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石王》 第592章 晒好的 晌午头,日头暖得很,影把衣柜搬到院里打磨,砂纸蹭得木头“沙沙”响。胖小子和二丫捧着柿子糕蹲在旁边,吃得满脸都是糖渣。“影叔,”胖小子含着糕说,“这糕比城里的点心好吃,俺娘说要学做。”二丫接话:“俺娘也说,下次用晒好的柿饼做,肯定更甜。” 老李头坐在槐树下抽烟,看着影打磨家具,嘴里念叨:“这手艺,没白学。想当年你爹教你时,你还总哭鼻子,说刻刀太沉。”影手上的砂纸顿了顿:“那时候小,哪懂这些,现在才知道,手上的活儿得沉下心来做。”老李头笑:“可不是,过日子也一样,急不得。” 安安在学步车里围着衣柜转,小手拍着木头“砰砰”响,像在给影加油。莫语端着水过来:“歇会儿吧,磨了一上午,胳膊该酸了。”影直起身,往她手里塞了块柿子糕:“你尝尝,甜不?”莫语咬了口,糖汁沾在嘴角:“甜,比去年的甜。” 下午,张婶挎着篮子来送柿饼,晒得红亮红亮的,上面裹着层白霜。“影小子,你看这霜出得多好,”她往盘里倒,“比俺去年的强,准是听了你的法子。”影往她手里塞了块热糕:“尝尝这个,刚蒸的,配着柿饼吃。”张婶咬了口:“哎哟,这甜劲儿,能把牙甜掉!” 胖小子和二丫抢着要带柿饼回家,你一个我一个装了满满两兜。“明儿还来不?”胖小子边装边问,“俺想看看影叔刻牡丹。”影往他兜里塞了块糕:“来,让你俩看着刻,说不定还能学两招。”二丫眼睛一亮:“真的?俺要刻朵小的给安安!” 太阳往西斜时,老李头背着红布走了,临走时还念叨:“别太累,家具做得慢没关系,得精细。”影挥挥手:“知道了大爷,保准让您孙女满意。”胖小子和二丫也揣着柿饼回家了,院门口还飘着二丫的声音:“明天俺带山楂干来!” 夜里,影坐在灯下给衣柜描花纹,莫语在旁边给安安缝小棉袍,棉花膨膨的像团云。“你说,”莫语突然开口,“等安安长大了,会不会也像胖小子他们一样,吵着要木玩意儿?”影头也不抬:“会,肯定比他们还能闹。”他描完最后一笔,“但这样才好,热热闹闹的,不像以前冷冷清清。” 安安趴在炕上啃柿饼,小嘴巴吧唧得响,糖霜掉得褥子上都是。影把她抱起来擦嘴:“小祖宗,吃成小花猫了。”小家伙咯咯笑,小手抓着影的胡子拽,疼得他直咧嘴,却舍不得推开。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衣柜上,木头的纹路看得清清楚楚。影把描好的花纹往桌上一放,吹灭油灯:“睡吧,明天还得刻牡丹呢。”莫语往他身边靠了靠,俩人没说话,就听着安安的小呼噜,还有灶膛里偶尔“噼啪”响的火星子。 这日子啊,就像刚蒸好的柿子糕,软乎乎的,甜得扎实。不用盼着啥大动静,就这么一天天过着,有糕吃,有活儿干,身边有人陪着,就比啥都强。风从院墙上溜过,带着点柿子的甜香,像是在说:这样的日子,多好。 天还没亮透,影就被院里的“咚咚”声敲醒了。一骨碌爬起来,见胖小子举着把小刻刀,正对着块破木头瞎划——刀是影前儿给的,钝得刮不动树皮。“你这是凿木头还是刨土呢?”影倚着门框笑,吓得胖小子手一抖,刻刀“当啷”掉地上。 “影叔!俺想练刻花!”胖小子捡起刀,脸红得像灶膛里的火,“俺想刻朵牡丹,给安安当玩意儿。”影弯腰捡起刀,在手里掂了掂:“得先磨利了,钝刀子割肉都费劲,还刻花?”说着往磨石上浇了点水,“看着,刀刃得跟镜子似的,能照见人影才算成。” 胖小子蹲在旁边瞅,二丫拎着个布包悄没声儿溜进来,里面是她娘腌的酸黄瓜,酸气直钻鼻子。“影叔,俺带了黄瓜!”她把布包往石桌上一放,眼睛直勾勾盯着影磨刀,“你今天刻牡丹不?俺娘说牡丹是花王,比月季金贵。”影往她手里塞了块柿饼:“刻,等会儿就让你俩看,咋把木头刻出花来。” 莫语抱着安安出来,小家伙穿着件小蓝布衫,袖口沾着点昨天的柿子糕渣。“你看这俩,”莫语往影手里塞了个热窝头,“比鸡起得还早,准是惦记着看你刻花。”影咬了口窝头,把安安往怀里一抱:“咱安安也看,将来教你刻小雀儿,比胖小子刻的强。” 晌午头,日头毒得很,影把衣柜搬到院里的树荫下,手里的刻刀“噌噌”泛着亮。胖小子和二丫蹲在旁边,大气不敢出,眼睛瞪得跟院里的枣似的。影捏着刻刀往木头上走,刀刃游走得慢悠悠,先是浅浅的轮廓,再一点点往深里刻,木屑簌簌往下掉,像下了场碎雪。 “得顺着木纹走,”影头也不抬地说,“跟捋头发似的,逆着来就打结,刻出来也不好看。”胖小子凑得太近,被木屑迷了眼,揉得眼泪直流,惹得二丫直笑:“笨蛋,不知道躲远点?”胖小子瞪她一眼:“你懂啥?这叫沉浸式学习!俺娘说的。” 安安在影腿上坐着,小手总想抓刻刀,被影一把按住:“小祖宗,这玩意儿能切手,等你长到胖小子那么高再说。”小家伙不乐意,咧着嘴要哭,莫语赶紧从屋里端出碗酸梅汤:“来,喝口汤,比刻刀好玩。”安安立马忘了刻刀,抱着小碗“咕咚咕咚”喝,酸得小眉头皱成个疙瘩。 下午,王大哥推着车过来,车斗里装着些新做的木盆,圆滚滚的闪着光。“影小子,歇会儿,”他往院里放了个木盆,“给安安洗尿布用,比你家那破瓦盆强。”影往他手里塞了根黄瓜:“谢了大哥,你这木盆做得真圆,跟用圆规画的似的。”王大哥乐了:“瞎琢磨的,哪有你刻花厉害?俺家那口子总说,你刻的小雀儿跟要飞似的。” 喜欢赌石王请大家收藏:()赌石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93章 快成了 影刻到牡丹的花瓣尖时,老李头背着个竹篓来了,里面是刚摘的嫩豆角,绿得发亮。“影小子,渴不?”他往石桌上放了个水壶,“俺瞅着这花快成了,比画里的还精神。”影直起身伸了个懒腰,木头上的牡丹已经有了模样,层层叠叠的花瓣像要绽开似的。“还差两笔,”影擦了擦汗,“得刻点露珠,看着水灵。” 胖小子突然指着花瓣喊:“影叔!这花瓣跟二丫的红棉袄一个色!”二丫脸一红,踹了他一脚:“你才红棉袄呢!俺那是粉的!”影笑着往花瓣上刻了个小露珠:“等刷上漆,比红棉袄还亮,能照见人影。” 太阳往西斜时,牡丹总算刻完了,影往木头上抹了点桐油,花瓣立马亮了三分,像刚淋过雨。胖小子和二丫围着转圈,啧啧称奇,胖小子突然说:“影叔,俺能摸一下不?就一下。”影点头:“轻着点,别刮花了。” 俩人手拉手小心翼翼摸了摸,胖小子突然喊:“真软!跟二丫的花手绢似的!”二丫白他一眼:“那是木头,硬邦邦的,你瞎呀?”俩人又拌起嘴,影在旁边看得直乐,莫语端着窝窝出来:“别闹了,吃窝窝,配二丫带的酸黄瓜,解腻。” 晚饭吃的玉米糊糊配酸黄瓜,胖小子呼噜呼噜喝了两大碗,辣得直伸舌头。二丫她娘来接她,见了衣柜上的牡丹,眼睛都直了:“影兄弟这手艺,绝了!比城里家具铺的还好看!”影往她手里塞了块柿饼:“嫂子尝尝,刚晒好的,甜得很。” 夜里,影坐在灯下给刻刀上油,莫语在旁边纳鞋底,针脚密密的像撒了把芝麻。“你说,”莫语往影手里塞了个热红薯,“这家具做好了,老李头孙女会不会喜欢?”影头也不抬:“保准喜欢,刻的时候特意留了点小弧度,不硌人,姑娘家细皮嫩肉的。” 安安趴在炕上啃木麻雀,啃得“咯吱”响,口水把鸟翅膀都浸湿了。影把她抱起来,往她嘴里塞了点红薯泥:“别啃了,吃这个,软和。”小家伙含着红薯泥,眼睛直勾勾盯着桌上的刻刀,小手伸过去想摸,被影拦住:“睡觉,明天还得给牡丹刻叶子呢。” 窗外的风呜呜吹,院里的衣柜在月光下像个安静的巨人,牡丹花纹看得朦朦胧胧。影把刻刀往桌上一放,吹灭油灯:“睡吧,明天还得忙活呢。”莫语往他身边靠了靠,俩人没说话,就听着安安的小呼噜,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猫叫声。 这日子啊,就像手里的刻刀,得慢慢磨,细细用,才能刻出花来。不用急着盼啥大出息,就这么一天天过着,有活儿干,有热饭吃,身边的人笑哈哈的,比啥都强。风从院墙上溜过,带着点桐油的香味,像是在说:这样的日子,踏实。 天刚蒙蒙亮,影就被院里的窸窣声弄醒了。扒着窗户一瞅,胖小子正蹲在衣柜旁,举着根细木棍瞎比划,嘴里还念念有词:“这片叶子得往左边歪点,跟影叔刻的一样……”二丫蹲在他旁边,手里攥着块木炭,在地上画牡丹,画得四不像,倒像朵炸开的菊花。 “瞎画啥呢?”影推开房门,吓了俩孩子一跳。胖小子慌忙把木棍藏身后:“俺……俺在复习影叔昨天刻的花样。”二丫把地上的画往脚底下踩:“俺娘说多画画能变聪明,将来比胖小子会刻花。”影乐了,往石桌上放了把新磨的刻刀:“今天教你们刻叶子,学不会的不许吃晌午饭。” 莫语抱着安安出来,小家伙穿着件红肚兜,光着脚丫在院里跑,小脚丫啪嗒啪嗒踩在露水打湿的地上。“你看这俩活宝,”莫语往影手里塞了个热鸡蛋,“比你还上心,天不亮就来报到。”影剥了鸡蛋喂安安,蛋黄蹭得她满脸都是,惹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晌午头日头正好,影把块废木料往石桌上一放:“刻叶子得先找脉络,跟人的血管似的,得通到尖上才活泛。”他捏着刻刀示范,刀刃在木头上走得轻,先是主脉,再分岔出细枝,没多久,片巴掌大的叶子就浮出来,边缘还带着点波浪,像刚从树上摘下来的。 胖小子抢过刻刀就往木头上戳,结果刻得歪歪扭扭,主脉歪到一边,跟被虫啃过似的。二丫笑得直不起腰:“这是叶子还是毛毛虫?俺看着像胖小子爬树的样!”胖小子把刻刀往桌上一摔:“你行你上!”二丫还真拿起刻刀试,结果手一抖,刻到自己手指头,疼得“哎哟”一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影赶紧往她手指上抹了点猪油——老辈人说这能止疼,又把胖小子的“毛毛虫叶子”往她面前一放:“你看他刻的,还没你的一半像呢,哭啥?”二丫瞅着胖小子的“杰作”,“噗嗤”笑出声,眼泪还挂在脸上,倒像带露的花。 安安在学步车里围着石桌转,小手拍着木料“砰砰”响,像在给他们加油。莫语端着盆绿豆汤出来:“歇会儿吧,看你们热的,脖子上全是汗。”影往胖小子和二丫碗里各舀了勺糖:“多喝点,败火,等会儿接着刻,谁刻得像,晚上带他去摘酸枣。” 下午,张婶挎着篮子来送新蒸的菜窝窝,刚出锅的,热气腾腾。“影小子,你看俺这窝窝,”她往石桌上放篮子,“掺了点南瓜丝,甜丝丝的,比纯玉米面的好吃。”影往她手里塞了片刚刻好的木叶子:“给,当书签,比你那破布条强。”张婶乐滋滋地接过去:“哎哟,这手艺,俺得好好收着,给俺家小孙子当念想。” 胖小子总算刻出片像样的叶子,举着往影面前凑:“影叔你看!像不像院墙上的爬山虎叶子?”影点头:“有点意思,再把边缘修修,别那么扎手。”二丫也刻出片小的,往安安面前晃:“安安你看,给你当玩具,比你那木车好看不?”安安伸手就抓,结果没抓稳,木叶子掉地上,被她一脚踩断了,气得二丫直跺脚。 喜欢赌石王请大家收藏:()赌石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94章 准好看 太阳往西斜时,老李头推着板车过来,车斗里装着些红漆和刷子,是给家具上漆用的。“影小子,你瞅瞅这漆中不中?”他往院里瞅,“俺托人买的,说是晒不褪色,红得跟庙里的柱子似的。”影蘸了点漆往木头上抹,红得发亮,像血珠子:“中,这漆够正,刷上准好看。” 胖小子和二丫抢着要帮忙刷漆,被影拦住:“这漆有毒,你们小屁孩不能碰,等干了让你们摸。”俩人只好蹲在旁边看,嘴里念叨着“刷匀点”“别流下来”,倒像俩监工。 晚饭吃的菜窝窝配酸黄瓜,胖小子啃得香,说要多吃点,晚上有力气摘酸枣。二丫也吃了俩,说要摘得比胖小子多。影看着他们笑,莫语往他碗里夹了块黄瓜:“你也多吃点,下午刻了半天,肯定累了。”影咬了口窝窝,心里暖乎乎的,比窝窝还热。 夜里,影坐在灯下给衣柜刷漆,红漆在木头上铺开,亮得晃眼。莫语在旁边给安安缝小布鞋,针脚密密的。“你说,”莫语往影手里塞了块柿饼,“等家具做好了,老李头孙女会不会喜欢?”影头也不抬:“保准喜欢,咱这活儿,实打实的,没偷工减料。” 安安趴在炕上睡着了,小手里还攥着片胖小子刻的木叶子,边缘被她啃得坑坑洼洼。影把叶子轻轻抽出来,往窗台上一放,跟自己刻的摆在一起,倒也热闹。窗外的风带着凉意,吹得院里的树叶“沙沙”响,像谁在说悄悄话。 这日子啊,就像手里的刻刀,一下一下慢慢来,总能刻出花来。不用急,也不用盼,每天学一点,做一点,身边有吵有闹,有吃有喝,就比啥都强。就像那衣柜上的牡丹,刚开始只是块木头,刻着刻着,就有了模样,有了精气神,看着就让人心里踏实。 胖小子和二丫拎着小竹篮往山上去时,天刚擦黑,晚霞把云彩染成了橘子色。山路两旁的酸枣树结得密密麻麻,红得像小灯笼,胖小子伸手就摘,被酸枣刺扎了手也不叫疼,只顾着往篮子里塞。二丫比他仔细,专挑又大又红的,还不忘数着数:“一、二、三……胖小子你慢点,别把青的也摘了!” “怕啥,青的泡醋里好吃。”胖小子满不在乎,篮子很快就半满了,酸枣的酸味儿混着汗味,倒也提神。俩人正摘得欢,突然听见林子深处有响动,胖小子瞬间绷紧了神经,拉着二丫往树后躲:“别出声,好像有东西。” 原来是只瘸腿的野狗,拖着条后腿在找吃的,看见他们掉在地上的酸枣,犹豫着凑过来。二丫想把狗赶走,被胖小子拉住:“别赶它,怪可怜的。”他从兜里掏出个没吃完的菜窝窝,掰了半块扔过去。野狗警惕地闻了闻,见他们没动,才叼着窝窝一瘸一拐地跑了。 “你还挺好心。”二丫挑眉,手里的篮子已经满了。胖小子挠挠头:“俺娘说看见可怜的就得帮一把,不然夜里会做噩梦。”俩人相视一笑,拎着沉甸甸的篮子往回走,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长,酸枣的酸味儿飘了一路。 影和莫语正坐在院里等,见他们回来,赶紧接过篮子。“摘这么多?”影数了数,足有小半筐,“够泡两大坛醋了。”二丫献宝似的把最大的几颗递到安安面前,小家伙抓着往嘴里塞,酸得眯起眼睛,逗得大家直笑。 夜里,影把酸枣倒进大缸里,撒上盐和糖,莫语往缸里倒米酒时,胖小子和二丫就趴在缸边看,眼睛瞪得溜圆。“得封半个月才能吃。”影用布把缸口扎紧,“到时候配粥吃,酸溜溜的开胃。” 胖小子突然说:“影叔,俺想学着刻木叶子,以后给安安当玩具。”二丫也跟着点头:“俺也学,俺要刻朵花。”影乐了,从屋里拿出两块软木塞:“行,明天教你们用小刀,先练着刻纹路。” 第二天一早,俩孩子就拿着小刀蹲在院里,对着软木塞较劲。胖小子下刀太狠,把木塞刻劈了,急得直跺脚;二丫手太轻,刻了半天就一道浅印子,气得噘嘴。影在旁边示范,教他们怎么用巧劲:“刻东西跟摘酸枣似的,得顺着劲来,太急太缓都不成。” 莫语在厨房烙饼,香味飘满院,安安坐在学步车里围着他们转,时不时伸手去够胖小子手里的小刀,被影一把按住:“小祖宗,这可不是玩具。”他把安安抱起来,往她手里塞了块玉米面饼:“啃这个,比刀安全。” 晌午头,老李头又来了,这次带了把锛子,说是给影修家具用。“俺瞅着你那衣柜腿有点歪,用锛子刨刨就正了。”老李头往院里瞅,看见胖小子和二丫刻木塞,直乐,“这俩孩子跟你小时候一个样,盯着木头眼睛都不眨。” 影笑着接过锛子:“您老坐着歇会儿,俺去弄壶茶。”老李头摆摆手:“不用,俺就是来看看,顺便告诉你,村头王寡妇要嫁了,男方托俺问你能不能给打套梳妆盒当贺礼。” “没问题。”影一口应下,“正好练练手,让这俩孩子也学学,啥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胖小子和二丫听不懂,只知道又有新活儿干,手里的小刀握得更紧了,软木塞上的纹路,也比刚才像样了些。 太阳爬到头顶时,影开始刨衣柜腿,锛子“咚咚”地敲在木头上,木屑飞得到处都是。胖小子学着影的样子,用小刀在木塞上“刨”纹路,虽然还是歪歪扭扭,却比早上认真多了;二丫则把刻坏的木塞捡起来,拼成个歪歪扭扭的小房子,说要给安安当玩具。 莫语端着烙饼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光景:影在刨木头,俩孩子在刻木塞,安安在学步车里啃饼,老李头坐在石凳上抽旱烟,嘴里哼着老调子。炊烟在院里打了个旋,慢慢飘向天上的云彩,像根看不见的线,把这寻常日子串得暖融融的。 影停下手里的锛子,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比刻出最精致的牡丹还要满足。日子不就是这样吗?有人学手艺,有人盼长大,有烟火气,有小吵闹,不用轰轰烈烈,只要手里有活计,身边有家人,就算酸枣泡在坛里还没酸透,也能咂摸出点甜来。 喜欢赌石王请大家收藏:()赌石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95章 再练练 胖小子举着刻出个大概的木叶子跑过来:“影叔你看!像不像了?”影凑过去瞅,虽然边缘还毛糙,脉络却歪歪扭扭地通到了叶尖,像片被虫啃过却还活着的叶子,透着股倔强的劲儿。“像,”影点头,拿起自己刻的牡丹给他们看,“再练练,赶明儿给王寡妇的梳妆盒刻几朵小花,保准比俺刻的好看。” 二丫眼睛一亮,赶紧低头继续刻,小刀在木塞上划得“沙沙”响,像在跟木头说悄悄话。阳光穿过树叶照在她发顶,绒毛金灿灿的,和影手里的刻刀一样,都闪着属于自己的光。 胖小子举着那片毛糙的木叶子,跟举着啥宝贝似的,绕着院子跑了三圈,嘴里喊着“俺刻成了!俺刻成了!”二丫撇着嘴在后面追:“就那破叶子,也好意思显摆?俺的小房子都快盖完了!”俩人围着学步车转圈,安安坐在车里拍着小手笑,学步车“哐当哐当”撞着缸沿,惊得缸里的酸枣晃了晃。 影把锛子往墙根一靠,蹲在石桌上给王寡妇的梳妆盒画样子。盒面上想刻几朵野菊,村头路边随处可见的那种,不金贵,却耐看。莫语端着绿豆汤过来,往他胳膊上搭了块布:“擦把汗,看你这后颈,汗珠子跟断了线似的。”影随手抹了把,把布往安安头上一盖,逗得小家伙直晃脑袋:“给咱安安当新帽子。” 晌午头日头最毒的时候,胖小子他娘拎着筐新摘的豆角来了,绿得发亮。“影兄弟,借你家缸泡点豆角,”她往石桌上放了把红辣椒,“刚摘的小米辣,泡进去够味。”影往她手里塞了块刚烙的饼:“用呗,缸多着呢。对了,胖小子最近没闯祸吧?”他娘笑:“就惦记着刻木头,昨天把俺纳鞋底的锥子都拿去刻了,差点没被俺揍。” 二丫在旁边接话:“胖小子还偷拿俺的玻璃珠,说要给木叶子当露珠!”胖小子脸一红,梗着脖子喊:“俺那是借用!谁知道你那么小气!”俩人又吵起来,影往他们嘴里各塞了块柿饼:“再吵把你俩泡进酸枣缸里,让你们当酸黄瓜!” 安安啃着影手里的饼渣,小脚丫在学步车里乱蹬,一下撞到胖小子腿上。胖小子弯腰把她抱起来,颠得安安咯咯笑:“影叔你看,安安跟俺亲!”二丫伸手要抱,安安却扭头往胖小子怀里钻,气得二丫抓起块木塞就往他背上扔:“偏心眼!” 下午,影开始给梳妆盒打坯,刨子推得“沙沙”响,木花卷着圈飞出来,像只只会飞的小蝴蝶。胖小子和二丫蹲在旁边捡木花,攒了满满一篮子,说要给安安铺小窝。“这木花软和,比稻草强。”胖小子把木花往学步车里塞,安安抓着木花往嘴里填,呛得直咳嗽,逗得俩人直乐。 老李头扛着捆细竹竿路过,见影在做梳妆盒,放下竹竿凑过来看:“这盒子做得精巧,比老李头家那铁皮盒强。”影往他手里递了根烟:“您老帮看看,这盖子的合页咋安才不卡手?”老李头眯着眼瞅了瞅:“得往里面挪三分,留着缝儿,不然潮了容易粘住。”影点头:“还是您老有经验。” 太阳往西斜时,盒身总算打磨光滑了,影用布擦了又擦,木头的纹路看得清清楚楚。胖小子突然说:“影叔,给盒子刻只小雀儿呗?跟俺木坛上的一样。”二丫踹他一脚:“刻啥雀儿?刻朵花!王寡妇肯定喜欢花!”影笑:“都刻,侧面刻雀儿,盖沿刻花边,两不误。” 晚饭吃的豆角焖面,胖小子和二丫抢着挑里面的肉丁,筷子“叮叮当当”撞得碗沿响。莫语往安安嘴里喂了点面汤,小家伙吧唧着嘴,小胡子上沾着面条。“你看这仨,”影往莫语碗里夹了块肉,“吃饭跟打仗似的,没一个安生的。”莫语笑:“热闹才好,冷冷清清的,饭都不香。” 夜里,影坐在灯下给梳妆盒刻花边,刻刀走得慢,一下是一下。胖小子和二丫早被各自娘拎回家了,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安安的小呼噜和灶膛里偶尔的“噼啪”声。莫语在旁边缝衣裳,针穿过布面的声音“嗤啦”响,跟刻刀的“沙沙”声搭着,倒像支小曲子。 “你说王寡妇嫁过去,能踏实不?”莫语突然开口,手里的线打了个结。影头也不抬:“日子是自己过的,只要俩人肯搭伙使劲,咋都能过出甜来。”他刻完最后一朵小花,把盒子往桌上一放,“你看这木头,刚开始糙得很,慢慢磨,慢慢刻,不就好看了?日子也一样。” 安安翻了个身,小手在炕上乱抓,影伸手把她搂过来,小家伙立马往他怀里钻,小脑袋顶着他的胳膊。莫语吹灭油灯,屋里顿时黑下来,月光从窗棂钻进来,在地上画了几道亮线。“睡吧,”莫语往他身边靠了靠,“明天还得给盒子上漆呢。” 影“嗯”了一声,听着窗外的虫鸣,心里踏实得很。院里的酸枣在缸里悄悄发酵,豆角在另一口缸里慢慢变酸,梳妆盒上的野菊在月光下像要绽开似的。这日子啊,就像手里的刻刀,不用急着出花样,一刀一刀慢慢来,刻着刻着,就有了自己的模样,有了让人暖乎乎的盼头。 天刚亮,胖小子就扒着窗户喊:“影叔!上漆不?俺带了颜料!”影一睁眼,见他举着个破碗,里面是红的黄的颜料,大概是从学堂描红本上刮的。二丫跟在后面,拎着个小水壶:“俺带水了!调颜料用!”俩孩子挤在门槛上,鼻尖都快贴到玻璃上,像两只等食的小猫。 影笑着开门,刚要说话,就见安安光着脚丫从炕上爬下来,颠颠地往胖小子手里的颜料碗跑,小脚丫踩在地上的月光里,像踩碎了一地银豆子。莫语在后面追:“小祖宗,那颜料不能吃!”影一把抱起安安,往她嘴里塞了块饼干:“咱吃这个,比颜料甜。” 太阳爬到树梢时,影给梳妆盒刷上了清漆,木头的纹路透着亮,野菊的花瓣像沾了露水。胖小子用他那破颜料在盒子侧面画了只小雀儿,歪歪扭扭的,倒也热闹。二丫在盒盖边缘点了几个黄点点,说是野菊的花蕊。影看着这“合作品”,突然觉得比自己刻的还顺眼——这日子啊,不就该这样,你添一笔,我加一点,凑在一块儿才叫暖。 喜欢赌石王请大家收藏:()赌石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96章 人影 梳妆盒晾在院里的石桌上,清漆透着木头的纹路,亮得能照见人影。胖小子画的小雀儿歪着脖子,倒像只刚睡醒的鹌鹑,二丫点的黄点点有大有小,像撒了把小米。影蹲在旁边瞅,越瞅越乐:“比俺刻的野菊有精神,王寡妇见了准高兴。” 胖小子叉着腰得意:“那是,俺这雀儿会飞!”说着还挥胳膊学鸟扑棱,差点把桌上的盒子撞翻,被二丫一把拽住:“笨死了!摔坏了影叔饶不了你!”俩人正拉扯,王寡妇挎着篮子来了,里面是刚蒸的糯米糕,白乎乎的裹着粽叶。 “影兄弟,俺来瞅瞅盒子。”她往石桌上放篮子,看见盒面上的“合作品”,眼睛亮得像沾了露水,“哎哟,这雀儿画得真活!还有这小黄花,比村头开的还俏。”胖小子赶紧说:“雀儿是俺画的!”二丫抢话:“花蕊是俺点的!”王寡妇笑得眼角堆起褶:“都好都好,回头俺给你俩各做双新鞋。” 影往她手里塞了块糕:“尝尝,二丫她娘做的,甜得很。”王寡妇咬了口,糯米黏在牙上,含糊着说:“这盒子比城里买的强,带着股子热乎气。”莫语抱着安安出来,小家伙伸手去抓盒子上的雀儿,被影按住:“别抓,漆还没干透呢。” 晌午头,日头把院子晒得暖烘烘的,影坐在槐树下编竹筐,胖小子和二丫蹲在旁边学。胖小子编得歪歪扭扭,竹条老扎手,气得直往地上摔:“这破条子咋就不听使唤!”二丫比他强点,筐底编得像朵花,就是太松,装个鸡蛋都得漏。 “编筐得紧着点,”影手里的竹条飞似的转,“跟拧麻花似的,松了就散架。”他往胖小子筐里塞了把干草:“先垫着,别让鸡蛋滚出去。”胖小子立马把筐往安安面前送:“安安你看,俺的筐能装草!”安安伸手就抓,草屑沾得满手都是,笑得咯咯响。 下午,张婶拎着只老母鸡过来,咯咯叫着扑棱翅膀。“影小子,帮俺杀杀呗?”她往院里拴了鸡,“俺那口子想吃鸡肉,俺不敢下手。”影找了把刀,胖小子和二丫立马凑过来看,被莫语一把拽开:“小孩家家看啥?去摘点辣椒,晚上炖鸡用。” 俩孩子跑到菜园,胖小子专挑红的摘,二丫说青的更辣,俩人又吵起来,摘了半篮红的半篮青的。影把鸡处理干净时,莫语已经在灶上炖上了,姜片辣椒扔进去,香味“腾”地冒出来,引得安安在学步车里直转圈。 老李头背着药箱路过,见院里炖着鸡,笑着往里瞅:“影小子,又改善伙食?”影往他手里塞了个糯米糕:“张婶家的鸡,晚上来喝两盅?”老李头摆摆手:“不了,前村有户人家媳妇要生了,俺得过去盯着。”他瞟了眼石桌上的梳妆盒,“这盒子做得地道,王寡妇嫁过去准能当传家宝。” 太阳往西斜时,鸡肉炖得烂乎,莫语往锅里扔了把粉条,咕嘟咕嘟冒泡泡。胖小子和二丫蹲在灶前,眼睛盯着锅,口水都快流到地上。“再等会儿,”莫语往他们手里各塞块红薯干,“垫垫肚,当心烫着。” 晚饭时,院里摆了张小桌,炖鸡装在大盆里,油汪汪的闪着光。张婶、王寡妇都在,胖小子他娘也来了,端着盘凉拌黄瓜。安安坐在影腿上,手里抓着块鸡骨头啃,油星子溅得影的衣襟上都是。 “影兄弟这手艺,”张婶喝了口酒,“真该去城里开个铺子,准能发大财。”影夹了块鸡肉给安安:“不去,城里哪有咱这院子舒坦?晚上能听见蛐蛐叫,抬头能看见星星。”王寡妇接话:“就是,俺就待见这热热闹闹的,比一个人守着空屋强。” 胖小子突然举着个鸡爪子喊:“俺以后要跟影叔学刻木头!”二丫踹他一脚:“你先把竹筐编明白再说!”众人都笑,莫语往影碗里夹了块鸡肝:“吃你的,看你美得,俩孩子都想跟你学。” 夜里,影坐在灯下给安安缝小布鞋,针脚歪歪扭扭的,比胖小子编的筐还糙。莫语在旁边补衣裳,笑着夺过针线:“还是俺来吧,你这针脚能把安安的脚磨出血。”影挠挠头:“俺还是擅长刻木头,这细活干不了。” 安安趴在炕上,抱着块鸡骨头啃得香,小嘴巴吧唧吧唧响。影把她抱起来擦嘴,骨头渣掉得满炕都是。“你看这孩子,”莫语笑着扫炕,“跟你一个样,吃啥都香。”影凑过去闻了闻安安的脚丫:“还一股鸡油味,明天得好好洗洗。” 窗外的风带着点凉意,吹得院里的竹筐“吱呀”响。影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光映得墙上的影子忽大忽小。“王寡妇后天就嫁了,”莫语突然说,“梳妆盒得明天送过去。”影点头:“明儿一早就送,再给她包点酸枣,路上吃。” 这日子啊,就像这炖鸡,得慢慢咕嘟,柴火烧得匀,料放得足,才能炖出那股子香。你添把柴,我加勺盐,凑在一块儿热热闹闹的,比啥山珍海味都强。就像院里的老槐树,看着普普通通,枝桠上却挂满了日子的暖,风一吹,满院都是踏实的味。 天刚亮,影就把梳妆盒装进布包里,上面盖了块红布。胖小子和二丫跟在后面,非要去送。王寡妇家不远,隔着两条街,影刚把盒子递过去,胖小子就喊:“王婶,盒面上的雀儿是俺画的!”二丫抢话:“花蕊是俺点的!”王寡妇笑得合不拢嘴,往他们兜里各塞了把糖:“都好都好,回头给你们做新鞋。” 回来的路上,胖小子举着糖喊:“影叔,俺明天还来学刻木头!”二丫接话:“俺也来!俺要学编竹筐!”影回头瞅着俩孩子蹦蹦跳跳的背影,心里暖乎乎的,比怀里揣着的热红薯还烫。这日子啊,就该这样,有盼头,有念想,热热闹闹的,比啥都强。 喜欢赌石王请大家收藏:()赌石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97章 都看不见了 王寡妇嫁人的那天,天刚蒙蒙亮就放起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响,把安安从梦里惊醒了,咧着嘴要哭,影赶紧把她抱起来,往她嘴里塞了块糖:“咱安安也沾沾喜气。” 胖小子和二丫扒着影家的院墙看,俩人头挨着头,辫子都缠在了一块儿。“你看王婶的红盖头,红得跟影叔刻的牡丹似的!”胖小子踮着脚喊。二丫揪着他的衣角:“别挤!俺都看不见了!那是凤冠,俺娘说城里新娘子才戴这个!” 莫语端着盆饺子出来,往他们手里各塞了两个:“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胖小子咬着饺子含糊说:“影叔,王婶会不会带着咱做的盒子?”影往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傻小子,那是嫁妆,能不带吗?说不定将来给她闺女当念想。” 晌午头,送亲的队伍回来了,王寡妇的新汉子提着个布包来道谢,里面是两尺红布,说是给安安做肚兜用。“影兄弟,那盒子在嫁妆里最惹眼,”他笑得一脸褶,“俺那口子说,比啥金银首饰都金贵。”影往他手里塞了瓶新酿的柿子酒:“尝尝,自家酿的,够劲。” 胖小子和二丫凑过去看红布,摸着上面的绣花直咂嘴。“俺娘说这种布要一两银子一尺呢!”二丫咋舌。胖小子接话:“比俺爹给俺娘买的花布好看!”影把红布往莫语手里递:“给安安做件小坎肩,过年穿正合适。” 下午,影带着俩孩子去后山拾柴,胖小子扛着把小斧头,非要砍棵大树,被影按住:“拾点枯枝就行,砍大树要挨罚的。”二丫挎着个小竹篮,专捡松针,说要回去铺在安安的小窝里。 后山的落叶积得厚,踩上去“咯吱”响。胖小子突然指着树杈喊:“影叔!有松鼠!”一只灰溜溜的小家伙抱着松果窜得快,胖小子举着斧头就追,结果被树根绊了一跤,斧头“哐当”掉在地上,吓得松鼠扔下松果跑了。 “你看你,”影捡起松果往他手里塞,“差点把松鼠砸着。”胖小子剥开松果往嘴里填,松子仁香得很:“比炒的还好吃!”二丫也捡了个,却被松针扎了手,气得把松果往地上摔:“破东西!扎死俺了!” 安安坐在背篓里,被影背着,小脑袋在他背上晃悠,手里攥着根松针,时不时往嘴里塞。莫语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个布包,装着刚摘的野山楂:“够了够了,再拾柴就背不动了。”影往背篓里塞了把干草:“让安安靠得舒服点。” 太阳往西斜时,背篓里的柴堆得像座小山,胖小子和二丫的篮子里也装满了松果和野果。下山时,胖小子非要帮影背柴,结果没走两步就摔了个屁股墩,引得二丫直笑:“逞能精!跟你刻木头时一个样!” 晚饭吃的菜团子,里面掺了野菜,有点涩,胖小子却吃了三个,说比城里的白面馒头香。“影叔,”他抹着嘴说,“明天俺还来学刻木头,俺要刻只松鼠,比后山那只还精神。”二丫踹他一脚:“你先把斧头拿稳再说!” 夜里,影坐在灯下给胖小子修斧头,磨得刃口亮闪闪的。莫语在旁边给安安缝坎肩,红布在灯下泛着光,针脚密得很。“你说这俩孩子,”莫语往影手里塞了块山楂干,“天天吵吵闹闹的,倒也不闷得慌。”影头也不抬:“吵着才像过日子,冷冷清清的,炕都嫌凉。” 安安趴在炕上,抱着个松果啃,壳子被她啃得坑坑洼洼。影把松果抢过来,剥了个仁喂她:“小祖宗,这壳子能硌掉牙。”小家伙含着松子仁,眼睛直勾勾盯着影手里的斧头,小手伸过去想摸,被影按住:“睡觉,明天还得拾柴呢。”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把院里的柴堆照得明明晃晃,像座小银山。影把磨好的斧头往墙上挂,吹灭油灯:“睡吧,明天胖小子准得早早来。”莫语往他身边靠了靠,俩人没说话,就听着安安的小呼噜,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叫声。 这日子啊,就像后山的落叶,看着平平常常,踩上去却“咯吱”响,带着股子实在劲。不用盼着啥大富大贵,就这么一天天过着,有柴烧,有饭吃,身边的人笑哈哈的,比啥都强。风从院墙上溜过,带着点松针的香味,像是在说:这样的日子,踏实。 天刚亮,胖小子就扛着斧头来了,斧刃在晨光里闪着亮。“影叔!俺来了!”他往院里闯,差点撞翻莫语手里的面盆,被二丫一把拽住:“冒失鬼!影叔还没睡醒呢!”影披着衣裳出来,见胖小子举着斧头比划,乐了:“先劈柴练手,力气用匀了再学刻木头。” 胖小子抡起斧头就往柴堆上砍,结果砍偏了,斧头嵌在木头里拔不出来,气得直跺脚。二丫在旁边笑:“笨死了!看俺的!”她也抡起小斧头,结果没砍中柴,差点劈了自己的脚,吓得赶紧扔了斧头。影在旁边看得直乐,这日子啊,就该这么热热闹闹的,才有滋味。 影笑着走过去,一手按住木头,一手抓住斧头柄,轻轻一拧一拔,斧头就松了。“劈柴得找木纹顺的地方下斧,”他把斧头递给胖小子,“你看这根柴,纹路是直的,顺着纹路砍,省力还不容易卡斧。” 胖小子学着影的样子,眯着眼瞅了瞅柴的纹路,抡起斧头试了一下。这次没砍偏,斧头深深嵌进木头里,他“嘿”地一声使劲,柴“咔嚓”裂开。“成了!”他乐得脸通红,又举起斧头劈第二下。二丫不服气,也捡起自己的小斧头,找了根细点的柴练手,虽然还是笨手笨脚,倒没再出洋相。 莫语端着粥出来时,院角已经堆起一小堆劈好的柴。“先喝粥再练,”她把碗往石桌上放,“凉了就腥气了。”粥里掺了南瓜,稠乎乎的,上面还飘着层米油。胖小子呼噜呼噜喝着,粥顺着嘴角往下淌,他抬手一抹,把米粒抹得满脸都是,引得二丫直笑。 喜欢赌石王请大家收藏:()赌石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98章 是这个理 “影叔,”胖小子咽下最后一口粥,抹了把嘴,“俺刚才劈柴时琢磨,那松鼠的尾巴得刻得蓬松点,用刻刀一层层刮出绒毛的感觉,是不是?” 影正在给安安喂粥,闻言点头:“是这个理。不过别急着刻尾巴,先把身子轮廓打出来。你看这木头,质地软,适合刻这种圆滚滚的小家伙。”他拿起一块梨木,“你先试着刻个椭圆当身子,记住别刻太深,留着余地慢慢修。” 胖小子拿着刻刀,屏住呼吸一点点刮木头。刚开始手直抖,刻出来的线条歪歪扭扭,像条没长开的毛毛虫。二丫凑过来看,忍不住撇嘴:“这哪是松鼠,分明是条大青虫!” “你行你上!”胖小子梗着脖子回嘴。 “上就上!”二丫抢过另一块木头,“俺刻只兔子,比你这‘青虫’强百倍!” 俩人又较上了劲,埋头跟木头较劲。影抱着安安坐在旁边,看着他们刻一会儿就互相瞅一眼,然后更卖力地凿刻,嘴角忍不住往上扬。莫语端着针线筐出来,坐在影旁边纳鞋底,时不时给安安擦去嘴角的粥渍。 日头爬到头顶时,胖小子的“松鼠”总算有了点模样,虽然尾巴还是扁扁的,好歹能看出是只四足动物。二丫的“兔子”更逗,耳朵一个长一个短,像被老鼠啃过似的。俩人看着对方的作品,先是互相瞪眼,接着“噗嗤”笑出声。 “要不,”胖小子挠挠头,“俺把松鼠尾巴修得再大点儿,给你那兔子当伞?” 二丫眼睛一亮:“好啊!那俺给兔子多刻两颗门牙,让它啃你的松鼠尾巴!” 影笑着摇摇头,从屋里拿出两块新木料:“再试试?这次慢着点,心里先想好模样,刻的时候跟着纹路走。”他拿起一块,给他们示范,“你看,刻松鼠的肚子要弧度圆一点,显得憨;兔子的耳朵得往上翘,才有精神。” 刻刀在影手里像长了眼睛,没多大功夫,一只巴掌大的小松鼠就成形了,尾巴蓬松地翘着,前爪还抱着颗松果,栩栩如生。胖小子和二丫看得眼睛都直了,伸手想摸又怕碰坏了。 “影叔,你太厉害了!”胖小子满眼崇拜,“俺要能刻出这样的,就给俺爹刻个烟杆,他那烟杆都裂了。” 二丫也说:“俺娘总念叨缺个放针线的木盒,俺要是学会了,就给她刻一个,上面再刻朵桃花。” 影把刻刀递给他们:“不难,多练就行。就像劈柴,刚开始总劈歪,练着练着就顺了。”他看了眼日头,“晌午天热,先去摘几个西瓜解解渴。” 院里的西瓜是春天种的,藤蔓爬了半院。胖小子自告奋勇去摘,抱着个最大的回来,累得脸红脖子粗。二丫找了把菜刀,小心翼翼地切,结果一刀下去没切断,西瓜滚到地上,裂成了好几瓣,红瓤黑籽溅了一地。 “可惜了!”二丫蹲在地上心疼地捡瓜块。胖小子也蹲下来,拿起一块啃:“没事,这样更甜!”俩人你一块我一块,吃得满脸都是瓜汁,像两只偷吃东西的小花猫。安安坐在影腿上,手里抓着一小块瓜瓤,糊得满手都是红汁,还咧着嘴笑。 莫语拿毛巾给他们擦脸,擦着擦着也笑了:“看你们仨,活脱脱三只大花脸。”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胖小子和二丫躺在树荫下的草席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将来要刻什么。影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们,又看了看抱着安安在院里学步的莫语,觉得心里填得满满的。 这日子啊,就像院角那棵老槐树,不怎么起眼,却枝繁叶茂,藏着数不清的鸟窝。风一吹,叶子“沙沙”响,像是谁在说悄悄话;雨一落,就能闻到泥土和草木的清香。不用急着长多高,也不用盼着结多大的果,就这么慢慢长着,陪着日出日落,陪着身边的人笑闹,就挺好。 胖小子突然坐起来:“影叔,等俺学会刻木头,就刻一套十二生肖,摆在院里的石台上,每天看一遍,多有意思!” 二丫也坐起来:“俺要在窗台刻一排小花,春天刻迎春,夏天刻荷花,秋天刻菊花,冬天刻梅花,一年到头都有花看。” 影笑着点头:“好啊,到时候俺给你们搭个木架子,专门摆你们刻的物件。等安安长大了,让她也学,咱们祖孙三代一起刻,把这院子刻满故事。” 安安好像听懂了,挥舞着沾满瓜汁的小手,“咿呀”叫着,像是在应和。胖小子和二丫笑得更欢了,笑声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扑棱棱地飞向天边,把这满院的热闹,捎给了更远的地方。 胖小子一听“祖孙三代”,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拍着大腿喊:“那俺得赶紧练!等安安能拿刻刀了,俺就当她师傅,教她刻小虫子!”二丫推他一把:“就你那‘大青虫’手艺?还是让影叔教吧,你别把安安带偏了!”俩人又拌了几句嘴,却都笑咧了嘴,手里的刻刀在木头上蹭出细碎的木屑,像撒了一地金粉。 影看着这光景,转身进了屋,翻出个旧木匣子。里面是他年轻时刻的玩意儿:有缺了耳朵的小熊,有腿歪了的小鹿,还有个刻崩了角的小羊。他把木匣子往俩孩子面前一放:“看看,俺刚开始学的时候,刻得还不如你们呢。” 胖小子捡起那只缺耳小熊,翻来覆去地看,突然抬头说:“影叔,这小熊咋看着比店里卖的还亲呢?”二丫也拿起歪腿小鹿:“就是,这歪歪扭扭的,反倒比画儿上的有意思。” 影坐在门槛上,摸出旱烟袋点着,烟圈慢悠悠飘向树荫:“因为这上面有日子的味啊。你刻的时候想着谁,刻错了哪刀,在哪儿补了一下,都是独一份的。就像你娘烙的饼,有时候焦了点,可吃着就是比馆子香。” 莫语抱着安安走过来,安安伸手去抓那只小熊,胖乎乎的小手攥着小熊的胳膊晃。莫语笑着说:“等安安再大点,就让她玩这些,比那些花花绿绿的塑料玩意儿强。” 喜欢赌石王请大家收藏:()赌石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99章 来二斤 正说着,院外传来轱辘声,是张屠户推着车经过,车斗里挂着刚宰的猪肉,油汪汪的。“影兄弟,要块五花肉不?今儿这猪壮实,肥膘厚!”张屠户嗓门亮得像铜锣。 影扬声应:“来二斤!炖豆角吃!”胖小子一听炖豆角,立马蹦起来:“俺去拎!”一溜烟跑出去,小心翼翼提着肉回来,油汁蹭了满手,也不嫌腻,举着肉喊:“影叔,多放辣椒!”二丫踹他:“就知道吃,等会儿俺帮莫语婶烧火!” 莫语笑着接了肉,往厨房去了。影瞅着俩孩子一个追一个跑向厨房,安安在怀里咯咯笑,突然觉得这木匣子没白翻。那些刻坏的、没刻完的玩意儿,原来不是废品,是日子攒下的念想,像老槐树的年轮,一圈圈记着哪年风大,哪年雨多,哪年院里的西瓜结得最甜。 午后的日头有点毒,胖小子和二丫趴在厨房窗台上看莫语炖肉,热得直吐舌头,也不肯挪窝。影搬了张竹榻放在树荫下,抱着安安躺在上面晃。安安的小手揪着他的胡子玩,揪一下笑一下,口水滴在他胳膊上,黏糊糊的。 “影叔,肉香了!”胖小子在厨房喊。影应着起身,刚走两步,就被脚下的木匣子绊了一下,里面的小玩意儿滚出来。他弯腰去捡,看见那只缺耳小熊压在歪腿小鹿身上,突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刚学刻木头时,也是这么毛手毛脚,刻坏了就往匣子里塞,觉得丢人。如今再看,倒像是它们自己悄悄长在了一起,成了个热闹的小窝。 “快来!”莫语掀着锅盖喊。影把小熊和小鹿往匣子里一揣,抱着安安往厨房走。胖小子已经拿着碗筷蹲在灶台边,二丫正抢他手里的勺子。莫语把炖得烂乎乎的五花肉盛进粗瓷碗,油花浮在上面,混着豆角的清香,馋得人直咽口水。 安安伸着小手要抓碗,影赶紧给她拿了块没放调料的熟土豆,小家伙攥着土豆啃,嘴角沾着淀粉,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胖小子嘴里塞得鼓鼓的,含混着说:“影叔,明年开春,俺要在院里种点菜,就种豆角和辣椒,不用再买了!”二丫白他一眼:“就你?能把种子种活就不错了!” 影笑着给他们碗里添肉:“种呗,种死了再种,总有能活的。就像刻木头,刻坏了再刻,总有一天能刻出像样的来。”他看了眼窗外的老槐树,叶子绿得发亮,远处的云慢慢飘,觉得这日子就该这样,不慌不忙的,带着点烟火气,带着点笨手笨脚的认真,比啥都实在。 傍晚时,胖小子他娘来叫他回家,隔着院墙喊:“胖小子!回家写大字了!”胖小子噘着嘴嘟囔:“俺不写,俺要刻木头。”他娘笑着骂:“臭小子,字都写不直,还刻木头?回来!” 影推了胖小子一把:“去吧,明天再来。字得写,木头也得刻,俩不耽误。”胖小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二丫也被她哥喊去喂猪,院里一下子静了些。 莫语在收拾碗筷,安安趴在影的腿上,眼皮打架。影摸着木匣子里的小熊,突然想,等安安会走路了,就教她刻最简单的小木块;等她能坐稳了,就把这木匣子给她当玩具箱。等胖小子和二丫再来,就带着安安一起,在院里的石板上画画,在槐树下刻木头,让那些歪歪扭扭的刻痕,也成为她们这代人的念想。 月亮悄悄爬上来时,影把木匣子放在安安的小床边,里面的小熊和小鹿正对着月光。他仿佛看见好多年后,安安也会翻出这匣子,指着缺耳的小熊对她的孩子说:“这是你爷爷年轻时刻坏的,那时候啊……”后面的话不用多说,就像老槐树不用说话,谁都知道它见过多少个这样的月亮。 夜里起了点风,吹得院角的柴堆“沙沙”响。影躺在炕上翻了个身,听见莫语在旁边念叨:“胖小子说要种菜,明儿得找个小竹筐给他,让他先在院里试试。”影“嗯”了一声,摸了摸枕边的木匣子,小熊的耳朵硌着手心,倒比软枕头踏实。 天刚亮透,胖小子就揣着包菜籽来了,纸包皱巴巴的,上面还沾着点泥。“影叔!俺娘给的豆角籽!”他往石桌上一放,手在衣襟上蹭了蹭,“说这是去年留的种,结的豆角能长到胳膊长!”二丫跟在后面,拎着个破搪瓷碗,里面是她攒的鸡蛋壳:“俺娘说蛋壳能当肥料,埋在土里菜长得旺。” 影扛着锄头从柴房出来,笑:“还挺懂行。来,院角那片地荒着,咱刨出来种种看。”胖小子抢过锄头就刨,结果没使对劲儿,锄头柄“哐当”砸在地上,震得他手发麻。二丫在旁边笑:“笨死了!跟你刻木头一个德行,光有劲儿没处使!” 莫语抱着安安出来,手里端着碗米汤,边喂边说:“让影叔教你,刨地得弯腰,不然震得腰疼。”影给胖小子做示范,锄头下去稳当,带起的土块细碎,胖小子看得眼睛直眨:“影叔,你这锄头是不是有啥诀窍?咋到你手里就听话?” “诀窍就是多刨,”影擦了把汗,“就像你刻木头,刻多了自然就顺了。”他把土块敲碎,胖小子蹲在旁边撒菜籽,手抖得厉害,菜籽撒得东一撮西一撮。二丫抢过菜籽包:“让俺来!俺娘种菜都是匀着撒,不然长出来挤得慌。” 安安坐在学步车里,举着个鸡蛋壳往嘴里塞,被影一把抢过来:“小祖宗,这玩意儿硌牙,咱玩泥巴。”他抓了把湿土递过去,安安立马捏着玩,土渣掉得满身都是,笑得咯咯响。 晌午头,日头把新翻的土地晒得暖烘烘的,影找了块木板,在菜畦边搭了个小篱笆,防着鸡来刨。胖小子和二丫蹲在旁边浇水,瓢里的水洒得比浇到地里的多,俩人裤腿都湿了,还在抢着浇。“这边!这边干了!”胖小子喊。“那边!那边籽撒得多!”二丫争。影在旁边看着乐,这哪是浇水,分明是俩孩子在比谁洒的水花大。 喜欢赌石王请大家收藏:()赌石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00章 得慢慢长 莫语端着烙饼出来,饼上抹了层辣酱,香得很。“先吃饭,”她往石桌上放饼,“菜得慢慢长,急不来。”胖小子咬着饼说:“俺娘说,菜苗长出来得间苗,就是拔点弱的,让壮的长得更旺。”二丫接话:“就像俺哥读书,考不上的就得回家种地,考上的才能去城里。” 影往她俩碗里各倒了点醋:“别瞎说,读书和种地都一样,用心就行。你看这菜,只要有水有太阳,就能长,不挑人。”他瞅着菜畦里的湿土,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爹也是这么教他的,说木头和土地一样,你对它上心,它就给你好模样。 下午,张婶挎着篮子来送茄子,紫莹莹的发亮。“影小子,你这菜畦弄得规整,”她往院里瞅,“比俺家那片强,到时候菜长出来,俺来讨点尝尝。”影往她手里塞了张饼:“管够!胖小子说要种出胳膊长的豆角,到时候给您送一捆。”张婶乐了:“那敢情好,俺用茄子炖豆角,香死个人!” 胖小子和二丫在菜畦边插了个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胖丫菜园”。胖小子说:“胖是俺,丫是你,咱俩人的!”二丫脸一红,踹了他一脚:“谁跟你俩人的?俺就是帮忙!”嘴上这么说,却把木牌插得稳稳的。 太阳往西斜时,影把安安抱到菜畦边,让她看刚浇过的土地上冒出来的小水珠,在光下亮晶晶的。“这是菜在喝水,”影说,“等过几天,就长出小芽芽,跟安安一样,一天一个样。”安安伸手去够水珠,小手刚碰到土,就被凉得缩回来,逗得影直笑。 晚饭吃的茄子酱配玉米粥,胖小子和二丫抢着用饼蘸酱,酱抹得满脸都是。“影叔,”胖小子抹着嘴说,“等菜长出来,俺要刻个木头瓢,专门用来浇水,比这破瓢强。”二丫点头:“俺要刻个木牌子,写上‘偷菜者烂手’!”影敲了敲她的头:“瞎写啥?邻里街坊的,讨点菜咋了?” 夜里,影坐在灯下给胖小子做木瓢,刻刀走得慢,把瓢沿磨得光溜溜的,怕硌着孩子的手。莫语在旁边纳鞋底,说:“胖小子他娘托俺问,能不能给孩子做个小书桌,说他总趴在炕桌上写作业,眼睛都快瞅瞎了。”影点头:“中,找块软木,做个矮点的,让他坐着舒服。” 安安趴在炕上,抱着那只缺耳小熊啃,小熊身上沾着土渣,是下午玩泥巴时蹭上的。影把小熊拿过来擦,擦着擦着笑了,这小熊跟着安安才一天,就比在木匣子里待着有精神,像活过来了似的。 窗外的月光洒在菜畦上,新搭的篱笆在地上投下细影,像给土地描了道边。影把刻好的木瓢放在桌上,瓢底还刻了个小太阳,想着胖小子浇水时能看见。他突然觉得,这日子就像这菜畦,不用急着长啥好东西,只要每天看看,浇点水,除点草,就挺好。风从院墙上溜过,带着点新翻的土腥味,比啥香水都好闻。 天刚亮,胖小子就来了,一眼看见桌上的木瓢,举起来喊:“影叔!这瓢上有太阳!”二丫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个小布包,里面是她攒的碎布头:“俺娘说,给菜畦做个稻草人,能吓鸟。”影笑着点头:“走,咱去扎稻草人,让它给咱看菜。” 晨光里,仨人蹲在院里扎稻草人,胖小子往草人身上套了件他爹的旧褂子,二丫给草人戴了顶破草帽。影看着这歪歪扭扭的稻草人,突然觉得,这比城里那些好看的雕塑强多了,因为它站在菜畦边,有活气,有盼头,像这日子一样,踏实得很。 稻草人往菜畦边一站,还真像那么回事。胖小子他爹的旧褂子套在草捆上,风一吹“哗啦”响,二丫给戴的破草帽歪在一边,倒像个喝醉了的老头。胖小子绕着稻草人转了三圈,拍着大腿喊:“这下鸟准不敢来了!再敢来,就让稻草人啄它!”二丫白他一眼:“稻草人哪有嘴?你当是你家那只老母鸡?” 影蹲在旁边削木头,要给胖小子做小书桌。选的是块柳木,软乎乎的好下刀。他用尺子量了量,桌面做两尺宽,腿子矮矮的,胖小子坐着正好。胖小子凑过来看:“影叔,给桌角刻个小雀儿呗?跟俺刻的那只似的。”影手里的刨子没停:“刻只蝈蝈吧,趴在桌角叫,陪你写作业。” 莫语抱着安安出来,手里端着个小簸箕,里面是刚剥的玉米粒。“影哥,把这玉米种也撒上,”她往菜畦边挪了挪,“胖小子他娘说,玉米能爬篱笆,到时候结满棒子,好看得很。”影停下手里的活,接过簸箕往菜畦边撒,玉米粒黄澄澄的,落在土里像撒了把碎金子。 安安在学步车里围着稻草人转,小手总想去够草帽,被影一把拉住:“小祖宗,那草帽上有灰,脏得很。”小家伙不乐意,咧着嘴要哭,莫语赶紧从兜里掏出块糖:“来,吃糖,比草帽甜。”安安立马忘了草帽,含着糖笑,糖渣掉得衣襟上都是。 晌午头日头毒,影把小书桌搬到树荫下打磨,砂纸蹭得木头“沙沙”响。胖小子和二丫蹲在旁边,用树枝在地上画蝈蝈,胖小子画的蝈蝈腿特长,二丫说像蚂蚱,俩人又吵起来。影笑着说:“等俺刻出来,你们就知道啥是蝈蝈了——腿得粗,肚子得圆,还得有对大翅膀。” 张屠户推着车经过,车斗里的猪肉晃悠悠的。“影兄弟,书桌快做好了?”他往院里瞅,“胖小子这娃有福气,不光能学刻木头,还有新书桌用。”影往他手里塞了个刚蒸的玉米窝头:“尝尝,新磨的玉米面,甜得很。”张屠户咬了一大口:“哎哟,比城里的白面馒头香!对了,后天俺家小子过周岁,你给刻个长命锁呗?不用太花哨,结实就行。” 影点头:“中,用桃木刻,辟邪。”胖小子一听刻长命锁,立马喊:“影叔,俺也学!俺要刻个小的给安安!”二丫踹他一脚:“你先把蝈蝈画明白再说!” 喜欢赌石王请大家收藏:()赌石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01章 间隔一尺 下午,老李头背着药箱过来,说是给安安送点消食的药。“这孩子最近吃得多,当心积着食。”他往石桌上放药包,看见菜畦里的玉米种,“影小子,种玉米得挖窝,不然出芽不齐。”影赶紧拿小铲子挖坑,老李头蹲在旁边指导:“窝得深浅一样,间隔一尺,这样长出来才匀当。” 胖小子和二丫也学着挖窝,胖小子挖得太深,二丫挖得太浅,老李头看得直乐:“你俩这是挖陷阱呢?得像影小子那样,一铲子下去正好。”俩人不服气,照着影的样子再挖,总算像模像样了。 太阳往西斜时,小书桌打磨好了,影往桌角刻了只蝈蝈,翅膀张开着,像正要蹦起来。胖小子摸着桌面,光溜溜的不扎手,乐得合不拢嘴:“比俺家炕桌强百倍!明天就搬回家写作业!”二丫凑过去看蝈蝈:“这翅膀刻得真像,比胖小子画的强多了。” 晚饭吃的玉米碴子粥,就着腌黄瓜,清爽得很。胖小子扒着粥碗说:“影叔,等玉米长出来,俺要煮玉米吃,煮得烂烂的,给安安啃。”二丫接话:“俺要烤玉米,抹点辣酱,比煮的香。”影往她俩碗里各舀了勺粥:“都能吃,煮的烤的换着来。” 夜里,影坐在灯下刻长命锁,桃木的香味淡淡的。莫语在旁边给安安缝小肚兜,说:“张屠户家小子跟安安差俩月,等天暖和了,让俩孩子一块玩。”影点头:“中,到时候让安安拿着胖小子刻的小锁,跟他换玩意儿。” 安安趴在炕上,抱着那只歪腿小鹿啃,鹿腿被她啃得更歪了。影把长命锁往她面前晃:“看这个,以后给你也刻一个,比小鹿好看。”安安伸手就抓,小手指抠着锁上的花纹,笑得咯咯响。 窗外的风带着凉意,吹得稻草人“哗啦”响,像在说悄悄话。影把刻好的长命锁往桌上一放,锁身刻着简单的花纹,结实得很。他突然觉得,这日子就像这长命锁,不用多花哨,实实在在的,能护着人就行。 天刚亮,胖小子就来搬书桌,他爹跟在后面帮忙,看见桌角的蝈蝈,直夸:“影兄弟这手艺,没的说!胖小子,可得好好用,别瞎刻乱画。”胖小子拍着胸脯保证:“俺才不呢!这是影叔给俺刻的,要当传家宝!”引得众人直笑。 二丫拎着个布包进来,里面是她娘做的酱菜:“影叔,给你下粥吃。俺刚才看菜畦,好像有小芽冒出来了!”影赶紧去看,果然,土面上顶起一个个小绿点,嫩得像能掐出水。胖小子也凑过来看,突然喊:“是豆角!肯定是豆角!”二丫说:“是玉米!玉米芽胖!” 影笑着蹲下来,看着那些小绿芽,觉得比刻出再好的木头玩意儿都让人欢喜。这芽儿啊,就像日子里的盼头,一点点冒出来,带着劲,透着亮,让人心里踏实得很。风从菜畦上溜过,带着点草香,影知道,这又是个好日子。 菜畦里的小芽刚冒头没几天,就赶上了一场春雨。淅淅沥沥的雨丝打在芽尖上,溅起细小花纹,胖小子和二丫撑着破伞蹲在旁边看,生怕雨水把芽儿冲倒了。 “影叔,这芽儿会不会淹死啊?”胖小子扒着伞沿,鼻尖都快贴到土上了。 影正给猪圈补栅栏,头也不抬地说:“淹不着,春雨贵如油,越淋长得越欢。” 二丫伸手接了点雨水,滴在芽儿旁边:“俺娘说,雨水里有灵气,能让菜长快点。” 雨停后,太阳一晒,芽儿果然蹿高了不少,绿莹莹的像撒了一地翡翠。胖小子不知从哪找了根竹棍,小心翼翼地给歪了的芽儿当支架,二丫则蹲在旁边拔草,俩人鼻尖上都是泥,倒像两只刚拱过地的小猪。 影看着好笑,把刚蒸好的槐花糕端出来:“歇会儿,吃点东西。” 槐花糕带着甜味,胖小子塞了一大块在嘴里,含糊地说:“影叔,等豆角长出来,俺要炒着吃,放好多辣椒。” 二丫白他一眼:“就知道吃辣,当心辣哭你。” “才不会!”胖小子梗着脖子,“俺比你能吃辣!” 影敲了敲他的脑袋:“再吵,就让你们吃没放糖的槐花糕。”俩人立马闭了嘴,乖乖啃糕。 没过几天,张屠户家的周岁宴到了。影提着桃木长命锁过去,院里已经坐满了人,大铁锅支在当院,炖肉的香味飘出半条街。张屠户看见影,老远就喊:“影兄弟,快坐!就等你这锁呢!” 影把长命锁递过去,锁身上刻着简单的“长命百岁”,边缘打磨得光溜溜的,不硌手。张屠户的婆娘接过来,给怀里的娃戴上,娃咯咯地抓着锁玩,口水都滴在了上面。 “这手艺真地道!”张屠户给影倒了碗酒,“比镇上银匠打的还好,实在!” 影喝了口酒,辣得直咂嘴:“银的娇贵,桃木的经造,娃戴着踏实。” 正说着,胖小子和二丫挤了进来,手里捧着个纸包,打开一看,是俩歪歪扭扭的木头小人,一个胖一个瘦,胖小子说:“这是俺和二丫刻的,给小弟弟玩。” 张屠户的婆娘笑得合不拢嘴:“俩娃真能干!快,拿糖吃!” 宴散后,影牵着喝得有点晕的胖小子往回走,二丫跟在旁边踢石子。 “影叔,俺啥时候能刻出长命锁啊?”胖小子晃着脑袋问。 “等你能把蝈蝈刻得像模像样了,就差不多了。”影揉了揉他的头发,“手艺这东西,急不来,得慢慢磨。” 二丫突然说:“俺娘说,下个月镇上有庙会,有卖刻刀的,俺想攒钱买一把。” 影点头:“中,到时候俺带你们去,俺给你挑把趁手的。” 庙会那天,影果然带着俩娃去了镇上。集市上人挤人,卖糖葫芦的、耍杂耍的、唱大戏的,热闹得很。胖小子盯着捏糖人的挪不动腿,二丫则拉着影往卖工具的摊子钻。 “影叔,这把行不行?”二丫指着一把小刻刀,刀刃亮亮的。 喜欢赌石王请大家收藏:()赌石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02章 分量正好 影拿起来试了试,分量正好:“中,就这个。”付了钱,又给胖小子买了个糖老虎,才算把他从糖人摊前拽走。 回来的路上,二丫摸着新刻刀,突然说:“俺想给俺娘刻个木梳,她的梳子齿都断了。” 胖小子立马说:“俺要给俺爹刻个烟杆,他的烟杆裂了缝。” 影听着,脚步都轻快了些。他想起小时候,爹也是这么教他刻木头的,说手上的活儿,得心里装着人才干得好。 菜畦里的豆角藤开始爬架了,胖小子和二丫找来竹竿搭了架子,俩人天天跑去看,比伺候亲弟弟还上心。影则在院里搭了个凉棚,中午就在棚下刻活儿,刻累了就看俩娃在菜畦边忙活,日子过得像刚熬好的小米粥,稠稠的,暖暖的。 这天,影正在刻一个木盆,准备给安安洗澡用,突然听见胖小子喊:“影叔!快看!结果子了!” 跑过去一看,豆角藤上挂着几个小豆角,青青的,像弯弯的月牙。胖小子伸手要摘,被影拦住了:“再长长,等饱满了再吃。” 二丫数着豆角:“一个、两个、三个……够炒一盘了!” 影笑着说:“等结得多了,给张屠户家送点,再给老李头送点,让他们也尝尝咱自己种的。” 夕阳西下时,影坐在凉棚下,看着胖小子和二丫在菜畦边追逐,安安在学步车里摇摇晃晃地跟着,莫语端着晚饭从屋里出来,喊他们吃饭。远处的炊烟袅袅升起,混着饭菜的香味,影觉得,这大概就是最好的日子了——有活儿干,有人陪,有盼头,踏踏实实,稳稳当当。 他拿起刻了一半的木盆,继续凿着,木屑簌簌落下,像撒了一地的星星。 豆角挂了没几天,胖小子就天天蹲在菜畦边数,数得二丫都烦了:“你数八百遍了,它也不能一下长到胳膊长啊!”胖小子梗着脖子回:“俺乐意!俺娘说多瞅两眼,菜长得快!”影在凉棚下听着乐,手里的木盆快刻好了,边缘刻了圈小波浪,像水纹似的,安安洗澡时准喜欢。 晌午头日头毒,莫语端着绿豆汤过来,往凉棚下的石桌上一放:“喝口汤,看你这汗,顺着下巴滴呢。”影擦了把脸,把安安往怀里一抱——小家伙不知啥时候爬过来的,正抓着木盆的边角啃,口水淌得木头上都是。“小祖宗,这还没打磨好呢,剌手。”影捏了捏她的脸蛋,“等刻完了给你当澡盆,让你在里面扑腾。” 胖小子突然从菜畦边蹦起来:“影叔!有虫!啃豆角叶子呢!”影过去一看,果然有几只青虫,正趴在叶背上吃得欢。二丫吓得直躲:“快弄死它!别把豆角啃光了!”胖小子却蹲下来瞅:“这虫胖乎乎的,炸着吃肯定香,俺爷以前就给俺炸过。”影拍了他一巴掌:“瞎琢磨啥?摘下来喂鸡去,鸡吃了下蛋,比你炸着吃强。” 胖小子拎着虫往鸡窝跑,二丫跟在后面喊:“多摘点!让鸡多下几个蛋!”俩人围着鸡窝看鸡抢虫吃,咯咯的鸡叫声混着他俩的笑,把安安也逗得“咿呀”叫,小手拍着影的胳膊直晃。 下午,老李头背着药箱过来,手里还攥着把野草药。“影小子,给安安煮点这个,败火。”他往石桌上放药,眼睛直瞅菜畦里的豆角,“这豆角长得精神,比俺家那片强,你俩娃没少费心吧?”影往他手里塞了块柿饼:“他俩比谁都上心,天天浇水拔草,比学刻木头还认真。”老李头乐了:“这就对了,干活得有这股劲,啥都能成。” 说话间,二丫举着个刚摘的嫩豆角跑过来:“影叔,这个长老了点,能吃不?”影接过来掐了掐,豆粒刚鼓起来:“能吃,炒着正好,脆生。”莫语在厨房听见了,喊:“那晚上就炒豆角!再蒸个鸡蛋羹,给安安拌饭吃。”胖小子一听,立马往厨房钻:“俺烧火!俺烧火比二丫强!”二丫踹他一脚:“就你那烧火技术,能把锅底烧漏!” 傍晚炒豆角时,胖小子非要掌勺,拿着锅铲抡得像模像样,结果油溅到胳膊上,疼得直咧嘴也不吭声。二丫在旁边笑:“逞能吧?烫着了吧?”影过去接过锅铲:“你还小,等长到灶台高再说。”胖小子揉着胳膊嘟囔:“俺明年就长到了。” 豆角炒得绿油油的,拌着蒜泥,香得很。安安坐在影腿上,嘴里塞着鸡蛋羹,小手还抓着根豆角啃,绿汁沾得满下巴都是。“你看这孩子,”莫语笑着擦她的嘴,“跟你一个样,见了吃的就没够。”影往安安嘴里又塞了口蛋羹:“咱安安长身体呢,多吃点才有力气学刻木头。” 夜里,影坐在灯下给木盆打磨,砂纸蹭得“沙沙”响,边缘光溜溜的,摸着手感正好。二丫抱着块木头蹲在旁边,拿着新刻刀练习,刀刃在木头上划得歪歪扭扭。“影叔,梳齿咋刻才能不崩裂啊?”她皱着眉问,刚才刻断了一根,心疼得直咂嘴。 影放下砂纸,拿起她的木头看了看:“得顺着木纹刻,每道齿之间留的空当匀着点,别太密。你看,就像菜畦里的豆角,太密了长不好,梳齿太密也容易断。”他拿起刻刀示范,手腕轻轻用力,一道整齐的梳齿就出来了。二丫看得眼睛直眨:“哦!原来得用巧劲,不是使劲刻就行啊。” 胖小子也凑过来,手里拿着个刻了一半的烟杆,杆身上坑坑洼洼的。“影叔,俺这烟杆咋总刻不直啊?”他急得直挠头。影笑着说:“你刻的时候别盯着一点使劲,得整个杆转着刻,就像你给菜浇水,得匀着浇,不能光浇一个地方。” 安安趴在炕上,抱着那只缺耳小熊打滚,小熊的耳朵勾住了她的小辫,疼得她“哇”地哭了。影赶紧过去解开,把她抱起来哄:“不哭不哭,小熊不是故意的,咱打它屁股。”说着在小熊身上拍了两下,安安立马破涕为笑,伸手又去抓小熊。 喜欢赌石王请大家收藏:()赌石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03章 肯定会 窗外的月亮挂得老高,院里的凉棚在地上投下黑黢黢的影子。影把打磨好的木盆往桌上一放,盆里能映出模糊的月光。“你说,”莫语往他手里塞了块南瓜干,“等安安用这盆洗澡,会不会像胖小子小时候那样,在盆里扑腾得满地是水?”影咬了口南瓜干:“肯定会,说不定比胖小子还能闹。” 胖小子打了个哈欠:“俺困了,明天再刻烟杆。”二丫也收起刻刀:“俺也回去了,俺娘该着急了。”影送他们到门口,胖小子突然说:“影叔,明天俺要给豆角搭个更高的架子,让它爬到凉棚上去!”二丫接话:“俺要摘点豆角给俺娘送去,让她尝尝咱种的!” 影笑着点头:“中,都中。”看着俩孩子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他转身回屋,安安已经在莫语怀里睡着了,小嘴里还含着半口奶。影把木盆往墙角放好,准备明天烧点热水,给安安试试新澡盆。 这日子啊,就像这慢慢刻好的木盆,一点点打磨,一点点成形,看着不咋起眼,用着却踏实。风从窗缝里溜进来,带着点豆角的清香,影觉得,这味儿比啥香料都好闻。明天一早,菜畦里的豆角准又长了点,胖小子和二丫准又会蹲在旁边数,安安准又会在学步车里跟着他俩晃——这样的日子,真好。 天刚蒙蒙亮,胖小子就扛着竹竿闯进院,竹竿“哐当”撞在凉棚柱子上,惊得鸡窝里的老母鸡扑棱棱乱飞。“影叔!搭架子咯!”他嗓门比公鸡还亮,二丫拎着捆麻绳跟在后面,辫子上还沾着片槐树叶。 影正给安安穿衣裳,小家伙揉着眼睛哼唧,听见胖小子的声音,立马精神了,小胳膊往门外够。“祖宗,衣裳还没穿好呢。”影加快动作,把蓝布小褂往她身上套,扣子扣错了位,引得莫语直笑:“看你急的,还能让他俩把凉棚拆了不成?” 等影抱着安安出来,胖小子已经踩着板凳往凉棚架上绑竹竿,二丫在底下扶着板凳喊:“往左点!再往左点!”竹竿没绑稳,“哗啦”掉下来,正砸在胖小子背上,疼得他“哎哟”一声,二丫却笑得直不起腰:“叫你逞能!” “别闹了。”影把安安放在学步车里,接过竹竿稳稳架上,“绑结实点,不然豆角爬上去会塌。”他教胖小子打活结,“这样将来好拆,明年还能用。”胖小子学得认真,手指头被麻绳勒出红印子也不吭声。 晌午头,日头晒得竹竿发烫,豆角藤还真顺着架子往上爬了,卷须像小手似的紧紧抓住竹竿。二丫摘了把嫩豆角,要给她娘送去,临走时往胖小子兜里塞了个烤红薯:“给你,堵上你的嘴,省得你瞎嚷嚷。”胖小子摸出红薯就啃,烫得直哈气,含糊着说:“谢了啊……” 影坐在凉棚下刻烟杆,胖小子啃着红薯蹲旁边看。“影叔,烟杆头上刻个啥好?”胖小子问。影手里的刻刀转了个圈:“刻个石榴吧,你爹不是属猴的?猴爱吃石榴。”胖小子眼睛一亮:“对!俺爹上次还抢俺的石榴吃呢!” 莫语端着木盆出来,盆里舀了温水,要给安安洗澡。新木盆正好装下安安,小家伙坐在里面拍水,溅得莫语满身都是。“你看这泼猴样。”莫语笑着擦脸,安安却咯咯笑,小手抓着盆沿的波浪纹不放。影瞅着直乐:“这盆没白刻,比买的铁盆趁手多了。” 下午,张屠户家的婆娘挎着篮子来,里面是刚烙的糖饼,还冒着热气。“影兄弟,尝尝俺的手艺。”她往石桌上放篮子,看见凉棚上的豆角藤,“哎哟,这豆角爬得真快,再过几天就能摘一筐了。”影往她手里塞了根烟杆坯子:“给张屠户玩,让他别总叼着那破烟袋。” 张屠户婆娘乐了:“还是你有心!他那烟袋嘴都快磨平了。对了,下月初俺娘家侄子娶媳妇,想请你打套桌椅,不用太花哨,结实就行。”影点头:“中,让他选木料去,松木结实,榆木好看,让他自己挑。” 胖小子突然喊:“影叔!你看二丫!”影抬头,见二丫蹲在菜畦边,手里拿着新刻刀,正往豆角藤上比划。“你干啥呢?”影喊。二丫举着刻刀跑过来,手里攥着片叶子:“俺数叶脉呢!俺娘说梳齿得像叶脉这样排列才好看。”影接过叶子看,纹路真跟梳齿差不多,忍不住夸:“这丫头,还挺会琢磨。” 太阳往西斜时,影把刻好的石榴烟杆递给胖小子。烟杆打磨得光溜溜的,头上的石榴咧嘴笑着,籽儿颗颗分明。胖小子接过来,激动得手都抖了:“比俺爹那破烟杆强百倍!俺这就给他送去!”说着一溜烟跑了,连红薯皮都忘了带走。 二丫看着自己刻了一半的木梳,突然有点泄气:“影叔,俺这梳齿咋总刻不齐啊?”影拿起木梳看了看:“不差了,比刚开始强多了。你看这菜畦里的豆角,不也长得有长有短?只要都能吃,不齐怕啥?”二丫想了想,咧嘴笑了:“对!俺娘才不嫌弃呢!” 晚饭吃的豆角焖饭,莫语多放了把玉米粒,金黄的玉米粒混着绿豆角,香得安安直拍桌子。影往莫语碗里夹了块豆角:“明天摘点豆角给张屠户送去,再问问桌椅的木料选得咋样了。”莫语点头:“再给老李头送点,他上次说想吃嫩豆角炒鸡蛋。” 夜里,影坐在灯下给张屠户家的桌椅画样子,莫语在旁边给安安缝肚兜,红布上绣着个小石榴,跟胖小子烟杆上的差不多。“你说,”莫语往他手里塞了块山楂糕,“胖小子他爹见了烟杆,会不会高兴得直咧嘴?”影咬了口山楂糕:“保准会,说不定还会拿出去显摆,说这是俺儿子刻的。” 安安趴在炕上,抱着木盆的波浪边啃,影赶紧把她抱起来:“小祖宗,那是洗澡的,不是啃的。”小家伙不乐意,在影怀里扭来扭去,莫语拿起那只缺耳小熊塞给她:“玩这个,跟小熊说悄悄话。”安安立马抱住小熊,小嘴贴在熊耳朵上“咿咿呀呀”,不知道说些啥。 喜欢赌石王请大家收藏:()赌石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