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娇娇承痛,陛下抱她入怀求暖身》 第一章 宫寒之症 “荒谬!”一本奏折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金銮殿上,落针可闻。 年轻的新帝祁煜高坐龙椅之上,玄色朝服衬得他面寒如玉,一双凤眸如冰刃扫过满朝文武。 最终落在先前侃侃而谈的工部侍郎身上。 “三百万两白银就拿出这等敷衍了事、漏洞百出的奏章?朕看你这侍郎,是当到头了!” 工部侍郎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一个字不敢说。 祁煜正欲继续,突然腹部传来一股极其陌生的坠痛,源自小腹深处,如同有只无形的手在他腹中搅动,让他甚至眼前黑了一瞬。 若不是强大的自制力,他差点闷哼出声。 但扣在龙椅扶手上的指节还是下意识的收紧,额角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陛下?!” 司礼监掌印大太监曹德第一个发现不对,立即扑了过去。 底下众人也呆愣住了。 方才还气场全开震慑众人的帝王,此刻竟脸色惨白,唇上血色尽褪,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快!快传太医!” 朝堂瞬间乱作一团。 几位老臣担心不已,陛下正值盛年,身强力壮,从未听说有隐疾,怎的突然如此? 龙椅上,祁煜死死的咬着后槽牙,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强撑着没有失态。 他挥开曹德要来搀扶他的手。 “朕无碍。河道之事,容后再议。退朝。”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祁煜拂袖起身,离朝。步伐看似稳健,实则只有他自己清楚,每一步都犹如踩在虚空。 …… 京城西巷尾,苏府。 苏洛宁缩在美人榻上,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 穿越过来都这么多年了,原主这具身子还是这般娇弱,月事初潮居然将她疼的差点死过去。 她摸着脖子上挂着的不起眼的红色吊坠,长长吐了口气。 “这玩意儿,居然真有用。” 吊坠是她穿越时附带的,隐隐约约被植入的记忆显示,这枚吊坠可以转移疼痛,需要她的鲜血激活,吊坠颜色褪尽了就会失效。 别人穿越不是空间就是系统,她就得了这么一个小玩意儿? 当初苏洛宁可是嫌弃的紧,好几年都没用到。 若不是痛经痛的实在受不了,她都快把这枚吊坠望到后脑勺了。 也不知道这吊坠将痛感转移到哪儿去了,不管了,只要自己不疼就行! “谢了,不知名的倒霉蛋。” 苏洛宁翻了个身,准备好好睡个回笼觉。 …… 御书房内,太医院院正陈守清陈太医擦着额角的汗,“回陛下,臣敢用项上人头担保,陛下龙体绝无病态,亦非中毒之症。” 陈太医微抬头,欲言又止。 “说。”祁煜端坐着,只一只手搭在腹部缓解不适。 “微臣观陛下,更像是……女子宫寒之症。”陈太医也是豁出去了。 果然,兜头一盏茶杯砸在地上,瓷片四裂。 “全都退下。传尉迟劲。”祁煜靠在龙椅上,捏了捏眉心。 腹部持续性隐隐作痛,令他浑身透着冰霜与戾气。 须臾,暗卫首领尉迟劲应召入内。 “查清楚了?”帝王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尉迟劲单膝跪地,“回陛下,今日御膳房所有饮食、器皿,经太医院查验,并无任何毒物或相克之物。陛下近身伺候之人,也均已排查,未有异常。” “未有异常?”祁煜手指点着桌案,“尉迟劲,你是不是也想说会不会是巫蛊之术?” 曹德等人欲言又止,他又何尝看不出来。 尉迟劲垂着头,不语。 “告诉你一句明话,朕,不信巫蛊。”想到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散的难以启齿的坠痛,祁煜就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他何曾受过这等憋屈又莫名其妙的罪? “起来吧。”他挥手,“给我继续查。” “遵命。”尉迟劲抱拳领命起身,看着君主的痛苦模样,大着胆子谏言,“主子,要不要去看看小主子?” “不必,退下吧。” 遣走了尉迟劲,御书房里重归寂静。 酸胀隐痛犹在,宫寒?荒谬至极! 而,此刻,苏府二房的后宅里,苏洛宁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好觉。 难得今日一早祖母带着大房一家去静宁寺上香,没她什么事儿,可以安安稳稳的在院子里苟着。 摸了摸脖子上深红的吊坠,还真得好好感谢它。 一次可能是巧合,要不再试试? 苏洛宁滴溜着大眼睛,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芍药!”她唤贴身丫头。 芍药应声入内,“姑娘,您醒了。” “嗯,帮我弄一碗冰镇酸梅汤或者冰镇绿豆汤来。”要试就要试狠的,苏洛宁作死的想着。若是连这寒凉之物都能抵挡,那这吊坠才是真的万无一失。 “姑娘,您昨日刚来小日子……”芍药呆愣着怀疑自己听错了。 “要你去,你就去。快点快点。”这事儿没法解释,苏洛宁板着脸赶人。 芍药只得乖乖照办。 没一会儿,一碗冒着丝丝凉气的冰镇酸梅汤被芍药端了过来,边走边说,“厨房太欺负人了,听说是咱们二房要用冰,还不肯给,要不是白芷在,我定是弄不到的。” “白芷人呢?”苏洛宁瞟了瞟门外,没看到人,白芷是她的另一个贴身丫鬟。 “白芷被唤去领这个月的份例了。” 苏洛宁点头,不在就好。 接过冰凉的酸梅汤,心一横,眼一闭,咕咚灌了下去。大夏天的,沁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确实爽快。 半晌,小腹……似乎毫无感觉! 漂亮! 果然有用! 而且,观吊坠的色泽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艳红的能滴出血来,看来有效期长着呢! 苏洛宁就差蹦起来了,她真的拥有了一块“免痛金牌”。 …… 御书房里,祁煜渐渐适应了小腹处的隐痛,已经能安心批奏折。 突然,毫无预兆的! 小腹处再次绞痛,比早朝时还要凶猛! “该死的!”他闷哼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蜷缩起来,额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湿了里衣。 “曹德!不许任何人入内!”他艰难的冲外面怒吼了一声,丢不起这个人。 门外,曹德直觉皇帝不对劲,但又不敢公然抗旨,只能干着急的守着。 御书房内,祁煜独自承受着这莫名其妙的酷刑。 他死死的攥着拳头,指节泛白。 这绝对是冲着他来的阴谋! 是谁? 究竟是谁? 第二章 被打板子 翌日,早朝。 龙椅上的帝王脸色比昨日更加苍白了几分,虽然身姿依旧挺拔,但眉宇间无法掩饰的虚弱,还是被几位眼尖的老臣捕捉到了。 果然,议事议到一半,御史大夫秦钟出列: “陛下,臣听闻陛下近日圣体欠安,臣等忧心如焚!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嗣乃国本所在!” “为江山社稷计,为陛下龙体安康计,臣,冒死恳请陛下下旨选妃,充盈后宫,以安天下之心,固国朝之本!” 此言一出,祁煜还没发话,立刻又有数位大臣附议。 “臣附议!” “陛下,选妃之事,刻不容缓啊!” “唯有早日诞下皇嗣,方能稳定朝纲!” 祁煜高坐其上,看着底下跪倒的一片,明明今日没那么痛的腹部,似乎又有点蠢蠢欲动。 他烦躁的皱眉。 这些臣子,平日里不见得多能干,在这种事上倒是嗅觉灵敏、步步紧逼。 选妃? 他现在只想杀人。 “再议。” …… 苏府里,苏洛宁今日倒是没再干喝冰饮这种不靠谱的事情,而是在……算账。 这些年她被养在外面,刚回府没多久,母亲留下来的嫁妆已经被糟蹋的一塌糊涂。 好怀念先前奢侈的日子,可惜,说被丢弃就丢弃了…… 苏洛宁强迫自己拉回思绪,由奢入俭难啊! 好在这两日,那帮碍眼的不在,她能好好算算账。 “姑娘,这沓账册里有问题的部分,我都誊抄了。等您全部查完了,我在偷摸送回去。”一旁白芷从账册里抬头。 “白芷姐姐,还好有你在。”苏洛宁笑的一脸谄媚,完全不像是对待丫鬟的态度。 “姑娘,都说多少遍了,您唤奴婢名字就好。尊卑有别。”白芷起身行礼。 “得得得,还是把我当外人。”苏洛宁耸肩。 “奴婢不敢。”白芷态度温和,不卑不亢。 “算了,白芷,你说被他们贪了这么多银子,我怎么才能要回来?”苏洛宁也想躺平当咸鱼,可已经被欺负到脸上来了,她没法忍。 “您可以找主子。”白芷说的轻描淡写。 想到那位,苏洛宁愣怔了一瞬,“还是算了吧。” 他不要她了。 …… 祁煜莫名其妙的疼痛在第五日彻底消失了。 陈太医拍着胸脯说,陛下龙马精神,龙体康健。 帝王上朝的脸色也终于不在一直阴郁。 当然,几位老臣也不敢再提选妃之事。 朝堂上一切恢复正常,仿佛陛下突然的病症没发生过一般,就这般轻飘飘的揭过了。 只,尉迟劲还在安排暗卫调查那几日京里有何异常情况。 连几位平日老实的大臣在外喝花酒都被他查出来了,愣是没查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 苏府,苏老夫人终于带着家中女眷回府。 苏府门第虽不高,苏老夫人却摆足了派头。 一趟礼佛,抽走了家里几乎所有二等以上的丫鬟,充门面。 若不是动不了苏洛宁身边的人,连白芷芍药都会调走。 至于为何独独留下苏洛宁,原因无他,怕苏洛宁抢风头。 毕竟大房的二姑娘苏玥宁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她还比苏洛宁大一岁,今年十五。 不过苏洛宁也懒得管苏家的这些弯弯绕绕,左右穿越过来这些年她也没在苏府长住过。 对这位偏心到骨子里的祖母,她也不太在意。 只是贪了她母亲这么多嫁妆,她总得要讨个说法。 苏洛宁在自己院子里琢磨着怎么开口讨债,芍药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姑娘,老夫人唤您去她院子。” “有说什么事情吗?”苏洛宁皱眉。 芍药摇头。 苏洛宁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但还是带着芍药去了东院。 苏老夫人随着大房住在东院,二房住西院。 此时花厅里坐了不少人,苏洛宁规矩的行礼。 “三姑娘来了。”说话的是大伯母姚氏,她身边坐着苏玥宁,“仔细看确实如外面传的越发标致了,不愧是要嫁到国公府的人。” “姚氏,休得胡言,没影子的事情。”苏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上,虽呵斥了姚氏,但面色很差。 苏洛宁听了几个关键词,直觉有问题,只听老夫人正色道: “三丫头,我且问你,你在府外这么些年,可私自与人订过婚约?” 苏洛宁皱眉,什么跟什么?怎么可能! 她摇头,“回祖母,未曾。” “我再问你,你可与你那二表哥私相授受?”老夫人语气咄咄逼人。 苏洛宁郁闷了,这是三堂会审? “祖母,您究竟想说什么?”苏洛宁望了眼老夫人,“母亲走后,我和兄长几乎都是在外祖家长大的,这么些年当两位表哥如亲兄长,您此时这般质疑,除了怀疑孙女行为不端,是不是也在指摘舅母教养不严?” “放肆!”老夫人拍了下桌案。 “祖母,我不知您从哪里听了什么传言,这般羞辱孙女,左右你们是看我们二房没人,看我们好欺负。”苏洛宁说着硬挤了几滴眼泪出来,接着道: “孙女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她停顿了一下,语出惊人,“不如分了这家算了!” 话落,花厅里一片死寂。 苏洛宁怕火候不够,继续道,“父亲外放多年,兄长生死不明,与其留我一人拖累了苏家,不如将我分出去,好名声也好坏名声也罢,与你们不再想干!” “反了反了!”老夫人气的拐杖都快戳破地面了,“来人,上家法。” 苏洛宁暗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反正她现在不怕疼。 赶紧打,打了她才好告状。 扫了一眼唇角压不住笑意的姚氏母女,在让你们笑几天。 这边老夫人身边的几个嬷嬷已经将苏洛宁按到了长凳上。 芍药急的不住的掉金豆子,拼了命要去护着自家主子。 为了逼真,苏洛宁也没法安慰她,只能让她在一旁哭闹,好在最近白芷被自己派去查铺子了。 板子落下的时候,苏洛宁还在想,幸好白芷不在,不然这戏没法演。 …… 同一时间,御书房内。 祁煜正听着兵部尚书汇报边关军务,神色专注。 突然,一阵尖锐的、火辣辣的疼痛从他后背猛地炸开,仿佛被铁板狠狠抽了一下! “唔!”一向沉稳淡定的帝王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整个人如同被针刺一般,倏地从龙椅上弹了起来。 第三章 罢朝一日 堂前正在侃侃而谈的兵部尚书瞬间噤声,几位议政大臣全都目瞪口呆,惊疑不定地看向龙椅—— 陛下这是……怎么了? 祁煜绷直了身子,接着又是一下,剧烈的疼痛从后背一直疼到了尾椎骨。 “出去!” 他强忍着疼痛,厉声吩咐。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 “滚——”帝王暴怒。 喊出这一声的时候,后背上仿佛又挨了一下,祁煜下意识的转身,后方龙椅上空空如也。 几位大人再不敢逗留,小跑踉跄而出。 “曹德,关门!” 话落,祁煜已经有些狼狈的双手撑在了桌案上,被迫承受着后背上一下又一下的酷刑。 此时的苏府东院里,苏洛宁哭的那叫一个声音响亮,中气十足。 “爹,娘,孩儿不孝!孩儿想分家!不要在苏家受这等委屈!娘,您在天之灵能听到吗?” “娘,女儿不要苏家的一分一厘,女儿只求能带着您的嫁妆回国公府!您若能听见,帮帮女儿好不好?” 听到苏洛宁提到她娘沈氏的嫁妆,苏老夫人包括姚氏脸色都暗沉了不少,丝毫没有要嬷嬷停手的意思。 大房的妾室陈姨娘倒是劝了两句,可人微言轻,无甚作用。 而苏洛宁左右没有痛感,半句认怂的话都没有。 直到后背上已经隐隐透出血迹,姚氏怕打出人命,才劝停。 “将三丫头关回房间好好反省。反了天了!” …… 御书房里,祁煜已经直不起身,僵直着趴在罗汉床上,捏紧了拳头。 其实,如果简单的打一顿板子,依照祁煜的身体素质也不会如此狼狈,偏偏受刑的是一直娇养着的苏洛宁,他承受着的是她感觉的痛。 可想而知…… 西院,苏洛宁闺房里,苏洛宁也颇为狼狈的趴在床上。 白芷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在帮她上药。 没有痛感,但,伤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好姐姐,千万别告诉那位!拜托!”苏洛宁歪着头谄媚的恳求。 “姑娘,你……太胡闹了。” 白芷觉得如果那位看到眼前血肉模糊的画面,估计整个苏府都不会留一个活口,包括她,没有伺候好姑娘,不管什么理由,都是错。 “我这伤也不是白受的,白芷姐姐,我知道这院门关不住你,你帮我跑一趟国公府,带话给……”苏洛宁在想传话给谁,想了想,“带给瑾表哥,实话实说就行。就说我请他想办法帮我分家。”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找舅母,主要是舅母身份特殊,不适合插手这种低级宅斗,有失她长公主的身份。 …… 一直勤勉的皇帝破天荒的罢朝一日。 一石激起千层浪。 养心殿内,祁煜尴尬的趴卧着。 陈太医觉得自己的项上人头早晚不保。 陛下后背上没有任何伤口,毫发无损,偏生碰不得,摸不得,持续疼痛。 他想开药,也无从开起。 “陛下,怕不是真是巫蛊或诅咒之术?” 祁煜连呵斥他的力气都懒得费,直接挥手让其退下。 殿内重归寂静。他勉强披了外衣,靠在床头,第一次生出了浓重的无力感。 这一次的疼痛,感觉太过清晰具体。 那一下下落点分明、间隔规律的剧痛,根本不像荒诞无稽的诅咒,倒像极了……廷杖? 这个念头让他瞳孔骤缩。 到底是什么针对他的阴谋? 若想刺杀,何不干脆利落? 若想折磨,为何疼痛几日便自行消退,仿佛……只是让他代为承受一般。 “戏弄……” 他薄唇轻启,吐出这两个字,眼神陡然变得锐利。 若真是戏弄,那这幕后之人,所求为何? …… 国公府里,沈承瑾正在左右为难。 小表妹给他传信,语焉不详,只求他帮忙分家,这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偏偏又怕被母亲知晓。 毕竟以母亲风风火火的脾气,不掀了他苏府才怪。 谁给了他们胆子,连国公府的表小姐也敢打板子! 但分家是大事,姑父苏铭又不在京,国公府贸然插手苏府分家之事委实不妥。 他思忖片刻,心中有了计较,整了整衣冠便去了母亲的院子。 有些话可以换一种方式说。 果然—— “岂有此理,竟敢给阿宁气受,你跟阿珏带着我的帖子,给我跑一趟苏府,必须给我把宁丫头接过来。” 长宁长公主得知自己宠大了的小丫头在家被欺负,立马命令儿子去接人。 这还是沈承瑾说的比较含蓄的,没敢全盘托出。 即使这样,长公主殿下还是心疼不已。 “现在就去接。左右你们今日事少。”长公主催促道,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自语了一句,“说也奇怪,皇帝怎么好端端的今日罢朝了?倒是便宜了你们。” …… 或许是白芷上的药有奇效,才一天多,苏洛宁后背上的伤口已开始收拢,好转速度惊人,至于疼不疼,她可不知道。 而知道的那位,此刻手里正捏着一张名录,都是昨日几乎同一时间受了仗刑之人。 名录很长,大多是各个府衙审讯之人。 偏偏没有苏洛宁的名字。 只因……灯下黑,和国公府一样,苏府并不在排查名录里。 …… 苏洛宁被关在院子里“闭门思过”,手里端着的茶盏太过精美华贵,与苏府这样的所谓清流之家格格不入。 “姑娘,还需要添茶吗?”芍药拎着茶壶询问。 苏洛宁摇头,“味道不正,不喝了。” 芍药叹气,苏府的茶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她家姑娘娇气着呢! “白芷还没回来?”出去送信有一会儿了,到现在都没动静,不应该啊。 “我去听听墙角。”芍药又去院门边扒门缝了。 此时的东院正厅里,苏家大房苏镰正额角带汗的接待着国公府两位公子。 “世子,二公子,如此匆忙的接走内侄女是不是不太合适?” “苏大人,不是我们要接,而是奉家母之命。”沈承瑾客气有礼,“家母数月未见表妹,想念的紧,这不?今日正好得空,特命我兄弟二人前来接表妹小住。” “苏大人,表妹不会被你们欺负了吧?迟迟不让我们接人!”沈承珏可受不了自家兄长这副迂回的模样,直接呛声。 “岂敢岂敢!”苏镰顾不上擦汗,忙不迭摆手。 沈承瑾顺势起身,淡淡道:“苏大人,时辰不早,母亲还在府中等候。我等就先去西院接人了,告辞。” 第四章 替人承伤 苏镰怎敢让这两位霸王直闯西院,忙冲一旁的管家使眼色。 管家苏全也是苏家的老人了,自然清楚昨日后宅的动静,毕竟三姑娘被打了不是小事。 赶紧小跑着去禀告老夫人,顺便撤了西院的看护。 …… 西院这边,白芷已经提前回来汇报了情况。 “白芷,你是说大表哥和二表哥一起来了?” 苏洛宁瞬间眼睛亮了,好戏开始了! 正在这时,一直在扒门缝的芍药急匆匆的跑进了屋里。 “看门、看门狗走了!”她气喘吁吁。 要来了! 闻言贵妃榻上的苏洛宁立马从坐姿换成了趴卧,还顺手将手里的帕子沾了点一旁茶盏里的茶水,胡乱的抹在脸上。 想想似乎不够,又将手边白芷先前擦的药瓶打开,倒了些出来,弄得满屋子药香。 白芷抽了抽嘴角,这药……一瓶抵千金。 这边匆匆忙忙刚布置完,那边月洞门处已经有了动静。 “三姑娘,可是好些了?” 人未到声先至,姚氏摇着团扇,领着婢女已经入了院子。 她是刚接到国公府来人的消息就往西院赶了,左右这次三丫头忤逆了老夫人,受罚也是应当的,国公府没法寻了苏家错处。 白芷芍药福礼迎了姚氏入偏厅。 苏洛宁自顾自的擦着泪,连眉头都没抬一下。 人齐了才好唱戏。 姚氏也不尴尬,让婢女搬了张绣墩在苏洛宁身边坐下。 “伤处可还疼?老夫人也是伤心的,俗话说,父母在不分家,更何况你还只是孙女。冒然提分家之事,实在是……有失伦常。” 姚氏自顾自话。 “……这么些年你养在外面,跟我们不亲,都是我这个做大伯母的错,若是早些年将你养在身边,何至于现在这般离心。” 白芷很有礼数的给姚氏上了茶,姚氏似乎说的口干了,喝了一大口,继续念叨着: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大伯母您这是折煞我了!”几乎快要睡着的苏洛宁突然看到门外有动静,有些“吃力”的要挣扎起身,“芍药,快扶我起来给大伯母赔不是。” 沈家两位公子刚跨过门槛,看到的就是“虚弱”的表妹“嘶——”的一声往地上倒去的身影。 好在白芷眼疾手快,稳稳的扶住了自家姑娘。 苏洛宁:…… 果然有白芷在,戏难演。 就不能让她惨兮兮的倒在地上吗? 这边苏洛宁没能摔倒,养心殿里,祁煜却差点倒在地上,好在及时扶住了梁柱。 原本后背的疼痛已经褪去了大半,此刻倏地像是被人狠狠地撕扯了伤处一般,一阵抽痛。 他狠狠握拳。 疼痛太过真实,分明是扯到伤口的痛。 这绝非巫蛊! 哪有诅咒能如此精准地模拟出牵动伤口的疼痛? 一个大胆而荒谬的想法在祁煜脑中炸开—— 他在替人承伤! …… 苏府西院,苏洛宁病西施一般侧靠在白芷身上,眼泪不住的流着。 趁没人注意还冲刚进门的沈承珏挤了挤眼睛。 作为苏洛宁这么多年的玩伴,沈承珏秒懂。 此刻连老夫人也赶了过来,小小的后院偏厅里一时有些别仄。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没有欺负表妹?”沈承珏尚有些稚嫩的脸上丝毫不掩饰怒意,“这么些年表妹何尝受过这等委屈!” 那位就差把表妹当小祖宗供着了。 “二表哥,你别责怪祖母,都是我不好,不该想要分家,不该想拿回母亲的嫁妆回国公府……” 苏洛宁着重咬字“嫁妆”,果然该注意的人都注意到了。 沈承瑾第一个提出疑问,“姑母的嫁妆?难道不在表妹手里?” 苏洛宁摇头,“这些年多亏了祖母大伯母帮洛宁打理着,是洛宁不懂事,害祖母伤心了。” “恕晚辈无礼。”沈承瑾抱拳微躬身冲苏老夫人行了个晚辈礼。 苏老夫人诚惶诚恐的侧身避开,“世子折煞老身了。” 沈承瑾也不再客气,接着道,“晚辈虽为男子,但也知嫁妆乃女子私产,不得纳入中馈,大裕国律法有明文规定,嫁妆传女不传男,无女者可由娘家收回。断没有听说过由夫家掌管。苏府是不是需要给国公府一个说法?” 苏老夫人毕竟也是一府的当家祖母,猛地被一个小辈唬住,但很快稳了心神,欲开口。 一旁的姚氏倒是比她口快,“世子爷这可太冤枉我们老夫人了,当初洛宁被接去国公府时尚且年幼,自是无法打理弟妹留下的嫁妆,国公府也未曾派人来接管。” 姚氏看了眼老夫人,继续有些委屈的道,“当初若不是老夫人当机立断全权接手,只怕弟妹嫁妆里那些铺子庄子早就十不存一。” 说到此处,她面露难色,似咬着牙,“母亲这些年都是掏私库补贴着这些铺子庄子,才勉强维计。” “好了,姚氏,在孩子面前少说两句。”苏老夫人显然很满意大儿媳的说辞,“既如今三丫头长大了,也该是将这些嫁妆交还于她了。只——” “谢祖母!” 等的就是这句话! 苏洛宁没有等苏老夫人话说完,直接打断,“择日不如撞日,祖母看今日如何?当着两位表哥的面,也好过了明处。左右孙女也是不会持家之人,不如全数交还给国公府,免得一直由祖母贴补维系。” 苏老夫人原本想说“只怕三丫头无从下手”,谁知被反将了一军。 不等苏老夫人反驳,苏洛宁又一脸求助的看向沈承瑾,“大表哥,不知你可知当年母亲的嫁妆可有礼单?总不好糊涂的接收。” “另外,不知可否安排一位账房先生,好捋清账目,将祖母这些年贴的私房钱都给补上。洛宁不想落下不孝的名声。” “自是有的,回去我即差人送来府上给老夫人过目。”沈承瑾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连同账房先生一起过来。表妹说得对,不能让老夫人您出了力还贴了银子。” 苏老夫人此时是一句话都回不上,她们那账册能经得起国公府的账房查账?! 怒目睇了一眼大儿媳。 姚氏心虚的躲开了。 苏洛宁看在眼里,几乎藏不住笑意。 对手级别太低。 第一仗,完胜! 该第二阶段了~ 第五章 作死留疤 “嘶——”苏洛宁适时的又抽了抽嘴角,往白芷怀里靠了靠。 “表妹怎么了?” 沈承珏着急的欲上前查探,被沈承瑾不动声色的拦在了身后。 肃目警告,这里可不是国公府,不可如此随意。沈承珏后知后觉的缩了回去,但面上的担忧却是丝毫不减。 “不打紧,扯到了伤口……” 苏洛宁悄咪咪掐了自己一把,她试验过,这种小碰小擦小打小锤,痛感还是有的,不会被转移掉。 感觉到疼痛,随即挤出了几滴泪。 桃花带雨,好不惹人怜。 “这好端端的,回家才一个月,怎么就受伤了!” 即使有兄长警告,沈承珏还是抑制不住怒意。 “珏表哥,别担心,是洛宁不懂事,提了分家之事,惹祖母不快,才……”苏洛宁刻意将话题带到了分家上。 只是这次事与愿违了,向来稳重的沈承瑾果断打断了她的话,“既然受伤了,跟我们回国公府好生养着,母亲原本也是让我们来接你的。” 搬出了长公主,苏老夫人有再多借口也只能憋着。 不过沈承瑾很有分寸,先前提嫁妆时,半个字没提母亲,就是怕落人口实,说国公府以权压人。 当下以长公主的名义接一个受伤的表姑娘回府小住自是再合适不过。 就这么的,苏洛宁分家之事还没开头,人就被两位表哥带回了国公府。 只她走后,姚氏似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国公府二公子这般护着三姑娘,看着感情确实不一般。” 苏老夫人闻言脸色更差了。 …… 国公府,芙蓉苑 “你这孩子,好端端的回去争什么嫁妆!是舅母少你的了还是聿修少你的了?”长宁长公主看着趴在榻上的外甥女,心疼的嗔怪着。 她和丈夫国公爷沈含章只生了两个儿子,苏洛宁从小养在她身边,与亲生女儿无异。 “那也不能看着他们瞎糟蹋呀……”苏洛宁有些不好意思的辩驳。 “真要拿回来多的是办法,至于把自己伤成这样?女孩子家要学会保护自己。”似是想到了什么,长公主长长叹息,“当初就不应该让聿修带走你,女孩子该学的,他是一样没教你。” “舅母,您能别提他了吗……”苏洛宁可怜巴巴的扯了扯长公主的衣摆,求放过。 “算了,不提也罢。治伤的药效果还不错,应该不出几日就能好了。祛疤的药记得也要涂,姑娘家千万不能留疤。” 苏洛宁忙乖巧的连连点头。 “至于分家的事,等你父亲年底回朝述职再说。安心在这里住下,以前怎样,以后还怎样。” …… 苏洛宁就这么在国公府住下了,长公主向来随和,连晨昏定省都免了。 说家里孩子少,不需要这些面场上的规矩。 苏洛宁也乐得做回咸鱼。 只是—— 先前的作死,来报应了! 后背留疤了…… “白芷,祛疤膏真的没了?”芍药不信邪的翻箱倒柜。 “芍药,别翻了,晃得我脑壳疼。”苏洛宁揉着眉心,叹气。 好丑的伤疤,一条一条的,一前一后两个铜镜下都那般明显,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 “姑娘,您要不问长公主殿下讨点祛疤膏?”芍药想着法子。 “长公主没有这种。”白芷淡淡出声,“姑娘用的都是专供的。” “那总比没有强吧!”芍药是真着急,姑娘才多大,还没嫁人,怎么能留这么难看的伤疤。 白芷抿着唇一言不发。 苏洛宁已经准备劝自己“反正自己看不到就当不存在”了。 左右她的人生信条就是:改变不了就接受。 半晌,白芷突然道:“姑娘,奴婢出去一下。” 说着,便欲离开。 “站住!”苏洛宁脾气“腾”的上来了。 气势之强让白芷硬生生收回了脚步。 不用脑子想也知道白芷想要去哪儿。 “你今日去了,便不用再回来!”苏洛宁绷着脸,“既是他的人,留在我身边监视吗?” 白芷忙跪地行礼,“姑娘恕罪,奴婢绝无监视之意。奴婢从调至您身边,就是您的人,绝无二心。” “姑娘,白芷也是担心您的伤疤,您……别责怪她可好?” 相比白芷,芍药是跟着苏洛宁一同长大的,情感上更亲近些,此刻也大着胆子说情。 姑娘此时的气场与那位简直如出一辙,骇人的很。 “起来吧。”苏洛宁垂眼,调节着自己的情绪,她知道白芷是为她好,她多少是有些迁怒的,那人当初就这般不管不顾遣走了自己…… “往后我这里的消息,没我的允许一个字都不许传给他。” “是。”白芷应声。 “那您这些疤……”芍药着急了。 “去舅母那里讨一些,不会差到哪里去。” …… 国公府后花园里,苏洛宁丢下纸鸢,一屁股坐在凉亭的石凳上,一口灌了杯子里凉透了的茶水。 “姑娘!小心凉!”白芷着急的提醒,姑娘偏爱寒凉之物,连癸水来了都不忌讳。 爽! 苏洛宁扬了扬眉,跑的满身汗,就差这一口凉的。 而此时,御书房里,祁煜也稍稍扬眉,随即熟稔的一手按着腹部,一手继续执笔批红。 整整四个月,除了一顿板子,他没有再感觉到其他疼痛。 当然,每月那么几天的日子,准时报到。 疼痛程度不一,但约莫渐渐适应了,都还算可以忍受。 只,尉迟劲仍未查出什么明目,毕竟天下之大,如此荒谬之事,确实难以查实。 “陛下,定国公世子殿外求见。”曹德在门外通报。 “宣。”祁煜搁下笔,靠向椅背,全然放松。 “微臣拜见陛下。”沈承瑾躬身行礼。 “没有外人,免了。”祁煜扬手,随意慵懒,“找朕何事?” 沈承瑾有一瞬的错愕,这表情像极了家里那位,随即回神正色汇报,“砚清传消息回来了。” 龙椅上的男人立时坐直了身子,神色肃然。 …… 苏洛宁疯玩了半日,听说长公主往后花园来了,忙喊着白芷撤退。 她也不是故意要躲舅母,只是…… 想到舅母前不久的提议,苏洛宁连玩耍都提不起劲儿。 主仆二人正走着,刚拐过一处回廊,迎面便撞上两个高大的身影。 几乎是同时,一道黑影迅捷地侧前半步,手臂微抬,是一个标准的护卫格挡姿态,恰好拦在了苏洛宁与那两位贵人之间。 气息冷峻,正是尉迟劲。 第六章 帮朕研墨 苏洛宁吓了一跳,立刻停住脚步。 祁煜的目光早已看清来人,几乎是尉迟劲动作的同时,便几不可察地微一颔首。 尉迟劲立刻收势,退回原位,仿佛刚才那瞬间的警惕从未发生过,又变回了那道沉默的影子。 苏洛宁的心还在扑通直跳,连忙低下头,屈膝行礼:“臣女见过陛下,见过瑾表哥。” 白芷也紧随其后深深福礼。 祁煜的目光在她因受惊而微抬、此刻又慌忙低下的脸上扫过,虚抬了一下手,声音是一贯的平稳:“宫外不必多礼。” 秋风拂过,带来桂花的香气,也吹得她颊边碎发微动。 “谢陛下。”苏洛宁直起身,依旧没有抬头,“臣女不打扰陛下与表哥,先行告退。” 得到默许后,她带着白芷,几乎是屏着呼吸,从一旁安静地快步走开了。 祁煜的目光在她背影上停留了一瞬。 旁边的沈承瑾这才无奈地低声解释道:“陛下见谅,母亲近来……十分关切阿宁的婚事,怕是又念叨得她无处可躲了。” 祁煜闻言,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意味不明的光,唇角似笑非笑地微扬了一下:“是么。” …… 回到芙蓉苑,芍药正拿着块细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临窗小几上那个精致的攒盒。 “小姐您回来了?”芍药抬头笑道,“这芙蓉酥再不吃,酥皮该不脆了,奴婢正想收拾一下呢。” 苏洛宁的目光落在那些小巧洁白的点心上,微微一愣。 恍惚间,想起那个人,似乎……他也总是会安静地吃完她做的这些不起眼的小点心。 好像确实是喜欢的。 上次见他是什么时候?好像……已经很久了。 久到如此陌生了么? 曾经,他可是她最大的——靠山。 傲娇了这么久,她到底在跟什么置气…… 她可不是什么清高的主! 异世生存,金大腿还是要抱的。 没脸没皮不重要,好好活着才是王道。 不管怎样,至少得让金大腿帮她解了当前的困局。 看着芍药,苏洛宁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别收了。” 她走上前,仔细地从攒盒里挑出四块品相最完好的芙蓉酥,放入一个小巧的食盒里。 “姑娘,您这是要送去哪儿?”芍药好奇地问。 “去大表哥书房一趟。”他们刚刚去的方向,正是沈承瑾的书房。 苏洛宁拎起食盒,语气尽量平常,“白芷随我去就好。” 白芷安静地应了一声,跟上她的脚步。 主仆二人来到沈承瑾的外书房外。 尉迟劲守在门外,见来人是苏洛宁,本想拦着,但还是抱拳行礼,闪至一旁。 苏洛宁颔首,轻轻推开书房的门。 里面,只有一道玄色的身影站在书案前,执笔写着什么。 苏洛宁迟疑着是该进去还是该退走,那人头未抬,清淡而熟悉的声音已响起: “袅袅过来,”他语气自然得像早已知道她在门外,“帮朕研墨。” 他唤她乳名。 苏洛宁心下感叹,他可以无男女大防的唤她“袅袅”,但借她十个胆子她现在也不敢再喊他一声“聿修哥哥”了。 收敛心神,她很乖巧的上前放下食盒,拿起墨条,开始研墨。 很是自然。 书房里一时只剩下墨条与砚台沉稳的摩擦声。 祁煜正执笔在一张铺开的军事舆图上勾勒着什么,笔锋凌厉,标注着一些她看不太懂的符号和地名。 他神情专注,侧脸线条在窗外透入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冷硬。 但他似乎完全没有避讳她的意思。 苏洛宁一边磨墨,一边思索着如何修复这一年多未见的隔阂。 当初他登基在即,没有任何招呼,一道密旨直接将她送回了国公府,如同他带她回东宫那般……儿戏。 好在她不是真的无知小儿,这么多年扮演着乖巧懂事的小玩意儿,享受着极致奢华的生活,倒也惬意。 如今再次见面,看着很陌生呢! 有点难办…… 正当她神游天外,琢磨着怎么重新抱“金大腿”才不会显得太刻意时,祁煜仍低着头,平静无波地开口:“阿宁来寻承瑾?” 又换回“阿宁”了?? 笔尖在一个关隘处点下一个标记,他继续道:“他替朕去兵部调一份旧档,需些时辰。” 哦,原来是去跑腿了。 苏洛宁心里的小算盘飞快拨动——大表哥不在,正好! 她立刻端起乖巧笑容,将带来的小食盒,揭了盒盖,往他手边不那么碍事的地方推了推,语气尽量自然: “回陛下,臣女是见您来的,今日正好做了些点心,就……顺道给您送些过来。” 姿态要放低,但语气不能太谄媚,咱是来送温暖的,不是来上贡的。 祁煜笔下未停,仿佛没听见。 苏洛宁嘴角的笑容有点僵。 得,皇帝陛下日理万机,看不上这点零嘴。 就在她准备若无其事地把食盒再挪回来时,祁煜却忽然放下了笔,抬手捏了捏眉心,似乎略感疲惫。 目光随意地扫过食盒,挑了挑眉:“芙蓉酥?” 他居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苏洛宁心底莫名松快了点,点头:“嗯,还是老方子,想着您或许口味没变。” 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点熟稔。 祁煜又看了一眼,唇角微弯:“难为你还惦记着。放着吧,朕稍后尝。” 说完,他便重新拿起笔,视线落回舆图上。 爱答不理是几个意思? 架着她很有趣? 苏洛宁内心疯狂吐槽,面上还得维持着乖巧温顺,继续研磨。 头顶突然传来男人慢条斯理的声音: “阿宁有心事?” 苏洛宁心惊了一下,差点把墨条掰断。 她赶紧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矢口否认:“臣女不敢。” 语气恭敬得能滴出水来。 祁煜终于从舆图上抬起眼,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她绷紧的小脸上,像是随意打量,又像是能看透人心。 他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嗯,到底是跟朕生分了。” 苏洛宁:…… 救命! 不是您老人家刚才一副“莫挨老子,朕在搞事业”的生人勿近气场吗? 怎么倒打一耙啊! 她憋屈得差点内伤,还得挤出笑容解释:“臣女绝无此意,只是陛下天威……” “在朕面前,不必讲这些虚礼。” 他淡淡打断她,语气依旧温和,但透着……疏离。 说完,竟真的伸手拈起一块芙蓉酥,姿态优雅地尝了一口。 第七章 喂猫喂狗 苏洛宁一看,机会来了! 立刻狗腿地端起旁边的茶盏,殷勤地奉上。 “陛下您喝茶,小心别噎着。” 态度转变之快,堪称无缝衔接。 祁煜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又将注意力放回了点心上。 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仿佛刚刚那句“生分了”,只是随口一说。 苏洛宁心里七上八下,这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在这位爷面前,她简直就像透明的一样,完全被拿捏得死死的。 苏洛宁不敢再贸然开口,生怕哪句没说对,反而弄巧成拙,彻底断了这好不容易发掘的“希望”。 “阿宁怎么不吃?”祁煜好心的递了一块芙蓉酥给她。 苏洛宁硬生生的看出了喂猫的感觉,但她这只猫还得感恩戴德的接过来,谢主隆恩。 或许是太过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苏洛宁刚入口就不小心呛到了。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 一只大掌适时帮她顺着背。 “这么大了,怎的还这般不小心?” 声音慈爱温润,特么苏洛宁硬是听出了这人在暗爽。 与话语和表情无关,纯属这么多年的直觉。 正在她咳出生理性眼泪的时候,一杯茶水递到了她嘴边。 苏洛宁也不管合不合适,就着男人的手喝光了一整杯……凉茶。 冰凉! 老天,她刚刚给这位爷奉的是冷茶? 这是他先前喝过的杯子! 而这位爷只抿了一口,现在全喂给她了? 还好她大姨妈不疼,不然今天一连两杯凉茶,绝对够呛! 然而,她没注意到的是身边的帝王此时已经背脊紧绷,额角瞬间沁出了冷汗。 祁煜不动声色的放下茶盏,“朕还有事,阿宁回吧。” 哪儿还有半分先前的慈爱音色。 莫名其妙! 苏洛宁内心圈圈叉叉,面上还只能恭敬的福礼告退。 低垂着眼,没再看桌案后的男人。 出了书房,才发现手里还捏着大半块点心。 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喂狗了! 书房内,祁煜眉头紧拧,一日痛上两次,先前从未发生。 …… 苏洛宁讪讪的回了芙蓉苑,刚进垂花门,就看到了在凉亭里来回踱步的沈承珏。 “阿宁!阿宁!你可终于回来了!” “二表哥有事进屋说。”苏洛宁对这位风风火火的二表哥已经免疫了。 “十万火急!母亲这次是认真的!我刚刚无意中听母亲跟父亲说,等姑父年底回来要着人去苏府提亲!” 苏洛宁心里倏地拔凉拔凉的,比刚刚那杯凉茶还凉。 古人果真愚蠢! 近亲结婚会生出智障的。 先不论她对沈承珏有没有感情,单这一条,她就万万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她穿越过来之前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新新人类,怎么可能接受跟自家亲表哥结婚? 虽然身在封建朝代,她也没指望什么所谓酸兮兮的爱情,至少得找个下得去手的吧! 当然,一个人独美更好! “阿宁!阿宁!你听我说了没?”沈承珏是真着急了。 他是和表妹“情投意合”,那也是臭气相投,一起上梁揭瓦下河摸虾的兄弟。 就表妹人后这副彪悍的样子,他是有病才会娶回家。 这么多年,也就在皇帝表哥面前见到过她认怂的样子。 有个刁蛮的娘已经够受的了,还娶一个更甚的回来? 思及此,沈承珏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阿宁,要不你寻个旁人……议亲?” 苏洛宁没好气地睨他一眼:“说得轻巧,哪是这般好找的?你怎么不去随便找家姑娘?” “我哪儿有资格对堂堂表小姐‘始乱终弃’,母亲还不得拿刀砍了我!”沈承珏语气带酸,“不过,说真的,我没机会,你可以啊!母亲那般宠你……” 沈承珏却像是觉得自己出了个绝顶聪明的主意,越发来劲,开始掰着手指头数京里那些“青年才俊”,听得苏洛宁眉头越皱越紧。 直到他猛地一拍大腿,福至心灵,脱口而出:“嗐!最厉害的,当然是宫里那位……呃!”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吓了一跳,猛地捂住嘴,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 苏洛宁连嘴角都懒得抽了。 那位的金大腿她可抱不了。 刚被轰出来。 若不是自己脸皮够厚,早自挂东南枝了。 “左右我爹回来还有两个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一时间她也确实想不出什么合适的法子。 “对了,我娘的嫁妆全收回来了?”都四个月了,再多的借口也该用完了吧。 “不提这事也罢,提了就上火!”沈承珏喝了口婢女沏的茶,继续道,“十个铺子九个账册不全,若不是你提前誊抄了问题账册,估计姑母的嫁妆连一半都收不回来,至多收回些空壳子。” “那苏家肯吐银子出来?”苏洛宁饶有兴致,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也不看看谁出马!小爷天天让人在苏府门口读律法,银子不到位,就一直读!” 噗—— 苏洛宁就差拍手叫好了。大伯父苏镰是太常寺郎中,虽闲差却特别注重脸面,沈承珏这招几乎戳到了他肺管子。 “他苏镰官位不高但自诩朝中清流,哪丢得起这种人,乖乖掏银子,交庄子铺子。承诺这个月底全数奉还。” “二表哥出马就是不一般!”苏洛宁毫不吝啬的夸赞,至少她是想不出读律法这种损招的。 “那是自然。”沈承珏嘚瑟不已。 …… 另一边,祁煜回宫后第一时间召见了陈太医。 “陈卿,我且问你,女子行经期间,在何种情况下会突然腹部绞痛或抽痛,短则一阵长则数个时辰,之后转为隐隐作痛?”祁煜问的一脸正色。 陈守清觉得自己早晚会被灭口,陛下演都不演了,连女子癸水都直接跟他讨论,且形容的如此细致。 若不是陛下生的高大英朗,他几乎荒唐的怀疑这位是女儿身了! 当然也只敢作死的想想,当下还是很专业的解释,“回陛下,此乃女子宫寒所致,一般不通则痛、不荣则痛。气滞、寒凝、瘀阻均会至此。” “说人话。” 招来帝王一记冷眼,陈守清忙诚恐作揖。 “简单来说,绝大多数突然疼痛属于寒邪,比如淋雨涉水、冷水沐浴、贪食凉物等。” “等等,喝凉水也会?”祁煜突地眼神收缩。 不敢再打太极,陈守清干脆利落作答:“回陛下,会。” 第八章 夜探香闺 或许是白日见了祁煜,也或许是受了舅母拉郎配的刺激,这一晚苏洛宁睡的极其不踏实。 她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被倦意征服,沉沉睡去。 恍惚间,觉得床边似乎有人。 一道模糊又熟悉的身影坐在那里,玄色的衣袍几乎融于昏暗的夜色里。 是……他? 苏洛宁努力想睁开眼,却觉得眼皮沉重无比。 那身影轮廓像极了祁煜,可感觉却又截然不同。 梦里的他,眼神太过骇人。 是她从未见过的……可怕。 得!一定是做梦! 他虽然有时候吓人,但不会这样的…… 是白天被吓到了吧……睡吧睡吧…… 苏洛宁嘟囔了一声,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然后便又沉沉睡去,只当是噩梦一场。 她并不知道,那并非梦境。 祁煜确实就坐在她的床头。 夜阑人静,他如同蛰伏的夜枭,悄无声息地潜入国公府的芙蓉苑。 值夜的白芷早已被外面的尉迟劲无声制住,只能焦灼地陪着那位煞神在外面看了一夜星星。 屋内,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往常陛下来看小主子都是直接入内,今日进屋前却冷着声一连问了她两个问题: 【你们主子是不是来癸水了?】 【六月初七,你们主子是不是挨了板子?】 白芷皆错愕点头,随即陛下便浑身如寒冰一般闪身进了屋。 …… 祁煜借着窗外透进的柔和月光,凝视着榻上睡得毫无防备的少女。 卸下了白日里那些或聪颖或狡黠的伪装,她睡得乖巧恬静。 数月来的种种荒谬羁绊,或都因面前的女孩而起。 她可知情? 因何缘由导致? 主动还是被动? 他很想对她刑讯逼供,但他终究什么也没做。 只是这般静静地坐着,用强大的自制力一点点压抑着所有的怀疑和猜忌。 祁煜倚靠着床沿,单手撑着额角,凤眸微闭。 直到窗外传来极轻微的三声叩窗棂的声响——那是尉迟劲给出的信号,天将破晓。 他缓缓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榻上依旧酣睡的苏洛宁,眼神复杂难辨。 随即,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出,融入将明未明的晨曦微光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院外,白芷看着陛下离开的背影,长长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悄悄和旁边面无表情的尉迟劲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白芷:陛下这夜探香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吓死奴婢了!幸好小主子睡得沉…… 屋内,苏洛宁对这一切毫无所觉,只是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咂了咂嘴,翻了个身,继续做着她不是太美的梦。 …… 苏洛宁是被窗外隐约的嘈杂声吵醒的。 脑袋还昏沉得厉害,梦里祁煜那张时而温润含笑、时而染血疯批的脸交替闪现,搅得她心神不宁。 真是魔怔了!怎么会梦到他那种样子?太吓人了…… 狗男人做梦都不放过她吗?! “芍药,外面怎么这般吵闹?” “回姑娘,是长公主差人给您送来了入冬的衣物,说全都是无忧阁的新款。” 芍药从外间进来,有些哭笑不得的解释着。 苏洛宁扶额,“放着吧。” 自从出宫后,她便没再去过无忧阁,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还是得找时间和皇帝陛下说清楚。 苏洛宁感慨,她现在就像是被突然辞退,连离职手续都没办完的可怜牛马。 赌气归赌气,该争取的权利还是要争取的,那可是她的心血…… 不过现下她可没有心思盘算虎口夺食,她和沈承珏的事情才是当下最大的麻烦! 她理解舅母,舅母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要把她留在身边,跟二表哥凑成对。 舅母是一片好心,可传到外面便成了她和表哥私相授受。 早前祖母便是拿这话寻她错处的。 苏洛宁不想在外跟沈承珏有太多的牵扯,接下来的几日便接手了收回母亲嫁妆的活儿,每日跟着账房一处一处的收铺子。 说来也巧,听闻日前她大伯苏镰在早朝时,只因奏对迟了一瞬,便被陛下以“精神不济,怠慢公务”为由,直接停职一月。此令一下,苏府上下噤若寒蝉,连带着她收嫁妆都顺畅得多,再无人敢刻意刁难。 …… 养心殿内,尉迟劲沉声禀报: “小主子这两日并未有异常,暗影组已全数就位,全权负责小主子安危,在不惊动小主子的情况下能确保其安全。” “朕需要绝对安全。”祁煜手指点着桌案,“包括磕了碰了跌了摔了。” 尉迟劲不动声色的应是。 主子宠小主子到这种地步了? “另外,有任何异常第一时间向朕汇报!” …… 一个月后,尉迟劲接了一道密旨,匆匆往国公府赶来。 他事先联系了白芷,支走了所有近身伺候之人。 在芙蓉苑花厅宣了密旨。 “小主子,主子宣无忧县主即刻入宫觐见。您可以随属下悄然入宫,也可以正大光明从国公府正门出去。主子说,怎么选随您心意。” 尉迟劲恭敬传话。 苏洛宁却狠狠愣住了。 无忧县主……是她的封号。 是她刚入宫那年他帮她求来的,说“孤身边的小姑娘没个封号会被人欺负了去”。 但当时出于保护她的角度,苏洛宁就是无忧县主的事实,只有国公府和东宫知晓,连帝后都只知祁煜照拂着的是战死沙场的故人之妹。 看着尉迟劲手里托盘上捧着的精美面具。 苏洛宁失笑。 被辞退了还要上岗? 在宫里她只能是戴着面具示人的无忧县主。 跟着尉迟劲偷偷进宫,她还是她,无忧县主是无忧县主。 但从国公府正大光明出去,无疑是宣布苏洛宁就是无忧县主。 那位好端端的脑子抽风了? 这个时候想着公开她身份! 她才不要! 有些赌气的接过面具,“劳烦尉迟大人。” …… 养心殿静室,苏洛宁规矩行礼拜见帝王。 “免礼,没有外人,面具摘了。”祁煜搁下手里的笔,“自己找地方坐。” 静室不大,熏着不常见的淡香。 室内布置不像等级森严的宫殿,更像是寻常人家的暖阁书斋。 苏洛宁哪儿敢真的如以前一般放肆的随意坐下,况且整个静室除了帝王的主位,也就一旁的罗汉榻可以坐人。 她只应声摘了面具,顺从的立在一侧。 只是这一站就是半个时辰。 这位招自己来……罚站? 第九章 静室试探 偏偏小坠子转移疼痛不转移腿酸。 祁煜面不改色的一直在写着什么。 苏洛宁实在站着难受,好歹让她活动活动,“陛下,臣女帮您研墨。” 以前经常刚干的事,应该不会拒绝她吧。 谁知—— “不必。” 祁煜亲自研着墨条,头都未抬。 苏洛宁无语了,这位到底想干嘛? 熬鹰?! 她也不是鹰,是只软柿子,很好拿捏的。 只是,您也得捏啊! 又过了半晌,苏洛宁实在撑不住了,一屁股在罗汉榻上坐下。 “啊——”苏洛宁很没形象的尖叫出声。 与此同时,帝王手中的毛笔拉出了长长一道黑线。 “蛇!” 此时苏洛宁面色耍白,皓白的手腕赫然被一条尺余长的小青蛇死死的咬住了。 主位上的男人指节一瞬攥得发白,右腕同样位置的剧痛清晰地传来。 但他并没有动,幽深的目光定定地锁在女孩脸上。 “聿修哥哥救我!” 苏洛宁此刻早已吓得一动不敢动,这可是一条蛇,她最怕的动物,没有之一。 虽然不疼,可她是真害怕。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向男人求救。 祁煜深深的望了一眼女孩,无视右腕上的疼痛,起身大步上前,甩开了青蛇。 “弄出去弄出去!”出于对冷血动物的惧怕,苏洛宁毫无形象的扑进了男人熟悉的怀抱,双眼紧闭,双手牢牢的攀着男人的脖子。 她,不痛。 祁煜几乎可以断定。 相处这么多年,他很清楚,她是哪怕擦破了一点皮也会疼得不敢动,更别提被蛇咬伤这等骇人之事。 若真疼痛,绝无可能爆发出这般力气,将自己当作唯一的浮木般死死攀缠。 年轻的帝王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淡笑。 “袅袅不怕。”声音温润,却笑不达眼底。 接下来,祁煜亲自给她戴上了面具,牵着她回了养心殿内殿,传了御医。 牵的……受伤的右手。 身后静室里香炉淡香未灭。 冬日里,帝王居所怎会有苏醒的蛇。 此刻惊魂未定的苏洛宁却未察觉出半分异常。 …… 陈守清虽好奇无忧县主为何会出现在皇帝寝宫,但也不是太惊讶,当年这位在东宫的时候,每月的平安脉都是他请的,当时的太子殿下对这位可是宝贝的紧。 咳咳,现如今一样宝贝。 “陛下,县主的伤并无大碍,伤口无毒,臣已上了药,最迟明日便无痛感。” 不上药不包扎也行,这话他可不敢说。 陈守清退下。 苏洛宁此时的理智已经回归了,刚刚她扑了他。 以前仗着原主年纪小,被他抱是一回事,如今自己主动抱就…… “袅袅可是手腕还痛?” 苏洛宁忙摇头,“谢陛下关心。” “那就好,静室平素去的人少,被小畜生占了还反咬了主子,回头朕会命人好好清理清理。” 祁煜说的随意,苏洛宁偏偏听出了他在说“她反咬了他”的错觉。 她可不敢“反咬”他,她自认自己是个合格的“玩意儿”,乖巧听话的很。 “陛下,不知您今日召见臣女所谓何事?时辰不早了,长公主殿下还等着臣女回府用膳。” 苏洛宁收回思绪,福身行礼。 “不急,”祁煜坐回了主位,“你既是朕的无忧县主,总不好无缘无故的失踪。” “早前先帝突然驾崩,留你在宫中诸多不便,现如今你也长大了,确实不适合继续在宫中待着。” 苏洛宁听得仔细,这是一年来,他第一次解释过往。 “我记得早前在宫外给你赐了宅子,”祁煜顿了顿,继续道,“只是被你弄成了什么‘无忧阁’。” 他玩味的看着面前的小女孩。 苏洛宁正愁没借口要回无忧阁,没想到皇帝会主动提及,忙不跌的顺着话说: “回陛下,早前无忧阁在锦仪姑姑的帮助下确实经营的很好,可是……” 她试探着抬眸。 “说。” “可是,宅子是您赐的,锦仪姑姑是您的人,资源人脉都是您给的,无忧阁……算不得臣女的。” 产权不明确,她可没胆子据为己有。 “赏给你就是你的,难不成还让朕收回来不成?” 祁煜看着小姑娘瞬间扬起的唇,默不作声的喝了口茶水,连手腕上隐隐的痛也不甚在意。 “不过……”他似无意拧眉。 苏洛宁呵呵,您老能一次性说完吗?不会让她白高兴一场吧。 “不过,既然是给你赐的宅子被你用做了他处,不如另赐一座府邸给你如何?” 大可不必! 她又不是无家可归,可以随便住外面。 但她都懂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懂,所以,这位此时的询问纯属多此一举。 她还能反对不成?乖乖收了就是。 “谢陛下赏赐。” “嗯,曹德宣旨。”祁煜突然高声喊了声,曹公公立马捧着黄灿灿的圣旨入了殿,显然是早候在外面了。 这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曹德先是慈祥的冲她点头致意,随即用快破音的嗓子高声诵读: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闻德彰柔嘉,则宜颁显锡;功在社稷,必当恤遗亲。” “尔无忧县主,秉性温良,风姿雅悦。侍读于东宫,勤勉淑慎,况其兄忠勇性成,浴血疆场,朕每思之,恻然于心。” “是以赐府邸一座,位京城彩衣巷,依县主规制缮建成式,永为尔业。一应仆从、器用、岁禄,皆由内务府循例支给。” “尔其益励芳操,敦行不怠,钦承朕命,勿替荣光。钦此!” 说实在的,在宫中四年,苏洛宁还是没法立即弄懂这些文绉绉的官话套话,反正最后几句在她看来就是:你给我乖乖听话。 她在脑海里翻译着,面前帝王的脸色已经暗沉。 曹德不住的冲她挤眼睛,可惜苏洛宁低着头压根没看到。 实在没办法,曹德“咳咳”,清了清嗓子提醒。 苏洛宁忙有些局促的跪拜谢恩。 祁煜眸色稍亮,果然还是之前的迷迷糊糊的小姑娘。 “袅袅长大了,往后在家受了委屈可住到彩衣巷去,知会姑母一声便可。朕身边出去的人岂能被人欺负了去。” 前老板仁慈! 苏洛宁忙狗腿的感恩戴德,“谢陛下垂爱。” “嗯,曹德送县主回去,顺便把库房里收着的那些玩意儿给县主送到新宅子去。” “奴才领旨。”曹德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主子还是这般宠着小主子。 小主子这一年不在,主子库房里有意无意存下了不少小主子喜爱之物,他还以为再没机会送出去了。 还好还好…… 第十章 迎她回家 “小主子,老奴领您出去。” 苏洛宁乐得早点回去,面上还是装作很激动不舍的样子,再次感谢圣恩。 “去吧。朕也没拦着你进宫。”祁煜挥手。 苏洛宁脚下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还是不要了! 她还没站稳,身后声音又传来,“曹德,送去彩衣巷的人给我挑机灵的,好生伺候着!县主受伤,朕为你是问。” 曹德忙再次躬身领旨,领着苏洛宁离开。 苏洛宁满脸莫名其妙。 这位什么时候这般在乎她的安危了?! 一年多不闻不问,这会儿又是赐宅子又是送人的,想干嘛?! 她没有剩余价值给他压榨了吧。 …… 出了养心殿,苏洛宁立马轻松了许多。 “曹公公许久不见,大家都还好吧?” “好,都好!就是小主子不在,老奴想念的紧。”曹德就差抹眼泪了。 “我也想大家,还有小匡子和小钱串,他们都还在皇上身边吗?这两次都没遇上。” 苏洛宁点着自己的玩伴,“对了还有秀姑姑,好怀念秀姑姑做的点心。” “都在的,大家都很好……” 殿里祁煜听着越来越轻的声音,下意识的捏了捏隐隐作痛的拳。 想念所有人,唯独对自己毕恭毕敬,很好。 …… 曹德亲自送苏洛宁回国公府,还带了口谕给长公主,听在苏洛宁耳里,像是给了她天大的自由,不用寄人篱下,不用在家受气。 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能暂时躲开舅母的逼婚也是好事。 至少父亲回来还有些时日。 能清净几日是几日。 …… 苏洛宁第二日便带着白芷芍药去了彩衣巷。 彩衣巷位于皇城西南,是整个京城最奢华的地段。 从巷头到巷尾,寸土寸金,几乎都是达官显贵的别院。 之所以说是别院,实在是离皇城根有些远,大人们早朝实属不便。 但作为消遣的别院就再适合不过。 单说临街的铺子商号,全都是京城乃至大裕国独一份儿的。 苏洛宁母亲作为国公府的嫡小姐,当初的嫁妆里也只有一间铺子在彩衣巷,这么些年被苏老夫人当宝贝似的,经营的很是不错,套走了不少银子。 苏洛宁收铺子的时候,没有全数追回,凡事留一线,毕竟是亲祖母。 祁煜对这片地块似乎情有独钟,早前赐给苏洛宁的宅子就在彩衣巷头。 当时就是因为地段好,苏洛宁自己又不来住,她才出主意改成了无忧阁。 今次赐的宅子居然又在彩衣巷,只是在巷子中段,并不临街,院门也不起眼。 若不是白芷带路,苏洛宁估计会找不着。 看着如同小门小户一般的寻常院落。 苏洛宁觉着这太不像祁煜的风格了。 帝王心思不好猜,但这么多年他对自己从来没有吝啬过,不致于中间隔了一年,就敷衍了事。 白芷叩门,很快门从里面打开。 “小钱串?!” “小主子,可算将您给盼来了!”开门的男子个子不高,猴精一般,正是昨日苏洛宁还念叨的小钱串。 “你怎么在这儿?”苏洛宁瞪大了眼睛。 “进屋再聊。”一个穿着得体的年长女子站在廊下招呼,正是在东宫一直照顾她生活起居的银秀姑姑。 “秀姑姑!”苏洛宁激动的小跑了过去。 银秀身边,小匡子、青黛、玉竹都在。 苏洛宁再冷感,一时也激动得模糊了眼眶。 这些都是陪伴了她整整四年的人。是她穿越过来,接触到的如同家人一般的人。 五年前,她一个大学刚毕业的社畜,意外穿越到了这个名叫“大裕国”的架空国度。 被当时新册封的太子祁煜无意中救下,从此她入了东宫,和眼前的这些人整整生活了四年。 苏洛宁擦拭着眼泪,再看看四周,整个小院几乎和东宫的锦绣苑一模一样。 连花草位置都摆放一致…… …… 在众人的簇拥下,苏洛宁被迎进了厅堂。 “谁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苏洛宁傲娇的调整着情绪。 银秀拉着她在交椅上坐下,“这些都是主子安排的,早在您被送出宫后,就着手安排了。” “后来可能是觉得您在国公府生活的很好,便没有接您过来。” “大概是一个月前,主子让我们重新过来布置了院子,说准备迎小主子回家。” 苏洛宁被“回家”两个字狠狠地戳了一下,让她鼻尖再次一酸。 一个月前? 正是她在国公府送点心的那次么…… 昨日,在养心殿,他赐她宅子,她是可有可无的,毕竟圣旨里说连仆从都是内务府安排的,这和生活在他眼皮子底下被监视着有何区别。 可,偏偏是秀姑姑他们这群人,她连一个不字都说不出口。 他将她当成一个消遣的玩意儿,但这群人却是真心真意待她的。 会一点一点教她宫里的规矩,会在她被嫔妃公主刁难的时候挺身护主,会因为她发烧整夜整夜守着,会陪着她一起疯一起闹…… “往后,咱们还是一家人!” 苏洛宁擦干眼泪,不管祁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些人,她收了! “秀姑姑,晚上我们一起吃锅子!” “好好好,奴婢这就去安排!” …… 御书房内,尉迟劲躬身汇报着。 “……县主已在新宅子安置了,暗影组也全部到位,由影六全权负责。”尉迟劲缓了缓,大着胆子提议,“主子迟些要不要过去看看?” 祁煜刚欲回绝,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可。” …… 这一晚,新的锦绣苑里,在苏洛宁的坚持下,一众主仆不分大小围坐一圈,吃着热腾腾的铜锅涮肉。 屋外下起了启元二年京城的第一场雪。 白芷皱着眉,看着小主子又灌下一杯,心下焦急。 小主子真的不能再喝了。 她接到通知主子夜里要过来。 小主子喝醉了别弄出什么事来…… 但显然,她劝不住。 饭桌上,苏洛宁脸颊绯红,眼神已经开始迷离,说话也比平时大胆了许多。 “……小钱串,小匡子,你们俩被发配到我这儿来,以后岂不是前途尽毁?”苏洛宁举着杯子,“我敬你们,够义气!” “能跟着小主子是我们的福气!” 第十一章 吐他一身 小钱串,本名钱川,原是东宫里一个很不起眼的打杂小太监,因为帮苏洛宁捉过一只兔子,被祁煜破例拨给了她,说这人活络,能给你解闷。 小匡子跟着傻笑点头,他是曹德的徒弟,为人憨厚话不多,做事稳妥谨慎,是当初曹德特意推荐的,说小主子身边需要一个懂规矩的帮衬着。 “别小主子小主子的喊了!戴着面具喊县主,没戴面具喊姑娘!”人都出了东宫了,哪里还是东宫的小主。 苏洛宁继续跟着大家碰杯喝酒,银秀摇着头去煮醒酒茶。 芍药大条的抱怨了句:“姑娘,奴婢是不是失宠了?” 当初她在东宫存在感就低…… “好芍药,怎么跟青黛玉竹两位姐姐吃上味儿了!”苏洛宁难得感性的抱了抱芍药,“好好跟两位姐姐学学,她们本事多着呢!” 青黛玉竹忙谦虚摆手。 一顿火锅一直吃到院子里被大雪完全覆盖。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万籁俱寂。 苏洛宁被银秀哄着喝了醒酒茶,抱着暖炉,倚着窗棂,看着窗外无声杂乱飘着的大雪,发呆了好久。 想什么,不知道。 就单纯的发呆。 院外的小巷里,一架马车静静地停着,车顶已积了薄薄一层雪。 影六抱拳行礼,压低声音汇报小院内的情况。 这个点居然还没睡? 祁煜挑眉。 “不急,候着。” …… 苏洛宁怕死。 所以,大冬天的,卧室里虽燃了上好的银丝碳,但绝对会开窗。 哪怕只开一条缝。 她没办法跟古人解释一氧化碳中毒什么的,只说自己喜欢开窗。 这一晚,喝的迷迷糊糊的某人,躺在床上。 竟然在窗户的缝隙里看到了前老板。 眼花了吧! 当真是对方离职抚恤做得太好,自己太过奴性,产生幻觉了?! 可惜一闪而过,再看已经没有人影。 喝多了,一定是喝多了! 苏洛宁翻了个身,睡觉。 此时小院里,雪白的地面上已经留下了两行深深的脚印。 白芷银秀福礼,银秀虽震惊但还是顺从的接过了男人解下的大氅。 “小主子刚睡下。”白芷禀报。 她对姑娘绝对衷心,但面前这位的意志,她违抗不了。 祁煜颔首,挥手。 白芷咬着唇,被银秀半拉着带走了。 如同在东宫的那么多个深夜一般,留二人独处。 在他们这一众伺候的人心里,小主子早晚是主子的人。 然而,这是他们以为的。 事实上,祁煜进屋后,只静静地在靠床的榻上坐着。 什么都没干。 朝堂之事烦闷时,他便喜欢在这丫头身边待一会儿。 这么多年,习惯使然。 看着床上卷着被子,缩着的小小一团,祁煜轻摇头,这么多年睡姿就没好看过。 男人倚榻闭目养神,而背着身的苏洛宁一动不敢动。 连酒都醒了大半。 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混着一丝屋外的寒气,无声地弥漫在房间里。 太过熟悉…… 这不是梦! 这位在她房间干什么?! 什么动静都没有! 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堵在胸口,苏洛宁连呼吸都有些重了。 或许是开窗受了风,或许是背后男人的无声压迫,更或者只是酒喝多了难受,此时苏洛宁胃里翻江倒海。 她捏紧了小拳头,强忍着。 祁煜正闭目养神,忽然,没来由的,胸口一阵窒闷,并不疼痛,却让他呼吸一滞。 他微微蹙眉,下意识地抬手按上心口,是这屋里的炭气太浓了么? 但胸口的沉闷却隐隐加重,让他无法忽视。 他睁开眼,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床上的小团子。 几乎就在他看过去的同时,榻上的蜷缩着的女孩身体猛地一僵,随即不受控制地翻过身。 “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一切发生得太快。 祁煜甚至来不及闪避,只觉得腿上一热,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他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垂眸看着衣袍上的污秽,额角青筋微跳。 抬眼,对上了女孩惨白如纸、冷汗涔涔的小脸。 松快了! 这是两人此时共同的念头。 祁煜胸口的憋闷不翼而飞,仿佛从未存在过。 苏洛宁翻腾了半晌的胃终于消停了。 但,当下—— 她吐了他一身。 “陛下——”她慌乱的想请罪,委实嘴里的气味不太好闻,忙闭嘴。 “银秀!”反倒是面前沉着脸的男人冲外面唤了一声。 银秀应声入内,看着屋内的情形吓破了胆。 混着恶心气味的混合物此刻还顺着皇帝的衣摆往下滴。 跟在她身后的白芷也吓得一句话不敢说,她先前怕小主子闯祸,但没想到闯这般大的祸。 “还不快来处理。” 帝王的声音透着强烈的怒意。 但震怒之下,一丝连他自己都不察的无奈闪过。 连醉酒的难受也要他给她承受?! 难道这丫头真给自己下蛊了不成?! 一阵兵荒马乱。 祁煜未言半句,只用那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目光最后扫了苏洛宁一眼,便匆匆离开了锦绣苑。 苏洛宁躺在暖阁的榻上,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回死定了! 她连收拾完的卧室里都觉得仍有似有似无的异味,更别说那位…… 不能怪她好不好! 谁让他老人家大半夜的出现在她卧房里。 他,自找的! 苏洛宁想归想,给她十个胆也不敢这般回怼皇帝。 更不敢问,他大半夜跑她房间做什么! 只能懊恼的睁眼到天亮。 …… 苏洛宁一连几日龟缩在锦绣苑,整个锦绣苑里也草木皆兵、人心惶惶。 然而来自那位的终极审判迟迟未来。 “白芷、芍药,咱们出门!”苏洛宁咬咬牙,再如此惊疑不定下去,她都要神经衰弱了。 “姑娘……去哪儿?”芍药弱弱的问,她那一晚只看到皇帝离开时铁青的脸,纵如此也吓得担心了好几日。 “无忧阁。” …… 京城西郊,静宁寺。 禅房内,年轻的帝王正和云游刚归的方丈了意大师执子对弈。 香炉中青烟袅袅,散发出宁神的檀香气息。 棋局已至中盘,黑白子纠缠,势均力敌。 祁煜执黑子,在指尖摩挲良久,却迟迟未落。 第十二章 应对之道 终于,他落下棋子,状似无意地淡声开口,打破了满室寂静: “大师云游四方,见多识广。不知可曾听闻,世间有何种异术,能令二人痛楚相连,感知相通?” 了意大师执白子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祁煜,随即他缓缓落子,念了句佛: “阿弥陀佛。陛下所言,老衲确在些许西域古卷、南疆传闻中偶有见得。如同心蛊,命运丝等,然皆缥缈虚无,难以实证。” 祁煜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棋罐边缘敲击了一下,“若……确属事实呢?” 了意大师淡笑,“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有些缘法,本身便是超脱常理的存在。” “陛下执掌乾坤,可知这天地之大,寰宇之广,凡人所见所知,不过沧海一粟?” 祁煜蹙眉,落子:“朕只信可知可控之物。此等诡谲之事,超乎常理,若非巫蛊诅咒,便是……” “便是有违陛下所知之‘常理’。”了意大师平和地接过话头,语气无波无澜。 “然,老衲愚见,有些缘法,有些牵连,本身并无正邪善恶之分,其本质,超乎我等所能轻易界定。存在,即是道理。” “大师之意,是让朕放任不管,听之任之?”祁煜指节微微收紧,语带不甘。 了意大师微微摇头,“非是放任。知其然,未必需要立时知其所以然。与其耗费心力,强求一个或许永远无法解开的‘真相’,不如将此异状视作一盘棋中的变数。” 他伸手指向棋盘,“陛下请看,此局之妙,不在步步紧逼,而在审时度势,洞察先机,寻求应对之道。” “应对之道?”祁煜若有所思,“依大师所言,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朕如何应对它?” “阿弥陀佛,”了意大师双手合十,再次念佛,“陛下圣明。缘起缘灭,自有定数。强求不得,却可引导。是福是祸,往往取决于持缘之人,而非缘分本身。” 祁煜不再说话,重新将目光投向棋盘,但周身那股寒气,已然收敛了不少。 他拈起一枚黑子,这一次,落子果断。 “多谢大师。” …… 无忧阁离锦绣苑并不远,苏洛宁带着白芷芍药偷摸着出门,一路晃悠过去,好不惬意。 到底是当年祁煜赐下的豪宅,无忧阁单是门脸就比其他铺子大了一倍不止。 “这位小姐,请出示您的碟牌。”门口统一着装的侍女客气有礼的上前。 芍药早掏出了刻着苏洛宁名牌的玉碟,侍女核验过身份后,招呼身后另一名侍女引着苏洛宁三人入内。 苏洛宁看到此还算满意。 会员制,是她早前交代给锦仪姑姑的,无忧阁分玉、金、银三类会员碟牌,只接待女宾。 早前她离职、不,离开东宫的时候,无忧阁才具雏形。按苏洛宁的规划来说,一期工程刚结束,业务只有服饰和首饰。 以从尚宫局出来的锦仪姑姑的能力,确实小菜一碟。看目前的人气和有条不紊的接待,在京城里成为独一份儿的店铺,在情理之中。 侍女带着主仆三人进了一间雅室,还没落座,便被人拦住了。 “凭什么她们可以进雅室,我们只可以待在大堂?”一道略显尖利的女声响起,带着不满。 苏洛宁循声望去,挑眉。 老熟人了! “陈二小姐,好久不见。” 礼部尚书陈大人家的庶出二小姐,陈静娴,这位向来眼高于顶,尤其看不上她这个地方四品小官家的独女。 “哼!我当谁有这么大面子!这京里还有没有规矩了,外放小官家的女眷也能与我们平起平坐了?”陈静娴话说了一半却是转向了身后。 苏洛宁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竟然是……肃王妃。 陈静娴的长姐,陈静婉。 传说更是新帝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见过肃王妃。”苏洛宁众人福身行礼。 “都是京里姐妹,不必多礼。” 声音温婉柔和,配上清丽绝伦的容貌,端庄娴雅的气质,着实惊艳。 苏洛宁想,她是个男人也会喜欢。 “娴儿,怎的一会儿功夫便于人起了冲突?出门在外,断不可任性。”陈静婉没问事由,先是斥责了自家庶妹。 苏洛宁在心里不得不佩服,难怪人家名声好。 “长姐教训的是。”陈静娴一脸委屈的道,“只无忧阁侍者不分尊卑,让我们坐大堂,却迎了她们进雅室。” 大堂内,此时已经围观了不少女客,满眼望去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 有熟稔的,打圆场邀请肃王妃进自己的雅室。无忧阁的领头侍女也欲解释。 正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 “陈二小姐这是哪里话?” 来者三十来岁,身姿妖娆,声音听着泼辣,偏生笑靥如花。 她冲肃王妃微微福礼,随即道,“咱们无忧阁开门做生意,断不会怠慢了客人。碟牌制是从店铺开业便定下的规矩。” “陈二小姐持银碟,只能在厅堂接待,而这位小姐持玉碟,自是应当入雅室。” 来人正是郭锦仪,无忧阁名义上的老板。 “肃王妃是第一次来小店吧,不如办一张玉碟,免得下次再遇上这样的误会。” 苏洛宁听至此,压不住笑意,冲锦仪飞快地眨了下眼,接过了话头,“郭老板说的是,肃王妃,无忧阁的玉碟只需一次性储存三千两白银即可。” 苏洛宁故作天真,继续道,“可实惠了,除了每次来都享雅室,还可享受折扣,舅母…额,长公主殿下前不久一次性帮我在无忧阁置办全了冬装,说是享受满减及折上折,很是划算。” 苏洛宁说的市侩,偏偏又扯出了长公主,让人挑不出理。 “你有三千两?”陈静娴脸拉了老长,好不容易请了长姐出门,现在面子里子全没了。 “我有舅母的副碟。肃王妃办理了玉碟,也可将副碟给你。副碟长这样!” 苏洛宁说着还一脸无知的欲将自己的玉碟呈给陈静娴看。陈静娴气恼的退开了。 “本妃自是无法与长公主殿下相提并论。”陈静婉脸上还维持着标准的微笑,“娴儿,本妃有些乏了,今日先回吧。” “是,长姐。”陈静娴心有不甘的跟着陈静婉离开,临走前狠狠地剜了苏洛宁一眼。 苏洛宁倒是不甚在意,反倒是陈静婉转身时冲她意味深长的笑容,让她有些毛骨悚然。 瘆得慌! 第十三章 旧人来访 一干人等走光后,锦仪给苏洛宁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跟自己走。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直至将人带至后院一间茶室才作罢。 白芷和芍药都很识相的没有入内。 “锦仪姑姑,想死洛宁了!”进了茶室苏洛宁反身抱住了锦仪。 “都是大姑娘了,还像个孩子!” 锦仪也没推开她,像疼自己孩子一般,帮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 “小没娘心的,出宫都一年多了,都不知道来看看姑姑。”牵着小姑娘在茶台前坐下。 苏洛宁憨笑,没法解释。 总不能说因为摸不清圣意,不敢来吧! 她很惜命的。 任谁好端端的突然被雇主辞退都会下意识的反思己过吧。 那会儿刚被“送”回国公府,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一边担心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恼了那位,一边又忍不住委屈。 在国公府emo了好几个月,才慢慢缓过劲儿来。 一直到祖母生辰才不得不回了苏府。 哎。 苏洛宁叹了口气,往事不可提。 两人叙旧后,锦仪主动提起了这一年来无忧阁的情况。 按照早年苏洛宁“无意”提出的想法,锦仪很成功的将之打造成了专属女眷的“高奢会所”。 当然这些词都是苏洛宁和锦仪“一不小心”“灵机一动”想出来的。 “无忧阁生意这么好,没人眼红吗?”苏洛宁看着锦仪抱过来的账册,眼睛里只有银子。 她,发财了! “你没仔细看,无忧阁四周守卫都是主子的人?”锦仪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小主子,主子对你这点小产业可是上心的紧,什么好的资源都紧着咱们无忧阁,尚宫局还排在后面。” “不然你以为单凭我一个人,能在这彩衣巷立的这般稳,还没人来生事?” 苏洛宁抿唇不语,低头喝了一口锦仪沏的茶。 当初宅子才赐给她的时候,她很快发现了商机,故作天真卖萌的对他说:聿修哥哥,我想在这里开间铺子。 他说好。 随即有了尚宫局郭尚宫辞官之事,郭锦仪顶在明面上,从来没有人想过彩衣巷里的无忧阁会和当时的太子有关。 当时她请他给铺子赐名,他说:“袅袅封号无忧,便叫无忧阁。” 当初,他确实是宠她的吧。 可这份宠,更多的是基于她的“乖巧”“听话”。 她永远忘不了,最初自己一时任性,不愿被困宫中,闹着要离开时,他那疯批一般的眼神…… 现在想来,与前些日那晚的梦境,如出一辙。 他,一直如此。 摇了摇头,不好的回忆,退退退! 狗皇帝也有好的一面的,被她吐了一身,居然到现在都没降罪。 她脖子都洗干净了呢! …… 又和锦仪聊了聊自己的“二期”计划,要将无忧阁打造成为女子吃喝玩乐购全方位的会所。 锦仪半天嘴巴都没合拢,“阿宁,你脑袋里成天都在想着什么?也太骇人了!” 锦仪原本就是有品阶的,跟苏洛宁之间倒是没有太多的主仆之分,反倒是更加随意亲近。 “想着挣钱、享受!”苏洛宁趁势撒娇,“我不管,我负责想象,姑姑您负责实现!” 锦仪帮苏洛宁添了茶水,像是想到了什么,提点道,“无忧阁改造这般大的动静,你要不要跟主子通个气?” “才不要!”苏洛宁想都没想就回绝了,她躲他都来不及,“他说了赏了我的就是我的。” 再说,这皇城里难道还有事能瞒得住他?端看他想不想知道而已。 搞不好她现在出现在无忧阁,他老人家已经知晓了。 …… 御书房里,祁煜确实接到了暗卫汇报苏洛宁的行踪。 毕竟她的安危与他息息相关。 在听到苏洛宁和肃王妃一行起了争执时,帝王古井无波的俊颜微凛,眸色沉了一瞬。 待听闻苏洛宁并未吃亏后,那丝凛意才悄然退去。 挥退暗卫,空旷的殿内只余他一人,想着先前太后话里话外的试探,祁煜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冰凉的龙椅扶手,深邃难测。 …… 大冬天的,连着几日苏洛宁窝在锦绣阁里画着无忧阁的规划图,前世她可是最倒霉的那一批学城市园林规划、毕业便是失业的苦哈哈之一。 不过,此刻随意画几张草图还是信手拈来。 “小主子,快、快戴面具!”芍药举着面具跑着进屋。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在家戴什么面具。 芍药也顾不得其他,一边给自家主子戴面具一边道:“七公主来了!马、马车已经到巷子口了!” 我去! 苏洛宁忙将面具戴整齐。 那个煞神怎么来了? 她总共没几天安生日子了,就不能让她再苟几日! 心里吐槽着,面上还是跟着芍药到门外迎接。 白芷等人已经迎着一身火红袄裙的明艳少女进了院子。 少女正是祁煜的胞妹当朝七公主祁雁灵。 “见过七公主。”苏洛宁福身欲行礼。 “咱们谁跟谁啊!免了免了。”七公主摆着手几步上前,一把抱住了苏洛宁,“可想死我了,呜呜呜……” 说着嚎啕大哭。 苏洛宁:…… “公主,外面冷,咱能先进屋……再哭吗?” “那你还不带路!”七公主抬起泪眼,幽怨的望了苏洛宁一眼。 随即自顾自的往暖阁走。 “不用了!本公主认识!皇兄这是把东宫的锦绣阁给你搬过来了吗?” 七公主一边吸着鼻子,一边东瞧瞧西看看,“不会连后院的秋千都一模一样吧?” 苏洛宁:还真一模一样。 两人在暖阁落座。 额,坐在同一张罗汉榻上。 七公主赶走了所有近身伺候的。 一边用帕子拭着泪,一边恶狠狠的数落:“你说你这一年跑哪儿去了!连个音信也不给我!” “我这不是被皇上送出宫了嘛……”您有本事问你家好皇兄啊! “哼!说走就走!招呼都不打!皇兄还把你那些阿猫阿狗全数丢我宫里了!” “小满和阿意在你宫里?” 苏洛宁扬了扬眉,她早就想问狗皇帝了,偏偏没这个胆子。 还好还好! 第十四章 风寒入体 “不然呢?你还指望皇兄帮你伺候着?”祁雁灵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那……带来了吗?”苏洛宁心痒痒的,好想那两团毛茸茸。 “无忧!你够了!我这么个大活人在你面前,没见你多喜欢,却心心念念着那两个小畜生!回去我就把它们剁了送御膳房!” 祁雁灵嘟着嘴,怒目圆瞪。 “别介!公主您大人有大量!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表达见到您的欣喜之情嘛!” 苏洛宁忙赔笑脸,这位小祖宗绝对会真的剁了小满阿意。 “哼!皇兄说你搬来彩衣巷了,要我有空来陪陪你。我看你在这儿挺逍遥的!哪儿需要我陪~” “需要呢!需要呢!你看,你来了,我内心瞬间就暖和了!不信,你摸摸,我手都出汗了!”苏洛宁说着还故意逗趣的送了自己双手过去。 “切!你那是热的!也不看看你这小小的暖阁点了多少炭火,比我宫里都夸张。”祁雁灵嫌弃的拍开了她的手。 两个许久不见的冤家好友,就这么聊作了一团。 “你说你就不能摘了这面具?”祁雁灵倒是很想强制摘了这半副遮眼的纯金面具,但她可没这个胆子。 想当年在东宫,她闹趣去揭面具,还没揭下来,就被暗中的影卫拦住了。 后来还被皇兄狠狠教训了一通,说她欺负无忧,硬是罚了禁足半月。 她可冤枉了! 当时不懂,后来想想也明白了。 “公主,你应该懂的。”苏洛宁没有明言,但身在帝王家,祁雁灵应该比她还通透。 戴着面具的无忧是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可以完全依附于当年的太子、如今的圣上。 但揭了面具,她就是有身份有家族的人,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她的家族会被贴上祁煜的标签。 这是她当初主动戴上面具的原因。 应该也是他欣赏她的“乖巧”之处。 虽然前不久招她入宫时,他给了她选择。 但,她岂敢冒险? “好吧!难怪皇兄宠你!”祁雁灵耸肩,“你爱戴便戴着吧!搞不好面具后面是个丑八怪!” “对对对!丑着呢!不及公主万分之一!” “你就敷衍我吧!”祁雁灵娇嗔,似是想到什么,突然神秘兮兮的道,“告诉你个秘密——” 她俯首贴向苏洛宁的耳朵,压低声音,“我皇兄快选妃了!” 苏洛宁心里下意识的拎了一下。 只见祁雁灵继续道:“也不能怪母后这次逼得紧。”祁雁灵故作老沉的叹了口气,“外面那些传闻你应该也听得不少。” “什么传闻?”苏洛宁扬眉,她还真不清楚,她只关心自己。 “哼!还不就是陈静婉那个狐狸精。”祁雁灵狠狠地揪了一下手里的帕子。 “肃王妃?”苏洛宁脑子里浮现出那日无忧阁里遇见的高端绿茶。 “嗯哼!她父亲是皇兄的授业恩师,原本她是皇兄的未婚妻人选。但皇兄当年挂帅出征,别说封太子,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未知……” 祁雁灵讲着往事,苏洛宁也想到了自己至今生死未卜毫无音讯的兄长…… “等皇兄凯旋,她已经是六哥肃王的未婚妻了。还不是看当年六哥风头正盛!” 苏洛宁颔首,对当年六子夺嫡的旧闻,她有所耳闻。 当今太后无嫡子,先皇当年迟迟没有立储君,前朝斗争很是厉害。 祁煜也是从一条血路杀出来的,年纪最小却后来居上。 “如今外面都在传皇兄迟迟不纳妃是还惦记陈静婉。啊呸!皇兄又不是瞎了眼!” 苏洛宁有些夸张的笑出了声。 “口渴吗?喝点茶再继续?”她将小几上的茶杯往祁雁灵面前推了推。 “别打断我!还没说完!”祁雁灵显然注意力不在喝茶上,“最近母后几乎隔三差五就要提一下选妃的事情。” “前朝更夸张,因为几个月前皇兄有过一阵身子不适,时不时就被几位老大人拿出来说事,说国不可一日无后。终于……” 祁雁灵猛的停下来灌了一大口水,“皇兄松口了。说明年开春,采选。” “哦。” …… 当日午后御花园里 “……皇兄,无忧当时只回了我一个字:哦。”祁雁灵很乖巧的复述着,哪有半分乖张样子,“然后就……没了。” “嗯,你没乱说其他?”祁煜挑眉。 祁雁灵忙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她只是顺便跟好姐妹分享了八卦,算不得“乱说”。 …… 下午送走七公主,苏洛宁一个人在小院里坐了好久。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心里闷闷的。 连白芷等人劝她回屋都没理会。 傍晚时分,苏洛宁便有些不舒服,晚饭都没吃两口。 青黛懂医术,给她号了脉,半晌说了句,可能受了风寒。 有些郁结之症。 然而这场风寒来势汹汹。 到晚上,苏洛宁就彻底烧的迷糊了。 浑身难受,脑袋很沉,四肢无力,透着酸软。 御书房内,还在批奏折的祁煜听闻暗卫来报,心头大骇。 这一次,他竟毫无知觉。 是奇怪的牵绊解开了吗? “备车。”他扔下朱笔,豁然起身,“去彩衣巷。” …… 黑夜中马车一路奔驰,离彩衣巷越来越近。 车厢里,祁煜却丝毫没有任何感觉。 直至进了小院,他才隐约觉得脑袋有些沉闷,并非疼痛。 “禀主子,小主子刚喝了药睡下,银秀姑姑在里面陪着。”值夜的小钱串在院外小声禀报。 祁煜颔首,径自往屋内走。 面色暗沉。 每走一步,脑袋便沉一分。 轻推开卧室门,银秀惊愕下欲行礼,被他抬手挥退了。 脑中的沉闷在靠近小姑娘身边时达到了顶峰。 但并不是特别难忍耐,相较于实实在在的疼痛,这种隐隐的连接似乎在靠近小姑娘时才会发生。 如同前次的胸闷一般。 祁煜压下身体的异样,望向床上满脸红得不正常的小姑娘。 汗湿的发粘在脸上,看着好不可怜。 还是活蹦乱跳的样子比较养眼。 祁煜探手欲试探小姑娘的额温,却在大掌碰触到小姑娘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猛的撤回。 只一瞬间,他便感受到了风寒入体的痛楚。 如同自己也染了风寒一般,只是感受轻了很多。 太过诡异…… 第十五章 早朝迟到 祁煜调整着呼吸,再一次将手掌贴上了小姑娘的额头。 这一次,他强迫自己没有撤回手。 任由风寒的感觉侵蚀自己。 头越来越重,四肢酸楚,有些畏寒…… 数息后,症状不再加重。 只能算是小风寒的症状,远没有达到小姑娘这种发热昏迷的程度。 祁煜凝神看着床上的少女,此时明显脸上的红潮褪去了一些,眉头也舒展了一些。 她再次将病症转移给了自己? 但,并非完全。 祁煜再次撤回了手,几乎是手刚撤回,症状就飞快的消散。 而床上的小人儿刚舒展的眉瞬间又拧紧了。 甚至难受的轻哼出声。 “聿修哥哥……” 祁煜心里像被什么猛地砸了一下。 撤回一半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 望着女孩,神色复杂。 苏洛宁很难受,特别难受。 眼睛睁不开,脑袋一片空白。 好不容易舒服了一会儿,又浑浑噩噩了。 她下意识的挥手,想捞回刚刚的“解药”。 就这么捉住了男人悬在半空的大掌。 共感,再次连接。 他分走了她一半的痛楚。 而这一次,他没有再松手…… 或许是自己也“感染”了风寒,祁煜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就这般握着女孩的手,靠坐在床沿,缓缓的睡着了。 …… 苏洛宁醒来的时候,天还未亮。 退烧了,浑身轻松,抬手欲伸懒腰。 倏地发现,自己的手被人牵着。 定睛一看,傻眼了。 什么情况?! 这位大神怎么坐在她床头?还特么握着她的手? 他不会守了她一夜吧?! 几乎是苏洛宁刚一动,祁煜便醒了。 他很淡定的收回握着小姑娘的大掌。 两手分开,没有太特别的落差,小丫头风寒定是退下了。 “陛、陛下。”苏洛宁嗓子发干。 “嗯,退烧了,还是要多注意休息。”祁煜并没有多做解释,甚至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朕回去上朝,得空了再来看你。” 苏洛宁忙不迭的要下床行礼。 “好生躺着吧。”被男人按住了肩膀,说着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 屋外一众暗卫仆从急的团团转,偏偏没一个敢进去催皇上。 早在祁煜进苏洛宁房间之前就下了命令,任何人非诏不得入内,不得打扰。 所以眼看着早朝时间越来越近,也只能在外间干着急。 终于盼到房门打开。 祁煜问了时辰,只略皱了下眉。 便飞快的上了马,没有车。 破天荒的,启元帝在无故罢朝一日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整整迟到了一刻钟。 引得朝野上下津津乐道,好奇不已。 当然,更不乏揣测圣意探查缘由之人,一时平静的朝堂之下暗流涌动。 而这一切的源头,此刻正躺在彩衣巷锦绣苑的暖阁里,抱着暖炉,听小钱串绘声绘色的讲着这一夜当今圣上如何如何担心她,如何如何照顾她。 “小钱串,差不多得了,你是偷偷溜进来看着陛下照顾了我一夜,还是你睡我床下面了?” 小钱串被调侃了也不害臊,挠着脑袋道:“看陛下那样儿,也知他疼咱们主子。” 疼吗? 苏洛宁轻笑。 大家都这么认为吧。 可她才……不稀罕。 …… 或许是因为生了场病,锦绣苑里众人对她越发上心。 前几日小日子来了,什么凉的都不让她碰,青黛还给她提前食补了不少通气血的补汤。 说是姑娘家不能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 苏洛宁也不好拂了众人的好意。 乖乖听话。 …… 皇宫里那位这个月迟迟没等来预料中的隐痛,批奏折时手下意识的按着腹部,随即又自嘲着挪开。 连日来的观察甚至是监视,让他无比确信,小丫头并不知自己在帮她承痛。 但她一定知晓痛感转移之事。 没有人身上的痛楚莫名其妙消失能如此淡然自若。 小姑娘,有秘密。 而他的“应对之道”…… 年轻的帝王收回思绪,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奏折上。 …… 长公主派人来报信,说苏铭三日后便要抵京,让她早些回国公府,再由国公府回苏府。 苏洛宁感激舅母的体贴,这么多年,也多亏了舅母打掩护,她才能在两个身份间自由切换。 回国公府,回苏府,这满屋子的人自然是不能带走的。 年节将至,银秀等人给苏洛宁足足备了一马车的吃穿用度。 “芍药说苏府连茶都差了些味道,奴婢特意将您惯喝的几种花茶都配好了。”玉竹一边收拾一边关照着。 “哎哎哎!小钱串!你装这么多茶盏做什么?”苏洛宁看着忙做一团的小院,实在忍不住了。 “小主子,玉竹姐姐的茶讲究,不同的茶配不同的盏,不能混着用!”小钱串一本正经的解释。 苏洛宁扶额,“小匡子,你又在收拾什么?” “回小主子,这一沓是京里各家女眷的一些习性喜好忌讳之类的,这一沓是一些官宦的人脉关系图。” 小匡子说的轻松,苏洛宁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玩意儿能轻飘飘的拿出来? 不应该是御史台的内部资料么?! “小主子放心,这些都是皇上……嗯,主子早前就吩咐留心整理的。不涉及党争,都是些明面上的人情往来、姻亲旧故。师父是在主子面前过了明处,才让我带给您的。” 这是给她说明书,怕她回去搞不清状况? 早怎么不给她? 还有,她一个小官吏家的内宅女子,需要这些做什么用? 不过,还是很感激的点点头,有备无患。 …… 第二日,带着锦绣苑满满的爱,苏洛宁悄咪咪的回了国公府,完美切换身份。 当然知道无忧县主住在彩衣巷的人原本也少之又少。 长公主依旧对苏洛宁疼爱有加。 她刚回芙蓉苑,长公主便赶来了。 “依我说,还是聿修宠你。”长公主看着数月未见的外甥女,脸上藏不住笑意。 “瞧瞧这气色,白里透红的!活脱脱的仙女下凡!” “舅母~您就别打趣我了!”苏洛宁娇嗔,她这属于心宽体胖。 “洛宁,”闹趣完,长公主很是慈爱的拉着苏洛宁在榻上坐下,“你是我看着长大的。” 苏洛宁心下咯噔,这就开始了? 她刚进院子好不好! 第十六章 开春选秀 当然,面上还是乖巧的保持着淑女的微笑,一副认真听训的样子。 “这次你父亲回来,我想把你跟珏儿的婚事先定下来,等你明年及笄后再定婚期。你看如何?” “舅母,我和珏表哥真的不合适……” 苏洛宁第n次回绝,她很明白,再不说清楚,这事儿就真的板上钉钉了。 “怎么不合适?珏儿虽说没有大才,但也算长得周正,懂礼懂节,最重要的是,”长公主另一只手敷上了和苏洛宁牵着的手,“他断不敢欺负了你去。他敢有花花肠子,舅母帮你打断他的腿!” “舅母——”苏洛宁哭笑不得,这不是重点。 “你在我身边养着的时候,还只是小小的娇娇的不敢大声说话的小娃儿。” 长公主似是想到了过去,有些语重心长,“后来被聿修接去了东宫,不得不说,他将你培养的很好,知书达礼,性格也好。” 哼!那是本姑娘天生丽质,跟他有什么关系!当年您养着的是原主,可不是我…… “他于你,亦父亦兄,自是也舍不得你嫁与他人。留在国公府,他应是不会反对的。” 长公主继续说着。 不要啊!求放过! 再这样下去,舅母不会是要进宫求赐婚吧? 苏洛宁咬咬牙,心一横! “舅母!洛宁另有心仪之人!” 说着挣脱了被长公主握着的手,下榻,屈膝行礼。 长公主错愕的望着眼前低着头的外甥女,被甩开的手不住地颤抖着,连声音也是抖的:“你……说什么?” 她满脸惊疑,不可置信。 苏洛宁清楚开弓没有回头箭,重复了一句,“洛宁已有心仪之人,求舅母成全。” “……是谁?”长公主沉默了半晌,问。 苏洛宁抿唇不语。 不是……不敢说,是压根,没有。 穿越至今五年,绝大部分时间生活在东宫,在宫里熟识的真男人,只,那一位。 至于宫外,除了沈家兄弟,她认识的一个手能数得过来…… 现在想想,难怪舅母要把她跟沈承珏配对,毕竟沈承瑾已经有婚约了。 “罢了。” 长公主深深叹了口气,“你既不愿说,舅母不逼你。” “舅母,我……”苏洛宁一脸为难,心下愧疚,舅母确实是为自己好。 “左右你是真心不想嫁阿珏的,是我拉错了媒。”长公主没再为难她,转了话锋,“那阿宁你可知开春便要选秀女?” 见苏洛宁点头,她继续道,“那你可知,到时一应婚嫁全部暂缓。以苏家的门楣,你约莫会在名册里。” 苏洛宁大惊,“舅母何意?” “大裕国自开国以来,秀女不出高门,专从三品以下、门第清白的官宦人家中,择取年满十五的未婚女子。” “你父亲苏铭,官居四品,正是应选之列。过了年,你也十五了……” 若真想另嫁他人,需早做准备。” 长公主话语凝重,并不似玩笑。 “陛下怎会选我?”苏洛宁倒是没有太过担心。 祁煜一直把她当小孩。 “选秀是国事,是礼法。不是陛下一个人的事。名册由内务府与礼部依制拟定,你的名字若上了那名册……在尘埃落定前,连陛下都不便轻易插手。” “而此次,”长公主顿了顿,“是太后一力主张,亲自督办。” 苏洛宁立时心沉到了海底。 在宫中多年,她非常清楚祁煜与他嫡母之间微妙的关系。 面上母慈子孝,实则暗藏玄机。 太后没有嫡子,祁煜母妃早逝。祁煜上位,太后防他,但也不得不依靠他。 这次选秀,若是太后做主,免不得塞的都是太后一脉的,或者无权无势的。 而苏家……无权无势。 唯一的靠山——国公府,还因为母亲沈氏去的早,无甚往来。 “阿宁,你有没有想过,太后甚至会因为你常年养在我膝下,特意抬举了你。既全了我的面子,也讨好了皇帝。毕竟国公府有从龙之功。” “况且我们知你是‘无忧’,是聿修手把手养大的‘妹妹’。但太后不知,在她眼里,你只是苏家阿宁,是众多待选秀女之一。” 长公主的话语清晰而冰冷的砸在苏洛宁脑海中。 她几次张口,都不知能说什么。 舅母此时所言,已经完全超出了她这些年的咸鱼认知。 “所以阿宁,”长公主再次拉住了面前脸色惨白的女孩的手,“告诉舅母,你先前所谓的有心仪之人,是真,是假?” 苏洛宁心中一时天人交战。 真的,必须要交代是谁,需要尽快议亲。 假的,等着采选,大概率入宫。 正在苏洛宁内心小人打架时,长公主身边的嬷嬷进来通报,说苏府大夫人亲自来接表小姐了。 长公主点头,让嬷嬷先好生招待着。 随即有些心疼的拍了拍苏洛宁的手背,“好孩子,别怕。不管怎样,舅母都会护着你。” “谢舅母。”苏洛宁恭敬的再次福身行礼。 “去吧,先跟你大伯母回去,左右选秀是明年开春之后的事,还有时日。” 因为怀着心事,苏洛宁只面上应付了一下姚氏,连马车都没有坐她的。 姚氏也不气恼,客客气气的向长公主行礼告辞。 …… 回了苏家,给祖母请安,难得苏洛宁见祖母都慈祥了许多。 半句不提早前她夺嫁妆闹分家之事。 往常祖母对她可没这么多笑脸,不酸她几句都不正常。 苏家,不对劲! 这一切在晚饭时有了解释。 晚饭是在老夫人院里吃的,一桌都是女眷和孩子。 “先前,你们还在操心孩子的婚事,看看这不等来机会了!”苏老夫人压根压不住嘴角。 “多亏了老夫人日常礼佛向善,才给家里孩子求来了这样的因果。”姚氏说的那叫一个虔诚。 “也是皇恩浩荡,泽被苍生。”苏老夫人一脸感动。 苏洛宁听的一脸蒙圈,怎么还扯上皇恩了? 不过很快,有人帮她解了惑。 “这次选秀,对二姑娘三姑娘来说,都是不小的机缘呢!”说话的是陈姨娘,话语中满是歆羡,“就是我们三姑娘年纪小了点,不然也可以试一试了。” 苏洛宁算是搞明白了,选秀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 还有,陈姨娘凑什么热闹,她女儿苏慧宁今年才八岁吧,也想选秀?! 想到祁煜娶个八岁小女娃的画面,苏洛宁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第十七章 被扇巴掌 “三丫头,你笑甚?”苏老夫人板起了面孔。 “祖母恕罪,孙女是想到明日父亲便要归家,心里欢喜。”苏洛宁随口找了个借口。 “嗯,这次你父亲回来,正好可以帮你们参谋参谋,选秀可是大事。”苏老夫人还在心心念念选秀的事情。 姚氏心思也在选秀上,跟老夫人一唱一和的聊得欢快。 一旁的苏玥宁脸颊绯红,仿佛已经进宫了一般。 苏洛宁从她们断断续续的对话中,知晓原来今日宫里已经下旨昭告天下来年采选之事。 哼,找老婆还需要天下知晓。 果真是大猪蹄子! …… 这一晚,苏洛宁又一次失眠了,脑袋里盘算着自己有多少家当,能不能卷款逃跑。 她不要进宫,也不要嫁人!!!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没有路引,她离了京城都没有第二个容身之所。 特么古装剧里潇潇洒洒浪迹天涯都哄小孩呢! 实在不行要不找个人应付一下? 没有真的心仪对象,她花钱雇一个就是! 姑奶奶她有的是银子! 苏洛宁越想越觉得可行。 她快速在脑海里搜索着有可能被“钱”收买的适婚对象…… 突然一个名字闪过。 有戏! …… 第二日,难得冬日暖阳,启元帝下朝后,点了几位武将策马直奔御林军北营校场。 祁煜一人一骑一杆枪,立在校场正中央。 枪尖上还挑着一个头盔。 一旁地上躺着的将领连滚带爬起身,头发散乱,形神狼狈。 马上之人长枪一挥,将头盔甩在将军脚下,随即目光锁向试炼场外围。 “下一个!你来!” 被点到的将领硬着头皮,挎着剑,夹着马肚子上前。 抱着头盔狼狈下场的同袍与他擦身而过,送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将领俯首抱拳,“请陛下指教。” 年轻的帝王没说一个字,起枪。 招招凌厉。 试炼场边,御林军统领姜雄抽着嘴角问身边的沈承瑾,“陛下这是怎么了?” 沈承瑾故作神秘:“圣意不可揣度。” 任谁被逼着娶妻都不会开心吧。 …… 意料之中,场中将领很快落马,仓惶退下。 “还有谁?”祁煜眸色冰冷,扫向众人。 “末将愿请陛下赐教。”一道声音浑厚清亮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 一年轻将领身着战甲,打马入了试炼场。 众人皆是惊疑,但在御前也不敢大声议论。 李乾舟欲下马行礼,被祁煜止住了。 “少废话,挑兵器。” 李乾舟也不客气,抱拳一礼,随即策马从兵器架上“铿”地一声拔出一把厚重的长刀,在手中掂了掂,似是嫌轻,却也没再换。 随即,没有任何铺垫,战马人立而起,直冲帝王而去,带着一股悍勇。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小子,是真敢啊! 祁煜眼中寒光一闪,却非怒意,反倒是像是被激起了些许真正的战意。 他手腕翻转,长枪精准地横拦上去。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强大的冲击力,让李乾舟连人带马被震退数步,而他握刀的手臂,肉眼可见地麻了一瞬。 “陛下好力道!”李乾舟非但不惧,反而咧嘴一笑,甩了甩手臂,再次策马上前。 一刀一枪,又一次狠狠碰撞在一起。 “这小子今日抽风了不成?”姜雄看着自己手下如此作为,也是心惊肉跳。 “估计跟人设了赌局。”沈承瑾盯着比试中的二人,眉头都没皱一下。 “呔!李老将军骁勇一身,怎么生了这么个钻钱眼里的熊小子!”姜雄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沈承瑾抿唇不语,眸色暗沉,最初岂是这般…… 两人交战正酣,刀光枪影,令人目不暇接。 倏地,一阵火辣辣的灼痛,毫无征兆地扇在祁煜左脸颊上。 祁煜第一反应:小丫头被打了! 他下意识咬紧了后槽牙,手中长枪几乎脱手。 也就是在这一瞬,被李乾舟寻到了破绽,长刀直入,直抵帝王脖颈。 “住手——” 姜雄爆喝,与沈承瑾几乎同时冲入了试炼场。 千钧一发之际,祁煜猛地夹马下腰,整个人几乎平贴马背,刀锋擦着他的喉结掠过,带过一阵寒意。 “漂亮!” 祁煜在马上重新坐直,左脸颊的疼痛仍在灼烧,但眼神却闪着兴奋。 他如同疯魔一般,弯唇,笑容里是压抑不住的戾气与战意。 “再战!” 话音未落,他已弃马飞身跃起,趁对方因一击不中而微怔的刹那,一脚踢中李乾舟手腕! “哐当!”长刀落地。 祁煜稳稳落地,气息微乱,却站得笔直。 马上的李乾舟失了兵器,有些讪讪地滚鞍下马,单膝点地,“陛下神武!末将冒犯了。不知此番胜负,该如何裁定?” 陛下弃了马,他失了兵器。 “找姜雄领赏!” 祁煜已经大步离开了试炼场。 …… 苏府西院正厅 苏洛宁捂着脸颊,脸不痛,心痛! 为原主痛! 太不值…… 三年未见的父亲,刚见面便送了她一记耳光。 为的还是爬床的继室。 只因她没有给继室行礼。 只因她推倒了骄横的幼弟。 此刻,父亲苏铭正揽着泫然欲泣的继室黄氏,低声安抚,而已经五岁的幼弟苏砚竹,则躲在黄氏身后,冲她做着得意的鬼脸。 “父亲,若无其他事情,女儿告退。”苏洛宁忍着,没有爆发,转身欲回自己的小院。 “站住!”苏铭厉声叫住了苏洛宁,“你这是什么态度!这么多年教养去了哪里?” “教养?!”苏洛宁实在忍不住,扬高了声音,目光毫无畏惧的迎上了苏铭的目光,“您跟我谈教养?谁教?谁养?这么多年您可曾教养过我半分?” “放肆!国公府就是这般任由你骄纵的?” “呵!”苏洛宁不怒反笑,“若不是国公府,洛宁早就去见母亲了!” 她怨毒的扫了一眼黄氏,“当年究竟是我惊了她,还是她推我落水?父亲就从来没有思忖过吗?” 当年她刚穿越过来,便是在赏荷宴的水里,是祁煜“碰巧”救了她,当然对外说是国公府的人救的。 而负责带她去赏荷宴的黄氏,当时身怀六甲,说被苏洛宁戏弄了,受了惊早产。 一时苏府上下都在照料提前早产的黄氏,根本无人问津被带走的苏洛宁。 第十八章 帝王突访 “老爷,都是妾身的错,求您别再跟三姑娘置气了!” 黄氏说着从苏铭怀里挣脱了出来,没有半分犹豫的跪在了地上,哭的真切。 “二夫人大可不必在我面前演戏,左右在父亲眼中,我就是个忤逆的。”苏洛宁嘲讽的笑着。 这种绿茶段位太低。 “逆女!”苏铭再次高高扬起手臂。 “你敢打吗?” 苏洛宁飞快的掏出了一个小玩意儿,在苏铭面前一晃而过,又立即收回了腰际。 她是不怕疼,但不代表她可以一而再的接受屈辱。 刚刚是她不设防,但再来一次,休想! 苏铭的手僵在了空中,他几乎有些失声的问:“你怎么会有鱼——这个?” 苏洛宁没有回话,不耐的瞥了一眼地上还跪着的黄氏。 “你带竹儿先下去。”兹事体大,苏铭立即清退了厅里所有人等,只留了苏洛宁一人。 黄氏虽心有不甘,但还是抱着儿子下去了。 离开前望着苏洛宁的眼神怨毒如实质。 苏洛宁:演都不演了? “说!到底哪里来的?是真是假?”苏铭紧拧着眉,逼问。 “父亲不必知道哪里来的,这么些年你没有管我,今后也请继续不要管我。” 她刚刚一闪而过的,是县主鱼符,当朝县主三品品阶,赐金鱼符。而苏铭兖州刺史四品官衔,配银鱼符。 鱼符是大裕国品阶的象征,三品以上为金鱼符,四五品为银鱼符,六品及以下为铜鱼符,是重要的身份证明。 “原本女儿是想着等父亲回来便请父亲出面提分家之事的,毕竟断没有用母亲嫁妆补贴中馈的道理。”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苏洛宁干脆一次性说清楚。 “现在想来,父亲也不会为了这等小事执意分家。所以,还请父亲今后少‘教养’女儿。维持咱们父女之间最后一丝体面。” 苏洛宁说完,迈腿走开,不再管背后死死攥拳的父亲。 …… 以她的性子,更想逼苏铭当场将她逐出家门,一了百了。 但是,不可以。 她需要等兄长回家。 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兄长苏砚清,总是带着爽朗笑容,会偷偷给她带糖人,会把她扛在肩头看花灯。 是原主唯一的执念。 也是她,一个占据了这副身躯的异世之魂,无可推卸的责任。 更何况,当初她能得祁煜青眼,明面上也是因着“故人之妹”的由头。 而且一同从战场回来的瑾表哥,带回的并非噩耗,而是一句口信: 【帮我照顾好阿宁。告诉阿宁:在家乖乖的,阿兄会活着回来。】 兄长还没回来,这家,哪怕是个金玉其外的空壳,她也得替他守着,不能散。 她一直相信,苏砚清还活着。 必须相信。 …… 苏洛宁刚出正厅,白芷和芍药就围了过来。 “姑娘,疼不疼?”芍药带着哭腔看着自家小姐红肿的半边脸颊。 苏洛宁摇了摇头,收回了飘散的思绪。 真不知道给她承痛的倒霉蛋是哪位? 太对不住了! 以后她尽量少受伤。 回了自己小院苏洛宁偷偷的掏出了脖子上的红色吊坠。 颜色似乎较半年前浅了那么一点点,几乎差别不大。 保质期还真长! 苏洛宁淡笑着又塞了回去。 白芷一直沉着脸,找了药膏过来帮她上药。 “姑娘,您忍着点,这个药上了会有点痛,但……消肿快。” 苏洛宁点头,她总不能说,你随意,我不疼吧。 此时,一辆低调简朴的马车正往西巷尾驶来。 车上男人扯了扯嘴角。 又疼? …… 苏洛宁第一次在白日里见到祁煜来找自己。 前两次,一次她醉酒吐他一身,一次她发烧他陪她一夜。 而这一次,他就这般明晃晃的出现在了她弹丸大的小院里。 尉迟劲等人守在门外。 小暖阁里只她与他两人。 “你……你怎么来了?”苏洛宁一下忘记了尊卑,脱口而出,才觉不妥,忙欲屈膝行礼。 “免了。”祁煜径自在姑娘家的贵妃榻上坐下,也不觉得尴尬。 “怎么每次见你都这般狼狈不堪?”祁煜意味不明的望着一旁局促站立的小姑娘。 红肿的左脸颊尤为刺眼。 苏洛宁有些尴尬的用手抚了抚。 刺痛。 祁煜蹙眉。 “谁打的?” 苏洛宁低头不语,苏铭再不好,也是原主的父亲,总不好跟当今皇上告状,家丑不可外扬。 “不说?”祁煜摩挲着左手的玉扳指,沉默半晌,开口,“这么多年,你犯再大的错,朕可有动过你一根手指头?” 苏洛宁摇头。 这些年,她也没怎么闯祸……吧? 也就是打碎过前朝孤品的花瓶,整蛊过骂她的宫妃,弄脏过拟好的奏折…… 咳咳,总之,她在东宫还是很“乖巧”的。 而他,确实没打过她,手板心都没打过。 至多就是罚抄宫规,抄不完也不了了之。 他再生气,最过分也不过是……她闹着要离开东宫那次。 他那时看她的眼神,她至今想起仍会心悸…… 可最终,他也只是将自己关了半个月禁闭,不闻不问。 思及此,苏洛宁鼻子竟有些酸。 被打了,没哭。 在这个男人面前,却有些矫情的绷不住了。 抬头,稳了稳心绪,她才不要在他面前哭。 可,眼泪还是不值钱的滑出了眼眶。 “出息。”一方帕子递到了面前。 苏洛宁愣怔。 “难道还要朕给你擦不成?”祁煜锁眉。 “不敢。”苏洛宁忙接过了帕子胡乱拭泪,动作堪称粗鲁。 “轻点!”祁煜眉头拧得更紧了,还不如他亲自擦。 当真不知道痛,下手没个轻重! “啊?哦。我擦好了!”苏洛宁说着还猛地将帕子在脸颊上用力掖了掖,才放下。 祁煜忍着痛楚,额角青筋跳了跳。 “好歹在朕身边养过几年,还能被人扇了巴掌,真是给朕丢人!” “陛下息怒,臣女下次一定注意。”小情绪发泄完,苏洛宁勉强又做回了大家闺秀。 不过想到先前用过鱼符,她忙不迭的跟祁煜报备,万一身份泄露…… “陛下,臣女先前在父亲面前不小心露了鱼符……” “见了鱼符他还敢打你?!”帝王沉声。 第十九章 无忧阿宁 苏洛宁愕然:“他那是……在之前。” 便宜爹自求多福,这位太精明了,她没瞒住。 不过这不是重点吧?重点是鱼符好不好…… “陛下,鱼符……” “当初鱼符给你就是护身的。”祁煜并不甚在意。 苏洛宁咬唇,这位是装听不懂吗? “陛下,鱼符是无忧县主的鱼符,不是阿宁的鱼符。无忧是无忧,阿宁是阿宁。” 祁煜抬眸看了眼一脸正色的小姑娘,这是在跟他说教?有意思。 “无忧可以是阿宁。” 状似无意的几个字,却像一道惊雷,令苏洛宁猝不及防。 早前宣她进宫让她选戴不戴面具,如果算是试探的话,那么,此番可以算是明示。 他想要公开她无忧县主的身份! 他疯了么? 苏洛宁只觉得喉咙发干,“陛下……何意?” 祁煜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此时刻意放缓了语调,却字字千钧: “以前护不住你不代表现在还护不住。” 苏洛宁脑海中翻天覆地的涌上各种思绪。 有感激,有委屈,有抗拒,有迟疑…… 最终,她似下了很大决心,跪地,对男人行了大礼。 “臣女苏洛宁谢陛下垂爱。请陛下收回成命。” 她伏地。 这份恩宠她坚决不能收。 认了,或许会一时风光无限,可连带的,自己将毫无退路。 曲意逢迎之人将接踵而至,嫉妒猜忌之流也会层出不穷。 选秀在即,她更加成为活靶子。 她,不愿! 贵妃榻上,帝王的脸色并没有苏洛宁想象中的差。 他并没有立即叫她起身,只静静地看着跪伏于地的小姑娘。 从小,她便是懂得趋利避害的。 一如他当年带她入宫。 当初救她虽偶然,但,若不是她在水里扑棱着喊:【老娘还没活够!】 他是决计不会停步多管闲事的。 他听得真真切切,九岁女娃生命极限时自称“老娘”。 虽粗鄙,却满是不甘和韧性。 他说带她入宫,她抗议,但知晓他身份后,立即拜服,说愿意。 打小,就是人精。 所以此刻若是逆来顺受,反倒不是他一手宠大的袅袅了。 良久,祁煜起身,弯腰,亲自扶起了女孩,“起来吧,地上凉。” 苏洛宁一怔,任由男人扶着自己的胳膊,傻傻的跟着起身。 “斯——”她踉跄了一下。 男人赶紧圈住了她,“袅袅如何了?” “腿麻了……”好丢人。 “娇气。让你跪了?” 祁煜不作他想,将小姑娘打横抱到了他先前坐着的贵妃榻上。 腿麻不转移?男人扬眉。 看来这古怪的牵连,自有其章法。 他将她安置好,站立一旁,居高临下,“朕给你考虑时间,但无忧必须是阿宁。” 随即,似过往一般,俯身揉了揉女孩发顶,“好生待着,别再被人欺负了去。” 说完,转身离开了暖阁,独留苏洛宁懊恼的揉着小腿。 …… 苏府院门外小巷内,男人沉声吩咐,“去把苏铭给朕带来。” 尉迟劲抱拳领命。 苏铭此刻正在房内哄着黄氏,突然,黄氏被人一掌劈晕。 他刚欲呼救便被人一把匕首架在了脖子上。 “苏大人,贵人有请。” 再回来时,苏铭两边脸肿的跟粽子一般,手里还颤颤巍巍的拿着一瓶药。 【贵人说了,这药是赏您的,趁早抹了,不影响大人明早去吏部述职。】 …… 苏家二老爷回家的第一顿团圆饭居然缺席了。 以身体不适为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苏洛宁虽然姗姗来迟,但好歹给面子到场了。而且,她脸上也基本消肿了,并不明显。 “你说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身体不适了!黄氏,你别跟这儿凑热闹了,还不回去照顾二老爷。把竹哥儿放我这儿。” 苏老夫人看着黄氏碍眼,欲将人打发走。 黄氏虽黄了面子,但不敢忤逆老夫人,只得讪讪离开。 而苏砚竹只顾着玩乐哪儿管自己母亲。 陪着苏砚竹的正是苏家长房长孙苏砚荣,屡第不中,在鸿胪寺谋了个录事的差事。 因着和苏砚清年岁相当,又处处不如苏砚清,很是不待见二房。 毕竟苏砚清从小长在国公府,很早便是九皇子伴读。 苏砚清出事后,苏砚荣跟换了个人似的,对二房亲热的很。 此刻对着苏砚竹比对自己的庶弟还要亲热。 苏老夫人看着满是欣慰。 一屋子分了男女桌,聊的好不热闹。 大部分话题都是开春选秀的事,说不光给皇帝选妃,还要给几位王爷府上添人。 “两个丫头如果有那个福分的话,咱们苏府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就是就是。”众人附和着。 苏洛宁看在眼里,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一大家子连一个能说两句话的都没有。 看来找结婚“搭子”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苏洛宁暗自盘算着。 …… 第二日,苏洛宁便以出门采买为由去了彩衣巷,左右黄氏也不敢管她。 她单独见了锦仪,说了自己的计划。 “小主子,你莫不是脑袋糊涂了?说这等傻话!”锦仪说着还欲探手摸她额头。 “姑姑,我没有。”苏洛宁说笑着躲了开去,“我是认真的。姑姑,只有你能帮我。” 她看着锦仪的眼神无比坚定。 “主子知道了还了得!”锦仪满脸的不赞同,“你要不直接跟他挑明了说你不愿参加选秀?主子宠你,断然会给你寻个周全。” “姑姑,皇帝和苏洛宁不认识,他护着的只有无忧。” “若我以‘苏洛宁’的身份去求他庇护,那等于让他对抗祖制。我不愿……” “唉!”锦仪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 “好姑姑,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苏洛宁摇着她的手臂撒娇,“您都不帮阿宁的话,阿宁只得回去装病了。” “呸呸呸!童言无忌!” 锦仪忙去捂她的嘴,“你可知道得病参加不了选秀的女子,连议亲都没人家要!更何况装病,亏你想得出来!太不吉利了!” “所以,姑姑,拜托拜托了!”苏洛宁再次讨好。 “你啊!”锦仪无奈摇头,“你就保证人家愿意?” “不试试怎么知道?好姑姑,等你好消息!” 第二十章 结婚搭子 锦仪的效率很高,第三日便递消息说帮她约好人,在彩衣巷她母亲嫁妆里的那家茶肆里。 早前苏洛宁接了这间铺子便一起交给了锦仪打理,就在无忧阁斜对面,方便陪同女客来无忧阁的男宾歇脚。 临进门前,苏洛宁特意警告了白芷芍药:“不管你们今天看了什么听了什么,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苏洛宁坐着心理建设,深呼吸—— 还不待她推门,门从里面打开了。 “阿宁妹子,哥哥会吃了你不成?” 带着调侃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苏洛宁忙一个闪身溜了进去,随即做贼似的立即关上了门。 转身微福礼,“阿宁见过乾舟哥。” 茶室内正是那日单挑帝王的年轻将军御林军中郎将李乾舟。 他今日未着戎装,一身常服,倒显出几分京城公子哥的潇洒。 “这儿没外人,阿宁就别客气了。” 他抬手虚扶了一下,示意她坐,自己径直坐到了对面。 “怎的神神秘秘的转了几道弯托人约我?”他给她斟茶,“有事让小厮丫鬟知会一声就是。” 苏洛宁心下感激。 李乾舟当初和兄长他们一起随同祁煜出征。 回来后所有人都加官进爵,只有他吊儿郎当的在御林军里混着。 还沾上了赌瘾,成了名副其实的纨绔。 但,他对苏洛宁极好。 三不五时的送吃的用的去国公府。 他一直以为苏洛宁养在国公府。 只因,他说:砚清把活的机会留给了他,砚清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妹妹。 苏洛宁问过沈承瑾,沈承瑾说他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他愿意送,她就收着。 “乾舟哥,我今日想谈的事情,小厮传不了。”苏洛宁打着腹稿,斟酌用词,“我想跟您谈笔交易。” “哦?这般正式?”李乾舟举着茶盏半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望着面前的少女,“说说看。” “三万两银子,去我家提亲。” “噗——” 李乾舟一口茶全数喷了出来,好在转头快,没喷到苏洛宁身上。 “哥哥我可没有三万两白银。” “我是说我给你三万两。”苏洛宁解释,“三万两做一笔交易,您到苏家去提亲,等选秀过了……再解除婚约,可好?” 李乾舟没有立即回答,也没有追问,而是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苏洛宁。 苏洛宁一时被他看的毛骨悚然,这眼神哪里像是一个纨绔武将,分明能将人看穿。 半晌,李乾舟说了几个字,“这可是欺君之罪。” “订了婚书,就不算欺君。” 她这两天研究过大裕国的采选章法,礼部下来登记的人,只要证据充分便不做登记。 比如订了婚书的未婚女子,比如太医院出具了证明的重病女子,比如守孝期女子等。 “你还想订婚书?这般不想进宫?” 李乾舟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说一句“不同意”。 苏洛宁直觉有戏,诚实点头。 “那你可有考虑过自己的名声?订亲再退,犹如二嫁。” “乾舟哥,你担忧的这些我都认真考虑过,既然找了您,自是清楚后果的,后果我担的起。” 苏洛宁见时机差不多,掏出了一沓银票,放在桌上,“这是一万两银票,算作定金。议亲成了,我付尾款。” “收回去。”李乾舟将银票推回到了苏洛宁面前,“我还不至于见钱眼开到这种地步。” 苏洛宁见状有些没底,“乾舟哥是……不愿意么?” “左右于我没什么损失!”李乾州恢复了纨绔样儿,“这么着吧,我给你半个月反悔时间,若无变化,腊月二十二,我请媒人到苏府提亲。” 顿了一下,他补充了一句: “在此之前,你随时可以改变主意。” “多谢乾舟哥!”苏洛宁心安了大半,看着桌上的银票,“你真不要?” “拿走拿走拿走。”李乾舟连银票带人,一起笑着轰出了茶室,“早点回去吧。和外男共处一室,被人发现了总归是不好的。” 苏洛宁离开后,李乾舟勿自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 腊月黄天,整个京城因为一道选秀的诏书暗流涌动。 众多世族大家都在姻亲和宗族之中层层挑选适龄女子。 符合条件的地方官员们也纷纷将待选秀女送入京城,提前候着。 连带着无忧阁的生意都日日爆火,绣娘们连夜赶制,也满足不了这些待选秀女的需求。 苏洛宁百无聊赖的在自己的小院里翻着小匡子给的说明书,愣是被她找到了不少八卦。 比红楼梦里的《护官符》有意思多了。 比如原来一向温和的国子监祭酒居然惧内,其夫人还是太后的手帕交。 还有某些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两个人居然是连襟。 这京里果真是卧虎藏龙。 苏洛宁这边看的是有滋有味,但在整个苏家,她几乎活成了透明人。 自从那一日和父亲起了冲突,他几乎没主动找过她一次,见面遇到了也是客客气气,甚至有些畏畏缩缩。 或许是父亲交代了什么。 黄氏也躲她躲得远远的,连祖母那边的晨昏定省都免了。 在一个饭桌上吃饭都尴尬,苏洛宁干脆在自己的小院设了小厨房。 有空了就借着逛街的名义,去无忧阁待着。 看着银子往口袋里流的感觉,谁不喜欢。 看看那些土豪小姐们,办玉碟牌金碟牌眼睛眨都不眨,苏洛宁只觉得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 “听说了吗?今早上朝陛下龙颜大怒。” 无忧阁新业务下午茶区域,有人在聊八卦。 “我听我爹说了,说皇上不满此次选秀动静太大,要求一切从简。严格控制人数,每个家族不得超过两名待选秀女。” “是啊!幸好我们家就我一个。” “还是你幸运。不过皇上震怒另有原因。”说话的女子压低了声音,苏洛宁没能继续听下去。 不过很快,锦仪给了她答案。 原来有些高官世家没有参选资格,硬是将自家女儿故意过继到符合条件的旁支。 被御史台查出了好几家,参到了御前。 苏洛宁讪讪的听着,人家上杆子送女儿给他当老婆还治人家的罪,也太不厚道了。 想到那位那日临走前说给她时间考虑,嗯,时间给的还挺长,估计他老人家已经忘到后脑勺了吧。 毕竟是要娶老婆的人。 …… 很快,日子到了腊月二十二。 事前,苏洛宁没有做任何铺垫,她就是想要苏家措手不及。 只是,左等右等,一直没有动静。 李乾舟不会反悔了吧。 苏洛宁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终于,门外有了动静。 “大喜大喜!”管家苏全大把年纪了,跑的飞快,“三姑娘快随小的去前院。” 苏洛宁一脸懵,提亲不是应该回避吗?怎么还能见面? 但狐疑归狐疑,还是跟着往前院去了。 甫一跨进前院,苏洛宁就愣住了。 曹德! 第二十一章 公开身份 他怎么来了?! 看着曹德手里明晃晃的圣旨,苏洛宁心底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再看前院里,大伯、父亲,几乎全都到齐了。 朝廷腊月二十开始休春假直至来年正月十八。 除了轮值的,都可正常休沐。 当然苏洛宁此刻可没有心思羡慕别人假期长,她直直的盯着那道圣旨。 狗皇帝到底想要干什么?! 终于,苏老夫人姗姗来迟,人齐了。 曹德开始宣旨。 【苏洛宁接旨——】 苏家众人皆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氏女洛宁,温慧秉心,柔嘉维则。即先帝亲封无忧县主。昔因稚龄,隐名养育。今已长成,宜昭位号。即日起,正其名位,享县主礼。苏门当善视之,以体朕怀。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 此刻,御书房侧殿,李乾舟来回不停的踱步。 殿中内侍帮他续茶,被他一把拦住。 “皇上到底什么时候召见本将?” “回将军,奴才不知。”内侍忙退身下去。 李乾舟气恼的欲踹桌角。 想想这是皇帝的地盘,硬生生的又收回了脚。 一大早,他万事俱备,准备去提亲。 却接到了圣上旨意传他入宫,也不说什么事。 来了宫里,便将他晾在御书房外,好茶好水伺候着,却独独不见他。 奇了怪了! 他可是在父母面前信誓旦旦的说了自己看上苏家三小姐,母亲特意请了怀远将军夫人慕夫人保媒,今日陪同自己上苏府提亲。 到头来自己被无缘无故困在宫里。 这都叫个什么事儿! 终于,又过了一会儿,内侍来传。 …… 李乾舟进御书房时与几位礼部的官员擦身而过。 皇上约莫是真的有事,不是故意晾他? 进殿,行礼。 祁煜一本正经,直入主题。 “准备装到什么时候?” 李乾舟心脏骤停,随即应声跪地,脸堆笑容,“陛下恕罪,臣这不也是无所事事,图个消遣,混口饭吃。” “苏砚清在的时候,你也是这般跟他‘混’的?”帝王的声音不怒自威。 李乾舟闻言立时收起谄笑,低头伏地。 “他拼死拼活救你回来,就是让你这般不思进取,纨绔度日?” 祁煜目光森冷地扫了他一眼,“就这般,你还妄想求娶他唯一的胞妹?” 李乾舟舟已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果然这京中就没有事情能瞒过座上这位。 “起来吧。”祁煜放缓了语气,“朕知你心中对当年百里廊之事,始终耿耿于怀,怨朕未能发兵接应砚清,致龙武骑深陷重围,音讯全无。” “臣不敢。”李乾舟俯身拱手。 “是不敢,而非不怨。”祁煜摆手,“朕且问你,如今再派你去北疆,你可愿?” 李乾舟瞪圆了眼睛,“陛下之意……?” 祁煜打开舆图,招他上前,细说详情。 “……最快一年,迟则两年。” 祁煜并未点明,但李乾舟已然明了圣意,神色认真的退后,单膝跪地行礼: “末将领命!” 祁煜颔首,“起吧,还有一事。” 李乾舟起身,一脸狐疑,还有事? “请陛下明示。” 只听龙椅上的帝王正色道: “朕的无忧县主你也敢娶?” “啊?”李乾舟满脸疑惑,“陛下臣求娶之人是苏家——”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祁煜打断了,“无忧县主便是苏家洛宁,砚清胞妹。” 李乾舟呆愣了半晌,没回过神。 坊间传闻东宫里养着的小县主居然是阿宁?! 陛下和阿宁?! “回去收拾收拾,早些赴任!” 祁煜挥手让其退下,不再解释。 …… 另一边,苏洛宁此时正拉着脸一副莫挨老子的表情,坐在豪华的马车里,进宫谢恩。 曹德刚宣完旨便说已经备了车驾,“请无忧县主随奴才进宫谢恩”。 我谢他祖宗! 说好的给她时间的! 特么就直接宣旨了! 狗皇帝!王八蛋! 苏洛宁一路在心里骂骂咧咧的进了宫。 第一次没有戴面具,以无忧县主的身份觐见。 再如何心不甘情不愿,养心殿正殿里,苏洛宁还是很正式的叩拜行礼。 “免礼。”龙椅上,男人神情肃然。 “陛下,您说过给我时间的。”苏洛宁起身,有些赌气的问。 “袅袅在质问朕?”龙椅上男人的眼神辨不出情绪。 “臣女不敢。” “朕看你胆大得很!”祁煜倏地抬高了音量。 苏洛宁低着头,却挑了挑眉。 他生哪门子气! “三万两找人假订婚?!谁给你的胆子!”祁煜坐在龙椅,身姿笔直,隐隐透着怒气。 “你监视我?!”虽然猜到他的人一直关注着自己,但没想到监视得如此缜密。 苏洛宁气急败坏间顾不得尊卑。 殿门外,曹德听得心惊肉跳。 全天下也就小主子敢这般顶撞主子了。 “监视?”祁煜睨着她,舔了舔后槽牙,“朕只告诉你,若不是朕拦了李乾舟,等待你们的就是御史的奏本。” “乾舟哥没收我银子。”苏洛宁不服气的嘟囔了一句,御史告也没证据。 “那是他李乾舟还有点脑子!都像你这样被人卖了都不知。”祁煜话语里带着他自己都不察的无奈。 随即,他缩了缩眸子,意有所指,“这京城……什么时候风小过?” 苏洛宁耷拉着脑袋,装乖巧听训,内心压根不服气。 显然祁煜也看了出来,继续道,“你以为你缩在苏家就无人关注?单凭从小长在国公府,凭你是长公主一手带大的适龄待选秀女这一条,足以让你置身风口浪尖!” 话至此,苏洛宁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祁煜并没有看她,继续道:“你以为,御史弹劾,需要的是银钱往来的实据?‘行为失当’、‘有损清誉’八个字,就足以让你,让苏家,让刚回京的苏铭,不得翻身。让长公主,让国公府受累蒙羞!” 苏洛宁咬着唇,似乎说的挺有道理,她似乎真的想的太简单了。 “阿宁知错。”她有些别扭的福身行礼道歉。 门外的曹德此时一脸欣慰,难得主子有耐心,苦口婆心讲了这么多。自家孩子总是要慢慢教的。 殿内,气氛有所缓和,“坐吧,朕不罚你站。别一会儿腿酸了脚麻了,又在心里赖朕。” 刚刚还凶她,这会儿这般好说话? 第二十二章 拜见太后 “谢陛下!” 苏洛宁虽狐疑,但还是很不客气的在一旁的圈椅上坐下。 确实站的有点累了。 “至于公开你的身份……” 苏洛宁没想到皇帝陛下会继续解释,立即恭敬的坐直,作聆听状。 “对你利大于弊。” “啊?”苏洛宁没料到她洗耳恭听,只等来了几个字。 “往后你就知道了。”祁煜结束了话题,站起了身,“走吧,随朕去慈宁宫请安。” 苏洛宁跟着起身,“我也要去?” 最近接触的多,跟这位越来越熟稔,她总是忘记尊卑称呼,忙改口,“臣女也——” 被祁煜抬手打断,“没有外人时,怎么顺口怎么说。朕什么时候跟你计较过。” 苏洛宁一时羞赧。 想当初,才入东宫,为了讨这位欢心,她可是自来熟的一口一个“聿修哥哥”。 当时他的年纪还没前世的自己年纪大,得亏自己脸皮厚。 这一喊就是这么多年。 似乎不知不觉真的把这位“前任老板”当了好几年的“哥哥”…… “还不快跟上。” 思绪被男人打断,苏洛宁忙回神,小跑着跟上。 “陛下,为何要带我去慈宁宫?” “带你以‘苏洛宁’的身份正式拜见太后。” 苏洛宁:……。 还要过一关啊! 两人没有乘坐轿辇,由曹德领着,往慈宁宫走去。 一路上苏洛宁都在紧张的提问。 “陛下,太后会不会问臣女答不了的问题?” “陛下,如果臣女说错话了怎么办?” “陛下,太后会不会治臣女的罪?” 也不管前面男人答不答,自顾自的问着。 突然,鼻头撞上了一堵墙——不,男人的胸膛。 不痛。 却是一股酸楚袭来,生理性眼泪都撞出来了。 好端端的,他老人家转什么身啊。 祁煜蹙眉,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尖。 这么长时间,他也算是搞明白了。 小丫头忍受不了的疼痛会瞬间转移给他。身体的一些其他感受,如酸楚、憋闷等等非疼痛类的难受,会受距离影响,同步感受,有身体接触时会传导一半给他。 很有意思的一种连接。 “您怎么突然转身?”苏洛宁小声埋怨。 “你自己不看路!”疼的是他,她倒是红了眼圈,“好了,在太后面前,你只管实话实说,答不上来的就不答。” 说着拍了拍女孩的肩,以示安抚,“有朕在。” “嗯。”苏洛宁吸了吸鼻子,她是鼻头难受,绝对不是感动。 …… 慈宁宫里,萧太后正在和内务府商讨除夕宫宴之事,见皇帝来了,忙遣了人下去。 “皇帝这时候怎么有空过来?” “儿臣见过母后。” 祁煜行礼,苏洛宁跟在他身后规矩屈膝福礼。 “这是……?”萧太后打量着立在年轻帝王身后半步的女孩。 “无忧,还不快来拜见太后。”祁煜淡笑着领着苏洛宁上前。 “臣女苏洛宁拜见太后。”苏洛宁会意,再次行礼。 “无忧?苏洛宁?”太后蹙眉,但随即展颜,“好孩子,过来让哀家好生瞧瞧!这么多年聿修将你藏得跟什么似的,总算舍得摘了你面具了!” 苏洛宁闻言也很配合的切换上了乖巧懂事的表情,移步上前。 无忧在宫中的人设一贯是话少人乖的傻白甜。 萧太后拉着她的手,力道不重,很是慈爱,“长得真是俊,瓷娃娃一般,难怪聿修藏了这么多年。” 似是想到了什么,太后转头问祁煜,“姓苏?哪个苏家?” “阿宁父亲正是兖州刺史苏铭,其兄苏砚清与儿臣一同长大,情同手足。” 祁煜陪笑着解释,“请母后见谅,儿臣也并非刻意隐藏,实在是应允过砚清,要照顾阿宁好生长大。” 祁煜顺势拉过了苏洛宁,“当初她年岁小,父亲又外放,与其寄养在外祖家,不如由儿臣带在身边放心。” “如今回了苏家,再瞒着倒是不合适了。” 苏洛宁很是配合的,对祁煜屈膝,“阿宁谢陛下多年教导之恩。” 太后看在眼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是寻不到半点错处,点头,“难得皇帝有这份爱重之心。” 太后让侍女上了茶,又问了苏洛宁一些日常琐事,诸如家里兄弟姐妹情况之类。 苏洛宁均据实以答。 但在苏洛宁回答到年龄时,太后微顿了一瞬,似乎想继续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还是祁煜看时候不早了,带着苏洛宁离开。 萧太后也没有留饭,客气的将人送出了宫。 “太后都不留陛下用午膳?”或许是今日的祁煜太过好说话,苏洛宁忍不住奚落。 “阿宁饿了?”祁煜勾唇,“曹德,知会御膳房摆膳,备些县主爱吃的。” “奴才这就去安排。”曹德展着眉眼领旨提前离开。 小主子回宫,主子连折子都不批了,一直陪着,真是稀罕得紧。 …… 养心殿内,苏洛宁看着陆续端上来的美味佳肴直抽嘴角。 “陛下,两个人需要吃这般多?” “曹德。”祁煜刚净了手,转身看到小姑娘夸张的表情,唤一旁还在张罗着的曹德。 曹德笑嘻嘻的应声过来。 “你的安排,你们小主子似乎不太满意。”帝王眼带戏谑。 “我哪有!”苏洛宁娇嗔,“曹公公,陛下冤枉我!满意着呢!” “小主子请见谅,这不是您许久未在宫里用膳了,想着将您往常喜欢的都做给您尝尝。”曹德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 陛下身边多久没这般轻松的气氛了。仿佛回到了当初的东宫一般。 “着人跑一趟翠和宫,把雁灵叫来一起用膳。”祁煜落座吩咐。 苏洛宁眼睛都亮了。 “陛下,您说七公主会不会很吃惊?” “她只会计较自己没你好看!”祁煜仿似随意一说,说完还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苏洛宁却不由得红了脸。 第一次听他夸她好看。 还怪不好意思的。 …… 祁雁灵很快便来了。 匆匆给皇帝行了礼,便硬是把苏洛宁从座椅上拉起来,围着看了三圈。 手还不住的模仿面具在她眼上比划着。 苏洛宁哭笑不得。 “看够了没?” “没有!”祁雁灵娇纵的回了句,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说话的是自家皇兄,秒怂,“看、看够了。” “看够了坐下用膳。阿宁等你半晌了。” “是。”祁雁灵有一肚子话要说,但皇兄面前,她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第二十三章 除夕争执 乖乖在苏洛宁身边坐下,吃饭。 不过,祁雁灵还在桌下轻轻踢了苏洛宁一脚,换来苏洛宁一个“稍后再说”心领神会的眼神。 祁煜将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淡笑不语,很快便搁了筷子,“朕还有事,阿宁可以和雁灵多待一会儿,迟些让曹德送你回去。” 两女自是欢喜不已,忙起身恭送皇上。 帝王的身影还没完全出偏殿,祁雁灵就咋呼起来了! “好啊!你说你!怎么长这么好看!这眼睛也太勾人了!还有这鼻子!这皮肤!让我摸摸~” “公主,别闹~哈哈哈~痒~别!”苏洛宁忙往一旁躲。 门外还没走远的祁煜轻哂摇头。 这边苏洛宁在七公主的逼问之下又将自己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祁雁灵竟然夸张的直擦眼泪,“阿宁,你好可怜,那么小就无依无靠,需要看我皇兄脸色过日子……” 苏洛宁扶额,帮她顺着背,“公主,不至于,不至于。” 没一会儿,祁雁灵便拉着苏洛宁回了自己的翠和宫。 苏洛宁看到小满和阿意两个小团子哪儿还迈得开步子。 一直到宫门快落钥才匆匆离宫。 祁煜听闻宫人来报说“县主不舍离宫”,不自觉的勾了勾唇。 …… 而苏洛宁不知,她不在的这大半日,整个苏家已经披红挂绿,张灯结彩,就等着苏洛宁回来祭祖上香。 苏镰苏铭的不少同僚以及平日交好的人家,得到风声纷纷送来了贺礼。 苏洛宁虽有心理准备,但看到如此夸张的景象还是有些气闷。 就知道公开身份后会如此。 反倒是亲自送她回来的曹德在一旁安慰道: “小主子,主子说了,要您早晚习惯。不予理会便是。” 曹德说完,进了苏府,狠狠敲打了苏家众人一番。 …… 挑明了县主身份,对苏洛宁来说最直观的好处莫过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去彩衣巷锦绣苑。 左右现在苏家众人看着她都是唯唯诺诺,不敢高声语。 连除夕夜都是让她坐的主位,谁让她身份最高。 偏生这一日苏洛宁在锦绣苑和小钱串他们斗地主,额,她早几年教他们的,玩的忘记了时间。 回去时已经很迟了。 苏家众人不敢怒也不敢言,还好生陪着笑脸,说着客气的话。 苏洛宁觉得自己就是小人,她很享受呢! 这一晚,宫里按例给京中贵门赐菜,特意送到了西巷尾的苏府。 打开食盒,是一道“喜鹊登梅”花馍馍。 菜品本身不名贵,但寓意却是让苏家众人跟打了鸡血一样。 齐声跪谢圣恩。 除夕夜赐“喜鹊登梅”,来年苏家必定有喜啊! 苏洛宁看着一个个捏的神似的喜鹊馒头,心里强烈的不安。 从县主身份公开,她一直在回避一个问题,她需不需要选秀?! 但她不能问。 问谁?只能问宫里那位。 他已经明了自己情愿买人订婚都不愿选秀。 但他并没有给她一句明话。 所以很可能她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所以,她不问。 她想到前两天去国公府送节礼,舅母欲言又止,话里话外,让她做好进宫的准备…… 大过年的,苏洛宁因一道菜,闷闷不乐。 看着苏家人谄媚的嘴脸,任性的做了个决定—— 带着白芷芍药回了锦绣苑。 苏家众人只能看着苏洛宁离开,干着急,毫无办法。 银秀等人看着回去了没多久又回来的小主子,惊疑不已。 但立马欣喜的迎了进来。 “秀姑姑,想吃你包的饺子!”看着熟悉的院子,苏洛宁空落落的心终于踏实了些。 “好好好!奴婢这就去煮!” …… 另一边宫宴上,祁煜突然接到影六的消息,也是心中一凛,随即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席。 留下一屋子皇室宗亲错愕猜忌。 但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追查皇帝的行踪。 …… 锦绣苑里,苏洛宁矫情的一个人在暖阁里吃着饺子,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一边吃,一边哭。 好好的穿越来这么些年,怎么就混成了这样! 太失败了! 她也要像短剧像小说里那些穿越者一样成为大女主,成为风云人物! 而不是这般无能的不得不进宫成为伺候人的玩意儿! 太特么窝囊了! 枉她这么多年来小心谨慎,难道还不能在这样一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好好活着么…… 怎么这么难?! 死祁煜!臭祁煜! 大猪蹄子! 她这么多年感情投资都喂了狗了! 还没有小满阿意好…… 把她往火坑里推! 她可不相信他对她有什么感情…… 纯粹是因为适合罢了! 【阿宁,没有人比你的身份更合适……】 舅母的话像催命符一般,不断地在苏洛宁耳边回响。 “呜呜呜……”苏洛宁干脆放下了筷子,趴在桌案上委屈的哭出了声。 低低的呜咽声淹没在除夕夜窗外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 突然一声突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这般委屈么?” 抬眸,一身帝王玄色华服的男人就这么直挺挺的坐在小圆桌边的绣墩上。 显然出来的很急,连常服都没换。 “你、你怎么来了?” 女孩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更多的是惊愕。 “怎么一个人从家里跑出来?”祁煜并没有回答,也没在意她的没有礼数。 “我不要进宫!” 苏洛宁红肿的泪眼直直的盯着男人,彻底破罐子破摔。 “哦?”祁煜凤眸缩了缩,闪着戾气。 苏洛宁心中猛地一紧。 就是这个眼神! 与睡梦中如出一辙…… 但她并没有回避,死死的咬着唇。 暖阁内,死寂一般,衬得屋外嘈杂的爆竹声异常刺耳。 两人谁也没有退让。 在帝王强大的威压下,苏洛宁甚至紧握着的小拳头都有些颤抖。 我就不要进宫!有本事你砍了我呀! 终于,年轻的帝王先开了口: “袅袅,与朕做一笔交易如何?” 苏洛宁鼓着嘴巴,不语。 祁煜继续说道,“朕的后宫需要自己人,而你最适合不过。” 哼!果然是因为适合! “不要!”苏洛宁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你不听听朕给你的报酬?”帝王扬眉。 “不稀罕!”苏洛宁现在只抱死理,不进宫。 “收起你那些拧巴的心理,听朕将话说完!”祁煜也来了脾气,“好商好量你不听,到时候一纸诏书,对于朕来说,结果一样!” “你自己琢磨!” 苏洛宁此刻心如死灰,消磨着帝王的耐性,“您不如直接砍了我脑袋!” 搞不好还能再穿回去! “袅袅,”祁煜不怒反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令人骨髓发寒的偏执,“朕以前教过你,不要做亏本买卖。” 他欺身上前,抚上她的脸颊,拇指指腹缓慢摩挲过女孩光洁的肌肤,声音很轻,“养了你这么多年,什么回报还没得到,砍了,不值当。” 第二十四章 三年之约 苏洛宁感觉脸颊如过电了一般,下意识的颤栗。 疯批般的男人很快撤回了手,退后一步,看着女孩眼中骤起的恐惧,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 “原本还想着,许你后位,制衡后宫,以三年为期,三年后,去留由你。现下倒是不必如此麻烦。” 祁煜起身,离开前丢下一句: “既然你软硬不吃,便老实给朕待着!” 强大的恐惧让苏洛宁顾不得所有,她拼命追了上去。 “聿修哥哥,别走!” 什么面子里子都不要了! 她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眼前这个男人离开。 不然等待自己的只有万劫不复。 她拉着他的胳膊。 “我愿意!我愿意交易!” 她哭着请求。 “晚了。”祁煜的声音冰冷果决,“朕给过你机会。” 说着很干脆的拂开了胳膊上女孩颤抖的手。 大步离去。 此时一束腾空的烟花照亮了夜空,也映红了他充满寒意的侧脸。 苏洛宁看着男人的背影,有些木讷的跌坐在地毯上。 心里闷闷的,好难受。 …… 屋外,马车上,祁煜同样心里闷闷的,有些堵。 他很清楚,这些生理反应,不是自己的,是屋里那个恃宠而骄的小丫头的。 想想自己刚刚收不住的情绪,再待下去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祁煜一阵后怕。 她可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 她才多大?! 刚刚手指摸上小丫头脸颊的一瞬间,竟把她当成了一个女人,一个想要他征服的女人! 自己疯魔了不成…… 何至于和她置气到失了理智! 小丫头那般梗着脖子,敢跟自己叫板,还不是自己平时宠出来的勇气。 胸口堵得更难受,小丫头这是怎么了? 祁煜不做他想,在尉迟劲准备驾马离开时,再一次跳下了马车,冲进了暖阁。 …… 暖阁里,银秀等人已经扶着苏洛宁起身,坐在了榻上。 只是苏洛宁情绪低落,遣走了所有人,一个人抱膝坐着。 胸口越来越堵,难受。 祁煜进来时,小姑娘已经蜷做了一团。 他隐隐觉得有些胃疼,再加之越来越重的胸闷之感,他忙冲外面喊,“银秀,端盆过来!” 苏洛宁闻声抬头,满是讶异,“你——” 说着,竟不受控的吐了出来。 好在这一次祁煜有准备,闪身快。 “还想再吐朕一身?” 银秀端着铜盆进来时,显然已经迟了。 苏洛宁趴在一旁,将年夜饭全数吐得光光。 祁煜在一旁帮她顺着背,面色铁青,“你们就是这般照顾你们主子的?小小年纪胃如此不好,以后生冷之物全给朕禁了!” 银秀等人忙谢罪。 待苏洛宁漱完口,缓和了些,刚准备帮银秀等人求情,人已经腾空而起。 被男人打横抱去了隔壁卧室。 苏洛宁只来得及紧紧勾住了男人脖子,祁煜几不可查的僵硬了一下。 芍药惊得嘴巴都合不拢,还是银秀拍了她一下,带她离开。 男人直接将小姑娘塞进了被子,连鞋都是他脱的。 “不舒服就先躺着。” 祁煜起身欲找椅子坐下,有些事必须要和小丫头说清楚,不是任性哭闹就能过去的。 然而他刚起身,就被苏洛宁拉住了衣摆。 “聿修哥哥别走!”苏洛宁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态。 单纯的不想让男人走。 抱金大腿也好,真依赖也罢,总之,不想让他离开…… 祁煜顺势坐在了女孩床头,“让朕不走,继续听你任性的说‘不要’‘不行’?” “对不起,是袅袅过分了……” 苏洛宁秒认怂,绝对权势面前,只有顺从。 而且,他喜欢这样的她。 果然—— “乖。”男人习惯性的揉了揉女孩的发顶,“现在能告诉朕,抗拒入宫的原因了吗?” 苏洛宁瘪了瘪嘴,在想能不能说心里话。 “您能先恕我无罪吗?”她小心试探。 “这会儿倒是知道小心了,刚刚是谁让朕砍脑袋的?” 祁煜觉得自己早晚会被这丫头气死,“说吧,恕你无罪。” 苏洛宁故意深呼吸,作小女人娇羞样,“袅袅一直当您是兄长,没法将您当丈夫,更没法接受夫妻……之实。” 她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个字几乎要仔细听才能听清。 苏洛宁觉得自己应该装的很像了,很娇羞了。 其实说白了,她最抗拒的是不能和别人共事一夫。 她嫌脏。 说实在的,祁煜是一等一的大帅哥。 不谈感情,单纯的睡他,绝对不亏,她并不排斥。 可,和别的女人共享,她坚决做不到。 “就这?”祁煜闷笑出声。 “您笑什么?”苏洛宁皱眉。 “就你这没几两肉的小女娃,当朕是禽兽了不成?!” 或许是知晓了小姑娘的心结,祁煜全然放松下来,此刻好整以暇的望着一脸娇羞样的小姑娘,故意忽视自己不久前的“禽兽”瞬间。 苏洛宁郁闷,她没几两肉?! 她发育的很好的! 似乎是不服气一般挺了挺胸。 原本被子就是随意搭着的,此刻如滑滑梯一般滑落。 明明穿着衣物,苏洛宁还是感觉一阵尴尬。 尤其是感受到了男人如实质一般的眼神。 他看哪里呢! 祁煜也有些尴尬的移开了目光。 小丫头确实长大了…… 刚刚至少情绪失控的那一瞬,他将她当做了真正的女人。 祁煜按下心里阴暗的思绪,说回正题。 “袅袅,接下来朕说的话很重要,朕相信以你的聪慧能听明白。” 苏洛宁认真的点头。 “你最近应该也听闻了不少选秀的事情,朕需要你名正言顺的参选,由太后将你的牌子递到朕面前。” “朕会亲自点你为后,绝了太后等人的心思。” “后宫不能乱,所以朕需要袅袅的帮助,可好?” 男人此刻声音太温柔,苏洛宁觉得,不给她附加条件,她都愿意为他赴汤蹈火。 所以下意识的就点了头。 “早听朕讲完,也不用掉这般多的金豆子!” 祁煜看着小姑娘红肿的眼睛,调侃着继续说道,“至于三年之约,是看你还小,三年之后,是去是留,遂你心意。没有好去处,朕养你一辈子又何妨!” 三年如果都不能解了这“羁绊”,那到时袅袅只能“没有好去处”了…… 第二十五章 初选免试 “聿修哥哥,说话算话!” 苏洛宁潜意识里不想喊他“陛下”,情愿撒娇一般的喊哥哥。 没有距离感,显亲切。 老板嘛,当然要哄着,哄成胚胎才好! 恭喜她,下岗再就业! 喜提名誉老板娘~ …… 启元三年春,二月初二,秀女采选正式拉开序幕。 礼部派官员将符合条件的待选秀女名单登记汇总成册,一层一级的上报。 苏洛宁的名字登不登记? 一直讨论到了礼部尚书周大人案前。 “按祖制,其父乃四品官员,且其他条件均满足,符合秀女要求。但无忧县主身份尊贵,乃先帝亲封,且得陛下厚爱,若作为一般秀女,实属冒犯……”礼部侍郎为难的陈述着。 “此事断轮不到咱们定夺,”周尚书拱了拱手,“需请示皇上才是。” 然而折子陈到御前后,朱笔批红仅三个字:依祖制。 御书房内,祁煜搁下朱笔,对侍立一旁的曹德淡淡道:“礼部倒是会当差。去,告诉周尚书,县主年幼娇贵,一切流程,务必‘妥帖’。” “奴才明白。”曹德心领神会。 得了皇上口信的周尚书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妥帖”,最后请示到了太后跟前,毕竟今年采选由太后主持。 “皇帝既然说了依祖制,便按祖制吧。”萧太后慈眉善目,“但后续验身初选就免了吧!到底是县主之躯,不可怠慢。” …… 苏洛宁得到自己直接进入第二关的消息时,还真有那么一丢丢小开心。 毕竟不用被人像货物一般检验了。 好吧,她算是免检商品。 这或许就是狗皇帝口中“利大于弊”的一个方面吧。 他向来知她不喜欢别人碰触,连沐浴都不习惯侍女在一旁,更何况是脱光了给人验身。 光是用想的都受不了! 但她似乎并不排斥……他的靠近。 想到几次被祁煜公主抱…… 打住! 他一直当她是小孩子。 和小时候无异! 不可以乱想,他只是老板而已! …… 三月初,历时一个月的秀女初选结束,有两个人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一个是无忧县主苏洛宁,是所有秀女中唯一一个带着封号的,身份最尊贵的。 另一个是隐世大家王氏推出来的嫡女王韵华,王家虽无官职,却是经历了数个朝代屹立不倒的世族大家,其常年据守北方,历朝历代,其嫡女要么不参选,参选必封后。 且此二女皆由太后特批免验身初检,直接进内务府名册,入殿选。 而此刻风口浪尖上的人物之一,苏洛宁,正悠闲的在无忧阁喝茶。 听着锦仪收集来的小道消息。 “传闻这位王家嫡女,容貌并非绝色,但通身的气度,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擅棋道,据说能与国手对弈百招而不败。最奇的是,她入京月余,竟从未踏出过王家在京的宅邸一步,所有拜帖一律婉拒,神秘至极……” “锦仪姑姑,我觉得您这里可以再扩展一个新业务——包打听。”苏洛宁全然不在意这位最强对手,左右大老板会给她开后门,内定上岗。 若是上不了岗,不是她能力不够,而是关系不够硬。 “你呀你!”锦仪无奈的摇头,“除了这个王韵华,其他几个你也不能掉以轻心。后宫不比东宫,做主的不是主子,是太后。凡事务必要小心谨慎。” “锦仪姑姑,要不您再回尚宫局吧!”苏洛宁撒娇。 “主子真是把你宠的不像样子了!什么都敢乱说!官职调动岂是儿戏?”锦仪笑骂着,“不过,目前尚宫局的崔尚宫跟我是手帕交,值得信任,万一有事可以直接找她。” “就知道锦仪姑姑最好了!” …… 锦绣苑里,苏洛宁翻着手里提前拿到的殿选名册,联想到早前小匡子准备的“说明书”,她突然有种“皇帝老板早就开始算计她”的感觉。 似乎从公布她无忧县主身份起…… 不对! 还要更早! 苏洛宁冷静的将最近的一桩桩事情串联起来。 似乎从大老板让她选戴不戴面具时就开始了—— 他动了要利用“无忧县主”身份的心思后,才同意选秀,后续乘势公开她的身份,再断她订婚的后路,逼她不得不参加选秀,成为他的一枚棋子…… 狗皇帝,好深的计谋! 自己怎么就一步一步成了他手里的刀了! 特么,大过年的还哭的惨兮兮的求着跟他交易! 指不定他心里怎么乐呢! 苏洛宁气的牙痒痒。 但身已入局,无路可退…… 诅咒大猪蹄子莫名其妙肚子疼! 几乎是念头落下的同一瞬,小腹处隐约传来一丝隐隐的熟悉的坠胀感。 苏洛宁一愣,下意识按了按腹部。 不会吧……这么巧? 诅咒别人应到自己身上? 她算了算日子,额,好像还真是这几天。 忙跑去了净室。 …… 御书房内,祁煜蹙眉,不是禁了小丫头生冷之物了?怎的还隐隐作痛! 不急!待进宫慢慢调养。 来日方长。 …… 殿选定在三月十六,共计九十六名秀女入选。 苏玥宁也在其中,苏家大房最近一直兴奋不已,反倒是苏洛宁自从猜出自己是棋子之后提不起什么精神。 不过也没人敢管她,苏铭早在正月末就带着妻儿去了任上。 苏洛宁是求之不得,不用尴尬的上演父慈女孝,挺好。 …… 秀女中还有一个名字让苏洛宁大吃一惊,怀远将军嫡女慕云舒——差点成为她大嫂的人。 如今已经二十二岁,算是踩着秀女的上线入围。 当初苏砚清与她论及婚嫁,如果不出意外,班师回朝便会结婚,偏偏出了意外…… 这么些年,慕云舒一直没有嫁人,深居简出。 几乎以苏砚清的未亡人自居。 可偏偏这样一个人出现在了秀女名册上。 好讽刺。 …… 三月十六这日,一大早,所有秀女不问品阶家世,一同被带至了储云宫,换上了统一的宫装。 苏洛宁也在其中。 她们被分了组,每六人一组,由教习嬷嬷带着,按组进殿遴选。 合适的留牌子,不合适的去牌子。 苏洛宁觉得跟去集市挑猪似的。 第二十六章 凤位之争 苏洛宁讪讪的,眼观鼻鼻观心。 旁边的秀女碰她肩膀,偷摸着跟她聊天。 “喂,你叫什么?我叫叶蓁蓁,江南省的。” 女子有些瘦小,但看着一点都不像江南女子般柔弱。 叶蓁蓁? 江南盐运使叶大人家的二姑娘,据传人傻钱多爱热闹。 单进京一个多月,已经在无忧阁消费过万两。 苏洛宁最近是做足了功课的,这些资料信手拈来。 看在是无忧阁大客户的份上,她冲叶蓁蓁客气的点头微笑。 “我叫苏洛宁。” “你是无忧县主?!”叶蓁蓁突地拔高了音量,引来了偏殿里所有人的侧目。 苏洛宁额头三根线,这丫的一定是故意的。 扮猪吃老虎! 心里咒骂着,面上苏洛宁立即摆出职业假笑,“叶小姐好,此时此刻我只是秀女六十八号。殿选重地,还请谨言慎行的好。” 说着再次点头致意,随即笔直的站回了队伍。 全程礼仪周到。 在宫里这么多年,规矩不是白学的,小场面而已。 小风波结束,隔壁正殿似乎有了动静。 该是买主,不,宫里的主子到了。 …… “吉时到——” 随着内务府总管大太监胡公公的高声吟唱,殿选正式开始。 一组一组进内殿,由主子们挑选。 真特么悲哀。 可惜,作为棋子,苏洛宁此刻可没有回头路。 选完的秀女当场就会知道大概结果,毕竟有人取了你腰间的牌子就算选中了。 好在选秀过程很快,不到一刻钟,就到了苏洛宁这一组。 …… 正殿里萧太后端坐正中,她左右下手分别坐着成王妃和长公主。 祁煜不在? 苏洛宁狐疑。 给他挑老婆,他都不来看看吗? 教习嬷嬷让她们这一组六人依次走一圈,回到原位即可。 苏洛宁全程目不斜视走完既定路线,规矩站立。 单就走路这一项,当年才进宫的时候她可是被顶过花盆,夹过纸张,专业训练过的。 虽不至于步步生莲,端庄大方绝对是信手拈来的。 至于当初为什么要学宫规,学仪态,不提也罢,丢人…… 长公主亲自过来留了苏洛宁的牌子,苏洛宁才发现自己差点走神,好险。 忙冲长公主福了福礼。 怎么会想到那么远的事情…… …… 她们一组很快被宫人带着从另外一扇门离开。 这样就算选完了? 苏洛宁狐疑。 不过显然是的。 同一组的叶蓁蓁也被留了牌子,其他四个倒是没有,哭丧着脸默默的跟在后面。 苏洛宁不禁怀疑,搞不好圣旨都拟好了,此刻纯属走过场。 事实上,虽没到拟圣旨那一步,基本上哪些留哪些去是定了七七八八的。 苏洛宁出来后一直在找寻慕云舒,她只想知道她的结果。 早前在偏殿,她是看到慕云舒在自己前面几组的,她还冲自己点头示意的。 然而此时宫人们并没有给她们相互交流的时间,早早安排了马车送各府小姐回家。 神神秘秘,搞得跟她们不能见人一般。 苏洛宁郁闷的上了马车。 倒是苏玥宁一脸欢喜的跟她上了同一辆马车,“三妹,以后二姐还需要你多多照拂。” “你被留牌子了?”苏洛宁掀了掀眼皮,苏家一门两个入选? 不合理哈! 太后给皇帝老板下绊子?! “嗯,成王妃取的牌子。”苏玥宁脸带娇羞。 成王是先帝的亲弟弟,在皇室宗亲中位份较高,连带着成王妃在京城女眷中的地位也很超然。 苏洛宁看着堂姐这副得道升天抑制不住笑意的模样,想着祁煜看着她这副便秘脸,可能会直接让人带她去茅房。 没再理会她。 …… 储云宫这边秀女刚散,内务府忙不迭的安排人誊抄名录报礼部,由礼部审核后呈太后拟批。 太后留了长公主和成王妃回慈宁宫商议,着人请了皇帝来做最后定夺。 礼部呈上的名册最终为二十二人。 祁煜入了慈宁宫,众人行礼。 长公主冲他微摇头,神色凝重。 祁煜面上不显,在萧太后另一侧坐下。 “皇帝,这是哀家同礼部拟的名册。” 太后说话间,内务府总管胡公公已经将名册呈到了御前。 “劳母后费心。”祁煜带着淡笑,接过名册。 粗粗扫过,勾唇,笑意更甚。 “笔。” 祁煜未抬头,也未多言。 内侍忙将笔墨送至一旁的几案上,欲研墨,被曹德摒退,亲自伺候。 殿内异常安静。 须臾,祁煜搁笔。 “剩余等人位份,凭母后做主。” 曹德立即很有眼力的将朱批墨迹未干的名册躬身呈给太后。 “让哀家好生看看皇帝钟意谁家姑娘?”太后笑着接过。 太后的笑容在看到天子批注后,几乎维持不住。 名册上,原本居首位的皇后人选王韵华,后面御笔亲批:豫王妃。 而居四妃的人选,被帝王划去了两席。 留下的苏洛宁名字后面写着:后位。 留下的另一人是国子监祭酒谢大人之女谢澜烟。 再往下的名单里,基本都被划去或配给其他亲王。 只留下了三人,一人为太后母族萧家旁支萧临雪,一人为江南盐运使之女叶蓁蓁,一人为西南附属国觐献阿茹娜。 太后继续往下看,面色更沉。 原本许给豫王为侧妃的怀远将军嫡女慕云舒被添加到了四妃之列,批注: 沉稳端庄,列四妃之首,封号贤妃。 “皇帝,婚姻岂是儿戏,需谨慎斟酌。” 太后僵着脸,欲将名册退给祁煜。 祁煜也没推辞接了过来,面上一直带着温润的笑意。 “母后说的是,姑母、王婶都不是外人,不妨帮侄儿参考参考。” 说着顺势将名册给了曹德,曹德会意立即呈给了长公主。 成王妃也笑着靠了过来,甫一看到修改后的名册,便惊愕不已。 “二位意下如何?”太后沉着声问,目光却是看着成王妃。 “陛下安排自然是甚好!” 成王妃五十多岁,为人和善,向来公允,在早年六子夺嫡中成王一脉并未站队。 此刻成王妃先出声,代表的是皇室宗亲的立场。 只见她慢悠悠开口:“裕北王氏经历数朝,其嫡女皆则明君而栖,且皆立为后,帝后齐心,开创盛世,传为佳话。” “此次陛下初次选秀,王氏女便一同参选,是对陛下,对我大裕的崇高敬仰。” “是以,太后及我等才商量立王氏女为后。” 成王妃顿了顿,继续道: “如今陛下属意无忧县主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无忧县主早年养在陛下身边,感情深厚自是毋庸置疑的。” “但从长远计,还请陛下舍小情,取大义。” 第二十七章 锦绣承旨 一旁长公主面色不是太好,萧太后则作壁上观。 从苏洛宁出现在秀女名单上时,萧家便没有人能与之相争。 “皇婶言之有理。”祁煜手指点着桌几,眸色微缩,“不过,裕北首先是大裕国的裕北,先有裕国,才有他裕北王氏。” 言至此,帝王扬了扬声,“大裕国国运昌盛是历代先祖励精图治所致,不是他裕北王氏 《替娇娇承痛,陛下抱她入怀求暖身》第二十七章 锦绣承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替娇娇承痛,陛下抱她入怀求暖身》爱曲小说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十八章 皇帝亲临 马车上苏洛宁可没有祁煜想的这般好心。 内心把他骂了一万遍! 特么怎么可以把云舒姐姐纳入后宫! 还封了贤妃! 她哥回来怎么办?! 特么朋友妻不可欺,他懂不懂! 她要怎么面对云舒姐姐…… 那般温柔善良的人。 不得天天以泪洗面…… 大猪蹄子! 这 第二十九章 专宠撑腰 “请陛下明示。” “过来坐。”祁煜捧起茶杯,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在她旁边坐下。 若不是场合不对,苏洛宁绝对要仰天长叹—— 她在异世混到和皇帝坐一排了! 有些小兴奋的迈着小碎步,往祁煜另一侧跑去。 还差点磕到桌角。 还好祁煜眼疾手快,忙放下茶杯,捞人,但也只来得及挡住 现场那叫一个大,至少五六十个男人在那里排队呢。不是说男演员很难找么?这里怎么又来的那么多? “我们擒下他拷问一番怎么样?”鬼筱忽然对着一干石族分神还有火如他们说道。 萧鹏看好的那几件礼服,都已经按照梅根的体型修改了一下。那是绝对的合身。 金黄色的奥朮之光在上面一闪而过,这支普通的木棍现在的重量超过了一百公斤。 那股熟悉的气息再次出现,宁岳心中略微安定,这股气息他很熟悉,正是那死海意识的气息。 “它们为什么不说话?”李元霸听到他答非所问,又生气得大声问李四,心说这傻子,怎么也不知道 回答害我。 如果不用昂贵的妖丹作药引,百草堂的新版大培元丹的成本有可能只有原来的十之二三,甚至可能还会更低。 海西特的那座核电站在中和集团和华能集团联合清华大学科研人员联合攻关,已经掌握了电站的核心技术,通过培训大量人员,在今年年底,可以试运营发电。 “阿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在饭桌上,当发现木霄第十一次有意无意地瞅向自己的时候,木森终于忍不住说道。 “情况比想象中的更加恶劣一些,但是终于知道了敌人的大致套路。 老顽童师傅丛林和师娘蒲草,在附近的枣子林里,冷眼旁观,已经许久啦。 苏磊看着自己满头银发的父亲,忧心忡忡的说着,神情非常的焦虑。 原来夏洛特你有研究过这样的捆绑姿势吗?其实托托莉知道的,夏洛特把度娘摆成这个姿势,就是为了让爱纶方便的射进去……不对,明明就是方便爱纶射击命中度娘的要害。 “我知道!但是没有看到最后的结果我是不会走的!萧明!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地方值得让月儿爱你!”狄天翔的眼中满是嫉妒。 没有丝毫的装饰,阿部光直接扬起拳头。硕大拳头燃起蓝光,径直向焚化部轰去!拳走直线,似乎很容易闪躲,但它好像锁定了人的气息一样,让人不敢动弹。 祭台前,其余受邀而来的嘉宾都正面带微笑和恭敬之‘色’地向迈步而来的奥卡俯首致意。 “我和你差不多,我是A军区的,以前也是干侦查兵的。”萧明含糊的说道。 苏清宇一如十年前刚到林家那时似的,彻底无视孙明那“深情”的凝望,一脸淡定的吃着早餐。 随即,来人随意的舞动了一下手中的宝剑,近旁成千上万的人,立刻就被一股超级强劲的力量,硬生生的逼退了数丈。 楚碧痕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姐姐,满脸的渴求之色,紧紧的盯着龙瀚。 特别是伍健,他深知自己只是一个仆人,所以他的进食比陈福还要慢,他可不敢跟他们抢,有得他吃已经不错了。 毕竟所有的人都能够清楚的知道在刚刚黄泉四组的时候,人体炸弹进来说要找的是陈奎。 第三十章 帝后大婚 “陛下,您是不喜王氏一族吧?” “前朝政务,你也敢妄加揣测!” 祁煜的口气连一丝责备都没有,全然是欣赏。 小姑娘凭他一句话就听出了利害,偏偏朝堂上一堆没眼力见儿的,要上赶子巴结王家。 “我猜的是聿修哥哥的心思,可不是朝堂之事,不许给我扣帽子!” 苏洛宁“恃宠而骄”,她很 资料上显示:六年前,陈启生在老婆死了一年之后,说老家父母年迈需要有人照顾,把儿子陈鑫伟托付给岳父岳母,就回了老家,之后除了每年儿子生日他来一趟,其他时间就再也没来过江城。 “你……”倾童音突然皱着眉扶着额,这种问题怎么能问得出来。 “叔叔忘了?我们家的店铺还是你出钱装修的,妈妈说让我像哥哥学习,以后把我们家的点开到大城市里面!”孩子天真的说道。 若真是哪个他惹不起的兽族之皇,那他还真拿圣初心没有办法了,院长交代的事情,只怕也只有让他自己来办了。 孙芳芳:“其实,我跟胡家树,真的是一言难尽。你今天只听到了他的声音,没见到他的人,而且他也没说什么话,大多数都是他妈在说,他妈完全占据了主导地位,这正常吗? 许国华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门是开着的,当庞明虎抬起头以后,许国华就径直走了进去。 看着逐渐走远的百利深,宣仪气不打一处来,使劲的拍了一下桌子。 可是,柳燕不论白天还是晚上,经常给孩子喂奶的时候,半睡半醒,是一种模糊的状态。 她能说要是没听到这两兄妹的声音的话,她早就将这支追影箭给拿下了吗? “你会来看吗?达令?”美九笑着看着琉星,但是眼神里面却是充满的渴望,好像只要琉星不答应就会哭下来的感觉。 白夜叉这段让人期待的号令让欢呼声更加响亮。各共同体一起开始活动,收拾游戏后的残局。 你说你一个虚幻出来的形象,还要吃实体的食物,真是浪费,不知道还有很多人饿肚子么? 众人运转功法,源源不断的力量直接灌注在师姐的体内,强大的力量瞬间将九幽寒气发挥到极致,巨大的金甲傀儡彻底被封冻住行动。齐玄明怒吼一声,身后长枪光华冲天,直接越空而起,从金甲巨人的头颅杀戮而来。 战场之惨烈,都堪比封神量劫,纵然大罗金仙,也会陨落,永除仙籍。 “不可能吧,这里可是有着一千多万人?他们敢放弃这么多人?他们不怕众口铄金么?”沃特吃惊道。 “琉星你的中二病又犯了,是时候该治治了。”许久不见的祭礼之蛇的声音突然出现道。 但是在黄明远设想中,其实现在的草原形势更像是西周分封制的局面,大隋掌握大义,各部握有实权。 潘亮提着一袋子苹果来到了老陈家,那段特殊时期结束,这家伙一直处于无业状态。 一项项履历摆在唐武面前,再加上切赫今年只比自己大2岁。唐武清楚,自己的考验就要来了。 稍一运功,一阵寒流经过,通红的双眼顿时恢复如常。这才放开怀中的人儿。 “你们先看完这个比赛公告再说!”洛晨伸手递给大家一张写满了红字的绢布。 不过我哪会给他想的机会,一见他接不上话,我赶紧说了一句,“新来的吧?连人都没记熟,怎么当门卫的!”说完我拉住林月的手就把她往里拽。 第三十一章 新婚初夜 回宫后的宫宴她倒是不用参加,行完礼接受完群臣朝拜后就被送去了凤仪宫。 凤仪宫里都是锦绣苑的老面孔,从她回国公府待嫁开始,银秀他们就被召回宫了。 苏洛宁自是轻松自在。 被伺候着好好吃了一顿。 幸好不像古装剧里的新娘要饿一整天,额,只饿了大半日。 拆了凤冠,换下沉重的礼服, “拭目以待,话别说太满,话太满了,有时候打脸那就好笑了。”陆彦慢悠悠的说着,他压根没有教杨鹤轩的这句话听进去。 眼见身后之人毙命而来,那人好似也下了决心,从脖子上卸了一串念珠。回身一瞬,月光照耀而下,虽然看不清面貌,但是依稀可见看到那在月色之下发光的秃顶。不必多言,此人是个和尚。 原来自己还比不上一个认识很短的一个男人,这可真是可笑,可是现在能用什么办法,最关键的是赶紧让张蔷薇醒过来,而不是让她一直昏迷不醒。 气爆声,惨叫声,响起一片,让楚炎没想到的是,二三十名武者刚与四名顶尖天才交手,不到两三招,便完全被压制,虽然人多,但完全不是四名顶尖天才的对手。 “怎么了?难道你知道些什么?”看着宋铭沉思的神情,花若彤下意识问道。 “就算如此,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两个世界各行其是互不干涉,他们再怎么疯狂,也是他们的事。”项羽冷笑道。 圣天至尊没有参与寻宝,一直在盘坐修炼,全身上下溢散着诸神第十人的气息,极为强大。 宋铭眼中寒芒一闪,身影连续翩翩飞舞,不住拍下,顿时,剩余不多的怪物和侥幸不死的人类再度倒下,那发声的灵魂也惨叫着,被宋铭彻底湮灭。 忽然之间,一个修长的身影浮现在执法队成员的后方,众人只顾冲刺后方几乎处于失守状态,修成的身影衣袖鼓动,一股惊人的杀意汹汹而来,瞬间功夫,便有几名落在后方的执法队成员遇袭,惨叫着,死于非命。 “叔宝你自行前往吧,穆之要趁这个空暇思考一些问题!”刘穆之有点心不在焉地说道。 阿蛮还好,静月比迦洛看起来跟疲惫,于是迦洛听祁雍的话,三人去洗簌等明天再去拜访人。 黎南子的家庭不怎么幸福,但好在她儿时最关键那几年母亲没有离去。即使是现在,她虽跟母亲联系寥寥,但生养她的人还健在,那种丧母之痛她未曾体会。不过,家庭的不合,她倒是深感痛苦。 当然了,京城不仅大的丧心病狂,人口也是多的可怕,只要上了早晚高峰的公交地铁,你会发现你的周围都是人。 听声,黎南子浑身不适,手上的扇子都掉了。刘秋宇刚好磨完粉,看见齐川来了,笑着给他打了招呼。 “我这只蝴蝶,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居然直接把这一步提前了两年,真是造化弄人!”孟御天抬头望着灰暗的天空,感慨的低语道。 迦洛一见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行李头就大起来,一人就俩生换洗的衣服,居然会有那么东西要带走。 勒布朗-詹姆斯也在同一时间抵达,相比之前,詹姆斯对林禹的态度变得冷淡了,两人只是打了个招呼。 Reddit上,骑士的失利并未引发过多的讨论,因为这场对老鹰的比赛,新援还未登场,失利有点理所应当的意思。 第三十二章 颈侧吻痕 她下意识的看看大床外侧,叠放整齐的被子。 便宜老公起得比鸡都早,她睡得迷迷糊糊间他连床铺都收拾好了。 “宣。”外间祁煜放下手中的书卷,宣了孙嬷嬷进殿。 孙嬷嬷带着两个小宫女进来规矩行了大礼,说了一堆吉祥话,目光却是隐晦的扫向寝殿内室的方向。 “有劳孙嬷嬷,”祁煜抬手示意她免礼 夜色静谧,微弱的月光顺着窗户洒进来,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被子起起伏伏,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是就是,别多管闲事。那些都是社会上混的人,得罪他们那可真要挨打的。”花花看出了张不易的英雄救美之心,赶忙把他脑袋扭了回来。 没用开启光速能力,黄缘使用着自己本身最大的速度急速冲向比利,手中长剑划开空气就像是在水中推开波浪一样,带起阵阵涟漪斩向比利的心口。 这个男子是三年来头一个,自从那一年她给三百余名农官讲课之后。 大将黄猿的招牌技能,既可以定点秒钥匙,也可以描边放潜艇,可谓是用法多样,谁用谁知道。 此刻的叶青,完全没听见这些恭喜祝福之声,脑子里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深更半夜,老两夫妻重逢,见面就话不投机,以乔阿母的哭闹终场。 孩子没了,秦玉卿是很伤心,但这毕竟是还没有出世的孩子,她伤心难过,却也没有到意志被摧毁的地步。 饺子馆距离医院并不远,魏城将车子停在住院部楼下,秦傲也将车子停在旁边,下车时,认出旁边一辆车子是方天昊的,抿唇道。 顾景航端起碗和林修齐碰了一下,闷声喝了一口,碗还没放下呢,周敏凤突然一脸怒气的冲了进来。 而后,在他们叹然之下,传说之子自爆的能量涟漪也是向着他们冲击而来,面对着如此之力,他们再也无法抗衡,整个身躯都是爆裂开来,魂魄都要破灭。 寻找着隐晦的空间裂缝,陈霆已经进入到了一处荒凉寂静的幻境空间中,乱石林立,到处都是腐朽衰亡之气,与沉魔之渊有些相似,环境极为恶劣,但却没有凶兽出没的痕迹,也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 “好,若是你能够助我摆脱束缚,我便将天绝山脉让给你。”突然间,冷苍穹狠狠的咬了咬牙,无论什么,在生死面前终究是一场空,而且没有了天绝山脉的束缚,未必不是海阔天空。 器灵很悲伤,这土著的话,很简单,也很容易懂,但总感觉这是在威胁它。 叶无心那么狡猾,既然他那么大言不惭地说了只要再关上门,就插翅都难逃出去,那应该是不会有什么机关按钮之类的东西了。 进入大门瞬间,林新眼前便是一条七彩光晕,不断转动的圆筒通道。 越靠近那一座大山,陈青阳就感觉全身寒毛耸立,有种沉沉的压抑感觉。 “吾找不到,并不是无法把它找出来,而是那传承地,不在这颗星球上。”崇尊老祖说道。 没过多久,一辆救护车还有警车开进了城寨,给炳爷送上车后连忙往医院驶去,同时警方封锁了现场。 今晚负责巡视的人中包括埃里克斯和兰德里,此时埃里克斯已经哈且连连,要不是有兰德里陪着说话解解闷的话,估计他站着都能睡着了。 第三十三章 谣言骤起 她犯不着这时候给皇帝找不痛快,笑着道: “皇帝既如此体贴,哀家岂有不准之理?皇后便好生休养几日罢。只是……” 她话锋微转,“后宫诸事,将来还需皇后费心,身子重要。皇帝也需多注意些影响,礼法为重。凡事……适可而止,不可……太过。” 显然太后也听说了昨日宗庙之事。 不过殿中这两位 被婆婆这回奶神器一折腾,向敏的奶~水一滴也没了,孩子只能吃奶粉,家里又多了一项开销,丁桂花自然不乐意,天天话里话外的说她没用,吃那么多都是糟蹋粮食。 “娘,我没什么好求的,就不麻烦菩萨了,她老人家也怪忙的。”华珺瑶调侃道。 不过,他的内心却有种孤寂的感觉,第一次感到无力的凉意,因为他的世界可能会因此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貌似也忽然变得失去了水准,这才被对方抓住了时机,瞬间扭转了战局的。 在苏门腊的强烈要求下,电视摄制组也同意了再次直播导弹发射。 柏林周边的城市很多,有些是依附柏林生存的卫星城,有些则相对独立,波兹坦城则是其中最大的一座独立城市。 “锵!”巨狼只来得及闭起眼睛,用眼皮抵挡这突然袭来的攻击。 开启进入外星开拓系统已经好几天了,之所以要在宇宙虚空中飞好几天,自然是因为这是真实的宇宙而非游戏程序的缘故,好几天路程已经算是短的了,宇宙中的航行动辄几个月也是不奇怪的。 破庙里,见雨停了,秦琼几人对视一眼,起身出得庙来。牵了战马,便向远方而去。 如今有查理这个1080瓦的大灯泡在身边晃悠着,那情况可就完全不一样了。瑞琪可不想被查理这个大嘴巴,将自己的“丑态”宣传的人尽皆知。 “都他妈消停点!”白羽一脚踹在正准备动手的大兴腚上,呵斥了一句。 电梯在十楼停下,出了电梯,入目的是令人眼花缭乱的世界,充满了新感。 你知道?你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了能不能、能不能和我分享一下,我觉得我还不知道。 元阮在路中踩了一脚刹车,眼睁睁看着黑车一个转弯消失在面前,才摇摇头重新跟过去。 可让几人没想到的是,她们离开教室,正要去餐厅吃饭,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了崔天明。 “九九,说了多少遍了,珏哥哥是男人。要叫哥哥,哥哥知道吗?”栾千珏摸着她的头,很无奈。 “你咋找到他的?!”我点点头,松开青年男子,拍了拍青年男子的肩膀,问道。 “不过,你这次并未完全暴露身份,只说了你是老门主看中的人,并未道明你的身份,按照权景州的性子,肯定不会和你善罢甘休。”池夜希喝了几口红酒,说道。 吃完饭,夏爱国和夏爱党精神满满的就跑出去玩儿了,夏玲则睡午觉,夏至也扶着夏老太太回屋睡觉。 她见到两人的模样,虽然没说什么,但冰雪天姥早已猜出两人必是与魔天教的两个魔头过招去了;因为在这方圆上千里的地域内,只有那两个魔头的武功最高,其余的人,她的两个徒弟根本不屑一顾。 卢九德就侍立在一旁,满脸的着急之色,极有耐心的听着朱由崧的絮絮叨叨。 “找你帮忙。”姚江月一脸认真地看着他,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 第三十四章 以退为进 “小东子?”苏洛宁看向白芷。 白芷轻摇了头,她也不知。 倒是祁雁灵身边的荷月接了话,“奴婢知道此人,咱们公主喜欢花草,平日里奴婢跟花草房的人熟识,小东子就在内务府花草房当差。” 荷月顿了顿,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欲言又止。 “哎呀!有什么快说!阿宁又不是外人!”祁雁灵催促。 “那黑衣人,竟是立在床边,与她们近在咫尺,将一只邪恶的手伸到……”樊管家有些说不下去,只得伸出一只爪子样的手,又觉得在苏柒身上比划有失礼数,只得尴尬地在自己身上示意了一下。 这一句话出之后,诛仙剑竟然发出了一声颤鸣之音,紧随其后,它竟然挣脱了凌霄的大手,而退到了后面。 这些斗鲨直播的高管一个个都感觉痛苦起来,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斗鲨直播给胖达直播吞并的结果。 “我去你大爷的!”楚彬眼神闪过狠戾,朝着张杰的方向长腿一扫。 这老者盛茶的杯子亦是竹筒截成,滚滚新茶注入,自有一股清冽的香气,别具一格。然慕云松端过茶不过象征性品了一口,便心事重重地放下。 雪之子和龙黯东拼西凑准备好了材料,按照杜狄冬的要求放入炉子,杜狄冬催发精神力不断控制炉子里,药与药的混合搭配,提出杂质,使得这些材料全部被汽化,再冷却成液体。 作为职业拳击手的他最不缺的就是凶狠——只不过从来没有用在脑子里去。 楚彬在说到了这里的时候,还是露出来了一个笑容,张希听到楚彬这样对自己说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心动了。 君凌眸光闪了闪,也许是对方身体是少年,导致思想也有些被影响,总之时殇总是有几分少年心性的感觉。 傅昌宗眉头狠狠一跳,真要这么干,还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官愤’来。 身后的狗龙已经纷纷乱乱地冲上来了,少年们的背后充斥着后爪蹬地的扑扑声和混乱的嚎叫。这些笃信暴力的怪物好容易现了可以撕碎的目标,却是不会轻易放弃。 毕自严看着朱栩,道:“谢皇上。”眼前的陛下还没有刚愎自用,能听得进话——那就好。毕自严这么想着,心里竟然还有些欣慰。 亡灵们死伤惨重,在十四个大法师面前,他们能够做到的相当有限。 他从腰间拔出几枝信号弹,胸铠和着弹丸堆放到身下的岩石坑洞里。少年紧赶着跑到远处,信号弹“噌”地擦响,莹绿的火光打着旋落在爆弹上。 “买个两瓶先,我到时候万一改变了风格,再喊你买其他的。”我笑了笑。 “我们担心的不是这个……”申屠妙玲看着封尘的眼睛,想要瞧出他面色下真正的情绪,努力了片刻却一无所获。 锦衣卫,是到了要改革的时候,只是这个改革还得谨慎,骆养性,朱宗汉严都是骆思恭的人,两人的关系虽然不亲近,可到底出自一家。 白智英的经纪人闻言连忙十分客气地接过泰妍手中的专辑,然后又从包里取出几张专辑,作为还礼递给了金钟国李孝利和泰妍。 司机大哥别看着长着一副酷哥脸,但也是一个能聊的,偶尔插上那么几句,就把话题给带动了起来。 不远处,两个保洁员以及几个护士那叫一个解气,他们老早就想上去批评叶伤寒和张回春了,毕竟医院里怎么能抽烟呢?可院长却阻止了。 第三十五章 东宫旧人 撞开佩贾-斯托亚科维奇以后,余一尘加速起来,泰森-钱德勒过来协防,余一尘脚步横移,躲开泰森-钱德勒的位置,横移直接舔篮。 渐渐,很多生灵都开始在谈论起东不三和风三娘来,感觉这两位不鸣则已,一鸣很可能惊天动地,要比之前的齐泰斗还要耀眼得多。 “若凡正在紧要关头,谁都不能伤他分毫,否则休怪我不露情面。”周若眉一改平日的温柔,冷冷道。 胖法师看秦思思态度很谦卑,便也不再多言,让米贤在前面带路,继续前走去。 没了其他人的干涉,天地之间再无旁物,他眼里就只一个苏承欢。 众人把一瓢大师围在了中间,所谓大师,不仅仅是因为他有深不可测的魔法实力,更重要的,是他愿意与身边的人分享自己的收获,受益人心怀感恩,继而心生敬仰,才愿意奉其为大师。 坐在一旁的剑元似乎的感受到了凌娇的烦躁的心情,微微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凌娇淡淡的说道。 朱琳迅速做出决定回答,所有人都争取机会撤退,但杀到他们面前的强者越来越多,只因为白离身上的方印钥匙太具有诱惑力了,天下众多强者是凡参加过禁咒祭祀的,都会来到他这里。 其中一位无比端庄尊贵的身影目光望着两道黄金色光电中的一位容貌绝美,穿着金甲,似乎周身无数金色雷霆绽放的身影,目光中有几分笑意露出。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完成马月香的心愿,只能让丁佳旺过来一趟。 炎炎盛夏,太阳仿佛发情一般放射着饱含紫外线的日光。脸部皮肤对于日光几乎没有任何的防御能力,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滴答滴答的落在被撕掉了肩章的军服上。 叶天不以为然的一笑,如果真的那么简单,那国内的军队未免太废材了点,不过他不会出言提醒对方,让他这样轻敌大意最好不过了。 经过十多天的奋战,村民们已经再一次的通上电,喝上干净的水。 前提是,如果她能不把那只大地瓜抱得那亲热也许会更有一点说服力。 听到苏游转移了话题,韩震也就没有再追究苏游的责任,在听到苏游的话之后,韩震不置可否的说道。 听到苏游说卖料子,那些商人才一个个的住了口,等着听苏游接下来怎么出售。 时间流逝,月上高梢。在月光的笼罩之下,草地上的少年嘴角噙着笑容静静的睡去。那种感觉,就如进入母亲的怀抱之中一般。 “当然没有。”顾诏微笑着把林芷沁让进屋里,为她倒上一杯茶。 此时的周天龙,前心被宋昕的真气火焰击中,衣服上烧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胸膛也一片漆黑,嘴角不断地溢出鲜血,眼睛也正在望着宋昕,脸上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别急,继续看下去,这要是逆鳞,那龙族的弱点也太明显了。”不死老人从脑海里说道。 他修长的身形站直,拿起旁边的椅凳坐下,他脑袋搭在手背上,就这样睡着。 碧绿色光柱从菱形水晶中喷涌而出,落在石天的身躯之上,石天立刻感觉到,一股庞大的木元素灌入了自己的体内,原本因为一场大战消耗了不少的木元素骤然充实起来。 被怨夜领域笼罩,金色丧尸立刻就想要发动瞬移离开这里,不过,连续瞬移了两次,却依旧是在怨夜领域之中,根本瞬移不出去。 不过这种层次的攻击,也仅仅是让他们脸色微变而已。这暗红色的长剑,虽然在防护罩上留下了痕迹,但是他们,可也还没用尽全力。 其实,刚才赫连澈并没有真正离开,他只是的躲到了高处,此时居高临下恰好看到苏月梅和猫咪亲密的一幕,不觉会心一笑。 “本王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想来我那公主妹妹刁蛮任性,定然也是不肯嫁到外藩属国去的。”慕容霸说着不觉嘴角莞尔一笑。 也就在这时,包厢门被人推开了。从外面冲进来七八个保安,众人一拥而上先是把阿彪抓住了。而后我被两个保安扶起来赶紧送往医院。 余妃抬起步伐走到客厅,一会时间,时谦穿戴整齐出现,坐在余妃对面。 “是不是雨薇……”叶蕤收回手臂接着问道,面无表情,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如同渴了喝水一般很正常的事情。 叶子晴松手,将男人一把踢开,这一幕看在调酒师眼里早就见怪不怪了。 叶子晴倒是不觉得稀奇,刚才她已经在大厅见证了这一幕,大概是在大厅玩得不过瘾,大少爷想对姑娘来点直接的。 “其实,当你害人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你也会有被害的哪一天。这就是因果。”王猛认真地说道。 法医正在现场收集物证,秋静好接过王警官递来的鞋套,穿好后,两人顺着血味都能找到死者的尸体。 第三十六章 位子不稳 而所有造谣的证据都指向了碧桐。 慎刑司认定:畏罪自杀! 苏洛宁闻言,有些烦躁地将手里翻着的话本子砸在了地上。 这都叫个什么事! 她刚结婚就出人命! 她很迷信的! 奶奶的~ 姑奶奶才不信就这般简单。 “啪!”一拍桌子。 拍案而起。 “皇后娘娘 王炳坐在椅子上看着青凤问道:“对了,青凤你给我说说这一次选拔的规则吧”。 他的剑势,打在暗夜魔主的魔气之上,如此刚猛的气息,却犹如打在了空气上。 “给我凝!”老五刚要晃动大棍施法,若兰的七把剑翎却到了近前。 胜利队的其他队员和泽井总监都是一脸奇怪的看着大古,搞不明白为什么大古会认识张少飞。 许我醉想着这一句话的时候,铁葫芦功夫中的“天罗八式”已经打完,手腕一转,变成“地网十九变”。这“天罗地网”本是流星锤的功夫,他深思熟虑过后改成用铁葫芦,威力不仅不减,反而更胜前夕。 罗东来心头巨震,面前这人,竟然就是名震修罗界的军皇,大自在天。 薛平平淡的说道:“这个洞穴是我凿出来的,这里是凌刀峰龙源气的汇聚点,这里的龙源气不仅比外面浓厚还要更加的精纯,在这里修炼可以事半功倍”。 对面两名结婴初期修士俱都身穿一身兽皮,身材异常高大,面呈淡蓝之色,满嘴獠牙森立,狰狞异常。 张泽听到耳边传来系统提示音,他马上打开系统背包,发现里面多了一把古朴的钥匙。 “下一项得骑马和人比试,过程中还得连射三支中靶。你虽厉害,但这些人不乏龙凤。不可掉以轻心,明白吗?”周庭安看楚月不再状态,忍不住提醒道。 李叔的爷爷当年打死了许多只狐狸,其中就有眼前这只狐狸的一家。它眼看着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都被一个个的打死了,最后只有它自己侥幸逃脱。 李玉衡不停地磕头,奢望玉清道祖能回头,救救他这只迷途的羔羊。 现在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的神速之靴换成冷静之靴。 谢尔盖注视着屏幕上桃子的身影。在旁边的立体地图上标出桃子在指定的轨道上画出的轨迹。 凌云来到魔都就发现困龙狱里的凌玉阳了,一直神识留意着他,之前一直两次注意不到,是因为他都查看罪孽直深重的人,而凌玉阳一身正义。 陆葭听师傅讲完这些,脑海中想起那位失魂落魄的阿姨。她不知道有母亲是什么感觉,但是出于对母爱的渴望,她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呼唤着她帮助这位可怜的母亲。 太狂了,一点儿防御姿势都不做,他难不成觉得黑山老妖破不了他的身体吗? “我们发生了一点误会,他不告而别了。”帝洺阙越想越气,她怎么能这样做呢,他可是在救她的人,还不问青红皂白的给他留了信,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见到最后一个石盒中的东西,石岳的心终于坠落到了谷底,随手拿出了那张陈旧的地图。 “多谢先生,我这就去通知他们!”赤影回道,王爷的话他们不敢反驳,李玉衡的话他们更不能反驳,不然后果很严重,再说了,李玉衡也是为了他们好。 “哼,不知道好歹的孽畜,看在玉柱替你说好话的份上,且饶了你这一遭,还不赶紧起来?”老皇帝被玉柱拍得浑身通泰,再看老十二的时候,也就不那么讨厌了。 第三十七章 深夜逾矩 祁煜好心的喂着小姑娘吃完一块点心,随意用帕子擦了擦手。 随即,将那方帕子轻轻丢在桌上,身体向后,靠入了椅背。 他这才抬起眼,目光落在胡顺身上,已敛去了所有温和。 “现在,把你知道的,一字不漏地说清楚。” 胡顺慑于帝王的威严,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任何隐瞒道出事实。 与先前 眼看局面就要失控,正在建设中的“百异城”各处,猛然腾起了条条巨大的五色神龙虚影,潮汐一般扩散开来的“龙威”瞬间镇压了异人修士们狂躁的气焰。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可以滚了。”晏爸不耐烦的挥挥手,像是驱赶一只讨人厌的蚊子。 心中的苦涩在口腔之中弥漫开来,就像是浓咖啡从口腔之中一点点散开味道,苦极了。 黄莺莺心下感慨,估计培养这些少年也要不少钱吧,她这银子花的值。 “你想要学到这个神奇的魔法,首先你要牢牢记住这些生字才行,不然到时候它们说话你就听不懂。”说着胡杨还用别的语言重复一遍刚刚的话。 苏胜利的身体还比较虚弱,不能过多的打扰,陈扬等人又回到休息室。 下意识地,她的手紧紧地攥着,脸色变得有点苍白,身子在微颤。 祂们这些“空界自然神”受限于创造者所赋予的存在限制,只能效忠于吠陀神系中的天界三大主神:“创造神”梵天、“守护神”毗湿奴和“破坏神”湿婆。 安歌本来确实想摆架子的,但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必要了,再怎么也不会有比如今更好的结果,反倒会闹得更僵。 换票倒也好解释,可我要怎么向毛毛解释,我最后坐到了C区的第一排呢,那岂不是把徐一凡给出卖了? 楚悦还是今天才发现,蛊雕竟然还有讲故事的爱好,难道是之前在轮回之境里憋的太久了? 想到上次挂了翟飞白的电话,楚悦还有点忐忑,话说他该不会不接自己电话吧? 我把我带着星朗去儿童广场玩的事情告诉了她,顺便也提到琬琬是和星朗一起失踪的。 正常情况,遇到韩夫人这样搅混水的,都是选择息事宁人,放低姿态与她见面,这也是她之所以能次次成功的原因。 “殿下,我和禾图打算去寻找我们的战友,也就不跟你去学校了。”诸葛明惠道。 等顾锦宁回到娴锦轩,刚换下衣服,便见秋桐神神秘秘地进来,递上一封信。 等我回过,却发现江休亭不知何时醒来,此时正双眸含笑的看着我。 却是,似乎不打算真放弃甜蜜惩罚的君胤狂,陡然一下重重一吻落到她唇上,一阵激烈的辗转反侧。 身侧的手洁白如玉,柔弱无骨,十指纤纤,借着炉顶缝隙透进的光仔细打量丹药炉内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供她使用的当做武器的东西。 众人心中惊叹不已,就连一向镇定冷傲不可一世的北冥傲都诧异的盯着那只红色的凤凰,久久凝视,目光灼热不肯收回视线。 看门的人听了这话后犹豫了一下,然后接通了别墅的互听器,把这藤原优美的话传了进去。 天风忽起,静好景致倏然变得飘渺而恍惚。有不知名的光艳鸟雀扶摇于空,提着嗓子唱开了一树又一树纷繁鲜花。阳光似乎被荡碎了。 叶冰吟想到这里便笑了,在这样一个社会,从來都是弱肉强食,叶冰吟他们有时为了自己的安全还要杀人呢?更何况是暗夜组织的人。 第三十八章 自欺欺人 女孩细微的呜咽全数被吞没在了唇齿之间…… 直到感觉到身下女孩因为恐惧开始微微发颤,祁煜才恢复了一丝理智。 他松开了她。 退开了些。 榻上的女孩……毫无生机。 即使光线暗淡,祁煜还是一眼看出了她空洞无神的目光。 似什么狠狠地揪了一下他的心脏。 很痛。 他 尤其是刚才那老狐狸,为了博同情,说他是被人栽赃陷害。这下被打脸了,以后无论再说什么也没人信了,在这个舆论压倒一切的时代,他再想翻身就难了。 听到东方忌的回答,赵西安眼眸微闪,目光中沉淀这势在必得的神采。 李飞在神之禁域刷炼丹值时,炼制了好几百颗低级丹药,一品回血丹,二品化形丹,二品狂笑丹。 若真的要拿安德鲁森不顾组织条例擅进入自己的房间说事,说不得这牛头连命都要赔给他,可以说继续逼迫就是在逼他动手了。 这时候她感觉到有人拉住了她的手,环上了她的腰,跟着她急急的坠落了下去。 他本来准备的好好的,在王若扑过来几秒后就睁开眼睛,再次调-戏一番王若的。 “我当然是来接你回家的,你都出来这么久了,也不跟家里来个信,所以只好我走一趟了。”楚昊然故作无奈的说道。 李飞没有太在意那些低级玩家,径直走进春华城的城门,站立在城门两侧的城防军没有发现他是妖怪。 顾南昱弯着腰呸呸的往外吐着,这时候顾南昱跟前出现了一个水壶。 说到这里,阿尔德里奇??基利安不由得顿了一下,脸色阴沉的沉声说道。 乔休尔摇了摇头,他收回了弯刀。望着战场上不断奋战的求可拉,看着她一个又一个的将自己引以为傲的武神杀死。 这里是一所学校的中央地带,周围的是来自各个系院的学生,这样说或许不够准确。这里是帝国首都中最好的学校,位于首都中央,而在这个学校的都是全国的各个年龄段的精英。 此刻在东方大概数千万里外,一队估计有七百多万人族修士聚集此地。 毕云涛的心头陡然一惊,也怪自己马虎大意,妖白灵突破到合道境界时,自然需要渡合道之劫。 这么一变可真是落了下风了,孙威就像是跟李晋对打那样将他改良的拳法全给打了出来。那一拳下来可以说是打得淋漓尽致,一开始周蒙还能抵挡,但是越到后面却越是抵挡不住了。 当然,陈默只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车队的组建和成员的招募陈默全部交给了安娜。 这次,邵平的身手敏捷了许多,如果不是楚枫开启了透视眼的话,在这漆黑的密林中,他还真不好确定对方的位置。 苏右盛,一个不仅仅是在商界里混得风声水起的大人物,在政界里也是很有说话的份量,在很多次重要的场会,那些大人物出席的场所都有他的身影。 只要能将精神力稳定在四阶,再加上有备无患的狂暴药剂在手,他就算遇上什么万一情况,也就拥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 最重要的是,她压根没有想到,上官鸿竟然能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哐当,一个扣篮直接进了,这回更是点燃了全场的高潮,这也太厉害了,直接断球然后又是一个大扣篮。 就连云柔都费了好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心神,才没有被他的笑容所迷惑。 第三十九章 封妃在即 听完萧辰轩的话,两人瞬间傻眼,这,这语气,肯定不是开玩笑,两个纨绔害虫,平时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这可是要亲自废掉自己两人手呀!两人面如苦涩,突然跪了下来,大喊求饶道。 贺氏这个年是过的最高兴的,她的酒肆也赚了些银子,因此一大早给孩子们的压岁钱也敞亮。 贺家人都一脸笑容,新郎新娘敬完茶,总能收到丰厚的红包或者其他贵重的首饰。 凌霜和墨宝都要激动死了,她们就知道童乐乐性格直率不扭扭捏捏,所以最不吃的就是激将法。 在萧辰轩和王鑫的带领下,一道道菜出锅上桌,只是萧辰轩他们的是在王府大厅,庄户们确是王户门前的,毕竟,处于敏感时期,王管家和常叔们不敢大意。 车子顺利来到了明珠城,一大早,郑大少和张萌萌就已经盛妆站立在城门口,等待多时。 接下来的班级聚会,自然就显得有些索然无味了,没人找李峰的茬。 因为人都聚集到白桐哪里,子川也就没了马车坐,但他是什么人能当咸鱼的情况自然要当咸鱼,搞了一匹马慢悠悠的往回赶。 第二天一早子川就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什么人给抓着,他一睁眼就看到了多日不见的田蜜,这丫头红着脸抓着自己的手,正准备‘偷袭’自己,结果发现子川睁眼,赶紧退到了一旁。 一声大响,把她惊醒,她转头一看,一个懒洋洋的身子,正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唐森一边苦口婆心的说道,另一边却将手中势大力沉的九环锡杖猛然一砸。金锐的魂力爆发,就看到九环锡杖杖身金光大放,随后一道龙吟冲霄,唐森手中的九环锡杖竟然化为一条金色龙影朝着何芒冲去。 是的,张逸就喜欢这样做,在中东,他至少拥有五个这样的人头骨标本,那是五个劲敌的脑袋。 “先别急着拒绝,说不定我立的这个赌约反而对你们很有利呢?”欣桐继续说道。 “化身风云。”古戈多的力量加持在脚上,虽然没有形成神纹之翼,但是脚上也如生了一双翅膀似的,脚下生风。 九点钟,众人见扬威武校的人还不来,他们都空着,就都开始纷纷左顾右盼,交头接耳,窃声私语起来。 石头肌体神纹之力硬撼金元神纹兽,强大的力量冲击,金元神纹兽一阵的模糊荡漾。 在后者只会瑟瑟发抖的时候,他已经想到了用李之义和李通才的性命去威胁破军。 实在是张逸没有看到,在他身边的马车都是木头轮子的,没想到前面大量的都是胶皮轮子和轮胎那种。 战争,能让人性变得扭曲,但有些时候,同样能让人找回曾经丢失的人性。尤其是在被不掺杂任何杂质的善良温柔对待之后。 虚无缥缈的云雾,在林中飘动、摇曳着,既不知道要飘向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来,神秘而又诡异的飘忽着,不知厌倦的飘忽着,仿佛是眷念大地的夜色,所残留下来的余情、余意,还有不甘、不愿。 血苍鹰这边,还剩下他自己和九德和尚没有出手,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不远处的圣之血泉,另一边还要防备着花公子和独孤一刀,两人可都不是等闲之辈。 此时林枫正跟着王阿姨,众男生等着林枫被踢出门外,此时他们很兴奋,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但是他们并没有看到林枫被赶出去,反而前面的王阿姨还帮着林枫提了一个行李,这一幕惊掉了众男生的大牙。 “你败了。”林语猛然握拳,空间骤然收缩,月光狼直接惨叫出声,他被空间之力挤压,身体变形,空有一身力量和超绝的速度却根本施展不开。 他能把杰克跟布莱克治的服服帖帖,说明这个总经理的确很有能力。 董色说着,忽然用手在空中画了起来,看董色运指的样子,白舒知道,董色也想绘一道海字符。可董色符线绘完,空气中什么都没有,白舒知道,董色是失败了。 两周之后,在总监于露的引荐下,伍泽宇来到亿豪娱乐集团,约见了李豪所请来的特效团队。 薛冬亦大声对萧雨柔说着,一边说还一边无所谓的笑着,仿佛在诉说一件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林枫的实力他们并不了解,但他们知道,林枫是龙组的灵魂人物,甚至可以说,他也是华夏的灵魂人物,如果他被开除了,林枫还会在华夏待下去吗? “那你想不想看她未着片绸的样子?”冷珊珊捏了捏徐慕灵的嘴巴,让徐慕灵嘴唇微张,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和鲜红的嫩舌。 顾筱北盯着厉昊南那只青筋暴跳的手,身子却已经到了角落里,看着他一步一步地‘逼’近,扬起手——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身子稍稍往后倾一点——却依旧在他的掌控里。 千万年的中立位置。。太过安逸的生活定然让那些人都懒惰下来了。 第四十章 用完就丢 烟雾/弹是用来试探虚实的,见到浓烟滚滚,屋里的人肯定会出来查看。 灵器和法器一样,炼制高阶灵器,所需材料只能从二阶高级或者二阶大圆满的妖兽身上得来,而且从二阶高级妖兽身上得来的材料,想要炼制出高阶灵器,成功率并不高。 王根硕神色坚毅,顺道从背包里取出一根黑糊糊的东西,悄悄别在了身后。 伊莉雅先把手中的花盆丢了上来,随后自己也艰难的爬了上来,阿豪伸出手拉了她一把。 那个男人,是个高手,京都首善之地,竟卧虎藏龙到了这种程度? 不过因为是在睡觉的原因,所以即使是攥成拳头也显得有气无力的。 “那边打赢会有奖金的,如果可以打到两百层的话,大概会有个几亿戒尼吧。”奇犽轻松的说着。 接近真空的玻璃罐立马产生了强大的吸力,将空中一团团的金色粒子都吸了进去。 韩秀妍倒是在思考,江童如此在意高武摔碎的药品是为什么,王燕说的很有道理,是福尔马林又怎样?正常医院都会有这个东西的。 酒吧安保这时在江以南耳边嘀咕了几句,江以南了然,他自然不会去信祁盛敏的蠢话。 从之前李重明的话中,魏语芊已经有些怀疑,他是不是逍遥王的骨肉。 “景兰,过来一起吃饭。吃完后我们就启程。”季子璃将她拉至桌边。 “走吧,和她真没什么好说的。”我叹了一口气,准备转身离开。 “有错就罚,有功就赏,确实是余家的规矩。”余老夫人慢悠悠的开口,笑眯眯的看向余越寒。 “你也在里面躲着!”那清糯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随即“咣”地碰上了柜门。 东方姐姐临时租住的别墅客厅里,唐锋开启传送门,说了句‘拜拜,我回去给阿娟擦屁股了’,一脚跨入,直达银海。 他已经忍不住想要感谢赵经理把苏立丹这么个活宝送到他面前,让他争取到了这次死里逃生的机会。 里面该埋的人都埋进去了,现在需要的就是引线,也就是一个消费者。他让我去做这个浪费者。 哎哟,今天这日子真是巧了,一个个都这么急,急得尊贵的自称都不用了。 艾莉西娅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是在认真倾听,也似乎思绪飘远。 李旦被宁修用计夺了老巢乌猪山岛。从那一刻起李旦就决定投奔西班牙人,便是替其做走狗也要报复宁修。 南宫云遥听闻他话后,自然也是应了下来,在那玄山猎场,连灵酒都少得可怜。 冯闯说他没钱,捕头劈头盖脸地就抽了他四个大嘴巴子,冯闯只好把身上仅剩的两吊钱给了捕头,这才算是把捕头给打发走了。 一翻相认之后,殷郊也被江萧送到了东鲁,这让西岐更是在岐山连连获胜,可江萧这番暗算,同样让阐教高层更加警惕。 “今天捕捉到的三级银鱼一共是二十五条,按照一条两万金币来算的话,那便就是五十万金币了,而且还有三条四级的银鱼,这估计更贵吧?”武虎对着南宫云遥说道。 要是江萧与玄心三三成亲,一旦拜堂天地自有感应认可他们的婚事,这样一来玄心三三就算是江萧名副其实的妻子,这种结果的确不是什么好事情,哪怕玄心三三和她母亲也要杀娇妹和玄心不二也是如此。 这一次,不仅仅审判长阿泰斯特猛然色变,就连路德维希大主教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怎么,今天是谁过生日?”郑熙晨不动声色的走到郑琛珩的身边,看着一桌子的美食淡淡问道。 “都是你,一晚上折腾也就够了,又不是没有来日,你却连清早都不放过!”明显的熙晨这话有些埋怨,下不了地让他很是懊恼,有些烦躁着自己此时的身体状态。 但张占魁眼睁睁的看到,韩金镛为了抒发郁结在胸口的能量,一掌拍在这桩柱上,桩柱竟然齐刷刷的拦腰折断。 我点点头,正想解释两句,没想到还没等我开口,就被冯乃贵赶上前来戴上了手铐。我感觉手腕冰凉,心想这事也算奇了怪了,这哪有不分青红皂白就拷人的。 事后回过头来看,当年雪地里这一幕,曹福地和马玉昆争相扛马前进的映像,竟然成了人们孜孜相告的谈资。 临出门的时候,我瞟了一眼夏天晴,只见她眼光随着我,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随即转过头去。 何霸天出手时,涌动的气息很强,这一刻是带着报仇的想法,直接出动的。 数千年来,暗影圣殿从鼎盛,走向衰败,从死者峡谷向前,穿过亡者瀑布,踏过死亡沼泽,在一出山崖林立之间,一座古老而神秘的黑色圣殿,悄然间依崖而建。 四蹄在空中没抓挠,浑身有劲儿使不出,刚一使劲儿,这腿骨还有些疼,原意是要给韩金镛吃些苦头的畜生,现在是真怕了。 “慕宿大人。”叶卿棠顶着大长老吃人的眼神来到了慕宿的身边,落落大方道。 韩慕侠进屋,只见雷鸣远满脸怒气仍未消除。他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全然不顾满地的稿纸报纸被踩上脚印。 “老师,这就是那两个孩子。”邓琪指着坐在病床上的俩孩子说道。 卢卡向前走了两步,拎起那个座椅看了看。的确,在场的所有人,不算闭嘴,除去两个矮子之外,大概只有十岁外貌的菲尔能够勉强塞进去,就连十二岁的西娅,都有些困难。 第四十一章 凤焰花钿 苏洛宁坐如针毡,“陛下,我来给您研墨。” 她找借口起身。 “不必。”被腰间的大掌按回了龙椅。 正在这时,小福子托着点心和茶水进来,甫一看到龙椅上的帝后,手里的托盘差点没拿稳。 忙低着头,匆匆放下吃食,退了出去。 退出御书房,小福子忙要去找师父曹德,刚跨步子,又停了下来。 “走吧!下去吧!”苏蔓翻出光筒,又分了几个给其他人,这才朝着下面走去。众人顺着地道往前走,可是走了很久,两旁依旧是墙什么都没有。 “那,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也许那边还有什么我们没注意到的地方。”高展博说道。 李少龙的表现在屏幕上看来却是有些平平淡淡了,没有现场拍摄的震撼感。 屋里刚刚的热烈气氛转眼间就无影无踪,剪枫和秋玉等人都是生在大宅门里,何曾听过这么凶残的事?便是漠北鞑子,虽然也是彪悍凶猛,却也鲜少就会行屠村之举。最多便是把人抓了之后,带回大漠给他们做奴隶。 然后,黄衣莫心反手将柯弥布的上位天神格,收入神之国度,〖镇〗压起来。 “这些家伙也就太强悍了”申若兰收起了重狙,召唤出黑骑士武装,飞身跳上了那头黑色的骷髅战马,左手抓着缰绳轻轻一抖,右臂夹着骑士枪‘嘿’的一声继续刺了下来。 秦灵芸对炼丹的步骤都十分的熟练了,做好相应的步骤,剩下的就是等待。 但是李庆利找工作的难处就是他的要求很多·一不能太累了、二不能加班、三不能工资太低·……;所以他的工作找来找去,最终还是降低了一下要求才勉强找到一份超市保安的工作。 整个大厅长约五十米。从一边走到另外一边,对梅雨来说,却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蒙哥马利一抬手,掌心与机甲的巨拳相触,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他的身形摇都未摇一下,机甲却连连晃动。 这个时候多说就是多错,丁太夫人也只是让人说了一句尽心,虽然她们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让她们指认丁太夫人害人,可以说是无凭也无据;如果无人相信她们,到时候又要加一条诬官,她们的家人当真就难出生天。 其实,这本来是班长的事情,因为秦枫迟到的关系,这才在安辰自告奋勇之后,才有的一幕。 龙飞突然翻身而起,抓起旁边的衣服披在身上,就要下床:“你先睡,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我去找奉孝问问!”说着就往帐外走。 水慕霞解开了良妃却还是不太相信,良妃不得已半着他随便进入街道旁的几家店,终于让其明白了空调真得只是普通的玩意儿,不是什么妖法。 大祭司这老狐狸竟然打我的黑暗之心的主意,这倒是我始料未及的。 紫萱被册封为郡主后,皇帝并没有赐下新得宅邸:就算她贵为郡主,也不可能把护国夫府的匾换下来得:实在不知道皇帝是忘了呢,还是故意得。此时,却成为长泰讥笑她的原因。 芳菲被人拉起又醒过来,她看向丁阳:“阳哥哥,你是不是怪我没有死,是不是怪我没有死?”她是个聪明人,当然会想得通透。 “呵”卓一帆微微一笑,一个月落观心放心,马上卓一帆便把怪物的属性发到了队伍当中,当然现在的众人更是心寒。 第四十二章 洞房花烛 她需要非常艰难的才能够按捺住心中的憎恨,以及由恨意转化而成的强烈杀意。 陈丽娜抱着地下的我,大哭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在护士的帮助下,她将我扶到床上躺好,此时的我身子极其的虚弱,我躺在只觉得头晕目眩。 秦羽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身前耸立着一座古老的殿宇,虽然破旧,却无比庄重神圣,门前立着两尊金甲石像,手握长剑,注视远方,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他的身躯都不禁颤抖,似乎随时都会崩裂。 她开始夺权,开始让郑秋这个枭雄头疼,难受,给他戴各种款式的绿帽子。 “没办法,若我们不用这种方法追回它的兽灵,即使存活下来也只是一只傻猫了,不成功便成仁,我们没有回转的余地!”白须老者否决道。 “我们不能这样,汪屹!”她责备地看着他。良心把她封闭起来,在他们座椅之间迅速建立起一道鸿沟,他现在是不能逾越半步的。 “大傻子,你说的没错,这修武之道我几乎不懂,还望以后多多指教。”陈锐说完,也毫不客气的起身进攻。 “行,马上就来。”服务员正了正头上的方帽子,穿过大厅向后厨走去。 嘘声响了起来,不过这个时候嘘声也没有什么作用了,阿森纳的球员们就在曼联球迷的眼皮子底下庆祝起来。 简凝睨着他,也不生气,只是一样这样魅惑人心的笑着,“泽,不要走……陪我,吻我,要我,好不好?”说话间,她再一次欺上双唇,轻轻的吻着他的喉结,咬了咬,感觉到他的战栗,她得意的身体都软了。 林轩五脏剧震,觉得身躯都要散架,拼尽全身力量不让自己跪下。 怎么办怎么办!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么突然的消息,这个帅叔叔竟然就是爹地?可是,六年前他和妈咪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昨天晚上都见面了,为什么没有提起她? 柳菁一听不想寇仲二人如此不学无数,笑得花枝乱颤,顿时波涛汹涌,媚态横生,一时寇仲和徐子陵不禁暗吞了几口口水。 现在切尔西又恢复了三前锋阵型,他们重新打回了343,只不过中场的中路搭档有坎特和马蒂奇换成了坎特和法布雷加斯。 经理可谓是吓得双脚发软,直接瘫坐在地上,眼睛根本不敢去看易天一眼,就好像看一眼会被吃掉。 天空中雷霆不断的闪烁,大有一种万夫不当之勇,一股压抑的气息,朝着四周开始蔓延。 “你是不是想要变强!”马车内,盖聂直直的看着握着渊虹的天明说道。 “雷蒙德先生是说埃克森能源的股权也不变,是么?”特意赶过来参加会商的李家燕,接过他的话题,反问道。 与此同时,另一边,乘坐着紫晶翼狮王,正在往马林梵多赶去的路飞等人,很是焦急。 荣叔是盘玉的高手,腰间常挂着的玉器,就有五六件,他可是将自己盘玉的经验全部传授给了王浩明,要是只说不练的话,王浩明还是能唬住一些人的。 随着叶山河一声令下,早已等候多时的众兄弟们纷纷抬起右手,向这位老人郑重的行了一礼。 “阿哲,妈妈困了,想去休息,明天一早起来还要去上班呐,不要再吵妈妈了好不好?”乔清打断他的声音,慢慢的说道。 所以,在修真界中有不少人都喜欢佩戴那些遮掩气息,或者是隔绝神识探测的饰物。这其中,就属镇灵石的特殊妙用了。 乔宋微微尴尬的接受别人探寻的目光,尤其是母亲的,可她不想放开苏寅政,尤其是这一刻。 强势掠夺,只能让她离自己越来越远,可到了这个地步,他明知自己已经错了,却只能错下去。 好吧,一切看起来都有合理的解释,不过李辰留下了心理阴影——以后打雷天坚决不出门。 龙青庭接了过来,大略地看了一下,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宋媛媛虽然在桌子下面,但是一颗心却全部注意着上面的动静,害怕被发现,那样有一点动静,就可以立刻掩饰,所以对于自己现在正在K那啥的她来说,根本没其他心思去主意自己的对象了。 仅仅只是这一次,先存就炼化了千余滴九品精血,让得体内细胞表面的花纹扩散了几分,实力也是骤然提升一个台阶,此时若是再度凝炼巫血,绝对可以一口气凝炼出十三滴八品精血来。 但是此时不同,柳风的力量远超夕皇,靠着技能击晕了夕皇之后,被套上了debuff的夕皇速度就锐减了。 自然也没往其他方面去想,今天这个场合,也没人往不好的方面去想。 李茂别过苏卿去军府赴任,行前苏卿擢升郑孝章为商社账房总管,夫妻和解,后方大宁,李茂这一去,身轻步健,信心十足。 “不好,被海族大能发现了!”感受到股波动,先存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有海族大能的灵识扫过,既然如此,那对方一定是察觉了这儿产生的动静,下一步很可能就会赶过来进行查探。 她看着华新进来的瞬间,就被华新浑身充满的邪恶气质所吸引,眼睛都有些不能自拔了。毕竟,这一段时间里面,她为了让男人能够那啥,也是做了很多努力,但是却没有一点效果,反而把自己内心的火给撩拨了起来。 舒蕾蕾握着轮椅的把手正准备推自家老公离开时,华新招呼的声音不由传了过来。 林枫说道,“之前灭了九牝帝尊那些麾下,已经与九牝帝尊交恶了,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些!”。 随着便是接连不断的吼叫声,慌乱的跑步声,持续不断的枪声,这些声音搀杂着,混淆着,让人思绪也跟着纷乱焦灼。 第四十二章 洞房花烛 “玄影大哥!”月儿看见玄影叫了一声,对这个认识了才几天的大哥,还是感觉很不错的,心道,至少比那个冷冰冰的星魂哥哥好多了。 于是,未多久,胖三斤花二十万两买了一个雕花木盒的消息也便传到了各处去,自然那苏载云对此也有所耳闻。 慕辰澈最终了解到整个事件的经过,也知晓了其中的一些计划,更加知道她现在还好端端的待在自己的府里,而不是在刑部大牢受罪。 赵蕙见李振国半天没进来,便叫了一声“李振国”。赵蕙想让他进来,可他没有进来。赵蕙以为他在堂屋,到堂屋一看他在院子里,便又回到东屋。到现在赵蕙才明白昨天野餐后,回家的路上李振国一直在生她的气。 然后他会在剩下的岁月中,期盼着如果有来生的话,如果她还会再一次的生为君家人的话,那么他可以是她的命依。 其实这样很好不是吗?再等2个月她就大学毕业了,到时候她会搬出韩家的大宅。她留在这里,很大一部分是为了冯可贝。 “为什么,你什么都要为我着想…你就不知道我一直爱的都是金夜炫吗?!”她痛哭着,颤抖着握紧了双手,“我已经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了…”于是她无力地渐渐地靠在了Z的胸膛处,复杂地痛哭着。 “诶、诶、诶!?”晴天霹雳,琉星来回看了看浴室的门和奈亚子。什么时候的事情?完全没注意到。这么说来,模糊之中也并不是没有注意到淋浴的声音。 照片里的背景是一片茂密的爬山虎,他和钱月涵在前面。钱月涵自然的挽着他的胳膊,脸上依旧是亘古不变的钱氏微笑。 ‘恩哼~!“我在这边得意的挑眉,我就不相信你这只咸鱼不会上钩。 幸好,她满意的看到高瑜和高钰震惊而难以置信神情,就知道下面的惩罚他们再也没办法抱怨。 只是,在那剑就要挨到贺兰瑶的头之时,旁边的宁儒熙却突然上前,两指夹住了那把剑。 吴祥森点点头,心想柳义章越来越稳重和成熟了,深谙进退之道。 二十年了,从未和婆婆红过脸,今天婆婆骂她的话,却如此的难听。她不怪婆婆,婆婆还没有那么大的格局去体谅自己,婆婆心中只是向着儿子。 “皇帝并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但是若果你想用走来威胁他就范,怕是不能够的,而且也会惹人讨厌。”莫颜以为她不是真的想走,不过是用走来威胁皇帝,所以便劝了几句。 十来位赌客有条不紊地在赌桌台面不同的标识处放下了自己的筹码。 他原本不十分看重毛乐言,本以为略花心思便能摆平她,如今见她与当朝丞相交好,加上和景王也有交情,心中对毛乐言便多了一份重视。 她这边一头的雾水,周意儿却轻轻笑了笑,对非言道:“你且出去。”秀婉忙也告退。 安吉尔放下电话,立即带领二十五团撤出战斗,从朝鲜人民军1兵团撤离后留下的空当迅速渡过临津江,绕过江北正在激战的南、北朝鲜军,直插嵬胆里。 “可是,宝宝,为什么,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为什么?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你就屏蔽我,遗忘我!这对我太不公平!”洛一宸瘫坐在地上,抓着自己的头发。 如此行为,再次吸引了不少魔族注意,当即便有数只魔族怒吼一声,飞身而起,不顾一切的奔着山巅上的慕容冰冰冲了上去。 “你想怎么样?”果然,程昱一语道破后,耿乐的眼神当即就狠厉了起来。素来只有他找人,没想到这一次反倒有人来找他。这让他有些想发笑。 突然之间,虚空之中裂开了一道缝隙,陈丹青两人的身形在其中显现了出来,目光直直的看着远处的两位‘红衣教’弟子。 但现在,这条五爪金龙分明是无比清楚的见到,足足九滴金龙精血和三缕金龙之魂,居然直接就被那少年吸收了。 氤氲的气氛之内,苏逸双眸逐渐安稳闭上,宽阔的经脉中元气浩荡不休,宛如风雷阵阵,赫赫不休。 时间徐徐而过,苏逸周身笼罩在了荧光中,光辉波动,自体内弥漫中一种古老的气息。 龙平凡和萧芊,黄如遥,皇甫逍遥等人亦是早早地来到决斗台,龙平凡经过了这么多天的休养,他的精神力早已经恢复正常。 “我现在去把林师弟救回来。”吕启明说道,在他看来,林师弟根本不可能撑的了多久,战争巨兽有多恐怖,恐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知道。 几分钟后,安邦趴在灌木丛里,抬起枪口,准星锁定在了离他不到五十米远的岗楼上方。 然而就在这时,盘踞在最大火山口的十几只兽皇霸主们,终于是被激怒了。在它们面前大战,还真就把它们给无视掉了? 当下,陈大扁给向青龙和右凌天使了一个眼色,让青帮弟子将庄海他们的尸体拖到面包车上,跟着全部上车,发动车子离去,整个过程沒有超过半分钟。 见到这男人的第一眼,她只觉这男人长得极好看,那与身俱来的气质,相信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她迷恋他眸里的宠溺和温柔。只是他的衣着,极其简单,简单得让她心痛。 第四十三章 清晨冷战 祁煜没像往常一般下朝直接去御书房,而是回了寝殿。 …… 养心殿后殿 苏洛宁刚刚只是想下床找件能穿的衣服。 狗男人潜在的暴力因子,没拿她怎么样,全发泄在衣服上了。 她昨晚的衣衫没一件能穿的。 总不能让她披龙袍吧! 偏偏翻了几个衣柜,连中衣上都绣着五爪金龙纹…… 鳐琅九光楼里面的美味佳肴不止是味道好,对于他们的修行也有着非常大的帮助,但是价格也非常的不菲。 多次试图抓捕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熊,还有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猴子等等拿去卖钱。 商纣王帝辛,更是一个开疆扩土的君主,扫平乱世,让商朝一度繁荣,最终因为飘了,所以被周给钻了空子。 “这是你四师姐枯琉璃,因其母亲是神族,所以虽是人族,但却是一半的神族血脉。”慕诗蓝向江东羽介绍着。 夏元拿着电话一脸懵逼,他也不知道啥事儿,出来之后带着季凤媛一起找鲁诗柔,结果见到鲁诗柔,鲁诗柔把刚才的事情给夏元说了一遍。 这一次为期二十天的穿越圆满结束,叶枫虽然表面上没有获得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但其实绝对称得上是满载而归。 一下子几个新进的大户们一个个都开启了嘲讽模式,尤其是温佳音和更是最近风头正盛的老总之一了。另外就是谢婷婷,谁敢惹这个姑奶奶,他已经给大家上了一课了,跟她装比就是等着遭踢的货色。 原本势不可挡的火流星,竟然在这一瞬间停滞在半空中,整颗星辰都瞬间模糊了一下。 但当第一个家主提出这种模式之后,整个家族在短短的时间里面,从第九重天一跃而上,最终成为了第七重天南云州之中的家族一霸。 陆寒烟背着江东羽,一步一步踏上台阶,只是这台阶越似无穷无尽,明明走了几万步,却始终走不到石门楼上。 但万幸的是,郝帅只是肩头中枪,肯定不会有生命危险,可若是子弹再偏一点,就极有可能打中郝帅的脑袋或心头,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姚雨馨的房间里,叶白如往常一样,躺在温软的大床上,从后面抱着姚雨馨的娇躯,闻着馨香,甜甜入睡。 老寨主哈哈一笑:“请把。”抽出腰上的单刀,向理仁走了过来。 男子的话音刚落,李明只不过是皱了一下眉头,随后二话不说,立马就是甩过去一巴掌,因为他懒得听眼前这个男人的废话。 直到第二天中午,它才把这几页古籍上的字符,全部教给了尧慕尘。 “行啦,你就别废话了。”边说边挽起袖口。看着老医生抽血的样子王峰感觉到了这些人其实也是很仗义的,为了一个不相识的外人都可以这样的付出很是让他感动。 听闻林俊生说出司马霸的战斗力,陈星海知道自己给林俊生出了难题,也不多说,想看看林俊生否愿帮自己,虽然他没见过子弾飞,但有信心把二百多人灭了,他之所以犹豫不决,在想能轻松回国又何必浴血战斗自找麻烦。 含笑却不敢耽搁,借着这一击的反弹之力高高跃起,双手抡斧,厉啸一声,狠狠的向着这孰的头顶劈下。 “呵呵,不对,说一句不对就可以这样过去吗?要不我将你杀了,再对你的坟头说声对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原齿兽话落后,弥漫在整个空间,让两头原齿兽脊骨发寒。 第四十四章 权衡利弊 御书房 刚忙完一阵,祁煜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腕上的吊坠,一上午,并未感受到任何来自小丫头的痛楚。 约莫是在休息。 昨夜自己确实是放纵了…… 想到小妻子早膳时对自己的态度,祁煜无奈的捏了捏眉心。 终究还是个孩子,别扭着呢。 “曹德。”他头也不抬地吩咐,“午膳摆在后殿,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四肢百骸以及丹田中忽然有股神秘力量涌现,使得他被压制的精气神以及被剥削的战力刹那攀升了起来。 释放战魂的苏凡,此刻如同天神附体,强大的气势,如海浪一般朝着李逍遥压迫而来,令他呼吸都是有些不畅。 它说道,这段时间跟苍龙混的很熟,有关鬼宗的事情它了解的比雪十三多多了。 哎哟卧槽,老子被人追了!徐铮反应过来,差点咬了舌头一口,心中又惊又怕,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每一个阎罗法相都能吸收一两只的鬼兵鬼卒,像陈涛在阴司修行时奴役了两只红毛鬼,乃是人世间两个恶棍的灵魂炼制而成。 赵一萌更是目光闪亮的盯着叶逐生,那眼神儿就好像恨不得冲上去直接将叶逐生摁倒一般。 既然徐铮也找到了,圣旨也传达了,庞成也就不耽搁了。如今这个太阳,能将人晒成人干,若不是因为要为胡启跑腿,庞成可谓是宫门都不想出。 两人并排走着并未有太多言语。如今春柳垂飘,天气清爽,微风伴着花香袭来让人通体舒畅。 奈何龙爷如今也不过是中位仙君的修为,即便他的肉身强横,也被这一巴掌拍飞了出去。 他想着,那玩意儿是不是什么收妖法宝什么的,可能会摄取魂魄,老头将自己当成妖了。 “朝日山城的池田呢?只要他从海上运来粮草和援军我们就能继续坚守。”大宝寺义氏仍然不死心。 所以,仗着吴琪对她的愧疚与情意,兰姐儿轻轻巧巧的开了间胭脂铺。 柴进说着把大家引进了包房,分宾主落座,柴进说:“上次的事情多谢哥哥。”柴进指的是晁盖救他那点事情,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于是,河野大队长领着三中队、四中队,抬着扶着那些伤兵们,向后面撤去。阵地呢,就交给一中队防守,二中队呢,向后面运动,再去构建一个新的防御阵地。 “怎么,不舍得我?”蓝实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苗翠花,这个勾引了白蔹的贱人。 张维翰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啤酒,大叫一声:“过瘾,麻辣、新鲜、再来一杯。”说着,张着空酒杯再要啤酒喝。 巨钟外的虚空中,在众多百花宫弟子的注视下,一道道身着黑衣的男子,诡异的自虚空中浮现。还没等这些人惊呼出声,一道道致命的箭矢便已激射而来。 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可是非常大,要是碰运气撞上的,那就属于无迹可寻,刘国明只能自认倒霉,并祝福那个玩家中了大奖。 他的手,朝着黑袍的臂膀抓去,却被震开来。其实黑袍若是要杀他,仅仅需要一息的工夫便足矣。 她有些无奈的深呼吸,摆摆手,那就安静的听吧,既然祖奶奶这么安排,一定是有什么用意的。 但是奇怪的事发生了,几人感觉到自己的元神开始有些混乱了起来,吴宇五人大惊,元神震荡那是毁根基之兆。几人开始运去起道行维护着元神,心里震惊不已,这是怎么了? 第四十五章 新人进宫 因着皇帝一纸圣旨免了封妃大典,一应仪式从简。 踩着吉时,不同规制的几顶花轿冷冷清清的从皇宫西侧门抬入。 与帝后大婚那日简直是天差地别。 皇城根外的一家包子铺老板娘,拧着看热闹的闺女耳朵。 “看什么看!这就是当妾的下场,宁当穷人妻不做富人妾。” 没有礼乐,没有百官朝贺观礼 慕景怀蓄着一头深棕色短发,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光滑的皮肤,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红润,犹如上帝手下巧夺天空的作品。 辰南无比咂舌,当年儿时捉的蝰蛇,不曾想成长起来,居然这么恐怖。 不然只是跟赵父提一下要生活费,要好的学习环境,怎么会被赶出家门呢? 像是天地宠儿,一拳递出便有万道之力相随,九色秩序神链相伴。 昨晚?昨晚!对,沈怀倾喝多了,难道最先找到她的是慕景怀?他们两做了什么被傅琛发现了? 无数弟子,被这温和的力量托起,无数长老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玄武,让开,成败生死,就在此刻,伏蛇虚影,克制万蛇,现。”猛然间,叶枫一步踏出,双手连连结印,他脑后的五色霞光中,忽然涌现出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的海洋虚影。 回想着那日夜晚,趁着自己不注意,将一些配料顺走,就料想到她会去试验。 按照圣上的意思,这两天本来打算离开了,但是因为永宁侯提出让圣上走之前来泡泡温泉,圣上自然是欣然答应。 不过不管怎么说,只能先自己尝试一番,说不定轻轻松松就成功了呢。 这里修为最高的也就是王虎了,玄月中期的修为,但在震天狮子兽的攻击下,依然不能占的上风。 这么一说,天云神祖也登时觉得这奇怪的石碑,和当初他们在紫韵手中得到的那一块魔晶很是相似,不仅看起来颜‘色’差不多,而且散发的‘波’动也很一样。 之前由于所官员和士兵都在一心关注两个“国君”之间纠葛所以注意到人在宫墙上观望。直到苏峰从墙上一跃而下才几个士兵反应过来想要去阻拦却哪里拦得住轻功卓绝苏峰? "好。"雷越抬头看了眼聂震宇,郑重的回了声好,他也不放心让林晓菲和聂震宇独处。 故而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云枫将琼天镜的金光照着镇魂塔,没想到镇魂塔释放出来的‘波’动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威力,这倒是他们没有想象到的。 念想间,一道耀眼的光芒‘射’来,雨希下意识的眯了眯美丽的双眸,却在那光芒夺目处,看到了那许久未见的完美男子。 霸王虽然不想见到蜥蜴老祖与毒蝎之王,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已经跟随七绝杀,看蜥蜴老祖与七绝杀的关系明显比自己要好,所以也就没有说什么跟随七绝杀回到了蜥蜴老祖的领地。 “有什么好洋气的?云爷可是直爆菊花。”赵云听到嘉伦的话,很是不爽的骂道。 纯阳一步步的走上前去,在空气中宛若如同平地一般,一步走前,空气也随之一泛,一道道波纹随着纯阳的步伐,荡漾开来,汇成了一个个圆弧。 坐在后面的中年男子面色有点发黑,随着车子的移动,面色越来越黑。 十二星座使以及他们的手下身体强度和异能都要比那些警卫和部队的战士们要强大。一个个用异能在周身设置了防护罩抵抗着漫天的能量和尘埃。 第四十六章 人前专宠 金莲圣主那只是传说中的人物,据闻她的宫殿在九天之上,她的领域更布有结界不能随便擅闯,凭她之力,如何能找到那样的人物?这说出来的办法与没办法有什么区别? “这几天你去哪了?为什么电话怎么打都打不通?”谭筱筱上来就是焦急的询问。 其内存在的任何生灵,即便是境界比他低的,都能给他创造一份终生难忘的记忆。 于是,这些纨绔子和有背景来头的人一路上都忍不住跑过来同孙元论交情。 “父亲,还是先着人认认那尸体吧,若是生人便瞒不得了,到底是人命关天,若是咱们家的奴才,那就另当别论了。”叶棠花见叶远志说不到点子上,就慢声细语地给他提了个醒儿。 “我不肯认让,是因为她们已经明目张胆欺压到我头上来了,不忍则生,忍之则死,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在人前不能示软,是我的底线。”叶棠花敛眸,冷冷一笑。 气息渐渐的回归她的身体,周围的气流与威压也渐渐的散去,那盘膝坐在地上的地七也缓缓的闭开了眼睛,轻呼出一口气来,当感觉到身体里丹田处凝聚而出的金丹时,唇角忍不住的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愉悦的笑意。 发生了这么多怪异的事情,这些当领导的也知道这地方动不得,没人再去触那个霉头,就算是水塔废弃了也没有人敢去动。 “幸不辱命,险胜。”邪天甩掉双拳血迹,抱拳回了句,朝座台走去。 他穿着蓝白色病号服,靠在床头,宽阔的双肩没有松懈,肌肉紧绷着,眼皮垂下,像是再等人。 张嘉玥却冷笑着一松手,箭矢破空而去,化作一道金光,竟是在那名修士刚升起躲闪的念头时,便正面射中了他。 说起猫,夏含清本身并不是非常喜欢,当然,也不讨厌,属于那种互不干涉的关系。但在创作中,她并不介意选用猫这种形象,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合适的动物。 “不是这个意思,也不是失望不失望的事情。我学的那些没有用,干的学的是两码事。”我说道。 冲上楼顶之后,众人迅速将通往楼顶的铁门关上,也不理会外面抓挠铁门的声音,纷纷坐下来休息。 这东西自己拉的时候不觉得,看到到别人拦的成堆成堆的在眼前的时候就受不鸟。 在系统提示之后,一个透明的只有苏阳才能看到的转盘出现眼前。 越是出名,从世界上消失就代表越不安全。因为有人会在意你,这很可怕。 为什么她聪明的弟弟总是在关键时刻聪明反被聪明误地掉链子呢? 这一夜,我和汤君谁也没睡,喝着酒,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我确实佩服汤君的毅力,这家伙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只字不提,想从他嘴里知道点什么都很难。 听到铃音诡异的笑声,夏妙然立刻长剑横胸,曼妙身体轻轻颤抖,浑身说不的一种莫名的恐惧。 就在这令人揪心的生死关头,却没有看到一个伤害数字飘出,这不由又令众人在揪心之余充满了难以置信。 元风看了一眼那名男警察,立刻朝着赵烈使了一个眼色。这两人狼狈为奸多年,赵烈当然清楚元风的心思。 “你现在就离休?”韩子禾不认为楚铮现在就想离休,毕竟他还有很多计划呢。 也幸好可以闭关修炼,打发时间,不然,思念的感觉,太煎熬了。 陈笑一阵兴奋,连忙内视,看到自己丹田之内,五彩祥云的不断组成数字。功德之气从本来只剩下的一万开始急速增长,两万,三万,四万,五万,最终定格在了六万之。足足增加了五万的功德之气。 张武勋点了点头,这次张武勋心中是很感激木邪铖的,毕竟是木邪铖,自己才有机会上三楼。 在这种无措地心理下,心中的怨气自然都对准了方轻尘这个家伙了。肯帮助阿汉顺利醒来,不让阿汉受太大伤害,已经是大家的极限了,现在人人都赶着需要休息,剩下的水磨功夫,自然是要推给这个惹事生非的人来收拾。 “我们这是不是就可以准备交换过去?”“韩子禾”原想和韩子禾多说的心立刻就剧烈跳动起来。 还没等鄢澜反应过来,手掌便传来一阵被包裹住的温暖。然后,她就被拉向去往餐厅的路了。 可是,她爱的男人却恨着她,对她再也不会好话以对。这样对她来说,得不偿失。 香客们听到了,也都兴奋起来,齐声欢呼,也不管刚才下跪是不是冻得要死。一个个红扑扑的脸膛,擦着鼻涕,腿打着哆嗦还在赞扬仙师的道法高深,仙符都能求下来。 第四十七章 纵欲过度? 凤仪宫里,苏洛宁忍着气闷,看着青黛端过来的黑漆漆的中药,老远就闻到苦味了。 “青黛,你老实告诉本宫,这药到底是治什么病的?你再帮本宫好好号号脉,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祁煜离开的时候,只说让她好好休息,说身体无碍。 “无碍”要喝药?! “回娘娘,奴婢看过陈太医的药方了,煎药时 “父亲,虽然现在钟谨的身体好了很多,但是,还是处于恢复的阶段,况且,烈火人的阶段还没有到来,所以,我有了一个想法。”婉儿试探着问道。 “对呀!吴念老弟,你聪明才智,应该想明白了怎么对付外面那些来自地狱的魔鬼了吧?”欧阳教授也迫不及待的问我。 申时三刻,太阳已经有些偏西了,大把大把的余辉洒进院落,伴着满是累累果实的大枣树在微风中轻轻摇荡,一片祥和,甚是温馨。 “对对对!现在找齐灵药,改变体质,修炼神功才是最重要的。”陈锋着急的说道。 飞机从一千五百米的高空向下坠落,机身摇晃不堪,在气流的阻碍下,并没有像预想中的一样滑翔而落,反倒是在空中旋转着坠向冰川大陆。 “你也看到了吗?”赵铭见邓蕊这个样子,而且还在来回在试着姿势,于是出声问道。 将劲力化解后的东门岐,脸色凝重的望着对面的卡跋元,虽说现在看似势均力敌,不过自己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元柏一抱拳,直接带领着八人走出了大殿,来到平台之上,此次没有使用那巨大的飞船,反而是一艘渔船般的模样,在半空之中漂浮着,还时不时的随着风动而左右摇晃几下,像是漂浮在睡眠之上。 随着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少,魔气也稀薄了起来,几乎到了忽略不计的情况。 见到皮远山动作,沐飞首先冷哼一声:“差劲。”眼中满满都是不屑,一旁的简阳也在摇头不已,唯有徐铸一向醉心炼器,不喜斗战斗法,有点不大明白沐飞为什么这么说,脸上有几分疑惑。 “送人江山的确诡异,但更诡异的是接受了超级人工智能神圣光盾及陨石锻造技术后林忠竟然不斩草除根,你觉得还有比这个更神奇的东西吗?”马修就是马修,想的问题就是比亚伯拉罕要深很多。 杨萧知道,在现代也有这样的人,是一种超级远视眼,拥有这样眼瞳的人的确可以看到很远的东西,可是如果把东西放在眼前,就会一片的模糊,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好吃,慧儿、玉儿做的饭真的太好吃了。”唐颜雪满意地靠着沙发上甜甜的笑道。 而在夏鹤鹤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看了过去,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一丝讥笑。 叶昊完全没把招聘当回事,血虐集团一统南域魔道正道,三日后就要召开第一届讨伐森罗剑主大会,五大宗的人也会应邀而来,到时说不定打成一片,这些散修界的阿猫阿狗,他觉得是没什么必要存在的。 假如任务失败,海木就要剖腹自裁,其他人就算没有战死其结局只会比自裁更惨,所以海木队员们绝对不敢在任务这种事上使坏,起二心。 就在这时天边飞来一只极为神俊的白羽海东青,这海东青认准了封自在的方位,嘴里叼着一张纸条缓缓的落在了封自在的肩上。 第四十八章 虚设后宫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雷脸上那宛如深不见底的瘆人窟窿,从重重包围中重新看向了符真。 偷天换日符是符真从符咒中自行改良的一种符法,可以将两地截然不同的灵气进行调换,从而实行偷天换日的手段。 袁霸与单月二人都已经准备席地而坐,打坐休息了,突然听到药十三开口,不由得向他看去。 人就是这样,当你实实在在时,绝对有人在暗中看见,至于他能不能帮助你和用你,那只是一个机缘的问题,如果你还在原地踏步走,那只能说明机缘还没到。 “泣血巨剑——出!”千钧一发之际,杨边把泣血剑瞬间变大,完全把杨黛若挡住,水帝的水龙弹全部射在了泣血巨剑的其中一面上。 大概是因为这项技术还十分的不成熟,所以方铭做出来的那一份当中,越靠外的部分越没有味道。反之,最中央的那一部分,醇厚的香味与非凡的口感,甜到心头的滋味,远远超出了唐老太太的预期。 “算了……”贝黑摩斯长呼出一口气,暂时不去想这件事背后究竟还有什么他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在得到更多的情报之前,无论怎么揣测,都有可能与事实相去甚远。 以前的唐志航有过这副表情吗?没有,似乎是没有的吧?我大概是没有见到过唐志航流露出这幅表情来——除了与赵旻一起的时候。 今天是他们巫族中的十二祖巫再一次练习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的曰子,巫族中所有的大巫修为以上级别的族人,全都来到了盘古大殿两旁的山坡上,各自散坐在一起,静静的观看着盘古殿前那块巨大广场之上的变化。 “那你们有多少人,谁能做主?”陈汐已经不打算跟他们废话了,直接说重点。 “可是少爷……”肖莫愁着急的时候就会叫杨波少爷,平日都是大人相称。 这是苏军飞行员脑子里闪过的最后一个疑问,在下一秒,图-22M3就被一片片由火光穿织而成的巨网裹住,在弹雨中跳起了死亡之舞,机体在乒乒乓乓的爆裂声中破裂,碎片飞溅,仿佛被撕得粉碎的蝶衣。 大家都不再说话,在如雨沙尘中呆呆的抱着步枪蹲坐在工事里,等待着属于他们的最后一道命令。一些士兵肩头微微耸动着,眼泪夺眶而出,在灰朴朴的脸上冲出两道白痕来。 “就让我彻底结果这段罪恶的轮回吧!”教皇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带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行动。 “竟有这等怪事?这么说采药行动才开始一两日而已。”韩风不禁低低自语一句。 “凯西,去为卡比兽报仇吧!”阿治淡淡地说道,放出了手中属于凯西的那只宝贝球。 “但现在去高加索的格尔加利安斯的集市再去找,不是根本来不及了嘛!”艾尔卡帕建议。 庞山民说罢,吴夫人点了点头,周瑜,鲁肃二人却一脸惭色,二人说到底还是降将,在吴夫人面前,自然没有了一切事情都坦然面对的勇气。 许俏俏虽然有惊无险的出来了,却不知,还有更危险的人物在等着她。 而大明的军队体系,遇到这么大的事情,至少要百户等级的将领才有资格发命令,这还得等他汇报之后。 “不,我没有生气。因为为这种事生气,就是在浪费力气,一点意义也没有。”素素字字戳心,戳着她自己的心。 1402年,朱棣即皇帝位后,为了酬谢从战有功的兀良哈三卫蒙古人,决定把大宁卫割让给他们。 亲王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自己府邸,而巧的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厉修与左护法的监督之内。 六月时节,渝西的芙蓉竞相绽放,官邸里更是姹紫嫣红,良沁坐在廊下,望着树梢上的画眉鸟出神。 南容淮安将风素菲轻柔的抱进怀里,然后手臂一点点的用力,手臂收的非常紧。 再就是风素瑾手里有h国王室承认的密令,那是用h国隐秘之法所刻制出的密令。 虽然皇帝嘉奖韦宝的圣旨还在路上,还在李永贞手里,但是李永贞已经改口了,免得到了山海关改不过来。 李姐没说话转身出门,手上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姜无形坐下先是满脸的苦笑,随后又陷入了回忆中。 咖啡馆的其他人,纷纷惊呼出声,一个大活人在他们眼前消失,实在是太过出乎意料,不过他们并没有太过惊慌,以为这只是店老板安排的魔术表演,毕竟在美利坚,这种街头魔术并不少见。 云胖子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之色,但是他也不敢违拗陈泽的意思,只能带着众人随着陈泽一起回城。 十一娘利用这段时日与“同病相怜”的四娘柳蓁越更亲近,可因为诸多顾忌,只能旁敲侧击,始终没有打探分明姑母死因,唯只笃定阿蓁与柳家众人相处的确和睦,一点不掺虚伪,以及直到如今,她还不察姻缘已生波折。 第四十九章 步摇风波 灼热的气息毫无缝隙地笼罩下来,充满了侵略与压迫。 苏洛宁强迫自己冷静。 她能感受到自己逐渐失控的心跳,和紧绷僵硬的脊背。 在绝对权力面前,身体在本能的畏惧。 但,她还是死死的盯着男人近在咫尺的凤眸。 眼前的男人就是纸老虎! 不能怕! “就凭我是苏洛宁,是陛下 在第五峰黑白天元阵分出前三强的时候,九峰山外的无尽山脉,虚空世界骤然崩塌。 这些日子,什么和过去,都一样,来馆驿的人几乎没有,而段业也懒得上街逛了,因为该看的都看完了,再去也没啥意思。 宁昊想不通,只能归结于钟馗缺乏安全感,非要跟自己亲自会晤,才敢对转轮王下狠手。 “放心,一出魔渊幻境,老夫就前往玉氏一族,你若没有回归,老夫此生就坐镇玉氏一族。”梅山老祖目露神光,给玉阳林投去放心的神色。 猛然推开大门,宁昊迅速又关上门,借着大窗外的星光,抬眼扫视屋内。 摆弄了半天,林雪初呼吸和生命体征平稳了,但依然没有醒过来。 靠着床边手里握着拿瓶防狼喷雾剂以后,何佳佳心里才稍微有了点底,她右手拧着防狼喷雾剂的按钮,准备在赵子龙动手的时候给他来一个出其不意。 虽然两城之间距离很近,不过这一路上赏花弄景,磨磨蹭蹭,不知道是景川故意的,还是因为太高兴了,反正到了逍遥城城门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这天叶燕青吃完早饭之后就和王荣光他们一起来到金之中院,因为每次大比的场地是由上次赢的那院提供的,而上届的五院大比的胜利者就是金之中院。 那些阉党余孽的心里原本就很慌张,加上自知所行之事有悖于道德,实在败坏之极。这一刻,在柯寒的吼叫声中,便更为惶恐了。 清点收获的场面还是跟热闹的,不过最终的排位却等到了第二天才发布出来。 她现在知道的这些情报,也只是各地的娜迦汇报过来,和一些从海上被娜迦逮到的倒霉蛋嘴里撬出来的。 一抬头,就看见暮妈妈跌坐在地上的一张垫子上,背靠在墙壁上,正在哭泣哽咽。 可是,他到底没有设法子去报复那个活在她心尖尖上的男子。因为,他是骄傲的北羌太子,如果可以靠自己的努力打败敌人,那何必要借助死神呢? 别说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数十米之外的声音,只要冥淇想听,他就能听见。 答应了云晨的事后,慕容夕回到房间,看见白修辰坐在床上等她,云晨被韩腾飞和云星围着,淡然的神色颇有一些不耐烦。 马盛岭一阵不悦,姜还是老的辣,齐老知道这事让马盛岭说,肯定会带有偏袒的味道,于是让田胖子来说。 原来这一系列的衣服做出来后,可以这么好看这么美,比她父亲的公司做的那两件好看多了。 因为之前他们电影得奖的报道出来之后,网上有很多的负面影响,老爷子这是让他们出去秀恩爱。 “我在这里!”忽然一个声音从会场的门口传来,聚光灯转而向着此处打了过去。 这两名天空战士做出了很明智的抉择,也许他们可以逃跑,但是现在明瑶公主重获人心,如果他们不认罪,总有一天也是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