开心，被看不起，这一点我当然再清楚不过，妈妈也是这样过来的啊！】 【所以才要证明给他们看看啊！】 “……” 【所以我才真心希望，你能成为最好最成功的人，能够登上荒坂塔的顶端！】 【我一直都相信着你，相信你有那样的才能！】 小林雄介看着动画沉默。 心底很深的地方，狠狠抽动一下。 “诶……所以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登上荒坂的顶端吗？” 【啊，我会努力的，妈……】 他的话，和大卫的话都只说了一半。 突然，两辆残暴改装的车，将母子二人的座驾夹在了中间。 随后，两车中，漩涡帮和动物帮狰狞的成员探头尖笑。 两车车窗中，纷纷弹出大口径的枪支…… “啊？” 【啊！】 枪响，火舌，爆炸！ 葛洛莉亚从车里飞出，躺在路边，身下流血，生死不明。 创伤小组见死不救。 忽然结束播片，进入操控界面。 互动着推开身上的车门，蹒跚踉跄的走到母亲身边，按下按键，将她背起。 选择送往最近的清道夫诊所…… “呼~” 小林雄介刚提起的心，瞬间放松。 心说还好有救…… 结果，日常中，睡上一觉，第二天结束一天活动，再去诊所看望母亲。 迎接他的，却是…… 【抱歉，你的母亲去世了。】 “……” 小林雄介整个人直接呆住。 很久，才缓过来。 所以，妈妈？葛洛莉亚？就这样死了？ 既没有什么仇人所害，也没有什么惊天阴谋，甚至不算是重大剧情…… 她就像个夜之城的普通路人一样，卷入了夜之城的日常活动里，死在了夜之城最普通的一天。 最后，只留着一个男孩，抱着一罐最便宜的骨灰盒，穿过繁华的市区，淋着雨，回家。 甚至，连见上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雨声、悲乐、伴随着一路经历的回声。 是创伤小组的冷言冷语：【抱歉，你的投诉无效，那个女人并不是我们的客户。】 是剩下清道夫搓着手笑问：【请问你是否愿意听取我们的付款方案，B套餐的话，我们可以免费提供丧葬服务。】 是房东的冷酷无情：【房租！不交房租别想住我的房子！】 所以傻孩子，当母亲再没有挡在你身前了，这个世界的真实与残酷，才第一次展现在眼前。 等回到家。 小林雄介几乎是用本能，操控着大卫，按照任务指引行动。 先打碎卫生间的窗户，小心的放下骨灰罐，跳进家中。 电视没关，播报着，斯坦利的今日死人乐透…… 小林雄介第一次如此讨厌这个人的声音。 之后，来到洗衣房。 【互动】键…… 小林雄介沉默几秒，按下。 【滴！】 【您已充值，感谢使用！】 今早上学前，还欠费的洗衣机。 现在却“嗡嗡”转了起来。 小林雄介：“……” 第70章 考上荒坂塔快，还是杀上去快？ 这一夜，这一刻，当伟大的母亲葛洛莉亚死去的瞬间。 苏砚承忽然就被上千名日本玩家，冠以了“魔鬼”之名。 伴随着哭泣和哀嚎，对他的诅咒，不绝于耳。 但其实，苏砚承自认自己还是有点良心的，虽然不多。 他深谙网文之道，了解先抑后扬的道理，清楚给一棍子再发颗糖的操作。 所以很快啊！ 就在玩家们被狠狠一刀，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时。 洗衣机剧情之后，他立马就让屏幕前的大卫们，找到了妈妈留下的遗物。 其中一个，是那件宽大的黄色工服。 另一个，便是一个不知名的，脊椎模样的义体！ 游戏中。 电话不停的打来！ 是各种各样的催款信息，不绝于耳！ 还有校长的劝退电话，霸凌者对你的嘲笑，对妈妈的讥讽…… 音乐的鼓点，愈发暴躁！ 画面里的大卫，双手抱头，疯狂抖腿！ 玩家们也跟着颤动，眉头紧锁间，情绪在这一刻，全都被压抑到极点！ 然后，只剩下一个，爆发的契机！ “哈！” 大卫猛地扭头，看着沙发上的黄色外套，和那副高级义体。 玩家们，似乎也在此刻同频！ 上百人，同时选择按下【收起】和【装备】按钮 一个黑屏切换，大卫穿上了妈妈的黄色外套。 但【物品栏】里 脊椎模样的【高级义体（未知）】，始终无法装备！ 于是，剧情顺势衔接上之前打工过的义体医生！ 像是快刀一样的，迅速切入动画。 节奏之快，玩家们几乎来不及反应和呼吸。 动画里，只听到一声巨响，义体诊所的大门轰然拉开！ 他们的屏幕里。 年轻的大卫，像只暴怒的小兽，咬牙切齿的喘息。 他扒着诊所的大门，身上穿着黄色外套，手里紧抓着袋中血淋淋的义体。 义体医生诧异：【什么嘛，是大卫啊……】 【呵呵，你手里那玩意儿，可是全夜之城警察和雇佣兵都眼红的宝物啊。】 【都说了这种危险货，没有人敢接手的……】 【不，我不卖！】 大卫打断他，眼中决绝，面色凶厉。 “……” 小林雄介看到这里，猛地吸气，瞪眼，攥拳！ 心脏开始咚咚狂跳。 而大卫，也如愿说出了，此刻他们心中最想说的： 【你TM的！给我把这个东西，移植到我的身上吧！】 “耶斯！” “这才对啊！” 小林雄介龇牙咧嘴，用力挥拳！ 是的，这个沟槽的世界以痛吻我！ 那我就报之以绝对的疯狂吧！ 所以，苏砚承相当于送了玩家们最好的奖励！ 大卫们，此前只能用免费义体，破烂插件的你们。 面对校霸，你们输多赢少；面对混混，你们给钱认输；面对帮派成员，更是直接褒姒…… 甚至连嘲讽妈妈的那该死的纨绔，也只能被一顿暴打，无法反击！ 而现在，这辈子第一次装上高级义体的你们，装上了妈妈遗物的你们！ 快去报复这个世界，宣泄仇恨吧！ 义体医生：【准备好，开膛破肚了吗？】 大卫：【来吧！】 【安装义体】 【军用级·斯安威斯坦（实验型）】 于是之后，便是粗暴的手术画面。 手术刀、鲜血、暗红色的背景！ 咬牙忍耐，面色狰狞的大卫！ 义体医生取出了他整根的原生脊椎，装上了精致冰冷钢铁义体。 苏砚承就用这种方式，来让玩家们产生共感。 暗示接下来游戏节奏的变化，也暗示大卫和自己的过去彻底决裂！ 无论小林雄介、小岛秀夫、三上真司…… 所有正在玩这款游戏的玩家，此刻都感知到了变化。 ...... 然后温吞悠然的夜之城日常不复。 做完手术后，一个花屏切换。 小林雄介他们就发现自己，又站在了学校门口。 只不过，身上只穿着那件，妈妈的黄色夹克。 夹克背面，渗出手术后的鲜血，红得刺眼！ 他们操控着，进入校园。 立马就面临保安的无情驱赶，然后迅速进入一场战斗！ 节奏和此前相比，简直翻天覆地！ 之前，他们只是个普通的穷学生。 战斗少之又少。 就算偶尔碰见，但在那些回合制的战斗中。 他们操控着大卫，要么逃跑，要么可怜的挥拳，踢腿，拼数值，拼不过就被打，被打就被妈妈责备…… 但现在，义体和技能栏里，突然就有了新的选项！ 操作系统：【军用级·斯安威斯坦（实验型）】 技能：【时间减慢85%……】 “不会吧！” 小林雄介抱住头，张大嘴：“这不就是开头动画， 那个赛博精神病用的……” 连起来了！ 一切都连起来了！ 现在自己在战斗里也能有这种能力了！ 于是一路爆杀，一路碾压的战斗，最后来到教室。 找到之前，那个辱骂自己和妈妈的该死的富二代！ “哦，你就是boss吗？” “太好了！” 小林雄介摩拳擦掌。 直接触发剧情！ 一番嘲讽和冲突！ 直接进入战斗！ 之前小林雄介始终打不过这个名叫胜男的NPC，因为他的身上有最好的插件，最好的义体…… 而现在！ 当他毫不犹豫，选择使用义体技能后！ 游戏里忽然“嗡嗡嗡”的声响！ 整个战斗界面的色调，一瞬变成了锈色的暗红！ 对面的对手，是还在摆着功夫姿势的胜男，摇晃的动作也骤然变慢！ 而本该是我出完一招，你再出一招的回合制战斗。 小林雄介发现自己可以使用时停效果的特殊攻击！ “当然用啊！” 毫不犹豫的选择！ 然后，顿时炸裂的动画！ 抽帧，漫画页，拟声词，无数的拳头挥舞！ 动感的音乐中，似有李小龙般的尖叫，还有无数挥拳的声音！ 连续几秒，超帅气的动画后。 之前还无法击败的最讨厌的NPC胜男，此刻竟被瞬间秒杀！ 获胜动画里，大卫酷酷的转身，冷漠的擦拭鼻血。 黄黑色调的结算UI，炫酷科幻！ “咝！” 这一刻，爽感像是子弹，直接击穿了小林雄介的后脑。 这不仅仅是游戏剧情的压抑释放！ 更是现实中某种反抗精神的映射！ 你在现实里，面对空降的二代上司，怒不敢言，装怂认命！ 但你在游戏里，却可以对着他们挥拳泄愤！ 所以去他妈的夜之城，去他妈的公司吧！ 小林雄介双眼通红，口喘粗气！ 既然老子既升不了职，也涨不了薪，还考不上荒坂塔的顶端！ 那就带着妈妈的遗志和遗物…… 杀上去吧！ 第71章 当大卫遇见露西，当男孩爱上女孩（6K！） 游戏里，发泄之后，一切似乎回归了日常。 自从小林雄介再也无法进入学校后，时间一下子就空出来很多。 本来第一章初期，还只能紧巴巴的规划，平衡打工、学习和支线剧情。 现在直接不用再考虑学习了。 但打工，真的还需要考虑吗？ 毕竟那电子日历上，再也没有红圈与红线。 每天早上，也不会再见到那个睡在沙发上的女人，桌面上不会再有微波加热的三明治…… 你曾说要为妈妈分担压力，现在似乎也没了意义？ 但其实，还是要的！ 苏砚承好像只是让一切，都回归了现实。 不同于武侠小说的大侠，似乎永远都不缺钱花。 在夜之城，可不是。 所以当妈妈去世后，大卫啊，你必须去学会自己承担起生活的重担了。 所以当被房东赶出家门后，两个选项。 一个是用母亲的遗产续租，一个是搬家。 小林雄介选择了第二个，跟着指引，换到了一家格子间的公寓。 那里的卧室小的只放得下一张床。 四面墙时时刻刻放着全息广告，充30欧元，就能成为会员，屏蔽一个月广告。 小林雄介想想还是算了。 妈妈留下的钱虽然够，但他不想这么花。 除此之外，还有必花的。 厕所浴室有计时器，洗衣机充一次用一次，有去厂里打工的选项，但是要贷款加装义体…… 当然，苏砚承并没有让小林雄介他们模拟这些活动，而只是把款项列出来，强制扣款…… 只能每天白天干些日结零工，晚上再去冒着生命危险，去找落单的帮派份子爆爆金币，才能维持生活这样子。 有些时候，当小林雄介选择结束这一天时。 大卫都会在床上，隔着播放广告的玻璃窗，看眼远处的公司大楼。 那个瞬间，小林雄介感到了一瞬的恍惚。 好像之前的所有雄心壮志，毛头热血，猖狂梦想，都被高楼压在了阴影之下，被无尽的缴费和生活的压力，消解在日常里…… 哪怕你拥有最顶级的义体，也会在这里，逐渐变成了行尸走肉…… 也只有夜晚的战斗，可以让你暂时有所发泄，但发泄之后，却是更大的空虚。 而这，便是苏砚承和星汉，从《松子的一生》中所承袭的招数。 在用数值、环境和细节中，来给予玩家感同身受的压力，这一点他们已经非常熟练了。 所以这也让所有正在玩这款游戏的人，在其中短短五天的日常里，更加的了解这座噬人的夜之城。 也更加的代入和沉浸。 不过，这样的塑造和渲染，理所当然的不能太久。 太久玩家就会不想玩了。 所以苏砚承，早早开始铺垫，要让一束光，打破这一切。 在前世的动画里，大卫爱上露西，仿佛只是一瞬。 但只是由于动画篇幅的限制，很多铺垫只能放在冰山之下，难以察觉。 而此刻在游戏里，这个绝佳的载体。 令苏砚承可以不疾不徐，让大卫，让玩家们，真正的爱上露西！ 露西的出场，其实早在校园模拟阶段就出现过。 但那时，苏砚承只给了一个不起眼的背影，和一抹琉璃般的白色闪光。 那时，小林雄介并没有察觉，只是潜意识里埋下的一颗种子。 然后再在这五天消磨了一切梦想的日常里，再让那抹白光一点点的靠近，一点点的清晰。 小林雄介在第五天，本麻木的前往义体诊所打工的地铁上。 夜之城轰隆作响。 周围都是没有面目的黑色路人们。 路人们交谈的琐事也早已屏蔽。 小林雄介只操控的大卫站在其中，倔强地穿着那件黄色的夹克。 加载着下一个城区的场景。 脑子里想的全是今天要交房租，水电还要扣钱，自己一会儿得打三份工，同时晚上还要去淘些宝卖掉…… 而就在这份麻木感，即将让他感到疲惫，破坏游玩中的心流时。 小林雄介看见了那个优雅凌厉的白色背影。 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走到了自己身边。 屏幕又开始地“滋啦”作响，周围UI闪烁跳动。 然后忽然毫无违和的，切入到动画之中。 “诶？” 小林雄介的脸色亮了。 就像麻木的生活又有了亮色。 随后的播片，很简单。 白发的女孩，想要偷窃大卫的芯片。 大卫利用义体，抓住了女孩。 女孩将其强势壁咚，先展现出利落、专业和强大的能力。 再用近乎亲昵暧昧的姿势，使用黑客能力把大卫的底裤都探了出来。 【哈~身上居然还装着这种东西？】 【明明是个小鬼，还用斯安威斯坦啊，甚至还不是量产货呢？】 【不过我也不会深究，毕竟这里是夜之城。】 【只是作为交换，我们不如合作吧~】 【要我当小偷？】 【是啊，目标只有荒坂的人，不过你有荒坂学校的ID……】 【不，我已经退学了，目标只有荒坂的员工对吧？】 【答应了是吧，很好~感谢一下把你教育得那么机灵的父母吧】 说罢，女孩将锋利的单分子线从大卫的脖颈上收回。 【不过你真是满身都是破绽，要学的还很多啊。】 地铁到站，门开。 【哦对了，我叫露西。】 【大卫。】 又顺势切回了操作界面。 “……” 小林雄介眨巴眨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有余悸，心脏微颤。 所以对这个女孩登场的第一印象？ 聪明、强大、危险、美丽、妖艳…… 还有更重要的，在自己最需要钱的时候，她给了工作的机会。 在自己沉浸在丧母的悲伤，麻木地活在城市里时，一束光照了下来。 随后，突然进入小游戏。 就是在地铁上，听着露西的指令，开启技能【时停】，然后当指针在红色区域时按下。 就完成了一次窃取。 每完成一次，还伴随露西不同的夸赞。 小林雄介笑了起来，看着上涨的欧元，听着露西的赞赏。 他自己也跟着笑起。 还有某制作人，仿佛也在对着他们露出宫崎英高般的笑。 所以亲爱的大卫们啊…… 想象一下，在你们母亲去世后，在你们窘迫没钱时，在你们觉得世界简直灰暗间…… 突然就出现一个姑娘，闯进你的生活，强大且蛮横的将你扯了出来。 指导你、夸奖你、带你闯、给你钱…… 在你灰色的生活里，涂上粉白的亮色。 那么此刻，你们千篇一律的，压力重重的生活，是不是终于有了点变化了呢？ ----------------- 悲伤之后给点发泄，发泄之后让其平静，平静到无聊之后，再丢个石子，给点奖励…… 这段和露西的剧情，会持续三天。 每一天都会触发新的对话，完成就能增加好感。 于是，在金钱和美少女的鼓励下，这种正面反馈，一下冲散了之前灰暗麻木的日常。 这下，小林雄介又能玩下去了。 而且，比之前更加沉浸。 嗯，暗恋过的人都懂，每当结束一天，都会期待和那人明天的相见。 所以，他也更加期待之后和露西的互动和剧情！ 以至于整个人丝毫不觉，现实的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四点。 同时也没有察觉，几次小游戏后，UI上的生命值上限，正在下降。 体现在动画里，就是第三天完成之后。 屏幕又开始花了，周围说话都是电流声。 然后大卫的模型，开始捂着脑袋低吟。 再次对话时，立绘上已经开始流出鼻血。 露西还在自顾自地说着。 【接下来，路线也要变更，现在差不多应该有人察觉了。】 【要把风险降到最低……】 “啪！” 大卫直接倒在了地上。 【大卫？】 “纳尼！” 小林雄介和露西同时叫喊。 屏幕再恢复时。 竟然是露西将大卫带到了救护车上，脸上罩着呼吸设备。 不经意的语气，询问着他的情况。 【情况如何？】 【新手的通病，还没适应高负荷的植入体就高频使用。】 【抑制剂打算用哪一种？】 “抑制剂？”小林雄介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听到后续的解释后，方才了解到。 原来植入义体和使用义体，也会伴随着副作用。 “喂喂喂，也太绝望了吧，这个世界，” 小林雄介挠头抱怨，“没有义体就无法生活，装了义体还有副作用……” “不过露西真好啊，还给我叫了救护车……” 他才笑了笑。 剧情突然剧变。 只见救护人员不停打听着自己的身份。 荒坂的学生，用着高级义体，没有保险，问父母也不知道…… 然后一听没啥后台，救护人员忽然暴起，用手枪指住担架床上的大卫！ 【这孩子的植入体可值不少钱的！】 【你如果闭嘴的话，也许我们两个可以分一分。】 小林雄介一下处于一种又震惊、又合理、又想笑的叠加态。 对，没错，欢迎来到夜之城！ 这狗地方就该是这个鬼样子！ 我都开始习惯了！ 但露西面对拉拢，却说轻轻一笑的拒绝。 【什么啊，您居然想跟清道夫合作吗？那还是算了吧。】 “清道夫？”小林雄介疑惑。 【那就闭嘴，不然连你的义体也拆了卖了！】 拆活人的义体，然后拿去卖吗？ 咝？ 夜之城又一次拉低了小林雄介的下限想象。 露西一甩头，露出侧颜和垂落的白色鬓发，轻轻笑，闭上眼，绯红的眼角弯起。 【大卫啊~】 小林雄介直起身子，盯住屏幕上的她。 【分成果然还得是，我八你二吧~】 露西露出不属于夜之城的灿烂笑容。 当然你说多少就是多少啦！ 小林雄介简直超感动！ 随后，画面里。 居然出现按键提示！ 【鼠标左键】 “这是什么？” 小林雄介惊喜中，慌忙跟随按下。 动画随之而动，里边的露西嘴角一勾，长腿往担架床上一踹，撞倒了床头的救护人。 连续的按键，触发人物的下一个动作。 她手将身后的救护车门锁一掰，随即一跳。 【哈！】 整个人落在了担架床上，四肢撑着床边，像只长腿的蜘蛛，要压在大卫身上，女孩笑容愈渐疯狂。 【准备好了吗？】 小林雄介与大卫皆瞪眼。 【准备？】 “什么？” 再按【空格】。 摇滚乐忽然奏响，前奏就狂乱激情！ 【啪！】 露西修长的腿往后探出，一脚踢开车门。 高速隧道，车辆疾驰，划出红色的尾光。 风声、车声、鸣笛声、女孩的尖叫声…… 速度线和拟声词，都在此刻被绘制出！ 枪声大作，火舌喷发。 女孩一声尖叫，便带着大卫，骑着四轮担架车。 将自己和他，都甩出了这个危险冰冷的车厢，甩出了麻木灰暗的生活…… 就在这个特殊的夜色里，在高速隧道上。 小林雄介和她，玩着灵车飘逸般的动作，躲避着下一秒就可能杀死他们的快车。 【耶呼！】 【太棒了！】 她露出魅惑疯狂的笑容。 她发出最肆意放纵的尖叫和大笑。 高速上疾驰如电。 眼眸里流光拖曳。 模糊的视线里，全世界仿佛只剩下眼前的少女，那头飘动的白发，翘起的唇角…… 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盛大私奔。 将整个夜之城，流光所有的危险或是悲伤，都被甩在背后。 “……” 这种新奇的机制，带来了强大的代入感和沉浸体验。 让玩家成为了播片中的主角，而不是旁观者。 这一刻，小林雄介意识到，自己无法逃离了。 这一刻，他知道。 自己，爱上了这个少女。 大卫，爱上了露西。 而这，还没完！ 今夜的剧情，还没有结束！ 去了一趟义体诊所。 知道了义体和抑制剂的使用设定。 然后义体商店开放。 随后在路边，与露西闲聊着下次工作是什么时候。 【我交不起房租，要被房东赶出来了。】 小林雄介很坦诚的选择了这个选项。 然后…… 【跟我来吧。】 【不是工作哦，现在已经下班了。】 露西，居然邀请大卫，到了她自己的住处！ 而且还特别大姐姐的调戏一句 【第一次吗？紧张了吗？】 “哦！难道说！” 小林雄介“咝”的一声，上半身和下半身都瞬间直立起来。 搓搓手，检查耳机没有漏音。 如果仰头望天。 制作人，谢谢你！ 不用谢。 因为之后，并你们想象中的播片，更没有大人才能看的剧情。 “……”小林雄介失望脸。 原来露西，只是单纯邀请他进到自己的家中。 慵懒的躺在窗台上，喝起啤酒，点上一根烟。 一面是星空与夜之城，一面是男孩。 小林雄介操控着男孩，在这个房间里，与各种物品互动。 和酒瓶互动，喝一口，被呛到。 便说自己第一次喝酒。 【不会吧，连喝酒也是第一次吗？】 走到露西身边，互动。 会捂着口鼻，抱怨烟味。 露西又在嘲笑他的单纯。 小林雄介选择选项：【不，只是讨厌烟味和碳酸。】 接着和装满冰块的浴盆、黑客椅互动。 得知露西是个黑客 随后又和墙上的移民月球的海报互动。 【月球移民，新生活？你屋子里居然还贴这么破烂的海报啊……】 露西语气骤冷，眼神阴郁。 【不行吗？】 卧槽我触发什么红线了！ 小林雄介手忙脚乱选择对话。 首先，排除明显最不对的那个。 【哈哈哈哈，就你还想上月球？】 选第二个！ 大卫：【不，也不是不行，只是……】 【只是什么？】露西冷冷的问。 【只是广告经常把这些东西，宣传成人间仙境，但其实开发月球到底死了多少人，我还是清楚的。】 【与其说海报上的仙境，倒不如说更像是另一个地狱吧。】 露西沉默几秒：【知道的不少啊，你。】 【在学校里时，会把广告上隐藏的真实告诉我们。】 【不愧是荒坂学院的少爷。】 【我不是。】 【在那里上学，也称得上少爷了。】 【不是！】 小林雄介愤怒的点击了否决的选项。 毫无戒心的，将所有经历跟这个女孩说出。 【吐槽学校】 【抱怨荒坂】 【怀念母亲】 以及……【梦想】 露西语调稍高：【梦想？】 【好好学习，顺利毕业，去荒坂就职，一直奋斗到高层……这是妈妈的愿望。】 哇！ 小林雄介叹气，心又开始痛了。 但露西却说：【那不是别人的梦想吗？】 【所以你就是为了别人的梦想而活吗？】 【这样不行吗？】 【不行，梦想可不是别人的东西啊。】 【呵，说的好像你有梦想似的。】 “不！为什么这里没有选项啊！我不想选这个啊！”小林雄介大叫。 画面里，大卫却看向了那张海报。 【不会吧？】 小林雄介也跟着恍然。 露西的梦想，居然是上月球的啊…… 沉默很久。 始终固定的镜头，居然开始前移。 一直移到窗前，对准了露西的背影，和窗外夜之城的霓虹夜景。 玻璃上，模糊的少女倒影。 她轻声说：【对你来说那里是地狱……可对我而言，这里才是。】 这个瞬间，小林雄介忽然感受到了共鸣。 他似乎也能感受到了露西的悲伤，感觉到这个少女有着和自己一样痛苦的境遇…… 也许，刚刚真的不该嘲笑她的梦想。 但露西，却仿佛打算跟少年证明些什么。 于是，一个镜头转换。 两人已经躺在了床上，戴上了超梦设备。 灯光粉红，但依旧没有涩涩。 屏幕在骤白中切换。 无缝衔接到动画播片。 下一秒。 【哦好厉害的分辨率，太阳好热！】 浩瀚的宇宙，孤独的地球，炽热的太阳…… 全都展现出现在小林雄介眼前。 好像戴超梦的，真是自己！ 露西将他这个男孩，拉到了自己的月球上，向他分享起自己的梦想。 热情的介绍：【通过个人连接，让你感受到阳光的温度，如果按照真实设定的话，人体是无法承受的。】 【怎么样，要关掉吗？】 【不用，这个好有趣，这样就可以了！】 又出现按键提示，又是那种新奇的互动方式。 小林雄介按下。 大卫像个孩子似的，在里边跳跃，漂浮，倒挂。 露西大笑。 【你那是什么样子啊，真幼稚！】 画面里。 大卫不听，继续跳，继续飘…… 露西叉腰看着他，面色带着宠溺和炫耀笑意。 “呵呵~” 小林雄介也双手托着脸，幸福的笑。 这一刻，两人才真正像是男孩和女孩。 无垠的宇宙里，月球上和太阳下，只有他们的笑声。 空灵的前奏，就在这时响起。 【I couldn''t wait for you toe clear the cupboards~】 【But now you''re going to leave with nothing but a sign~】 他们喜悦的笑，大胆的跑。 阳光穿破了夜之城的阴霾，穿透了冷漠的人心和义体，穿透了超梦设备的虚无…… 【很棒吧！】 【超棒！】 【哈哈，是吧！】 【跟我来看看这个！】 虚拟的月球上留下真实的足迹。 女孩背着双手，一蹦一跳的往前。 男孩跟在身后，大胆看着纤细美丽的背影，微微低头。 身前，一个悄悄做出的可爱的手势，冲着自己勾起手指，轻轻的招手。 “……” 小林雄介竟朝屏幕伸出手。 还在犹豫吗？还在胆怯吗？ 没事的，因为露西已经大胆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在月球上一起跳起，飞跃。 “哇哦！” 小林雄介瞪大眼。 【So，get away~】 【Another way to feel what you didn''t want yourself to know~】 就在这首“离去”的音乐里。 在这月球上，在低重力的幻想中，沐浴着久违的阳光。 他们短暂的逃离了现实，将绝美的浪漫，推向了极致！ 最后，男孩和女孩一起并肩。 眺望着远方的地球，孤独，遥远。 露西调皮的摇晃着小腿，眼眸微微闪烁。 【还是……第一次和别人看这个呢。】 小林雄介狠狠心动了。 大卫却说：【这样啊……】 【为什么呢？】 “还能为什么，因为她喜欢你……啊不，她喜欢我啊！” 小林雄介恨铁不成钢。 哥们啊！ 有一个女孩，她的冷漠和疯狂只是伪装！ 她邀请你到自己家，把最私密的梦想都分享了给你啊！ 还能为什么！ 就为了这一幕，就为了这一刻！ 所以是的…… 妈妈，我遇上了喜欢的人。 我小林雄介，也将永远喜欢露西.jpg！ 但，就在小林雄介宣布自己爱上了露西时。 意外突发！ 剧情骤变！ 一声凶狠的咆哮。 【你玩完了！小子！】 大卫和小林雄介，从幻想中被强制拉出。 “诶？” 眼前已是大汉环绕！ 【小鬼，抱歉打扰了你的雅兴，但是你身上的植入体，可是我的东西啊！】 小林雄介惊诧到极点。 不是，这什么走向？ 仙人跳吗？ 露西，你说说话啊！ 但露西没有说话，只有大汉一拳挥下。 紧跟屏幕骤黑。 字幕浮现。 第一章，结束。 “……” 沉默很久。 小林雄介目瞪口呆。 闹钟忽然响起刺耳的铃声。 他终于从虚拟中彻底剥离。 迷茫的望了望窗外，已经天亮。 疲惫的挠挠头，自嘲一笑。 “什么情况啊，这游戏……” “诶，可惜，只能等下班回来，再接着玩吧！” 第72章 前所未有 1996年8月16日，清晨。 一早五六点就亮了。 等到八点早高峰时，东京已被烘烤出几分暑气的黏腻。 山手线的地铁，裹挟着人流，穿梭在城市地下。 轰隆隆作响。 小林雄介单手扶着杆，虚弱站立，跟着拥挤的人群左右摇摆。 脸上是一夜未眠的疲惫，但眼底暗藏隐隐的亢奋。 听着地铁的播报，感知周围的麻木和低语，他仿佛又回到了游戏中。 “噗呲！biu~” 在他的想象中，自己已经悄悄开启义体“斯安威斯坦”，偷窃周围公司狗的芯片。 而露西就在不远处，悄悄的看着自己，给予夸赞。 但很快，地铁到站的提示音将他拉回现实。 忽如其来的空虚袭上心头，望着密集的人群，他竟开始讨厌起眼前这个世界。 就像昨天玩游戏时，妈妈去世后的那五天日常。 是啊，自己现在不就和那时的大卫一样吗？ 压力、生存、灰暗、行尸走肉…… 麻木的往外走着。 忽然，街边的店铺，飘出熟悉的旋律前奏。 【噔！】 【I couldn''t wait for you toe clear the cupboards~】 就跟应激似的，小林一下子猛地扭头，看向声源处。 世嘉的街机厅，门口居然贴着《边缘行者》的海报。 露西和大卫并肩坐在月上，眺望地球。 女声的空灵吟唱，带着恰到好处的怅然和执着。 小林雄介听到这首歌，见到那个人。 就像僵硬太久的尸体，晒到了太阳，整个人一下就暖暖的了。 他忍不住的笑起，就连去上班，也有了几分动力。 那动力是快些下班，再去度过那真正的日常，以及去见喜欢的女生！ 与此同时，和小林隔着不远。 同样一个男人，听见这歌后，忽然扭头，像是应激炸毛的猫。 只不过和小林不同，他没有笑，眼底泛着湿润的光。 浑身上下，渗出浓浓的悲伤。 “呜……” ----------------- 《Fami通》，编辑部的格子间里。 秋田弘之通关了游戏，双目无神，双手保持握手柄的姿势。 整个人，如被雷击般僵硬在了椅子上。 后劲十足的情绪，瞬间淹没了他。 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揉了揉眼睛，眼眶泛红，却又欲哭无泪。 作为资深的评测编辑，他见过无数精良的游戏，却从未有一款能像《边缘行者》这样。 后劲十足！ 所以在短暂的悲伤过后，他秉承着专业的态度，还有分享安利的欲望。 在自己的评测稿子上，用心书写： “当rpg游戏题材陷入同质化困境时，苏砚承与他的星汉团队打造的《赛博朋克：边缘行者》，开创性的将模拟养成要素，添加到该类型游戏中。 并且以精密的设计、沉浸的风格与多元的玩法，重新定义了该题材的游戏表达。 无数的细节堆砌，将一个真实的世界展示在玩家们的眼前，将“高科技与低生活”的核心矛盾融入每一处机制设计！ 还有堪称‘赛博朋克美学教科书’的视觉设计，酷炫，同时又极富冲击力和科技感的动态UI…… 一切都独具匠心！” 秋田弘之注意到的更多是玩法和美学。 还有几个评测员，关注到其中惊为天人的技术突破。 一些感性的人，则被讲述的故事所打动。 “从沃森区的简陋公寓到荒坂塔的顶层，从青涩的少年到背负一切的义体战士，大卫的每一步成长都带着血与泪。而露西的纯粹、瑞贝卡的坚守、曼恩的担当…… 这些人物都在伴随你的成长，而揭露其往事和性格。 最终共同书写和构成了，这部赛博朋克背景下的情感史诗。 《赛博朋克：边缘行者》，一个宛若真实存在般的夜之城，一群仿佛真与你一起活过的同伴和爱人。 这不只是一款游戏，更是一面镜子，照见每个在现实中挣扎的我们。 ......” 最后，《Fami通》评测组，四人的交叉评测。 除了一人打了9分，其他三个，全是10分！ 四人交谈讨论之后，认为没有问题，最后甚至专门标注： “年度最佳，没有之一！” ----------------- 星汉，二号基地的办公室里。 “啪！” 理查德把一叠杂志丢在会议桌上，其中最上边的《Fami通》，封面赫然印着露西的大幅海报。 蘑菇和武内崇他们几个立马心动了，喂小猪似的凑上来，一人一本抓过来开始翻看。 没抓到的，就搭着同事朋友的肩膀，贴在一起同看。 “诶，给我看看！” “别急别急！” “都撕坏了！” 人嘛，大部分都是需要他人认同，来确认自己价值的生物。 哥几个这半年都快努力疯了，自然希望自己的努力能有成果。 等到就着目录，翻到评测页。 武内崇第一个尖叫起来。 “哈，你们听听这个！” “出自《电击 PlayStation》！” “他说我们的游戏，是突破想象的沉浸革命，3D画面与剧情的完美融合！” 众人惊呼出声。 这种级别的杂志，给出这种毫无保留的夸奖，他们可要骄傲了啊！ “嘿大家，看这里！” 新海诚摇摇自己手里的杂志，脸上惊喜：“JRPG的殿堂级作品，改写游戏史的完美之作！” ZUN这个社恐也忍不住加入：“还有我这本，压倒的沉浸感，打破现实与虚拟之墙，星汉让夜之城触手可及！” 几乎每一本杂志，都只有赞誉。 哪怕最苛刻的评测员，也不得不给《边缘行者》一个极高的分数。 然后酸酸的说上一句：“……只是技术好一些罢。” 理查德则在一旁，双手环抱着看着他们，像是大佬看萌新成长般的微笑。 随后，老虚更是摸出一本日本顶尖的科幻杂志，惊呆了眼球。 “科幻小说杂志？不会吧？”众人震惊。 在日本，文学家小说家，可是相当受尊重的群体，而他们的游戏居然跟文学杂志沾上了边！ 与有荣焉有没有啊！ 奈须蘑菇激动不已：“上边说了什么？” “上边说我们的《边缘行者》和《攻壳机动队》一起，将1996年定义为了赛博朋克年！” “哇！” ----------------- 办公室门外在“哇”。 门内，苏砚承只觉得他们吵闹。 此刻，他正不停滑动着滚轮，翻看着论坛上的留言。 【苏砚承，你简直不是人！】 【真想看看你有没有心呢。】 【呜呜呜，还我妈妈，你还我妈妈！】 【所以是好结局吗？还是坏结局吗？】 【你好，苏砚承先生，这里有您的包裹呢~】 【露西是个好女人，求你别杀她，我真求你了！】 “嗯……” 苏砚承摸着下巴，沉默很久。 双手飞快打字。 片刻。 回复8楼，管理员*雨夜带刀不带伞：【露西不会死，放心。】 【卧槽，是真人！】 【真的吗，太好了！】 【苏神，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苏砚承忽然难绷一笑，笑完看见渡边在身旁，又赶紧收起。 渡边看他电脑半天：“所以……” 苏砚承说：“所以，接着刚刚的话，要麻烦你这几天和程序组做一个举报功能， 然后发个社区公约出来，涉嫌辱骂、剧透什么的封禁就行。” “不，其实我的想说的是，所以你现在需要的可能不是关心良好的网络社区氛围。” 苏砚承一愣。“那我要什么？” 渡边扫了眼正在庆祝，欢呼【太好了】的玩家们。 “一个保镖，或者两个？” “……” “还有，你居然开始在论坛里发言了？” 渡边疑惑的歪头，“不潜水了，不偷窥了，不视奸了？” “你说的什么烂话，我要做宣传，我要扩圈的啊，” 苏砚承撇嘴，两手一摊，“尤其是这次的收入，要减掉预购玩家的那部分。” “公司不易，老板卖艺么？” “是咯。” 第73章 公司不易，老板卖艺 这年头，互联网还是小众玩意儿。 在恒星之前，地下道入口和Ayashii World已经是日本最火的论坛了。 但活跃人数呢，2000不到。 而且里头基本都是讨论各种技术的大佬，比如渡边就经常混在里边。 所以别看恒星游戏网总用户就7200多个，每月活跃的2500多人，但已经是日本活跃人数最多的网站之一了。 而且依托【银河算法】的逆天压缩率，上网体验贼好，但服务器压力又巨小。 也难怪孙正亿打算花两千万美金来买他们。 所以回归正题，苏砚承如果真想要扩圈，想要宣传的话。 还是得多靠线下手段和传统媒体。 所以，除了杂志上的各种宣传和采访。 然后就是电视…… ----------------- “好的，全国各地的观众，玩家和粉丝们，大家好！” “这里是TBS电视台的《游戏天国》，第一回！” “我是常驻主持人，苏砚承desu！” 镜头前，苏砚承穿着普通的便服，爽朗地打了个招呼。 然后就是熟悉的流程：介绍游戏，请各路明星上来游玩。 只不过这次的他和上次相比，明显冷淡许多。 大抵是故意弄一个不用假笑的人设吧。 却没想到冷言冷语，反而突出了技术大佬的特质，击中了某些人的XP…… 然后，等节目到后半段。 真正邀请游戏业界的人，一起来玩时。 苏砚承反而笑了起来。 第一天。 “哇，小岛先生，好久不见了啊！” 第二天。 “你好呀，三上先生！” 苏砚承跟他们俩见面，一看就不是那种故意客套的笑。 制作人一看，乐得拍手。 赶紧叫人把苏砚承的两幅面孔截取下来。 然后再配上文，准备用在综艺PV的宣传上。 【苏砚承和铃木保奈美打游戏，不嘻嘻.jpg】 【苏砚承跟老男人们打游戏，嘻嘻.jpg】 结果这种反差不仅收获好评，还流传到了恒星网上。 嗯，理查德专门用了一页来介绍这综艺，插图用的就是这俩。 苏砚承：等死吧你！ 不过虽然不得不承认。 自己的确更喜欢跟懂游戏的人打游戏。 比如，第一天录制的时候，苏砚承和小岛秀夫一起玩了《边缘行者》的其中一段。 小岛秀夫当场就赞了他：“所以与其说是游戏，不如更像是电影吧，是看了王佳卫吗？” 苏砚承笑答：“有点，但其实更重要的是为了省钱。” 小岛秀夫：“能省多少？” “传统动画的话，1秒24帧，对吧？” “是。” “我这个1秒才12帧。” “喔，学到了！” “话说小岛先生玩《边缘行者》了吗？” “时间少，但也玩到第二章了。” “感觉怎么样？” “露西很漂亮呢，尤其大腿和屁股，衣服也很色的样子……” 苏砚承双眼一亮，所见略同：“是吧，我当时就故意要画成这样的！” 小岛秀夫摸着胡须“不过一般来说，果然第一眼还是看见胸吧？” “我觉得是腿！”苏砚承正色。 “那得实验一下，以后我在我的游戏里试试。” “可以，记得给技术反馈报告。” 制作人：“……” 不是你们俩在搞什么，中年大叔酒桌上讨论艾薇女友吗？ 等到第二次录制，约的是三上真司。 玩的是《生化危机》，讨论的也严肃了一些。 嗯，毕竟三上真司也是来宣传自家游戏的。 “所以三上先生，《生化危机》已经定好下个月发售了吗？” “对，下个月。” “好的，那么屏幕前的观众，记得去买哦！”苏砚承指着镜头。 制作人：不是有你这么宣传的吗？ “而且《生化危机》里，有《边缘行者》的彩蛋，大家到时候可以注意一下！” 三上真司补充：“找到的话，可以写信给卡普空，有奖励！” 补充完，三上真司又扭头，“话说我们给你的游戏加彩蛋了，你们的呢？” “太忙，忘了。” “你小子！” “所以只能在角落贴一张海报了。” “哦，那谢谢，这就够了。” 说完，两个人一边玩着《生化危机》的试玩版本，一边插科打诨。 “所以话说有丧尸的话，不就可以用来做永动机了吗？” “苏君，你的这个话题，可能会毁了我游戏的恐怖氛围啊。” “哦，那不说了，制作人麻烦帮三上先生剪掉吧。” “……” 制作人捂脸。 不过这综艺也不纯是两人插科打诨。 还是真有分享到一些干货。 “所以《生化危机》里的资源，有什么特殊之处吗？”苏砚承操控着吉尔，捡到药草。 “其实当你打开背包的时候，游戏会自动检测你的库存，然后下一次就会刷新出你需要的资源。”三上真司笑着说。 “有意思，说起来类似的小机制《边缘行者》也有。” “怎么说？” “在战斗里，别看你的血条显示只剩最后一点了， 但其实这最后一点，和之前的攻击相比，要打更多下才会掉光。” “也就是更耐杀了？” 苏砚承讲解：“对，因为这样的话，就会给玩家一种陷入危机和濒死的体验感。” “哦！” 三上真司恍然大悟的表情，“学到了呢！” 最后，节目差不多到尾声，一场酣畅淋漓的交流和谈话。 “所以想要学到更多吗？” 苏砚承做柯南状，推推眼镜，指向镜头， “那么锁定就TBS电视台，下一周的《游戏天国》！” “而我们下一期的嘉宾，将是……” “《攻壳机动队》的，押井守先生！” ----------------- 将近一周的时间。 攒够两期节目的素材，算是录制完了。 至此，纸媒和电视媒体双重跟进。 随着第一期综艺播出。 苏砚承的反差和帅气，留给了观众们不错的印象，收视率很是可观。 连带着关注苏砚承和《边缘行者》的人，也愈发多了起来。 “社长早！” “社长早！” 在休息了一天后，这天早上，苏砚承来到二号基地，久违地召集了一个小会。 现在距离游戏发售，刚刚过去一周。 这一周里，在御三家的支持下，星汉几乎什么宣传手段都用上了。 老板天天在电视上露脸，综艺和新闻都上。 杂志里是玩家留言、技术分析、专家评测…… 秋叶原街头，每天都能看见露西和大卫的海报。 甚至日本各大大学社团，都有试玩会举办。 看上去很火热对吧，但究竟是骡子是马，还是得看销量说话！ “所以，首周销量多少，给个痛快吧！”苏砚承闭上眼，朝理查德招手。 理查德和渡边站在传真机旁，听着传真机“滴滴滴”地响，接收着各家店铺和经销商的报告。 最后，双双倒吸一口炸鸡拌饭。 “咝！” “多少，说啊？”苏砚承焦急地看他们。 渡边呆：“只是PC，只是日本……” 理查德笑：“首周就卖了，9.1万份！” “……” 二号基地的办公室。 陷入几秒钟的沉默。 而后，仿佛所有来自大公司的重压，所有玩家们期盼的焦虑…… 一瞬驱散！ “耶！！！” 所有人都大笑，都彼此拥抱，高声欢呼。 笑着笑着，那些无业迷茫的岁月，那些努力的日子浮现，又忽然觉得眼睛发酸。 武内崇、蘑菇、老虚、新海诚和ZUN…… 所有人都笑着哭着，又不约而同，都看向苏砚承。 所有人都相同的感慨。 能跟着这样的老板，为这样的公司，做出这样史诗般的作品…… 真的，此生无憾了！ 第74章 抱歉，不能陪你去月球了（6K） 8月17日。 地铁到站，提示音像钝刀割肉。 小林雄介双腿灌了铅似的，一步一挪的挤出车厢，回到出租屋时，整个人好似压弯了腰。 等到在玄关踢掉皮鞋，才终于浮出水面般喘了口气。 这两天着实不顺，通宵游戏、例会睡着、前辈刁难、客户挑剔、挤地铁被踩脚…… 现实的琐碎像潮水般涌来，压得他胸口发闷。 怎么打开电脑的，已经没有意识了。 只是当win95的界面，忽然变黑，一个恒星在星空里燃烧。 随后熟悉的电子音灌入耳中，红色代码流窜成UI界面。 小林雄介整个人才猛地回过神，眼里瞬间燃起光亮。 灵魂归位了！ 这一刻，他又回到了夜之城。 他是大卫·马丁内斯，一个刚刚加入“边缘行者”小队的雇佣兵。 而UI界面里，露西正坐在天台，遥望月球和天际线。 【载入游戏】！ 小林雄介毫不犹豫地点进存档。 UI消失，界面里的露西回眸，明媚一笑，风把她的白发吹散。 【哟~终于回来了吗？】 小林雄介忽然很想哭，深深呼吸，轻轻点头。 “嗯，回来了！” 【Loading……】 载入存档的界面中，大卫和露西在夜之城的海边跑步锻炼。 远方是梦幻的霓虹灯和大都市，近处是海风、野猫和风滚草，男孩跟着女孩跑。 看着这一幕，小林雄介心里只觉得幸福。 画面花了，存档载入成功。 小林雄介继续自己在夜之城的日常。 熟悉得就好像一个本地人。 早上，他会先去找大哥曼恩接一些跑腿或者偷东西任务。 靠着“斯安威斯坦”，总能顺利完成。 但大哥却总是会先给他后脑一巴掌，刀子嘴豆腐心的训斥任务中的失误，然后发一笔钱，让他去加强一下自己的义体，最后又悉心指导在夜之城的生活指南和雇佣兵经验…… 这可比公司的前辈要好上太多！ 到了中午，小林雄介会选择去其他队员那里，看看他们需要什么帮助，让他们带自己锻炼锻炼，学习学习。 有时，黑客琦威会让他帮自己偷一些数据，涨一些智力； 有时，皮拉会让他帮忙找一个义体，涨一些技术； 有时，萌萌的短腿小萝莉瑞贝卡，会带他去靶场练练枪，然后给最多的小费； 小林雄介每当这时，都会选择【万分感谢】的选项。 瑞贝卡每每都会用手枪挠挠自己的脑袋，看着大卫，一脸宠溺的笑。 【你这家伙，还挺可爱的……】 然后“噔噔噔”的，瑞贝卡：【好感+1】 “嘿嘿，瑞贝卡你才可爱！” 小林雄介摸着自己的心口，“但我最爱的还是露西。” 嗯，曼恩小队里，每个队员都有好感度，也都有相对应的支线。 与他们相处越久，相处越深，了解的就越多。 而小林雄介甚至还发现，制作中似乎还埋了可以攻略瑞贝卡和琦威的恋爱线。 “但我永远喜欢露西！” 他最爱的日常，也是每天晚上，和露西夜跑。 听着她明明假装不在意，却悄悄关心自己的问话。 【真是的，要不是曼恩的命令……】 【喂，所以今天的任务怎么样？】 【可不要太依靠“斯安威斯坦”，抑制剂很贵的。】 “啊是是是~”小林雄介笑。 所以《边缘行者》，就这样用一天天滑过的电子日历，将他牢牢捆在了游戏里。 他在这座城市，和这群伙伴们度过了很久。 这几个月，他们完成了很多任务，见识了夜之城无数的悲欢和现实…… ...... 【任务：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2076年，5月14日。 夜之城，初夏。 小林雄介的大卫，和队友都换上了夏季的服装，偶尔能听见他们抱怨今天夏天是历史最高温…… 然后一次任务里，他和琦威、瑞贝卡，突袭了一处清道夫的据点。 救出了某个大人物的女儿。 随后，在一份角落的电子文本里，得知了残酷的真相。 瑞贝卡：【……居然和清道夫合作吗，这些义体医生？】 小林雄介皱眉，选择：【啊？】 多莉欧：【并不难理解吧，义体医生把没有意识的病人拆了，然后把义体卖给清道夫。】 琦威冷哼：【挺羡慕你们的，居然还能为这种事情感到震惊。】 皮拉：【毕竟这里可是夜之城啊，哈哈哈！】 露西关切的扭头：【大卫……】 “……” 小林雄介忽然感到呼吸困难。 所以他当初把妈妈送到清道夫的义体医生那里…… 一击回首刀，命中他的心脏，后脑和脊椎一阵阵的发凉！ ----------------- 【任务：拿货】 2076年，5月20日。 漩涡帮的大本营，肉联工厂。 曼恩两把手炮，指着对方老大。 变态改造人似的帮派成员，枪口对准他们小队。 气氛剑拔弩张 小林雄介的指尖在键盘上摩挲，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在这个任务前，他已经联系了军用科技的女领导，做好了计划，但现在这氛围…… 现实里他连跟老板提加薪都不敢，可在这里，他残暴的帮派正面碰上！ 曼恩：【大卫！】 “那就干啊！” 小林雄介低吼，按下了掀桌的选项！ 战斗一触即发，小队成员各显神通！ 【时停！】 【义体过热！】 【潜行！】 【击杀漩涡帮守卫×1】 【获得：500欧元，劣质抑制剂×1】 最后，当用各种方式闯出肉联厂，军用科技瞬间包围，任务在和那女高层的对话中结束，并获得丰厚的奖励后！ 像是电流般窜遍全身，小林雄介忍不住欢呼。 “这个任务，真的绝了，好爽！” 而这个任务后，到深夜，也进入了庆祝的剧情里。 小林雄介在露天酒吧，和周围每个队友互动对话后。 动画切入。 小队成员们成一排的往回走着，彼此说笑着打闹，真如一个大家庭般，快乐幸福。 小林雄介只恨自己此刻没有相机，也无法截屏。 不然这全家福般的一幕，要是能永远停留，多好？ 【啪！】 皮拉就死了！ 被一个路过的赛博精神病所杀！ 小林雄介猛瞪大眼。 “诶！纳尼！” 随后，瑞贝卡怒吼，开枪射击。 赛博精神病看向露西，目露凶光。 瞬息进入战斗。 目标，保护露西。 最后，等战斗终于结束。 播放出曼恩为大卫挡下一枪，而小林雄介毅然按下按键，处决了那赛博疯子的画面。 小林雄介方才瘫在椅子上，长长喘息。 整个人已经彻底代入了。 他明明还挺喜欢，这个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家伙的。 “但这就是，夜之城……吗？” ----------------- 突如其来的角色死亡，会给玩家带来心理压力。 所以苏砚承打算给他们一些甜的，中和和冲淡一下。 而那，也是小林雄介在夜之城，经历过的，最幸福的一夜。 深夜，他操控着大卫，送受惊的露西回家。 露西也罕见的，终于请他又一次进来一坐。 远处夜之城绚丽的霓虹，梦幻一样的背景。 露西坐在房顶，头顶是明亮的圆月，于是长长的叹息。 今夜皮拉的死，昭示了夜之城最残酷的事实。 生命在这里，一文不值。 露西不希望这个诚挚的少年，以这样的方式，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于是先以对不起开场，为之前的仙人跳道歉。 随后拉开正题， 【我们不一样。】 小林雄介不懂，选择：【哪里不一样！】 露西懊恼的揪住头发，难以应付眼前固执的少年，也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的感情。 随后，登月的火箭升空，尾焰拖出绚烂的火光。 云层散去，银盘乍涌！ 小林雄介咬牙，在选项中，毫不犹豫的选择最正确的那个。 【我会带你到月球去的！】 而这，是让女孩彻底沦陷的选择。 露西的动作迟滞半秒，扭头，对视。 小林雄介让大卫重复那句承诺： 【我答应你！】 然后，他的心跳，忽然漏了半拍。 月色下，火光中。 女孩抱住他的双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笑容，然后深深的拥吻。 【我……不要你死！】 露西带着哭腔。 继续一如既往的承诺： 【我不会死的！】 “哦~” 小林雄介捧着脸，歪着头。 整个人浑身都暖暖的，嘴角止不住的翘。 这段剧情后，他的界面，虽然还是孤独的露西。 但点下【载入】后，载入动画里。 大卫就会入画，和露西坐在一起，她的头靠着他的肩，安静美好。 “……” 小林雄介看着载入动画，看着自己和露西坐在一起。 好希望，这一幕是永恒。 ----------------- 但可惜，这是夜之城。 但可惜，这是苏砚承。 苏砚承用日常和甜蜜，迷惑了他们。 好埋下最深的陷阱，所以大卫们哦，还打算继续往下深入的话。 可就全是刀子了哦！ 小林雄介在之前的日常铺垫里，知道了老大哥曼恩的性格。 所以，因为皮拉之死而陷入自责，更多的加装义体，导致义体侵蚀神经，逐渐出现失控的症状。 很合理吧？ 小林雄介没觉得出戏，继续游玩。 那么在任务中失控，忽然误伤正在执行任务的琦威。 很符合逻辑吧？ “……” 而琦威当初就是被赛博精神病扯掉了自己的下巴，所以才戴上面罩，选择不相信夜之城的任何人。 那么她的背叛，也就理所当然了。 所以所有的铺垫已经到位。 所有的伏笔浮出水面。 当大哥曼恩终于成为赛博精神病时。 小林雄介狠狠地咬牙，握紧鼠标。 “可恶！” 那种宿命般无法摆脱的悲剧感，狠狠缠绕住了他。 所以，曼恩死了，那个一直罩着自己，教导自己的老大哥。 给了小林雄介最后一巴掌，也是最轻的一巴掌，随后就选择了和创伤小组同归于尽。 【跑起来吧，大卫……】 ...... 游戏，终于进入了最后一章。 小林雄介这一刻，和大卫彻底形成感情上的共振。 他似乎终于融入了这座城市，理解了这座城市。 于是，看着剩下的队友，看着露西和瑞贝卡。 小林雄介下定决心。 一定要保护好他们，就像曼恩一样！ 一定要成为最强大的佣兵，就像答应妈妈的那样！ 一定要送露西去月球，就像我所承诺的那样！ 那么自己呢？ 都不重要了！ 义体诊所，所有的装备，都在此刻向“边缘行者”新的小队队长解锁！ 小林雄介不顾露西和瑞贝卡的劝阻，疯狂地接任务，疯狂的加义体！ 直到自己的立绘，从瘦弱的少年，成为了魁梧的壮汉。 他让自己，活成了当初老大哥的模样。 然后，又是新的一刀。 一个新加入的成员，一个当初和大卫一样的，非常崇拜自己的毛头小子。 小林雄介看着他，就像看见自己的影子。 本想着要保护好他，要像大哥曼恩教导自己一样的，教导这个小鬼。 但是毛头小子和大多数夜之城居民一样。 毫无价值的死在了一颗地雷上。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足以给小林雄介带来精神上的震荡。 他看着已经到极限的理智值，只能再次选择加装更多更强的义体。 在所不惜！ 哪怕触发了瑞贝卡的告白，和劝阻剧情。 【我可是很强的哦，可以保护你的！】 哪怕触发了露西的分手，和劝阻剧情！ 【回来吧，大卫，求你了，回到一开始的时光吧！】 “……” 但小林雄介，已经能彻底理解大卫了。 他倔强的选择了每个拒绝的选项。 因为在这个该死的夜之城，这个弱肉强食的夜之城。 力量就是一切！ 他曾目睹了母亲、曼恩因为力量而保护家人和同伴，却也因为力量不足而惨死。 所以只要够强，那就能实现梦想，就能保护所爱之人！ 【抱歉，我不能停下来了！】 【也许，我们还是该各走各路吧。】 终章剧情，最后一个任务，在这样的选项中，触发！ 当看着新的队长大卫，也陷入赛博精神病的深渊。 曾同样被赛博精神病伤害过两次的琦威，便在重大任务中，选择了背叛！ 【在夜之城，不要相信任何人！】 于是，露西被抓。 小林雄介在一次报酬丰厚到无法拒绝的任务中，踩中了陷阱，掉入了军用科技的包围。 “该死！该死！该死！” 数不尽的敌人，耗尽的资源，受伤的同伴，见底的抑制剂…… 所有的压力，都堆在了他的身上。 于是，小林雄介沉默很久，一咬牙。 【安装义体】！ 【义体金刚】！ 他选择了，彻底的成为没有理智的野兽，彻底堕落为鬼神！ “是的，只要有力量就好！” “露西，我来救你了！” ----------------- 库存里的抑制剂，早已经用完。 瑞贝卡看着非人的大卫，已经丧失理智，将自己认成了妈妈。 【妈妈，我就要登上荒坂塔的顶端了！】 瑞贝卡复杂的笑：【是吗，那就一路到顶吧。】 【妈妈会为你骄傲的！】 随后，小林雄介经过艰难的战斗，终于救出了露西。 他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按下最后的互动按键。 皎洁的月光下。 玻璃碎裂如星。 只剩下躯干，四肢已是钢铁的少年，抱着心爱的人，从荒坂塔顶一跃而下。 然后，又是那首空灵悲伤的音乐。 “You know you didn''t lose your self-control~” 丧失理智的少年。 呼唤爱人的少女。 【大卫，醒醒啊大卫！】 随后在那哭腔中，一个最深情的吻…… “Let''s start at the rainbow！” “啊……” 小林雄介捂住嘴，整个人看呆。 【露西……】 少年，居然奇迹般的苏醒。 还是最初见面的，单纯的笑容。 小林雄介的眼眶，已在无意识中湿润。 脑中回荡着一句不知何时见过的话。 爱，就是最高规格的抑制剂！ 【大卫，我不要你的守护，我只要你活着就够了！】 【我怎样都无所谓，你只想要你代替我，去实现自己的梦想，这才是我的梦想。】 【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 “是的，就是这样！”小林雄介大哭不已，彻底沉浸。 随后落地。 迅速的QTE！ 大卫将露西拜托给车手法尔科。 瑞贝卡拿上枪，继续和他最爱的大卫站在一起。 只是回眸时，对露西露出自嘲一笑的侧颜，说出最悲伤的情话。 【你没事就好。】 【因为大卫会很高兴的。】 “瑞贝卡……” 小林雄介喃喃自语。 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女孩的细腻、隐忍和坚守。 这么多的日常相处里，在这个残酷的夜之城，这个萝莉，只是一个喜欢男孩，也希望男孩喜欢自己的普通女孩。 她从一开始的暗中观察，入队时递上饮料，笨拙的追求，从不气馁的喜欢，说【我会罩着你】时的逞强…… 只可惜，今晚的夜之城，容不下太多的幸福和希望。 短促的寒暄之后，重锤的阴影坠落！ 瑞贝卡愤怒的举枪射击，萝莉咆哮。 【别来烦我们啊，你这混……】 “轰！” 一声巨响，烟雾和黑夜吞噬这个普通女孩。 “不！” 小林雄介双手抱住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 怎么会！ 但，来不及悲伤了。 因为战斗忽然触发！ 这次面对的对手，是在之前日常和无数次任务，那些藏匿的文本里，就铺垫过的恐怖对手！ 亚当·重锤！ 小林雄介，任务目标。 【拖延时间，保护露西！】 只是最后，拼尽全力，无法战胜。 但依旧，任务完成…… 这时候，小林雄介已经被连续的情感冲击，已经无法反应过来。 只是看见屏幕上，出现了选项，下意识按下。 【抱歉呐，露西。】 大卫低声低喃。 可小林雄介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他只跟随着切入的动画，伴随着空灵的音乐。 那往日的时光一幕幕重现，走马灯般的绚烂…… 妈妈在车上的期盼、那夜隧道里的流光、那场月球上的超梦、那个朝你偷偷招手的手势…… 你曾答应那个女孩，会实现她的梦想。 她回你最深情的吻，却没告诉你。 她的梦想已经是你。 当你意识的时候，已经太迟。 “So， get away~” “Another way to feel what you didn''t want yourself to know~” 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小林雄介茫然的低头，随后自嘲笑了笑，点点头。 到头来，还是没变啊，自己。 面对亚当·重锤时，一如当初那个少年，面对胜男时那般无力。 但至少这次，他救出了最爱的女人。 最后，只剩小林雄介长长的一叹。 和大卫对着夜空，温柔的微笑。 【对不起，不能陪你去月球了。】 “呜……” 镜头，缓缓抬升。 和开场的动画呼应，无非又一个佣兵，死在了高塔之下，但夜之城从不关心。 但镜头没有停，音乐也没有停，反而一直抬升，抬到了月球。 “啊？还没有结束吗？” 小林雄介眨巴眨巴，视线模糊，愣愣的看着画面。 “月球……露西？” “你实现梦想了啊，太好了……” 他擦擦眼，忍不住，忽然欣慰的笑起。 “Let''s start at the rainbow~” 随着歌声，露西实现了梦想，来到了月球。 当她独自漫步在月球的荒原上时，音乐骤停。 一切无声，世界只剩下这个孤独的女孩。 小林雄介屏住呼吸，入迷的注视她。 露西在月球上，环顾四周，空无一人，迷茫了好一会儿。 她抬起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向上看时。 【哦好厉害！】 忽然，熟悉的声音，单纯，质朴，一如当初。 小林雄介狠狠颤抖，咬住拳头，不敢想象。 难道说…… 【这太阳，好热啊！】 那个穿着黄色夹克的少年身影，出现在眼前，却是初见的模样。 小林雄介和露西一起，惊诧的张开嘴。 “大卫！” 音乐响起。 “Let yourself go~” 露西恍惚，轻轻一笑，满目神情。 小林雄介跟着笑。 大卫也笑，转身。 随即一帧消失。 眼前空无一物，从未存在。 所有人的笑容都消失。 【……】 露西呆住好久，眉眼颤抖。 最后，在这浩瀚的宇宙里，这荒凉喧嚣的月球上。 她闭上眼，抬起头，轻轻张开双臂，似要拥抱那个不存在的人。 【哈……】 只留出一声短促抽泣，很快被淹没。 镜头拉远。 黑屏，游戏结束。 ----------------- 凌晨的夜色里。 片尾曲缓缓流淌。 安静了很久很久。 “……” 小林雄介沉默中，轻轻摸了下自己的心口。 没有什么悲痛欲绝的情绪，也并没有感到撕心裂肺。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露西在月球的身影，孤独，遥远…… 他无声的揉了揉鼻梁，静了片刻。 之后，伤感忽然就像病毒，从心口破开小洞，酸涩一下流遍全身，悲伤渗进骨头里。 像没散的烟，像后劲突如其来的老酒。 他特难受的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步，最后也如露西一样，站在阳台。 迷茫的望向东京都的天际线。 那里，没有等他的露西，没有喜欢他的瑞贝卡，也没有老大哥曼恩…… 而他自己的一部分，却永远留在了夜之城。 ----------------- 与此同时，半夜。 恒星游戏网，忽然的流量爆炸。 连续的几个帖子，冲上顶端，而且回复量惊人。 【混蛋！】 【狗贼！】 【禽兽啊！非人类哇！快报警抓人啊！】 【我杀了你，苏砚承！】 【苏砚承？苏贼！苏狗贼！】 【绝对TM要杀了他！】 【兄弟们，有没有跟我走的！】 【走，我已经买好刀了！】 【所以，你们说的苏神神在哪？】 渡边那边，立即发来一级警告。 “要订回国的机票吗？” 被叫醒苏砚承，几乎是奔似的冲到电脑前。 然后最快速度打字发帖。 1楼，管理员*雨夜带刀不带伞：【都给我冷静！ 你们还年轻，千万不要走到犯罪的道路上！ 《边缘行者》是有好结局的！有HE的！ 能打出来，只不过条件非常苛刻！】 舆论瞬间转向，蓄意谋杀的玩家又放下来刀，变得和蔼可亲。 【我喜欢你，苏砚承！】 【看吧，苏神神在这里！】 苏砚承擦了把汗：“呼……” 第75章 Happy Ending！ 将近一周。 差不多也是第一批普通玩家的通关时间。 像大学生，时间多的，喜欢全收集，所有支线踩一遍。 像工作党，时间少的，就专攻主线，沉浸于人物和剧情。 于是通关后的情绪，差不多都撞到了一块。 恒星网那叫一个热闹。 也幸好苏砚承被渡边叫起来，发布紧急声明。 不然怕不是当晚就得订机票回国。 但仍就有无数玩家老泪纵横，当场破防。 被那股极大的后劲，冲击得睡不着觉。 于是万般心绪，全都只能发泄在网络上。 【呜呜呜，但是我睡不着了啊！】 【眼睛尿尿了】 【我前几天看见有人听见那首歌在哭，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了】 【诶，该死的夜之城……】 【话说，东京都难道就不是夜之城了吗？】 【公司垄断，帮派横行，失业率和犯罪率成正比，贫富差距极大……】 【咦？你还别说！】 管理员*我才不是美国狗：【6楼已被管理员禁言！禁言原因：敏感议题讨论。】 【管理员我***你**】 管理员*美国狗竟在我身边：【已解除6楼禁言！解除原因：这个国度支持言论自由，你个傻鸟！】 管理员*雨夜带刀不带伞：【本帖删除！删除原因：我才是社长！】 “……” 小岛秀夫双手悬停在键盘上，看着突然消失的讨论帖，一脸懵逼。 玛德自己刚刚打了一大段话，来讨论“赛博朋克”诞生原因和现实映射。 结果全没了？ 遂摆烂，双手一拍桌，小声咒骂。 沟槽的权限狗！ 然后叹了口气，揉了揉难受的心口，又重新打开了游戏。 游戏界面已经变了。 之前还是露西靠着大卫的肩膀，两人看月亮和夜之城。 现在只剩一个露西在月球，孤独的拥抱不存在之人…… 看着看着，那酸涩的劲又上来了。 小岛秀夫揉了揉眼睛，长长一叹：“好游戏啊。” 又顿了顿。 “但可惜了……” 可惜了那么好的夜之城，那么真实入微的背景，但是讲了一个男孩爱上女孩的故事。 很多东西，比如资本压迫、智械危机、流窜AI、灵魂和义体等等各种更深更高的议题，都只是浅尝辄止。 “所以如果是我来做的话……” 那肯定聚焦公司战争、个体和政体、和平与恐慌、人与人的链接…… 笑了笑，小岛秀夫还是不爽。 干脆摸出电话，直接打过去。 “喂，谁？”苏砚承疑惑的声音。 小岛秀夫话到嘴边，一滞：“是我，小岛……” “小岛先生？” “啊，就……想问问你，好结局到底是什么啊，我时间少，可能打不出来了。” ----------------- “好结局么……” 苏砚承扬起下巴，摸了摸。 其实吧，他还真藏了，但达成的条件很苛刻。 要同时攻略瑞贝卡、琦威和露西，达成三艘跳成就，然后第一次在塔顶的战斗，不是选择带着露西逃跑，而是先别过QTE，进入第一次和亚当·重锤战斗，并赢下来。 嗯对，亚当·重锤其实不是剧情杀，只是单纯很难杀。 第一次赢，瑞贝卡就不会被踩死。 等第二次在塔底战斗，能获得没背叛的琦威和没死的瑞贝卡的两人协助。 虽然很难很难，但如果再打赢亚当·重锤。 就会触发好结局。 “所以好结局是什么？”小岛秀夫只关心这个。 “你还记得灵魂杀手和Relic吗？”苏砚承问。 “我记得是广告，加载存档的界面和坐地铁时都有播报过。” 小岛秀夫自己也是细节控和私货控，所以对类似文本的印象都很深。 “讲的是意识上传的芯片上，从而实现永生的新产品？” “不止，我还藏了一条小支线呢，虽然很难找，但也有。”苏砚承打了个响指。 “所以……” 小岛秀夫话说一半，忽然意识到了，“哦”了起来！ “难道说？” “没错，就是你想得那样！” ----------------- 【这是，最后一次了！】 大卫·马丁内斯最后一次发动【时停】，和瑞贝卡跟琦威运用出组合技。 超帅连击的动画下，凌厉的拳风和枪击音效中！ 对面压迫感超高的亚当·重锤，终于掉完了他的最后一丝血。 “耶斯！！” “给我死吧，亚当·重锤！” 山上悠厉声低吼，用尽最后力气。 此刻他已是一脸虚无，双眼圈黑如浓墨，只剩下眸子里还燃烧着生命力和愤怒。 当看见苏砚承的帖子后，他为了验证所谓的“好结局”，不眠不休的连打三天三夜。 试过无数种可能，终于从剧情中，找到了细微的不同。 发现瑞贝卡居然没死的时候，他简直想要哭出声来。 但随后，和亚当·重锤六个小时的战斗，才是最艰难的部分！ 可他，还是打赢了！ 而一个好结局，就是对他最大的奖赏。 可当进入动画…… 亚当·重锤在动画里，又爆发出比之前更强大的力量，把主角团众人秒杀时。 “诶？”山上悠愣住。 却见动画里，亚当·重锤一把撕掉身上的衣服，露出浑身机械的身躯，狰狞冷笑起来。 【呵呵，不错啊，小子。】 【能把我逼到这个份上，除了当年的摩根·黑手外，你还是第一个！】 【就连约翰·银手也没做到过！】 “该死，这压迫感，不会还要打吧，所以说好的好结局呢……” 山上悠一连听到好几个游戏里传奇佣兵的名字，简直快要无语了。 接着，画面中。 大卫掩护队友撤退，而自己再次被全力重锤击败。 但就在快要最后处决时。 一声苍老而弥坚的声音，居然喝住了即将开枪的重锤。 说话者的立绘弹出，却只能看到老态龙钟的黑色身影，拄着拐杖，看不清样貌。 但对话框前的人名，却告知了他的身份。 “纳？尼？” 荒坂三郎：【如果连你也能打败，那么也许还有点价值。】 【重锤，把他带上来吧。】 “荒坂？三郎！” 在这个游戏里，几乎无处不在的名字，但从来只做背景存在的响亮人名！ 我对面的人，是荒坂三郎！ 山上悠的眼神震惊不已。 所以妈妈啊，也许这才叫，站在荒坂塔顶？ 只是最后，没有过多的动画了。 不停的闪屏中，只窥见大卫被带到某个实验室，被绑了起来。 然后遭受惨烈的折磨，惨叫，电击…… 最后屏幕一花，一黑！ 等亮起时，一个突如其来的第一人称视角。 映入眼帘的，全是密密麻麻的黄绿色代码，仿佛进入神奇的量子世界。 随后，正当山上悠疑惑时。 忽然一只银色机械手臂，拍在了肩头。 接着，身后响起，磁性沧桑的男人声音。 【嘿，小子。】 【你就是新来的鼓手吗？】 画面再黑，再亮。 切到月球上哭红眼，熟睡的露西，忽然惊醒。 电子流的声音，微弱作响。 摸了摸自己的脑机接口，露西若有所察，回看地球，声线颤抖。 【大卫？】 “……” 山上悠用力抓住了自己头发，震惊到极点的瞪眼张嘴。 很久，一万个疑问同时冒出。 最后，只化作一口洋屁。 “O！M！G！” 第76章 和押井守的对谈，与动画改编 只能说，永远别低估，一个玩家到底能有多闲，到底能有多肝。 《头号玩家》里，斯皮尔伯格也许以为把真正通关路线，搞成把车倒着开，那就肯定不会有人想到。 老爷子他还是见太少了了。 就当苏砚承凌晨为了平息众怒，公布了存在好结局的帖子，不到三天时间。 一个昵称为【是山上不是三上】的用户，发帖宣布找到了好结局。 并将攻略送上，同时还贴了自己好结局的截图。 【前方高能，多图杀猫！】 直接引得一大批玩家夸赞，对此等大佬万般跪服。 于是就又有一大批玩家，乖乖的去打二周目了。 苏砚承：計画通り！ 当然，重度玩家还是少数。 大部分玩家，等熬过了那段后劲最大的戒断期，也重新回到了游戏。 只不过他们不做任何任务，也不打任何支线。 只是简简单单的每天在夜之城逛一逛，什么小店全走一遍，和每个队友聊聊天这样子…… 俨然把夜之城当成第二个家的感觉。 小林雄介把自己这种玩法分享到网站上，引起不少玩家的共鸣。 【是的是的，我也是这样！】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喜欢这样玩！】 【终于找到同好了！】 当然，也有不理解的。 【所以，把夜之城当作心灵慰藉之地吗？】 【那很有生活了。】 论坛里热热闹闹的。 给《边缘行者》打分，在留言里吐槽最世嘉新游戏的。 夸苏砚承的，骂苏砚承的…… 各种各样的都有。 也许很多人只是觉得自己是在分享，但他们都没意识到。 一种从未遇见过的社区氛围，居然在这小小的网站搭建起来。 随后9月初，网站上。 众人竟惊奇的发现，除了《松子的一生》和《边缘行者》外。 居然又有一款游戏被贴了上来。 而且，还不是星汉出的！ 《生化危机》 【评分：暂无】 【评分人数：0】 【评价和留言：1条】 点进去。 【卡普空·三上真司：恒星的各位，大家好，我是本游戏的制作人，今天《生化危机》正式登陆PS1，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另外非常感谢星汉团队的技术支持和苏砚承君的大力帮助……】 ----------------- 在90年代，游戏市场总归小众。 所以需要大量的联动和话题来破圈。 好在苏砚承足够勤奋，不停在公众前露脸，不断卖艺卖身的宣传。 《边缘行者》的热度，也开始越来越高。 甚至让“赛博朋克”这个词语，也成了最近日本社会的讨论热潮。 然后，等到《攻壳机动队》的导演押井守上节目的时候。 收视率居然短暂超过了由日本国民天团SMAP主持的《SMAPXSMAP》。 嗯对，就木村拓哉的那个团。 综艺节目一开始。 还是喜闻乐见，跟明星同游。 今天的嘉宾，是去年主演了大爆的《情书》的中山美穗。 一起玩的还是恋爱游戏，没啥意思。 苏砚承“不嘻嘻”！ 然后，等轮到发际线堪忧的卷发大叔押井守时。 苏砚承一下喜笑颜开，上前特热情的握手。 然后大手一挥，换游戏，上《边缘行者》！ 中山美穗嗔怪的斜了苏砚承一眼：“……” 也别怪他偏爱。 这位可是大神级别的人物。 与宫崎骏、大友克洋并称为“日本动画三巨头”！ 《攻壳机动队》一作封神，号称日本动画史上的里程碑。 直接启发了《黑客帝国》《阿凡达》《万神殿》等众多科幻作品，甚至影响了AI伦理和数字身份的现代讨论。 被卡梅隆、斯皮尔伯格、昆汀和沃卓斯基等好莱坞顶级导演视为偶像。 今天也是让苏砚承给蹭到了！ 就连摄制组那边，也不看中山美穗小姐了。 镜头对准两个男性，手柄递到押井守手里，工作人员又客套又鞠躬的。 随后，一张纸直接塞到中山美穗手里，让她客串起主持人。 制作人在下边举着板子，额外提示。 苏砚承开始教大导演玩游戏了。 结果押井守上来看见动画，见猎心喜，沉吟片刻： “很有戈达尔的风格，有点意思。” 苏砚承：完全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但听起来比墨镜王高级，我应下了！ 随后，等押井守看到露西在隧道里飙担架车，苏砚承明显的男凝镜头，对准露西的大腿和臀。 这秃头大叔笑了起来：“果然呢，商业电影也好，商业游戏也好，本质就是情色和暴力！” 苏砚承和中山美穗怔住。 大导演你那么直接的吗？ 押井守也不在意别人看法，摆摆头：“最后无非加一些批判意识， 像是对时代的看法、预感、文明批判、对人类生存问题啦，就会显得很高级。” 你想直接，那我也直接咯。 苏砚承点头：“确实，其实别看我设定了一个未来的背景，但其实讲了一个很老套的故事， 男孩遇见女孩，男孩爱上女孩，最后爱而不得。 也因此，很多人觉得我应该不要浪费这个背景， 应该讲得更深入，更永恒一些。” “还有比爱情更深入和永恒的话题吗？” 押井守笑笑，“所以苏君，我其实更想知道，你是怎么看赛博朋克的？” 苏砚承思索几秒：“赛博朋克其实就是高科技，低生活，这个概念起源于……” “别照本宣科，念这些没用的东西，我更想知道你自己的看法！” 押井守逐渐取代主持，“你觉得我们人类社会现在，距离赛博朋克的世界有多远？” 沉默很久。 话题有些过于晦涩和冷门，气氛变得开始尴尬。 制作人有些急，让助手举板子，示意中山美穗姐姐赶紧转移话题。 “我觉得，已经存在了。”苏砚承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哦，详细说说，为什么？”押井守来兴趣了，放下手柄，扭身盯着他。 苏砚承酝酿几秒，清了清嗓子： “首先，从《神经漫游者》到《银翼杀手》，再到你的《攻壳机动队》， 我们都知道，赛博朋克的本质，就是高科技，但是低生活。” “嗯，现在还要加上你的《边缘行者》，” 押井守说，“不要妄自菲薄，小子！” “多谢，让我们继续，” 苏砚承点头，指了指屏幕上，自己的游戏画面，“那么假如我们把一些科幻元素都刨除掉看，这样的状况是否还存在呢？” 他顿了下，“答案是，存在的。” 押井守：“举个例子。” “好的，让我们想象一个地方，大公司垄断一切，公权力缺失，存在一定的高科技辅助，工人都在过劳死……” 中山美穗：“日本？” “……” 咝！ 整个房间里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同时盯着这姐姐。 你不要命啦！ 姐姐一下子脸白了：“啊，抱歉……” 苏砚承：“啊哈，其实不是日本，是美……” 嗯？ “美洲啦！” 哦~ 苏砚承说：“而且是中美洲，拉丁美洲，曾经有一个叫联合果品的公司， 那公司在他国从上到下垄断各种产业，不仅自订法律，还自设军营，任意逮捕和枪杀工人……” 苏砚承环顾左右，笑问，“有没有很耳熟，如果给这个背景加上一点高科技，有义体，有霓虹灯，有机器人， 是不是赛博朋克的背景，其实一下子就全了？” “……” 苏砚承耸耸肩：“所以其实压迫一直都在，无关科技高低。” 押井守叹气：“所以他们都说，我在用作品预言未来，倒不如说……” 苏砚承：“我们是在用现在和过去，映射未来？” 两个制作人默契的对视一眼，交换起眼神。 现场静了。 女艺人懵逼样，呆呆的望着两男人讨论听不懂的话题。 制作人在头疼。这期的内容能不能播啊？ 押井守挠挠发际线不低的卷发，随后“啧”的一声： “那么有没有兴趣一起合作啊，苏小哥？” 苏砚承诧异：“怎么，你也想拍《边缘行者》的动画？” “也不是不行！” “但是？” “但是，你再做一个赛博朋克的游戏，和《攻壳机动队》联动，到时候咱俩来比一比？” 这热度不蹭白不蹭。 “好啊！” 苏砚承眉毛一挑。 “一言为定！” “那么有时限吗？”苏砚承问。 押井守犹豫，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制作速度，摇头：“呃……没有。” “那就行，而且其实我们早已经有企划了。” “诶你小子！” ----------------- 当晚，TBS电视台放出。 苏砚承、押井守和中山美穗的合影。 其中。 苏砚承送了大导演大卫的黄色夹克，送了女艺人一盘豪华版游戏。 前者笑容爽朗，后者笑容勉强。 随后，图片和新闻稿，发布于恒星游戏网的主页。 【《赛博朋克：边缘行者》，动画化确定，监督押井守！】 【《赛博朋克：边缘行者》，续作正式立项！】 【续作名称已确定：《赛博朋克：2077》】 底下评论： 【卧槽？（专门学的中文）】 【苏神也是出息了！】 【尤其看了今晚老大的对谈，和押井守不落下风啊！】 【确实，老大今晚的对谈，超有深度和高度的！】 【不愧是东京大学的天才！】 管理员*雨夜带刀不带伞：【别叫我老大，我真求你们了……】 【好的老大！】 【没问题老大！】 【老大这几天冒泡好勤快。】 【老大，话说续作叫2077，不会2077年才能看见吧，哈哈哈】 管理员*雨夜带刀不带伞：【:)】 【等等，真不会吧？】 第77章 索尼偷搞小动作，苏砚承智寻靠山（4.8K二合一） 所以即便如今胡易俄语说的滚瓜烂熟，腰缠万贯卢布，在夏焱菜花等人面前架子十足，但面对于菲菲时却总觉得矮了半头。 大庆帝都要御驾亲征了？他们这些人只能独守空城？武官还好，有机会上战场杀敌，还可以为大庆王朝做一些贡献。 “你问我吗？”于菲菲仰起头沉吟了一下，自从三年前那次平安夜告白之后，李宝庆的确经常表现出对自己的不死心。平心而论，她对李宝庆倒也并非全无好感，只是还没达到能够谈情说爱的水平。 你老板在教富这个名药，草药的一刹那司空战占得到了一个消息，叮咚，恭喜你完成。要记着你老板的爱意。获得经验时，升等级升到了20%。那我完成度达到20%。 任霸想到这里，发现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傻子，任霸额头上冒出阵阵冷汗，他明白了司空战在给自己机会，也是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经过一晚上的努力后，这一袋子的玄铁已经被提炼的七七八八了。 “爸，你今天去食通天送货，顺利吗？”姜生一边帮姜海按摩着肩膀，一边问道。 你们拿的是自己的钱吗？国有资产不是应该用来生产经营、上缴利税的吗？胡易在一旁冷冷看着两人毫不避讳的大放厥词，心中一阵腻烦，险些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轻染也不知该为她喜还是悲，皇上年老，她的绝代芳华无疑将葬送在那寂寞深宫里。 夕阳西下，明月当空，柔和的月光轻抚大地，月光里的渔灵村披上了一层宝蓝色的面纱。 一些租种秀瑶家地,或者在她家打工,被受关照的人家,甚至还自发敲锣打鼓地欢迎他们,大家也都来送节礼。 有了事情做，大家劲头足，就连秀芹秀容几个都是匆匆吃了饭就往周强家跑，为了以示公平，秀瑶也没让娘和姐姐拿回家做，都是和人一起在周强家的。 上半身则是穿着一件条格状的体恤，横七竖八的条格就好像是一个迷宫，而那迷宫的出口就是两座丰满的酥胸上的那一点，任谁看了都有种想入飞飞的感觉。 “大师，再打下去，会将他给打死的。”皇甫千重急忙跑到了徐川的身边，满脸哀求的说道。 隶王妃难掩心头的苦涩，嫁过来两年了，这是他第一次说出一句关心体贴的话，却是在她病的如此沉重的时候，只是这一句话又能如何。她低下眉眼，低低声道：＂谢王爷。＂她已经无话可说。 “我知道了，师兄，你不用担心我，你去吧。”荀若乖乖的躲到了柱子里面，她不可以拖累师兄。 哒哒哒……十几人的枪，一起怒吼起来，火舌狂喷，子弹在夜空中狂乱地交织飞舞，好象织成了一片子弹网，煞是好看。 “孩子是上天所恩赐的，只能说，是我们的缘分还未到。”初心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强忍住冲动，陈少明将红叶姐身上的金丝凤纹白底旗袍褪下来，露出一具诱人的酮体，虽然上面戴着紫色蕾丝边的罩罩，但那双傲人的双峰以后呼之欲出，好像在召唤陈少明去疼爱一番。 因为要过年，老秦头也就不张罗分家，打算过了年再说，可家里没有什么好分的，总想着让大房吐出些钱来给二房和三房。可老大家是柳氏当家，他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再逼着柳氏去跳河吧，他也担不起这个恶名。 “黄跑跑，有一个办法可以引它现身，那就是你继续落在后面，离我们远一点！”衡其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黄跑跑道。 不得不说，魏大芳作为二婚的，需要考虑的本身就很多，所以让赵子琪委曲求全也不奇怪。 “遗言么？似乎还没到时候吧？”他突然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依斯卡顿时有种不想的预感。 农民的话音刚落，那棺材里忽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不但农民吓了一跳，其他的人也都是一呆。 借着淡淡月光，罗隐看到她微微闭着眼睛，嘴唇轻轻张开，竟然还深深呼吸一次，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样很叫人手足无措的好吧。 像姜晓雪这种，连自己的头都懒得打理的人，每天也就随手那么一抓，随便捆绑一下就完事了。 众兵士见到自家少城主被打，一部分人上前去扶他们的少城主，另外一部分的兵器已经架在了姜晓雪与冷萧的脖子之上。 凤六一把推开星光，星光并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对方还能够有意识上的清楚，并没想到他会推自己。一个没想到，他便已经被对方推倒在了地上。 姜晓雪在上界之前将七星八宝留给了凤七，让他等着凤七一起上来。 就算她多活了一世，面对父母之间越来越疏远的感情，司徒娇依然有些无措。 在大战中败逃，尝试撤入高庭受阻，这支由黄金团和提利尔家亲兵混成的败军先是往南逃了十几里路，发现敌人没追来，才狼狈地寻路向西，预备往旧镇方向逃窜，另图后计。 她也是辅助魂师，但是单打独斗的话，比她低几个级别的魂师都可以轻轻松松地把她给虐了。 第78章 用算法授权，卡全世界的脖子吗？ 朗天涯连忙把夹在腋下的剑胚拿出来，剥掉上面的报纸，递给田总。田总接过去，输入内力仔细检验了起来。朗天涯无所事事，于是观察起了四周的环境。 刑楚在大殿门口和众人告别，一直看着众人全部登上灵舟，飞离了登天峰，但仍旧在大殿门口久久凝视着灵舟离开的方向。 犬特也跟着，看着那些在中华部营地吃饭的猎犬族人，犬特又皱起了眉头。 当邢月和冷傲月在走出‘麦爵’一百米左右的是，只见脸上还挂着一脸别样的邢月，就突然被坏里冷傲月给了出去了。 “甚好甚好！”她频频点头，这东宫太子人难伺候，性情善变，最关键的是，品位特殊，对一个大男人也能发情发疯。 这些都是放到现在的科学中无法解释的。第一时间更新但是科学沒有办法解释的事情不代表他不存在。只能说是我们现在的认识还沒有到位。还不足以用我们自己的目光去发现那些东西。毕竟人类的目光是有限的。 “看来大少是要答应了，我当然确定。”黄三心里有些窃喜，只要自己赢了李得意，就相当于狠狠羞辱李得意了。 巫恒攥紧拳头，指节发白，他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声音，看着塔说：“杀死他吧。”塔点头同意，药长老和巫勤也同意，他们觉得留着这个兽人是个祸害。 接下来一段时间，任何人都不见，每天更是连门都不出，所有的时间，全都用来修炼。 “谢谢你！老木。”老木的回答让朗天涯很温暖，难得有人这么为他着想。 李凝想到上次张莹莹让自己去寻红噱头，心中开始明了了一切。那红噱头是在苍茫山深处，那极深之处所在是连风幽那般的人物都不敢轻易而去的。她明知自己没几番本事却让自家去冒险，便是以对自己出了杀心了。 见到汪冰后李凝讶然，这哪里是昔日威风凛凛桀骜不驯的汪冰？全身上下都被用不跳束缚，这种严重的伤痕哪里是普通的丹药就可以治愈的？ 这八阿哥的老师在给家人的心中无意中提及到了十三阿哥，说十三阿哥深的皇上的宠爱，前途无量，而八阿哥将此信转交给了十四阿哥，无非是告诉他要开始提防十三阿哥了。 一道道流影剑芒，仿佛具有灵性一般，整齐有序的笼罩在那人影四周，回旋不息。 窝在理拉德臂弯里，我突然想到一个很煞风景的问题，抬眼看了看理拉德，还是决定不说了。 这块纱布上的血渍比上一块又少了好多，距离可以出去的日子又进了一步。 身后的梅墨看到冷玉如此的神情就想到当初她出手救她也是这么一个神情，不由的暗自吃惊，眼前的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让格格露出了本来的弑意？ “你们的事情我知道一些，但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张二死了不就一了百了吗。”刀疤有些无耻的说道。 “爷您来了，楼上梅花间吗？”掌柜看到九阿哥后立刻就笑脸迎上前问道。 望着二人出去的身影，吴蕊吐了吐香舌万分的委屈。明明是李长老自家口没遮拦，怎得最后怨起我来了？ 最终，两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转到了田径场，然后两人在一旁的看台上坐了下来。 “我还会送你许多这里才有的炼器材料。”银头鬼王趁热打铁，补充说。 轻轻的将莫浅夏放到床上，帮她盖好被子，守着她，就像当年那样在医院里，一直一直守着她。 “你真的以为洛妃爱的是你吗，洛妃爱的是我！是你把她抢走，她碍于你是明皇才屈从于你，但是她爱的人是我！”慕容黑异常激动。 “奶奶的，竟然敢这么开炮，这是怎么回事？”吃了一口灰尘的凌宙天非常不爽，靠着土墙骂骂咧咧的说道。 再者就算是说真话了，对方有两段视频做证据，又有多名人证与物证，如此情况下，你口说无凭，反而容易把郑士迦惹得更加的恼羞成怒了，在反弹过后，欺压得更惨。 刚还为损失数亿的事情愤怒的柒少爷知道林向阳伤心欲绝顿时哈哈大笑，张雷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都沒摸透他的个性，变化无常，喜怒无常。 杜越松立即上前，想阻止耿琳。但在这时，耿琳再次抬起了握锏的右手，向另一人甩手打去。杜越松暗道不妙，这耿琳还越打越起劲，看来是不好阻止了。 但是闫三一想到美人成熟的模样，立刻就毫不犹豫的将意识体摄入光球内。 鬼奴浑身一颤，感知内那些玄妙的画面也消失不见，只有一张焦急阴冷的方脸呈现在他面前。 柳素英不恨赵东升，因为他们相爱过，毕竟在一起生活的一年的时间里，他们是幸福的，而且有了幸福的结晶。 仙氏父子出发在即，仙渊绍却闹起了别捏，原因无外乎是出征名单中没有他的名字。 “怎么会呢，前几天明明还和他一起在此喝过茶。”艾雯质问道。 东方翼看着镜中满头是水的狼狈模样，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儿，转身拿起毛巾擦干了头发，重新坐在了床边，刚好对上唯一睁得老大的眼睛。 “放心，本宫和皇上都是很看重与贵国的亲睦关系的，断不会伤了两国颜面。起来说话。”凤舞示意梨花坐回原位。 卢西亚连忙给赵玲玲进行纠正，同时也是一种对于自己品牌的详细评定和广告的双重效应。 “月儿姑娘，你在么？”他轻唤着，却无人应答，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清香。 赵玲玲刚准备要说告辞之类的告别词的时候她已经被苏伊柔拉到了一旁，苏伊柔在她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句之后，赵玲玲像是突然觉悟了一样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