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一心求死,反被疯批强制》 第1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1) “乖,屁股翘高点。” “轻...轻点,啊疼...” “疼也忍着。” 雨水顺着玻璃窗蜿蜒而下,将窗外的路灯扭曲成流动的金色旋涡。 舒窈戴着银质眼镜,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手中的纹身枪发出细微嗡鸣。 男人趴在床上,疼得泪眼汪汪,裤子褪下了一半,露出一截圆润白皙的臀。 舒窈是名职业纹身师,为了赚钱,被迫满足顾客各种变态小爱好。 比如这位男士,要在臀上纹个小猪佩奇。 工作室内弥漫着酒精和色料混合的独特气味,纹身枪嗡鸣声消失,舒窈吐出一口气,摘下眼镜。 送走这位变态顾客后,她转身打开水龙头洗手。 “人呢?给老子出来!” 一个年轻黄毛闯进店里,旁边搂着个泪眼汪汪的女孩,脸上巴掌印格外明显。 “就是你给我马子纹的身?” 黄毛盯着舒窈,目光不善。 舒窈瞧着女孩眼熟,有些印象,应当是昨日的客户。 她点点头,“是的,你也想纹么?” 黄毛破口大骂,“纹你大爷!你居然敢私自给我马子换字,活得不耐烦了?” 舒窈错愕地眨眨眼睛,没太听懂。 “换字?” 黄毛不耐烦地扯过女孩,掀起短衫露出白细腰身,腰身上赫然露出几个字——勇哥,大力。 这不是纹挺好的嘛? 线条流畅,笔画优美,堪称完美的一幅作品。 舒窈挑起精致的眉,嗓音淡淡,“怎么,不满意?” “不满意可以换....” 款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黄毛疯了似的从口袋里抽出小刀,朝着她狠狠刺过来。 “老子他妈叫武哥!你给我马子纹勇哥?!” “去死吧你!” 腹部一凉,剧烈的刺痛感席卷舒窈全身,顺着台面缓缓倒在地上。 意识消散的前一秒,看见的是黄毛狰狞愤怒的面容。 舒窈咬牙,忍不住暗骂。 妈的,傻逼。 - 舒窈死了,又活了。 许是老天见她死得冤枉,竟给了一次重来的机会,不过这一切都有前提条件。 古代流传话本子,现代流行小说集,电子书,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男女主的故事里,都有恶毒女配的身影。 她们需要不断作妖,发疯,来体现男女主至死不渝的爱情。 这活实在太憋屈,恶毒女配们集体罢工,导致故事无法发展下去,于是舒窈非常幸运,被系统抓了过来。 再次睁眼,已不在熟悉的纹身工作室。 午憩时间,熏笼内炭火烧得正旺,吱呀作响。 女人斜倚在软榻上,漂亮精致的眉眼轻蹙着,似是做了个噩梦。 浮光色纱裙勾勒出纤细腰身,一头青丝随意散开,像是一段玄黑色的丝绸。 舒窈睁开眼睛,入目是十二扇紫檀木雕花屏风,虚掩着屋内的光景。 屏风后跪着个身着粉衫的丫鬟,低眉顺眼,身子前倾一动不动。 隔着屏纱,舒窈看不清她的面容,索性轻轻招了招手。 “过来。” 嗓音寡淡,听不出情绪。 得知公主醒了,丫鬟立刻直起身,端起旁边桌上的热茶,躬身走进去。 “公主请用茶。“ 丫鬟走近后,姣好的面容旁浮现一排身份信息。 【挽桃———贴身婢女,忠心且细心。】 热茶飘起的热气氤氲眉眼,舒窈接过轻抿一口,肆意茶香自口腔散开。 瞧着她兴致不高,挽桃轻声询问:“公主,可是哪里不舒服?” 舒窈放下杯子:“头疼。” “奴婢马上去请太医来替公主诊治。” 公主的身子是头等大事,挽桃哪敢耽搁,忙赶去太医院。 她离开,舒窈终于有时间接受这个世界的剧情。 【欢迎宿主来到第一个世界,本次您拿到的身份卡是——嘉宁公主。】 【嘉宁公主——楚国最为骄纵,恶毒的公主,两步见血,三步要命,臭名昭著的毒虫。】 【您需要按照原来的剧情,给男主(沈京牧)女主(昭阳公主)不断使绊子,最后在大辽铁骑踏破长安时,被沈京牧一刀捅死。】 【您恶毒,自私,视人命如草芥,对昭阳公主,您同父异母的姐姐毫无尊重,屡次陷害,蓄意谋杀,他们恨毒了您!】 按照剧情发展,现在的沈京牧,还只是后宫最卑贱,下等的一枚质子。 楚国国力强盛,大辽派出沈京牧进京为质,表面质子,实则奸细。 皇子公主们以欺辱沈京牧为乐,其中嘉宁公主最盛,罚俸罚食还只是最轻的,用鞭子抽,用烧红的木炭烫,往血肉翻起的伤口上撒油撒盐,各种刑法数不胜数。 沈京牧活得窒息,卧薪尝胆,发誓以后要让欺辱他的人百倍奉还。 阴冷的皇宫里,只有昭阳公主愿意正眼看他,常常给他送饭,送药,最后成为其心中难忘的白月光。 沈京牧踏入长安城第一件事,就是捅死了嘉宁公主,将她的尸身煮熟,切块,喂食野狗。 看到这儿,舒窈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好在那些都是死后才会发生的事情,不必她来承担。 昭阳成了亡国公主,沈京牧则是杀她父皇的刽子手,即使并不受宠,昭阳依旧无法接受。 她逃,他追,她为了报仇刺伤他,他甘之如饴说不疼。 最后经历无数道艰难坎坷,两人终于放下前尘往事,成为一对恩爱夫妻。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在原来的世界被黄毛捅死,在这里又要被男主捅死,连尸体都要切成一块一块的喂狗。 她的肚子就这么招人讨厌? 舒窈扶额,对自己的现状以灰暗的将来感到欲哭无泪。 半炷香后,挽桃带着三名太医匆匆赶来,为首的年纪稍长,后面两人年轻些。 “进来吧。” 经过舒窈允许,三人才敢踏足宫殿。 张太医战战兢兢,完全不敢抬头,跪在白色帷帐外,哆嗦着从药箱里翻出脉枕和冰蚕丝绢。 隔着丝绢,他伸出手,小心地覆上女人纤细的腕骨。 脉象略急,张太医缓缓皱起眉头,错开身子让身后的徒弟上前。 几人轮流诊脉,最后诊断结果是因为劳累过度导致轻微头痛。 开了几贴安神凝息的汤药和熏香后,张太医慌乱地收拾着药箱,一路跪行出殿。 眼瞅着殿门就在眼前,帷帐内,传出女人倦懒清冷的声音。 “等等。” ‘扑通’一声,三人跪作一团。 “公主饶命啊!” 第2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2) 啊,这...... 怎么这么大反应? 舒窈有点懵,张了张唇刚想说话,就见张太医颤抖得俯下身子。 “求..求公主饶命..” “他们两个只是老臣的徒儿,还年轻着呢,您要杀便杀我罢!” 舒窈:? 两名侍医闻言,当即白了脸,跪趴向前,脸几乎要贴上地面。 “不...师傅...公主殿下,是臣医术不精,不关师傅的事。” “您要杀就杀我们两个吧,师傅年纪大了,受不住啊!” 舒窈皱眉坐起来,修长指节抵住下颚,轻飘飘地睨着他们。 隔着轻薄透明的帷帐都能瞧出抖得有多厉害。 “我何时说要杀你们了?” 一个两个的,把话全给说了,她该说什么? 看来原主的恶名已经深入人心。 冷汗布满额间,张太医深吸一口气,终于听懂舒窈的意思。 公主殿下好像....并不想杀他们。 即便如此,张太医也不敢掉以轻心,脊背弯曲着,凹出令人心惊的弧度。 “公主有何吩咐?” 舒窈轻声问道:“你们身上可有补血生肌的药物?” 补血生肌? 嘉宁公主受伤了? 张太医不敢妄自猜测,忙打开身旁的药箱,里头装满了瓷瓶。 “自然是有的,不过这些都是普通药物,公主您是万金之躯,须得百人试药,确保毫无副作用,才能为您配置新的。” 舒窈细细地皱起眉,这也太麻烦了。 “不必,就要这些。” 张太医哪敢不应,只能道好,脊背浸湿一大片。 挽桃走上前接过药箱,“无事了,下去吧。” 几人如蒙大赦,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慌忙离开。 挽桃走进帷帐内,关切的视线落在舒窈的脸上。 女人脸颊浮着杏色,唇瓣不点而红,模样更是精致得不同常人,不像受伤的模样。 “公主,您要这些药做什么?” 舒窈阖上眼皮,眼尾勾勒出一抹胭脂色。 她腾出手臂慵懒地靠着软枕,轻薄的身子深陷在软榻内,黑鸦羽睫在眼睑处投下一道阴影,神色晦暗不明。 “无事,退下吧,我有些累了。” 这具身子也不知道怎么养的,堂堂公主万金之躯,她却觉得乏累得很,抬不起什么力气。 得好生补补。 挽桃躬身,“是,奴婢这就去为您煎药。” 素日里,嘉宁公主服用的所有药膳,全是挽桃亲自所煎,即便他人假手,也得寸步不离地盯着。 嘉宁公主是楚安帝的掌上珠,吃穿用度也是皇子公主里最上乘的,但由于太过跋扈,树敌过多,不免有人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对其下手。 挽桃离开后,半空中再次浮现出任务面板。 【恶毒女配——嘉宁公主】 【剧情发展值:0%】 【重要剧情点:罚鞭、诛犬、辱疤、舔脚、和亲】 也就是说达成这五个剧情点,然后被沈京牧一刀毙命,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五件事,四件都不是人干的。 舒窈在心里默默吐槽。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只要扮演好恶毒阴狠的嘉宁公主,不崩人设,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青烟如缕,自鎏金兽首香炉中袅袅升起,盘旋着缠绕住帐幔上的并蒂花纹。 龙涎香着实好闻,舒窈全身放松,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挽桃端着药膳从外而入,窗外月幕高垂,已至晚间。 好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竟直接睡到晚上。 浓郁的药草香钻入鼻尖,旁边摆放着浇汁蜜饯和糕点。 “公主喝药吧,趁热喝药效能好些。” 舒窈端起杯子,杯内棕黑色的液体在宫灯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微亮色。 她一股脑将药喝光,挽桃立刻递上蜜饯调味。 蜂蜜的香甜很大程度地掩盖住了药草的涩苦。 “昭阳公主,您留步!嘉宁公主正在休憩!” 外头一阵吵闹,舒窈抬眸看去,身着罗裙的女人闯入殿内,身后跟着几名着急心切的侍女。 “公主饶命!昭....昭阳公主非要进来,奴婢们实在拦不住啊!” 侍女们脸色煞白,嗓音隐隐带上哭腔。 挽桃冷冷地瞪着她们:“废物。” 昭阳眸子里压抑着怒意,胸膛上下起伏,呼吸紊乱。 “嘉宁,你太不知分寸了!” 舒窈终于记起来,就在上午,原主见昭阳殿内的狸奴生得可爱,便打算抱回自己殿内。 哪知那畜生是个认主的,亮出爪子差点抓伤原主,多亏挽桃及时抓住。 原主大怒,派人将狸奴活活浸死。 那只狸奴是进西域进贡的,原主本喜欢想养着,可狸奴爪子锋利,恐会伤着,皇子们又不感兴趣,楚安帝随手丢给了昭阳。 昭阳养了两年,得知此事后,昭阳忍无可忍上门讨公道,却被原主狠狠侮辱了一顿,算是个小剧情点。 挽桃挡在舒窈身前,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 “公主,请自重。” 区区一个婢女,竟然不需要向公主下跪,主仆俩还真是般配。 舒窈抬眸,就见昭阳正死死地盯着自己,贝齿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你为什么要杀我的霜花!” 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捂唇嗤笑一声,鲜红的指甲染了血般诡谲绮丽。 “不过是一只畜生,杀它还需要理由吗?” 饶是早已习惯她的暴戾,昭阳却依旧气得头昏脑胀。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始终不愿相信眼前这个恶毒的女人,是从小跟在她屁股后面喊皇姐的小不点。 舒窈无所谓地耸肩,尾音勾出讥诮的弧度。 “我不一直都是这样吗,皇姐~” 不知哪两个字戳到昭阳的痛处,她吼道:“你别叫我皇姐!” 昭阳闭了闭眼,“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话落,外面再次喧闹起来。 “进去!走!” 铁质锁链拖曳在绒毯上,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四个太监押着一个少年走入,恭敬道,“公主殿下,狗奴到了。” 少年小麦色的肌肤布满血迹,顺着虬结的肌肉线条蜿蜒向下,脖颈,腕骨间皆挂着铁链,脚踝更是被勒出两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连鞋都没有穿。 凌乱的黑发黏在染血的额角,半掩着一道狰狞的鞭痕,血肉翻起。 “大胆,见到嘉宁公主还不跪下!” 小太监怒喝,一脚踹在人腿弯处。 少年闷哼一声,膝盖骨磕在地上几乎碎裂,脊背却依旧绷得笔直。 最重要的是,他脑袋旁边挂着鲜红的三个大字——沈京牧。 好家伙,男女主来齐了。 第3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3) “嘉宁,这是我最后一次劝你,多行不义必自毙。” “如此暴戾,荒诞的行径,总有一天要承担苦果。” 不愧是能当女主的人物,恶毒女配已经黑化成这样了,还妄想劝她回头。 舒窈轻轻地叹气,捻起糕点送入口中轻抿一口,施施然道:“皇姐,你有这功夫不如去父皇面前争争宠,他还能多看你一眼。” 众所周知,楚安帝最不喜的女儿就是昭阳公主,因为她生母是当年侍奉皇后的丫鬟,结果爬上龙床使手段怀了孕。 生母地位低贱,连带着昭阳也不受宠。 指节深陷掌心,昭阳咬咬牙,气愤地扭头离开。 离开时,舒窈看到她右耳下覆盖了一大片刺眼的疤痕。 颜色猩红,表皮崎岖不堪。 “拉上来。” 雪白下颚朝着少年的方向点了点。 太监们得令,掐着少年的肩膀往前拖,一直拖到帷帐前。 舒窈起身,缓缓走出帷帐。 她嫌恶地盯着几人进来的方向,绒毯上拉出一条笔直的血迹,都是少年流的。 正常人这个出血量,早晕过去了,哪里还能保持清醒。 “把我的地都弄脏了。” 太监们吓得一股脑跪下,没有他们搀扶,少年疲软地倒在地上,气若游丝。 “公主饶命。” 舒窈捂着鼻子,殿内浓郁的血腥味令她觉得头疼。 “滚。” 几人连滚带爬跑出去,顺便关上殿门。 舒窈瞧着沈京牧疼晕过去了似的,俯身过去。 “公主不可。” 挽桃道,“狗奴低贱,别脏了公主的手。” 话落,舒窈已经掐住少年的下颚,猛地收紧。 “唔.....” 沈京牧被迫抬眼看她,宫灯刺目,顺着这个角度看去,女人的肤色白得晃眼。 “模样生得倒是不错,就是骨头太硬了。” 舒窈啧啧两声,突然扬起手。 啪! 一记狠厉的巴掌裹挟着香气甩在少年脸上。 沈京牧的脸被打偏,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尝到唇角腥咸的味道。 下颚再次被掐住,舒窈伸出另一只手,轻柔地拨开遮挡的发丝,少年精致染血的眉眼映入眼帘。 舒窈愣住。 居然是绿色的眼睛。 少年的眼眸如同琉璃,澄澈干净,压抑着明显的难堪与愤怒,薄唇泛着病态的苍白。 “这么喜欢挨打,骨头被打断都不肯求饶么?” 舒窈缓缓说着,见少年不为所动,像是没听到似的,脸上的笑容隐去。 “贱狗。” 她恶狠狠地将少年甩到地上,侧眸看向挽桃。 “拿鞭子来。” 很快,一柄通体漆黑,鞭身挂着尖刺的长鞭呈了上来,鞭梢细长,尾端挂着一个纯金弯钩。 隔近了,舒窈还能闻到鞭身散发的血味,有些刺鼻。 即使见到她拿起鞭子,少年那双倔强的眸子依旧不见害怕,而是直挺挺地盯着她,直将舒窈盯得浑身发毛。 少年很快挪开眼,再看过来时,那股令人发毛的感觉不见了,快到舒窈还以为是幻觉。 “不知死活的贱狗。” 她勾唇,坚硬的鞭头抵在少年胸口,很快染上显目的血色,红唇一张一合。 “跪下。” 少年不为所动,耗尽舒窈最后一丝耐心。 她眨眨眼,笑得无辜,手上的力气不断加大,鞭头狠狠碾进少年胸口。 “唔....” 喉间溢出痛苦的呻吟,舒窈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眸子发亮,笑容弧度不断扩大。 “原来你也知道痛啊。” 沈京牧忍受着硬物碾压血肉的剧烈疼痛,视线模糊不清,苍白的唇轻微翁动。 “你说什么?” 舒窈看出他有话要说,好奇地贴过去。 少年突然发狂似的扑上来,眼前骤然压下一道黑影,血腥味使劲往鼻子里钻。 舒窈一屁股摔在地上,沈京牧还未碰到她,便被挽桃一脚踹飞。 “公主。” 挽桃慌张地扶起舒窈,跪在膝前细细检查,好在并未受伤。 她不由得松口气,冷声道:“这狗奴骨头硬得很,不用些手段不会服软。” “那就打到他服软。” 舒窈拍了拍衣裙,捡起掉落的鞭子。 啪! 鞭梢撕裂空气,精准地抽在少年背上,素色中衣瞬间绽开花瓣状的血痕。 沈京牧闷哼着向前摔倒,未等爬起来,又是一声脆响,第二鞭抽在脊骨中央。 舒窈一连抽了十来下,直到他吐血晕倒,方才作罢。 舒窈懒洋洋地将鞭子绕过指尖,点头道:“丢出去吧。” 殿外候着的太监们立刻冲进来,将人拖了下去。 与此同时,眼前浮现出一块透明面板。 【叮!第一个剧情点罚鞭已完成。】 - “不长眼的贱奴!” “得罪了嘉宁公主,有你好受的!” “活该,呸!” 小太监骂骂咧咧地将人甩到地上,砰地一声关上殿门。 待几人走远,少年幽幽地睁开绿眸,眸光冰冷藏凶,哪有半分颓弱之色。 房梁上跳下两道黑色身影,身轻如燕,落地无声。 “主子。” 岑墨看着沈京牧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牙关紧咬。 “我去杀了那个贱人!” “站住。” 岑砚抬手将人拦住,眸光阴冷,同样压抑着怒火。 “主子做什么事自有他的考量,用你多事?” 两人同时看向少年,等候他的命令。 沈京牧垂眸,轻飘飘地扫了眼满身血迹,狰狞得仿佛一朵朵盛开的曼陀花。 “时候未到,让她多活几天。” 语调慢吞吞的,带着施舍的语气,绿色眸子里阴戾与残忍一览无余。 岑砚知晓他的手段,落到主子手里,死亡是最幸运的事。 他从腰间抽出瓷瓶,递到沈京牧面前。 “昭阳公主方才送来的,就放在门口,您过目。” 岑墨斜眼冷哼道:“妹妹嚣张跋扈,见人就抽,姐姐却眼巴巴地跑过来送药,这姐妹俩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在深宫里,一步踏错,满盘皆输,他们不会蠢到相信一个毫无干系的女人。 沈京牧打开瓷瓶,里面装着上好的金疮药。 昭阳公主不受宠,想要弄来这些并不容易。 他嗤笑一声,抬手扔到岑砚怀里。 “主子您的伤....” “处理干净。” 第4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4) 岑砚不敢多言,只得恭敬点头,“是。” 两人悄无声息地退下去,沈京牧摸了摸脸,刚那一巴掌的屈辱历历在目。 女人面容娇艳,心肠胜过蛇蝎,挥过来的手带着浓郁的脂粉味。 最先闻到的是香气,然后才是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伸出手,在虚空中轻轻抓了一把。 幻想着掐住女人脖颈,狠狠折断她的颈骨,看着她惊恐挣扎,无助咽气。 如此恶毒的女人,合该一块块切碎了,喂给荒郊野狗。 想起那个场景,少年兴奋得浑身战栗,尾椎骨腾升起令人愉悦的酥麻。 他沉浸在报复的强烈快感中,章台宫的殿门却被人突兀敲响。 岑砚岑墨耳朵尖,早在来人还未到达时,跃上房顶。 吱呀—— 殿门被推开,几名身着宫服的太医佝偻着身子走进来,太医身后跟着几名身强体壮的武卫。 “殿下,老臣奉嘉宁公主之命来给您治伤。” 为首的张太医微微躬身,语带恭敬。 他算是宫内少有的清官,脾性随和,不论对谁都保持着最基本的恭敬。 即便他是一位随时可能被赐死,地位无比低下的质奴。 沈京牧仰躺在主位上,露出凌厉分明的下颚线,鞭痕下渗出的鲜血泅湿一大片。 连喘息都带着密集的痛意。 少年的眼睑是闭着的,陷入重度昏迷。 这也导致张太医带来的武卫没有了用武之地。 武卫上前扒开沈京牧的上衣,饶是见过更严重的伤口,此刻也不免被密集程度吓到。 太多了,紧实健壮的肌理上覆满了密密麻麻的鞭痕,有新伤,有旧的已经愈合的疤痕,缠绕交错,像一条条蜿蜒的蜈蚣。 张太医没忍住开口:“动作轻点,别给人折腾醒了,上药挺疼的。” 武卫皱眉,语气有些不爽。 “嘉宁公主只吩咐你治伤,别把人玩死了,可没叫你顾及这贱奴疼不疼。” 张太医喉间一哽,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武卫抓着沈京牧胳膊,用力将人翻过来。 脊背上的伤痕更多,更深,形成一道道蜿蜒血河。 张太医强忍不适,镇定地给人包扎伤口,上药。 烧痛感让少年鸦羽似的长睫微颤,不自觉从唇齿间溢出无意识的忍痛声。 张太医下意识放轻动作。 很快,沈京牧的上身被裹得严丝合缝,不露出任何肌肤,缠绕的纱布很快被血泅湿。 “就这样吧,不死就行。” 武卫冷冷说。 “废人一条,不过是嘉宁公主解闷的一条狗,用更多的药也是浪费。” 张太医本想给他脸上刺目的巴掌印湿敷一下,闻言只好作罢,跟在武卫身后出去了。 殿门再度关上,殿内重归黑暗。 主位上脸色惨白的少年,阴恻恻地掀开眼皮。 别把他玩死了? 呵。 他是不是还要感谢嘉宁公主大慈大悲啊。 - “系统,我的恶毒女配扮演得怎么样?” 殿内,舒窈听到第一个剧情点完成了,忙问系统自己刚才的表现。 【一般,请继续保持。】 系统的声音冰冰冷冷的,带着股滋滋的电流,时不时卡壳两下,显得有些诡异。 脑中不断回忆着方才血腥的场景,舒窈心有余悸。 抽人一时爽,结局火葬场。 沈京牧离开时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绿眸凶光像只被激怒的狼崽子。 沈京牧是大辽的皇子,大辽最初由北方一个少数民族组成,国号蛮契,而后才改称为辽。 蛮契男子大多身材高大,五官深邃,常年的游牧生活和骑射训练让他们个个骁勇善战。 这么强悍的国家,会向大楚俯首称臣? 这群蠢货却沾沾自喜,殊不知马上就要被毒蛇咬断脖子。 “公主。” 挽桃端着热茶从外而入,殿内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燃着覆盖血味的熏香。 她并非对舒窈寻太医帮质奴治伤的事情感到疑惑,因为从前的嘉宁公主也是这般,打了治,治了再打。 如此往复,导致沈京牧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堪称凌迟。 【宿主,这不是你该做的。】 系统却对舒窈的行为感到不满,唯恐此事会崩掉原主人设,影响任务进度。 舒窈无辜地摊了摊手,说道:“嘉宁公主在他心里已经是刁钻蛮横,阴辣恶毒的形象,我就算是找人帮他治伤,他也只会觉得我想出了更折磨人的法子。” 面对舒窈的‘强词夺理’,系统罕见地陷入沉默。 似乎有点道理.... 第一次拿鞭子抽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和自己无冤无仇的少年,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只要不影响任务,舒窈不介意做些符合人设的“恶毒”小事,来减少内心的负罪感。 - 暮色渐浓,檐角飞翘如鸦翅,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贴伏于屋脊之上。 目睹一切后,岑墨从屋顶跳下来。 氤氲热气漫过木制浴桶,少年斜倚桶沿,苍白的侧脸浸在朦胧雾气里。 背上纵横交错的鞭痕仍在渗血,暗红血珠顺着麦色纹路蜿蜒向下,与热水相融。 少年闭着眼,翻涌的鞭伤浸入热水泛着万蚁噬心般的疼痛,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张太医施的药尽数溶入水中,沈京牧厌恶到不想沾染上与嘉宁公主有关的一切。 帷帐外,岑墨弓身道:“主子,您可好?” 沈京牧掀起眼皮,“死不了。” 岑墨:“属下在殿里发现一些药,是张太医留下来的。” 透过帷帐隔隙,岑墨小心翼翼地将药送进去。 沈京牧攥着瓷瓶,湿润修长的指节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有趣。” 指腹猛地用力,瓷瓶咔嚓一声裂开,散发出淡淡的药香。 沈京牧皱眉,拾起一块碎片靠近鼻尖。 殿内潮热,可他还是清晰准确地闻到了药瓶上散发的香味。 庸俗,馥郁的胭脂气。 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张脸,一张艳丽,狠辣的女人脸。 额上花钿恰似淬毒红梅,要人命。 沈京牧嗤笑一声,随手扔掉瓷片。 背上传来的疼痛无不在提醒他,都是那个女人的杰作。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么? 把他当狗玩呢? 沈京牧笑得残忍,绿眸里的杀意一览无余。 * “嘉宁...嘉宁...” 舒窈被一道亲切温和的嗓音吵醒,睁眼便见一位身着凤袍,满头珠钗的女人正关切地看着自己。 她是安乐公主的生母——孝德皇后。 而安乐公主,在剧情里是个笔墨很少的女配,同样嚣张恶毒,与嘉宁相交甚好,一丘之貉。 孝德皇后更是将嘉宁公主视作亲生女儿,宠爱有加。 “皇后娘娘...” 孝德皇后按住舒窈的肩膀,“既然不舒服就不用问安了。” 她笑得温柔大方,“听宫人说,昨日你突发头疾,带了两位太医给你瞧瞧。” 舒窈靠着暄软的云枕,轻声道:“谢谢皇后娘娘。” 孝德皇后失笑,摸了摸舒窈的头。 “你这孩子,和我客气什么。” 皇后带来的太医是宫中的老人,即便如此,听到要给嘉宁公主治疗头疾,还是不免全身冒冷汗。 把完脉后,得出和张太医一样的结论,只是劳累过度引发的轻度头疾。 孝德皇后闻言,不由得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你父皇听说这件事,吓坏了。” 嘉宁金枝玉叶,别说头疼,掉一根头发丝都是大事。 第5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5) 舒窈躬身行礼,嗓音轻软。 “让父皇挂心了。” 孝德皇后瞧着她,越看越喜欢,牵着舒窈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过几日是你父皇的寿辰,宫内外的青年才俊都会来赴宴,到时你替安乐相看相看。” “我啊,最愁的就是她的婚事,她素来听你的话。” 安乐公主今年十七,舒窈与她同岁,年纪最大的是昭阳公主,年方十八。 她的亲事还未定下来,孝德皇后就急着替安乐定亲,完全没把昭阳当回事。 系统给的资料上显示,孝德皇后育有一女二子,三皇子,五皇子皆是她所生。 而后宫里还有一位十分重要的人物——丽贵妃,她没有女儿,膝下一子,为大皇子。 圣上并未立储,太子之位空悬,最有希望的便是三皇子和大皇子。 三皇子是孝德皇后生的第一个儿子,为嫡长子。 可如今丽贵妃风头正盛,大皇子楚渊极受皇帝的喜爱,朝野上下都在传,圣上有意将他立为太子。 孝德皇后想替安乐公主寻一门亲事,也是为了给三皇子拉拢权势。 - 皇帝寿辰将至,舒窈忙着准备寿礼,没有找沈京牧的麻烦。 她本想从私藏的奇珍异宝中随便挑一样作寿礼,可挽桃提醒道,她是圣上最喜爱的公主,若是送寻常的珍宝,不免被人诟病。 为了不崩人设,舒窈只能命她寻来一尊罕见的翡翠玉如意。 太和殿檐角铜铃叮咚作响,三十六盏九龙蟠柱灯燃起明黄烛火。 “恭祝陛下万寿无疆!” 礼乐骤起,舞姬身着华丽衣裙,伴随着丝竹声翩翩起舞。 舒窈坐在雕花桌案前,挽桃候在身侧。 “嘉宁,你给父皇准备的寿礼是什么?” 安乐公主倾身过来,脑袋直往旁边的匣子里伸。 舒窈挡住她的视线,“就是一柄寻常的翡翠如意。” “玉如意?”安乐公主蹙眉,“为何送玉如意。” 往年嘉宁最不屑送这种庸俗的东西,她满头珠钗,金银堆砌,但是送给父皇的寿礼却与众不同,不是字画就是亲手绣的屏风。 “罢了罢了,父皇那么宠爱你,你送什么他都会很欢喜的。” 父皇有多溺爱嘉宁,满朝上下,无人不知。 如安乐公主所言,献礼时,看到舒窈奉上的玉如意,楚安帝连连夸赞,难掩喜爱之色。 相较之下,对于其余公主,皇子就态度平平,尤其是对昭阳,连个正眼都不愿瞧。 “寿宴开席——” 随着宦官尖细的唱喏,七十二道御膳装在朱漆食盒里,抬至案上。 挽桃替舒窈布菜,铺着红绸的殿前,几位皇子正在比武助兴。 舒窈的目光落在大皇子楚渊身上,他生得高大,模样与楚安帝十分相似。 与他相比,三皇子楚澜清则秀气许多,他更像孝德皇后,气质温润典雅。 怪不得楚安帝偏爱大皇子,两人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看得出神之际,舒窈突觉不适,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盯上似的,脊背升起寒意。 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不对劲,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直到注意到角落,舒窈眯了眯眼睛——沈京牧。 少年沉默地坐在角落,身旁连个服侍的太监都没有,周围人自动退避三舍,不愿和他沾上半分关系。 楚安帝的寿辰,为何会让一个身份低贱的质子出席。 恶意羞辱,还是给他国使臣下马威? 舒窈懒洋洋地撑着下颚,暗自猜测着。 “公主可是没胃口?” 挽桃替舒窈布菜,见其半天不动筷子,忧心道:“您的头疾还未好全,需大补。” 说罢,她往碟子里夹了块八珍糕。 忠心且细心。 舒窈不由得想起系统给挽桃的介绍,此刻觉着,当真如此。 红绸之上,大皇子持弓而立,十米之外,小太监头顶布靶,站得笔直。 他眸光惊惧,掌心沁出的汗液滑腻得几乎抓不稳靶子。 楚渊挽起袖子,从箭筒里抽出一根羽箭,猛地拉弓。 锋利的箭矢直指靶心。 咻! 利声划破长空,羽箭正中靶心。 小太监吓得瘫倒在地,楚渊则在一片喝彩声中,淡淡地放下弓,向楚安帝拱手。 “渊儿这副模样,倒真有朕当年的风姿。” 楚安帝背靠龙椅,满意地点头。 丽贵妃坐在右侧,将手中剥了皮的葡萄送至楚安帝唇边。 “渊儿还小,哪能和您相比。” “诶。”楚安帝张唇咬住葡萄,“瞧着啊,他比朕当年,是有过无不及。” 丽贵妃扬起红唇,贴着楚安帝轻声道:“陛下过誉了。” “父皇的寿诞,若用寻常太监作靶,岂不是太过无趣了?” 舒窈循声望去,说话的男人身着玄色织金锦袍,脸上虽是笑着,眸中的算计和精光一览无遗。 他是五皇子楚明诀,孝德皇后的次子。 楚安帝挑起眉头,饶有兴致道:“那依你看,想找谁作靶呢?” 楚明诀拱手道:“父皇,您的寿宴乃是举国同庆的大事,既是如此,助兴靶子,自然不能用常人。” “身份尊贵之人作靶,方能彰显我大楚之威严。” 说着,他侧过身子,阴沉沉的目光落在角落。 “你,出来。” 弓把直指沈京牧的方向。 这是找死啊。 舒窈啧啧两声,想到楚明诀最后的下场,不由得搓了搓手臂。 除原主外,就数他对沈京牧最狠。 大皇子三皇子争夺太子之位,作为三皇子的胞弟,每当他哥吃瘪,楚明诀就会将气全部撒在沈京牧身上。 大楚沦陷之日,沈京牧赐他五马分尸之刑。 “今日便由你来当靶,给我父皇助助兴!” 少年衣着简单,腕骨上伤疤醒目,不卑不亢地站在那儿,竟不知反抗。 全然一副对生死无所谓的态度。 楚明诀把玩着玉弓,“怕不怕箭镞擦破你这张脸?” 沈京牧突然轻笑,喉间溢出的声音清冽如碎冰。 “若殿下手误,倒算我这颗头颅为寿宴添了彩头。” 楚明诀冷哼一声,抬手拉弓。 咻! 利箭擦过沈京牧的脸颊,准确钉入身后的柱子里。 脸上传来刺痛,沈京牧抬手,指腹沾上粘稠的血液。 “抱歉,手滑。” “再来一次。” 楚明诀笑着道歉,再次抬手。 这回箭矢对准了沈京牧的右眼。 父皇只道留他条狗命,射瞎只眼睛总可以吧? 第6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6) 楚明诀勾唇笑起来,已经想象到利箭穿透眼球,鲜血喷涌而出的刺激场面。 弓弦拉得绷紧,发出嗡嗡的细碎声响。 “该死!” 一道跋扈尖利的女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舒窈‘簌’地站起来,酒液浸透胸前的衣裳,湿粘地沾在肌肤上。 挽桃跪在地上,手上还攥着被撞倒的酒杯,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很快反应过来,讨饶道:“公主饶命!” 舒窈皱着精致的眉头,眼尾的胭脂色挑出娇纵的弧度。 “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跟本公主去换衣裳!” 楚安帝关切地望过来,“何事惹得你生气,嘉宁,勿气坏了身子。” 舒窈道:“父皇,挽桃打翻了酒,儿臣先去换件衣裳。” 大臣们见怪不怪,只有藩国来庆寿的使臣,都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传说中的嘉宁公主。 皇帝大寿,如此重要的日子竟想闹就闹。 当真是被宠坏了。 楚安帝看了眼嘉宁被打湿的衣裳,皱起眉头。 “不长眼的奴才,拖下去乱棍打死吧。” 语气轻飘飘的,眼都不眨的模样令众人胆寒。 舒窈立刻道:“无事,您的寿宴不宜见血,挽桃是儿臣的贴身婢女,儿臣自会好好教训一番。” 楚安帝抬抬手,“罢了,快去吧。” 路过沈京牧时,舒窈手一指,命令道:“你,跟本宫一起去。” 楚明诀脸色一变,下意识抬头看向龙椅上的人。 楚安帝递给他一个随她去的眼神,楚明决攥紧拳头,只好作罢。 嘉宁搞什么? 他还想在寿宴上,好好教训这个狗奴才,给藩国使臣一个下马威呢! 沈京牧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很快隐匿不见。 他躬身,低眉顺眼道:“是,公主。” 栖梧宫外,挽桃挡住欲跟进去的沈京牧。 “你,在外面候着。” 沈京牧歪了歪头,面露不解。 “为何,公主不是让我伺候她换衣?” 挽桃笑得讽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公主冰肌玉骨,万金之躯,岂是你一个下贱的奴才可以伺候的。” “乖乖在外面跪着。” 沈京牧瞧着紧闭的宫门,眨了眨眼。 下贱的奴才么? 殿内,挽桃递上一套新的衣裙,伺候舒窈更衣。 “公主,您为何要救他?” 挽桃对此感到疑惑,酒杯分明是她自己撞上去的。 起先她还不明白公主的用意,直到她指名道姓要大辽质子一同出去,才反应过来。 舒窈勾唇,反问道:“我何时说我是要救他了?” 挽桃:“那您为何.....” 视线扫过殿外,穿过薄透的屏帐,依稀能看到少年跪着的身影。 “瞎了眼的狗奴,可就不好玩了。” 挽桃看着舒窈,女人殷红的唇瓣勾起,脸上挂着残忍阴毒的笑容。 这才是她熟悉的公主嘛。 殿门再度打开,沈京牧老老实实地跪在原地,未曾挪动分毫。 “公主命令你进去。” 挽桃抬着下巴,冷冷地盯着他。 擦身而过时,沈京牧听到挽桃警告的声音。 “公主金贵,你最好不要打什么歪主意,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本意是警告沈京牧老实受罚,不要想着反抗。 落到沈京牧耳中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了。 踩上厚实的绒垫,屏风后传来女人极轻极柔的声音。 “跪着。” 挽桃守在殿外,舒窈不用担心沈京牧对自己做什么。 她要做的就是拖住他,等待寿宴结束。 【宿主,您又犯规。】 系统的声音带上几分人性化的控诉。 舒窈阖上眼皮,神色惫懒。 “楚明诀对他做的事又不会算到我头上,我何不趁此机会,让沈京牧更厌恶我,也能死得更快。” “你为何不解释一下,为什么昭阳公主没有按照原来剧情走。” 系统听完下意识想反驳,却哑口无言。 剧情似乎出现了bUg。 它得好好查一下。 舒窈躺在软榻上小憩,看似已经睡着,脑子里早已思绪翻涌。 按照剧情发展,宴会上楚明诀欲一箭射穿沈京牧的眼睛。 这时昭阳公主站了出来替他解围,引得楚安帝大怒,将其禁足一月之久。 这也是男女主感情催化的第一步。 可是方才,楚明诀都要拉弓而出了,昭阳坐在不远处,眼都没眨一下。 这剧情发展不对劲啊。 她只能找个借口先将沈京牧带离。 真成了瞎子,卧薪尝胆之计还怎么进行? 想着想着,困意席卷而来。 榻上的动静消失不见,紧接传来的是女人平静和缓的呼吸声。 睡着了? 沈京牧心觉可笑,抬眸看去。 屏风缀着绢纱,轻薄到能将后面女人的身影尽收眼底。 她背对着自己,满头青丝如水墨般泻下,腰肢纤细,一只大手便能握住,垂落的披帛拂过屏风边缘,勾勒出肩头圆润的曲线。 本以为免不了鞭打之刑,结果只是跪着看她睡觉? 实在不符合这个女人的作风。 殿外婢女盯得紧,沈京牧不宜动,只得跪在原地等女人睡醒。 半个时辰后,沈京牧的耐心耗尽,觉着还不如毒打一顿来得爽快。 如此倒像是凌迟般,他摸不清这个女人的目的,心里更是没底。 终于,半个时辰过去,床榻上的女人悠悠转醒。 估摸着差不多了,舒窈唤挽桃进来。 “公主。” “父皇那边如何了?” “回公主,宴会刚结束。” “你可以滚了。” 这话是对着沈京牧说的。 少年身体微怔,没有动。 舒窈从榻上下来,慢悠悠走到少年面前。 “怎么?跪上瘾了?” 居高临下的姿势,沈京牧抬头望去,只能看到女人睥睨的眼神,充斥不屑。 下颚蓦地被人掐住。 舒窈慢悠悠地俯下身子,大红色的指甲几乎要将少年的脸颊掐出一个洞来。 “果然是个贱胚子,不想打你非逼得本宫不开心。” 啪! 又是用尽全力的一巴掌。 舒窈感觉虎口发麻,少年半张脸被她抽得失去知觉,很快浮现出刺眼的巴掌印。 “还不滚?” “是。” 少年咬牙退下去。 第7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7) “公主就这么让他走了?” 挽桃备好茶水,摆上嘉宁公主最爱的糕点吃食。 这个糕点都是宫廷御厨精心制作的,同样合舒窈的口味。 她往嘴里塞了两个,轻软的声线含糊不清。 “是啊,只跪了半个时辰,倒是便宜他了。” 挽桃送上温热的茶,“公主平日醒来,心情不佳,往往要寻个人,抽上十来鞭。” 难不成嘉宁公主有起床气?不然舒窈实在找不到她做这些事的理由。 “挽桃。”舒窈侧过身子,盯着挽桃郑重其事问道:“你打过人吗?” 挽桃不明所以,诚实点头。 她是公主的贴身婢女,罚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为了保护她,在看不见的角落,手上甚至沾染过几条人命。 “那你打人的时候,手疼不疼?” 挽桃更加疑惑了,不明白公主殿下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躬身,温顺道:“自然是疼的。” 舒窈耸耸肩,糕点噎得有些喘不上气,她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咽下最后一点残渣,才缓缓开口道:“那不就对了,打人很累很疼的,本宫今日乏了,不想动手。” 原是乏累了。 挽桃道:“您可以唤我动手。” 舒窈望去,挽桃正用着真诚的眼神看着她,眸子亮亮的,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何不妥。 这姑娘,还真是一根筋,不过挺可爱的。 在剧情里,她的下场比原主好不了多少,被沈京牧的手下一刀封喉,当场脑袋落地,尸体扔进乱葬岗。 “那你不是也累着了?那狗奴皮糙肉厚的,别把你手打疼了。” 舒窈这话并非作假,沈京牧那厮身强力壮,为质一年并不孱弱,身上伤口也恢复得很快。 她赏他巴掌的时候,都能感觉掌心疼得厉害。 挽桃闻言,拱手道:“奴婢不怕疼,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质子也该对您感恩戴德才是。” 这是什么歪理。 舒窈哭笑不得,挽桃忠心得紧,正是如此,她才莫名地不想她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伤人或是杀人。” 挽桃轻声:“是。” 公主真奇怪,从前不也是吗? - 是夜,宫墙上的老鸦发出咕咕声。 章台宫内似乎并不平静。 “合作?眼睁睁看着我主子被射穿眼睛,就是您的诚意?” 岑墨冷笑着,恨不得直接让眼前的女人滚出去。 昭阳抬起酒杯,辛辣的酒液顺着喉管滑入。 她笑得温软,颊边漾出浅浅的梨窝。 “别急啊,你主子还没发话呢。” 主位上,少年懒洋洋地撑着下颚,启唇问道:“目的。” 昭阳放下酒杯,唇角勾起的弧度逐渐平息,眸中划过一抹恨意。 “若说目的,我和您的目的不是一样么?” 岑砚道:“你是大楚的公主,灭国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公主?”昭阳扑哧一声笑出来,“我这个公主当的,和奴才有什么区别。” “在后宫如履薄冰,与其当个傀儡公主,不如做平民来得自在。” 岑砚听着不自觉皱起眉。 早发觉眼前这位昭阳公主不简单,没成想居然存了此等心思。 先是送药,后是上门求合作。 连他都不知道,昭阳公主是怎么发现主子底细的。 “您和我难道不像吗?”昭阳盯着少年,“受尽凌辱,人人可欺,这种日子还没过够吗?” 沈京牧神色淡淡,薄唇一张一合,并不把她放在眼里。 “我为何要与你合作?” 他的计划已经快要完成,没必要加入一个不确定因素。 昭阳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道:“我知道您大业将成,不过有了我助力,那一天会来得更快。”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又斟了杯酒,缓步走到沈京牧面前。 “您可以放心,我对大楚的恨——不比您少。” 最后四个字,昭阳说得尤其重,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看到她眼中入骨的仇恨,沈京牧觉得事情越发有趣了,散漫的语调拖得很长,“可是我还没玩够。” 昭阳笑容一僵,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说这话。 没玩够? 是巴掌没被扇够,还是鞭子没被抽够? “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是看不上。” 沈京牧没给她半分面子,“我不觉得你能帮到我,一个连自保手段都没有的——废物。” 昭阳沉下脸,脸色变得尤其难看,威胁道:“你就不怕我把这事捅出去?” 沈京牧偏头,示意门在那边。 “你可以试试。” 岑墨握上刀把,抽出的半截刀在烛火照耀下闪烁着刺骨的寒芒。 昭阳丝毫不怀疑,如果此刻往门外走,那柄刀会毫不犹豫划破自己的喉咙。 而他们,有太多的方法把自己的尸身处理掉,找一个合理的死因瞒天过海。 握紧的拳头无力松开,昭阳泄了口气,只能妥协:“要怎么你才能跟我合作?” 沈京牧不信她,她得交出一份令他满意的投诚礼。 沈京牧道:“过几日便是皇宫围猎,戒备松懈,刀剑无眼,出点意外很正常吧?” “你的意思是.....” 沈京牧笑得散漫,意有所指。 “如果我能做到,事成之后你允我一个条件。” 昭阳心里打鼓,不确定他是否会答应。 叮。 酒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少年勾起唇,眸光戏谑。 “成交。” - 昭阳走后,岑墨岑砚两个向来不对付的死对头,这次竟出奇一致。 “不能和她合作。” 沈京牧挑起眉头,“理由。” 岑墨道:“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大楚的公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岑砚也道:“主子,您可不能糊涂,或许她此刻真心,若是有一天反悔了呢?我们苦心筹谋多年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压根不给人开口的机会。 “聒噪。”沈京牧按着发疼的太阳穴,“我何时说过要与她合作?” 岑墨迟疑,“可你方才分明答应....” 沈京牧冷笑,“那也得她先做到才行。” “再者,”他话锋一转,“有恩必报是君子才做的事,可我们是小人啊....” 少年笑得凉薄,堪称残忍。 “卸磨杀驴,才是常事。” 第8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8) 岑墨岑砚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搓了搓手臂。 这话怪瘆人的。 卸磨杀驴,恩将仇报,确实是主子的风格。 “主子,不过以昭阳公主的脑子,听懂了您的话外之音吗?万一她连人都分不清,报复错了怎么办?” 沈京牧摩挲着木制椅把,“连人都能报复错,如此蠢货更没必要合作了。” 岑墨悄悄竖起大拇指,倒是岑砚考虑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她计划失败,把我们供出来了怎么办?” 沈京牧拿起酒杯,冷白的食指指尖探入酒液,眸含深意。 “那也得活得到那个时候才行啊。” 岑墨脊背生寒,方才倒下去的大拇指重新立起来。 “主子英明。” 岑砚看着他这副谄媚的模样,眼球一翻。 徒有武力,没有脑子,就知道吹嘘拍马的蠢货。 - 楚安帝很是看重秋猎,每年都会亲自上场。 猎得动物最多的人乃是魁首,可以获得他的一件赏赐。 更何况朝中风言风语严重,各位皇子都卯足了力气,势要拿下魁首。 论起来,楚安帝也有开明的地方,不仅皇子,公主也是有参与秋猎资格的。 这也是大楚国力强盛的原因之一。 不分性别,男女皆可上阵杀敌,只是为了男权高度统一,不允许入朝做文官。 以往的秋猎,公主们都是配角,主角依旧是竞争激烈的皇子们。 当然,还有一个特殊的例子——嘉宁公主。 她自诩高贵,最看不上拉弓射箭这种武力活,娇气到令人咂舌的地步。 每逢秋猎,嘉宁会换上最精美,华贵的衣裳,头上镶满珠钗,坐在帷帐里看戏般欣赏他们厮杀。 矮桌上摆满珍馐美酒,旁人累得满头大汗,她倒是来出行游玩似的。 如此奢靡的作派,不免引得大臣们不满,颇有微词。 可楚安帝十分纵容,派出几十名侍卫随身保护嘉宁公主的安全。 “公主,您要换哪件?” 侍女们捧着新裁的衣裙,供舒窈挑选。 舒窈选了一件正红色的云锦长裙,命妆娘抹上最艳丽的口脂。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既然楚安帝给她准备了这么多的东西,光是放着,岂不可惜。 挽桃拿着两只金镯轻轻扣上舒窈的手腕,镯身雕刻着金色的缠枝花纹,衬得手腕越发纤细白皙。 “公主生得可真美。” 嘉宁公主的美,朝野上下无人不知,多少王孙贵胄倾尽家财,只为博她一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即便是虞嫔娘娘在世,也不及她一半。 朝堂上那些老匹夫,天天递些弹劾公主的折子,可挽桃始终觉得,公主值得天底下最好的一切。 就连被她鞭笞毒打,那也是求之不得的恩赐。 瞧着舒窈漂亮的发髻,挽桃道:“再添副金钗吧,不然太素了些。” “嗯。” 舒窈歪头任由她梳弄,流光四溢的金钗缀入青丝中,流苏缓缓晃动,碰撞间发出清脆声响。 挽桃收回手,满意地点头。 京郊木兰围场,绣着龙纹的明黄大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侍卫们一字排开,手中的铁戟散发着瘆人的寒芒。 楚安帝胯下一匹红鬃烈马,身披玄色绣金龙猎袍,两米长弓光是看着就令人生畏,尽显帝王威严。 在他身后,十几位皇子公主身着猎装,个个骑着高头大马,整齐排列着,只待一声令下。 “皇兄今日看起来很是威风,想必魁首非皇兄莫属。” 楚澜清笑得温润,嗓音如同浸入晨露的玉石。 楚渊侧眸睨他一眼,冷声道:“三弟抬举我了,你的箭术出神入化,百发百中,大哥哪敢和你争。” 楚澜清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 “我的箭术在皇兄面前不值一提,别说魁首,只要不是空手而归,便已知足。” “行了。”楚安帝攥紧缰绳,将两人的对话尽收耳底。 “你们兄弟两个,一个比一个谦虚。这是秋猎,都拿出真本事来,让朕看看谁的箭法最精进!” 楚澜清拱手,“是,父皇。” 惺惺作态。 楚渊在心底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沈京牧排在队末,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就连楚安帝要求他参与,也是存了羞辱的心思。 视线不自觉落在不远处的帷宫,那是布置给女眷们休息的地方,此刻全被一人占据。 女人窈窕的身影在帷帐后若隐若现,看不真切,只能看到帷帐四周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侍卫。 就连伺候的侍女也有十来个,备着上好的糕点和热茶,生怕怠慢。 就这般愚蠢么? 沈京牧勾唇冷笑,越是醒目漂亮的东西,越容易引起他人觊觎。 甚至占有,摧毁。 舒窈半倚着软榻,张嘴咬住侍女递来的葡萄,丝毫没发现不对劲。 隔着透明纱帘,她看到昭阳一身劲装,左手牵着缰绳,右手则紧紧攥着弓箭。 她似乎....很紧张。 舒窈觉着有些好奇,余光扫见安乐带着几位世家小姐走近,不知和昭阳说了什么。 反正不是好话,昭阳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难看,耳尖浮起薄红,连带着耳下的疤痕越发明显。 昭阳的身份不光彩,除了沈京牧以外,她是被原主欺负得最惨的一位。 前段时间浸死她的狸奴,昭阳算是彻底对原主死了心。 恶毒女配和真善美女主向来不对付,即便一开始感情再好,也会因为剧情发展慢慢走到对立面。 只是舒窈没想到,面对安乐公主和贵女的羞辱,昭阳竟然不反抗,骑上马兀自离开。 哎。 舒窈轻声叹气,摇了摇头。 听见叹息声,挽桃关切问道:“公主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挽桃,你说人是该善良,还是恶毒点好呢?” 善良容易被欺负,恶毒没有好下场,好像并没有两全其美的事。 问完舒窈便觉得好笑,她一个宫女能知道什么。 挽桃死的时候,人人骂她恶奴。 可她的一言一行都是原主授意,哪有自己的想法。 挽桃不明白舒窈问这句话的意思,只以为她听说了风言风语,心情不佳。 她动了动唇,刚想说话,就听见舒窈道:“算了,问你也是白问。” 挽桃垂下眼皮,眸光黯淡。 第9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9) 随着一道尖利的号角声响起,鼓声冲破云霄。 众马奔腾而出,马蹄卷起滚滚尘土,钻入树林中。 楚渊率先冲出,准确地捕捉到灌木中的动静,拉弓瞄准。 咻! 野鹿应声倒地,楚渊猛地偏头,不悦地盯着来人。 楚澜清收回弓,坐在马上冲他拱手作揖。 “承让了,皇兄。” 楚渊咬牙,懒得和他周旋,猛扬马鞭往围场更深处冲去。 身后,楚澜清轻轻勾唇,嗓音阴森诡谲。 “去吧,陪我皇兄好好玩玩。” 话落,几名黑衣人消失在原地。 “三哥。” 楚明诀从树后缓缓走出。 楚澜清抬抬下颚,脸上哪里还有半点温和谦逊之色,冰冷的嗓音毫无起伏。 “你去盯着点,别让人逃了。” 楚明诀眸子里充斥着兴奋之色,跃跃欲试。 “放心,保证让我们的好大哥——有来无回。” - “你确定昭阳朝此方向跑了?” 安乐面色不悦,抬手斩断拦路的树枝。 前方树影深深,幽静异常,实在不像有人闯入的样子。 “我亲眼所见,至于为何不见身影,可能是闯入了更深处。” 说话之人名唤柳絮,尚书府嫡女,亦是与安乐交好的闺中挚友之一。 “继续找,无论如何不能放过她!” 秋猎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就算昭阳死在这里,父皇也追究不到她的责任。 再者说,他根本没把昭阳当成女儿,同她一样早就想她死了。 几人越闯越深,周围甚至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听父亲说,围场里有野熊,还有大虫,万一遇上了..... 柳絮心里不由得打起退堂鼓。 “安...安乐,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里这么安静,想必没人。” 安乐不耐烦地瞪她一眼,冷笑道:“怎么,怕了?” 柳絮下意识挺起胸脯,“不怕。” “那就跟上。” 几人又往里走了半炷香的时间,突然听到打斗的动静。 “嘘!”安乐迅速蹲下来,压低嗓音,“别出声。” 柳絮捂住嘴巴,害怕得几乎要哭出来。 轻轻拨开树枝,安乐惊恐地瞪大眼睛。 只见数十个黑衣人正在围攻楚渊,一招一式直冲命门,势必要置他于死地。 安乐瞬间猜到了是谁的手笔。 楚渊常年征战,武力高强,身边还有个忠心耿耿的侍卫刘恒。 面对十几名死士的围追堵截,竟也不落下风。 安乐看得不由得心惊肉跳,替他们捏了一把汗,希望能直接把楚渊杀死。 如此她的三哥就能扫清障碍,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了。 刺啦! 利刃划破咽喉,一名死士应声倒地,楚渊的右手也被划伤,几乎拿不稳刀。 “主子!” 刘恒咬牙,一脚踢开扑上来的人,扶起楚渊迅速逃离。 黑衣人们立刻追上去,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柳絮已经吓得面色苍白,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这是怎么回事,有人要刺杀大皇子?” 话落,她转过头,对上安乐阴狠警告的眼神。 “今天的事你给我吞进肚子里,听见没有?” 柳絮艰涩地吞咽下颈间的口水,声音颤得厉害。 “我什么都没看到.....” 安乐这才作罢,循着原路返回。 “主子!” 手臂的伤口汩汩冒血,楚渊无力地靠在土坡上,疼得满头大汗。 刘恒撕下一截布条,紧紧捆住他的手臂。 “您撑住,我们的人马上就到。” 侍卫全被甩开了,那群死士才敢堂而皇之对他们下手。 这处并不隐蔽,很快就会被人发现。 刘恒再次扶起楚渊,打算换个地方。 两人都没有发现,就在十米之外,楚明诀跨坐在马上,拉弓对准了楚渊的脑袋。 “去死吧。” 利箭即将脱弦,下一刻,他胯下的马突然发疯似的,仰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前蹄高高扬起,猛地将楚明诀摔到地上。 楚明诀翻滚好几圈后,膝盖狠狠撞上巨石。 鲜血从脑袋下缓缓溢出,浸湿了翠绿的树叶。 御林军姗姗来迟。 “报!受到不明死士埋伏,大皇子手臂中刀,五皇子重伤昏迷!” 看到担架上两个血淋淋的人影时,楚安帝差点急晕过去。 现场乱成一团,随行的御医立刻展开施救。 舒窈混在人群中,浓烈的血腥味令她直皱眉头。 楚渊,楚明诀双双遇刺,系统给的资料里并没有这个情节。 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忽略了? 至于罪魁祸首.... 舒窈看向不远处,乖乖靠在树旁假装无辜的少年,眯了眯眼睛。 察觉到令人不适的视线,沈京牧猛地转头,就见女人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舒窈没想到沈京牧会看过来,连忙收回视线,冷漠地偏过头,耳坠在烈日闪烁着火彩。 沈京牧眸色暗了暗,绿眸里闪过一抹凶光。 修长指节探入衣袖内,轻轻摩挲着袖壁的银针。 这女人,似乎不能留了。 “五哥!” 安乐扑到楚明诀身旁,不可置信地摸着他染血的脸颊。 “五哥...” “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侍卫忙道:“回公主,五皇子遇到刺客,至今昏迷不醒。” 安乐转头,死死盯着刘恒。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伤了我兄长?!” “安乐。”楚澜清缓步走近,伸手轻轻抚摸着安乐的脑袋。 只两个字,原本还情绪激动的安乐,顿时冷静下来。 经过检查,大皇子失血过多,好在没有伤及骨头,两个月内不得拆纱布,须得好生进补。 五皇子的情况就糟糕得多,双腿骨折,头部坠伤,恐有失明的风险。 楚安帝大怒,下令往死里追查,一定要将幕后凶手揪出来。 若是只有一方受伤,凶手很好判断。 可现在的情况是,两方人马都受了伤,互相制衡的天平被打破,范围就变得很广,很有可能是敌国派来的奸细。 帷宫内,安乐终于见到了消失大半天的昭阳。 束起的长发显得有些凌乱,脸颊被树枝划破,渗着血丝。 第10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10) 整个人看起来难掩狼狈。 “站住!” 安乐跨出一步挡住昭阳的去路,不善的目光落在昭阳怀中。 “这是什么东西?” 安乐伸出手意图拨开昭阳遮挡的衣袖,却被她避开。 昭阳抬起下颚,正眼都不瞧她。 “没什么。” 安乐冷笑一声,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昭阳狼狈的模样。 柳絮说看见她往那个方向走,也就是说昭阳很有可能看到死士刺杀大皇子的一幕,更有可能看到她五哥是如何受伤的。 “你方才去哪了?父皇让我们打猎,你就只打到一只狼崽子?” 昭阳默默抱紧了怀里的狼犬,声线平淡。 “皇妹你在说什么玩笑话,我自然一直在猎场里。” 安乐道:“那为什么我没看到?!” 昭阳反唇相讥:“猎场如此之大,皇妹看不到我不是正常不过的事?再者说,秋猎事重,皇妹执着于找我做什么?” “当然是...”安乐欲言又止,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差点被昭阳绕了进去。 “当然是想看看皇姐猎了多少猎物。” “如你所见,一无所获。” 昭阳并不想和安乐多纠缠,掠过她转身离开。 “站住。” 安乐抬手拦住,“我瞧这狼崽子着实可爱,皇姐送我可好?” 昭阳心中一紧,面上仍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你一向不喜欢养宠,这次是为何?” 安乐笑得乖巧天真,伸手便要从她怀里夺。 “我确实不喜欢,但不知怎的,看这狼崽欢喜得紧,皇姐你就赠与我吧。” 昭阳眸光一冷,下意识就要抬手推开她,还未碰到衣袖,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娇惯嗓音。 “好生热闹啊。” 安乐面上一喜,忙抬手道:“嘉宁!” 舒窈慢悠悠地走过去,长裙拖曳,身后跟着十几位丫鬟小厮。 “你不在帷宫内休息,出来做甚?日头这么大,别中暍了。” 嘉宁身金体贵,若是出点事,父皇非得狠狠教训她一顿不可。 舒窈勾唇笑了笑,“无事,听你们这里热闹,怎么了?” 安乐冷哼一声,懒得再装,瞪着昭阳道:“还不是我们的好皇姐,在猎场待了半天,就抓到一只未断奶的狼崽子。” “我喜欢这狼崽,求皇姐送我,可皇姐非是不肯。” 谁都知道,嘉宁公主与安乐公主最是交好。 只要安乐一句话,别说是只畜生,就算想要天上的星月,嘉宁也会抢来送给她。 昭阳愤恨地咬牙,紧紧抱住怀里的狼崽抬脚便想走。 “皇姐。” 身后传来舒窈轻飘飘的声音。 昭阳厌恶她叫自己皇姐,时过境迁,她早已不复当初的脾性。 每次用这种语气唤她的时候,准没好事。 果不其然,下一秒,挽桃手持长鞭挡在她面前。 “既然安乐喜欢这只畜生,您别藏私,赠与她可好?” 虽是询问语气,可挽桃已经伸手要从她手中抢夺。 嘉宁的贴身婢女,一言一行都是她授意,从不给她半分脸面。 以往,她想要上好丝绸,奇珍异宝,她都不在意,拿走便拿走了。 可这次...她偏不想放手! 昭阳转身,衣袖纷飞,眸子里的愤恨难以掩饰。 “嘉宁。” 舒窈歪了歪头,对上昭阳的眼睛,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你别忘了。” “秋猎得来的猎物皆归自己所有,这是父皇定下的规矩,难不成,你连父皇都不放在眼里?” 拿皇帝来压她,可惜舒窈并不吃这一套。 “父皇疼爱我,即便知道此事,也不会和我计较。” “倒是皇姐....” 舒窈顿了顿,尾音微勾,极尽挑衅。 “若是父皇知晓,你连只畜生都不舍得送给我,他会如何罚你?” 类似的事,从前发生过太多次。 舒窈记得有一次,原主看上了昭阳头上的珠钗,抬手便想抢。 珠钗是昭阳生母留下的遗物,昭阳自是不肯放手,争夺间差点伤到原主。 这事闹到楚安帝面前,谁曾想,他竟问都不问,便下令打昭阳十大板,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见昭阳愣在原地,安乐顿时得意起来。 “听见没有,嘉宁要你把畜生交出来,你最好老实照做,不然我就叫父皇罚你!” 昭阳垂下头,指甲陷进肉里,力气之大几乎能掐出血痕。 狼崽子睁着眼睛看着她,并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它瘦骨嶙峋,浑身上下没什么肉,脊背高高突起着实不太好看。 发现它的时候,草上全是血迹,还有七八只死掉的狼崽。 母狼不知被谁猎杀带走了,独独剩下它一只。 看得出,它是最不受宠的一只,吃不到奶水自然长不胖,可怜兮兮地躲在树洞里嗷呜叫。 昭阳看到它的第一眼便觉得,好像啊,为什么能这么像。 它不就是在深宫中的自己吗? 饱受欺凌,不受宠不被爱,所有东西都要等别人吃剩下了,才会轮到它。 昭阳连自己都护不住,却鬼使神差地把它带了出来。 嘉宁的手段没人比她更清楚,早知如此,她宁愿把它留在猎场自生自灭。 被其他猛兽一口吞食,也好过苦受折磨。 昭阳闭了闭眼,压下鼻尖酸涩。 再次睁眼时,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将狼崽扔到地上,猛地抽出腰间软剑往其中脖颈砍去。 这一插曲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千钧一发之际,软剑被韧劲鞭身缠绕,甩落在地。 昭阳脸色煞白,几乎站不稳。 挽桃面无表情地抱起狼崽,送到舒窈眼前。 安乐终于回神,呼吸急促,指着昭阳怒骂。 “好啊你!不想送给我们,居然想直接把这畜生杀了,好毒的心肠!” 毒心肠? 这话落在昭阳耳朵里,只觉万分讽刺。 论起恶毒,谁能比得上她们呢? 舒窈同样心惊,不自觉看向昭阳。 女主这是被逼到绝路了。 “嘉宁,把畜生给我吧。” 安乐整理好凌乱的衣裙,而后自然地朝着舒窈伸出手。 本以为她直接将狼崽交给自己,却听见她道:“忘了问,你要这畜生做什么,莫不是想带回宫养着?” 安乐冷笑,怨毒地瞪了眼昭阳,故意说狠话。 “当然是扒皮抽筋,煮熟喂狗了。” 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咬牙切齿。 舒窈皱起眉,神色苦恼。 “可我殿内还缺件风领,这畜生瞧着瘦弱,皮毛倒是不错,我也很是喜欢呢。” 安乐愣住,见舒窈神色不似作假,只能顺从道:“既然嘉宁喜欢,拿走便是。” 反正这畜生逃不过一死,死在谁手里无所谓,她就是不想让昭阳好过。 舒窈朝狼崽俯下身,纤细白皙的手覆在狼崽脖颈上,缓缓用力。 “嘉宁!” 昭阳忍不住大叫出声。 小狼崽察觉到威胁,下意识挥起爪子反抗。 “嘶.....” 舒窈看着指腹冒出的血珠,疼得皱起眉头。 “畜生。” 见它伤到公主,挽桃脸色大变,忍不住骂了一句。 她抬手便要拧断狼崽的脖子,被舒窈挡下。 “算了,既是要做风领,现在弄死就脏了。” 舒窈挥手,让挽桃把狼崽带下去处理。 临走时,她还嫌不够扎心似的,冲昭阳莞尔一笑。 “谢皇姐割爱。” 第11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11) 昭阳气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可她拿她们没有一点办法。 手上还残留着体温,仿佛在嘲笑她的无能。 她救不了自己,更救不了一只与她经历相似的狼崽。 不远处,沈京牧倚靠在树干上,好整以暇地盯着舒窈离开的方向。 他将方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选择做一个事不关己的看客。 女人宽大的裙摆落在地上沾着灰,雪白的肌肤与衣裙形成刺眼的反差,看着便无端地让人觉着,世上没有人能够亵渎她。 面若桃花,心似蛇蝎。 沈京牧只能想到用这八个字来形容。 毫无疑问,她的脸很美,美得让人想硬生生毁了,只留下一双可怜落泪的眼睛。 恶毒的黑玫瑰,踩烂了,揉碎了,里面的花蕊也是黑的。 昭阳失神般愣在原地,半晌没有动静。 沈京牧这才懒懒地看向她。 同自己一样,地位低下,人人可欺,她却还没习惯似的,被欺负一次就露出天塌了的绝望表情。 他摸不清这副表情几分真,几分假。 与那晚谈合作的模样,判若两人。 昭阳突然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不自在的感觉令她浑身发毛。 她下意识四处寻找,很快便看到靠在树旁的少年。 少年薄唇翕动,距离太远昭阳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待眯眼看清,那口型分明是在说——废物。 - “公主,伤了您的畜生怎么处理?” 挽桃看着还未断奶的小狼崽,不敢擅自揣测舒窈的用意 难不成真用来剥皮做风领? 自然是公主用来敷衍她们的说辞。 能被公主围在脖颈上的,不是西域进贡的奇珍异兽, 就是宫内豢养的珍贵狐貂。 一只下贱的狼崽,还不够资格。 是以,挽桃更加好奇公主让它把这畜生抢回来的目的。 莫不是想折磨它过过瘾? 舒窈的目光落在狼崽身上,从毛色与外观上看,它并不是纯种,应当是狼犬混血。 系统给的资料中显示,第二个剧情点是诛犬,里面的犬想必就是这只狼崽。 诛犬.... 她伸出手,白皙修长的五指轻轻掐住狼犬脖颈。 脖颈处的骨头清晰可见,瘦削到全身只剩一层薄薄的皮肉。 狼犬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到来,睁着黑葡萄似的圆眼睛,兴奋地盯着舒窈。 舒窈移开目光,手下逐渐用力。 狼犬感觉到窒息,开始挣扎,喉间发出细碎的呜咽声。 四只粉嫩的爪子在半空中虚握着,它太小了,软软的肉垫压在舒窈胳膊上。 它太小了,挣扎的力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嗷....嗷.....” 小奶音变得慌乱,鼻子哼哧哼哧喘着粗气。 舒窈闭了闭眼,一把将狼犬甩在地上。 狼犬滚了几圈后,在软榻旁停下,小心翼翼蜷缩成一团。 舒窈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尖开始细微地颤抖,仿佛还残忍着掐住狼犬脖颈,感受鲜血在掌心流动的温热触感。 老实说,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善良。 听到系统颁布诛犬任务的时候,甚至觉得很简单,可真上手了,很难过心里这关。 她可以心安理得地欺负沈京牧和昭阳,因为他们是故事里的男女主,总有一天会要了自己小命,也算一报还一报。 可这只狼崽,未免太无辜了些。 小狼崽被刚刚那一下摔疼了,伸出舌头细细地舔舐着前脚。 圆形瞳孔有些湿润,身子肉眼可见地颤抖着。 舒窈终归是软下心,对挽桃道:“你找两个信得过的人,把这只畜生带到宫外养几天,断奶了再放生。” 挽桃心中疑惑,“是,公主。” 舒窈不放心地继续嘱托:“千万不要被人发现,另外,你再让人去库房给我拿一件风领,毛色要和它一模一样。” 挽桃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抬眼,小心翼翼打量着舒窈的脸色。 公主莫不是中暍昏了头? “您这是...想让外人以为这畜生死在您手里?” “你照我说的去做便是。” 挽桃颔首,“是。” 侍女跪坐在地上,轻轻地给舒窈上药。 狼崽抓出的伤口不深,可这具身体的皮肤嫩得很,直到现在还在不断渗血。 金疮药洒在伤口上,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 “公主...您不该让自己受伤。” “如若留疤,被圣上知晓定会大怒降责。” 跪着的宫女名唤蚕枝,说话轻声细语。 她是楚安帝派来专门照顾原主的侍女,地位与挽桃一致,只是鲜少露面。 在原主的记忆里,蚕枝既不用照顾她的衣食住行,也不用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唯一的作用就是上药。 再往记忆深处看去,表面像是蒙了层薄薄的雾气,看不真切。 系统只会显示和男女主有关的主线剧情,恶毒女配的其他剧情都打上了马赛克。 上好药后,蚕枝退下去,缓缓关上殿门。 殿门关闭刹那,舒窈对上她略带深意的眼神。 半个时辰后。 “嘉宁公主,圣上请您去养心殿一趟。” 苏公公手持鹿尾拂尘,恭敬地候在殿外。 第12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12) 养心殿。 明黄色的幔帐随风轻拂,烛火摇曳,映得那金龙藻井若隐若现。 楚安帝正坐在书桌前,眉头紧锁,手中的朱笔在奏章上圈圈点点。 “圣上,嘉宁公主到了。” 闻言,楚安帝抬起眼,视线落在殿外的舒窈身上。 舒窈被苏公公带着走进去,踩上朱砂红地毯,身后殿门‘砰’地一声关上。 她觉得气氛有些诡异,紧张地掐了掐掌心,纱布包住的手指渗出丝丝细痛。 楚安帝重新低下头,仔细地批阅奏折,像是根本没有看到她。 偌大的养心殿,只剩下两人的身影。 舒窈摸不清狗皇帝唤自己来的目的,为了不崩人设,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烛台上火苗跳跃,烛泪缓缓流淌至底座。 半个时辰后,楚安帝才放下奏折。 舒窈站得小腿发疼,肩胛骨更是酸得不行,刚想偷偷放松一下,冰冷的眸光从前方扫过来。 “跪下。” 楚安帝轻轻吐出两个字,尽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怒自威的模样依旧令人心生寒意。 能坐上帝王宝座的,怎会是简单的人物。 舒窈顺势跪下去,膝盖压在柔软绒毯上,不硬也不疼。 “你可知罪。” 楚安帝捻着毛笔,毛尖的墨晕在水雾中漾开,映照出他此刻略显不悦的目光。 舒窈满头雾水,只得试探道:“父皇,嘉宁何罪之有?” 楚安帝拧眉,眸中怒意更甚,失望地摇了摇头。 “你,越来越不乖了。” 叹息声好似一根细针,落地可闻。 舒窈心中打鼓,不明白他这句话中的深意。 宫人都说楚安帝最宠爱嘉宁公主,捧在掌心怕磕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恨不得寸步不离,亲自守着她。 现在看来,怎么感觉这股宠爱很奇怪,畸形又变态。 愣神之际,楚安帝已经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向她。 居高临下的审视,让舒窈有种自己是个商品的错觉。 下颚蓦地被人掐住,粗粝指腹按在娇嫩的肌肤上,轻而易举留下刺目的红痕。 楚安帝细细地打量着舒窈的脸。 女人肤若凝脂,眉似远黛,一颦一笑都有着令男人趋之若鹜的模样。 没有伤痕,很好。 楚安帝拧紧的眉头松开一瞬,看到舒窈手上包扎的伤口,再度皱起。 一件昂贵漂亮的珍宝,不能有任何瑕疵。 不然就不值钱了。 “你手上的伤,是一只畜生抓的?” 舒窈反应过来,赶忙解释:“父皇,不过是不小心擦破了点皮,并无大碍。” 楚安帝怜惜地抚摸着舒窈的耳际,指尖擦过发丝,所过之处像是被毒蛇舔舐过一般,粘腻恶心。 “朕宠着你,不管你要做什么,朕都允之纵之。” “可是嘉宁,这次,你太不知分寸。” 后颈猛地被人掐住,力气之大,疼得舒窈差点落泪。 “父皇息怒。” 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掉进锁骨小窝里。 楚安帝松了些力气,脸色阴鸷得可怕。 “你的身体,乃是大楚的国宝,孰轻孰重,朕相信嘉宁心中有数。” 舒窈已经吓得欲泪欲泣,只得一个劲点头,乖软的嗓音含着哭腔。 “嘉宁知道,嘉宁谨记。” 低声讨饶的模样,哪有平时半分嚣张。 楚安帝甩开她的脑袋,“伤了你的那只畜生,怎么处理的?” 嘉宁颔首,战战兢兢道:“回父皇,已经派人剥皮抽筋,制作风领了。” 楚安帝对她的手段很满意,摸了摸舒窈的发顶。 “很好,乖女儿。” 鼓励赞赏的语气激得舒窈一阵恶寒,面上露出乖切讨好的神情。 “这次给你个教训,记住,若有下次,朕决不轻饶。” “你也不想你母亲,出任何岔子吧?” 舒窈恭敬行礼,“嘉宁明白。” - 这一跪,便跪到了第二日晨鼓声响。 舒窈跪了四个时辰,早已头晕眼花,宫女们搀扶着,才勉强能站起来。 罚跪时,楚安帝甚至派人给她垫上几层厚毡毯,避免留下痕迹。 还吩咐几名太医守着,随时照看。 舒窈气得想笑,恨不得掐死那个老东西。 她总算知道原主的脾气这么变态了,原来是遗传,更有可能是被楚安帝活生生逼出来的。 连她罚跪完后都忍不住想打人。 “公主!” 挽桃一直候在殿外,舒窈跪了有多久,她就跪了有多久。 试图用这种方式求楚安帝网开一面。 殿门打开,入目便是舒窈脸色煞白,被人搀扶出来的狼狈模样,挽桃顿时红了眼眶。 “公主!” 她推开楚安帝的宫人,一把将舒窈抱在怀里,搀扶她坐上软轿。 栖梧宫内,太医宫女进进出出,乱作一团,就怕公主的千金玉体出事。 好在并无大碍,只是跪坐太久,筋脉淤血暂时产生麻痹之症。 滋补药膳散发着腾腾热气,是挽桃亲自煮的。 她舀起一勺,送至舒窈唇边。 “公主,圣上这次怎么下如此重手?” 舒窈吞进药膳,温热的气息拂在颊侧,驱散几分难受。 “他不是向来如此?” 挽桃道:“那也不会让您跪一晚上啊,以往您受伤,只要不落疤,圣上呵斥两次就没事了,这次居然罚跪。” 她一直以为楚安帝的严厉,是因为爱护嘉宁公主的身体,不忍心她伤到自己。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不只是那样。 “无事,本宫还撑得住,倒是你,跟着跪做甚?” 舒窈伸出手不耐烦地点了点挽桃的额头,“夜间露深雾重,你不知道先回去等本宫?翌日再来?” 脑子转不过弯。 挽桃执拗道:“奴婢怎么可能丢下公主不管,再说,候在殿外万一公主您出点什么事,奴婢也好随时照顾。” 舒窈自知劝不住她,无奈地叹口气。 挽桃面色不忿,继续道:“圣上也真是的,公主手上的伤都没罚跪严重。” “父皇是一国之君,不要妄图揣测圣意。” 挽桃心思浅,向来只听嘉宁公主的话,没有自己的想法。 这话若是传到外人耳朵里,恐会招来祸端。 不得不说,原主将她护得很好,深宫内还有如此单纯之人,难得。 “是。” 挽桃自是听她的话,催促舒窈将药膳全部喝完。 “这可是奴婢熬了一个时辰才熬好的,您趁热喝,不然没有效果。” 舒窈闭眼一口气全部喝完,勉强缓过来。 第13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13) 她抬起手,示意挽桃靠近些。 挽桃眨眨眼睛,“公主可是有另外的吩咐?” “你去帮本宫查个人。” 舒窈压低嗓音,漂亮的眸子里,几不可见地闪过一抹寒意。 挽桃不明所以,公主为何让她查蚕枝。 从前她很是信任蚕枝,因为她是圣上所赐,今天这是怎么了? 挽桃隐隐觉得,公主受罚与蚕枝脱不了干系。 她不耽搁,立刻去办。 章台宫位置偏僻,鲜有人踏足。 太监照例将馊掉的饭食送进殿内,往殿门上怒啐一口离开。 岑墨从房梁上跳下来,扫了眼地上的吃食,气极反笑。 “馊馒头,涝水,这群不要命的东西,还真觉得我们主公好欺负啊。” 岑砚无奈扶额,懒得搭理他,将自己看到的场景尽数汇报给沈京牧。 “跪了一夜?” 少年头也未抬,手中的宣纸牵出翻动的声响。 岑砚拱手道:“是,属下亲眼所见。” “昨夜戌时,狗皇帝的贴身太监亲自前往栖梧宫,请嘉宁公主前往养心殿,一待便是四个时辰。” “直到卯时,嘉宁公主才扶着膝盖从殿内出来,腿上还绑着软枕,看脸色应当是跪了一夜。” 翻动纸张的动作顿了顿,沈京牧掀起眼皮,似在考究这条消息的真实性。 岑墨抢先道:“怎么可能,都说那狗皇帝最宠爱嘉宁公主,宠到什么程度,我们都看在眼里,怎么可能罚跪。” 岑砚同样心觉奇怪,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可又是他亲眼所见。 然而,更奇怪的还在后面。 他继续道:“不仅如此,我们的人打探到,楚安帝罚跪的起因,竟是因为嘉宁公主的手指被一只狼崽子划破了。” 岑墨顿时眉头紧皱,伸手挠了挠脑袋。 “狼崽子?莫不是从昭阳公主手中抢走的那只?” 岑砚点点头,“可是就算是被只狼崽子伤到,惩罚的也应该是那只畜生,楚安帝此举,恐有深意。” 沈京牧垂眸,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纸面,“那只畜生呢?” 岑墨道:“说是剥皮做风领了,主子您没吩咐,我们就没叫人跟。” 他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沈京牧的眼神。 岑砚分析道:“嘉宁公主受罚,她背后没有一方势力,但狗皇帝向来吝啬,如此宠爱她恐怕另有原因。” 岑墨下意识道出四个字,“有利所图?” 此话刚说出口寻思被他否认,“不不不,既然嘉宁公主背后没有任何势力,那也没有能让楚安帝利用的地方。” 片刻后,岑墨猛地瞪大眼睛,指着岑砚激动道:“我知道了!” 岑砚无奈,“你又知道什么了?” “脸!一定是脸!” 岑砚觉得这个想法太过荒谬,皇宫内漂亮的女人比比皆是,只凭一张脸就能让楚安帝独宠她? 沈京牧:“继续说。” 岑墨觉得自己即将摸清真相。 “主子你想想,嘉宁公主,出了名的嚣张跋扈,阴晴不定,栖梧宫内被她罚死的宫人数不胜数,同样,她也是出了名的....” 沈京牧抬抬下颚,示意他必须说。 岑墨还没来得及说完,倒是岑砚反应过来,顺着道:“漂亮?” “对,就是漂亮,虽然皇宫内漂亮的女人很多,但美得如此张扬的,连我都是第一次见。” “这张脸就是嘉宁公主的筹码,让楚安帝独宠她的筹码,同样,狗皇帝也要靠这张脸,帮他做一些大事,无非就是献出去,得到更多的权势。” “他已经坐到这个位置,一般人巴结他还来不及,能让他做到这个地步的,只有和亲。” 两个国家想要缔结友好的关系,合作进步,没有比和亲更好的方式。 岑墨觉得自己简直是天才,就连一向看不上他的岑砚,此刻竟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照你这么说,狗皇帝养着嘉宁公主是为了权势,那我们想要从她切入,刺探军机的计划就无法进行,因为她根本接触不到那些。” 岑墨一听顿时急了,“那我们主子不是白挨打了?!” 沈京牧按着发疼的眉心,“闭嘴。” 嚷嚷得他头疼。 岑砚抱拳道:“主子,我们是否要做点什么?” 沈京牧,“按兵不动,密切关注嘉宁公主和朝堂的动向。” 就这? 岑砚小心翼翼抬眼,“那昭阳公主呢?与她的合作还算数吗?” 大皇子五皇子同时出事,其中定有昭阳公主的手笔。 想不到她竟能做到这个地步。 沈京牧勾唇,无所谓道:“算啊,为何不算。” “她既已交出投诚礼,接着也无妨,若是有异心,直接送她去死。” 毫不在意的语气,不像是谈论人命,倒像是宰杀一头猪。 不,踩死一只蚂蚁。 “是。” 待两人消失在原地,沈京牧扯起泛黄的宣纸,上面用毛笔勾勒出两个大字——嘉宁。 沈京牧伸出手,指腹擦过纸张,沾上未干的墨迹。 漂亮么? 他怎么不觉得。 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寿宴那日的场景。 楚明诀拉着弓,带着满腔恶意,试图射穿他的眼睛。 他惯来喜欢刁难他,沈京牧并不意外,早有应对之策。 问题出在那个女人身上。 没等使出后招,她站了出来,颐指气使,命令自己出去伺候。 虽是刁难,却也间接地救了他一次,还因此得罪了楚明诀。 当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已经恶毒到愚蠢的地步? 沈京牧觉得不至于,可转念一想,她没有立场来救自己。 毕竟自己满身伤痕,有一半都归功于她,鞭笞毒打,早已成了家常便饭。 那便是真的蠢到看不懂局势。 这么蠢的女人,狗皇帝居然想送她和亲,不得把两国关系搅黄了? 沈京牧笑着撕掉宣纸,靠近烛火燃烧殆尽。 火焰倒映出一双充斥着期待兴奋的绿眸。 第14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14) “公主,这是蚕枝的户籍资料。” 泛黄的竹册上,密密麻麻写了十来行字。 蚕枝的户籍很好查,户部记载在册,两年前挑选入宫,一年前被楚安帝派来监视嘉宁公主。 一年里,嘉宁公主受到任何伤害,她都会迅速汇报给楚安帝,如若隐瞒不报,免不了一顿责罚。 这次也是一样,托她的福,舒窈跪了整晚。 她没原主那般恶毒,但有一点很相似,那便是睚眦必报。 身边有只眼睛盯着,实在是不舒服,总要拔出来才痛快。 “让蚕枝滚进来!” “公主....” 蚕枝快步走近,匍匐跪下。 饶是再蠢,她也知道嘉宁公主是要寻麻烦的。 舒窈斜倚在软榻上,懒洋洋地撑着脸颊,压得雪白的颊肉微微鼓起。 挽桃剥开美人指的外皮,汁水沾在手指上,她细细擦掉,用金叉托起叉起晶莹剔透的果肉,送入舒窈口中。 至于蚕枝,公主没允许她平身,她自然要一直跪着,直到公主发话。 心脏跳得厉害,即便入殿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觉得害怕。 公主脾性阴晴不定,指不定怎么惩罚自己,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熏香很快燃尽,挽桃立刻换上一盅新的。 雕花木窗外,天色渐晚,朱红色的檐角洒上夕阳薄红。 殿内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熏香燃烧的细密声响,像是踩着人的神经跳跃,使人不由得心里发慌。 蚕枝宁愿公主勃然大怒,拿鞭子抽自己一顿,或是罚一顿板子。 总比现在像熬鹰一样熬死她要好。 公主很少有这样的耐心,此刻怕已经气到了极致。 膝盖疼得厉害,可蚕枝动都不敢动,脊背沁出的汗液打湿里衫,沾在肌肤上格外难受。 榻上的女人似乎睡着了,从这个角度望去,只能看到她恬静的睡颜。 安安静静,跟个瓷娃娃似的。 褪去平日里的张扬凌厉,多了几分温和良善。 蚕枝悄悄伸出手,想揉揉酸疼的膝盖,未曾想还没动作,榻上传来公主睡醒的动静。 蚕枝心跳空了一瞬,连忙心虚地低下头,呼吸都重了几分。 舒窈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凉凉地扫向地上跪着的人。 “跪得可还舒服?” 蚕枝心里打鼓,忙磕巴道:“舒....舒服。” 舒窈勾着唇,伸手绕住金色纱帐慢慢卷动,语气温吞:“蚕枝,本宫问你个事。” 蚕枝下意识攥紧腿上的布料,揪出刺目的折痕。 “你进宫是为了什么?” 女人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哑意,海藻般的长发随意散落在肩膀上,一举一动皆具风情。 让人联想到藩国进贡,高贵美丽的波斯猫。 蚕枝身子一颤,声音颤抖道:“回公主,奴婢是圣上派来照顾公主玉体的。” 舒窈听着觉得好笑:“确实挺‘照顾’的,尽职尽责,将本宫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陛下,让本宫跪了整晚,你可称心如意?” 蚕枝额头冷汗直下,拼命磕头:“公主饶命,奴婢也是身不由己。” “说说看,你有什么身不由己的。” 蚕枝跪趴着,鼻尖抵住绒毯,额头用力地磕在地上。 “这是圣上的命令,奴婢不敢不从啊!” 啪! 舒窈抓起茶杯用力摔在蚕枝眼前,“所以父皇是你的主子,本宫就不是了?!” 蚕枝吓得浑身发抖,期期艾艾道:“公主殿下身份尊贵,自然是蚕枝的主子。” “告主子的状,你这种狗奴才,是不是要浸猪笼啊?嗯?” “公主饶命!”蚕枝顿时脸色煞白,“公主饶命!蚕枝知道错了!” 舒窈站起身,赤脚走到蚕枝面前,雪色肌肤白得晃眼。 脚尖轻轻抬起蚕枝的下颚,柔腻脚背在空中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玫瑰香气扑面而来。 “本宫记得,你有个一母同胞的幼弟吧?” 女人笑得良善无辜,说出的话却宛如蛇蝎。 蚕枝如坠冰窟,拼命抓住舒窈的裙摆,红着眼乞求:“公主饶命!我弟弟是无辜的!” “您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好了,不要伤害我的弟弟!” “我认罪,您杀了我吧!” 舒窈笑道:“杀了你太便宜了,哪有杀了你弟弟来得痛苦。” “你让本宫不好过,本宫怎么舍得让你好过呢?” 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因为这句话夺眶而出,铺天盖地的恐惧席卷而来。 “殿下,奴婢真的知错了。” “我....我弟弟还小,他什么都不懂,您心善,就放他一马吧!” “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 她仰着头,颤抖地指着自己,希望舒窈能网开一面。 舒窈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做什么都可以?” 蚕枝忙不迭点头,“什么都可以!” 舒窈歪了歪头,苦恼道:“父皇天天因为这种事惩罚本宫,本宫心里难过。” “您放心,奴婢再也不会向圣上报信,就算圣上问起,奴婢只称公主玉体无恙。” “真聪明。” 舒窈笑着点了点蚕枝的鼻尖,留下一阵难以忽视的香气。 她直起身子,下颚轻抬。 “滚出去吧,若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蚕枝连滚带爬地出了殿门,舒窈重新坐回软榻。 挽桃道:“公主就这么放过她了?” 雷声大,雨点小,实在不像公主的风格。 “不能逼得太紧,泥人尚且有几分血性,到时候反咬一口,闹得两败俱伤就不好了。” “况且....有把柄在我们手中,谅她也没背叛的胆子。” 挽桃似懂非懂地听着。 她觉得公主变了。 虽然说话依旧和从前一样难听,但是对待下人的态度,处理事情的手段都温和了许多。 甚至很多下人都开始喜欢公主,她觉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 挽桃道:“时候不早了,奴婢派人烧了热水,公主可要沐浴?” “赶制的狼毛风领也做好了,等会可以试试。” 舒窈缓缓点头,“嗯。” 浑身乏累,去去晦气也好。 第15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15) 羊脂玉般的玉石堆砌着池底和池壁,像朵盛开的海棠花。 泉水从池底的龙口中涌出,发出潺潺的声响,层层雾气氤氲,模糊视线。 舒窈赤足踏进玉池,溅起的水珠滚落在池壁镶嵌的东珠上,折射出细碎光晕。 侍女们挽着花篮,将玫瑰花瓣尽数洒进池内,浓郁的玫瑰花香充斥着整个房间。 “这个力度可还合适?” 挽桃轻轻按压着舒窈的太阳穴。 “甚好。” 舒窈倚着赤壁,温热的池水令她浑身发软,乏累一扫而空。 困意席卷而来,她趴在池壁上,轻轻闭上眼睛。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如瀑长发黏在雪色后背,洗净胭脂的一张脸,倒显得愈发美丽,毫无攻击性。 屋顶,身姿矫健的黑衣人,无意间撞见这一幕,顿时呼吸停滞。 他很快反应过来,扭头闭上眼睛,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暴露了此刻的不平静。 荒谬。 他原是探查宫内各处的情况,居然撞上这个恶毒的女人沐浴。 沈京牧按住胸口,当即便想离开。 “公主,风领送来了。” 这句话使得沈京牧停下脚步,他趴在屋顶,死死盯着挽桃手中捧着的风领。 饶是刻意忽略,视线仍旧止不住往屏风后面瞟。 沈京牧艰涩地咽下颈间的口水,胸腔震得生疼。 浪荡的女人。 沐浴就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守着,不怕被人看? 舒窈离开水池,挽桃立刻送上裹身巾帕。 “按照公主的吩咐,挑选的皮子毛色与那只畜生一模一样,不会让人发现端倪。” 沈京牧愣住,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难不成,她并没有杀那只狼犬? 那为何要营造出杀了它的错觉,还费心费力寻来一张一模一样的风领。 舒窈抚摸着狼毛风领,黑白相间的毛色很好找,就算是昭阳,只怕也分辨不出。 “做得不错。” 换好衣裙后,挽桃替舒窈围上风领。 模糊的铜镜,倒映出女人白皙的脸。 “这领子可太衬公主了。” 舒窈心里高兴,抓了把金瓜子赏给她。 有了这件风领,再去昭阳公主面前刷一番存在感,诛犬剧情点应当就完成了。 她已经能想象到昭阳气得面红耳赤的模样。 舒窈难掩笑意,旁边的挽桃看着,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屋顶上,沈京牧将女人这副神情尽收眼底。 不怀好意,居心叵测,偏偏少了从前的恶毒。 倒像是故意捉弄人的小孩似的。 太不对劲。 他记忆中的嘉宁公主,自私自利,视人命如草芥。 可是现在发现,这女人和传闻似乎不一样。 如果是这样,那她第一次在寿宴上,是故意救自己么? 失神之际,脚下瓦片松动。 啪! 碎裂的声响顿时吸引了挽桃的注意。 “什么人!” 她飞身跳上房梁,可房梁上除了掉瓦的大洞,不见任何人影。 “抓刺客!” 楚安帝派来的护卫立刻出动,四处搜查。 沈京牧摸黑回到章台宫,第一件事便是脱下夜行衣,换上自己平日穿的破旧衣裳。 “主子。” 岑墨岑砚同时赶回来,忙着汇报情况。 “后宫有人行刺,行动.....” 话音未落便发现自家主子脸红得吓人。 “主子,你的脸怎么了,发热了?” 说着,岑墨下意识抬手去探沈京牧的额头。 沈京牧嫌恶避开,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岑砚无视他的愚蠢行为,拱手道:“我们的人打听到,嘉宁公主沐浴时遇到刺客,现在到处都在搜查,只能被迫赶回来。” 说起这事岑墨就来气,谋划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要实施了,结果碰上个不长眼的刺客。 “到底谁派的人?有没有点脑子,刺杀谁不好,跑去刺杀花瓶公主?还是趁姑娘家洗澡的时候。” “利索点一刀杀掉也就罢了,还替我们扫清了障碍,结果呢?人没杀成,反倒打草惊蛇,我们再想行动可就难了。” 岑墨气得牙痒痒,抱臂道:“我看啊,不是刺客,淫贼还差不多。” 岑砚默默听着,余光扫到沈京牧阴沉得能滴水的神色。 他暗道不好,忙推了推岑墨的胳膊。 “哎呀,别推我。” 岑墨说得正起劲,恨不得将刺客拖出来大卸八块。 “说的不对么?那刺客杀了嘉宁公主,我还敬他是条汉子,现在?我呸!” 发泄完,他突然觉得气氛有些瘆人,扭头一看,岑砚不知何时跑到了离他最远的角落。 ?? 岑墨顿感奇怪,再转头,对上沈京牧毫无温度的眼神。 “主...主子,您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小声嘀咕:“怪瘆人的。” 沈京牧轻舔牙尖,笑道:“你可知那刺客是谁?” 岑墨眼珠子转了转,下意识想说不知道,却看到角落里岑砚在给他使眼色。 他伸着手,不停指着沈京牧的方向。 岑墨先是疑惑,而后恍然大悟。 “主子您偷看嘉宁公主洗澡?!” 没救了。 岑砚长叹口气,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我错了主子!轻点打!” “嗷!别打脸!” - 是夜,章台宫内传出小小的抽气声。 岑墨对着铜镜上药,疼得呲牙咧嘴。 “主子也太狠了,不就是说他偷看嘉宁公主洗澡吗,把我打成这样。” “敢做不敢认。” 岑砚道:“你少说两句吧,让主子知道了又揍你一顿。” 他没好气地把桌上的药往岑墨的方向推了一寸,“主子天之骄子,哪容你如此编排,在你眼里他是这种人?” 猪脑子。 岑砚不知道他哪来的胆子说那些话。 主子偷看嘉宁公主洗澡?除非地水倒灌,天壁塌陷。 他最厌恶嘉宁公主,不止一次想把她清理干净,只是苦于大业未成,须得卧薪尝胆。 躲还来不及,上赶着偷看? 岑墨觉得自己很冤,堪比窦娥。 “我这是合理推测,你没看到秋猎那天,主子看嘉宁公主的眼神吗?反正不单纯。” 哪是看仇人的眼神,分明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嘉宁公主美冠京城,主子对她有另类心思也正常。 还不让人说。 未等岑砚回答,殿外突然传来极轻极浅,踩踏在石子路上的脚步声 “殿下,昭阳求见。” 第16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16) “昭阳公主?她又来做什么,难不成真以为主子会和她合作。” 岑墨冷嗤,他不喜楚人,包括这位野心勃勃的昭阳公主。 岑砚却不赞同他的话,“未尝不可。” 若昭阳公主真如她所言,对大楚的仇恨不比主子少,那她会是主子踏平楚国最大的助力。 毕竟没有人能比一位公主更了解这座吃人的皇宫。 昭阳被岑砚请进去。 少年穿得破旧,正坐在书案前安静地练习着毛笔字。 外表装得再无辜可欺,昭阳心里很清楚,他才是整座皇城,蛰伏得最深的野兽。 大皇子头脑简单,心思全部写在脸上,靠着生母受宠还有惊人的武力得到父皇重视。 三皇子心机深沉,运筹帷幄,却也因此受到父皇的忌惮。 至于五皇子,唯三皇子是从的废物一个。 其他皇子更不用说,上不得台面。 她不想投靠任何一人,她有很强烈的预感,最后的赢家,绝对会是眼前这位受足了欺凌的质子殿下。 埋藏了无数枯骨的皇城,早就该变天了。 “殿下。” 昭阳恭敬行礼,被岑砚引到旁边坐下。 “何事?” “我这次来,是希望殿下履行上次的承诺,与我合作。” “合作?” 沈京牧琢磨着这两个字,“你觉得,你能给我带来什么价值?” 昭阳笑容一僵,见少年似乎没有合作的心思,不悦道:“您这是何意?” “当日那番话是您亲口说的,如今五皇子昏迷不醒,投诚礼已交,您这是要过河拆桥?” 沈京牧不置可否,他放下毛笔,懒洋洋地看过来。 “容我多问一句,你为何如此痛恨大楚,归根到底,也是身份尊贵的公主,何必要担上卖国的罪名。” “公主?”昭阳笑得讽刺,“好一个公主。” “我在这里的处境,和您有差别?不过是空有个公主的虚名罢了。” 沈京牧来了点兴趣,“就因为这个?” 昭阳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还不够?” “从生下来,人人唤我公主,人人欺我入骨,他们知道我不受宠,所以肆无忌惮,这样的日子,我早就过够了。” 倒是能理解。 沈京牧敲敲手指,试探道:“听说秋猎那日,嘉宁公主抢走了你辛苦猎得的狼犬。” 昭阳眸子里划过一抹痛色。 刻意忘记的事情被沈京牧提起,像是在快要愈合的伤疤上再划一刀。 “是的,她娇气,看上任何东西,都会不顾一切地抢到手。” 沈京牧勾唇,嗓音意味不明。 “你就不恨?” “我恨!怎么可能不恨!”昭阳咬牙切齿,“就连我的霜花,也是死在她手里!” 她养了两年,霜花是看不到尽头的生活里,她唯一能寻到的慰籍。 却被嘉宁活生生溺死,如今,她看上的狼犬也惨死她手。 为什么? 明明她已经很卑微,从不招惹她们,为什么要步步紧逼,非要把她逼死才罢休。 少年眸子微弯,薄唇一张一合,说出的话极尽蛊惑。 “那你想不想她死?” “怎会不想。”昭阳攥紧掌心,连鲜血渗出也未曾察觉。 “我要她,要所有人都死。” 光是被欺负,就能有这么大的仇恨? 沈京牧觉得,背后肯定有更大的隐情。 不过他对旧事不感兴趣。 “成交,事成之后,你要什么?” 昭阳毫不犹豫,“自由。” 望着昭阳离开的背影,岑墨疑惑道:“主子,您为什么要故意激怒昭阳公主,分明....” 分明嘉宁公主没有杀那只狼犬..... 后面的话岑墨不敢说。 沈京牧只道:“看着曾经要好的两姐妹自相残杀,不是很好玩么?” 反正那位尊敬的公主殿下也不想这件事被她发现,他不如推一把。 她该谢他才是。 自己实在好奇,骄纵公主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坐实恶毒名声? 实在是有趣。 - 入秋,淅淅沥沥的水珠浸湿整座皇城,朱红的墙壁显得萧瑟不堪。 宫人皆换上厚厚的棉衣,冒雨打扫着宫道上的落叶。 “挽桃,把那件大红色的衣裳拿来。” 侍女准备了十几套衣裙供舒窈挑选,舒窈自是选择最华丽,耀眼的一件。 去女主面前拉仇恨值,可不得好生打扮一下。 奉宸殿内,夫子讲学之声沉稳而有序地传出。 原主本也是要听讲的,奈何她脾气太差,气走了几位夫子,楚安帝索性免了她上课。 “嘉宁公主到!” 太监尖利的嗓音打断讲课,殿内的贵女们皆惊恐地往门外看去。 讲坛上的孔泰吓得手中的书都掉到了地上。 完了,这祖宗怎么又来了! “孔先生,近来身体可好?” 人未到,声先至。 舒窈款步而来,一袭大红色织金锦缎拖曳在地,长裙裹着婀娜身姿,金色的步摇随着动作晃动,发出叮当声响。 女人肤色比新雪更娇,唇角绛珠似要滴下胭脂泪,袖口金线绣的缠枝莲纹,专为宫廷命妇所制的纹样,在她身上生出惊心动魄的艳丽。 脖颈上围着的狼毛风领格外显眼。 看清脸时,贵女们明显瞪大了眼睛。 她们之间大多数人没有见过传闻中的嘉宁公主,只听过其恶毒自私,但实在貌美的传闻。 如今一看,恶毒不知,貌美不假。 孔泰冷汗直冒,忙放下书上前迎接,怀着最后一点希冀道:“公主许久未来,可是有何要事?” 舒窈甜甜一笑,颔首道:“如先生所说,许久未听先生的课,倒有些想念,先生不介意吧?” “介...”孔泰喉间一哽,“不介意。” 舒窈拖着长长的裙摆,在角落入座,好巧不巧地坐在昭阳旁边。 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昭阳便看到了这件风领,顿时鼻尖一酸。 她咬牙忍住,强行咽下满腔恨意。 很快,很快她们都得死。 安乐公主坐在不远处,身子侧向舒窈的方向小声道:“嘉宁你怎么来了?” 舒窈指了指风领,安乐秒懂,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孔泰讲的课晦涩难懂,舒窈听得昏昏欲睡。 好在她没作妖,孔泰讲得倒也顺利,香灰燃尽后,马不停蹄地带上书册离开了奉宸殿。 贵女们围过来奉承,与舒窈攀扯关系。 第17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17) “皇姐,你看我这件风领好不好看?” 舒窈笑吟吟地叫住欲抬脚离开的昭阳。 安乐帮腔道:“是啊,昭阳,还不快睁大眼看看,嘉宁戴这条风领美不美?” 去路被柳絮拦住,昭阳这才红着眼转身,目光落在舒窈的脖子上。 黑灰色的毛发衬得女人肤白如雪,巴掌大的小脸像朵盛开的玫瑰。 可惜,她的美丽是血淋淋的骨头,一寸寸堆起来的。 “滚开。” 声音嘶哑到了极致,像是有把小刀在里面不断搅弄,搅得稀巴烂。 昭阳闻到了血腥味,她勉强咽下上涌的血气,脸色惨白如纸。 柳絮一听便怒了,“你敢骂我?” 昭阳垂眸冷笑,“我当是谁家的疯狗,原来是皇妹的爱宠。” 她抬起眼睫,眼底淬着冰渣,“不过皇妹豢养宠物也该教些规矩,莫要见人就吠。” “你!” 安乐气得脸色涨红,绣着金线的帕子狠狠甩在地上。 “不过是宫婢生的,还敢还嘴?” 她突然扯住昭阳的衣领,将人往舒窈面前推搡。 “看看你这副恶心样,倒是和你那不知廉耻的贱娘有几分相似!” 昭阳公主的生母是孝德皇后的婢女,爬上龙床才有了她。 所以安乐最看不惯昭阳。 昭阳踉跄着扶住廊柱,安乐猛地抬起手,一巴掌挥过去。 啪! 昭阳的脸被打歪,发丝凌乱落下,耳下大片红痕越发明显。 “嘶....” 人群中传来惊讶的抽气声。 昭阳顿时回神,慌乱地用头发遮挡痕迹,奈何安乐像是抓住了她的软肋似的,偏不让她如愿。 她掐住昭阳的脖颈,将她的疤痕露给所有人看,柳絮在一旁帮忙,两人用蛮力压制着昭阳动弹不得。 “贱人,别遮挡,让众人好好欣赏你这张丑脸!” “用头发遮挡太久,真将这块疤忘了?” 贵女们瞧着这一幕,窃窃私语。 “好恐怖的疤,从前怎么没发现?” “从前昭阳公主一直用头发挡着,加上珠钗遮挡自然难以发现,这样一看,真是吓人。” “堂堂公主,居然有块如此可怕的疤,真是丢人。” 丢人么..... 昭阳顿时失去了挣扎的力气,任由安乐柳絮拖拽着她,撕扯着她的头皮。 已经愈合的伤疤此刻隐隐作痛,像是阳光下,被硬生生从血肉中剖出来的蛆虫。 无比恶心,令她痛苦。 “够了安乐。” 舒窈勾着轻浅的笑,制止道:“你身份尊贵,哪有亲自动手的道理,挽桃。” 挽桃得令,立刻上前控制住昭阳的手腕。 猩红的伤疤此刻全部暴露在众人视线里,崎岖不平,边缘处甚至蔓延着凸起新生的血肉。 有人不忍心看,将头扭至一边。 昭阳屈辱地闭上眼睛,眼角有泪滑落。 这个瞬间,她觉得自己连路边乞儿都不如,至少他们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扯开衣领,露出疤痕给所有人看。 可笑,可笑。 一介公主,居然会沦到如此狼狈的地步。 世道为何如此不公! 想同归于尽的念头更加强烈。 父皇昏庸,子女恶毒。 他们一个个都试图踩碎她的骨头, 喉间腥甜翻涌得更厉害,昭阳却突然笑出声来。 安乐眉头皱起,不悦地问:“你笑什么?” 接收到舒窈的眼神,挽桃立刻放开昭阳。 昭阳直起身子,凌乱的发丝贴在脸侧,笑得疯狂。 “笑你可怜啊。” “我可怜?”安乐觉得可笑,“本宫是公主,你不过是个贱婢子,你说我可怜?” 看着她一遍遍强调自己的身份,昭阳嘴唇弧度越发夸张,像是要撕裂般大声笑出来。 “你不可怜吗?像条狗一样贴着嘉宁转,就为了父皇能多看你一眼,还不可怜吗?” 安乐表情一僵,有瞬间的扭曲。 “闭嘴。” 昭阳继续道:“父皇不爱任何人,除了嘉宁,你发现这件事情之后,既嫉妒又羡慕,于是天天围着嘉宁转,因为只有和她一起出现,父皇的眼神才可能落在你身上。” 安乐的脸色瞬间煞白,后退时撞翻了一旁的青瓷花瓶。 她颤抖着指着昭阳,声音尖利得像夜枭:“你、你胡说!来人,把这个贱——” “皇妹这是要处置谁?” 中气十足的男声突然响起。 大皇子楚渊身着一袭褐色长衣,手臂上绑着纱布,旁边站着一众学子,三皇子楚澜清竟也在内。 舒窈还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沈京牧。 看衣着,他只是个小小的伴读。 一个质子,楚安帝居然要求他跟着大皇子伴读,当真是把他母国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下学便听到奉宸殿内吵吵嚷嚷,过来一瞧,好生热闹。” 听出楚渊语气里的责怪,安乐立刻缩了缩脖子,不敢看楚澜清的眼睛。 楚澜清眼神阴郁地瞪着她,恨不得给她盯出一个洞来。 “大皇兄,三皇兄。” 安乐悻悻问安。 母后说过,现在是三哥和楚渊争夺太子之位最重要的时期,她不能被人抓住把柄。 此事若是传到父皇耳朵里,她就死定了。 “皇兄听错了,我们只是在和皇姐探讨方才夫子留下的问题。” 拙劣的谎言,楚澜清的眼神愈发阴沉。 这倒是如了楚渊的意,他问道:“什么问题?让本宫也听听?” 安乐顿时哑口无言,求救地看向楚澜清。 楚澜清笑着站出来,“皇兄你的好奇心,何时这么重了?” 看安乐脸上的表情,楚渊便知道是在欺负人,从前欺负些丫鬟太监也就罢了,现在居然不顾皇家脸面,刁难昭阳。 不管出身如何,她都是父皇的子嗣,身上流淌着父皇的血液。 闹得这么难看,平白让人看笑话。 上报给父皇,定能让他对楚澜清心怀芥蒂,有利于他夺得太子之位。 于是他抬手指了个姑娘,让她细说方才发生了何事。 几十双眼睛盯着,又不能撒谎,姑娘只能硬着头皮将刚才的一切全部说出来。 第18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18) 楚澜清见事情不妙,当即先发制人:“皇妹,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回去禁足半个月。” 想息事宁人? 楚渊看出他的心思,“别急,三弟,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归根结底是你没管教得好。” 安乐肉眼可见变得慌乱,“关三哥何事?” 楚渊道:“你作为三弟的胞妹,一言一行代表着他的脸面,自然与他有干系。” 他继续说道:“此事本宫会上报给父皇,孰是孰非,让父皇来定夺。” 安乐顿时脸色煞白,下意识道:“不...不行....” 楚澜清拱手,“一切皆听皇兄安排。” 楚渊不再理会她,甩袖离开。 楚澜清看向昭阳,拱手:“安乐不懂事,皇妹切勿放在心上。” 虚伪,披着伪善羊皮的豺狼。 昭阳转过头去,明晃晃的厌恶令楚澜清得体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很快恢复原样。 现场看好戏的贵女公子皆作鸟兽散开,谁也不想因此触了霉头,给自己的家族带来麻烦。 舒窈捋着耳侧的发丝,施施然道:“本宫也乏了,走吧。” 离去时,舒窈刻意从昭阳身侧擦过,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渺小,不足一提的蚂蚁。 “真丑。” 满怀恶意的两个字,击溃昭阳强撑的所有体面。 她垂下眸子,贝齿死死咬住下唇,咬出一道显目的血痕。 与此同时,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叮!恭喜宿主,剧情点二——诛犬,剧情点三——辱疤,已完成。】 出乎舒窈的意料,本意是想借着狼毛风领好生羞辱女主一顿,没成想居然歪打正着,把第三个剧情点也完成了。 正合她意。 不过舒窈始终想不通,昭阳最后看她的那个眼神, 若说之前,昭阳对她或许有期待,怨恨,在刚才那一刻,全然死心。 是不是有她没注意到的地方。 依昭阳的脾性,不会因为她短短两个字,就露出这般受伤的神情。 她虽然脾气温和,逆来顺受,但心态绝对不会如此脆弱。 于是舒窈将系统给的资料全部翻了一遍,终于,停在三行不起眼的小字上。 我艹! 舒窈没忍住,吐出一句国粹。 昭阳脖子上的伤疤,居然是为了救原主留下的。 楚和九年,原主六岁,小昭阳七岁。 那时候原主体内的恶毒女配血液还没有觉醒,她们度过了一段非常美好的日子。 原主的母亲乃是已经逝去的虞嫔娘娘,当年楚安帝南下微服私访,与当地县官的独女一见钟情。 生下原主后,女人被封为虞嫔,独受两年恩宠。 两年后,虞嫔因感染重症去世,楚安帝便将对白月光所有悼念都倾注在了原主身上。 同样失去母亲,原主和昭阳成为了好朋友,唯一不同的是,一朵是精心呵护的玫瑰,另一朵是人尽可摘的野草。 六岁那年,原主贪玩,打翻了烛台,滚烫的烛液顿时倾泻而下,朝她的脸落去。 是昭阳,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护住了原主。 结果导致脖颈上留下一大片红疤,本就是低贱的宫婢所生,又失去了联姻的价值,楚安帝对她的关注就越发少了。 时至今日,他已经忘记了曾经的春风一度,也忘记了自己还有位名唤昭阳的女儿。 全部心血都倾注在原主身上,意图打造一个听话美丽的和亲工具。 怪不得当时罚跪时,楚安帝对她说了那样一句话。 [你也不想你母亲,出任何岔子吧?] 当时她不明所以,只知道点头示好,如今想来,那不要脸的狗皇帝是在威胁她啊。 原主母亲已经过世,能威胁到原主的,除了遗体便是坟陵。 盛宠一时的白月光,成为令人厌烦的蚊子血,最后的价值是用来控制女儿。 而昭阳当初拿命护着的皇妹,已然变成拿刀剐肉的刽子手。 舒窈撑着下颚,沮丧地叹出一口气。 难过不至于,但心里确实有些难受。 她是一位纹身师,见惯了太多爱美的女孩,为了美丽不顾一切,堪称疯魔。 女为悦己者容,并非单向的讨好与迎合 ,女性的价值,更不由外貌来定义。 她没想过有一天,自己需要用难听的词汇去侮辱另外一个女人的外貌。 恶毒女配的活,还真是不好干。 - 大皇子,五皇子同时遇刺,楚安帝派了不少人查,现场的尸体都是吃了毒药的死士,找不到任何线索。 终于,皇城司在五皇子当日骑的骏马上,找到一根极细极长的银针。 银针从马的耳朵里穿过,直直刺入脑袋里,剧痛使其当场发狂,将五皇子甩翻在地。 可银针的由来,令所有人感到震惊。 银针表面镌刻的花纹,分明是尚衣局常用的样式。 也就是说,袭击两位皇子的刺客,很有可能是宫内人。 目标范围瞬间缩小,楚安帝下令严查近一个月内,进出过尚衣局的名册。 一时间,人心惶惶。 楚安帝疑心深重,向来是宁愿错杀,不可放过的行事风格。 万一他龙颜大怒,下令将名册上的人全部处死,宫内将会血流成河。 册子上的名字日益增多,可五皇子缠绵病榻,迟迟醒不过来。 太医说坠马伤到了神经,别说醒来,还能不能寸口气都是问题。 不过张太医不敢将话挑得太明,在宫内混了这么久,眼力见还是有的。 “五皇子伤及肺腑,还需汤药续命,娘娘不必太过忧虑,切勿急坏了身子。” 半月未见,孝德皇后沧桑了许多,眼尾蔓出的纹路勾到脖颈处,衬得发丝的白愈发刺眼。 太医们退下去,她亲昵地牵起舒窈的手,上好的胭脂难掩眉宇间的忧愁。 “嘉宁来啦,快坐。” 舒窈身后跟着本应该禁足的安乐。 大皇子楚渊将两人欺负昭阳的事情禀报上去后,楚安帝本就因为刺客一事心烦气躁,迁怒于安乐公主,罚她禁足一月。 安乐自然是待不住的,缠着舒窈,要她带自己出来见母后。 就算东窗事发,牵扯到嘉宁,父皇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19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19) 舒窈对于她的小心思感到厌烦,无时无刻不在算计自己。 装出一副姐妹情深,实际全靠利益维系。 舒窈丝毫不怀疑,如果原主不受宠,没有可以被楚安帝利用的地方。 光凭她这张脸,就会被欺负得比昭阳还要惨。 她维持着人设,在孝德皇后身侧徐徐坐下。 楚明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额头缠满纱布,呼吸弱到连胸膛起伏都看不出来。 唇干裂出死皮,死皮上沾着水珠,想必是孝德皇后派人给他喂了水。 当初在宫宴上盛气凌人,可曾想过某天会奄奄一息躺在这。 天道好轮回。 按照原本的剧情,昭阳在宫宴上救下沈京牧后,这位‘小心眼’的男主,马上策划了坠马案。 楚明诀身受重伤,三皇子失去一大助力,于是把主意打到了安乐身上。 两个月后,原主被楚安帝送去邻国和亲。 孝德皇后将安乐嫁给了李太尉家的大公子,从而帮助三皇子拿下了太子之位。 可太子宝座还没坐稳,在宫内为质的沈京牧不翼而飞,再度见面,他带领着大辽铁骑踏平了京城。 为质一年多,沈京牧将宫内各个要塞摸得一清二楚,大辽铁骑如过无人之境。 送亲车队半路被截,沈京牧怎么可能放任原主离开,给自己埋下隐患。 于是他将原主逼回京城,一刀捅死。 这样算下来,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她已经完成三个剧情,只需继续变本加厉地虐待沈京牧,让他舔自己脚,然后和亲等死。 “嘉宁?嘉宁?” 舒窈终于回神,孝德皇后关切地看着她。 “怎么不说话,可是哪里不舒服?” 舒窈抿了抿苍白的唇,婉声道:“无事,上次被父皇罚跪,受了寒,有些头痛罢了。” 孝德皇后轻轻拍着她的手背,“你父皇都是为了你好,莫要怪他。” 舒窈颔首,“嘉宁知晓父皇的良苦用心。” 孝德皇后勾唇,语调缓慢,“知晓便好,如今国力势微,你五哥又....” “哎,如今我们的命运全部维系在你三哥身上,只希望他能争点气。” 孝德皇后当着舒窈和安乐的面,不忌讳谈论这些‘大逆不道’,觊觎皇位的话。 从前她也是这般,靠着示弱和爱护,让原主慢慢投进她们的阵营。 “娘娘放心,嘉宁会努力,五哥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听出她话里的安慰,孝德皇后笑得苦涩,将话头引到安乐身上。 “还有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议亲了。” 安乐面露不满,“母后!” 孝德皇后立刻敛了笑,“上次你父皇大寿,宴会上可有看上眼的世家公子?” 安乐沉下脸,赌气道:“没有。” 孝德皇后道:“没有也不碍事,届时我会替你相看几户配得上你的好人家,你多接触接触。” “结一门好姻亲,也能帮到你三哥。” 再不情愿,安乐也只能躬身道好。 她心里明白,在母后心里,自己始终都是比不上三哥的。 因为她是公主,不能继承大统,所以只能做牺牲的那个。 半炷香后,楚澜清也过来了一趟,与孝德皇后在里屋议事。 他们谈论的事情不便被外人知晓,于是安乐和舒窈只能守在五皇子床前,面面相觑。 安乐试探性地抬眼,“嘉宁,你想成亲吗?” 舒窈抿了口茶,淡声道:“成亲与否,对我来说不重要,但却是父皇最乐意看到的,他待我这般好,我不想让他失望。” 安乐咬了咬唇,神色纠结,“可我不想被母后安排婚事,搭上自己一生。” 她不想牺牲,不想当棋盘上被利用的棋子。 如果.... 如果嘉宁提前和亲,帮三哥夺得太子之位,是不是就不需要她牺牲自己了。 “嘉宁...”安乐有些犹豫,“我....” 舒窈看她这副模样,便知道准没好事。 “何事,直说吧,藏藏掖掖的有何意思?” 安乐正欲开口安慰,突然听到里屋传来孝德皇后愤怒的声音:“此事绝不可行!” 紧接着是楚澜清急切的劝说声,只是话语模糊听不真切。 安乐和舒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这场争论最后以孝德皇后砸碎杯盏结束,紧接着,舒窈看到楚澜清从里屋走出来。 他的脸色也不好看,拳头死死握紧,躬身行礼的嗓音都是咬牙切齿的。 “儿臣先行告退。” 话落,楚澜清拂袖而去。孝德皇后满脸疲惫地跟了出来。 “母后,怎么了?三哥这是.....” 对上安乐关切的目光,孝德皇后强颜欢笑道:“你们莫要担心,一些朝堂之事罢了。” 离去的路上,安乐还在不断回想方才发生的事情。 母后向来脾气很好,又最宠爱三哥,从小到大没对他红过一次脸。 这次是怎么的?闹得如此难看。 安乐满心疑虑,可孝德皇后从不让她插手朝堂之事,对此一头雾水。 待两人离去,孝德皇后才卸下伪装,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凤冠差点掉落在地,盘髻垂落,失了作为一国之后的庄重。 随身嬷嬷连忙扶住她,“娘娘,这是怎么了?” “无事。” 孝德皇后死死握住手中的瓷瓶,瓷瓶表面冰冷,握在掌心却好似烫手山芋。 烫的她心尖发颤,喉头发紧。 [太尉家的公子流连花巷,若是直接将安乐嫁去,她定是不愿。] [不如用些手段,两人生米煮成熟饭,安乐即便再不愿,也只能嫁过去。] [母后您也知道,太尉背后势力错综复杂,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如今五弟受伤,只能牺牲安乐了。] [您慎重考虑,如果不是没办法,儿臣绝不可能打安乐的主意,她可是儿臣最疼爱的妹妹。] 李斯的长子李利安她是知道的,平日最爱寻花问柳,饮酒作乐,半分男子气魄都没有。 可偏偏他父亲贵为太尉,澜清想要得到太子之位,必定需要李斯助力。 澜清这是逼她做选择,是想要太子之位,还是安乐。 孝德皇后嘴唇翕动,看向软榻上生死不知的楚明诀。 她闭了闭眼,只觉眉心突突跳个不停,细痛撕扯着神经绷紧。 半晌,孝德皇后心里有了决断,转头吩咐嬷嬷。 “过两日设宴,请安乐和李太尉家的公子赴宴,相看一下。” 嬷嬷眸子骤缩,“是...娘娘。” 第20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20) “呃!” 带刺长鞭裹挟着烈风,直将少年抽翻在地,灰黑色的宫服被打裂,露出染血的小麦色皮肉。 刺目的鲜血顺着肌肉流淌在地,汇聚成蜿蜒的暗流,缓缓渗透厚毡毯中。 转眼间,厚毡毯都变了颜色。 舒窈侧躺在软榻上,左腿屈起,嘴里咬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 少年痛苦的闷哼声与乐师琴声混杂在一起,舒窈眯起眼睛,陶醉其中。 太监举着长鞭,手下动作皆往死穴抽去,嘴里还在不断骂着腌臜话。 沈京牧满身鞭痕,碧绿色眸子里凶光一闪而过,却又掩饰得极好。 逆来顺受的模样令太监抽打的力气更重了。 “什么东西!惹得公主不开心,要了你这条狗命也是应该的!” “小声叫,别搅了公主休憩。” 啪! 又是要命的十来鞭,沈京牧蜷缩在地上无法动弹,皮肉被撕裂的火辣疼痛让他睁不开眼睛。 意识昏沉,鼻尖涌入的血腥味染着酒香,因为疼痛,苍白的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直到系统提醒,恶毒女配作死值已经过半,舒窈才让众人住了手。 舒窈嚼着葡萄,漫不经心地开口:“行了,别打了。” 太监闻言,立刻停手,恭敬地退到一旁。 沈京牧趴在地上,气息微弱。 “若真打死了,可就没得玩了。” 舒窈从软榻上起身,踩着柔软的毛毯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 青葱细长的手指轻轻勾起少年下颚,看着他苍白凌厉的脸,舒窈轻轻笑出声。 “疼不疼?” 沈京牧掀起眼皮,看不清女人的脸,只能看到殷红嘴唇翕动,似在嘲笑他的狼狈。 “滚...滚开....” 虚弱的嗓音从唇间溢出。 舒窈挑眉,指尖扫过少年眉头上沾着的血珠。 “别生气嘛。” 手指缓慢擦过少年眼睫,怜惜轻抚。 舒窈感叹道:“你这张脸,生气就不好看了。” 太监丫鬟们识趣退至殿外。 少年面容冷峻,眉眼生得极是耐看,辽人血统的他,于人群之中异常惹眼。 翠绿色的眸子,仿若深潭,风平浪静浮于表面,潭底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舒窈故意凑近,再凑近,对少年露出自己的脖子。 沈京牧抬眼看去,女人身披薄纱,裸露在外的肌肤呈现莹润的奶白色,脖颈又细又长。 他下意识蜷起手指,做了个抓握的动作。 以他的力气,想要折断她的脖子,轻而易举。 不行... 再等等... 时候未到。 五指握紧松开,少年仰躺在地,任由女人压在自己身上。 她好轻,好软。 紧紧贴着的皮肉像是燃烧起来一般,灼热难耐。 玫瑰花香疯狂地涌入鼻腔,呛着少年喉间发痒,头晕目眩。 他本能地向后退去,却被女人扣住后颈,狠狠往前压。 “躲什么?” 鼻尖几乎要贴在一起,沈京牧从未与任何一名女子发生过肢体接触,耳尖再度挂红。 眸子颤了又颤,咫尺之下,他连女人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公主请自重。” 啪! 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沈京牧扯着唇角,感受着火辣的疼痛。 莫名的,身上的鞭伤好似没了知觉,只余脸上痛感漾开。 舒窈一字一句,说得缓慢。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本宫自重?” 她勾着唇,笑着拍拍沈京牧的脸颊,逗弄猫奴似的,轻佻道:“去,给本宫烧点热水洗脚。” 洗...脚? 沈京牧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女人笑意盈盈,不似玩笑。 呵,不怕直接扭断她的脚骨? 沈京牧垂下眼睫,恭敬道:“是,公主殿下。” 半炷香后,沈京牧端着花梨木盆,推开殿门。 他跪在床边,温声道:“殿下,热水到了。” 舒窈“嗯”了声,抬起脚伸进盆里,顿时眉头紧蹙,脚背勾起热水泼向少年的脸。 “你要烫死本宫?” 水珠溅到沈京牧脸上,他偏了偏头,舌尖不耐烦地顶了顶下颚。 垂落的黑发遮掩住阴鸷的神情,少年低眉顺眼道:“奴才再添些冷水。” 沈京牧起身拿起壶,倒了些冷水进去。 他伸手探入盆内,小心翼翼地试了试水温,确定合适后,才轻声说:“殿下,水温正好了。” 舒窈这才将脚伸进盆里,没有再发难。 沈京牧垂眸,大手轻轻托起女人双足。 沈京牧这才发现,她的脚是那般小,自己一只手便能抓住。 脆弱得稍微用点力气,就能在上面留下红痕。 女人的脚,都这般嫩么? 少年的手掌带着常年拉弓射箭的厚茧,握住她脚时,不由得腾升起异样的痒意。 舒窈受不住痒,下意识缩回脚,下一刻,踝骨被少年用力抓住。 “呃。” 舒窈不由得惊呼,少年弯着腰,嗓音带了明显的哑意。 “水温正合适,公主好生享受吧。” 他刻意加重力气,粗茧一次次划过脚心。 舒窈痒得不断后退,无比后悔为什么要逼这只狼崽子帮自己洗脚。 “大胆!本宫让你轻些!” 她气恼地伸出手,又想抽他巴掌。 沈京牧轻而易举地攥住女人手腕,湿润掌心贴着腕骨用力地摩挲。 “公主勿恼,奴第一次给人洗脚,手法未免生疏,慢慢来就好了。” 少年隐秘地勾起唇角,眸子里划过报复性的快感。 他总算找到了,这位骄纵公主的弱点。 怕痒.... 热水顺着凸起的骨头重新滑落至木盆里,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气氛诡异,脑子里不受控制浮现起那晚,浴池边看到的场景。 大片大片玫瑰花瓣遮挡住莹润丰腴的身体,白得晃眼,香得呛人。 那时他便在想,她身上该有多软。 少年心尖微动,喉间紧得难受,他艰涩地咽了口口水,视线上移落在舒窈嗔怒的脸上。 不知是殿内热气过重,还是什么原因,女人脸颊乃至眼尾皆浮现出一层薄薄的粉色。 她愤怒地瞪着他,眼神恨不得剐他千万遍。 可实在是...没什么杀伤力啊。 气么? 再生气些才好。 这样的眼神让他心里腾升起恐怖的施虐欲。 好想.... 干/死/她。 第21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21) “放手!你弄疼本宫了!” 舒窈气得一脚踹在少年胸膛,砰地一声,纹丝未动。 柔弱都不装了,直接摊牌了? 舒窈诧异地瞪大眼睛,紧接着她就看到沈京牧这个不要脸的下贱胚子,装模作样地倒在地上,捂住胸口疼得龇牙咧嘴。 他喘着粗气,“公主踹疼奴才了。” 余光注意到舒窈的手腕,只握住几秒钟,雪白的腕骨就升起一圈刺目红痕。 啧。 娇气 舒窈收回脚,呼吸都有些不稳,语带威胁道:“本宫一句话,外面的狗奴才就会冲进来打死你!” “你最好安分点,老实洗脚,本宫还能饶你一命。” 沈京牧懒洋洋地直起身子,视线落在舒窈酡红的脸上,大胆扫视,肆无忌惮。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位娇气公主就是个狐假虎威的主。 满肚子坏水,又不敢真杀人,只敢在背地里做些小动作。 愚蠢得紧。 “谢殿下高抬贵手。” 沈京牧重新整理好衣衫,爬到舒窈脚边。 舒窈抬起下颚,居高临下睥睨着他。 少年轻轻托起她的脚,浸入木盆温水中。 刚才折腾一番,盆里的水已经有些凉了,但舒窈不敢再让沈京牧添热水。 万一他起了坏心,活生生烫下她一层皮就糟糕了。 沈京牧看出她的小心思,几不可闻地呵了声,指腹顺着骨窝缓慢下滑,细细揉搓着。 他的动作比之前温柔了许多,舒窈实在不敢掉以轻心,眉头突突跳个不停。 “这个力气可还合适,殿下?” 少年舔了舔嘴唇,声线很低,尾音勾起的哑声显得有些色气。 “嗯。” 少年得到回答,按得越发起劲。 力道轻柔缓慢,通畅筋络,舒缓筋骨。 倒真有些舒服。 舒窈阖上眼皮,僵硬的身子松缓下来,静静享受着来自男主的按摩。 气运之子给恶毒女配洗脚,爽! 殿内安静得可闻针落,熏炉内飘出徐徐雾气。 按着按着,头顶突然传来绵长和缓的呼吸声。 沈京牧抬眼看去,女人侧躺在榻边,脚还浸在盆里。 鎏金长裙挽至膝盖上,露出一截匀称光滑的小腿。 这女人,平日里也曾命太监帮她洗脚? 也会在洗脚时,毫无防备地睡着? 警惕心这么低,就脾气大,一点不顺心便要罚鞭罚跪。 直到现在,身上的鞭伤还在不断渗血。 嘶... 真疼啊。 少年眸子暗下来,取过帕子擦干女人脚上的水珠。 身子被移动,舒窈睡梦中发出不满的嘤咛。 沈京牧动作粗鲁地甩开她的脚,半晌,又犹豫着扯下衣裙遮住小腿。 眼不见为净。 不知廉耻,随意露肤,这女人脑子里没有男女之分? 目光扫过殿外,太监们还在恭敬守着,没有嘉宁公主的命令,他们不敢擅自进殿。 所以... 他就算现在杀了这个女人,也没人能阻拦。 杀她容易,后果却麻烦。 沈京牧演惯了饱受屈辱,忠贞不屈,无奈认命,卑微讨好。 如今她睡着,倒是不用演了。 沈京牧单手揉了揉酸疼的脖子,坐到榻边长腿分开。 他掐住舒窈脸颊,试探道:“殿下?您睡着了吗?” 没有动静,睡得很熟。 她闭上眼睛,不发怒的时候,倒是顺眼得多。 沈京牧嗤笑着松开手,余光突然扫到殿内挂着的狼毛风领。 取下一看,是她在奉宸殿围着的那幅。 狼毛风领挂在木架上平平无奇,围在那女人脖颈上倒异常好看。 毛色略老旧,不仔细看,还真会以为是昭阳公主从猎场救出的那只。 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抽自己鞭子,还假惺惺让太医给他治好,方便日后更好折磨。 在狗皇帝寿宴上,看似羞辱,实为解围,一巴掌换只眼睛,多么划算的买卖。 就连在昭阳公主面前,她也是装作抢走狼崽,暗地将其送走,还要找一件差不多的狼毛风领拉仇恨。 做好事,得坏名声,这女人脑子有毛病? 除了这个,沈京牧想不到其他理由。 他突然想起一件被自己忽略的事,岑墨禀报称她被楚安帝罚跪整晚。 当时便觉得此事蹊跷,嘉宁公主有多受宠,朝野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楚安帝怎么可能让她罚跪。 岑墨言道有利所图,可是除了脸,这女人有什么值得楚安帝利用的地方。 于是他派探子去查后才得知,事情远没有外人想得那般简单。 最是难懂帝王心,能坐上龙椅的都是手段狠辣的利己者,不求回报宠爱一位公主本就可笑。 如果真是为了拿她和亲,嘉宁公主做这些事就说得通了。 没有实权,生来就为了牺牲。 不恶毒怎么可能保护得了自己,只会成为埋藏在宫墙红土中的一具枯骨。 她倒是聪明,楚安帝宠她,便全盘收着,不顾一切地发疯。 沈京牧看向榻上熟睡的女人,清楚为何楚安帝会选择她。 她拥有令男人趋之若鹜的一张脸,用来和亲最合适不过。 蛮横跋扈的公主殿下,竟也活得如此艰难么? - 舒窈醒来时,殿内的熏香已经燃尽。 沈京牧跪在不远处,身旁放着早已冷却的洗脚水。 她问道:“你在这跪了多久?” 沈京牧揉捏着刚跪下的膝盖,不敢发出一句怨恨,乖顺极了。 “回殿下,一个时辰。” 她竟在男主眼皮子底下,睡了两个小时? 舒窈觉得恐怖。 她脸色沉下来,语气刻薄:“洗完脚不知道滚?跪在殿内影响本宫休息!” 又恢复成盛气凌人的模样了么? “殿下息怒,奴才这便滚。” 沈京牧端起洗脚水,正打算退下去。 “慢着。” 舒窈轻飘飘地看过来,命令道:“往后每日酉时,你来栖梧宫帮本宫洗脚。” 少年瞳孔里划过一抹异样,躬身道:“是。” 等沈京牧离开,舒窈才看向自己的脚。 洗得倒是干净,但她总感觉怪怪的。 很快,舒窈便知道这股怪异感来自何处了。 她的视线落在雕花黄梨木架子上,晾干的狼毛风领,似乎被人动过。 作话* 【补药骂我女主宝宝啊!我看有宝宝说女主滥好人啥的,我想针对有质疑的几点解释一下。 1:宴会上带走男主,这个前提是因为原女主昭阳没有站出来(结局有原因)剧情发生了变化,女主只能被迫保下男主命,不然男主死亡,剧情停止。 2:狼犬,剧情点是要求诛杀狼犬,而不是抢走就行,所以女主选择送走,只不过剧情本就全面崩盘,昭阳从一开始就不是傻白甜,才会发展成后续,宝宝们口下留情】 第22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22) 会是他么? 舒窈有些慌,祈祷沈京牧没有发现不对劲,就算发现了也千万别告诉昭阳公主。 不然她先前铺垫的一切,全都功亏一篑。 “系统。” 【我在。】 舒窈取下狼毛风领攥在手里,柔软的毛尖戳得掌心生痒。 “剧情点已经完成了,如果昭阳公主知道我没有杀那匹狼崽子,又当如何。” 系统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过分简洁。 【剧情点已经完成,不会受影响。】 舒窈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不管有没有被人动过,这件狼毛风领是不能留了,总会有明眼人发现问题。 “公主殿下。” 小太监从舒窈手里接过昂贵精致的狼毛风领,上头还缀着栖梧宫的小玉牌。 “把风领拿下去烧了。” “是。” 宫后僻处,焚烧的黑烟掠过假山。 这里是宫内用来焚毁杂物的地方,平日里除了打杂宫人,鲜少有人踏足。 小太监捧着狼毛风领,走至门前时,没忍住停下脚步。 他伸手细细抚摸着风领,眼里贪婪之色一览无余。 如此昂贵的风领,烧了岂不可惜... 若是运到宫外找家识货的当铺卖了,能换几十两银子。 这样他就可以赎身出宫了。 小太监心跳如擂鼓,从未做过这种事的他,抓着风领的手都在颤抖。 若是嘉宁公主发现了,他会被活活打死吧。 他咬紧下唇,视线扫过不远处焚烧杂物的宫人,又落在狼毛风领上。 最终还是欲望战胜了理智。 小太监不知从何处找来几块废布,塞进包袱里,然后把狼毛风领藏进假山缝隙中。 他整理好凌乱的衣服,抬脚走进去。 “嘉宁公主的物件,尽快烧了吧。” “嘉宁公主?” 打杂宫人一听,从小太监手里接过包袱掂量两下。 “这是什么?” 既然是嘉宁公主的物件,想必非常值钱。 小太监紧张地咽了口口水,颐指气使道:“少废话,嘉宁公主的东西,岂是你们几个贱奴才可以过问的?” 他冷哼一声,“快点焚烧干净,我好回去向公主复命,若是让公主等久了,小心你们的项上人头!” 打杂宫人一听哪还有胆子翻看,将包袱塞进火盆里迅速焚烧干净。 小太监这才作罢,心里记挂着假山里藏着的风领,不再多留扭头便出去了。 ‘哗啦’ 火焰熄灭,打杂宫人从盆里面翻出被烧毁一半的包袱。 “什么啊!全是废布!” 包袱里装着的,竟全是脏污的布条。 另一侧,小太监快步跑到假山边,脸上难掩兴奋。 找到缝隙探头一瞧,小太监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原先藏在里头的狼毛风领,已不见踪影。 - “主子!” 岑墨半跪在地,手上拿着从假山里顺出来的狼毛风领。 “属下遵从您的吩咐,一直监视着栖梧宫的一举一动。” “您离开后,有个太监就拿着这件风领鬼鬼祟祟离开,听他和其他宫人说,是嘉宁公主让他带去焚烧的。” “岂料这太监心贪,居然来了一招偷梁换柱,把真风领藏在假山内,假风领则烧干净了。” 沈京牧正在给手臂和胸口处的鞭痕上药,那几个太监下了死手,抽得皮肉都翻了起来。 药粉洒在伤口上,如千万根细针同时扎入,伤口像是被火灼烧一般。 沈京牧闷哼一声,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用牙齿撕开一块布,慢慢缠绕在手臂上,这才掀起坠疼的眼皮,偏头看去。 岑墨手上拿着的狼毛风领,确实是自己方才见到的那件。 栖梧宫守卫森严,不可能有太监能从中偷东西,那便真的是那个女人的意思了。 她烧风领做什么,毁尸灭迹? 怕这件事被别人发现么? 沈京牧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得恶劣。 自己这一身伤都是拜骄纵公主所赐,不给她找些麻烦怎么行。 她不想这件事被人发现,那他便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尤其是——昭阳公主。 “去,把这件风领扔给昭阳公主。” 他实在好奇,那女人端出一副蛇蝎心肠的模样,心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见他这副表情,岑墨便知道自家主子又要做坏事。 捧着风领悻悻退下,岑砚在门外守着。 岑墨将风领塞进岑砚怀里,仰头道:“主子让你把风领送到昭阳公主那儿去。” 岑砚不疑有他,点头便要去执行,手臂被人拽住。 “诶,你没发现主子这几日有点奇怪吗?” 岑砚:“哪奇怪?” 岑墨对他的榆木脑袋感到无语。 “哪里都很奇怪啊,你没发现他对嘉宁公主很是上心吗?” 岑砚并未发觉,老实道:“从前主子不也对嘉宁公主很是上心,每次受罚后都想杀了她。” 这次又将主子抽得鲜血淋漓,不把主子当人看。 待大辽铁骑踏破长安时,他势必砍下嘉宁公主的头颅下酒! 岑墨发现自己和岑砚说不到一块去,决定放弃,没好气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去送披风小心主子罚你!” 岑砚扯唇,不痛不痒地回击。 “上次说错话,都被主子打吐血了,身体好全了?” “岑砚!” 聒噪。 岑砚懒得搭理他,三两下跳上房顶,身影消失在黑夜。 - 再次回来时,岑墨发现他背上扛着两个穿着太监服的男人。 嘴巴被布团堵住,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 岑墨一眼便认出,这两人是嘉宁公主身边的太监,平日里鞭打主子最是卖力。 好啊,落到他手上了。 岑墨顿时觉得手痒,活动着酸疼的筋骨。 岑砚一把将两人扔到地上,朝着主位上的少年拱手。 “主子,人抓到了。” “唔...呜呜!唔唔!” 两人就算再蠢笨,此刻也深知形势不妙。 惊恐的目光扫过岑墨岑砚,最后落在沈京牧身上。 “呜呜!” 激烈的呜咽声中依稀能听出求饶的意味。 他们用力跪下来,不断磕头示弱,乞求沈京牧能饶他们一命。 砰砰砰! 额头磕破皮,很快沁出血液。 质子的宫殿,连铺地毯都是奢侈,每一次磕头都会有碎石头扎进肉里。 沈京牧道:“处理干净,别留尾巴。” “唔唔!呜呜呜呜!” 两人惊恐地瞪大眼睛,其中一个甚至尿湿了裤子。 看着地上湿润一团,岑墨面带嫌恶,夸张地捂住了鼻子。 “怎么还尿了呢,鞭打主子的时候不是挺硬气的么?” “男人没了根可以,没了骨头可不行。” 他猛地抽出腰间缠绕的软刀。 两人见状疯狂地朝着门外跑去。 “唔!” 一刀封喉,连哀嚎声都没有发出。 杀人容易,麻烦的是抛尸。 因为刺客事件,皇宫内围得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那就只能沉塘了。 “主子,您好好休息,我去处理尸体。” “慢着。” 岑墨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沈京牧。 少年眉眼压下来,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 他想到了一个最好的抛尸点。 第23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23) 皇宫午夜静悄悄的,打更声散去,隐约能听到枝头鸟儿发出的咕咕声。 舒窈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朝野动荡,火焰肆意。 血.... 到处都是血。 她穿着鲜红的嫁衣,被数以千计的辽军围追堵截,漫长的宫道看不到尽头。 “别让她跑了!上!” “杀了前朝公主!主上重重有赏!” “追啊!” 猎猎寒风涌入胸腔,连呼吸都是痛得要命,可舒窈不敢停下来,等待她的是彻骨的死亡。 辽军追得很紧,舒窈拼命跑,可始终甩不掉。 最后,她被围堵在太庙殿内,无路可退。 身后摆放着先皇先祖的牌位,长明灯内燃烧的火苗被辽军一手掐灭。 而后,乌泱泱的敌军中,走出一道熟悉可怕的身影。 沈...沈京牧。 男人身上全是血,银色的盔甲染得通红,他盯着舒窈,阴戾的眼神恨不得吞食她的骨头。 她这是....已经完成任务了么? 舒窈兴奋地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呼唤系统的名字。 噗嗤! 胸口被长剑狠狠贯穿,噬骨的痛铺天盖地席卷全身,眼前逐渐蒙上一层血雾。 男人的眉眼忽明忽暗。 他压低身子,扣着她的后颈,毫不犹豫地将剑送得更深。 “唔!” 身体被刺了个对穿,呼呼的风灌入,撕扯着带血的皮肉。 舒窈感觉自己被高高抛起,最后重重落下,刺目的鲜血从身下涌出。 鲜红的嫁衣,变得越发鲜艳了。 “不要...不要!” 舒窈猛地惊醒,入目是金碧辉煌的宫殿。 熏炉里安神香已经燃尽,散发着余温。 舒窈摸了摸额头,掌心全是湿润的冷汗。 好奇怪的噩梦,这是原书的女配结局吗? 她仍然觉得心有余悸,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连带着脑子里也传来砰砰的心跳声。 寝衣很薄,被汗水打湿黏在身上格外不舒服。 舒窈掀开被子,裹上厚实的披风走下榻。 寝殿外传来挽桃的声音。 “公主,怎么了?” “无事,做了个噩梦。” 睡是睡不着了,舒窈打了个哈欠,翻出话本子坐在烛台前慢悠悠地看。 泛黄的宣纸被烛光照得通红,舒窈看得入迷。 突然,她听到木窗外似乎有动静。 刺啦—— 声音很尖锐,就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她的窗户似的。 舒窈没忍住打了个寒颤,将披风裹得更紧。 刺啦—— 声音猛地变大,舒窈手一抖话本子掉在地上。 她掐了掐掌心,脑子里已经闪过无数恐怖的画面。 偌大的皇宫,不会闹鬼吧? 死过这么多人,怨气是最重的。 不会的不会的,都是臆想和错觉。 舒窈壮着胆子,缓缓走到窗边,贴近了,刺耳的声音反倒消失了。 舒窈心觉奇怪,右手搭上木窗猛地推开。 两张血淋淋的人脸在窗外晃动,眼珠子肿胀得像是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啊!” 挽桃听到惨叫,一脚踹开殿门冲进来,将舒窈护在怀里。 目光狠厉地瞪向窗外,连她都不由得呼吸一滞。 两具尸体被倒挂在窗外,口鼻流出的鲜血浸满花坛,活像两只索命厉鬼。 这个消息再次传遍皇宫,舒窈被吓得高热不退,缠绵病榻。 甚至有人猜测道,嘉宁公主平时手段阴毒,杀人不眨眼。 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派出厉鬼要来收了她。 说不定上次的刺客也是鬼呢,不然怎么可能一点线索都查不到。 简直是罪有应得。 “咳咳....咳..。” 殿内传来女人细密虚弱的咳嗽声,挽桃端着滚烫的汤药,哄舒窈多喝点。 “不会苦的,公主,不喝病怎么会好。” “张太医开的药,想必很有效果。” 舒窈难受掩唇,没忍住又咳了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挽桃眉头紧蹙,忙放下药碗,凑过去拍打着舒窈的背。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居然敢抛尸吓唬公主,真是太恶毒了!” 看着舒窈虚弱的模样,她没忍住骂起来。 这时有太监进来禀报,经过皇城司查验,两名死者乃是栖梧宫的太监,死因均是一剑封喉。 杀人就算了,还特地把尸体挂在嘉宁公主窗边,这个行为就很有深意了。 宫内最近不太平,接二连三出事。 皇城司的人忙着调查刺杀大皇子和五皇子的刺客,已经焦头烂额,嘉宁公主沐浴时又差点遇刺。 圣上已经勃然大怒,下令一个月之内要把事情调查得水落石出。 现在好了,不仅连苗头都没查到,还出了这档子事。 一个个都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行了,什么都没查到就滚下去吧,打搅公主休息。” 挽桃对他们这群酒囊饭袋没有好脸色,舀起一勺药吹凉了,送至舒窈唇边。 “公主,您就喝口吧,算挽桃求您了。” “上次头痛您就没好好喝药,差点落疾,这下可不能轻视。” 舒窈仍在想昨晚两具尸体。 虽然惊吓过度,但她确实看清了他们的脸,皇城司也称就是自己宫内的太监。 她大概猜到罪魁祸首了,只是还需要证据。 这样想着,喉间再去涌起密密麻麻的痒意。 舒窈咳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眼尾漾起一层薄薄的绯红。 额头烫得厉害,脑子昏昏沉沉,好似有一壶热水在里面不停地煮,马上就要烧开了。 “挽桃....” 说话的声音也哑得不行,带着浓浓的鼻音。 “找些蜜饯来,这药实在太苦了,喝不下。” 良药苦口,十几种草药熬出小小一碗,喝完整个嘴里都是刺鼻的味道。 挽桃无奈:“是,公主,这就给您找蜜饯来。” 舒窈躺回榻上,摸了摸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觉得自己在摸一张被开水煮沸腾的猪皮。 “要命....” 她感觉浑身没有力气,阵阵困意袭来。 高热之症,一半是因为做了噩梦又受了凉,还有一半就是惊吓过度。 她隐隐约约想起来,那两具尸体就是白日里抽沈京牧鞭子的太监。 会是他杀的么? 很有可能。 杀人后还故意用尸体吓唬她,意图报复,好得很。 下次一定要多抽他两鞭子! 皮都抽烂! 做噩梦梦到自己凄惨的结局后,舒窈坚定了要好好折磨沈京牧的想法。 挽桃端着蜜饯,刚好遇上孝德皇后带着安乐公主来看望她。 “皇后娘娘万安,公主殿下金安。” 她福身行礼,稳稳端着手里的蜜饯。 安乐没搭理她,孝德皇后颔首,温声问道:“嘉宁可还好。” “回皇后娘娘,公主殿下高热不退,还不想喝药,吵着要吃蜜饯呢。” 孝德皇后蹙眉,嗔怪道:“这孩子,向来馋嘴,一点都不注意身体。” “本宫去看看她。” 说吧,她抬脚入殿,安乐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 都说了嘉宁患病,母后还要来看她,万一传染了怎么办。 看到舒窈那一刻,她迅速将不悦的神情隐去,换上担忧急切的表情。 “嘉宁.....” 又来了。 舒窈扶额。 第24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24) “身子可还好?” “谢皇后娘娘关心,嘉宁无碍。” 孝德皇后语带怜惜,轻轻抱住舒窈滚烫的身体。 “事情本宫已经听说了,放心,你父皇派了许多侍卫追查贼人,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我可怜的孩子,这几日是怎么了,事事不顺。” 舒窈推开她,脸色苍白地摇头。 “许是染了邪祟。” 孝德皇后松开她,改为握住她的手,感叹道:“过段日子本宫要请几位高僧来祈福,去去晦气才好。” “也别怪你父皇不来看你,政务繁忙,渊儿和澜清的事情已经够让他烦心的了,我知道你会体谅他的,对吧嘉宁?” 舒窈懂事地点点头,嗓音虚弱喑哑。 “嘉宁明白,父皇不止是我的父皇,他更是一国之君,嘉宁会体谅他的。” “好孩子。” 孝德皇后拍着她的手,吩咐下人把御赐的东西搬进来。 “补身子的鹿茸参片,都是你父皇赏给你的,过段日子邻国使臣会来觐见,相谈和亲事宜,你要努力把身子养好。” “到时候拖着病体会面,像什么样子。” 这是孝德皇后第一次在舒窈面前提起和亲,不然她甚至要以为她不清楚这件事。 听出她语气里的责怪,舒窈讽刺地勾了勾唇,面上依旧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是...” “公主,您该喝药了。” 挽桃适时地分开两人,递上重新温好的汤药。 有了蜜饯调味,舒窈勉强能忍受嘴里的涩苦。 表面功夫做足了,孝德皇后不再多留,吩咐安乐留在这里多陪她一会。 “母后!” 安乐自是不愿,被孝德皇后瞪了一眼才终于作罢,甩袖在床边坐下。 “本宫还要去照看你们五哥,嘉宁你保重身子。” 舒窈嘴里含着蜜饯,囫囵道:“恭送皇后娘娘。” 待孝德皇后离开,安乐的脊背一下子弯了下来,没忍住嘟囔道:“母后也真是的,我在这里能帮到什么。” 说完才想起舒窈还在旁边,她改口道:“你还好么?我听说死的那两个是你宫里的太监,不会是有人想要报复你吧?” “不知。”舒窈摇摇头,整个人窝在金丝被里,隆起薄薄细细一小条。 “许是有人看不惯我吧。” 安乐非常赞同她这句话,见舒窈终于有了自知之明,大吐苦水。 “要我说也是,嘉宁,你的脾性真应该改改了,得罪太多人小心父皇都保不住你。” “而且你马上就要被父皇送去和亲了,我听说邻国太子很可怕,满身黑毛,宫里的丫鬟都被他糟蹋得干净....你可得好好收敛脾性,若是惹怒他,杀了你也是有可能的。” 舒窈抿起唇,听着她叽叽喳喳,只觉脑袋都疼了。 “闭嘴。” 安乐公主悻悻闭上嘴巴,还未到和亲之时,她须得尽量顺着她。 “对了嘉宁。” 突然想到什么,安乐凑过去小声道:“明日母后邀请我去凤阳殿赴宴,你同我一起去吧。” 赴宴? 舒窈心觉好笑,自己拖着一副病体,别说赴宴,别倒在半路都是好的。 “不去。” 她斩钉截铁。 “哎呀,你就陪我去嘛。” 安乐揪住舒窈的袖子晃了晃,“母后说要给我相看几位王孙公子,你替我掌掌眼。” 舒窈记得剧情里,安乐公主最后嫁给了李太尉家的大公子,莫非他们就是在明日的宴会上相识结缘的? 她眉眼间浮现出好奇之色,点点头。 “好吧。” - “殿下仍在病期,还是好生养病较好。” 挽桃看着安乐离开的背影,眸光不善。 她并不喜欢安乐公主,虽然她同殿下关系交好,但绝非真心。 扑面而来的算计味引人不适。 “无事,届时你守在殿外,若有突发情况及时将我带离。” “是。” 舒窈侧目,看向孝德皇后送来的几箱珍贵药材。 为了她这张脸和身体,他们可真是舍得。 “把这些东西搬下去吧,既是赏赐的,便收着。” “是,殿下。” 舒窈看向殿外,冬日天暗得早。 巍峨的宫墙在月色下宛如沉睡的巨兽,层层叠叠的飞檐翘角刺破夜空,垂挂的铜铃在夜风中轻晃。 后宫之中,宫灯次第亮起,更鼓声传至每一个角落。 酉时已至。 沈京牧的嗓音准时准点在殿外响起。 “殿下,奴到了。” 舒窈牙根发痒,哑声道:“滚进来!” 吱呀—— 殿门应声而开,最先涌入鼻腔的是浓郁的药草味。 果真病了? 沈京牧端着木盆,脊背佝偻着,缓缓走到榻边。 紧接着,少年弯下膝盖,熟稔跪下,不敢直视榻上的女人。 走进殿内药味愈发重了,重得呛人。 这是病得多重,把药当水喝? 沈京牧觉得稀奇,倒不觉得愧疚,只觉得榻上女人太过娇气,区区高热值得兴师动众。 舒窈撑着手臂坐起来,未挽发髻,满头青丝顺滑地散落开来,难掩满身病气。 她蹙着眉,眉宇间悬起淡淡的愁绪,难受得紧了,连眼眶都是红的。 少年微怔,第一次见到她如此虚弱的模样。 整个脸惨白如纸,一点血色都没有,不点胭脂显得素净淡雅。 面若观音,艳似鬼魅,两种极端怎么能在一个人身上出现。 “质子殿下,手段可真狠辣啊。” 舒窈垂眸睨着他,语气意味不明。 沈京牧躬身,“奴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舒窈嗤笑一声,奚落道:“看来质子殿下装傻的本事也是一流。” 少年垂下眼皮,俯首帖耳,好似舒窈骂的人不是他。 他弯下腰,伸手去脱舒窈的丝质足袜。 “殿下烧糊涂了,奴给殿下洗脚。” 奋力发出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力又无奈。 满腔怒火发泄不出来,舒窈气急败坏,朝他肩膀怒踹一脚。 “竖子!” 第25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25) 少年颀长身躯纹丝未动,喉间发出忍痛的闷哼声,绿色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殿下息怒,切勿伤了身子。” 舒窈气得呼吸不稳,苍白的脸上多了几丝血色。 她攥紧了拳头,胸膛上下起伏,看得少年眸光骤暗。 沈京牧下意识舔了舔嘴唇,猩红的舌尖一闪而过。 竖子? 他对女人脱口而出的谩骂感到好笑,气到极致了,也只会骂这种毫无杀伤力的词汇么? 不痛不痒,倒像是在调情。 不过这种场景下的调情并不能让他感觉到/爽,除非在床上。 舒窈气愤地闭上眼睛,不是很想看见他,脑子里的热水全都烧开了,嗡嗡作响。 她揉着尖锐生疼的太阳穴,瞪着少年怒骂道:“愣着做甚?还不快给本宫洗脚!” “是,殿下。” 足袜褪下,粗粝掌心覆上女人足心,滚烫的温度连带着沈京牧都被烫得一颤。 烧得这么严重? 舒窈嫌弃他动作慢,足背弓起正打算一脚踹过去,可少年攥得生紧,恐怖的力气像是能轻而易举扭断她的腕骨。 “你敢像上次那般用力,勿怪本宫砍了你的头!” 听着舒窈的威胁,沈京牧垂下头,薄唇勾起,连带着嗓音都透出明显的悦色。 “殿下放心,奴有分寸。” 柔白娇小的足在他掌心颤抖,滑腻的肌肤与少年粗糙宽大的手掌形成鲜明的对比,强烈的反差感极具艳色。 若是从前,沈京牧无法想象,有朝一日居然会被逼着给最厌恶的嘉宁公主洗脚。 现下看来倒也能接受,看着她强忍着怒意,在榻上颤栗,因为他揉捏掌心的动作,压抑得耳尖通红。 就连他自己,心里也腾升起密密麻麻的痛快。 舒窈身上出了不少汗,她能感觉到少年掌心湿濡,不知是热水的缘故,还是也出了汗。 指节划过圆润的脚趾,粉嫩的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 沈京牧揉搓得认真,倒是没刻意折腾她,令舒窈想刻意刁难,都找不到理由。 半晌,她磕巴吼道:“用点力,没吃饭吗?!” 沈京牧:...... 真用力要哭,不用力就蹬鼻子上脸。 难伺候。 沈京牧不恼,压低了嗓音,尾音扯出钩子般抓心挠肝。 “奴才伺候得殿下,舒不舒服....” 舒窈觉得他这副语气太过怪异,就连神情也很奇怪,像在发/情。 她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依旧没有好语气。 “如此拙劣的手法,也配问本宫舒不舒服?” “哦?”少年眉头轻挑,眸底浮现出冷意,温俭问道:“公主曾试过更舒服的?” 舒窈想都没想,讽刺道:“本宫殿内哪个奴才不比你按得舒....嗷!” 足心猛地传来一阵酸疼,舒窈疼得身子瑟缩,眼眶泛红。 可此刻她的七寸被少年稳稳拿捏着,压根动弹不得。 沈京牧仰着头,乖巧无害地看着她。 “殿下怎么了,眼睛都红了。” 明知故问! 舒窈看向殿外:“来...嘶!” 足心再次一酸,酥麻感顺着足心蔓延至脊椎,又从脊椎上爬,头皮发麻。 少年歪了歪头,眼神无辜,茂密卷翘的羽睫颤抖着,在眼睑处投下一道阴影。 “殿下息怒,奴第二次替人洗脚,难免失了分寸。” 好耳熟的话,舒窈气急反笑,刚想开口,挖苦的话再次被少年堵了回去。 “外面那群宫人心狠,每次鞭打奴才,都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不躺上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 “奴才被送进宫为奴为质,原以为不惹事便能独善其身,可刁难不断,奴心里疼。” “殿下心思纯善,就饶恕奴这一次吧。” 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 那杀宫人,挂尸体的又是谁? 舒窈冷笑,语调怪异:“你从何处看出本宫心思纯善,后宫人尽皆知,本宫最是心狠。” 沈京牧勾唇轻笑,眸子里好似淬了罂粟毒。 “外人不懂殿下,奴懂。” “你倒是自信。” 沈京牧并不在意她语气里的嘲讽,不再言语,继续揉搓着舒窈足心的穴位。 挽桃轻推开殿门,视线扫过跪在地上的少年。 “公主,准备好了,前去沐浴吧。” 洗脚闷出一身汗,舒窈已经好受许多,至少脑袋没有一开始的坠痛。 她抽出脚,毫不留情道:“滚吧。” 用完就丢,还真是薄情。 沈京牧蜷了蜷湿润的手指,上头还残留着女人的体温。 他恭敬退下:“是...” 殿门关闭瞬间,少年脸上的恭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明晃晃的侵占与恶劣。 他垂下眸子,视线落在通红的手指上。 在热水里烫了太久,伤口已经崩开,边缘呈现出发白的肉色。 女人温润滑腻的肌肤触感在脑子里挥散不去。 他莫名有些期待明日了。 第26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26) 翌日晨时,挽桃推开殿门发现地上有个药箱。 红木材质,但是瞧着花纹却不是太医院的徽记。 她第一想法便是将其扔掉,以防有人在里面设机关暗害公主。 可若是有重要的东西,影响了公主的计划就不好了。 挽桃小心将药箱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些祛热的药材,麻黄柴胡等。 公主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谁会来给她送药,还是偷偷地送。 挽桃将药箱搬进殿里,连舒窈都十分疑惑。 送药之人是谁? 大皇子?三皇子? 可他们哪有这么好心,做好事不留名? 依他们的性子,送药定是要署名的,日后好携情图报。 毫无头绪,舒窈索性随它去,不给自己找麻烦。 她吩咐挽桃将东西收起来,得知安乐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今日孝德皇后在凤阳宫设宴,宴请安乐公主以及朝堂上的王孙贵胄。 用俗话来讲,就是帮安乐相亲。 五皇子楚明诀迟迟不醒,孝德皇后已经坐不住了,急于卖女求权。 舒窈挡住挽桃的手,“不用上胭脂,如此甚好。” 挽桃道:“公主穿得太素了,大病初愈脸上也无血色,还是上些胭脂吧。” 舒窈摇摇头,“今日是替安乐筹备的宴会,素净些挺好,若是打扮得惹眼,惹得一身骚就不好了。” 转念一想也是,挽桃盖上胭脂盒,取下兽皮大氅披在舒窈身上。 “那披件大氅吧,这几日天冷,容易受凉。” 发烧的感觉,舒窈并不想再经历一遍,老实裹紧了身上的布料。 走出殿外,一眼便看到站在树下的人儿。 安乐今日盛装打扮了一番,想必很期待接下来的宴会。 瞧出舒窈脸色尚佳,安乐公主凑上来感叹道:“嘉宁,你的病好了?” “看来太医院的老匹夫还是有点用的。” 舒窈沉默不语。 她总不能说,是沈京牧给她洗脚,洗出一身汗才好的吧? “快走吧,母后还等着呢。” “也不知道今日来赴宴的都有谁。” 如舒窈所想,安乐确实很期待。 她已经想通了,在其位谋其事,自己身为母后的女儿,享受了十几年的荣华富贵。 若是婚事注定要沦为三哥爬上龙椅的垫脚石,那她定要择一良婿。 只有最优秀的男子,才配让她下嫁。 凤阳宫飘出冬梨花香,丝竹声,声声入耳。 安乐公主端坐在孝德皇后右侧,赤红色的罗裙拖曳在地,眉目流转如画,丹唇染着艳红。 “皇后娘娘,礼部呈来的二十位郎君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女官跪坐在丹枕上,话音落下,便见珠帘轻晃,面容俊美的郎君们依次走入。 “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 孝德皇后满意地点点头,视线从李利安脸上一扫而过。 “平身吧,不必拘束。” 男子们依次入座,不敢斜视,怕冒犯了两位公主。 当然,除了一位——李太尉家的公子李利安。 他的出身是二十来位公子里最高的,出门前,李斯特意叮嘱,此次要把事情定下来。 他不是蠢货,父亲想必已经与孝德皇后通过气,想用一纸婚约绑定两家利益。 真正需要婚事的,可不是他。 他端起茶水喝了口,余光打量着座上的安乐公主。 珠钗晃眼,香气刺鼻。 俗,太俗,还没有他在青楼睡过的名妓漂亮。 李利安顿时没了兴趣,突然扫见孝德皇后身边还有一位女子。 一袭月白素娟襦裙,裙裾未绣半朵繁花,仅在衣襟处用银线勾勒几痕远山轮廓。 打扮得如此素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奔丧呢。 李利安觉得她很陌生,后宫什么时候又出了一位公主,还同安乐公主交好,莫不是...... 他只能联想到传说中的那位。 她就是嘉宁公主? 传闻中,嘉宁公主出行要几十名侍卫护送,头上戴的珠钗能买一座城,凡公主踏足过的地方,香气半月才能消散。 果然只是传闻,如今一看,美虽美矣,只有脸还看得过去,穿着简直是一言难尽。 更何况脾性太差,娶回去定会家宅不宁。 李利安遗憾地摇摇头。 与此同时,舒窈也在打量着李利安。 桃木椅上有每个人的名讳,她一眼便看到了正中心那位,孝德皇后特地把他安排在最显眼的位置。 李利安长相倒是还行,称得上一句翩翩公子,可给人的感觉很是别扭。 眼底下乌青明显,整个人一副被色欲掏空了的样子,像是刚从女人床上下来。 孝德皇后不可能给安乐公主选择这样的夫婿吧,这不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感受到舒窈的视线,李利安略感意外,大胆地直视回去。 他勾起唇角,夸张地抛了个媚眼。 舒窈:.... 她移开视线,忍住呕吐的冲动。 孝德皇后注意到李利安的动静,不动声色地皱起眉头,对于安乐擅自把嘉宁带来的事情,她非常不悦。 嘉宁貌美,若是李利安被勾了去,这门婚事就棘手了。 她抬手,贴身嬷嬷立刻派人给公子们续茶,轮到李利安时,嬷嬷放缓了动作,意在警告。 李利安不爽地撇撇嘴,总算不再盯着舒窈不放。 娶安乐公主嘛,还是能娶的。 只要她不管自己逛青楼,喝花酒的事,一切好说。 简单的寒暄过后,公子们轮流展示才艺。 舞剑的舞剑,作诗的作诗,格外卖力。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只是陪衬,想要得到安乐公主的青睐,为家族添一助力。 轮到李利安时,孝德皇后都怕这小子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好在他正事还是分得清的,拿起毛笔题了一副字。 动作飘逸,字体遒劲。 女官打开展示时,孝德皇后脸都绿了。 [粉黛浓施意态骄,罗裳华饰步摇摇。 徒求色相人前显,未觉虚浮内里凋] 这明显就是讽刺安乐打扮得太艳,岂有此理! 她差点维持不住基本的仪态,垂在梨花木椅上的手紧紧握住,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其余的公子们也看出这首诗的深意,当即脸色大变。 你看我我看你,独独不敢抬头看孝德皇后的脸色。 这李利安也太大胆了,他是嫌他爹太尉位子坐太久了么? 安乐却没多大反应,倒不是愚笨到看不出这首诗的意思,而是她的心思完全没在李利安身上。 最角落的位置,坐着一位穿云白长衫的男子,正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他面容优越,行为举止斯文之至,很符合她对未来夫婿的要求。 安乐不自觉看呆了眼,突然听到母后冷下来的声音。 “好诗,好诗。” 她看向李利安,还未看清绢帛上写的是什么,他已经乐呵呵地将绢帛卷起。 “既是好诗,那便献给皇后娘娘了。” 孝德皇后咬碎骨头,才忍住命人将李利安揍一顿,赶出宫去的冲动。 女官收下绢帛,悻悻退下。 公子们展示完毕,孝德皇后命安乐上前弹奏一曲琴乐。 婉尔的琴声中,原本退下去的嬷嬷,此刻端着一盘新茶上来,依次分发给每一位公子。 最后,木碟上剩下最后两杯,她同孝德皇后对视了个眼神,将左侧那杯送到安乐面前。 “上好的御前龙井,大家尝尝。” 孝德皇后抬手,笑容得体。 众人不疑,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 第27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27) 宴会结束,皇后笑着冲舒窈道:“天色不早了,嘉宁你就先回去吧。” 舒窈心里觉得不对劲,也没多问,识趣地离开。 宫道上,她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挽桃看出她有心事,问道:“公主,怎么了?” “无事。” 舒窈摇摇头,脑子里已经思绪万千。 按照剧情,安乐公主就是和李利安在此次宴会上相识,两个月后便成婚了。 可宴会上,两人不仅没有交集,李利安甚至题了一首侮辱她的诗。 那他们究竟是如何成的? 舒窈总感觉剧情偏离了,却又说不上不对劲的地方。 凤阳殿。 “母....母后....” 众人散去,安乐突觉头晕眼花,眼前的景色旋转着,看不真切。 嬷嬷连忙扶住她,安乐眼皮一翻,彻底晕过去。 看着她昏迷不醒的模样,孝德皇后突觉不忍心,楚澜清的话浮现在脑子里。 她闭了闭眼,压下心里的酸涩,摆手道:“送过去吧。” 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 虽然她很不喜欢李利安,打心底里觉得他配不上安乐,但是澜清想要登上皇位,需要李斯的帮助。 他贵为太尉,掌握了宫内一半的兵力。 昏暗的房间内,燃烧着不知名的熏香。 嬷嬷及女官搀扶着安乐,轻轻把她放在床上。 半炷香后,几名侍卫拖着男人闯入,也将人扔到床上。 拨开发丝一看,不是李利安又是谁。 男人脖颈间浮起不正常的绯色,呼吸沉重而急促。 触碰到女人的身子时,他立刻兴奋的扑上去。 不断折腾的动静中,安乐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她满头是汗,分不清自己此刻在哪,也分不清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是谁。 “唔...” 喉间不受控制发出难受的低吟,声音之娇媚,是平常的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发出来的。 两人迅速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嬷嬷见状,带众人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 “挽桃....你在哪...” “挽桃...” 这边,舒窈也难受得不行。 素色罗裙早已被冷汗浸透,她指尖死死攥着鲛纱帕,指节泛白如纸,却仍止不住浑身战栗。 挽桃被她派去煮药,殿外的宫人们也都被她屏退,此刻偌大的栖梧宫,连个人都喊不到。 舒窈伏在檀木书案上,喘得很急。 原本素色的面容上泛起不正常的绯红,额前碎发被汗水黏在脸颊,氤氲出几分凌乱的艳丽。 铜炉中龙涎香袅袅升腾,却掩不住女人极粗的喘息,喉间溢出细碎的呜咽,难受得要命。 舒窈知道自己是被下药了,感觉来得急促汹涌,在此之前她碰过吃过的,就是凤阳宫的茶水! 她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牵连了。 孝德皇后竟打算给安乐和李利安下药,让安乐失身,与李利安成事!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哪有什么真情可言。 舒窈想不了那么多,踉跄着起身,却双腿发软,重重跌在软垫上。 罗裙因为挣扎的动作散开,露出颈间蔓延的绯色。 “挽桃...” 舒窈满脑子都是她。 沙哑的呢喃破碎在空气中,她觉得喉咙干涩,伸手去够案上的青瓷盏,颤抖的指尖却将茶盏碰碎在地。 瓷片碎裂声中,她蜷缩着身子,在软垫间辗转,意识在欲望与理智间沉浮。 噬骨的燥热在血液中疯狂涌动,濒临之际,她突然听到殿外传来脚步声。 舒窈仿佛看到了救世主,“来人...来人...” 嘶哑的声音小得可怜。 “殿下。” 门外传来少年低沉嘶哑的声音,舒窈瞪大眼睛。 她怎的忘了,这个时间,沈京牧该来给她洗脚了。 可她管不了那么多,再没人来救命,她要死在地上。 沈京牧是男主,昭阳公主的官配,想必不会对她做什么。 “滚...滚进来!” 殿外,沈京牧疑惑抬头,听出舒窈语气里的不对劲。 又发高热了? 他缓缓走进去,手里还端着洗脚的木桶。 推开殿门,见到的便是舒窈倒在地上喘气的狼狈模样。 沈京牧瞳孔骤缩,几乎是瞬间扔掉木桶,冲过去将人抱起。 抱进怀中才觉得她烫得吓人。 “殿下,您中药了?” 沈京牧脱口而出,而舒窈碰到他的那一刻,便理智全失,哪还能回答他的问题。 “问也是白问。” 见人没意识,沈京牧瞬间变脸,不耐烦地抱着她,只觉她又轻又烫,像火炉子成了精。 “去太医院帮你拿解药?” 舒窈勉强睁开眼,额头的汗水不断流下。 “去...去汤池。” 等送药过来,她可能已经憋胀而死,急需泡冷水。 沈京牧冷声骂道:“麻烦。” 嘴上很硬气,动作却很诚实。 他抱着舒窈,专挑偏僻的宫道走,很快来到她的汤池。 这间汤池不是温泉,而是冷汤。 汤池里的水若是没奴才烧,平日里便是凉的。 加上现在是冬日,汤池边缘甚至结了冰,沈京牧将手伸进去。 凉得刺骨。 他还未说话,就见女人已经手脚并用爬进汤池内,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昨日还在发高热,今日便在这里泡冰池,这具身体是不想要了。 沈京牧懒得管她,转身便走。 舒窈泡在刺骨的冷水中,指尖死死抠着汉白浴池边缘,指缝间渗出血珠。 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在燃烧,可浸泡在寒水里的身子仍在发烫。 脖颈间浮起细密汗珠,顺着锁骨划入水面,泛起圈圈涟漪。 “好冷....” 她喃喃低语,却又下意识往冰凉的水中沉了沉。 本来想让沈京牧去拿药的,没成想这人直接走了,趁着自己意识不清之际,连装都懒得装了。 今日,不会死在这里吧.... 舒窈不受控制想。 吱呀... 踩踏碎枝的声音在耳边炸开,舒窈难受地掀起眼皮,朦胧的视线中,少年颀长的身形遮挡了大片叶子。 他站在池边,手里攥着白瓷瓶。 软白的脸颊被一只大手掐开,沈京牧沉着脸,动作粗鲁地将药丸塞进去。 药自然不是去太医院求的,他身份低下,太医们自然不愿意给他药,还容易打草惊蛇。 是从章台宫里翻出来的,平日他常会受到虐待,岑墨岑砚备下药物,以备不时之需。 沈京牧自己都没想到,居然能有这类解药。 他半蹲在汤池旁耐心守着,视线侵略大胆地在女人身上扫视。 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看出她的脆弱。 高高在上的嘉宁公主,居然也有向他求药的一天。 半炷香后,沈京牧的脸色沉下来。 女人泡在汤池里,温度竟一点没降下来,还隐隐有休克的症状。 如果不是解药有问题,那便是药性太强,解药完全没用。 只有一种解法。 沈京牧阴恻恻地盯着她,暗骂简直在自找麻烦。 “唔.....” 舒窈烧得马上要昏过去,刺骨的冰水冻得她唇色煞白。 再泡下来不烧死也得冷死。 沈京牧抿唇,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突然俯下身子,一不做二不休将人抱出来,脱下宫服铺在地上。 触地瞬间,铺天盖地的热意再度涌上来。 狼眸落在女人被浸湿的身子上,罗裙勾勒出柔软的曲线。 “要烧死,还是我帮你,自己选。” 阴阳怪气的尊称褪去,沈京牧的呼吸也逐渐急促。 大掌落在女人纤软的腰肢处,罗裙系带一扯即开。 他压下来,缠上去。 拖长的尾音混着嘶哑,贴上舒窈后颈。 “记住,您自己选的....” 第28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28) 可意识不清的舒窈哪里回答得了这么多。 她感觉自己马上要炸了,而少年身上很凉,她几乎是本能地攥住沈京牧的衣领,猛地下拉。 滚烫的脸贴上紧实硬朗的胸膛,舒窈眯着眼,发出舒服的谓叹。 可还不够。 她想要更多。 舒窈攀着沈京牧后颈,张嘴咬他脖子。 雪白牙齿还未碰到沈京牧的肌肤,他已经恶狠狠地抓住舒窈的头发,将人扯开。 “咬什么?” 沈京牧喘着气,觉得浑身燥热起来。 明明中招的是怀里的女人,他却感觉濒临失控边缘的是自己。 水声潺潺,完美掩盖了全部声音。 宽大的手掌覆着凸起的茧子,所过之处密密麻麻腾升起痒意。 穿过纤薄的亵裤,他盖住女人小腹,能感觉到掌心平坦柔软的雪腻肌肤。 生平第一次帮女人做此等之事,沈京牧心里没底,只能通过平日从话本里得来的经验进行。 “若是疼了,便喊出来。” 话落,也不管舒窈有没有听到,他单手掐住女人的腰。 崖壁的水流声越发大了,冬日寒冷的空气腾升发热,笼罩着整个冷池。 _ 终于,沈京牧叹了口气,轻轻抱住舒窈的身子。 他伏低身子,将人按在脖颈,大掌顺着脊背轻轻安抚,语气难得温柔:“好了,结束了。” 舒窈的眼神渐渐清明,意识到抱着自己的男人是谁时,冷冷推开他。 “放肆!” 柔情被尖锐的声音扯烂。 舒窈伏在池边,痛苦地干呕,却什么都呕不出来。 沈京牧眨眨眼,似乎还未回过神,视线落在舒窈的脸上。 酡红退去,不断灌入的冷意冻得她脸色发白。 哦,在恶心他。 沈京牧头一回对自己有着无比清晰的认知。 竟是让人恶心的。 也是,毕竟一个入宫为质的低贱奴才,怎配触碰嘉宁公主金枝玉叶的躯体。 沈京牧扯唇笑起来,蹲在舒窈身边哑声道:“怎么?恶心我?” 胃里什么也吐不出来,舒窈喘着粗气,身体里残余的异感告诉她,她和沈京牧,本书男主,发生了无比亲密的举动。 沈京牧偏头瞧着她,突然掐住舒窈的下颚,残忍地掰过来。 他凑过去,嗓音嘶哑充满恶意。 “可是怎么办呢?尊贵的公主殿下。” “您被一个下贱的狗奴才,弄脏了——” 舒窈掐紧掌心,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 沈京牧的视线跟着她,见她毫不犹豫拿起地上的宫服披在身上。 他的宫服很大,能完整罩住舒窈的身子。 舒窈转过头,“你还是好好想想,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怎么回到章台宫吧。” 几近透明的亵衣半敞开,紧实麦色的肌肉藏在湿透的布料下,一览无余。 沈京牧挑眉,低头看了眼自己。 这副模样若是被人看到了,确实不太好交代。 他索性不走了,大剌剌地坐在地上,任由舒窈打量他的肉体。 “如殿下所见,奴的宫服在您身上,回不去了。” 舒窈撇开眼,语气冷漠。 “那你就在这待着吧。” 沈京牧捂着胸口,一副被她伤到了的样子。 “殿下您可真过分,方才缠着奴的是您,如今冷脸要撇清关系的还是您。用完就扔,太伤人心了。” 舒窈不愿回忆刚刚发生的一切,咬牙切齿:“闭嘴。” 沈京牧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偏要揪着不放。 “殿下,您缠着我不放时,可比现在好看多了。” 拳头握得咯吱作响,舒窈毫不怀疑,自己再与沈京牧待下去,非得被活活气死不可。 “此事若宣扬出去,掂量掂量你的脑袋。” 她扭头离开,身影消失在转角。 沈京牧扯上衣领,舔了下干燥的唇。 身体里溢出的兴奋令他掩面笑出来。 有趣,有趣极了! 生平第一次做好事,却被人弃如敝屣。 他偏要她回忆,永远都忘不掉! 第29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29) 舒窈兜兜转转回到栖梧宫,挽桃找她已经找疯了。 “公主!” 见到舒窈身上的宫服,挽桃差点吓到晕厥,连忙脱去,找了件厚实的大氅披上。 “公主,您穿的是?” 若是没看错的话,这件宫服是章台宫的那位质子常穿的,花纹特殊,意在辨明身份可以更好地羞辱。 寻常奴才可穿不上。 “去烧水,本宫要沐浴。” “是...” 挽桃连声音都在颤,脚下发软。 浸入温热的木桶里,舒窈才有功夫思考接下来的任务。 此事错不在沈京牧,可当下的情况,她忍耐不住自己的脾气。 安乐没在宴会上与李利安相熟,如今连男主都越了矩,这剧情是抽风了吗?! 她忍不住想骂脏,指尖抓着浴桶边缘,抓得泛白。 她一直沉浸在恶毒女配的人设中,完全没想过男女主发展到什么地步了,直到现在爆出惊天大雷。 “系统,这合理吗?” 她忍不住问,其实更想问的是,如果剧情崩塌了该怎么办。 然系统陷入宕机,久久没能回复。 从浴桶跨出来,舒窈换好衣服,才发现挽桃一直在殿外守着,不让任何人进来。 她走过去,发现挽桃眼眶全红。 直到回到寝殿,挽桃才忍不住问道:“公...公主,是不是那贱奴对您做了什么?” 公主一向洁身自好,从不与任何外男接触,更何况还是个身份低贱的质子。 一定是他强迫,或者哄骗了公主。 若是被圣上知道.... 恐怖的后果挽桃连想都不敢想。 舒窈摇摇头,“无事,不必放在心上。” 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都没有意义,更何况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包括沈京牧说她被弄脏了,舒窈自己却并不这么认为。 别说没发生什么,就算真的发生了关系,她自己的身子,难道还做不了主了? 洗净了照样不觉得有什么。 可挽桃哪管得了那么多,她只知道嘉宁公主触碰到了圣上的逆鳞。 以往她骄纵点,即便是将殿内下人活生生打死,圣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唯独关系到她的身体,从不让步。 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挽桃扑通一声跪下,“公主,怎么办?此事若是传到圣上耳朵里,您会被处死的!” 舒窈攥住茶杯,冷声道:“他不会知道。” “可等您和邻国太子大婚之夜....” “那又如何?”舒窈偏头盯着她,“届时大婚已成,两国关系已定,即便是发现了,他还能毁婚不成?” 况且,根本等不到那天。 见挽桃脸色惊愕,舒窈放缓语气:“切勿自乱阵脚,把这件事吞进肚子里。” 想到沈京牧,挽桃仍有顾虑。 “可质子那边.....”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谁能保证他能守口如瓶,各国关系紧张,他入京为质,多少人盯着他这条命。 他不能死,若是被灭口,便没有败国敢送质子来,圣上定会严查。 “不用管他。” 舒窈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安乐公主那边可有消息?” 挽桃疑惑地摇摇头,看嘉宁公主的表情,此事不会与安乐公主有关吧?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一阵骚动。 小太监闯入,跪下汇报。 “公主,出大事了!宴会结束后,安乐公主不仅没有离殿,反倒与李太尉之子李利安厮混,被抓奸在床!” 挽桃惊恐地瞪大眼睛。 舒窈问:“抓奸的人是谁?” 小太监颔首,颤颤巍巍答道:“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嬷嬷。” 果然,不出她所料。 孝德皇后竟是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将两人绑在一起的,还因此连累了她。 舒窈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中招的。 如果药下在茶水里,那定是要谨慎再谨慎,怎么能下错人了? 不,不是下错人。 安乐和李利安都中了招,便不是下错人。 而是——多了一杯。 孝德皇后不可能会犯如此无脑的错误,有人要算计她,只是事赶事,恰巧碰到了一起。 这次的宴会很庄重,宫内不少人都知道,会是谁呢? - “滚!都给我滚!” 安乐拿着软枕,驱赶冲上来的一众丫鬟太监,眼睛已经哭肿。 见再没人敢上前,她跌坐在软榻上。 发间东珠滚落满地,在阴影里泛着冷光,指尖还残留着那人背上被刮破的皮肉,铁锈般的腥气。 铜镜映出安乐涣散的瞳孔,想起那人扯碎她的裙摆,腰间系着的玉佩硌进后腰的疼痛,她突然疯狂撕扯颈间的珍珠项链。 圆润的珠子迸溅在宫墙上,掩盖住细碎的呜咽。 雕花门吱呀推开,孝德皇后玄色衣角掠过满地狼藉,素来端素的面容骤然失色。 “我的安乐...” 孝德皇后喉间泛起铁锈色,将浑身颤抖的安乐抱进怀里,指尖拂过她脖颈青紫的掐痕。 “母后!呜呜呜!母后!” 看到孝德皇后那一刻,安乐强撑的坚强彻底决堤,往日稳重自持的规矩此刻全部抛掷脑后。 绣着十二章纹的袖子很快泅湿大片,接收到孝德皇后的眼神,宫人们屏息退下。 孝德皇后抱着安乐,声音里裹着前所未有的苦涩。 “母后在。” 算计是真的算计,疼惜也是真的疼惜。 如果不是别无选择,她不会把主意打在自己唯一的女儿身上。 让她被李利安那个混账玩意折腾得这么惨! 安乐哭得几乎失声,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指甲在皇后手背抓出五道血痕。 “滚开!别碰我!” 她指着孝德皇后,终于反应过来。 “是你....是你对不对?” 孝德皇后心中一惊,差点没能维持住表情。 “安乐,你怎么了?” 安乐红着眼,大颗大颗泪珠从眼尾滑落。 她好傻,居然到现在才看清形势。 安乐冷静下来,胡乱擦了把眼泪。 “一定是你,我和李利安一同中药,不是你会是谁?” “你一直想用我的婚事,助三哥登上太子位,可我从没想过你会用这么下贱的手段!” 孝德皇后垂下眸子,知道再解释也无用。 安乐很聪明,她很欣慰。 “母后没有办法,明诀迟迟未醒,能帮到澜清的就只有你了。” 她摇摇头,声音悲凉。 自己都觉得唾弃自己。 安乐讽刺地笑了,疯狂吼道:“澜清澜清!你就知道你的澜清,我不是你的女儿吗?!”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孝德皇后看着安乐充斥着恨意的脸,喉间涌上腥甜。 为什么? 为了让澜清登上高位,为了巩固势力,为了.... 对上安乐破碎的目光,所有理由都成了借口。 安乐突然觉得好笑,声音嘶哑渗出密密麻麻的疼痛。 “您教我持重,教我顾全大局,可您怎么不教教我,该如何杀死心里那个恨透您的自己!” 她戳着胸口,恨不得戳出血洞。 孝德皇后愣在原地,恍遭雷劈。 紧接着,她听到安乐绝望死心的声音。 “您知不知道,您大可以告诉我人选,我绝对不会反抗,根本不必下药。” “我是不是很听话啊,母后?” 孝德皇后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恍惚间听到自己的声音。 “母后已经派人去李家商议婚事,你老实待嫁。” 孝德皇后离开后,安乐赤脚下床,拿出剪刀。 所有宫人都被吓到,只能惊惧地看着她剪坏殿内所有布料。 去年生辰孝德皇后送给她的累丝嵌宝步摇,被摔得粉碎。 第30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30) 事情闹得很大,悲催的皇城司又多了一件案子。 舒窈也在查,给自己下药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她想遍了同自己有交集的所有人,却依旧没有头绪。 沈京牧?当然不可能,他没理由这么做,直接杀了她也比下药来的干脆,更何况他居然还亲自帮自己解了药。 昭阳公主?善良女主也不可能做这种事。 孝德安乐她们自己都顾不过来,更没心思打她的主意。 心下已经有了猜测,还需论证。 宕机好几日的系统终于有了动静。 舒窈脸色不太好。 “你是关机重启了?” 系统:【宿主,我进行了系统升级,现在已经升级完成,您有什么问题?】 舒窈冷笑:“升级出了什么名堂?” 关键时候宕机,升级出花来都没用。 系统不语,只是一味发出电流声表达抗议。 舒窈忍无可忍,直白道:“如果我和男主睡了一半怎么办?” 系统:【睡了一半?原谅我无法理解您的意思。】 耐心耗尽。 “就是说,我和男主差点发生关系,但是没有发生,会影响剧情发展吗?” 舒窈第一次觉得和系统机器人对话很是憋屈。 【差点发生关系是什么意思,具体说说。】 舒窈:“.....” 舒窈:?! 她脱口而出:“你是真人?” 系统沉默半晌:【不是,我是拥有最强大脑的高智商机器人。】 “小明妈妈生了三个孩子,老大叫大明,老二叫二明,老三叫什么?” 【三明。】 舒窈笑了,系统死遁了。 她现在无比确定,和自己对话的是一串有自主意识的数据,至于是不是真人,还未可知。 不过看它这反应,应该不会影响剧情。 到时慌的就不只是她了。 舒窈终于放下心来,吩咐挽桃跟着,想出去走走。 她更想探探幕后黑手是不是猜测的那位,既是做了,就有尾巴可以抓。 穿过宫道,御花园里传来吵闹声响。 舒窈听着耳熟,靠近了才发现,安乐带着几名女子围着昭阳,骂得很难听。 抓奸在床的事情发生后,安乐一连几日都没来找她玩,许是觉得丢人。 舒窈忙着调查,也没管她。 现在居然又叫上一群人围着昭阳欺负她。 也对,这是恶毒配角的必要情节,凸显真善美女主的悲惨可怜。 昭阳确实也很可怜,舒窈抬眼看过去,看到她脸上挂着鲜红的巴掌印。 “本宫就算嫁给李利安,也是身份尊贵的未来太尉夫人,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嘲笑我?” “就是,安乐要嫁的人可是太尉之子,你一个不受宠的贱婢之女,只配跪下来给安乐擦鞋。” 柳絮伸手想扯昭阳的衣领,却被她用力拂开。 啪地一声,手背瞬间通红。 柳絮瞪大眼睛,“你敢打我?!” 舒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莲步轻移踏入人群。 “嘉宁?你怎么来了?” 安乐脸色有些不自在,连忙扬起笑迎她。 见昭阳也在盯着舒窈看,安乐拧起眉头,恶狠狠地推向她。 “你看什么看?” “唔!” 昭阳一时不察,狼狈地倒在地上,碎石瞬间划破了手掌。 舒窈居高临下地睨着昭阳,突然俯下身,伸手抓住对方染血的手掌。 昭阳没有挣扎,依旧眼都不眨地盯着她看。 像是要看穿她脸上的皮肉,刮开内里看个清楚明白。 舒窈被她的眼神盯着有些心虚,垂下眼皮讽刺道:“安乐你下手可真是重,瞧瞧,都给皇姐的手摔破了。” 安乐得意地哼笑:“这是她的荣幸,贱人居然敢冲撞我,今日便把她的傲骨碾碎!” 说着解下腰间的鎏金软鞭,“嘉宁你让开,别被伤着。” 舒窈还未说话,突觉一阵阻力,昭阳竟要将她推开。 她眸子微缩,侧身挡住安乐的视线。 “光是打骂多无趣?”她突然抓起昭阳的手,“听说十指连心,不知皇姐能忍到第几根?” 手掌被抓住,蔓延出丝丝刺痛。 昭阳也不挣扎,只盯着她问:“你要做什么?” 舒窈笑得温柔,美眸里浮现着狠意。 “自然是让皇姐尝尝痛快的。” 很快便有小太监捧着银针赶至,在场的贵女们见状,不自主地发出惊恐声。 用银针? 嘉宁公主可真心狠。 安乐兴奋道:“还是嘉宁有主意!我看这贱人还怎么嚣张。” 舒窈拿着银针,在昭阳面前晃了晃,恶劣地恐吓着她。 尖锐的针头折射出刺眼的寒芒。 “皇姐,你可不要喊疼。” 昭阳扯唇,看着舒窈把银针抵在她指甲下,只需稍稍用力,就能刺入。 连安乐都紧张地掌心冒汗,她厌恶昭阳,平日最爱欺负她。 可真要用银针扎破她的手指,拔出指甲,她也是做不到的。 因此她既害怕又兴奋。 昭阳闭上眼睛,在心里默数。 三... 二... 一... 就在所有人期待舒窈将银针刺进去的时候,她突然松开手,嫌恶道:“算了,你低贱的血液会弄脏本宫的裙子。” 果然。 昭阳勾唇,再次看向舒窈时,眸中化寒,充斥着深意。 见舒窈居然临时改变主意,安乐不满道:“你不刺了?” 舒窈点点头,顺势将银针递给她,“要不你来?” 安乐自是不敢,慌乱地摆着手,“算了,今日便放你一马,我们走。” 人群散去,舒窈将银针递给挽桃,转身离开。 “嘉宁。” 昭阳突然出声叫住她。 舒窈皱眉,停下脚步却不曾转身,语气极差。 “何事?还想挨打?” 昭阳盯着她的背影,纤细的肩胛渐渐与小时候重合。 她发现,自己宠爱的皇妹,好像没有变。 “你究竟是怎么了?” 为什么要装出一副恶毒阴狠的样子,明明不舍得下手,为什么要对她恶语相向。 昭阳想问的其实还有很多,比如她是不是受到威胁,欺负,一切都是不得已。 再多的话最后皆化成一句——你究竟是怎么了? 舒窈转身,唇齿间溢出笑意。 “劝皇姐有病就去抓药,不要在这里说疯话惹人烦。” 说罢,她甩开衣袖抬步想走,刚踏出两步再次停下来。 “还有你的丑脸,本宫每每看到,都觉得恶心。” 昭阳的脸色瞬间惨白,身子晃了晃几乎支撑不住。 脚步声渐渐远去,昭阳盯着地面,觉得自己很可笑。 凭这一点希望,自取其辱。 安乐扇她不觉得疼,嘉宁这句话才是重重一巴掌,疼得她直不起腰。 眼泪涌得很凶,滴落在地上汇成小团。 她抬手想擦,却越擦越多,直到整条纱袖都湿透了。 舒窈去而复返,看着她垂泪模样眸色复杂。 终是软了心,松了口。 她仰头冷冷道:“没出息,跟上来。” 昭阳放下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脸上泪痕未干。 美眸蹙起,舒窈厉声骂道:“聋了吗?让你跟上来!” 这条宫道是昭阳走过最长,又最短的一条。 她迫切地想知道嘉宁要做什么,又无比希望宫道长一点,再长一点。 她好想和嘉宁多说说话。 可舒窈不理她,她气鼓鼓地往前走,脑子里已经把自己骂了十几遍。 终于走到栖梧殿,挽桃被她派去准备东西。 “你给我待着。” 舒窈站得离昭阳很远,不想管她,表情又凶又躁。 昭阳不明所以,听她的话乖乖坐着,双手无措地交替放在膝上,眼珠子都不敢乱转。 她心中欢喜,却也忐忑。 若只是浮生一梦,能否让梦更长些。 她不愿醒。 挽桃端着木盘走近,昭阳抬眼看去。 盘子里放着一个白瓷瓶,还有一叠整整齐齐,用火烧过的银针。 白瓷瓶被打开,里面装着鲜艳的朱砂。 第31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31) “把外衣脱了。” 舒窈冷声说,打开瓷瓶将朱砂倒在圆盘上。 “这是要做什么?” 昭阳心里有股强烈的预感,看着舒窈手里的针,她好像知道了她的想法。 舒窈没有耐心回应昭阳的问题,把她带到栖梧殿本就是一种崩人设的行为,因此她此刻心情很不好。 朱唇绷紧成一条僵硬的直线,声音如碎玉击冰。 “让你脱就脱,不脱就滚。” 尾音消散在穿堂风里,倒比檐角新结的冰棱更凉几分。 手指抚上肩膀,昭阳咬紧下唇,慢吞吞地将外衣褪下。 褪下外衣,只着里衣是十分大胆的行为,更何况殿内还有外人。 能令昭阳做到这一步,可见已经豁出去了。 还好,这位真善美女主性子不轴。 舒窈有想过沈京牧同自己发生过线关系,是不是因为原主这张脸太过貌美。 若是昭阳脖颈处没有疤痕呢,剧情会不会回到原来的方向,两人的关系能否更进一步。 她为自己的心软找了个非常合理的借口。 “侧着脖子。” 听到舒窈硬邦邦的话,昭阳一一照做,脖颈处鲜红丑陋的疤痕顿时裸露出来。 崎岖不堪的表皮好似能看到血液流淌,烧伤的痂鼓起一圈白肉,轻轻摸上去,还能感觉到指腹下鼓鼓跳动的血管。 “是不是很丑?” 舒窈捏着银针,针尖沾上朱砂,头也不抬。 “丑。” 昭阳蜷着手指,不敢直视铜镜。 自从落下疤痕后,她很少照镜,以免伤春悲秋。 只要看到这块疤,自己仿佛又被拉回到那场大火中。 嘉宁小时候脾性顽劣,十分贪玩,为寻刺激竟将殿门锁死。 烛台打翻,顷刻间便点燃了帷帐,她忍着脖子上剧烈的疼痛,把她推到木窗上。 殿门被拍得砰砰作响,火舌卷上衣角的那一刻,侍卫劈开殿门闯入,将两人救出。 嘉宁毫发无伤,自己却落下丑陋的伤疤。 她也曾问过自己,后悔了么? 如果早知道嘉宁以后是这种人,当初还会不会奋不顾身把她推开。 最后的结论是——会。 不管问过多少次,她依旧在心底坚定又坦荡地承认,她会。 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至少当下,嘉宁是她最疼爱的皇妹。 即便她变得跋扈,恶毒,她也一直认为是安乐带坏了她。 脖颈上传来细微的刺痛,长睫颤动,昭阳鼓起勇气掀起眼皮看去。 舒窈拿着银针,在她的皮肤上轻轻刺着,从这个角度看去,昭阳看不到伤疤的变化,只能看到舒窈毫无表情的侧脸。 她在做什么? 刺青么? 熏香燃得缓慢,昭阳心跳如擂鼓,一根根细针透过皮肤狠狠扎在她心口,好不容易筑起的宫墙被撼动得轻颤。 舒窈收回银针,看着自己的作品,唇角勾起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 她压了压兴奋,取下桌上的铜镜扔到昭阳腿上。 “好好看看,本宫送你的礼物。” 拿着铜镜的手有些颤抖,昭阳偏过头。 原本鲜红的疤痕被朱砂完全覆盖,勾勒出的花瓣层层翻卷,针孔沁出的血珠混着朱砂,在花茎处凝成暗红的线。 这是.... 一朵怒放的牡丹! 铜镜在掌心发烫,昭阳盯着那朵灼目的牡丹,心中震撼万分。 啪嗒! 铜镜狠狠掉在地上。 “感动了?” 舒窈忽然拿着银针挑起她下颚,针尖在烛火下泛着冰冷的光。 “这刺青乃是用来惩罚罪犯的手段,你却觉得我在可怜你?” “啧啧,真可笑。” 舒窈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果然是个不受宠的贱婢,连被人欺辱,都兴奋得宛如恩赐。” 一字一句好似淬了毒,直往昭阳心窝上戳。 昭阳抬眼撞上舒窈眼底翻涌的暗潮,那枚银针在她下颌压出淡淡红痕,却偏生避开了血管位置。 “罪犯?” 昭阳突然笑了,血珠顺着后颈滴进衣领。 “皇妹可还记得,当年你被父皇罚跪御花园时,是谁偷偷往你膝下垫了软帕?” 她盯着舒窈瞳孔骤缩的变化,任由银针失控划破皮肤。 “如今你用这刺青作践我,是生怕旁人不知,你有多忘恩负义?” “住口!” 舒窈猛地甩袖,却在银针坠落时反手握住针尖,鲜血顺着葱白手指滑落。 “我忘恩负义?皇姐你觉得自己很高尚?屡次救我不是为了在父皇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我就是要用贱奴的刺青羞辱你,让宫内所有人都知道,堂堂昭阳公主,连最下等的罪犯都不如!” 舒窈指着殿门:“给我滚!” - “公主,您又伤了自己....” 蚕枝拿着从太医院取来的金疮药,轻轻抹在舒窈掌心。 掌心小洞已不再冒血,蚕枝仍有些不放心,整个掌心都抹上药粉才罢休。 舒窈挑眉,“怎么,你又要向父皇告状?” 蚕枝吓得丢掉手中瓷瓶,扑通一声跪下。 “奴婢不敢!” 她的胞弟还在公主手里,生死不知,她怎敢有异心。 舒窈扶额,受不住她们动不动就跪的习惯。 “行了,起来吧。” 蚕枝战战兢兢爬起来,忧虑道:“奴婢绝不是要背叛公主的意思,只是再过几日邻国太子便要来进访了,若是您身上有伤,只怕圣上会不悦。” “这么小的血洞,还未等太子赶到,只怕已经好全了。” 说是血洞都不确切,顶多算个针孔。 舒窈摊开掌心,抹上药的针孔已经快看不清,她就不信楚安帝还会掰开她的手心,看得一清二楚。 蚕枝自然知道如此小的针孔不足为惧,她只是怕出意外。 “您有所不知,若是与邻国太子的亲事定下,和亲前夕,女官会褪去公主身上所有的衣物,将每一处地方检查完整。” “只有女官盖印,证明您有一副完整无瑕,冰清玉洁的身子,公主才能获得和亲的资格。” 舒窈夸张地“哈”了声。 堂堂公主,和亲时居然要像一个货物一样,经过重重检查才能送到主人手里。 明晃晃的羞辱和僭越,楚安帝居然也能同意。 看来大楚并不像想象中那般强大。 若是强大,也不需要公主前往和亲了。 第32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32) - “昭阳公主,我们主子有请。” 岑墨突然出现在殿内,将正在照铜镜的昭阳吓了一跳。 她攥紧掌心的帕子。 终于还是来了。 章台宫。 沈京牧坐在主位上,嗓音惫懒而疏淡。 “昭阳公主是大忙人啊,可真难请。” 轻飘飘的眼神看得昭阳脊背发麻,她突然有些后悔,铤而走险与他合作。 楚安帝是可怕的恶虎,眼前的男人又何尝不是一只贪欲极强的豺狼。 沈京牧像是看出她的悔意,勾了勾手指。 岑墨送上一杯滚烫的热茶。 “别紧张,昭阳公主,先喝杯茶。” 昭阳哪敢喝,保持着镇定问道:“你要做什么?” 绯色的唇勾起,男人嗤了声,淡声道:“这话应该是我问您,您要做什么?” “口口声声要与我合作,却日日闭门不出,后悔了?” 戏谑的目光扫过昭阳煞白的脸,最后落在其脖颈处。 鲜艳的牡丹花格外醒目。 “哦~” 沈京牧了然,嘲弄地盯着她,“因为一朵丑陋的牡丹花,就令昭阳公主心软改变主意?” 还真是愚蠢。 前两次他还以为这位昭阳公主虽然不聪明,但还是有点脑子。 没成想是个蠢货,蠢到骨子里了 。 昭阳抬手遮住刺青,不卑不亢道:“质子殿下并没有允我好处,我临时反悔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 沈京牧点头,对于她的回答非常满意。 “既然昭阳公主反悔,那便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岑墨,送客。” 冷白下颚指向殿门,示意她可以离开。 昭阳却愈发心慌,这么轻易便放过她了? 她不敢动,沈京牧却没了耐心。 岑墨快步走过去,伸出手道:“请。” 昭阳心中打鼓,缓缓跟上岑墨的脚步。 即将推开殿门的前一刻,喉间突然传出剧痛,昭阳‘噗’地一声吐出大片鲜血。 她瘫软在地,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去。 “你给我下了毒?” 什么时候? 她分明没有喝茶,那就是更早! 难道是第一次见面? 昭阳瞳孔骤缩,看向沈京牧的眼神染上恐惧。 沈京牧偏头,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走到昭阳面前,缓缓蹲下身子。 大掌掐住昭阳下颚,往旁边掰去。 沈京牧看着她脖颈上的牡丹花,瞬间猜到为谁所作。 早知昭阳公主这般容易反水,他便不将那件狼毛风领交给她了。 当真是姐妹情深啊。 “你...你要做什么?” 昭阳惊恐地后退,可男人掐着她的力气极大,她感觉下颚骨马上要被捏碎了,剧烈的疼痛传至全身,连指尖都在震颤。 沈京牧勾唇笑了笑,声音轻得像蛰伏的毒蛇。 “我这人啊,平生最厌恶食言而肥的人,昭阳公主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我总该还礼吧?” 昭阳浑身的血液凝固,“你不能杀我。” 沈京牧饶有兴味道:“为何不能?” “就凭我对你还有利用价值。” 沈京牧笑着松开手,昭阳倒在地上,难受地连连咳嗽,连胆汁都要咳出来了。 口水混着血液流淌在地上,沈京牧瞧着被弄脏的衣角,眸子里闪过一抹厌恶。 他忽然倾身,“公主似乎对自己的地位有误解,没有合作,我的计划顶多推迟几日。” “倒是你,若没有解药,两月后就会七窍流血,浑身溃烂而死。” 两月后.... 昭阳准确抓住了这个字眼。 她如梦初醒,猛地意识到沈京牧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留自己一命。 两月后很有可能就是辽军起兵之日。 他要利用完自己再灭口! 左右都是死,她为何要帮他灭掉自己的母国。 就算父皇再昏聩,安乐她们再恶毒,可还有嘉宁。 她若是落到沈京牧手里,就凭她之前做的一切,沈京牧绝对不会放过她。 心下有了决断,昭阳闭上眼睛。 “我不会和你合作,杀了我吧。”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沈京牧的意料。 “杀了你多痛快啊,我知道昭阳公主有骨气,不怕死,可您最爱的皇妹呢?” 昭阳身子瞬间僵住,睁开眼睛。 “她欺我辱我,如今还在我身上刺上罪人的刺青,我痛恨她还来不及。” “若是质子殿下能帮我杀了她,昭阳感激不尽。” 沈京牧的声音里含着笑意,赞同道: “也是,嘉宁公主作恶多端,我也对她深恶痛绝。” “岑墨,去杀了她,圆了昭阳公主的遗愿。” 最后两个字男人咬得尤其重。 岑墨还未踏出殿门,昭阳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攥住沈京牧的衣领。 “你敢!” 坐不住了么? 沈京牧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慢条斯理道:“有何不敢?您不是也想嘉宁公主去死吗?” 昭阳知道自己再装下去也无用,她抬手擦净唇角的血液,质问道: “你想如何?” 沈京牧神色苦恼,“不想如何,只是您临时改变想法,令我很难办啊。” 昭阳深吸口气,嗓音淬冷。 “我可以继续和你合作,不过我有个条件。” 沈京牧挑眉,“但说无妨。” “不准动嘉宁。” 他觉得好笑,掰过昭阳的脖子,视线寸寸扫过那道殷红的刺青。 栩栩如生的牡丹花在女人脖颈盛开,针孔未好,应当是新纹的。 沈京牧语气遗憾,“一道掩疤的刺青,就能令昭阳公主忘记所有屈辱,嘉宁公主还真是训狗的一把好手。” “闭嘴——” 昭阳不想从他口中听到嘉宁的名字。 “这是我和嘉宁之间的事,与你有何关系?” 没关系么? 可太有关系了。 离去时,昭阳向沈京牧讨要解药。 沈京牧自是不给。 一物换一物,若是昭阳公主能把他想要的东西带来,他也可以大发善心,解了她的毒。 他现在非常期待,国破家亡那日,骄矜自傲的嘉宁公主,会不会跪在他脚边涕泗横流,饶她一命。 她最是贪生怕死,定会非常乐意。 沈京牧兴奋极了,浑身上下的毛孔疯狂舒展。 他张开手,根根分明的手指,被烛火照耀出异样的光色。 思绪不自觉拉扯,回忆起那晚。 第33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33) 白玉池寒凉入骨,身上却是烫的。 他掌心贴着她的手臂,五指像是鹰隼的爪子一般猛地扣进她的胳膊。 快要受不住时,她突然发了狠地用头撞他。 可力度对他来说只能算撒娇轻蹭,高大的躯干动都没动一下。 他感觉到她在颤抖,很微弱的颤抖。 很快,他意识到药效解了。 头皮被她痉挛的手指拽得生疼,可沈京牧却一点也不生气,反倒挺兴奋,挺愉悦。 可她却恢复到厌恶他,唾弃他的模样。 仿佛刚才暧昧的亲昵只是昙花一现,而现在又回到了薄情的本性。 沈京牧变得不爽,非常不爽。 他不明白这种不爽是为什么,最后,归咎于不服气。 他要逼着嘉宁公主服侍他一遍,让她也尝尝噬心吞骨,无法自控的滋味! 殿外,岑墨岑砚两个人神秘兮兮地凑在一起。 岑砚:“我现在赞同你的话,主子很奇怪。” 岑墨:“你才发现啊?总从前两日彻夜不归后,天天盯着自己的手看,都快看出朵花来了。” “你说那天晚上主子去哪了?”岑砚抱着手臂,神情不解。 “还能去哪,肯定是和女人幽会去了。” 岑墨信誓旦旦,为了避免沈京牧走出来,撞见他们说坏话,特意往树干后躲了躲。 岑砚觉得他的猜测不大可能,但是主子满面春风的模样告诉他,似乎是真的, - 安乐公主与李利安的婚期定在两月后。 虽然两人是私相授受,但是该给的体面全部给了。 李家拿出的聘礼十分贵重,远超孝德皇后给安乐准备的陪嫁。 对此,安乐还不甘心地闹了好几天。 于她而言,既然已经注定要做牺牲品,注定要嫁给不堪的李利安,她的一切都要准备最好的,方能彰显公主的殊荣与尊贵。 所有人都欠她。 同样,两个月也是嘉宁公主前往邻国和亲的日子。 因为邻国太子和使臣已经到了。 太和殿内鎏金蟠龙主映着烛火,明黄帷幔自殿顶垂落如流霞。 楚安帝着玄色衮服,斜倚九龙金漆宝座。 丽贵妃身姿窈窕如水蛇,靠在他身侧淡笑,孝德皇后则双手交替,坐得高贵自持。 “贤侄远来辛苦,朕今早还在说,贵国的葡萄配着新贡的碧螺春,最是解腻。” 话音落下,便有宫女托着银盘进来。 邻国太子叩首起身,呈上匣子。 “闻陛下喜收藏,此番随使臣前来,家君特命晚辈带来五百匹汗血宝马,望能博陛下一笑。” 楚渊在一旁听得挑眉,“巧了,本宫近日正研习贵国的弓马术讨教一二?” 夏侯禹闻言,谦恭道:“不敢不敢,早听闻贵国大皇子楚渊,马术精湛,如今一看,果真是气势逼人。” 孝德皇后忙给楚澜清使眼色,让他同夏侯禹多说说话,以便拉近关系。 歌舞升平中,终于聊进正事。 “联姻之事,朕意与贤侄的父君一般。” 楚安帝端起酒杯,琥珀色的液体映出他眼角的笑纹。 “不如就定在两月后,刚好入春,那时长安的花开得最茂,正好酿些新酒,给孩子们的喜宴添个彩头?” 夏侯禹拱手,“皆听陛下安排。” 见楚安帝满意点头,他话锋一转。 “本宫还听闻,贵国嘉宁公主,貌美冠绝京城,此番前来,不知能否有幸目睹一二?” 楚安帝眸光暗了暗,点头。 既是联姻,本也要让两人见个面。 只是前不久他刚罚过嘉宁,楚安帝有些担忧,嘉宁不听话扰了此次会面。 太监尖锐的嗓音从太和殿传出。 “传嘉宁公主觐见——” 满头金步摇骤响如泉,十二道流苏垂落发间,女子徐步踏入,露出眉间新点的花钿。 用中原朱砂和西域石调和出的色彩,泅开一片瑰丽的颜色。 “见过父皇,见过太子殿下。” 夏侯禹怔愣住,不受控制地上前半步,闻到她鬓间玫瑰香。 真美。 夏侯禹指尖在袖中轻轻蜷起,道:“公主眉间花钿甚是别致。” “回太子殿下。” 舒窈婉声道:“颜色乃是宫女们瞎调的,倒叫殿下见笑了。” 使臣见状连忙打圆场,目光落在舒窈腕间交叠的双镯上。 “公主腕间的镯子,也甚是美丽。” 舒窈礼貌性点头,移开目光。 楚安帝道:“不知贤侄对嘉宁,满不满意?” 未等夏侯禹回答,使臣已激动点头。 “满意,甚是满意!” 说完才觉不妥,战战兢兢抬头,对上夏侯禹目光。 夏侯禹勾唇轻笑,嗓音温柔。 “嘉宁公主花容月貌,自是满意。” 他从袖子里取出个螺钿匣子,匣盖掀开,满室骤亮。 十二颗格子血红宝石镶嵌成莲花状,花蕊处托着东珠。 “听闻公主喜穿胡服。” 他推匣的手势极轻,生怕惊到她鬓间步摇。 “这朵‘并蒂莲’,便请公主赏脸收下。” “谢太子殿下。” 舒窈将匣子纳入袖中,抬头便见夏侯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 见她抬眼,夏侯禹才觉僭越,慌乱地移开目光。 - 晚间,舒窈褪下繁琐的服饰,懒洋洋地躺在软榻上。 发丝仿佛还残留着撕扯的触感,尤其难受。 楚安帝对她在宴会上的表现十分满意,赏赐了三大箱金银珠宝。 她看后便觉无趣,让挽桃搬下去放着。 热水浸透脚心。 琉璃盏里的蜜蜡燃到一半,映着跪地奴才低垂的眉眼。 他掌心托着羊脂玉盘,盘中放着浸过药汁的棉巾,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听闻公主要和亲了?” 舒窈拨动着护甲上的宝石,目光漫不经心扫过沈京牧伏低的脊背,青灰色的宫服洗得发白,领口处隐约露出淡红伤痕,是被鞭子抽打过的痕迹。 “与你何干?” 舒窈轻佻地用脚趾勾着他下巴,脚趾蹭过他喉结。 沈京牧浑身紧绷,能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撞得胸腔发疼。 他顺着舒窈脚背的力气扬起头,嗓音嘶哑。 “奴以为,上次给公主伺候舒服了。” 玫瑰的甜香混着龙涎香,像张无形的网,将他困在鎏金暖阁的方寸之地。 舒窈哼笑了声,“不舒服。” 她歪头看他,忽然抽回脚,将湿漉漉的足踝搁在他肩头。 “去,再换盆水来。” 第34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34) 沈京牧的喉结在她足边滚动。 “这盆水冷了,本宫不喜欢。” 男人骤然攥住她纤细的脚踝,指甲深深掐进她肌肤。 “公主当奴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舒窈瞳孔微缩,直起身子反手就是一记耳光。 沈京牧偏头躲过,另一只手已扣住她手腕,将她拽入怀中。 寝殿里暗香浮动的空气瞬间凝固,她能清晰感受到他剧烈起伏的胸膛,还有他指尖在她腕间烙下的滚烫。 “放肆!谁给你的狗胆!” 舒窈挣扎着,发间金钗坠落,珠玉相撞的声响清脆悦耳。 沈京牧却将她越箍越紧,“公主就要去前往和亲了。” 他俯身在她耳畔低语,呼吸灼热。 “可还记得当时是谁,替您疏解欲/望,满/足您,让您爽的?” “闭嘴。” 舒窈并不愿意回忆那晚的场景,虽说意识全无,但身体是有记忆的。 她连续两晚被拉入白玉冷池的梦境,还有那时时刻刻缠在耳畔的蛊惑沉吟声。 她不愿回忆,可沈京牧蛮横地偏要说。 并且说得格外暧昧,绘声绘色。 “殿下何不遵循身体本能呢?您难道就不想试试奴才吗?” 他寸寸压近,逼得舒窈不得不直视他的瞳仁。 “那夏侯禹,府上已有两门妾室,通房丫头更是数不尽!您觉得嫁过去后,他还有精力折腾您吗?” 舒窈一脚踹向他心窝,另一只狠狠抓住他的头发。 “再说些污言秽语,休怪本宫割了你的舌头!” 沈京牧感觉到疼痛,仰头轻笑,挑衅道:“怎么?不愿听了?” “您躺在奴身下颤抖的时候,可没这么羞涩。” 抓头发的力气渐渐加重,沈京牧疼得轻嘶,笑容混着喘息。 舒窈挑眉,语调嘲讽。 “不过是被贱奴服侍一次,本宫自己都未曾放在心上,倒是你,屡次提及。” 五指猛地发力。 “怎么,对本宫念念不忘?” 沈京牧下颚绷紧,艰难道:“自然。” 舒窈一把甩开他的头,手指上缠绕着几根头发。 她嫌恶地看了眼,“果然是贱骨头,本宫都把你打成狗了,你是不是一边唤疼,一边暗爽啊!” “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好贱啊——” 沈京牧转了转酸疼的脖子,牙尖发痒。 “怎么会?殿下对奴所做的一切,奴永世难忘。” 赤裸裸的威胁,这是彻底摊牌了? “记得好啊,就怕你不记得。” 舒窈嗤笑着,双眸眯成危险的弧度。 “本宫等着你报复回来的一天。 脚尖勾起,指着殿门的方向。 “去,换热水来。” 沈京牧艰难起身,胸口被她踹得坠坠生疼。 “公主殿下,还真是心狠。” 他会记仇的。 * 夜愈发黑了,宫墙老树上的黑鸦发出瘆人的咕咕声。 舒窈拿着嵌金花纹匕首,绕在指尖慢条斯理地把玩。 殿门打开,腾腾升起的滚烫白雾氤氲着男人的眉眼。 “殿下,水来了。” 舒窈抬眼,在沈京牧跪下去的那一秒,轻轻将匕首抵在他胸膛。 “你说,要是本宫直接杀了你,会如何?” 刀尖透过宫服抵着胸口,渗出一丝凉意,细密的疼痛裹挟着湿润,泅湿一小团。 沈京牧垂眼,刀尖染着猩红的血。 他喉间溢出轻笑,震得刀尖在皮肉上微微颤动。 “殿下舍得么?” 他扬起头,额间碎发被热气浸湿,碧绿瞳仁倒映着舒窈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话落,匕首更进一步,温热的血顺着金纹匕首蜿蜒而下。 这便是她的答案。 沈京牧倏的笑了,他弯腰放下木盆。 匕首后退两步,舒窈的手腕突然被他扣住。 滚烫的掌心裹着蒸腾水汽,生生将匕首又推进半寸。 艳红的血珠顺着刀刃滴落在她绣着金丝的裙裾上,绽放成鲜艳的红梅。 “殿下的手在抖。” 沈京牧脸色变得苍白,薄唇勾起,碧绿瞳孔泛着危险的幽光。 舒窈攥紧刀把,另一只手狠狠掐住他脖颈,指甲陷入皮肉瞬间,沈京牧却是随意地抬起头,不反抗。 “那晚求着奴轻/点的是殿下,这次奴求殿下刺重些,如何?” 他毫不在意刀尖已经没入胸膛,血珠疯狂地流淌。 “杀了奴。” 舒窈指甲深深陷入他颈侧肌理,指尖触到动脉跳动的灼热。 苍劲有力的大手突然握住刀刃,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流出,在掌心晕开腥甜的雾气。 “殿下瞧。” 他歪斜着凑近,瞳孔内翻涌着血色薄雾。 “杀人是这样简单的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他在激她。 匕首割破掌心,‘咔哒’抵住他喉结。 “沈京牧,你当本宫不敢?” “你就是个贱奴才!本宫碾死你,就像碾死一条.....” “就像碾死一条狗?” 沈京牧骤然发力,染血的双手箍住她腰肢狠狠一拽。 两人踉跄着跌坐在柔软的厚毯上,他趁机翻身压住她,喉间抵着的匕首却被他用掌心死死按住。 “可殿下忘了——” 他俯下身时,血滴落在她锁骨凹陷处。 “野狗也会咬人。” 舒窈惊恐地瞪大眼睛,黑发在视线里无限放大,锁骨上顿时传来剧烈的疼痛。 这畜生在咬她! 剧烈的疼痛和战栗同时袭来。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肌肤,尖锐的犬齿深陷皮肉,重重一啃——! 舒窈被咬得失声。 “竖子!滚开!” 沈京牧兴奋得浑身都在颤,唇齿间渗入腥甜。 他断断续续道:“殿下的血...好/烫。” 舒窈屈起膝盖狠狠撞向他腹部,沈京牧闷哼一声。 “我杀了你。” 舒窈取下发间金簪刺向他咽喉,速度极快,沈京牧堪堪避开。 金簪从脖子侧面擦过。 终于能看到点杀意。 沈京牧满意勾唇,指腹擦去嘴角的血液。 第35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35) 舒窈摸向锁骨,狰狞的咬痕凹凸不平,可见这畜生是用足了力气。 皮肉乃至骨头都被咬得疼痛。 她喘着粗气,怒意横生。 “以下犯上的狗奴才。” “来人!” 殿外立刻涌入五位太监。 殿内方才的动静令他们心惊,没有一个敢抬眼直视舒窈的眼睛。 舒窈指着沈京牧,他胸口涌出的血液已经打湿了宫服,失血过多令他头晕目眩,喘息急促。 “把这个狗奴才拖下去,赏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对于正常人来说不死也得半残。 沈京牧虽然体力强悍,忍耐力顶级,可失血过多已经令他十分虚弱,三十大板抽下去,能要掉半条命。 舒窈冷眼看着,期待他俯首帖耳,跪地向自己求饶。 可沈京牧没有,甚至连反抗都未曾。 殿外很快传来木杖抽打肉体的声音。 一炷香后,沈京牧拖着残躯踏入。 经历三十大板的酷刑后,他居然还能直立走动,只是所经之处皆是一个个醒目的血脚印。 舒窈怒斥道:“还滚进来作甚?” 沈京牧虚弱地喘息,眼睑垂下,似是服软了。 “奴还没给殿下洗脚。” 第二次打来的热水已经凉得差不多了,沈京牧竟又去打了盆,颤抖地跪在舒窈脚边。 一个咬痕,换满身鲜血。 饱满的红唇颤动,舒窈终究没有说话。 沈京牧掌心被匕首割出一道血肉翻涌的伤口,浸入木盆里,热水都变了颜色。 他轻轻托起舒窈的脚,鲜血在雪白柔腻的脚背留下一道道痕迹。 像是故意,又似无意。 舒窈没再刁难他,顺从地把脚伸进热水里。 男人指腹粗糙,贴着柔嫩脚心搓动,舒窈垂眸睨着他,神色不明。 她不信沈京牧是真的服软,只信这是他暂时的伪装。 或者说——苦肉计。 舒窈勾唇,幸灾乐祸问道:“臀都被打烂了吧?” 洗脚的动作一僵,沈京牧抬起头,温柔地问。 “殿下要看看么?” 舒窈被这句话噎住,半晌后才咬牙骂道:“没脸没皮的玩意。” 沈京牧并不还口,低眉顺眼地继续替她洗脚。 一回生二回熟。 他现在的手法已经十分娴熟,只是舒窈不敢放松,时刻掂量着他会不会突然暴起掐死自己。 然沈京牧丝毫没有这个念头,仿佛刚才啃咬锁骨的人不是他,乖顺极了。 “本宫就喜欢你这副被打服了的恭顺模样。” 她调笑着,突然抬起脚压在沈京牧胸口。 好不容易止住血的血洞,再次汩汩流血。 玉足轻挑,她一脚踹向他,直将沈京牧踹倒在地。 右脚狠狠踩向男人汩汩冒血的胸膛。 “跪下,疯狗!” 新换的厚毯再次被他弄脏,臀下渗出的血液刺眼夺目。 舒窈勾起脚背,冷冷地在空中晃了晃。 “若是敢咬本宫,本宫便叫人把你的狗牙一根根拔下来!” 沈京牧手脚并用爬过来,轻轻捧起舒窈的脚。 男人低垂着头颅,神情虔诚庄重,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奴卑贱不堪,愿公主垂怜。” 他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犬齿轻轻擦过舒窈脚踝凸起的骨节,引得她猛地一颤。 舒窈咬牙,却见那碧绿瞳孔泛起涟漪,低头时睫毛扫过她足背,带起细密的战栗。 酥麻感顺着脊椎直冲头顶! 舒窈受不住痒,下意识想要抽回脚,却被他攥得更紧。 看着虚弱难忍,力气可是一点没减。 痒意划过她脚弓,脚趾被猛一咬住。 舒窈弓起脊背,指甲在锦榻上抓出凌乱的褶皱。 “够了,松口。” 舒窈的制止带着破碎的颤音,伴随着一道轻响,沈京牧终于放开她。 他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几丝血液,透着难以掩饰的餍足。 舒窈胆战心惊,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变态。 洗脚洗得大汗淋漓,舒窈命令沈京牧滚蛋,看着空无一人的寝殿,才勉强冷静下来。 脸颊热得火烧,她抬手摸了摸,脚趾上仿佛还残留着可怕的触感。 “狗东西。” 她不甘心骂了声,突然听到殿外有动静,熟悉的粗犷嗓音传来。 “皇妹好兴致。” 舒窈整理好凌乱的衣裳,抬眼看去。 “皇兄。” 楚渊身披寒露而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寝殿里的凌乱。 若是让父皇知晓,他捧在掌心宠爱的皇妹,居然与低贱质子在榻上厮混,会是何等景象。 他眸中迸射出兴奋。 舒窈无意隐藏,倚在榻上轻睨着他。 “深更半夜来找我,皇兄可是有事?” 楚渊笑得爽朗,“有事!有大事!” 他大步迈入,在雕花黄梨木桌旁坐下。 舒窈穿好鞋袜走过去,径自倒了两杯温热的茶水,推至楚渊面前。 楚渊眯了眯眼,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茶水,没有动。 “皇妹知道我会来?” 舒窈接触到他的视线,端起茶杯送到唇边轻抿一口,才道:“使臣会面结束,皇兄坐的住?” 楚渊错愕半晌,再度笑了。 “皇妹当真聪慧。” 他失笑摇头,这才端起茶杯喝下。 “皇兄不妨有话直说。” 舒窈的眼神太过直白,让楚渊铺垫的话语都没能说出口。 他点点头,连道三个好。 舒窈猜到了他的来意,无非是看使臣会面结束,自己两个月后和亲,想要在此之前,将自己拉入他的队列。 邻国国力强盛,此次又是冲着结交良好关系而来,届时太子位空悬,嫁予邻国成为太子妃的她,虽没实权,但是能吹耳边风。 她不知该夸楚渊太沉得住气,还是太过愚蠢。 原主和孝德皇后的关系不是母女,胜似母女,他却天真的以为,凭借自己三言两语,就能劝她反水。 在剧情里,太子位最后落入三皇子手中,还未坐热乎呢,沈京牧就带人攻过来了。 楚渊所谋划的一切,都是痴人说梦。 如果非要从他和三皇子中选一个当太子,其实舒窈更偏向于楚澜清。 工于心计,且豁得出去。 五皇子楚明诀,安乐,都是他上位的垫脚石。 虽然手段狠,但是能成大事者,又岂有心软鼠辈。 更何况是楚渊这种‘肌’大无脑之徒。 第36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36) 舒窈敷衍地听着,见楚渊将最后一点茶水喝完,才懒散地制止了他。 “皇兄说完了么?” 楚渊兴奋地压低身子,“说完了,皇妹意下如何?” “本宫觉得皇兄是在——痴人说梦。” 楚渊唇角笑容一僵,变了脸色。 “你这话是何意?” 舒窈摩挲着茶杯,嗓音平淡。 “本宫的意思是,皇兄还是和从前一般,愚钝至极。” 楚渊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撕破脸皮,就见舒窈冷了脸。 “被下药的滋味,如何啊?” 楚渊瞪大眼睛,猛地低头去看自己喝空的茶杯。 “你怎会知道....” 舒窈笑得很轻,“怪只怪皇兄太过愚蠢,会面前夕下药,这不是明晃晃告诉本宫,事情是你做的么?” 药效上头,楚渊摇着脑袋质问道:“你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很早。” 她怀疑了所有人,然后才将目标定在楚渊身上。 他和丽贵妃,是最不希望自己和亲的人。 原主和楚澜清同一个阵营,原主若去和亲,对楚澜清的利处是最大的,他不可能做损人害己的事情。 只有楚渊有动机,有能力给她下药。 丢了清白身子,和亲自然泡汤。 今日他突然来找自己,也间接印证了这点。 他坐不住了。 楚渊喘着粗气,质问道:“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舒窈耸耸肩,无所谓道:“能令皇兄欲.仙.欲.死的药。” 楚渊瞪大眼睛,紧接着噬骨的痒意从小腹传来。 药效如蛇蝎般缠上脊柱,每一寸皮肤都在渴望触碰。 四肢百骸像是被火烧般灼热,楚渊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他抬起头,猩红的眸子锁定在舒窈身上。 舒窈后退两步,“挽桃。” 殿门应声而开,浓郁的脂粉香气瞬间充斥殿内。 挽桃身后,跟着十几位从青楼请来的小娘子。 听闻嘉宁公主有请,她们一开始是惧怕的,生怕前去就会丢了小命。 可架不住挽桃出手实在大方,一个个心惊胆战地赶来。 舒窈抬抬下颚,“去吧,好好伺候本宫的皇兄。” 为首的娘子瞪大眼睛,没想到嘉宁公主唤她们前来,居然是...... 她说榻上的男人是她皇兄,那便是皇子了。 她们出身低下,没有人见过皇子的尊容,更不敢猜测嘉宁公主是何意思。 见几人唯唯诺诺,挽桃冷冷斥道:“愣着做甚?还不去好生伺候大皇子。” 女人们回神,架起楚渊前往废弃偏殿。 舒窈和挽桃候在殿外,倾听着活.春.宫。 挽桃咬着牙,脸颊鼓起硬邦邦的弧度,舒窈觉得好笑。 自从听她说,下药之人是楚渊之后,这小姑娘脸上就一直挂着义愤填膺的表情。 比她当事人还要生气。 听说她倒反天罡的计划之后,不仅没劝阻,反而异常支持。 也是一个护犊子,睚眦必报的主。 殿内声响越发大,听起来楚渊已经快不行了。 舒窈这才解气,忍住作呕的冲动带挽桃离开。 动静一直闹到翌日晨时,楚渊白眼一翻晕死在榻上,将女人们吓得失声尖叫。 伸出手在人鼻尖一探,好在他还有气,只是暂时昏迷。 一行人向挽桃讨了银子,麻溜逃出宫。 【叮!恭喜宿主,剧情点四——舔脚,已完成】 - 打扫废殿的嬷嬷推开殿门,瞬间呆愣在原地。 殿内气味呛人,衣裳扔得到处都是,画面别提多糜烂。 她立刻扯开嗓子喊:“来人啊!” 巡守侍卫听到动静立刻赶过来,斜眼盯着脸色煞白的嬷嬷,嗓音冰冷。 “何事?” 嬷嬷的声音颤的厉害,声线不稳。 “有....有人私通。” 这在宫内可是杀头的大罪,圣上最不能容忍的便是丫鬟太监私通,严重的甚至要诛九族。 侍卫立刻推开殿门闯入,‘唰’地抽出腰间的佩刀,对准榻上浑身赤/裸的男子。 “大胆!” 见男人没有动静,侍卫恶狠狠走过去,攥住男人肩膀翻身。 看清男子模样,侍卫瞳孔骤缩。 “大...大皇子?!” 楚渊是被包在被子里送回去的。 张太医医术高超,一探便知是中了烈性药,一晚上的折腾伤了根本。 也就是说,楚渊废了。 废了?废了!废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三皇子一党,脸上的笑容挂不住,连孝德皇后看起来都年轻了十来岁。 大皇子是被算计的,皇宫上下都知道,可那又如何,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被一群女人玩废了,可又不能暴露下药之人是谁。 一旦指认嘉宁,以她锱铢必较的性子,必定会把自己下药的事情也捅出去。 届时父皇降罪的会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他最看重的就是嘉宁冰清玉洁的身子,此事若是被他知晓,自己定吃不了兜着走。 百般衡量下,楚渊决定吃下哑巴亏,将这件事情烂在心底。 太子之位空悬,大皇子五皇子接连出事,三皇子成为最有可能的人选。 再加上安乐公主与李太尉之子李利安的婚事已定,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三皇子被立为太子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就连楚澜清自己也这般认为。 得知自己唯一的儿子,最有希望继承太子之位的楚渊被女人玩废,不能人道。 丽贵妃气血上涌,竟直接一病不起,楚安帝担忧她的病情,三天不曾上朝。 舒窈乐见其成,每晚享受着沈京牧的洗脚服务。 她发现这厮似乎有受虐本性,任由自己如何折辱他,他都会露出一副很爽的表情。 赏他巴掌是这样,洗脚是这样,就连罚鞭都这样。 怪变态的,她严重怀疑这个位面不是权谋,而是瑟瑟。 系统看着逐渐走歪的剧情,表示不想说话。 孝德皇后开始筹备安乐公主的嫁妆,她贵为一国公主,嫁妆自然不能随便。 按照楚国礼节,舒窈也是要随礼的,并且这礼只能重,不能轻。 她殿内楚安帝赏赐了许多宝物,随便拿出一件便已足够,可挽桃怕她落人口舌,还是叮嘱舒窈多添一件。 舒窈心知,她口中的落人口舌,并不是指宫内的丫鬟太监们。 安乐与嘉宁之间本就是利益捆绑,表面功夫要做到位。 宫人们不会说,礼轻了,难免安乐心里会不乐意。 她的皇兄是未来天子,以后若是公主在邻国受到委屈,也能帮上些许,让公主的日子好过些。 第37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37) 夜间,栖梧宫安静异常。 青瓦上的积水顺着檐角滴落,在寂静的院子里发出细碎声响。 婢女端着盘子走近,突然听到极轻极浅的脚步声,与雨声混杂,不仔细听听不出来。 她心觉不对,转身看去,对上一双凶煞狠厉的眸子。 唰! 她还未大声呼救,脖颈处传来凉意,伸手一摸,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 尸体倒下,悄无声息。 数十名黑衣刺客靠近寝殿。 窗棂轻响,黑衣刺客如鬼魅般潜入寝殿,屋内烛火幽微,纱帐后榻上人影安卧,呼吸绵长。 为首刺客抬手示意众人戒备,自己则屏着呼吸靠近,手中断刃泛着瘆人的寒芒。 刀尖抵住“人”喉间时,刺客忽觉触感不对,猛地掀开被子一瞧。 竟是个裹着锦缎的草人! “中计了!” 他瞳孔骤缩,话音未落,木窗外顿时亮起无数火把,持戈的侍卫如潮水般涌来。 刺客们反应极快,立刻四散撤退。 “有刺客!抓刺客!” “快上!” 外面很快传到兵刃碰撞的声响。 舒窈与挽桃潜藏在宫道假山后,坐山观虎斗。 “公主怎知会有刺客?” 舒窈道:“正常,他不来刺杀反倒不正常。” 这等奇耻大辱,楚渊怎么可能咽的下,太子之位已丢,他已毫无顾忌,最想取的便是自己的性命。 当真无脑,她若出事,原本谈好的和亲只能搁置,邻国必会发难交战,徒增伤亡。 一个被放弃的皇子,等待他的下场会是什么? 舒窈冷笑,嘲讽楚渊的愚蠢。 “公主小心!” 挽桃突然推开她,一柄锋利的长剑从假山缝隙中刺出,正是她方才站的位置。 唰! 寒刃闪过,一名黑衣人直冲舒窈而去。 挽桃抽出腰间匕首,一把击开黑衣人的长剑,“公主先跑!” 见藏身之地被发现,挽桃忙叫舒窈逃跑。 舒窈一秒也没犹豫,迅速消失在假山尽头。 她离开,挽桃便能全神贯注对付眼前的刺客。 她本就是虞嫔娘娘送给嘉宁公主的护身婢女,基本的拳脚功夫还是有的,与黑衣人打斗竟不落下风。 只是那人拿的是长剑,挽桃只有一柄小巧的匕首,不免受到限制。 “嘶!” 右臂被长剑刺破,挽桃疼得皱眉,转身便跑。 黑衣人抬脚怒追,没跑两步突然想起此行的目的。 恶狠狠地瞪着挽桃逃跑的方向,他怒骂:“贱人。” 转身朝着舒窈跑的方向追去。 绣着金线牡丹的裙摆被泥水浸透,细雨打在脸颊,舒窈头也不敢回。 胸腔内的氧气迅速消耗,她剧烈地喘息着,湿润的发丝贴在脸颊,眼睛渗进雨水,刺痛得睁不开。 御林军已经赶到,可这些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死士,不把她杀死不会善罢甘休。 身后跟着一条难缠的尾巴。 她在狭长曲折的宫道上不停地绕,四周寂静得只有雨水滴落的声音。 她这时才反应过来,距离寝殿已经很远了。 舒窈总算松了口气,掌心湿润,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 过度的体力消耗令她难受得说不出话,喉间火辣刺痛,胃里疯狂翻涌。 舒窈伏地干呕,带血的长剑悄无声息地对准她的心脏。 “噗嗤!” 利刃刺入肉体,舒窈猛地回头,就见黑衣刺客举着长剑对准自己,胸口伸出半截鲜红的剑尖。 大掌捂住刺客的嘴巴,掩住因为疼痛剧烈扭曲的神情。 砰—— 刺客倒下,露出沈京牧溅血的面孔。 他抽出剑,甩了甩剑上的血珠。 “公主殿下跑够了吗?” “怎么会是你?” 舒窈撑着树干勉强起身,对于他的出现感到错愕。 沈京牧踢开尸体,靴底碾碎落叶发出沙沙声响。 “殿下以为是谁?远在他国的夏侯禹?还是楚澜清?” 舒窈觉得他这副语气十分莫名其妙,勾唇讽刺。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唤太子和皇兄大名?传出去一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沈京牧慢悠悠地收起剑,温柔道:“殿下的态度可真让人心寒。” 舒窈不觉得与沈京牧待在一起很安全,毕竟眼前人会在一月后,毫不留情取走她的性命。 若是因他此刻救了自己,就放松警惕,简直是比楚渊还蠢。 她对沈京牧做过什么恶事,心里有数,换成自己,早就忍不住报复回去,不会让她活到现在。 舒窈盯着沈京牧手里的剑,下意识后退两步。 沈京牧逼近的身影裹着浓烈血腥气。 “奴送殿下回寝殿。” “不必。” 舒窈贴着树干侧身挪动,一步,两步,两步。 与沈京牧拉开距离后,她转身便跑,发丝被风吹散。 沈京牧眯了眯眼睛。 她这是....怕他? 栖梧宫外围满了御林军,见到浑身湿透,难掩狼狈的舒窈,挽桃立刻冲上去。 楚安帝负手站在不远处,面前横躺着十来具尸体。 被抓到的那一刻,他们皆选择了吞药自尽,和上次秋猎一样的情况,毫无线索。 楚安帝脸色阴沉,仿佛能滴出墨汁来。 - “废物!废物!都是些废物!” ‘一病不起’的丽贵妃推开殿门,用力捂住楚渊的嘴。 “母....母妃。” “嘘。” 玉指抵在唇边,娇艳的眉眼轻轻皱起。 丽贵妃不悦道:“就知道是你,沉不住气。” 楚渊红着眼,崩溃大吼:“母妃!那个贱人害得我这么惨,我不能放过她!” 丽贵妃冷笑,“本宫何时说过放过她?想和亲,也得看看能不能活着走出京城。” 倚仗全被嘉宁公主毁掉,不用轮到楚渊,她也不会放过那个贱人! - “殿下当真要去和亲?” 沈京牧低哑的嗓音混着熏香传入舒窈耳畔,这是他第二次问她。 舒窈斜躺在软榻上,眼皮未抬。 “本宫的事情,岂是你个贱奴才能够过问的?” 沈京牧敛下眸子,视线从女人柔白脚背寸寸扫过。 都要被送去和亲了,依旧分不清形式么? 她不会真以为,和亲后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沈京牧胸膛里有股无名火,烧得旺盛。 对舒窈的愚蠢感到愤怒。 “殿下喜欢夏侯禹?” 他哑声问。 舒窈懒得回答,“洗完了就滚。” 沈京牧却不动,再次问道:“殿下喜欢夏侯禹?” 舒窈觉得他很烦,敷衍点头:“是又如何?” 沈京牧轻笑,声音透着狠。 “您心悦一个女人堆里爬出来的货色?” 舒窈脸色冰冷,抬脚便想踹他。 “你是个什么....” 水波晃动,男人阴郁的脸在眼前放大。 沈京牧突然屈指扣住榻边鎏金扶栏,阴影笼罩住舒窈的眉眼。 “殿下连自己要嫁的人是谁都不清楚,倒有闲心和奴置气?” 舒窈踹向他胸膛,却被大掌精准攥住脚踝。 沈京牧俯身咬住她足腕,齿尖刺破皮肤时腥甜漫开。 舒窈疼得轻颤,“你还敢?” 锁骨上的疤痕让她这几日都围着风领,好在是冬天,不显得奇怪。 可这厮居然又咬她! “夏侯禹十来岁就开始接触女人,殿下喜欢他哪点?不作为的物件,还是一张丑陋的脸?” “放开!” 舒窈挣扎着去抓他发冠,却被沈京牧扣住双手按在软榻上。 他的呼吸喷洒在耳畔,混着从她身上咬出来的血腥气息。 “一旦两国关系破裂,最先死的就是您,您与奴的处境有何差别?” “哦不,有差别。” 他突然扯开她衣襟,含/住锁骨处的咬痕狠狠碾磨,声音低哑得像是淬了毒。 “送上门给别人/干,性命身子都掌握在别人手里。” 他笑出声,“您的地位,比奴还低贱。” 第38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38) 舒窈怒极反笑,锁骨处传来的痛感令她抑制不住地战栗。 “本宫低贱?” 她抬起头,红唇勾起潋滟的弧度。 沈京牧愣神之际,舒窈猛地扬颈撞向男人下颚,趁着他吃痛偏头的瞬间,屈起膝盖狠狠顶向着他腹间要害。 闷哼声混着痛意,钳制的力道却丝毫未松。 他滚烫的呼吸洒在她脸颊,五官因为下/腹疼痛扭曲着。 “好狠啊。” 沈京牧痛到喘息,反手掐住她纤细的腰肢,将人狠狠压进软榻深处。 “殿下可知殿外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您衣衫不整的模样传出去,夏侯禹还会要一个失贞的联姻工具?” 他自知冲动,所言所行皆不似自己,却抑制不住骨子里的疯狂。 怒意来势汹汹,烧融皮肉只剩骨渣。 “你想做什么?” 舒窈惊恐后退,锁骨处的咬痕竟因为他的力度太大,再次渗出血来。 他要做什么? 沈京牧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心里不痛快,极度不痛快。 同样,他不好过,就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殿下的血,甜得叫人发疯。” 他舌尖扫过旧痕,将渗出的血珠尽数吞下,猩红的眼底翻涌着骇人的侵占欲。 “若夏侯禹知道他要娶的公主,早被贱奴压在这榻上啃食过....” 喑哑低沉的嗓音带着威胁意味。 舒窈瞪大眼睛,“你敢威胁本宫?” 沈京牧歪着头,“奴怎敢啊。” “我看你敢得很!” 舒窈眼下丝毫都笑不出来,男人力气极大,在空荡鎏金的寝殿内,能悄无声息地拧断她的脖颈。 她分不清他此刻是愤怒地想要杀了自己,还是因为和亲在报复他。 他凭什么生气? 他有何资格生气? 为了证明自己“不敢”,沈京牧满不在乎地朝前压了压,意有所指。 舒窈顿时气血上涌。 “把你的脏东西给本宫挪开!” 他怎敢?他知不知道自己是男主? 沈京牧挑眉,“不挪,殿下未碰过,怎知它是脏的?” 他噙着笑,盯着眼前饱满的红唇。 “奴日日都洗,很干净的。” 疯了!这畜生是真疯了! 舒窈差点崩溃。 “殿下!” 殿门被人踹开。 沈京牧背后好似长了眼睛,单手捞起榻上的舒窈躲至一边,利刃插入床榻。 挽桃气得浑身都在抖,眼尾猩红。 “贱奴,放开公主殿下!” “可惜了。” 沈京牧舔了舔腮,遗憾地看着被压在怀里的女人。 他俯下身子,轻轻咬住舒窈的耳尖,呼吸粘稠绵密。 “回见,公主殿下。” 他很期待下次见面。 沈京牧松开钳制的动作,迅速翻身冲出木窗,身影在黑夜中消失不见。 - 送饭太监神色不虞,嚣张地踹开章台宫殿门。 “贱奴,吃饭了!” 殿门打开,只见殿内空空如也。 ‘啪嗒’一声,食盒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沈京牧逃了。 在紫禁城层层戒备中,他竟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了。 这也意味着,他很可能摸清了宫内巡查的路线,才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逃跑。 以上还是最好的情况,若往更坏了猜,沈京牧很有可能拿到了城防图。 他在宫内饱受欺辱,卧薪尝胆,回到大辽,定会带领辽军卷土重来。 届时他手里拿着城防图,简直是如过无人之境。 况且这些年,辽军朝夕操练,勤习不辍,不知道囤积了多少军马。 自从上次大败辽军,楚国已疏减了兵练,不一定能讨到好。 楚安帝不得已将和亲提前。 只有和邻国绑上关系,他们才有可能会在大辽来袭时,发兵支援。 安乐的婚事也随着剧情提前,宫内难得热闹一番,红绸挂满朱红色的宫墙,难藏人心惶惶。 又要开战了。 大婚时,孝德皇后和楚安帝都没参加,舒窈再次见到了浪荡子李利安。 后者高坐骏马之上,身穿红色婚服,只是表情实在算不上好。 迎娶一国公主,本该是无上的殊荣,他却满脸不悦,活像被人拖上马当新郎官。 李斯正妻,太尉夫人不是个好相与的主,更何况李利安和安乐还是在被算计的前提下成的婚。 拜堂时,她没忍住下了安乐的面子,递至面前的改口茶迟迟不愿喝下,引得气氛僵硬。 ‘不过是一枚拉拢权势的棋子,破鞋一只,嫁给我儿真是抬举你了。’ 安乐哪能受得了委屈,当即便要闹,被贴身丫鬟提醒才勉强冷静下来。 舒窈回到栖梧宫已经是戌时。 殿内,宫人们连夜赶制御寒皮裘。 虽是邻国,中间依旧隔着无数座城池,路途遥远,环境艰辛。 深冬天气严寒,需准备大量的御寒衣物。 嬷嬷捧着礼单絮絮念着规矩:“明日启程要辰时三刻登车,车驾须挂九鸾衔铃,路过雁门关抛洒五谷....” 舒窈跪坐在红绸间,静静地听着。 明日她便要启程和亲,生生提前了十来天,剧情时间线再次发生变化。 沈京牧虽已逃回大辽,他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卷土而来吗? 舒窈揪紧手中的帕子,挽桃却以为她心中害怕。 她温声说:“公主不必紧张,不论去哪,挽桃都会陪着您。” 舒窈听完,却没有被人坚定选择的轻松感,心脏重重地提了起来。 待嬷嬷们离开,她递给挽桃一个木制妆匣。 “这是....?” 挽桃不明所以,打开妆匣,里面居然装着整整一匣子银票和珠宝。 她想都没想便跪下,声音带着细微的颤。 “公主,您这是作甚?” 舒窈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脑子里再度回想起那个噩梦。 不对,不是噩梦。 是她即将迎来的结局,惨死在沈京牧手中,尸骨无存。 剧情里挽桃被一刀封喉,她斗胆存私,想留她一条命。 跟随她前去和亲,被沈京牧堵截,必死无疑。 她不欲看到这般结局。 舒窈拿着朱砂红笔,描绘着额头上的花钿。 “拿着东西,滚吧。” 挽桃心尖骤然一紧,想都没想便道:“不滚。” 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奴...奴婢是您的贴身婢女,您去哪,奴婢就去哪。” 舒窈轻蔑一笑,落下最后一笔。 她徐徐转过身,睨着跪地发抖的挽桃。 “本宫马上就要嫁给太子,日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你一介贱奴,怎配留在本宫身侧侍奉。” “公主....” 挽桃的声音颤抖得愈发厉害,脸色煞白。 她猛地闭上眼睛,脑袋用力磕在地上。 舒窈垂在宽大裙袖里的手渐渐收紧。 砰!砰!砰! 挽桃一连磕了十几个头才停下来,力道之大,连在殿外值班的太监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盯着肿胀的额头,红眼看着舒窈,祈求道:“求殿下让奴婢一同去吧。” “奴婢从来到您身边那一刻起,就是您的人,不死不离。” 柔软的声线坚定而有力,裹挟着浓郁的偏执。 她取出腰间的匕首,将刀把塞进舒窈掌心。 “如果您嫌奴婢碍事,那就杀了奴婢。” 当真应了她那句,不死不离。 “来人!” 几名侍卫闯进。 舒窈命令道:“把这贱奴拉下去关起来,待本宫大婚之后,丢出宫外自生自灭!” “不要!公主!不要!” 挽桃像是意识到什么,疯狂摇头。 她虽有身手,但没有兵器,哪能敌得过数名侍卫压制,很快便被拖了下去。 指甲死死掐住侍卫身上的铁甲,皮肉掀开鲜血渗透。 舒窈不忍再看,闭眼扭过头。 “别伤着她。” 挽桃崩溃的叫喊声很快淹没在雨夜,潮气从敞开的殿门渗入,吹灭了燃烧的火烛。 挽桃是在这个世界,唯一一个用真心待她的人。 正因为如此,她也要用自己的方式,尽量保全她。 第39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39) - “陛下,昭阳公主到了。” 贴身太监的尖利声音打破沉寂。 楚安帝坐在龙椅上未曾抬头,话落,殿内只剩下翻阅奏折的声音。 “儿臣拜见父皇。” 昭阳屈膝行礼,余光瞥见案头散落的密函,正是皇城司查明,前段日子出入尚衣局的名册。 楚安帝拿起册子,甩到昭阳脚边。 “解释吧。” 不怒自威的模样使人不寒而栗。 昭阳扑通一声跪下。 “父皇,这是什么?” 楚安帝看着她强装镇定的模样,眼底翻涌着森冷的怒意。 他缓缓起身,一步步逼近,阴影将跪在地上的昭阳完全笼罩。 “装糊涂?” 他俯身捏住她的下巴,指腹的力道几乎要碾碎她的骨头。 “这是尚衣局出入的名册,昭阳,你给朕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你?” “父...父皇,儿臣只是去找绣娘裁了两件衣裳。” “裁衣裳?” 楚安帝冷笑,“你是朕的女儿,你觉得朕不了解你的品性?” 昭阳感觉喉间泛起铁锈味,玉扳指冰凉的棱角几乎要戳进皮肉。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 她强撑着开口,声音发颤。 “你当朕好糊弄?” 楚安帝猛地甩开昭阳的头,扬起手一巴掌扇过去。 昭阳的头被打歪,牙齿发酸,齿缝渗出的血丝顺着唇角流出。 他转身抓起案头的密函狠狠摔到她脸上,宣纸上昭阳公主的四个字被朱砂圈得通红。 “若没有确切的证据,朕会找上你?!” 昭阳扯了扯唇角,从地上爬起来,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被扇乱的发丝。 “是,就是儿臣做的。” 楚安帝没想到她会摊牌,并且无半分悔意。 “你还敢承认?” 昭阳舔了舔唇角,血液的咸腥味令她感到兴奋,全身的神经都在疯狂跳动着。 “父皇已经认定是儿臣了,承不承认有何区别?” “很好,不愧是朕的好女儿。” 楚安帝眼底翻涌着杀意,“同你那爬龙床的贱人一样。” 昭阳瞳孔微缩,倏的勾唇笑了。 “您有资格提我娘么?” 她质问的声音很轻,又十分清晰尖锐,直直戳进楚安帝的心口。 “你...” 昭阳抬脚逼近,“你说我娘毫无脸面,爬龙床诱惑你,那你呢?” 她笑得讽刺,“你是死了吗?不对,死了哪有力气办事。” 楚安帝被她口中大逆不道的话惊到,竟不自主后退,脊背撞上盘亘着金龙的圆柱。 “你只是来者不拒,一边享受着我娘的伺候,一边嫌弃她身份低下,脏了你的根!” “实在是太可笑了。” 她笑出了眼泪。 宫人们都说,她的生母攀附野心,毫无礼义廉耻,可没有男人,单凭一个女人如何爬龙床,怀龙种? 最不要脸的,就是龙椅上高坐的楚安帝! 她的父皇! 多可笑啊。 不敢责笑一国君主,就将所有污言秽语安在女人身上。 侮她门第,辱她身子,一脚一脚把她碾死直到再也爬不起来。 “放肆!放肆!” 楚安帝忍无可忍,怒意直冲胸口,望向昭阳已毫无怜悯之心。 他可以当作没有这个女儿,任她在皇宫里生存,可她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他的龙子身上。 身为女人,居然妄想干涉朝政,行不轨手段害人! “是朕太纵着你了。” 楚安帝摇摇头,心下已有了决定。 昭阳笑问:“父皇,您要杀了我吗?” 楚安帝轻轻叹了口气,“要怪,只能怪你自寻死路。” 昭阳对于这个结局毫不意外,太阳穴鼓鼓跳动,激动得抑制不住手指的颤抖。 “来......” 砰! 昭阳抓起身旁的鎏金香炉,用力砸向楚安帝的脑袋。 鲜血四溅,喷洒在昭阳脸上,添了几分妖异的美艳。 楚安帝瞪大眼睛,身子发软倒下,肌肉痉挛抽搐间,脑袋下泅出大片红迹。 “呃....你....你....。” 鲜血堵塞喉管,呛得血液飙至半空,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昭阳蹲下身子,眼底覆盖的猩红触目惊心。 她伸出袖子帮楚安帝擦血,语带怜惜。 “忘了告诉您,父皇。” 楚安帝目眦欲裂地瞪着她,眼珠子好似要爆开。 “沈京牧的城防图,也是我给他的。” 她娇俏地眨眨眼,眸子弯起露出点点笑意。 “大楚的皇位您坐腻了吧,换个人来坐好不好?” 楚安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她的衣领。 掐死她... 朕要掐死她... 可颤抖的手指使不上半点力。 昭阳惊讶地看着他,“瞧,您都兴奋地说不出话了?” “呃...咳呃...。” “父皇累了吧,儿臣送父皇安息。” 话落,在楚安帝不断放大的瞳孔中,昭阳重新抓起香炉怒砸。 一下,两下。 脑浆混合着血液溅得到处都是,为昭阳的衣裙增添上几抹艳色。 直到楚安帝看不出人形,森森头骨沾着血泥裸露在空气中,昭阳才扔掉血淋淋的香炉。 苏公公听到动静闯入,吓得魂飞魄散。 “陛...陛下!” 从未见过此等血腥场面的他,登时尿湿了宫服,迈着一个个湿润的脚步战战兢兢走近。 “昭阳公主,你....你竟敢?!” 如果不是明黄色的龙袍,他根本分辨不清地上的是什么秽物。 昭阳掀起眼皮,凉凉地看他一眼。 “父皇累了,先歇下了,苏公公有何意见?” 苏公公惊愕到说不出话,目光落在染血的香炉上,转头便想跑。 砰! 昭阳追上去,抄起香炉砸向他后脑勺。 苏公公抽搐倒下。 她垂下眸子,将人一脚踢开,转身缓缓坐到铜镜前擦拭脸上的脏血。 滚烫的脑浆已经凉却,发泄过后便是从胃里疯狂涌出的恶寒。 越是恶心,昭阳就越兴奋,从骨子里溢出的兴奋。 她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啊。 第40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40) 楚安帝死了,紧闭的宫门封锁消息。 宫内一切如常,暗涌的夜色下潜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 谁也不知辽军何时会攻打过来。 可能翌日,可能今晚。 这几年,大楚仗着打了几次胜战,骄纵自满,目中无人,兵练早已没从前那般勤快。 军营里都是些吃饱喝足的酒囊饭袋,冲到战场上纯属送人头。 这仗不能打。 尖锐的唢呐声中,舒窈坐上红轿。 红绸蒙住的花轿颤巍巍晃过宫道,鎏金鸾凤轿帘随风而动,从缝隙向内瞧,舒窈攥紧帕子的指尖已泛白。 不知怎的,她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宫内,似乎太安静了些。 孝德皇后,三皇子们没来送嫁她并不奇怪,但楚安帝居然也没来。 他不是最在意这门亲事么? 系统:【宿主,您紧张?】 舒窈:“废话,马上就要死了,搁你你不紧张? 虽说系统再三保证,能在沈京牧持剑砍过来时,及时屏蔽她的痛觉。 可噩梦里的场景是那般真实,直至现在,她都能回忆起胸口被利刃捅对穿的入骨之痛。 最先涌出的是凉,铁刃边缘泛着冷意,她甚至能听到皮肉被削开的割裂声。 紧接着滚烫的血喷溅而出,四肢像是被抽取了所有力气,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痛,全身上下都痛,肌肉仿佛被一拳打碎,然后重组,再打碎。 舒窈倒吸一口气!从梦魇中回过神。 垂眸一看,掌心的冷汗已经将帕子浸湿。 “公主嫁过去后,要谨记三从四德,服从夫家,多为母国谋取利益。” 昨夜的嬷嬷随轿送嫁,余光透过轿帘打量着身穿凤冠霞帔的女人。 “您是大楚的公主,纵使入了那狼窝,也要记得金枝玉叶的体面。” 她是楚安帝请来教导她规矩的嬷嬷,这番话自然也是楚安帝授意。 舒窈左耳进,右耳出。 花轿在宫门前骤然颠簸停稳,巍峨的宫墙上,大楚旗帜猎猎生风。 “公主,请下轿抛洒五谷。” 雁门关已至。 舒窈被婢女搀扶下轿,便觉冷风扑面而来,寒意瑟瑟。 大红色的裙裾被风吹得四散飘扬,头顶凤冠发出清脆声响。 随行共五百人马,此刻严阵以待,等候舒窈上香抛谷。 她打开火折子,火苗触到香头,很快被寒风吹灭。 舒窈试了几次,才勉强将香点燃。 “拜别天子!” 舒窈双手交叠,三炷香高高举起,香灰散开。 躬身瞬间,脑袋里传来系统提示。 【叮!恭喜宿主完成剧情点五——和亲!】 【请按照剧情线赴死,尽快完成任务。】 金黄的谷子抛向半空,竟下起细细密密的雨。 “公主请上轿,吉时已到,该出发了。” 舒窈坐回轿上,鲜红的嫁衣被打湿,寒意从脚底蔓延全身。 轿内炭火烧得越发旺,溅起的火星中,舒窈窥见自己煞白的脸。 “起轿——” 砰! 轿夫高喊,话音刚落,城外忽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报——!” 一名浑身浴血的侍卫踉跄跌入宫门,铁甲上的血珠滴在汉白玉阶。 “北辽铁骑踏破护城河,已攻至雁门关!” 唢呐声戛然而止,送亲仪仗顿时陷入混乱。 舒窈掀开轿帘,只见远处硝烟冲天,箭雨如同黑色蝗群掠过宫墙。 她心脏重重提起,只觉耳畔嗡嗡作响,只剩杂音。 “护驾!护驾!” 宦官尖利的呼喊声中,舒窈的花轿被侍卫簇拥着后退。 透过晃动的轿帘,她望见雁门关城门被撞开的刹那,寒光刺骨的弯刀狠狠劈下,溅起漫天血色。 “公主快走!” 侍卫长扯颈大喊,“北辽人生性残暴,屠城不留活口!” 话音未落,一支利箭裹着疾风射来。 侍卫长的尸体倒在轿前,箭矢从咽喉穿透,死不瞑目的眼睛还惊恐地望着她的方向。 砰! 城门倒下,北辽铁骑的咆哮声裹挟着血雨腥气扑面而来,绣着金龙的旌旗轰然倒下。 “活捉嘉宁公主!主上重重有赏!” 粗犷的嘶吼撕破雨幕。 轿夫们一听,扔下轿子四散而逃,只有护卫冲进人群,与辽军厮打在一起。 然辽军个个人高马大,胯坐战马所向披靡。 舒窈的绣鞋踩进血泊,头也不回转身便跑,扯掉头上繁琐的金饰甩进雨幕。 她只能死在沈京牧手上。 “抓!活抓嘉宁公主!” 辽军在身后怒吼,舒窈不敢回头。 冬日寒气冲得肺部生疼,雨丝快要把她的脸撕裂,艳红的胭脂融在脸上,狼狈至极。 宫道上更是混乱,宫人们不要命地抢夺珠宝,刀剑相向。 血水蜿蜒成狰狞的画卷,硝烟血味冻得骨头生疼。 她不敢停留,迅速朝着深宫跑去。 栖梧殿被洗劫一空。 她常戴的珠宝被宫人们抢走,包括软榻上的昂贵的金丝软枕,竟也不见踪影。 舒窈趴下去,用力搬开红木箱,整个人钻进床底。 在沈京牧出现之前,她不能被辽军发现。 否则,前功尽弃。 外面脚步声混乱,时不时传来有人被杀的痛苦哀嚎。 唰! 殿门溅上一道鲜艳的痕迹。 舒窈浑身一抖,捂住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废物!一个女人,居然能让她逃了?继续找!” “是!” “主上发话,找不到嘉宁公主,提头来见!” 主上.... 他们口中的主上,定是沈京牧无疑。 这个畜生,攻城的第一时间就是要报复她,不惜派出这么多亲卫寻找。 好得很。 舒窈咬紧牙关,尽量将呼吸放到最低,额头冷汗直冒。 她松开手,这才发现掌心已经被掐出几道血痕,后知后觉感到疼痛。 榻下很窄,她只能维持一个姿势,很快便觉酸痛。 可殿外脚步声依旧清晰,这群人不放过任何角落,独独不进栖梧殿。 终于,辽军们似乎放弃这块,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舒窈松了口气,手脚并用爬出来,无力地仰躺在软垫上喘息。 痛,好痛。 身上分明只有掌心的掐痕伤口,可舒窈却觉得浑身都在痛,高度紧张导致肌肉痉挛,交缠的剧烈疼痛让她爬不起来。 这时,辽军似乎又寻回来了。 终于想起栖梧宫了么? 舒窈警铃大作,咬牙爬起身,悄悄从寝殿后方溜出。 脚尖触底的瞬间,她听到身后辽军大喊。 “在那!” 你大爷的! 舒窈气得骂脏,拔腿就跑。 娇气的深闺公主,哪能跑得过身强体壮的无数辽军,很快,身后的甲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再快点,再快点! 舒窈两条腿几乎跑断,湿润的宽大裙摆成为最大的阻碍,让她提步都困难。 可辽军们却像是猫捉老鼠般,并不急着扑咬她。 更像是在——驱赶。 “喔!喔!喔!” 为首辽军笑得嚣张,高举断脑欢呼,眸子里充斥着可怕的暴戾。 他明明可以很快抓住她,可他没有。 选择用最残忍的方式,消磨舒窈的体力,让她精神崩溃。 舒窈确实快崩溃了。 朝野动荡,国破家亡。 还被无数凶神恶煞的辽军恐吓,追赶。 即使不是原主,也身临其境。 终于,太庙殿三个大字出现在舒窈眼前。 殿门紧闭,她无路可逃。 密密麻麻的辽军停下脚步,戏谑地盯着她,像是在看斗兽的垂死挣扎。 “跑啊!继续跑啊,嘉宁公主。” 为首辽军笑得露出满口尖牙,手上不停晃动。 舒窈定睛一看,这才看清他手上提着的是什么。 居然是楚澜清的项上人头! 头侧插着断刃,浠沥沥的白黄液体流下,混入雨水中。 舒窈踉跄两步扶住殿门,差点瘫软在地上。 看见她这副吓傻了的表情,辽军们笑得越发嚣张,调戏声此起彼伏。 舒窈一把推开太庙殿门闯进去。 无数道摇曳的烛火出现在眼前,龙涎香的气味冲散血腥。 这里竟是...供奉先皇先祖牌位的地方。 褐色木牌好似一双双眼睛,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主上。” 身后辽军敛了笑意,整整齐齐地吐出两个字。 舒窈转过身。 只见乌泱泱的敌军走出一道熟悉又可怕的身影。 男人银色的盔甲被血染得通红,阴戾的眼神恨不得吞食她的骨头。 然眼神凶狠,他唇角却在笑。 笑得人头皮发麻。 “久违了,公主殿下。” 第41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41) 舒窈的视线凝在沈京牧身上。 他满身是血,依旧是熟悉的一张脸,周身气势却与从前形成天壤之别。 暴戾,阴鸷,从尸山血海中踏出。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什么谨小慎微,自甘受罚,小心度日。 全是他保全自己,让所有人放松警惕的伪装。 即便舒窈早已知道,时至今日,仍旧感到惧怕。 身子抑制不住颤抖起来,齿关咯吱作响。 目光扫过女人煞白的小脸,沈京牧勾唇,笑意漾开。 鲜红的嫁衣衬得她美艳绝色,可只有他知道,这具皮囊下藏着一颗蛇蝎心肠。 独独对他恶毒。 她对所有人都好,给昭阳刺青,替宫女准备首饰傍身。 就连对安乐,楚澜清那些贱人,她也甘愿奉献自己,只为了让他们得到梦寐以求的太子位! 多善良啊,所有恶意都给了他一个人。 越想,沈京牧就越觉得郁闷,郁气堵在胸口难消,总该全部发泄才是。 “贱奴,你竟敢反叛!” 舒窈强撑镇静,颤抖的声线却将她暴露无遗。 雨水打湿全身,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冷意裹挟令她瑟瑟发抖。 大辽兵败,自愿交出沈京牧为质,成为大楚的附属国。 此举自然是反叛,她骂得一点都没错。 可是落在耳朵里,怎么就这么不好听呢? “大胆,居然敢骂主上贱奴,你简直找死!” 方才为首追击的辽军长,也就是副将大怒,手中的寒刃蠢蠢欲动。 只要主上一声令下,他立刻冲上去砍下这女人头颅喂狗! 平日欺凌主上也就罢了,如今兵临城下,死到临头,居然还敢嘴硬。 喂狗就老实了。 “贱狗!畜生!” 舒窈依旧骂个不停,只是换了两个更难听的词汇。 副将一怒之下,更怒一下。 “你还敢骂!信不信老子一刀劈了你!再骂一句试试?!” 姗姗来迟的岑墨,一把捂住副将的嘴巴。 “闭嘴!” “唔唔唔唔!唔唔!” 副将脸色涨得通红,膀大腰圆的身形居然挣脱不开岑墨的桎梏。 见叫得最凶的辽人被锁喉,舒窈抬手擦了把脸上的雨水,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厌恶至极的眼神,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你如果是个男人,就直接杀了我,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气喘难疾,精致的妆容尽数被雨水化去,额间的花钿失了颜色。 到这个地步,仍旧不愿服软。 他更想看她跪下来,折断她的翅膀,敲碎她的傲骨,满眼是泪地取/悦自己。 光是想想,沈京牧便觉头皮发麻。 他攥着血淋淋的长剑,踏上被鲜血浸透的台阶。 剑尖划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别过来!” 舒窈吓得惊慌后退,声音尖利嘶哑,像是从尖石上擦过,混着浓浓的血味。 终于怕了? 沈京牧不曾理会她的警告,慢条斯理地走向殿内。 甲胄上仍在不断滴血,在殿门前留下一个个血脚印。 舒窈瞳孔几近破裂,本能惧怕死亡,她转身便想跑。 沈京牧三两步跨上台阶,攥住女人后颈猛地转了个方向! 砰的一声,身后的牌位七零八落掉在地上。 后腰被撞得通红一片,舒窈抑制不住涌出的眼泪,已恐惧到说不出一句话。 “还想跑?” 男人身上又硬又烫,滚烫的呼吸顺着血腥味疯狂地涌进鼻腔。 大掌掐着她后颈,稍稍用力,便能轻而易举折断。 沈京牧双眸赤红,翻涌着阴沉的杀意。 舒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扭头避开,羽睫颤得厉害。 “杀了我吧。” 男人的眼神越发阴沉。 他希望看到她服软,认命,可是此刻她一心求死,心里反倒更郁结! 就这般有骨气? 宁愿死也不愿求他一句? 沈京牧突兀地笑了,语调近乎残忍。 “奴怎么舍得让您死呢?” “死...”他俯身贴在女人耳畔,恐吓声声入骨,“太便宜您了。” 舒窈慌乱地扭过头,还未消化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眼前天旋地转。 她被男人扛到了肩上! “畜生!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之前还只是根据剧情扮演,眼下舒窈是真慌了。 她疯狂地拍打着男人的肩膀,坚硬的甲胄硌得掌心生疼。 沈京牧挑眉,掂了掂背上的人儿。 “畜生,自然是做畜生该做的事。” 众目睽睽之下,他扛着舒窈抬步离开。 “喔!喔喔!” “主上威武!” “让这娘们看看您的厉害!” 辽军们见此场景,个个挥起手中长剑看好戏,兴奋地吹着口哨。 大辽民风开放,将士们一雪前耻,自是该庆贺一番。 只有副将疑惑地摸了摸脑袋,“主子这是什么情况?” “废话。” 岑墨屈起两根手指往他脑门敲了一下。 “嘶!” “主上让你活捉嘉宁公主,你没听到?还把人吓成这样。” 副将更疑惑了,“主上只说活捉,不能伤着,没说不让吓啊。” 岑墨冷笑,难以置信世界上居然还有比自己更蠢的人。 他凉凉瞥他一眼,视线落在健硕的手臂上,意有所指地拍了拍。 “不长脑子,光长肌肉有什么用。” 第42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42) “诶你!” 副将再蠢也听得出他在骂自己,当即便不乐意了,屈起手臂想揍他。 可岑墨跑得飞快,一转眼溜走了。 沈京牧扛着舒窈踹开栖梧宫大门,将人甩到榻上。 “唔!” 舒窈脑袋直接撞上软榻,摔得她头晕眼花。 男人欺身而上。 舒窈立刻往后面跑,被男人攥住脚踝直接拖回来。 “放肆!你敢碰我!” “滚开!贱奴!” 骂来骂去只有这几个词,沈京牧觉得好笑。 他跪在舒窈身侧,直起身子扯腰间的暗带。 舒窈瞪大眼睛,口不择言。 “你要做什么?你敢!” 沈京牧不理会她的谩骂,单手扯下腰带。 舒窈挣扎得越发厉害,手脚并用去踹沈京牧的脸。 沈京牧没了耐心,直接压在舒窈身上,俯身掐住她的手腕。 腰带穿过腕骨,稳稳当当绑在榻边的细柱上。 沈京牧掀起眼皮,上下打量着她。 “继续骂。” 舒窈下意识挺直脊背,还想再骂两句,接触到他阴沉的眼神,最终悻悻地缩回脑袋。 沈京牧冷笑,“不骂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舒窈选择暂时避战。 她移开脑袋不看他,背对着沈京牧蜷缩成一小团。 视线掠过女人颤抖的脊背,薄细线条绵延,腕骨细到风一吹就能断了似的。 沈京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听见殿门关闭的声音,舒窈僵硬的身体才逐渐软化下来。 第一件事便是找系统。 “怎么回事,怎么和剧情不一样,沈京牧为什么没有杀我?” 她可以接受命定的结局——死亡,但是未知恐惧更令她心慌。 她会不会因为差错,直接死在这里。 系统发出嗡嗡的电流声。 【检测到剧情线发生变化,叮,正在修复。】 【修复10%,20%,修复失败,警告!警告!】 激烈的电声听得人心脏狂跳。 两秒后,刺耳的电流消失,系统恢复正常。 【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死在男主(沈京牧)手里】 舒窈摊手:“我也想啊!可是这畜生不杀我,要虐待我!” 甚至有比虐待更可怕的事情,舒窈连想都不敢想。 系统的声音铁面无私,【警告,宿主在小世界里死在无关人等手中,将直接判定死亡!】 舒窈欲哭无泪,双手被捆在细柱上,无处可逃,以她的力气,更不可能将细柱掰断。 原先最爱的软榻,此刻竟成了囚禁她的狭小牢笼。 地位低贱的质子,摇身一变成了能掌控她性命的人。 咚咚。 殿门被人敲响,几名侍女提着食盒走入。 精致的菜肴摆在舒窈面前,她却毫无胃口。 沈京牧到底想做什么? 她探不清他心中所想。 这几名侍女不是辽人,是楚人。 皇城沦陷,她们自择良主,成为了沈京牧的人。 人人惜命,这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舒窈没有刁难她们。 “我不吃,下去吧。” 侍女喂饭的动作一顿,轻轻放下汤勺出去了,此后再无人来。 透过殿门,她能看到外面守着许多甲卫。 鬼使神差地,舒窈问系统:“如果沈京牧一直不杀我,囚禁起来虐待一辈子该怎么办?” 她相信这厮做得出来。 【正在更换任务....任务更换完毕。】 【请宿主苟住,做一名已经‘死去’的恶毒女配,直到肉体消亡。】 舒窈懂了。 沈京牧不杀她,她就只能逃走,给男女主腾空间,永远不出现在他们面前。 只是这个办法有个弊端——她得在小世界苟活一辈子。 - 将士们打扫皇宫用了三天的时间。 这几天里,舒窈没有见过沈京牧,倒是从送饭侍女口中的得知了许多信息。 楚渊被关进大牢,孝德皇后,丽贵妃等后宫女眷囚禁在太和殿,等候发落。 剩下的将士,自愿归降的充入军营,不愿归降的杀无赦。 繁华昌盛的大楚,一夕之间就灭亡了。 沈京牧的手段算不上狠,但也没仁慈到哪去。 前朝旧臣的鲜血,灌满了太和殿门前几口大缸,血腥味三日未散。 咚,咚。 殿外传来有力的脚步声,舒窈惊得睁眼。 收拾完残局,他要来收拾她了。 缠在一起的手指不自觉收紧,又很快松开。 吱呀。 殿门打开。 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他脱了甲胄,身披玄色云锦大氅,投下的阴影能将整张软榻覆盖住。 舒窈缩了缩脖子,转头愤恨地瞪着他。 三日里,她很少进食,只有在饿得几近昏厥的时候,会被侍女控制着喂上两口。 严重缺水,舒窈的嘴唇干燥苍白,脸色更是难看得像身患重疾的病人。 她同沈京牧无声对峙着,谁也没有动作。 半晌,沈京牧先动了。 他随手拿起圆桌上的糕点,语调淡淡:“殿下好有骨气,我不杀你,你便要饿死自己?” “比起饿死,我宁愿你直接杀了我。” 红唇翕动,舒窈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涩刺痛,声音似老妪难听。 沈京牧徐步靠近,在舒窈面前停下脚步。 “殿下不怕死么?”。 他喜欢熬鹰,将一只翱翔天际,无比傲气的雄鹰熬成听话的小雀鸟,这会令他非常有成就感。 于是他熬了她整整三天。 一句服软的话都没有,硬骨头可真难啃。 舒窈冷笑,咬牙切齿。 “比起死,我更恶心与你共处一室!” 她一字一句,故意说得很慢,践踏着男人的尊严和底线。 “大逆不道的贱狗,胆敢叛国,你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如今身居高位,他怎么可能容忍别人叫他贱狗。 她在逼,逼沈京牧耐心耗尽,把她杀掉。 “呃!” 脖颈被人扣住,力道却收敛着。 “既然殿下不怕死,那奴就带您去看场好戏。” 低哑的声音如同恶鬼,令人无端生起恐惧。 他的语调越尊敬,情绪就越亢奋。 “你要带我看什么?” 舒窈嫌恶地避开他的触碰,他碰过的地方,如千万只蚂蚁爬过腾升起恶寒。 修长指节覆上耳垂,用力捻了捻,沈京牧笑得温柔。 “殿下等会就知道了。” “放开!放开我!” 舒窈被他大力拖拽到死牢。 第43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43) 死牢阴暗潮湿,墙角生出腥臭的苔藓。 木十字架上,楚渊手脚被钉住,没有穿上衣,裸露胸膛被利器捅出许多血洞。 他仍留有意识,没有被折磨晕,睁开肿胀的眼皮看过来。 “呃!呃啊!” 楚渊情绪激动,惨叫声卡在喉咙间,凄厉地瞪大眼睛。 痛不欲生地诡异大叫着,张大的嘴里血肉模糊。 他的舌头被割掉了。 嘴巴说不了话,眼神里却透着许多。 盛怒,鄙夷,燃烧的熊熊烈火恨不得烧穿舒窈的身体。 贱妇!贱妇! 在他看来,本该前往和亲的舒窈出现在死牢,且身上毫发无伤,定是委身辽贼! “兄妹相见,感觉如何啊。” 粘稠阴暗的语调像缠绕在舒窈脖颈上的毒蛇。 沈京牧垂眸看着她,看着那双漂亮张扬的眸子逐渐染上惊恐。 “疯狗!你到底要做什么?” 沈京牧挑挑眉,暧昧地俯身轻蹭舒窈发丝,眼睛却是盯着十字架上的楚渊,兴奋地挑衅。 “殿下好生过分,我体谅你们兄妹情深,黄泉路前总得见上一面,你怎么不领情呢?” 楚渊的情绪越发激动,木架砰砰作响,恨不得撕开手上的皮肉。 血皮凸起,撑出铁钉的轮廓。 “呃!呃呃!” 去死!都去死! 一柄通体锃亮的匕首,塞进舒窈掌心。 男人擒着她,毫不费力地将她扯向木架,一手掐着纤细腰肢,钳制所有惧怕挣扎。 “殿下,该送您皇兄上路了。” 他暧昧地贴着她的发髻,殷切热息中用舌尖剐/蹭着她小巧粉嫩的耳垂,大掌控制着她双手,根本不允许她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畜生!你要做什么?!” 舒窈恐慌地剧烈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沈京牧抓住她的手,将刀尖抵在楚渊胸口。 “不要....不要...不可以!” 沈京牧无视她的崩溃,猛一用力! 扑哧! 楚渊的身体被插了个对穿,脑袋一歪没了动静。 这是舒窈第一次杀人。 沈京牧手把手逼的。 舒窈失神重重摔落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楚渊的血一直流,一直流。 楚渊本就时日无多,沈京牧不可能会放过他,可是他偏偏选择了一个最残忍的方式。 让舒窈的手,也染上罪恶。 一直站在旁边的沈京牧扔了匕首,看着地上崩溃呆傻的舒窈,眼底浮现出刚杀完人的意犹未尽。 “殿下还没接受事实么?” 他蹲下身,抬起舒窈煞白的小脸。 “楚渊给您下药,坏您清白,我帮您报仇不高兴?” 除了在他身边,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可舒窈没有反应,只是怔愣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手上似乎还残留着抓住匕首的硬质触感,以及胸骨被捅碎的沉闷声响。 她真的,杀人了。 - “沈京牧!” 寒芒一扫而过,沈京牧方才坐的木椅被劈得粉碎。 昭阳压抑着怒火,手中攥着从守卫手上夺来的锋利长刀。 沈京牧脸色淡淡,慢条斯理道:“昭阳公主有何事?” 昭阳扑上去继续劈,皆被沈京牧利落躲过。 他甚至没有还手的心思,钳住昭阳的手腕,夺过长刀。 “我不与女人打,赶紧滚。” 昭阳仿若未闻,疯狂地攻击着他的命门。 沈京牧没了耐心,侧身躲过将人一脚踹翻。 昭阳倒在地上,疼得咳血,仰头倔强地质问。 “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嘉宁。” 沈京牧扯唇冷笑,“伤害?我可没碰她一根汗毛。” 昭阳眼眶通红,嗓音嘶哑。 “可你囚禁她也是伤害!” 她愤恨地攥紧了拳头,“我答应你的全部做到了,你放她走。” “放她走?” 沈京牧脸色阴沉得可怕。 “公主似乎忘了,高高在上的嘉宁公主对我做过什么。” 昭阳当然没忘,甚至一清二楚。 当时,她和沈京牧一样,同受嘉宁迫害,对大楚已经失去期待,所以她才会选择与沈京牧合作。 可是她后悔了。 脖子上的刺青发烫刺痛,明明白白地告诉她。 偌大的皇宫里,原来还有人在意她。 可她被架上梁山,身中剧毒,为了活下去不得不继续与沈京牧合作。 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他能放过嘉宁。 可现在,她却害了她。 无尽的悔恨压得昭阳喘不过气。 “我不是你,没那么好糊弄,一个丑陋的刺青就能忘记全部的仇恨。” 沈京牧面带讽刺,阴鸷的视线落在昭阳脖颈处。 多美丽的刺青啊。 瞧,多善良。 “嘉宁欺凌你,你大可以报复回来。” 昭阳哽咽着,眼角有泪滑落。 “她抽你一鞭,你也可以十倍百倍还回去,可是你凭什么囚禁她,践踏她,让她成为所有人眼中叛国的笑柄!” “做错事的人是我,你冲我来,我替她还,我替她赎罪。” 沈京牧轻轻‘呵’了声,在昭阳碎裂的眸光中,捡起扔在角落的长刀。 “嘉宁公主欠我的,十倍百倍可不够还。” 话落,他脸上凝着噬骨的恨意和阴狠,转身离开。 昭阳再也忍不住嘶声大叫起来,脸上满是疯狂的仇恨和绝望,眼泪横流,几近崩溃。 “你站住!冲我来,你冲我来啊!” “呜....站住....” 房门落锁,外头传来男人冰冷的嗓音。 “看好了。” “是!” - 自从被沈京牧逼着杀人之后,舒窈再度做起噩梦。 梦中依旧是尸山血海的场景,与之前梦境不同的是,被辽军围堵,无路可退的人变成了沈京牧。 他满脸泪痕,高大的身影在暴雨中瑟瑟发抖。 “殿下饶命...殿下...” “奴错了。” 原来是美梦。 舒窈不自觉勾起唇角,可美梦还没开始,就被一只手硬生生摇醒。 “嘉宁!嘉宁醒醒!” 舒窈揉着眼睛,待看清来人,顿感心惊肉跳,睡意全无。 “昭阳?” 见人醒了,昭阳总算松口气,颤抖的手抚上舒窈脸庞。 “嘉宁...是我错了。” 突如其来的怜惜令舒窈满头雾水,没等反应过来,身体被人抱住。 昭阳俯身埋在她颈侧,眼泪大颗掉落。 “你受委屈了,皇姐带你离开。” 离开? 舒窈准确抓住这个字眼。 昭阳公主居然是来救她这个恶毒女配离开的?! 不愧是真善美女主,就是有格局,狗男主没得比。 她喜极而泣,立刻紧紧回抱住她,委屈巴巴。 “呜呜!皇姐!你怎么才来啊。” “沈京牧那厮逼我杀人,虐待我,我害怕。” 昭阳心头一酸,眼泪越发汹涌。 她抚摸着舒窈的发丝,声线带着细微的颤抖。 “皇姐来了,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趁着侍女送饭间隙,昭阳从房梁跃下打晕了她们,换上侍女的衣服。 好歹参与了沈京牧的攻国计划,昭阳了解辽军部署,轻而易举带着她溜出栖梧殿。 踏上宫道那一刻,舒窈久违地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这些天,她被关在栖梧殿寸步不能出,唯一一次出去,还是去死牢杀了楚渊。 昭阳紧紧攥住她的手,躲避随时巡查的辽兵。 凭借着侍女打扮,不曾引起怀疑。 - “可有情况?” 栖梧殿外,沈京牧询问守门的岑墨和副将。 嘉宁公主身份尊贵,旁人盯着他不放心,自然选择了最‘聪明’的两位。 副将闻言,自信地拍着胸脯。 “主上放心,属下坚守此处,一刻不曾闭眼,嘉宁公主老实待着呢!” 沈京牧掀起眼皮扫了眼紧闭的殿门,“可有用饭?” 岑墨道:“吃着呢,一炷香之前刚送完饭。” “要说那嘉宁公主也是真娇气,这都没锁着她的手了,还要侍女喂饭,这么久了没出来。” 他随口嘀咕着,话落突然发现不对劲。 待反应过来时,沈京牧已经一脚踹开殿门。 栖梧殿里空空如也,侍女晕倒在地上,身上穿着公主的服饰。 沈京牧暴怒,“人呢?!” 副将扑通一声跪下,“请给属下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第44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44) 马厩旁,昭阳偷出一匹枣红色骏马。 她的骑术很好,但舒窈不会骑马,只能同乘一匹。 胯下骏马猎猎生风,昭阳双臂环着她,身上的气息滚烫欲热。 舒窈被颠得想吐,无力地攥住缰绳,小脸煞白。 昭阳身上有大辽的通行令,出宫没有受到阻拦。 沈京牧并不在意她的去留,于是有了今日之患。 舒窈的屁股差点碎成四瓣,没忍住要吐出来的时候,蜿蜒的城墙出现在视野中。 雁门关,出了这道关卡,沈京牧就没那么容易追到她了。 守城侍卫严密检查着百姓的通行证,两人下了马。 舒窈虚弱道:“就送到这吧,皇姐。” 她离开后,剧情回到正轨,沈京牧与昭阳有情人终成眷属,她也能苟活到故事结束。 短时间内沈京牧是不可能杀她了,他手段残忍,会许多折磨人的法子。 昨天逼着她杀楚渊,明天再强迫她杀别人,她早晚被逼疯不可。 “我同你一起走。” 舒窈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 昭阳笑得温柔,无比坚定地牵住她的手。 “以后你要去哪,皇姐都陪你。” “不不不,不行。” 舒窈疯狂摆手,扶住额头彻底懵了。 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主发疯也就算了,女主也疯了? 按照剧情,城门被破,沈京牧占领长安,此刻正是两人打得火热的时候。 你追我逃,恨海情天,结果现在告诉她,女主要跟恶毒女配双宿双飞? 怪不得沈京牧如此厌恶她,原来是她把女主抢走了。 舒窈担心沈京牧为了报复她,想出更变态的法子,忙劝道:“不行,你不能跟我走。” 昭阳心里一紧,手下力气不自觉加重,差点掐疼她。 “为何?” 舒窈小心翼翼道:“你不要沈京牧了?” 提起他,昭阳脸上的愤怒快要凝成实质。 “那厮倒行逆施,言而无信,有机会我定会杀了他!” “昭阳公主好有气魄。” 不远处传来男人低沉可怕的嗓音。 舒窈心脏骤紧,侧眸看去。 男人已下了马,健壮的手臂拉着长弓,尖锐的箭矢直直对准她的脑袋。 舒窈如坠冰窟,又很快反应过来。 若是此刻能死在沈京牧手上,也算是任务完成。 “躲后面去。” 昭阳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畏惧,可她毫不犹豫张开双臂挡在舒窈面前。 舒窈第一次体会到被姐姐保护的感觉,尽管眼前人并不是她的姐姐。 但此刻,温暖还是实打实地照在了她身上。 “躲身后做什么,殿下,您不是胆子最大了么?” 沈京牧虽是笑着,可眼底腾升起的浓烈怒意,依旧令人恐慌。 气氛僵滞之际,舒窈突然抽出腰间匕首,挟持了昭阳。 这是所有人都未曾料到的事情。 “嘉宁...” 昭阳被迫仰起头,刀刃贴着她皮下的血管,带着寒意。 沈京牧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姐妹反目,有意思。 他的殿下啊,在关键时刻还是自私地选择了自己。 他很满意。 风吹散舒窈的发丝,细薄的肩颈线抖得厉害。 腰肢更细,一只大手便能掐住,好似一不留神就能被风直接吹折。 可就是这般柔弱的人,居然恶毒到拿刀抵着自己的皇姐,来换取活命机会。 “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她!” 舒窈脸色冰冷,手里的匕首毫不犹豫压进,抵在皮肉上。 昭阳闭上眼睛,不曾反抗。 若是这条命可以换嘉宁离开,也好。 沈京牧放下弓,偏头笑道:“殿下手别抖,拿稳点。” 舒窈自知没有沈京牧快,还没割破昭阳喉管,他的箭就会毫不留情刺穿她的脑袋。 她没想着对昭阳下手,只想逼沈京牧盛怒之余杀了她。 可沈京牧无所谓的态度令她心里没底。 他会在乎昭阳的死活吗? 舒窈不敢赌。 她轻轻松开匕首,贴着昭阳耳畔轻声说:“再见,皇姐。” 这声皇姐,再不似从前那般鄙夷讽刺,是真心的。 连她,也被原女主的魅力折服。 昭阳终于知道她要做什么,惊恐的眸子寸寸放大。 舒窈一把推开她,转身便跑。 “不要——” 话音未落,沈京牧已翻身上马,如离弦之箭飞出。 预感之中的穿心疼痛没有传来,身后反倒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舒窈转身看了眼,男人的眼神阴狠凶戾,像是要驾马活生生踩死她。 马蹄声越来越近,下一刻,腰腹一紧,身子失去平衡。 一只筋络分明的大手捞起她的腰,将人直接扣在马背上。 男人喘息急促,阴鸷目色渗着寒意。 “殿下,您跑太慢了。” “你走开!放开我,畜生!” “滚开,滚开!” 舒窈崩溃地挣扎,用力拍打男人牵着缰绳的手臂。 可颠簸的马背让她再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沈京牧喘着粗气,俨然气到极致,攥着缰绳的指节泛着刺眼的白。 舒窈甚至看到了淡淡的血丝,可眼前晃动得厉害,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逃犯被抓回,辽军们欢呼雀跃。 副将架着被他劈晕过去的昭阳,冷声问:“主上,她怎么处理。” “关进死牢。” - “放开!狗东西!” “我要杀了你!放开我!” 舒窈被沈京牧扛在身上嚎了一路,辽军将士们面面相觑,自觉避开视线。 砰的一声,沈京牧用力将舒窈甩到榻上,力气之大,她摔得眼冒金星。 还未反应过来,男人高大的身子覆上,攥着她的领口毫不犹豫撕碎胸前的布料。 “啊!” 舒窈伸手遮挡,拼命挣扎。 “你敢!沈京牧你敢!” 撕啦! 外衣被扯破,露出里头淡粉色的内衫。 沈京牧勾唇笑,怒火溢满瞳孔。 “有何不敢?” “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舒窈吓得落泪,巴掌大的小脸上毫无血色。 即便怕到极致了,她还是死死咬住下唇,不肯服软,甚至壮着胆子向他放狠话。 沈京牧擦去她眼角泪水,抵住她哑声道:“奴很期待呢。” 他撕开她的内衫,伸手脱自己身上的衣物,一字一句说得缓慢。 “不过殿下还是祈祷,今日不会死在奴胯下。” 第45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45) 男人的污言秽语吓得舒窈眼泪断线。 紧接着身前一凉,裹身的衣物居然被他轻而易举揭下。 “你冷静...呜呜,沈京牧。” “不可以....啊!” 舒窈娇小的身子止不住发颤,男人眼底腾升的猩红告诉她,他这次是动真格的。 沈京牧扯开腰带,褪下长裤,压进舒窈膝间,分/开她的双腿。 他终于不再笑着,滚烫粘稠的呼吸层层洒下,撕碎温柔的皮囊。 绿眸泛着凶光,像头饿狼要把她撕碎。 舒窈哭得快要断过气去,任凭她如何挣扎,男人不痛不痒,一步步地脱下她身上的所有衣物。 包括鲜红的肚兜。 烛光摇曳,沈京牧眸光一滞,有力的指节突然掐住舒窈脸颊旁的软肉。 男人的唇压了上来。 “不...” 呼吸尽数被吞没,眼泪涌得更凶。 男人唇舌滚烫,咬得她颤抖后退,直到被桎梏在身下,退无可退。 “啊!” 唇被咬破了,浓烈的血腥味刺激得舒窈想吐,一张嘴,男人吻得更凶。 双手被死死抵在头顶,屈/辱的姿势令舒窈难堪又恐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殿下,您的唇好香。” 沈京牧松唇,嗓音如染血般嘶哑。 他嗤笑着,低头下移。 “不要!你走开!滚!” 舒窈声音惊惧得可怜,朦胧的眼睛被大手捂住。 终究被男人得逞。 她无力地扬起头,泪眼婆娑。 - 餍足后,男人总算找回些理智。 他撑起双臂,压抑得满头是汗。 舒窈张着嘴大口呼气,被他吻得几乎失去意识。 毛茸茸的脑袋蹭了上来,扎得她身前发痒。 “殿下.....” 舒窈无力地推开他,“滚....” 一开口便觉喉间痒意肆虐,泛起针扎般的疼痛。 沈京牧身子微顿,却是黏得更紧,将脸贴过去轻蹭她的脸。 舒窈撇开眼不想看。 可沈京牧恶劣得紧,伸出手指在她掌心打转。 “殿下的手,好厉害。” 他永远忘不了这天。 沈京牧亲亲舒窈木讷的侧脸,心情大好。 舒窈回神,嗓音嘶哑着。 “昭阳呢?” 沈京牧掰过她的头,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偏执。 “殿下与我刚温存完,就问起旁人,好薄情啊。” 舒窈并不想理会他,重复问道:“昭阳呢?” 沈京牧现在是最满足的时候,不介意哄着她点。 “关起来了,放心,不会死。” 舒窈垂眼,视线扫过掌心。 她感觉鼻尖酸涩,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完不成任务了。 沈京牧,对她起了丑陋的心思。 他性子偏执,疯狂,如果不是腻了,永远不可能放过她。 “为什么.....” 舒窈低声呢喃。 沈京牧没有听清,俯低身子凑过去。 “殿下说什么?” “为什么是我....” 男人眸光沉下,残忍道:“要怪就怪殿下当日寿宴上,救了奴吧。” 他也想问,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偏偏对恶毒的她动了心,可连他自己都道不出答案。 不知从何时起,他便注意起了这位传说中的嘉宁公主。 毋庸置疑,她确实很美,但沈京牧从不因她的脸痴迷。 受她毒打,忍她谩骂。 哪怕伤痕累累,誓要报复,临到头来,也不愿伤她半根汗毛。 沈京牧曾想过,自己对她或许只是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作祟。 得到了,就不会放在心上了。 可濒临边缘,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会伤着。 他不想她伤着。 很可笑。 因为她,自己毫无尊严,饱受欺凌,甚至屈辱地跪在她身前给她洗脚。 有了报仇雪恨的机会,还犯贱地想着,不能伤到她! 沈京牧认命,投降。 要怪就怪当日在寿宴上救了他? 舒窈打死也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 自以为做得隐蔽,手段高明,到头来成了一场空。 可如果重来一次,她真的会在昭阳坐以待毙的情况下,看着沈京牧去死吗? 舒窈扪心自问,自己做不到,即便事情可能有转机。 她不敢赌那个转机。 心软总得承担代价,她毁掉了所有任务,给故事留下烂尾的结局。 舒窈有些想哭,但她忍住了。 第46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46) “系统,我该怎么办?” 系统:【叮!检测到剧情主线发生变化,正在更换任务。】 【任务更换完成——逃出去!】 舒窈没有放弃逃跑。 任何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更何况是沈京牧这个暴徒。 他现在满足于吻,触碰,可食髓知味,总有一日会想要更多。 舒窈从头到脚都不愿意。 于是她日夜筹谋,皇城临近年关,宫内也热闹起来。 改国号,筹备大典,沈京牧被绊住了脚步。 在一个漆黑的雪夜,她逃了。 四周寂静,恢弘的殿门金灿一片,金黄色的牌匾上深深嵌入三个大字——金雀宫。 “里面关的是何人?主上竟如此上心。” 自从上次逃跑后,送饭的侍女换成了会武功的辽女。 “嘘!里面关的是楚国公主,私下讨论,你有几个脑袋够掉?” “我好奇嘛,是封号嘉宁的那位公主吗?” “对,就是那位....” 彼时,舒窈刚翻身落地,脚步压得极轻。 辽女推开殿门,红绸金丝被隆起薄薄细细一小条。 她未曾生疑,轻轻放下食盒便退了出去。 金丝被下,暴露出圆弧的枕尖。 宫道两侧覆满了雪,透过雪脚印,可以判断哪处无人踏及。 舒窈同样没有放弃昭阳。 沈京牧对她无情,她对沈京牧无意,命定的男女主为何偏要绑在一起。 她知道死牢的位置,沈京牧带她去过一次。 迷倒死牢侍卫不是件易事,雪天夜滑,舒窈把药下在了温好的酒水里。 瞧着侍卫们一个个瘫软在桌子上,她壮着胆子走进去,最终在角落里找到衣裳单薄的昭阳。 “嘉宁?!” 见到舒窈,昭阳登时红了眼。 自从那日雁门关下被截,她再也没见过舒窈,从侍卫们酒后胡言中得知,她被关到一处新建的宫殿,金屋藏娇。 她心中担忧,却无能为力。 好在她的状态看起来还算不错,没有受到鞭打和折磨。 “跟我走。” 舒窈拿着从侍卫身上搜到的钥匙,打开牢门。 昭阳紧紧抱住她,“嘉宁...” “我带你离开。” 话音刚落,死牢被辽军层层围住。 无数火把摇曳,将昏暗的死牢照得明亮。 男人身披狼毛大氅,自辽军中走出。 “殿下,天冷了。” 舒窈勉强扯了扯唇角,在昭阳掌心轻捏,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不用担心我。” 她转身,主动走到沈京牧身侧,哑声道:“我输了。” 为了彻底逃脱沈京牧的桎梏,她同他打了个赌。 如果她能成功逃出宫,此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沈京牧再不能寻她。 同样,如果她失败,只能彻底歇了逃跑的心思。 沈京牧嗓音低沉,语调淡淡。 “知道您输在哪吗?” 舒窈抬眼,听见他说:“您太心软,放不下的人太多了。” 得知她不见,脑子里浮现的第一处地方便是死牢。 他也在赌,赌她放不下昭阳公主。 于是匆匆赶至,果然,抓了个现行。 “如果您不来救昭阳公主,或许真的跑了。” 他故意刺激昭阳,欣赏她由于愧疚,紧紧皱起的一张脸。 不过逃跑的前提是他不再寻,可沈京牧打赌的那一刻,就做好了耍赖的打算。 舒窈被抓了回去,副将提步闯入,甩给昭阳一个硬物。 昭阳接住一看,是大辽的通行令。 沈京牧没有带着舒窈回金雀宫,反而来到了一处她从未踏及的地方——行宫。 前朝留下的嫔妃们,都被关至这处。 楚安帝好色昏聩,除了孝德皇后和丽贵妃外,被他临幸过的女人有上千位,一大半都没有名分。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舒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发间落了雪,沈京牧抬手拂去,笑道:“进去便知道了。” 厚实的狼毛大氅拖慢了舒窈的步伐,她怕摔在雪上,沈京牧寸步不离地盯着她。 殿里关着百来位貌美嫔妃。 舒窈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不愿进去,沈京牧强行抱起她走进。 “得知您逃跑那刻,您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舒窈心间震颤:“什...什么?” “殿里都是狗皇帝的嫔妃,我想,您跑一天,我就杀一个,百来位嫔妃,够您跑百来天。” 他故意吓唬她。 很有成效。 “然后呢?” “然后?” 沈京牧笑得温柔,“您或许不会想知道。” 舒窈心脏揪紧,强装镇定。 “说。” 沈京牧覆耳过去,细密滚烫的吐息钻入舒窈耳间。 “然后把您抓回来,活活干/死。” 舒窈气得发抖,咬牙切齿,“疯子,你在吓唬我。” 沈京牧贴过去,细细吻着她颈后的皮肉。 “您说吓唬,便是吓唬吧。” - 沈京牧掌权后,赏了楚明诀五马分尸之刑。 即便他依旧昏迷不醒,与活死人无异。 至于楚澜清,他死得还算痛快,一刀割喉,倒在梦寐以求的太子宝座上。 沈京牧还没凶残到滥杀无辜的地步,前朝旧臣里除了骨头硬的几位,剩下的还算安全。 其中也包括孝德皇后与丽贵妃。 只是子嗣尽数被屠灭,对她们来说比死亡还要痛苦。 安乐已嫁作人妇,前朝覆灭,她不再是尊贵的公主,反而因为尴尬的身份,受到李家歧视。 李利安对她本就没有爱意,半年肚子没有动静,立刻抬了三房妾室进门。 安乐哪能受得了此等委屈,在李家大闹,太尉夫人的话一句句扎人心肺。 “都不是公主了,还敢拿乔,安儿,休了此女!” 尖锐的语调让安乐不免忆起成婚那日,她拒喝改口茶。 ‘公主又如何,破鞋一只,嫁给安儿真是抬举你了。’ 原来,成婚时未能得到的尊重,婚后也不能拥有。 安乐终究还是为了楚澜清的太子位,牺牲了自己一辈子。 她不能被休,永远不能。 就算是被屈辱压垮,她也要做太尉夫人! 第47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47) 皮肉被粗粝的唇吻得战栗不止。 红帐内,女人的肌肤白得晃眼。 舒窈身下垫着狼毛大氅,整个人几乎溺在里面,肌肤上透着薄薄的粉。 沈京牧的手掌覆上她后颈,呼吸灼热。 “殿下,张嘴。” “唔...” 气息尽数被夺取,红帐摇曳。 沈京牧将人压在身下,喉结滚动,俯身吻上她锁骨凹陷处,引得她轻颤着抓紧他后背。 咬痕早已痊愈,柔白的肌肤上看不出任何瑕疵。 他轻轻咬着,似是要留下一个新的咬痕,却不敢用力,像只还未断奶的狼,用乳牙啃咬。 “殿下....” 沈京牧低声唤她,滚烫的呼吸掠过耳际。 舒窈仰头承受着他的吻,十指无力地缠进发间。 “轻...轻些咬。” 沈京牧笑着扣住她的腰。 “呃...。” 舒窈的声音滞住。 眼前烛灯摇晃浮沉,她瑟缩着,被入骨的热意彻底吞没。 - 舒窈抬不起半分力气,鬓发散乱,如同黑绸洒在肩后。 她无力地靠在床帐旁,眼皮虚弱地轻阖着,脸色发红。 铜盆里的热水腾起袅袅白雾,沈京牧垂首跪在毯间,指尖浸入水中试温。 时至今日,地位调换,他竟还执着地要给她洗脚。 沈京牧托起舒窈的脚,双手浸入温水,指尖触到那莹润的足弓时,仿佛触到一截浸了蜜的白玉。 他细致揉搓,眸色认真。 跪得久了,麻木感顺着小腿往上爬。 他换了跪姿势,揉搓得愈发细致。 热气氤氲,舒窈的脚浸得微红,圆润小巧的脚趾形成一道赏心悦目的弧度。 抬头看去,舒窈已然睡着,精致的眉眼轻轻皱起,不太安生。 舒窈又做了个梦,属于沈京牧,昭阳的梦。 她是恶毒女配,作为旁观者目睹整个故事。 王朝颠覆,国破家亡。 沈京牧入主东宫后,便以雷霆手段血洗了整座皇宫。 辽人生性凶残,加上连年被大楚欺压,如今一朝大仇得报,将所有仇恨都报复在楚人身上。 宫女妃嫔充当军妓,太监大臣沦为发泄的对象。 太极殿的鲜血,蜿蜒流至宫道前,即使清洗干净,半月后依旧能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 血渣渗进宫墙下,涌出新生腐朽。 昭阳被沈京牧囚禁在正殿,不得出。 虽说侍女照顾得十分精细,可亡国悲痛让她数日不得合眼,很快便病倒了。 太医诊断后得出,气血攻心,昭阳伤了根本,以后恐怕都只能用药汤续命。 可沈京牧忙着治理朝政,忙着处理前朝旧臣,只是简单慰问两句,便离开了。 昭阳在榻上不断落泪,帕间尽是她咳出的刺目鲜血。 心善如她,即便不受楚安帝宠爱,被嘉宁公主,安乐公主连番欺负,得知她们死讯之后,仍旧痛不欲生。 特别是嘉宁,在太庙殿前被沈京牧一箭穿心,连尸身都被切碎了喂狗。 她的皇妹,她捧在掌心疼爱的皇妹。 昭阳气得发抖,只想逃离。 她逃了很多次,最后皆被沈京牧带人抓回。 追妻火葬场的桥段没有出现。 沈京牧身居高位,性子暴戾,昭阳沦为亡国公主,性子温吞。 两人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截然不同的性子让他们难以相处。 昭阳只能将就忍耐。 一将就,便将就了一辈子,成为故事的完美he结局。 覆盖昭阳的血泪,她像个工具人,推动沈京牧的发展。 救他,助他,最后养出一匹咬人的恶狼。 致使百姓流离失所,皇宫鲜血漫天。 心善的昭阳永远不可能爱上沈京牧。 舒窈做完一整个梦,得出来的结论。 “昭阳.....昭阳....” 舒窈睡梦中惊醒,睁眼便看到沈京牧沉沉地盯着她。 “殿下担心昭阳公主?” 舒窈心有余悸,背上全是冷汗。 “嗯....” 沈京牧俯身过去,将舒窈揽入怀中。 他用鼻尖剐蹭着舒窈的耳尖,语速很慢。 “殿下不必忧心,她不似你认为的那般简单。” 至少楚国灭亡,有一半都是她推进的。 见舒窈仍旧忧心,沈京牧舔了舔腮,闷声道:“您以为狗皇帝死在谁手里....” 舒窈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反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沈京牧很满意她这副表情,轻叹口气,有些遗憾。 “他被您皇姐一下一下砸死,肉泥陷在地上,扒都扒不下来。” 那女人的手段可比他狠多了。 “你说什么....” 舒窈的声音在颤。 沈京牧伸出手指,心疼地擦过她的脸颊。 “您,才是最单纯的人啊。” 沈京牧轻笑着,将所有事情尽数告知舒窈。 比如昭阳给他送药,寻他合作。 害楚明诀坠马,偷走城防图。 桩桩件件,皆出乎舒窈意料。 不,不是出乎意料,是完全不可能! 这些事情不可能发生在昭阳身上! 怪不得她一开始便觉不对劲,楚安帝寿宴上,本该为沈京牧出头的昭阳,居然无动于衷。 她不得已救走沈京牧,从而引发一系列蝴蝶效应。 伤人,偷图,昭阳的目的居然是想让大楚灭亡。 “殿下害怕了?” 沈京牧蹭着她的脸颊,“还是觉得昭阳公主很恶毒。” 舒窈垂下眸,“没有。” 相反,她觉得这样才符合人性。 为什么昭阳必须善良,美好。 就因为她是女主,所以必须在亡国后,同沈京牧纠缠,有仇不能报,成为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金丝雀。 楚安帝昏庸无道,掠夺妃嫔。 行宫里甚至有已经嫁作人妇,或是身怀六甲,却被他强行夺占的可怜女人。 他谁也不爱,他只爱权力,所有人都可以是利用的棋子。 对于昭阳杀了他的结局,舒窈只觉得痛快。 沈京牧不满两人的话题一直纠缠在昭阳身上,见舒窈休憩得差不多,再次缠上。 可怜巴巴的挣扎被淹没在红帐中。 第48章 疯批重欲质子x受宠骄纵公主(完) 昭阳很早便知道,自己是话本里的女主。 而日后入京为质的大辽皇子,是所谓的男主。 话本里说,她纯良,天真,拥有世间最美好的品质。 可是温良的女主需要受尽折磨,才能遇见护她一生的男主。 昭阳觉得可笑。 她不受宠,身世崎岖,生母是孝德皇后宫中一名最低贱的宫女。 她异想天开,爬上楚安帝的龙床,用卑劣的手段怀上子嗣。 于是她诞生了。 自有记忆起,后宫里没有一个人愿意善待她。 他们巴不得她去死,像只卑贱蝼蚁被人踩死,连尸体都要看不见才好。 她尝遍后宫人情冷暖,唯有一人——嘉宁公主。 她的母妃病逝而终,与自己不同的是,她极受楚安帝的喜爱。 话本里说,嘉宁公主是恶毒女配,日后会杀她伤她,对她极尽折磨。 昭阳看着眼前乖软可爱的小公主,陷入了沉默。 她想,话本里的结局是可以改变的吧。 于是她努力对嘉宁好,陪着她,护着她,甚至在烛油倾倒的时候替她挡住,尽管自己留下丑陋的疤。 可话本的力量是强大的,她眼睁睁看着嘉宁变得跋扈,嚣张,变得不似从前。 她感到恐慌。 直到沈京牧出现。 昭阳初次见他便觉不喜,脑子里顿时形成一个疯狂的想法。 杀了男主,故事还能进行下去么? 于是寿宴上,她本该出手相救,却无动于衷。 转机出现了。 嘉宁挺身而出,寻了一个特别拙劣的借口将人救走。 无法砍断的坚韧故事线终于出现一条小岔口,尽管嘉宁依旧恶毒。 为了报复楚安帝,她决定与沈京牧合作,如果他最终能覆灭楚国,那她便助一臂之力。 事情一直在朝着她计划的方向发展,直到她发现,嘉宁没有变成恶毒女配。 她仍旧纯善,可爱。 她中途反悔,却被沈京牧算计中毒。 任务只能进行下去,但她只想保全嘉宁一人。 楚安帝死了,被她亲手所杀。 昭阳终于扭转了属于自己的凄惨结局,可她独独觉得对不起嘉宁。 被囚禁的人,从她变成了她。 好在仍有不同,沈京牧不再像话本里那般冷血,残忍,他留下前朝无辜之人的性命,甚至对嘉宁也多出几分纵容。 她尝试过带嘉宁逃跑,最后皆以失败告终。 久而久之,嘉宁放弃了,可她还没放弃。 昭阳再一次见到沈京牧的恐怖手段,他从来没变,只是在嘉宁面前收敛了獠牙。 最后,嘉宁笑着对她说。 走吧,走吧。 大好河山在等着她,她被皇宫尔虞我诈消耗了十来年,如今自由唾手可得。 昭阳看着沈京牧揽住她腰肢的手,终于放弃。 她不是因为沈京牧强大而放弃,是因为嘉宁日益松开的眉头而放弃。 沈京牧待她极好,与话本里的自己完全不同。 昭阳想,她心系嘉宁,嘉宁同样在意她,那便够了。 她是个很知足的人。 漫长无趣的生命中,若能抓住一抹温暖的光,死而无憾。 - 挽桃被舒窈赶走后,侍卫们将她关在农家小院,整整关了三天。 从小院出来,她得到的便是辽军攻入,大楚覆灭的噩耗。 挽桃奔向皇宫寻找舒窈,却被辽军守卫挡在宫外。 她已不是宫中婢女,没有令牌。 于是她将身上所有的银两塞给守卫,向他们询问嘉宁公主的消息。 挽桃这才得知,她竟被沈京牧囚禁起来。 挽桃找准机会潜进宫里,可还没见到舒窈,就被人发现抓起,关进死牢。 死牢里,她见到了沈京牧,用尽世界上所有的词汇辱骂他。 “你不配居高位!” “亏公主待你这般好,屡次相救,还给你送药,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 “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如果手上有武器,挽桃会毫不犹豫插进他胸口。 死牢的铁栏杆被她摇晃得叮当作响。 沈京牧念及她是舒窈的侍女,又待她真心,一一忍下。 不过他不会容许她回到舒窈身边,偷走她一丝一毫注意。 沈京牧给挽桃开了一个条件,她无法拒绝的条件。 原主母亲的遗体供奉在皇陵,皇陵年久失修,无人供奉。 楚安帝屡次拿虞嫔遗体威胁原主,如果她不听话,就将遗体迁出去。 挽桃最终选择前往皇陵守陵,侍奉旧主,替舒窈守护原主最后一丝牵挂。 - 宫墙下,两个脑袋凑在一块窃窃私语。 岑墨:“主上真过分,如今这仇也报了,人也杀了,却留在京城不舍得走了。” 副将环着双臂道:“嘉宁公主身娇体贵,哪能适应得了咱们那里的气候,主上这是心疼人家。” 他嘿嘿一笑,“要不说他能找到媳妇呢。” 岑墨白他一眼,酸溜溜道:“八字没一撇呢,还媳妇,嘉宁公主愿意同主上成婚吗?” 副将觉得岑墨所言非常有道理,揪住胡子搓了搓。 “那倒也是,主上现在就想让嘉宁公主怀上宝宝,这样他就能父凭子贵,讨个名分。” 可是,尽管沈京牧再怎么努力,也没能让舒窈的肚子有动静。 他深知两人之间,一直是自己强迫,舒窈从未对他动心。 所以他极需一个筹码,一个能拴住舒窈的筹码。 在床榻上,他折腾得厉害,掐着舒窈的腰一遍遍询问。 “殿下,您爱不爱我?” “给奴生个孩子吧…” “您爱我吗?” “还想逃?不逃了好不好....” 爱? 舒窈自认到不了这个程度,她对沈京牧甚至称不上一句喜欢。 可沈京牧的眼泪烫得吓人,像是要活生生把她的脖颈烧出一个洞来,烧得她难以抑制身体的战栗感。 他难掩哽咽,“奴求您。” 舒窈不知他今日为何如此崩溃,只能敷衍地拍了拍他的背,以作安抚。 大掌落在舒窈肚子上,沈京牧试图感受里面有没有心跳。 一年多了,他日夜努力,为什么不能赐他一个孩子? 他怀疑自己的身体有问题,只能命太医前来诊治。 最后诊治结果皆是他身体康健,比常人体质更甚。 太医委婉道:“许是...许是嘉宁公主的身子不宜受孕。” “滚!给我滚!” 沈京牧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最后回到榻前,收起浑身暴戾笑得温柔。 太医本以为他是想生龙子,于是特地向岑墨将军请教,该如何替主上排忧解难。 若是受孕艰难的人是嘉宁公主,须得从她身上用药,主上不一定会同意。 岑墨叹了口气,“看来主上的名分啊,难求咯。” 用药必会伤身,他不可能会同意。 而且主上压根不爱孩子,他爱的只有嘉宁公主一人。 “岑将军,走,喝酒去。” 副将突然揽住他的肩膀,将岑墨吓了一跳。 他笑得算计,“喝酒成啊,你掏钱。” 不远处,屏风倒映出两道依偎的身影。 女人四肢纤细,身段窈窕,许是午间感到困意,被男人圈在怀里休憩。 宽大的玄色大衣盖在她身上,铁臂横亘在腰间。 感受着舒窈和缓温热的呼吸,沈京牧突然觉得,有没有名分也不重要了。 至少她在身边,不会离开。 他永远不会后悔当初做下的决定。 发了疯一般,不管不顾,只为留下一个厌恶他,痛恨他的女人。 沈京牧想,如果爱很奢侈,那他便不要了。 他只要陪伴,永生永世的陪伴。 令腐肉生花,疼痛消弭。 偏执的小疯子对着月神许下心愿,期盼来日能够实现。 身体开始程序化,脱离意识控制,白光在视线里炸开。 时间定格,画面开始扭曲,鲜艳的颜色飞速淡去,逐渐变成话本子里的黑白色。 这个世界马上要重置了。 “不要,殿下……” “不要!不要!” “你敢丢下我!你敢!” 沈京牧突然意识到什么,手脚并用,疯了般往前扑,堪称狼狈。 可惜还未碰到舒窈指尖,最后一丝意识消散,自此,画面定格在他极度恐慌狰狞的脸上。 一滴泪从眼角缓缓滑落。 - 【叮!检测到剧情线完全偏离,正在强行修复剧情!】 【剧情修复中....10%.....20%......99%,剧情修复成功!】 【本位面完。】 第49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1) - 肉身消亡,白光从舒窈的身体里钻出。 她来到一处完全透明的空间。 系统:【恭喜宿主!任务大获全败!没有奖励!】 舒窈:....... 她从系统冷冰冰的声音里听出了明显的讽刺。 系统还未汇报完,一字一句直往舒窈心窝上戳。 【本次任务恶毒女配扮演值:0,女主(昭阳公主)好感度:100,男主(沈京牧)好感度100。】 【您是史上第一个男女主好感度同时达到100的恶毒女配,简直是太棒啦!】 舒窈悻悻地摸着鼻子,有种心虚的异感。 她很快安慰好自己,挺直脊背怼回去。 “那我有什么办法,你没听到沈京牧说嘛?前期原女主就已经觉醒了,神仙来了任务也完成不了。” 好意思责怪她,她没找系统麻烦就不错了。 什么破任务,一点都不靠谱。 再说了,沈京牧手段那么狠,她就算是生了翅膀也逃不出皇城。 直到最后意识消亡,舒窈感觉自己的身体倾倒下去,唯一记住的便是沈京牧陷入恐慌的脸。 他伸出手要抱她,可惜还未碰到指尖,画面扭曲,空间定格,一切陷入了虚无。 系统被她质问一通,也觉自己没理,识趣地转移话题。 与其追究谁的责任,倒不如重整旗鼓,再次出发。 【算了,前往下一个小世界吧。】 【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抽取您上个世界的记忆封存起来,等全部任务完成后再还给您。】 记得太多不是好事,容易造成记忆错乱,甚至因此抑郁。 话落,一道白光“咻”地钻进舒窈太阳穴。 紧接着,头骨里泛起隐秘酥麻的疼痛,像是有蚂蚁在啃食她的脑子。 回忆如走马灯,涌起又褪去。 殿下....不准走... 阴鸷入骨的粘稠语调像是毒蛇咬住了她的耳朵,慢慢变得模糊不清。 他....是谁? 耳畔嗡嗡作响,疼得厉害,耳膜像是要被硬生生震破。 半晌,舒窈勉强恢复清明。 系统:【欢迎宿主来到空间,请领取第二个女配任务。】 舒窈揉了揉脑袋,太阳穴不断传来的酸涩让她没工夫多想,一想又疼。 她抿唇点头,点开半空中浮动的光幕。 - “陈医生,江知青身体怎么样,没出事吧?” 隔着一道白色的连帐,大队长赵启铭正在询问医生病床上女人的状况。 他语带嫌弃,尽力忍耐。 “没什么大事,就是脱水了,补充点水分就行。” 果然。 赵启铭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这是江舒窈为了逃避干农活找的借口。 下乡支教一个月了,她光是中暑就中了八回,例假两回,剩下七七八八的小病加起来,只老实干了两天农活。 江舒窈家境优渥,此次下乡纯属好玩,图新鲜,说不准哪天就玩腻回城里了。 她从小到大没吃过苦,要多娇气有多娇气,生产大队里的鸡蛋都被她糟蹋完了,就等她努力赚工分补回来。 谁知这姑娘完全没意志力,这不,今儿个刚开工半小时,又开始装病。 即使心里清楚她是装的,赵启铭仍没有干脆利落地戳穿她。 一是小姑娘要面子,特别是城里姑娘,心气更高。 二是如果真不舒服,出啥事他担不起责。 舒窈坐在三轮车后座,颠簸得有些想吐。 前面,赵启铭踩着踏板,只觉两只脚就要断了。 每次来镇上医院,都是他骑三轮车送来的,现在又得骑好几里山路,带她回山里去。 几里路程不远,可山路崎岖,来时他差点闪了腰。 下乡支教的地点在石崖村生产大队。 地形偏僻,放眼望去是看不到尽头的荒山秃岭,三轮车晃得更加厉害,发出吱呀吱呀,快要散架的声音。 赵启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腿发抖。 “江知青,以后你要是还不舒服呢,就请村上的赤脚医生帮你看看,不用跑这么远去镇上住院,一来一回怪折腾的。” 何止是折腾!简直要命! 赵启铭咬紧牙关,大汗淋漓。 “好的大队长。” 她应声乖巧,赵启铭除了心里埋怨,对她发不起脾气。 江舒窈是生产大队里模样最俊,最会撒娇的姑娘,懒是懒了些,但大队里很多人稀罕她。 系统正在给舒窈输送剧情。 【欢迎宿主来到第二个世界,本次您拿到的身份卡是——下乡知青江舒窈。】 【江舒窈——好逸恶劳,奸懒馋滑,生产大队里最会偷懒,投机取巧的懒虫一枚。】 【您需要按照剧情,全力勾引男主(裴直),引得他跪倒在您的石榴裙下,而后拍拍屁股走人,让男主在万念俱灰之下与女主(陈知夏)相遇。】 系统介绍完,想起上个世界惨不忍睹的任务进度,不放心地添了句。 【您上个任务完成得一塌糊涂,请您重视,认真对待,扮演一个完美的炮灰女配。】 上一个任务? 舒窈忍不住回想,可脑子里并没有关于上一个世界的任何记忆。 三轮车摇摇晃晃驶进大山,距离村子近了,能看到许多低矮的土坯房参差不齐地排列着。 田里有人在干农活,见到赵启铭热情地打招呼。 赵启铭嘴里应着,脚下骑得更快,忙着把借来的三轮车送回去。 三轮车停在土坯房前,赵启铭拿着白毛巾擦汗,白毛巾很快变成黄黑色。 他扯着嗓子冲屋内喊:“裴兄弟,我来还车了!” 舒窈坐在三轮车后座,好奇地看过去。 屋内传来动静,一个高大的人影迎着刺眼的阳光走出来。 他穿着白色背心,体格壮实,手臂上虬结的肌肉轻微绷起。 走近了,舒窈才看清他的脸。 眼珠子黑黑亮亮,五官深邃硬朗,睫毛很长,眉毛锋利,完全不显得女气。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脸上的轮廓残留着少年的影子,身材却锻炼得非常健硕,肩宽腰窄,土土的白色背心,被他穿得像在走秀场。 这就是男主? 看起来挺凶的。 特别是抿着唇没有情绪的时候,有些瘆人。 赵启铭转身,见舒窈还坐在三轮车后面,忙摆手。 “愣着干啥,快下来啊,要还车了。” 舒窈这才回神,慢吞吞抓住三轮车边缘爬下来,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脏自己的衣服。 赵启铭无奈扶额。 “江知青,你动作麻溜点,我还急着回大队呢。” 裴直看着她磨叽,倒也没催。 他对江舒窈有点印象,但印象不深。 赵启铭找他借车时吐槽过一两句。 大致是说她性子娇气,喜欢偷懒,嘴还馋。 第50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2) 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谢谢啊,裴兄弟,真是太麻烦你了。” 裴直点了点头,没说话,转身把三轮车推进屋内的院子里。 舒窈趁机朝屋内看了眼,院子很宽敞,有两间土平房。 裴直进去后,里头很快传来妇女难听的叫骂声。 “不消停!天天来借车,也不给点钱。” “下次不要当烂好人,你倒是得了好名声,我和你弟怎么办?” 赵启铭自然也听到了女人毫不留情的骂声,脸上露出难为情的尴尬。 “听见了吗?你下次要还是不舒服,我也没办法了。” “总不能再找人借车,让裴兄弟也难做。” 石崖村很穷,家家户户靠种田为生,难得飞出两只金凤凰。 生产大队便是来帮助石崖村发展的,村上的希望小学很快要建成了,那时知青们便不用继续干农活,可以进小学支教。 无论在什么年代,读书是寒门子弟实现阶级跨越的最好途径。 村上太偏僻,家家户户靠步行,连拉货的三轮车也很少,他和裴直有点交情,所以每次江舒窈出点事,都会来找裴直借车。 裴直心善,但他并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 所以赵启铭只希望江舒窈少作一点。 “知道了,大队长,也麻烦你了。” 舒窈倒也是个会认错的主,只是从来不会改。 赵启铭懒得再说她,带她回队上去了。 走在路上,舒窈没忍住问赵启铭,方才骂人的女人和裴直是什么关系。 从他口中得知,裴直父亲死于山洪,那个女人是他父亲娶的第二个媳妇,也是他的后妈,叫王翠娥。 王翠娥嫁过来时带着一个孩子,叫王成,是裴直异父异母的弟弟,只比他小一岁。 裴直平日里赚的工分,要分一半给王翠娥。 好在他力气大,干得活也多,工分勉强够用。 “不对啊。” 赵启铭皱起眉,“你怎么突然对裴直感兴趣,我告诉你啊,我们支教半年就得走,你不要打石崖村小伙子的主意。” 赵启铭这么说并非针对她,而是村上有过类似的情况。 发生在上一批支教的团队,里面有位知青与村上小伙看对眼了,眼瞅着甜甜蜜蜜,如胶似漆。 可等支教结束,那位知青竟干脆利落地回城里去了,还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 小伙受不住打击,想着追去城里找她,夜里下山摔死了。 因此,村上其实有一部分村民对他们印象不好,觉得他们打着帮忙的名义,实际上就是祸害村上壮小伙。 江舒窈又喜欢拈花惹草,为了偷懒,常常主动勾搭大队里的男知青,吊着人家帮她干活。 赵启铭怕她脑子不清醒,做出欺骗感情的缺德事来。 “队长你话不能这么说,就算打他主意,我这么漂亮,他又不吃亏。” 舒窈没有否认,对感情无所谓的态度将大队长气得够呛。 “反正你自己掂量着,真闹出什么事来,我也保不住你。” 他冷着脸带舒窈回到大队上的知青点。 知青点是村子临时建造出来的集体宿舍,一排土坯房,里面摆着大通铺和单人床,供知青们居住。 左侧一排是男宿舍,右边是女宿舍,中间空出来的院子摆着几张圆桌,作为公共食堂。 知青村民们下了工,会聚在这里吃饭。 原主当初走关系,分配到的是单人宿舍,这也方便了舒窈。 送她到房间门口,赵启铭道:“你今天下午好好休息,明天不能再请假了。” 舒窈乖巧地点点头。 “好的,队长。” 推开宿舍门,里面收拾得倒还干净。 一张木板床,墙角的桌子老得掉渣,上头放着雪花膏,蛤蜊油之类的护肤品。 舒窈翻了翻,发现原主的东西还挺多,且很贵,大部分都是村里供销社买不到的。 她拉开桌柜,里面放着许多奶糖和水果糖,是原主从城里带来解嘴馋的。 屋内闷热,没有风扇。 她热得出了一身汗,洗完澡躺到床上休息。 至于明天的农活,明天再说吧。 原主懒,她也懒,原主馋,她也馋。 嘿嘿,绝配。 舒窈睡到太阳下山才醒,总算没白天那么热。 外面很吵,知青们都陆陆续续下工回宿舍了。 估摸着可以吃晚饭了,舒窈走去食堂,路上遇到两个女知青。 叶秀手里拿着农具,热得满头是汗。 “舒窈,你身体怎么样?还舒服吗?” 杨蓉蓉不爽地翻了个白眼。 “谁能有她舒服,天天在宿舍偷懒睡大觉。” 叶秀和杨蓉蓉,是和原主同一批次进村支教的知青,也是同一所学校出来的。 原主作风有问题,杨蓉蓉私底下非常看不惯她。 舒窈没理会杨蓉蓉的冷言冷语,温声道:“还好,只是中暑,现在缓过来了。” 叶秀点头,“那就好,你要去食堂吃饭吗,一起去呗。” “行啊。” 等两人回宿舍洗了把脸,舒窈和她们一起去食堂吃晚饭。 食堂门口挂着的黑板上,用白粉笔写着今日菜谱。 玉米窝窝,白菜帮子汤,村民腌制的萝卜条。 这块黑板本来是给孩子们上课用的,学校还没建成,只能暂时作为菜单挂在食堂门口。 “怎么又没有肉啊!天天干那么多活,就吃这种猪食。” 杨蓉蓉累一天,心情本就不大好,看到清汤寡水的饭菜彻底破防。 也不顾及旁边有村民和知青,当场口不择言地吐槽起来。 “行了,少说两句,干重活的都没说话呢,你掺和什么。” 赵启铭出声打断她。 杨蓉蓉满脸愤懑,只能老实闭嘴,扯住叶秀袖子小声说:“本来就是猪食。” 舒窈找了个空位坐下,看着碗里的饭菜,食难下咽。 天气热没什么胃口,这些菜又不是她喜欢吃的种类,她咬着粗粮大米饭,只觉得硌舌头。 原主这具身体太过娇气,拿不动锄头下不了地,连带着舒窈的口味也变刁了。 她摸出口袋里的奶糖,撕开糖纸塞进嘴里。 奶意散开,寡淡无味的口腔终于有了甜味。 她笑弯了眉,正打算把另一块也吃了。 “你在吃什么,我也要吃。” 一只手突兀地伸了过来。 第51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3) 眼瞅着那手马上就要碰到她的糖,舒窈毫不客气地站起身,与杨蓉蓉拉开距离。 “你干嘛?!” 舒窈的声音不小,食堂里一大半的人都看了过来。 杨蓉蓉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天天风吹日晒干农活,显得黝黑。 “你有病啊!这么大声!我不就是想尝尝你的糖吗?小气。” 舒窈攥紧奶糖,上下打量着杨蓉蓉,一脸鄙夷。 “你谁啊,我为什么要给你吃,我们熟吗?” 从前的江舒窈,什么时候用过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江舒窈你什么意思啊?我们一个高中出来的,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支教,互相扶持怎么了?” 杨蓉蓉一听就不乐意了,‘啪’地一声将筷子扔回碗里。 她的碗里盛了不少白菜汤,筷子掉入瞬间,稀啦啦的汤液溅到舒窈手背上。 温度不高,但足以恶心到她。 叶秀在一旁扯杨蓉蓉的胳膊,“蓉蓉,你小点声。” 杨蓉蓉冷着脸,一把甩开她,不爽道:“我说得不对?就一颗糖而已,犯得着如此小题大做吗?” 她占原主便宜占多了,什么事情都觉得理所当然。 原主虽然娇气爱偷懒,但性格很随和,出手大方。 刚来到石崖村的时候,杨蓉蓉仗着和原主是同学,经常下工后去她宿舍拿东西吃。 原主从不计较,觉得吃不完也浪费,还不如给别人吃,还能打好关系。 可杨蓉蓉是个填不饱的主。 她看不上原主滥情的作风,却又馋她从城里带来的东西。 一边贬低,一边讨好,原主的名声变得越来越差,有一半都是杨蓉蓉的功劳。 还有叶秀。 舒窈看她的眼神,不再像方才那般热络。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叶秀和杨蓉蓉一样,从原主手里拿走过很多东西。 不过她不像杨蓉蓉那般尖锐,不论何时都是一副温温柔柔,不争不抢的模样。 原主家庭条件很好,看不出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说难听点就是缺心眼。 所以在她心里叶秀比杨蓉蓉好相处。 可舒窈最讨厌的就是老!好!人! 她放下筷子,掀起眼皮直直看过去。 杨蓉蓉被她的眼神盯得有些心虚。 “你这个月吃了我多少东西,要我好好算一下吗?” 杨蓉蓉只管吃,哪记得这么多。 打死她都想不到,就因为一颗廉价的奶糖,江舒窈居然要和她清算。 叶秀也觉得她有些过分,刚想开口劝:“窈窈...这样不....。” “还有你。” 舒窈直接打断她,漂亮白皙的小脸上布满冷意。 “杨蓉蓉从我身上捞了多少吃的,你就跟着蹭了多少,我可以不计较,但也别把我当成傻子。” 叶秀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煞白,拳头紧握,摇摇欲坠。 “窈窈,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根本就不想吃你的东西,是你想让我们帮你干活,才硬塞给我和秀秀,现在活帮你干了,你就这样。” 她说完,周围看热闹的知青和村民大概了解了事情经过,也没忍住开始指责起舒窈来。 “就是,你想要人家帮你干活,那些糖不就是报酬吗,咋还计较嘞。” “乖女娃看着漂漂亮亮的,性格咋这样。” 当然,也有认识舒窈的男知青在帮她说话,可是为了避免引火上身,说了两句就闭了嘴。 - 裴直走出卧室,就见王翠娥和王成正在院子里吃晚饭。 鸡蛋的香味顺着飘过来,勾起饥饿。 王翠娥余光扫见他,立刻拍了拍王成的手,示意他快点吃。 “扫把星来了。” 鸡蛋在村上是稀罕物,供销社很难买。 除了自家鸡生的,只能去镇上加价买,还不一定买得到。 家里唯一一只老母鸡,是裴直去年拿工分换的。 老母鸡下的蛋全进了王成的肚子,把他养得肥肥胖胖。 王成立刻加快吃饭的速度,刺溜刺溜,一个完整的鸡蛋被他一口塞下,吃得满嘴流油。 裴直没搭理他们,径直走了出去。 “妈!你看到他刚才的表情!” 王成觉得自尊心受挫,大声嚷嚷着,向王翠娥告状。 王翠娥朝地上狠狠啐了口,“甭搭理他,小不死的玩意,要不是能赚工分,早把他赶出去了。” 裴直还未走进食堂,就听见里面有人在吵架,其中一道女声有些熟悉,但他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走进去后,看到满脸怒容的女人,裴直才了然。 居然是她。 舒窈大喇喇叉着腰, 将杨蓉蓉从头到脚贬低一番。 “帮我干活?你个不要脸的,怎么好意思说这话。” 队长都和我说了,我的活压根没人干,就丢在那里空着,什么都没做你还有理了?!” 原主是懒,可她每次偷懒,都会找人帮自己干活。 要么色诱男知青,要么给杨蓉蓉叶秀一包奶糖或者饼干。 原主的零食都是牌子货,在大城市带来的,乡下镇上都买不到,比工分还要金贵。 可原主没想到,两人会拿了东西不做事。 杨蓉蓉脖颈梗长,脸颊通红,正要否认。 舒窈直接把角落里埋头喝汤的大队长扯了过来。 “诶诶...” 赵启铭手里的汤勺还没来得及放下去,被舒窈扯到人群中。 三个女人一台戏,他在旁边看了半天。 “队长你说,她们是不是没有帮我干活?” 让你看热闹。 舒窈故意把赵启铭拉进女人的战争,间接让他给自己证明。 “呃...” 赵启铭支支吾吾,只觉得头都大了。 “你的意思是,你的活大部分交给了杨知青和叶知青?” 舒窈猛点头。 赵启铭转身看向杨蓉蓉,“杨知青,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杨蓉蓉咬唇跺脚,嗓音娇嗔。 “大队长!” 赵启铭最受不住女人撒娇,喉间哽了哽,话锋一转。 “江知青,这事可能有误会。” 好家伙。 舒窈扯唇,清了清嗓子,美眸蹙起。 “大队长!” 她本就白嫩漂亮,这些天沉迷于偷懒,没有晒黑。 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人看时,很是撩人。 怪不得大队里那么多男知青惨遭她的毒手,即便他一心钻研乡村支教工作,也不免被温柔攻势所扰。 他心里飘飘然,还未说话,余光突然扫见食堂门口。 少年高高大大,拨开帘子走进来,赵启铭眼睛倏的发亮。 他想起一招,祸水东引。 赵启铭高高抬起手臂,“裴兄弟!” 舒窈身子一僵,悄咪咪看过去。 不会吧,这么巧。 站在不远处的少年不是裴直又是谁,他生得太过好看,个子又高,在食堂里鹤立鸡群,格外显眼。 短袖洗得发白,露出的手臂修长有力量。 裴直缓缓走过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赵启铭看到他,仿佛看到了救星。 第52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4) “裴兄弟,你每天在地里,有没有看到杨知青帮江知青拔草?” 下乡支教干的农活都不一样,甚至还有挑猪粪,种田耕地。 念及女同志体力不好,挑粪,砍柴挑水的力气活基本上都交给了男知青。 江舒窈被分配到的是拔草,杨蓉蓉则是播种。 裴直抿着唇,视线扫过舒窈,浅淡地落在杨蓉蓉脸上。 薄唇一动,吐出两个字。 “没有。” 杨蓉蓉脸色骤变,语气里带着强烈的不满。 “大队长,这是我们大队里的事,为什么要扯旁人。” “再说,他又不是我们队里的人,怎么可能记得我的脸。” 那么多块田,她就算真帮江舒窈干了活,也没人能看到。 本来大队里有专门检查工作,分配工分的人员,这几日有点事,也就给了杨蓉蓉钻空子的机会。 裴直确实不记得杨蓉蓉的脸。 他没有与人争辩的心思,本就与他无关。 “也对。” 赵启铭觉得杨蓉蓉所言有点道理,怕冤枉了她。 可江舒窈看着又不像在骗人。 共事一个多月,他也算了解到她是个什么性子,除了爱偷懒,倒是不会撒谎。 心下已经有了决断,赵启铭:“等会我回大队问一下,有没有人看到你帮江知青拔草。” 杨蓉蓉脸上闪过一抹慌乱,还想继续说话。 衣角被人扯了扯,叶秀冲她摇摇头,示意她算了。 一口气卡在喉咙处,上下不得,杨蓉蓉要气炸了。 舒窈挑眉,不忘继续挑衅:“听见了吗,等着吧你。” 杨蓉蓉咬牙切齿,对舒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以后别打着帮我干活的幌子拿我东西吃,管好自己的手。” 舒窈冷冷的,眸子里充斥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见裴直已经走开,她没有忘记任务,屁颠屁颠跟上去。 裴直领了两个玉米窝窝,还有一碗白菜汤,坐在角落大口大口地吃着。 少年面容清俊,利落的肩颈线隆起好看的弧度。 寡淡无味的玉米窝窝对他来说,却是美食。 他对吃食没什么讲究,能饱腹就行。 极差的家庭条件令他没有挑剔的资格。 裴直活得很糙,所以当温温软软的女知青在他对面坐下时,他连脊背都僵硬了。 裴直下意识瞥了眼,很快收回目光。 舒窈洗完澡换了身衣裳,腕骨处散发着皂角的清香。 皮肤白嫩,一侧头发扎成一条粗大的麻花辫。 时下小姑娘都喜欢的发型,她却扎得格外漂亮,一看就知道没吃过苦。 他装作没看到她,只是吃饭的速度逐渐加快。 舒窈眨眨眼,凑过去轻声道:“裴直?” 裴直端碗喝汤的动作微顿,敛眸喝完。 “嗯。” 他低低地应了声,指节下意识蜷起。 舒窈小心翼翼道:“你吃糖吗?” 裴直皱起眉头,觉得她很奇怪。 “不用。” 他一股脑将白菜喝完,收拾好碗筷,没管舒窈就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舒窈瞪大眼睛,视线跟着裴直移动,直到少年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裴直这是排斥她? 杨蓉蓉将舒窈‘自取其辱’的行为尽收眼底,不屑地笑了。 “嘁,某些人啊,不要以为自己长了张狐媚子的脸,天底下的男人就都要围着你转。” “连种地的死穷鬼都看不上你。” 杨蓉蓉没发现,她说完这句话后,正在吃饭的乡亲们都变了脸色。 叶秀心思比她敏感,忙道:“蓉蓉,话别这么说。” 杨蓉蓉不屑地耸肩,脸上尽是讽刺和鄙夷。 “难道不是吗,她还真以为那个叫裴直的是香饽饽啊,不过是个没钱,脸长得还行的乡下人。” “狐狸精和死穷鬼,绝配。” 来到石崖村后,杨蓉蓉很快就注意到了裴直。 无他,裴直生得太过俊美,宽肩窄腰,身材健壮。 就是性子沉闷了些,不爱说话,出身也差得要死,实在配不上她。 知道裴直身世后,杨蓉蓉立刻打消了对他的想法。 没想到江舒窈这个娇娇大小姐,居然会对裴直感兴趣,眼光也不怎么样嘛。 通过对比,杨蓉蓉立刻感觉到无上的优越感。 终于有一项能把江舒窈比下去,那就是看人的眼光。 裴直的身世实在凄惨。 当初,王翠娥未婚先孕有了王成,村上人人看她笑话。 后来认识了裴直爹,他结过婚,裴直是他和前妻的儿子。 本来王翠娥看不上他,但听说裴直爹家里有一辆三轮车,还有半亩地,嫁过去总归不会挨饿受冻,于是便答应了。 哪知裴直爹是个短命鬼,死了之后只给她留下一栋土坯房,还有裴直这个拖油瓶。 土房子卖不了钱,她年纪大了,王成也长大了,带着他不好改嫁,王翠娥只好在石崖村安顿下来。 裴直今年十七,户口在王翠娥手里,在这个年代没有背景,想断绝关系是难事。 王翠娥正是掐住这一点,趁着他还未成年,克扣裴直伙食,剥夺他的工分养活自己与儿子。 如果裴直没有价值,她早把人赶出去了。 裴直是个没有未来的人,哪怕生了一副好皮囊,光靠一双手打拼,永生永世走不出大山。 人与人啊,结局从出生就注定了。 杨蓉蓉感叹着,略带遗憾地摇摇头。 她倒希望江舒窈留在大山,最好再生个孩子,每天做粗糙的农活。 她爸妈能被气死。 舒窈一路追出去。 裴直的腿很长,步子很大,没有等舒窈的意思。 舒窈一路小跑跟在他后面。 突然,裴直停下脚步,舒窈差点没刹住车撞上去。 堪堪停住,她顿时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 裴直转身盯着她,眸色泛冷,疏离两个字刻在脸上,毫不掩饰。 “别跟着我。” 第53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5) 少年语气很凶,敛眸盯着人看的时候,像是在发脾气。 舒窈扬起唇,笑得温温软软,眸子亮晶晶的,哪里有方才在食堂与杨蓉蓉争辩的泼辣样。 “别误会,谢谢你刚才替我说话,请你吃颗糖。” 掌心摊开,里面躺着一颗奶糖,包装精致,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裴直抿唇,脸上看不出情绪。 “不用。” 又是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他连话都懒得同舒窈多说,转身便走。 舒窈下意识‘诶’了声,可裴直恍若未闻,很快走远,完全不想和她染上关系。 背影远去,拉出一道颀长的黑影。 舒窈淡淡地收回目光,丹唇轻启,语调缓慢。 “好冷漠,好难搞。” 原主的脸,在一众知青中是最漂亮的,可这人看着对她一点也不感兴趣。 甚至.... 有种避之不及的感觉。 没读过书的糙汉子,该怎么勾引他呢? 糖没能送出去,舒窈撕开包装袋,慢条斯理地送进口中。 奶香味漫开,驱散唇齿间的寡淡。 裴直几近落荒而逃,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掉。 推开房门,最先闯入视线的,是扯烂的被子。 再往里瞧,衣服鞋子全部被弄乱,柜门打开,露出里面被人动过的私人物品。 裴直瞬间黑脸。 隔壁房间传来王翠娥和王成的声音,两人并不知裴直回来了,声音毫无收敛。 “死穷鬼,就这点票,够谁吃的?!” 王成数着几张薄薄的票,不满地抱怨道:“娘,你确定你都翻遍了?” “那穷鬼身强体壮的,天天干那么多活,怎么就这么点票,是不是他自己私藏了?” 王翠娥脸上满是刻薄之色,眸子里充斥着算计人的精光。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嘴里沾了些唾液,仔细地数着从裴直房间里偷出来的粮票和肉票。 只有四五张,她生怕数错数漏,来回数了两遍。 最后,王翠娥‘呸’了声,一把将票扔到桌子上。 “五张票,那贱骨头肯定私藏了!别急儿子,等明儿个他上工去了,我再去找找。”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巨响。 砰——! 脆弱的木头门被人一脚踢开。 “啊!” 王翠娥吓得魂都要没了,往声音来源处看去。 裴直站在门后,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长相本就偏凶,不说话的时候足够唬人,更别说眼下真动怒了。 王翠娥缩了缩脖子,视线掠过裴直发达有力量感的肌肉,慌乱地咽下颈间口水。 定了定心神后,她皱眉怒骂道:“要死啊你!” 王成跑过去检查门板,见门栓都被裴直踹下来了,立刻向王翠娥告状。 “妈!门都被踹坏了!” 王翠娥只觉一阵肉疼,尖锐的指甲几乎要戳到裴直脸上,骂得更加难听。 “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有病,突然发神经?!” 裴直不在意她的冷言冷语,狭长的眸子里一片寒意。 他伸出手,嗓音听得出细微的哑。 “票。” 裴直太高了,整个人几乎和门板持平,闯进来后显得房间都变得狭小逼仄。 破旧灯泡照亮他的脸庞,鸦羽似的长睫投下一片暗影,遮盖着此刻盛怒的情绪。 王翠娥紧紧攥住好不容易才搜刮到的票,心里发怵。 “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赶紧滚出去。” 她甩了甩手,示意裴直赶紧出去,不跟他计较踹坏门栓的事。 裴直一动不动,眸子暗下来,语气冷了几分。 “票呢?” 他直直地盯着王翠娥,王翠娥甚至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他盯出一个洞来。 不就是几张票,又不值钱,还气势汹汹跑来问罪,真是出息了! 王成见他居然敢质问自己娘,三两步走过来。 “你是不是有病?票没了回自己房间找,不要冲着我娘撒泼!” 他伸出手推搡裴直,抓住裴直肩膀把他往房间外面推。 裴直看着王成落在自己肩上的油腻猪手,神情变得凶戾。 “啊!” 惨叫声刺破耳膜,王成肥硕的身子跪下来,手掌被裴直硬生生掰弯,形成一道触目惊心的弧度。 “畜生!你给老子放手!” “啊!我的手,娘!我的手要断了!” 王翠娥听见儿子的惨叫声,心疼得不行,立刻冲上来用指甲挠裴直的脸。 “你敢打我儿子,你不想活了你!” 裴直抬手推开她,王翠娥一屁股摔到地上,捂着被撞疼的腰肢惨叫连天。 “不得了了,救命啊....” “要杀人了.....” 王成疼得面容扭曲,脸颊的软肉挤得快要爆炸,苟延残喘地哀嚎着。 “疼疼疼疼疼。”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手要被死疯子掰断的时候,裴直终于放开他。 “票呢?” 裴直又问,耐心已经被耗尽。 王成跪在地上,手指上传来的钻心疼痛令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娘...快..快把票给他!” 王翠娥哪里还敢私藏,死穷鬼这架势,是要把她和王成活活打死啊。 她哆哆嗦嗦地松开手,几张票被捏得皱巴巴的,还沾着冷汗。 裴直夺回票,脸色凶煞,砰地一声将门砸得震天响。 身后,传来王翠娥惊慌的骂声。 “没本事脾气还大,和你那个短命爹一模一样!” 王翠娥只想出口恶气,怎料下一刻,裴直去而复返。 王成浑身哆嗦,迅速躲到王翠娥身后。 王翠娥头皮发麻,颤声问:“你还想干嘛?” 裴直拿起角落里的扫把出去了。 房间被王翠娥弄得很乱,还摔碎了许多不值钱的东西,好在票抢回来了。 裴直紧紧攥着粮票,浑身怒意才渐渐消下。 他洗完澡躺到床上,赤裸的上身冒出水分被蒸发的热气。 常年劳作腰线处于紧绷状态,块状分明的腹肌渐渐隐入宽松的裤子里。 皱巴巴的粮票就放在床边。 裴直盯着头顶不断晃动的老旧灯泡,有些出神。 他揍了王翠娥的命根子王成,明日村里头指不定怎么说他。 不孝顺,情绪化。 几乎可以窥见这些难听的字眼。 裴直在村里的名声坏透了,和流浪野狗没有两样,村上那些人看到他,甚至会嫌恶地绕路走。 只有初来乍到的大队长赵启铭和他说过两句话。 对于自己的名声,裴直没什么所谓。 可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张漂亮娇贵的脸。 赵启铭之前随口吐槽的时候跟他说,大队里有个特别漂亮的姑娘,身段苗条,出身又好,来乡下支教纯属觉得好玩,来解闷的。 那时裴直听到完全没有想法,他甚至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生活。 吃着国外进口的零食糕点,不用干活,买不完的衣服和鞋。 两个人有着天壤之别,中间横亘着无法跨越的河流。 一个是受尽宠爱长大的乖乖女,一个是贫穷落后没读过书的废物。 他也没妄想过能和人接触,怕自己露怯。 却没想到食堂外,她居然会叫住自己,主动给自己糖吃。 一颗包装精致的糖。 裴直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吃。 他唯一吃过的,便是小时候赶集,他爹从镇上买回来的便宜水果糖。 很甜很腻,很难吃。 尽管很廉价,却已经是裴直童年最珍贵的东西。 裴直仰躺在床上,喉结上下滚动着,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抓心挠肺的饥饿感顿时涌了上来。 他捂紧腹部,疼得唇色泛白。 每天工作量过大,体力几乎全部被消耗干净。 食堂里的残羹冷炙填不饱肚子,也没有油水,没有营养。 裴直每天都在挨饿,很少吃饱。 她若是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会立刻离得远远的吧? 更别说给他吃糖,和他说话。 她会像知道自己身世的其他人一样,在背后鄙夷他,辱骂他。 裴直近乎恶意地揣测。 第54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6) 舒窈第二天跟着赵启铭去地里拔草。 绵延的稻田一眼看不见尽头。 她拔了半个小时,就觉得手掌刺痛一片,手腕完全抬不起来,马上就要废掉了。 舒窈不管不顾,一屁股坐在田埂上,看着通红渗血的掌心哭唧唧。 她戴着赵启铭给的草帽,宽大的帽檐将小脸遮挡得严严实实,蹲下来小小一只,很不显眼。 “系统,我不干了!” 根本就不是人干的事! 她可以接受任务去勾引裴直,但不能接受在这里兢兢业业地拔草! 掌心嫩生生的,像是被火舌舔过般泛着灼烧的痛感。 舒窈疼得泪眼汪汪,咬着下唇抑制住哭噎声。 “你看我手上的水泡,多大一个水泡啊。” 舒窈拔草拔上头了,太阳晒得脑瓜子嗡嗡响,根本保持不了冷静。 死系统,就知道颁布任务,不帮忙。 原主也是个脑子不清醒的,去哪里解闷不好,非要来乡下支教吃苦。 她闷闷不乐,将原主和系统全吐槽了个遍。 系统不理她。 坐着休息了会,舒窈只觉得越休息,手脚越重,索性重整旗鼓,戴上手套下田去了。 这时,耕地的队伍扛着锄头路过,他们要去拔完草的田里翻土,好下种子。 舒窈的进度是最慢的,其他组的草已经拔光了,她才拔了一半。 舒窈弯着腰,裤子卷到膝盖处,露出的冷白小腿上沾满了泥土。 她忍不住想,水里面不会有虫子吧? 刚腹诽完,就觉得脚腕一疼, “嘶!” 舒窈立刻抬起腿,只见小腿右侧,一个小拇指大的灰褐色虫子正在疯狂吸食她的血液。 灰褐色带斑纹的软体生物吸附在软肉上,肥硕的身躯鼓张成半透明的囊袋,舒窈甚至能看到自己的血被它吸出,暗红色的血液顺着体表褶皱缓缓蠕动。 她疼得想哭,更多的是恶心胆寒。 “啊!救命啊!” 耕地队伍听到尖叫声立刻看过来。 “有虫子咬我!” 一群年轻小伙子立刻扔掉锄头跑过去。 英雄救美的事情谁不喜欢,更何况对方是城里来的好姑娘,若是因为帮他们拔草,被虫伤了,心里也过意不去。 舒窈被人搀扶到田埂上,小腿上的虫还在不断吸食她的血液。 头部吸盘死死嵌进皮肉,尾部却像吸饱油的海绵般颤动,每一次收缩都让伤口渗出更多猩红液体。 “这么大一只。” 搀扶她的小伙子蹙起眉,盯着虫子担忧道:“不能直接扯,不然会断成两截往你肉里钻。” 舒窈一听头都麻了,哪里能忍受如此恶心的事情。 “不不不,不行。” 她将头摇成拨浪鼓,疼得身子一缩一缩。 瓷白的肌肤在阳光下白得晃眼,这群农村小伙子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白皙的姑娘,于是越发殷勤。 裴武生,也就是方才说话的清秀小伙子。 他拿着树枝去挑,“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舒窈眼眶通红,甚至不敢往自己腿上看,瑟缩着点点头。 “好....” 连悦耳轻软的嗓音都带上了颤,直听得人心里发麻。 裴武生身子僵了僵,耳尖逐渐染上一层薄薄的绯红。 树枝碰到虫身的刹那,它突然吐出粘液,紧紧吸附住小腿上的皮肉,恶狠狠地啃咬着。 “啊疼!不行,好疼!” 舒窈疼得整个身子不自觉往后仰,豆大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顺着眼尾啪嗒啪嗒掉进泥土里。 裴武生瞬间慌了,还没来得及反应,身旁覆下一道阴影。 裴直蹲了下来,精准地掐住虫子的脑袋,大力将其扯下。 虫子落地后仍在扭动,肥腻的躯体扭成诡异的螺旋,渗出的血水在泥地上蜿蜒成蛛丝状的暗红痕迹。 它吸了太多血,被扯出的时候,血液喷溅小腿上,看着格外恐怖。 舒窈睁大泪眼,愣愣地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毒辣的阳光晒得他脸上覆汗,高耸的眉骨此刻垂下来,正低头盯着她腿上的伤口。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少年挺翘的鼻梁。 听说鼻子大的人,一般.... 舒窈脑子里涌出一大块黄色废料,表情却纯得不行。 长睫微颤,她咬紧下唇,小心翼翼地唤他名字。 “裴...裴直。” 脊背不受控制地绷得僵硬,喉结上下滚动了三次,裴直才抬头看她。 他沉声问:“还能走吗?” 舒窈摇摇头,哭腔明显。 “走不了,好疼。” 第55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7) 说着,她扬起小腿,在少年眼前轻晃着。 伤口的血已经止住,沾在皮肤上,冷白与血红颜色分明。 女孩半软的嗓音很是乖巧,听得众人心神荡漾。 裴武生局促地挠挠头发,插话道:“那这样吧,江知青我背你回村。” 闻言,裴直直起身子走开,什么也没说。 他识趣地给裴武生让路,捡起扔到一旁的锄头,正打算提步离开。 可走出两步,身后传来女孩急切的声音。 “裴直——” 舒窈见他要走,不管不顾地站起来,就要去追他。 “江知青,小心脚下!” 不知是谁提醒了声。 舒窈一脚踏进田埂缝隙,脚腕骤疼,整个人不受控制向前栽倒。 裴直转身瞬间,呼吸都顿住了。 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接她,裴武生离舒窈最近,已经稳稳抓住她细瘦的胳膊,将人从田埂里提起来。 “江知青,你没事吧?” 裴直的手落了空,无力地垂在半空。 视线里,女孩被几个年轻男孩围着,左脚脚踝沾满湿泥,裴武生正满脸关切地询问她有没有伤到。 她太受欢迎了,哪怕出了名的懒惰,爱玩,还是有大把人争着抢着向她献殷勤。 裴直再一次深刻地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 裴武生单膝跪在舒窈旁边,嗓音温柔:“你试一下转动脚踝,看看疼不疼?” 舒窈听话照做,纤细的脚骨转动一圈,蔓延出淡淡的刺痛,没有脱臼或者骨裂。 她将自己的手从裴武生掌心抽出来,轻声说:“有点疼,没什么大事。” 裴武生松了口气,继续主动道:“应该只是轻微扭伤,我带你去村上医务室看看吧?” 舒窈咬唇,潮湿的发梢黏在泛红的脸颊上。 “不用了,你还要上工,不麻烦你了。” 裴武生见她拒绝,连忙解释道:“没事的,上工什么的不重要,你的身体最要紧,我可以送完你再回来。” 他太过殷切,周围的小伙子都是裴武生朋友,一见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顿时就懂了。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交换着暧昧揶揄的眼神。 其中一个起哄道:“江知青,我们武生哥想送你,你就给他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吧。” 另一个也随之帮腔:“是啊是啊,保准把你稳稳抱到医务室。” “哈哈哈哈哈。” 众人发出调侃的笑声。 裴武生知道他们的尿性,笑骂道:“去你的,滚!” 转而目光灼灼地盯着舒窈,等待她的回答。 舒窈礼貌地摇摇摇头,仍是说:“不用了。” 裴武生看出她的疏离与抗拒,深知逼太紧会引人反感,只好妥协道:“好吧,那你一个人能行吗?” 舒窈嘴上说能行,下一瞬却转头,可怜巴巴地看向不远处的裴直。 “裴直,你能背我去医务室吗?” 对自己强人所难的要求觉得难为情,雪团子似的脸颊染上滚烫的绯红。 裴直有一瞬间的怔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觉得一定是被太阳晒懵了,才会幻想出眼前如此荒谬的一幕。 见裴直站着不动,完全没有帮自己的意思。 舒窈鼻尖微酸,垂下的睫毛无措地颤抖着,神色受伤。 “算了不用了,麻烦了。” 她气鼓鼓地从田埂上爬起来,忍着脚踝和小腿上的疼痛,强撑着一瘸一拐往前走。 尽管浑身上下沾了不少土,灰扑扑的,依旧漂亮得不可方物。 裴直此刻才彻底回神,粗糙的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吞了块烧红的烙铁。 见她真要一个人走去医务室,裴直无奈地蹲下身,声音嘶哑。 “上来。” 目光扫向背对着自己的少年,舒窈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眸子里划过得逞的快意。 她撸起袖子趴上去,鼻尖抵着裴直绷紧的后颈,艾草混着皂角的气息裹挟着体温涌来。 失重感瞬间传来,脚尖脱离地面,舒窈没忍住惊呼,吓得抱紧裴直的脖子。 裴直胸腔内发出一道沉沉的闷哼声,感觉自己脖子快要被她锁死。 喉咙传来窒息感,背上的重量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太瘦了。 他背着她,只觉得女孩身上的骨头突出硌人。 除了背后的温热软感太过明显,难以忽视。 裴直不敢再想下去,脑浆像是被开水煮沸,爆炸出大量蒸汽,直接将他煮熟。 他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何处,只能蜷缩成两个拳头,不敢碰到舒窈身上任何一寸肌肤。 有个年轻小伙憋不住事,看着两人的背影愤愤不平道:“江知青什么眼光,不会看上裴直这个死穷鬼了吧?” “都说大城市里的姑娘眼光不行,终于见识到了,居然拒绝了武生哥。” “等她知道武生爹是谁,肯定就后悔了。” 小伙子语气笃定。 裴武生他爹是石崖村的书记,村上大多是土坯房,瓦房很少,他家有一间,人人艳羡。 在这个年代,书记可是个香饽饽,能捞到不少油水。 因为这层关系,裴武生屁股后面有不少条想讨好他的尾巴。 譬如贬低裴直,抬高他。 裴武生从小被人捧着,眼光甚高,从前村上来了许多女知青,其中也不乏有漂亮的,他一个也看不上。 江舒窈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拒绝他的姑娘。 不过没关系,城里姑娘嘛,肯定会比一般的难追,他得耐心绅士些。 可裴武生无法接受的是,她居然为了另一个男人拒绝自己,对方还是自己最看不起的混混裴直。 裴武生的脸色变得难看,偏偏几个后生还在不停地说话,帮他打抱不平。 “屁话多,能不能滚?!” 他一嗓子吼出去,众人瞬间噤声,不敢触他霉头。 - “裴直。” 舒窈趴在裴直背上,两条又细又白的小腿不安分地晃动着。 两人紧密相贴,裴直感觉自己背上像是有簇火在拼命燃烧着,骨肉都快要被融化了。 舒窈侧头看他的表情,却见他紧紧咬牙,耳尖通红一片。 男主这么纯的吗? 怪不得系统让她勾引他,原来是为了给男主和女主的性福生活铺路啊。 舒窈心里腾升起来捉弄人的恶劣心思,她故意凑上去,在男人耳尖轻轻吹了口气。 !!! 裴直全身一僵,忍住将人甩出去的冲动。 “别动!” 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红,瓮声瓮气的警告藏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第56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8) 铁臂僵直,剧烈的喘息声回荡在田野间。 舒窈却仿佛没察觉到他的崩溃,贴在裴直耳侧轻声说:“你脸好红啊。” 心脏剧烈跳动,仿佛下一步就要撕碎皮肉,跳出胸腔,连耳后根都在滴血。 “别...别说了。” 他别开脸,与舒窈拉开距离,喉结不安地滚动,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舒窈心觉好笑,搂着他的脖子明知故问。 “说什么?说你脸红吗?” 裴直抿着唇,不说话了。 他不信她不知道。 舒窈笑得花枝乱颤。 逗他实在太好玩了,她第一次见到这么纯情的男人。 说两句就脸红,牵个手,亲一口,难不成会爆炸? 裴直脑子里乱糟糟的,莫名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想起赵启铭说过的话。 ‘江舒窈这姑娘没吃过苦,下村支教纯属找乐子,这不,又装病了,嗐。’ ‘没办法,人长得漂亮,出身又好,谁会不喜欢她?她穿着裙子路过,你们村的小伙子眼都看直了。’ ‘她只要撒个娇,可怜兮兮地说几句话,大队里的男知青们一个个昏了头似的,抢着帮她干活。’ 赵启铭快要羡慕死了,恨自己不是漂亮女人, 他只是随口说了几句,那时的裴直不以为意,此刻却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 她对大队里的男知青,也会这样吗? 没有分寸感地逗弄他们,受了伤会向他们求助吗? 她撒娇会是什么样子.... 裴直觉得自己有病。 他不再理会舒窈,一路沉默无言。 路过空地,晒谷子的婶子们好奇地盯着两人看,毫不避讳地指着他们窃窃私语着。 裴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衣领里。 舒窈半点不在意,懒散地趴在男人背上,脸颊贴着滚烫的肌肤,压得颊肉鼓起。 “背着人的后生家是谁,看着好眼熟。” “俺瞧瞧,咦......那不是裴直么?背着的姑娘怪俊的哩。” “两人耍朋友了?” “瞧着那姑娘不像村里人,是队里的知青吧?” 舒窈来到石崖村已经一个月了,总共干了两天活,很多乡亲都没见过她。 即便如此,裴直还是努力想挡住舒窈的脸,不被外人瞧见。 村上婶子的嘴很碎,指不定编排出难听的话,坏姑娘家名声。 她是城里姑娘,日后是要嫁好人家的,不能被人造谣。 村上的医务室,实际上就是个治病吊水的矮房子,设施简陋,条件落后。 “到了。” 裴直哑声道,小心翼翼地将人放下来。 “谢谢你呀,裴直。” 舒窈甜甜道谢,搀着裴直的胳膊站在医务室前。 两只脚都负伤了,她一时间不知道该用哪只。 扭伤的痛感已经好全了,唯独被咬过的小腿此刻发麻发烫,稍微一动引发明显的牵拉感。 赤脚医生正趴在桌子上打盹,听到动静抬头问:“这是咋了?” 舒窈撇撇嘴,可怜巴巴。 “被虫咬了。” 地里虫多,被咬是常事,说难听点,也就身娇体贵的知青们被咬伤后,会来医务室上药。 赤脚医生见怪不怪,从抽屉里翻出碘酒和盐水。 “过来坐着。” 裴直搀扶着舒窈进去坐下,纤薄的床板吱呀作响。 他站在一旁等着,视线平淡无温。 赤脚医生手法粗暴,直接将盐水倒在伤口上。 “嘶——” 舒窈疼得身子一哆嗦,下意识攥紧裴直的衣角。 裴直呼吸微窒,视线从舒窈的小腿缓缓挪到身侧。 粉嫩白皙的手指揪住他的衣角,揪得指尖泛白,止不住轻颤。 裴直眉头微蹙,终究没扯开她。 赤脚医生抬眼看到两人的动作,嗤笑着摇摇头。 现在的小年轻啊,耍朋友都这么腻歪的吗? 他放下盐水,拿起碘酒。 “忍着点,伤口得消毒。” 舒窈紧紧咬住下唇,不敢吭声。 棉签刚碰到伤口,她就像是被烫到的猫儿似的,瑟缩着往后躲,带得整个床铺都跟着轻晃。 “疼...” 听着女孩哽咽的轻呼,裴直心下一紧移开眼。 碘酒涂在伤口上,立刻泛起密密麻麻,无法忽视的刺痛。 舒窈严重怀疑用的不是碘酒,而是辣椒水。 眼眶蓄泪,睫毛扑簌簌抖得厉害,珍珠似的泪珠砸在床单上,泅出深色原点。 “太疼了...” 尾音带着颤巍巍的哭腔,撒娇似的,软乎乎的。 赤脚医生蹙眉,用余光扫了眼立在旁边,像个木头人的裴直。 他无语扯唇,脸上充满嫌弃。 这么冷漠的娃儿,是怎么找到对象的? 棉签在伤口边缘打了个转,舒窈猛地攥紧裴直的手臂,指甲几乎陷入被晒成小麦色的皮肤里。 滚烫的泪水顺着泛红的脸颊滑落。 看着她因疼痛皱成一团的小脸,裴直哑声哄道:“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好。” 语气梆硬,冷冰冰的,倒不像是在哄。 裴直不知道该如何哄人,话一开口便觉不对,识趣闭上。 涂完碘酒,舒窈看着自己青紫一片的小腿,觉得有些恐怖。 赤脚医生嘱托道:“现在田里虫多,被咬了,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感染就严重了。” “如果明天还是红肿,来我这里敷草药膏。” 赤脚医生说完,收拾东西离开。 临近门口,他突然想到什么,转头道:“对了。” “叫你对象明儿个摘点金银花或者连翘煎水喝,可以清热解毒,消炎抗菌。” 舒窈睁大眼睛,忙摆手道:“不是不是,他暂时还不是我对象呢。” 那依赖劲,居然不是对象?谁信呢。 现在知道害羞了。 赤脚医生笑着离开,逼仄的房间内只剩下两人。 裴直觉得浑身不自在,心跳加速跳得很快。 他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 转身想出去透口气,可是很快,衣角再次被人扯住。 舒窈仰头看着他,眸子里湿漉漉的,毫无安全感。 方才哭了一通,她嗓子也是哑的,带着鼻音。 “你要走吗?” 裴直不语。 舒窈软声道:“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你陪陪我好不好? 第57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9) 裴直下意识挪开眼,避开舒窈的目光。 他态度疏离,语气克制,连说出的话都显得生硬干涩。 “我去外面守着。” 说完,裴直颔首,径直走到门外。 他没有关医务室的门,站在舒窈看得见的位置,露出半边笔挺的身子。 男女授受不亲。 村里消息灵通,见到一男一女,就算不是同龄人都能七嘴八舌编出个故事来。 他被议论多了,倒已经习惯,可江舒窈不一样。 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姑娘家,哪禁受得住流言非议。 舒窈侧身,透过门缝看着裴直的侧脸,心道好笑。 圆润的眸子滴溜转了一圈,舒窈计从心起,突然掩唇。 “咳....咳咳...” 细细密密的咳嗽声从医务室内传出,裴直脚步慌乱地走进来,目光准确地落在舒窈身上。 女孩咳得难受,潋滟精致的眉眼蹙成小团,薄薄的眼尾荡漾出一抹猩红。 “怎么了?” 裴直沉声问,语调是连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紧张。 “咳....喉...喉咙痒。” 巴掌大的小脸被手挡住大半,只露出一双湿润泛红的眼睛。 终于,痒意止住,舒窈差点咳出眼泪来。 “裴直。” 她张了张嘴,声音嘶哑。 “我想喝水。” 裴直已经习惯她唤自己全名,闻言道:“你等一会,我去烧。” 他转身出去,很久都没回来。 舒窈等啊等,差点以为这小子跑了。 良久后,终于看到他的身影,手里端着一杯水。 村里没有通自来水,平时用的喝的,基本都是河里或者山上流下来的水。 水源很干净,村里人胃硬,喝着自然没问题,但裴直想着舒窈的生活环境不同,身体金贵,烧开了才送过来。 搪瓷杯里的热水冒着腾腾热气,有些烫,下不了口。 舒窈觉得烫手,放回裴直手里。 “好烫,你帮我吹吹。” 裴直:..... 女孩语气自然,张口就来,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 分明是命令的语气,可裴直却反感不起来。 他皮糙肉厚,不觉得水烫,可女孩表情皱巴巴的,渴成这样都不想喝。 他只能无奈地把杯子放到桌子上,等水晾凉。 期间,舒窈双臂撑着床板,乖巧无害地坐在床边,眼都不眨地盯着裴直看。 毫无掩饰的大胆眼神,让裴直呼吸有些乱。 他侧头避开,恍若未觉。 舒窈觉得无聊,眼前的木头愣子又不想和她说话,她百无聊赖地晃着腿。 裴直看得蹙眉,出声提醒她伤口刚上完药,别乱动。 舒窈撇嘴,不情不愿地哦了声,毛茸茸的脑袋耷拉下来,神色恹恹。 见她这副模样,裴直唇角轻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态度是不是太凶了。 果然,下一瞬,坐在床上的女孩抬起头,气冲冲地瞪着他。 “你好凶。” 她连控诉声都是软乎乎的,像一团柔软的棉花,落在心间戳得生痒发麻。 裴直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孩发脾气,也能如此可爱。 “抱歉。” 他哑声说,疯狂跳动的心脏,让他觉得很难为情。 他甚至想伸手捂住胸口,警告那颗不受控的心脏停止跳动,不要被江舒窈听见。 他害怕她的揶揄嘲笑,像其他人一样,用冷漠的表情指责他不配。 戳破他脏污皮肉下,躲藏着的丑陋的心脏。 裴直觉得不能再和她共处一室,自己非得被逼疯不可。 或许她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但他承受不住。 “水要凉了,你慢点喝,地里还有事。” 磕磕绊绊吐出这句话,裴直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角落,颇有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舒窈懒洋洋地靠上床板,端起水杯小口小口喝干净。 “系统,勾引男主的进度怎么样了?” 看裴直那副纯情羞涩样,难度应当不大。 【回宿主,目前进度20%】 果然,在她意料之中。 舒窈放下水杯,脸上云淡风轻,并不着急。 对付毫无感情经历,半点荤话都听不得的纯情庄稼汉,不能急于一时。 她要一点一点,让他打开紧闭的心房,然后慢慢蚕食。 - 被虫子咬伤小腿本就难受,加上晒得头昏眼花,舒窈懒癌发作,不想再去地里了。 在医务室休息了好一会,直到太阳下山才打道回宿舍。 知青们已经下工,扛着锄头回宿舍洗澡,闷热的空气中渗着汗液味。 一天没吃东西,舒窈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胃部时不时传来空虚的蠕缩感。 食堂的吃食太清淡,还没有肉,没有油水,她完全吃不惯。 依原主的性子,肯定在宿舍里囤了吃的。 江舒窈正打算回宿舍,正好遇上刚下工的杨蓉蓉。 杨蓉蓉看她这副没出半点汗的轻松模样,就知道又偷懒了,毫不犹豫地往前跨了一步,堵住舒窈去路。 自从上次彻底撕破脸,杨蓉蓉彻底不装了,她本就不喜欢江舒窈,现在直接把针对江舒窈五个大字刻在面门上。 甚至还教唆宿舍里其他知青排挤她,不要和她说话。 舒窈落得清净,懒得管,没想到她还不死心,不依不饶闹到眼前来。 “江舒窈,你是真不要脸啊,又旷工偷懒,天天死乞白赖就知道吃白食。” 杨蓉蓉语带怒意,嗓音大到要让其他宿舍的女知青们全部听见。 她脸上晒得黝黑,粗布汗衫紧紧贴在脊梁上,脖颈布满深浅不一的晒痕。 掌心磨出的水泡结了痂,指甲缝里嵌着地里的泥,整个人狼狈辛累。 眼下见到舒窈浑身清爽,白白嫩嫩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都是下乡支教,她每天累死累活,江舒窈却像是来玩的。 凭什么?! 杨蓉蓉心里极度不平衡,可怜的对比令她充满了委屈和嫉妒。 “我们大家累得跟狗一样,腰都直不起来,你躲在哪个角落里偷懒呢?” “要你管。” 舒窈肚子饿得不行,完全不想搭理她,侧身往宿舍里走。 杨蓉蓉见状,以为她心虚,脸色一变立刻伸手拽住她胳膊。 “你站住!” “嘶——” 她力气很大,指甲深深陷进骨头里,舒窈的胳膊被她扯得生疼。 她嫌麻烦,不喜欢惹事,可蚂蚱蹦跶到眼前了,哪里还能忍。 “你有病是不是?” 舒窈没忍住骂,柔软的肘肉被掐得溢出,带有脏泥的指甲恶狠狠地扎进皮肤,足以看出杨蓉蓉对她的恨意。 见杨蓉蓉没有松手的意思,舒窈拧眉,猛一用力——! 手臂裹挟着夜风挥来。 杨蓉蓉没想到舒窈会反抗,也没想到向来柔弱娇气的她居然有这么大力气,脚下骤然失去平衡,险些后脑勺着地。 好在有女知青及时扶住她,才勉强站直身子。 “江—舒—窈!” 她咬紧后槽牙,脸上带着余惊。 江舒窈盯着她,眼神嘲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像是在看动物园里的猴子,对两人指指点点。 舒窈不喜欢这种感觉,头也不回地走进宿舍。 杨蓉蓉瞪着她,双眸像是能喷出火来。 宿舍门关上,隔绝外界的嘈杂声。 舒窈这才有功夫关心自己的手臂,不看不要紧,一看不免震惊。 杨蓉蓉那货干活干多了,力气是真大,只掐了短短几秒钟,她的手臂已经开始泛红泛紫。 原主皮肤白且嫩,稍微掐重点就会留痕,且痕迹青紫,看起来尤其恐怖。 舒窈没觉得多疼,但想起杨蓉蓉没事找事,不免心烦。 她坐在桌前,左手撑着下颚,右手直直地搁在桌面。 灯光映照下,手臂的掐痕比之前更明显。 该怎么给杨蓉蓉还礼呢? 咚咚—— 杨蓉蓉刚洗完头发,听见宿舍门被敲响。 她打开门,只见大队长赵启铭站在外头,脸色有些奇怪。 “杨知青,江知青说你打了她,要写状子。” 第58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10) 赵启铭是生产大队的队长,大大小小的事都要管,更别说此等恶劣行径。 在场的知青谁没有受过高等教育?再生气也没有打人一说。 他听到的时候还不信,可江舒窈的手臂都被掐成那样了,不信也得信。 “大队长,我没有,我冤枉啊!” 杨蓉蓉一听就急了,也不顾头发没干,抓住赵启铭的衣角解释。 “江舒窈那个贱人撒谎,我根本没打她,她还差点把我推倒了!” 贱人? 赵启铭听不了这种侮辱人的词汇,当即说道:“江知青说当时有很多人看到,你抵赖不了。” “她要你当着生产大队所有人的面,向她道歉。” “我道歉?” 杨蓉蓉声音大了几分,指着自己满脸不可置信。 “凭什么要我道歉,她还差点把我推倒了呢!” 赵启铭知道她是什么性子,不想多纠缠。 “那就叫其他人作证,看看到底是谁的错。” 老实说,赵启铭觉得都是大队里的知青,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至于把事情闹得太大。 可江舒窈不答应,声称杨蓉蓉如果不道歉,那状子就要递上去。 现在政策逐步完善,正是紧要关头,江舒窈父亲是公社干部,一纸状告上去,不仅杨蓉蓉完蛋,连他都麻烦。 女知青宿舍门口。 赵启铭叫上目睹全程的女知青,还有两位当事人,询问事情经过。 舒窈刚洗完澡,穿着松松垮垮的短袖衬衫和半长裤,卷到腿弯,露出细瘦修长的胳膊和小腿。 湿漉漉的头发散在脑后,白皙的小脸在夜里越看越漂亮。 “队长!我真的没有打她!江舒窈骗人!” 杨蓉蓉指着舒窈,争执得急头白脸。 叶秀从食堂吃完饭回宿舍,听知青们议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没想到江舒窈居然是认真的,把事情闹这么大,让杨蓉蓉下不来台。 已经撕破脸,她自是站在杨蓉蓉这边。 “是啊,我也觉得蓉蓉不会打人,下乡一个多月了,她是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清楚,做不出打人的事。” 叶秀温温柔柔,与杨蓉蓉形成鲜明对比。 她很聪明,深知现在激烈的争辩,只会适得其反。 倒不如先把情绪稳定下来,江舒窈仗着长得漂亮,在大队里作威作福,自会有看不惯她的人出手治她。 “你的意思是,这伤是我自己掐的?” 舒窈终于开口,清冽干净的嗓音掷地有声。 只见白皙纤细的胳膊上,散开一道青紫色的狰狞痕迹。 杨蓉蓉见到后,心虚地咽了口口水。 她用了多大力气,自己心知肚明。 当时气昏头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能掐死她该有多好,手下就失了分寸。 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个女的,力气能有多大? 怎么可能这么严重..... 江舒窈这个贱人肯定做了手脚。 杨蓉蓉伸长脖子,阴阳怪气:“我可没掐你,说不定是你自己掐的,为了博同情,你可是生产大队里的一朵娇花,我讨好你还来不及呢。” “要是被那群男知青知道了,还不得骂死我?” 她意有所指,将话题往舒窈和男知青们不轨的关系上引导。 可不止她读过书,大队里多的是明眼人。 很快就有目击者插话道:“可是刚刚我也看到了,你就是掐了人家江知青,掐得还挺重。” 有了出头鸟,剩下看不惯杨蓉蓉的人也随即开口。 “对啊,还在这里睁眼说瞎话,当时宿舍门口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你主动围着江知青,不让她回宿舍,现在还说她打你?” 杨蓉蓉没想到,江舒窈人品都差成这样了,居然还有人向着她。 目光扫向舒窈垂在身侧白嫩嫩的手,一看就没干过活。 她露出一副为大家打抱不平的样子,扬起声。 “我围着她,是因为她今天又偷懒不去干活,这种人简直是大队里的蛀虫,要是纵容下去,以后谁还想下地?” “咱们来石崖村一个月了吧?她什么时候干过活?真以为自己是大小姐呢?” 本来下地的活就不是她们应该做的,要不是希望小学还没建成,她至于累成这样吗? 如果可以,她都想像江舒窈一样,装病偷懒了。 这些天,她的脸晒得又黄又糙,手上还起了不少死皮。 可是江舒窈呢? 什么也不用做,吃得比她好,住得比她好,身边还围着那么多男人献殷勤。 真是不公平! 这时,有位女知青听完,略带疑惑地弱弱开口。 “可是江知青那块地不是有人在弄吗?我回来时还看到有个又高又帅的男人在地里拔草,长可俊了。” 第59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11) 不仅杨蓉蓉惊讶,连舒窈也有瞬间的怔愣。 谁会帮她拔草? 又高又帅,长相俊美,村子里的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很少,她一下就联想到了裴直。 会是他吗? 可是他冷淡疏离的态度,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舒窈纳闷着,就听杨蓉蓉急不可耐地否认:“怎么可能?” 她不敢相信,江舒窈凭什么这么命好,偷懒旷工还有人帮忙收拾烂摊子。 她要嫉妒疯了! 也有下工回宿舍刚好看到那一幕的知青道:“我也看到了,看穿着不像大队里的人,不会是村里的吧?” “江舒窈还真是享福,天天有人帮她干活。” 杨蓉蓉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阴沉沉的,像是浸了一层墨汁。 “我又不知道这事....” 她小声嘀咕,哪里还有刚才的信誓旦旦和盛气凌人。 舒窈冷笑,既然裴直把最好的反击理由送到她面前了,自然不能放过。 “不知道就能张着臭嘴乱说一通了?谁教你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江舒窈,你敢骂我?” 杨蓉蓉从小到大没被人骂过,这是第二次被舒窈指着鼻子骂。 她脸色涨红,又要发作,赵启铭忍无可忍呵斥住她。 “你还没闹够吗?!” 杨蓉蓉脸色一僵,在怒意失控的边缘徘徊。 “怎么说你都是高中毕业,受过高等教育的学生,不造谣不传谣的道理不懂吗?” 赵启铭怒其不争,“非要把事情闹到如此难堪的地步,让别人看笑话,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说我们知青大队。” 知青们对石崖村乡亲,或多或少有点鄙视和瞧不起的意味,他们认为自己是读书人,以后可是要参加高考,有大出息的! 石崖村的贫民自然不能比,同样,村民们也察觉到知青队里的暗流涌动。 平日里看着和和气气,真闹出什么事,都会站在自己队伍这边。 知青大队出乱子,他们还不知道怎么笑话。 高高在上的读书人,也不过如此嘛。 赵启铭作为大队长,最在乎的就是大队的秩序,还有自己的面子。 “既然这件事是你造谣在先,那就向江知青道歉。” 赵启铭气得太阳穴突突跳,脑子里鼓胀发疼。 反观江舒窈,作为被泼脏水的受害者,她骂完刚刚那句话后,又恢复到没什么情绪的表情。 如果不是事情闹起来,谁能想到她这么刚,说打状子就打状子。 打状子可没说得那么简单,没搞好的话,可能会搭上一辈子前途。 不过以江舒窈家的条件,完全不用考虑那么多。 杨蓉蓉这个没脑子的玩意,背景没人家硬,还敢难为人家。 “我不道歉,队长....” 杨蓉蓉眼眶有些湿热,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有嘲笑的,有鄙夷的,更多是看好戏的。 她感觉自己脸都丢光了。 赵启铭无视杨蓉蓉的撒娇,语气彻底冷下去。 “你确定不道歉?” 他鲜少发脾气,更是从来没露出过如此可怕的表情,杨蓉蓉心里发怵,心脏狂跳。 脑子疯狂转动,想找个借口把这件事圆过去。 但舒窈不给她机会。 “她不道歉也行,那我就把状子交上去,队长,你也不想大队出乱子吧?” 赵启铭听出她话里淡淡的威胁,只觉脑袋怔地一声,神经瞬间紧绷。 也对,有头有脸家庭里出来的姑娘,没有傻子。 或许她平时看着天真,关键事情上可从不露怯。 他不再给杨蓉蓉拖延的机会。 “都听你的,你是受害者。” “队长!” 杨蓉蓉顿时急了,若是连赵启铭都不帮她,还有谁帮得到她? 叶秀看出赵启铭的态度,不再言语,躲在人群中冷冷看着。 赵启铭转头,避开杨蓉蓉求助的眼神。 他想到一个词——仁至义尽。 作为队长,能做的就这些,杨蓉蓉做错事,服软都不愿意,他还能说什么? 杨蓉蓉心凉了半截,只觉眼眶愈发热了,委屈难过在心底不断蔓延。 “我道歉还不行嘛?” 她咬着下唇,哽咽着开口。 见她终于愿意退一步,赵启铭松了口气。 杨蓉蓉转向舒窈,泛红的眸子下,压着浓烈的厌恶与恨意。 “江舒窈,对不起——” 分明是道歉的三个字,被她说得咬牙切齿,倒更像是诅咒。 舒窈静静地盯着她,将她脸上的愤恨尽收眼底。 柔唇轻启,尾音拖曳出欠揍的调调。 “声音太小了,我没听见。” 江舒窈!!! 杨蓉蓉在心里把她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一口洁白的银牙几乎咬得稀巴烂。 她忍辱负重地闭上眼睛,不想看江舒窈骄傲不屑的眼神。 “我说,对不起。” 舒窈‘哦~’了声,像是终于听清似的,脸上漾出一抹清浅的笑意。 “真乖。” 她敛起笑,继续道:“不过我还是劝杨知青一句,谨言慎行,管好自己的嘴,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我这么好的脾气。” 她站在人群中,模样柔和,湿润乌黑的头发衬得小脸雪白。 月亮模糊她过分精致的眉眼,露出毫无攻击性的美,说出的话却能把人活活气死。 调笑声太过明显,令杨蓉蓉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屈辱。 这场闹剧以杨蓉蓉道歉结束,维持表面的平和,粉饰太平。 可是第二日,江舒窈被杨蓉蓉打了的消息,长了脚似的,传遍石崖村。 “娘,那江舒窈长啥样啊?” 这些事王成是从他二叔口中听说的,生产大队起内讧,两个知青互掐,活久见。 他对被打的知青很是好奇。 “都说她漂亮,能漂亮成啥样?有林悦秋漂亮吗?” 他口中的林悦秋是石崖村的村花,马上要成年了,身段苗条,长相漂亮,提亲的人络绎不绝。 王翠娥右脚光裸着,踩在椅子上,嘴里嗑着瓜子。 她见过江舒窈一面,只觉得那姑娘美得不像个人,像是妖怪成精,与石崖村的环境格格不入。 还担心村里的小伙子要被她勾了魂去。 “当然有,那姑娘水灵的嘞,比电视上的大明星还好看。” 去年村长家里买了电视,她去蹭过几次,江舒窈那模样和电影明星没区别,甚至还要漂亮些。 “真的假的?” 王成瞪大眼睛,俨然不信。 他甚至无法想象比明星还要漂亮是什么模样,第一念头就是她娘骗人,村里有这么漂亮的姑娘,自己怎么可能没见过? “骗你干啥,改明儿个带你去瞧瞧,不过那姑娘懒得很,又娇气,我上次看她连锄头都拿不动,中看不中用。” 王翠娥语带嫌弃,想起江舒窈纤细的腰肢和臀部,瘦瘦弱弱的,一看就不好生养。 城里姑娘也没什么好的嘛。 听到江舒窈长得漂亮,王成立刻动了心思。 “她这么漂亮,谁舍得打啊?” 要是他有这么漂亮的媳妇,哄着还来不及。 王翠娥笑着横他一眼,见王成色心大起,哪里不懂他的意思。 “男人哪里舍得打,肯定是女人呗,看不惯她偷懒,想治治她。” “不过这样也好,这些个女知青,就知道偷懒耍滑,照这样下去,咱们村的地什么时候能耕完?” 砰——! 房门被人用力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剧烈声响。 王翠娥浑身一哆嗦,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头。 “唔!你要死啊!” 她吃痛,也不管推门的人是谁,转身就骂。 触及一双阴翳至极的眼睛时,理智回笼。 裴直从房间走出来,高挑的身材几乎与门框持平,脸色紧绷,难看至极。 “你们刚刚说什么?” 第60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12) “什么说什么?” 王成也被那动静吓得不轻,脸色微白,又听到裴直冷不丁的声音,只觉得他莫名其妙。 眉眼压下,不受控的情绪翻涌,裴直重复了一遍。 “你们刚才说什么?” 他这副阴沉的样子,让王成联想到偷票那天晚上。 手指被硬生生掰弯,此刻还隐隐作痛。 他咽了口口水,有些结巴。 “就...就是说有个叫江舒窈的知青被打了啊。” 死穷鬼什么时候对生产大队里的消息感兴趣了? 没等王成捋清楚,方才说话的男人已大步走了出去。 他走后,王翠娥才敢重重‘啐’一口,骂道:“早死玩意!门迟早让你撞坏!” - “江知青,听说你被杨知青打了,没事吧?” 男知青今天被分配到给舒窈这块地松土,他一边挥动着锄头,一边关切地询问舒窈的身体状况。 舒窈找赵启铭要了副手套,戴着手套拔草,掌心没那么痛。 但火辣辣的太阳还是让她热够呛,汗水顺着湿润的发根流进眼睛里,泛起阵阵辛辣的刺激感。 她有些睁不开眼,果断放弃,一屁股坐在田埂上直喘气。 大大的草帽遮住小脸,泛白的嘴唇控制不住哆嗦着。 “没事,就是有些手痛。” 雪白的胳膊被太阳照得泛红,杨蓉蓉掐出的红痕已经转变成青紫色。 男知青一听,哪有让伤者干活的道理,忙放下锄头。 “手痛?那你找个阴凉处休息会,拔草的活交给我吧。” 惊喜来得猝不及防,舒窈眸子亮晶晶的,一直盯着男知青 。 太帅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 男知青被她迷妹般的眼神盯得有些难为情,脸颊微红转过头去。 “江...江知青,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怪不好意思的。 男知青略显局促,手指在衣角不停搓着,搓得泛白。 舒窈扬起唇,眼睛弯成两个小月牙,仰头感激道。 “谢谢你啊,你人真好。” 女孩声音甜甜的,但一点都不腻歪,看着他时,他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江知青夸他人好,嘿嘿嘿.... 男知青摇摇头,露出一脸憨笑,刚想谦虚点,说没有没有。 转身一看,舒窈已经屁颠屁颠跑到田埂旁的大树下乘凉了。 男知青心里暖乎乎的,被她用崇拜的眼神和语气夸赞时,连拔草耕地都不累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江知青这么漂亮,性格又好,帮她干些活也是应该的。 男知青拔草拔得非常卖力,速度比舒窈不知道快了多少,半个多小时清完一大块田。 太阳实在太毒,男知青身上穿的短衫已经湿透,贴在皮肤上勾勒出分明的肌理,以及布料下若有若无的腹肌。 舒窈忙倒了杯水递过去:“你也休息会吧,别中暑了。” “谢谢。” 男知青笑容腼腆,从舒窈手里接过水,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 只觉得水都比平时甜多了,凉快清甜,驱散浑身燥热。 他喝完水,舒窈又从口袋里摸出两颗糖。 “吃点糖,补充点糖分不会晕。” “不行,这么贵的东西,我不能要。” 男知青慌忙摆手,不肯接。 可以接受她递来的水,但糖是稀罕物,谁不是藏着掖着,江知青居然愿意主动拿出来给他吃。 她人可真好。 江舒窈不依,继续往他手里塞。 “你帮我干活,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就两颗糖而已,你就收着吧。” 翁热的蝉鸣声中,清浅的嗓音软软的,让人无法拒绝。 男知青拗不过,看着糖果咽了口口水,只得接下。 “谢谢江知青。” 他小心翼翼撕开包装,将糖纸塞进裤子口袋里。 糖果闷太久,表面融化了些,但依旧很甜。 男知青含着糖,只觉得晕胀的脑袋都舒适不少,飘飘然像身在云端。 不远处的泥巴路上,男人正垂眼看着这一幕,眼睑低垂,睫毛在皮肤上投下蛛网般的裂痕。 身娇肤白的姑娘站在浑身是汗的男人身边,给他送水送糖,笑得温柔甜美。 从裴直的角度看过去,两人几乎依偎在一起,亲密无间。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昏头了,听到江舒窈被打的消息,竟鬼使神差地走到这处。 看着她对其他男人笑,露出撩人的表情。 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笑意盈盈,嘴巴没停过。 那股和谐融洽的氛围,无不在向裴直说明着,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接受相同的教育,拥有无限的未来。 蔓延的田埂像是无法跨越的天堑,横亘在三人中间。 裴直很想转身离开,可脚像是被钉住,挪不动分毫,喉咙卡着麦芒般刺痛。 漆黑的眸子近乎自虐,死死盯着两人互动。 瞳孔缩成针尖又放大,像相机镜头反复对焦。 好刺眼... 第61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13) 她对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送过的糖,此刻都无所谓地给了另外一个男人。 裴直感觉四肢百骸传来莫名的痛意,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形容陌生的感觉。 他没读过书,只会闷声干活,一把子力气全挥洒在田地里。 遇到任何事都只能咬碎骨头往嘴里咽,连难受的资格都没有。 舒窈本能地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疑惑地转头看过去。 大树下早已空空如也,哪还有什么人。 一下午的时间,男知青帮舒窈把整块地里的草全拔光了。 舒窈感动得无以复加,又给男知青塞了几块饼干。 上次在原主宿舍没找到吃食,舒窈此刻饥肠辘辘,即便再不喜欢食堂的饭菜,总归要填饱肚子。 况且去食堂,说不定可以遇到裴直。 她今天一整天都没看到他的身影。 难不成调去干别的活了? 其他知青和村民还没有下工,食堂的人不是很多,汗哄哄的,连把风扇都没有。 但是破天荒地有了肉腥,得亏舒窈来得早,否则分不到。 舒窈打了一大勺,余光扫见角落里沉闷的男人,眸子一亮。 “裴直!” 听见声音,裴直没有抬头,吃饭的速度变快,几乎到了狼吞虎咽的地步。 江舒窈进门的那一刻,他就看到她了。 本能地朝她身后看去,并没有看到白天的男知青,即便如此,心里压抑的感觉并没有减退半分。 他不明白,明明有那么多人对她献殷勤,她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为什么还要纠缠自己。 他不喜欢这样子。 “诶...你去哪?” 舒窈刚打好菜走过来,就见裴直已经吃完,利落地收拾好碗筷走了出去。 对她的呼喊视若无睹,更是吝啬于分给她一个眼神。 这是怎么了? 分明昨天已经对她心软,态度不一样了,为什么一晚上又恢复成不认识的模样。 舒窈觉得不对劲,立刻放下碗筷追出去。 “裴直...!你走慢点!” 裴直走得太快了,完全没有等她的意思,舒窈觉得愈发不对劲。 男人背影紧绷着,白色短衫宽宽松松,垂在身侧的手臂由于用力,连肌肉都鼓起明显的弧度。 他走的速度更快。 天知道裴直有多努力,才抑制住回头的冲动。 直到身后女人急切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她...没追了? 裴直停下脚步,心跳空了一瞬,鸦羽似的长睫垂下,遮掩住黯淡的眸光。 她那么漂亮骄傲,以后应该不会来找自己了吧? 也是,喜欢她的人那么多,为什么要在一个穷鬼身上浪费时间。 掌心掐得生疼,肌肉扯出痉挛般的剧痛。 裴直捂住胸口,感受着前所未有的疼。 可是下一瞬,身后传来追赶的脚步声。 很急,很乱。 他不可置信地抬眼,刹那间,死寂沉沉的眸子里蓄起光亮。 “你再不理我,我真的生气了!” 舒窈咬牙吼出这句话,气喘吁吁地捂住肚子,难受得眉头紧皱。 一天没吃什么东西,胃里空落落的,又为了追裴直跑了几百米,她觉得自己马上要吐了。 脚步声停在眼前,舒窈顺着仰头看去,男人目光不冷不热,冷漠得没有多余的情绪。 “找我什么事?” 舒窈缓了一会,才带着点哑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理所当然的语气,落在裴直耳朵里,只觉刺耳。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能让她利用的东西。 “你以后...” 他顿了顿,沉默着把话说完。 “别来找我了,我们不熟。” “裴直,我难受....” 舒窈并不理会他要撇清关系的话,声音里带着哭腔,眼前阵阵发黑。 低血糖又犯了。 裴直盯着她发白的唇,喉结动了动移开视线。 “去找大队长。” 舒窈一把拽住他的衣角,语气执拗。 “不要,我就要找你。” 她眼眸泛红,脸色惨白,看起来好不可怜。 裴直的视线落在舒窈扯他衣角的那只手上,皮肤很白,骨头细细一根,手肘处蔓延着青紫掐痕。 他瞳孔缩了缩,终是心尖一软,没有扯开她的手。 “江舒窈。” 他声音嘶哑粗粝,滚烫的呼吸像是从沙石上擦过。 “你别玩我行不行?” 舒窈指尖微颤,仰头望着男人紧绷的下颚线,眼前晕染的黑雾中,他眸底的阴戾寸寸放大。 她意识到,裴直看着纯情害羞,其实也是有脾气的。 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只是来玩弄他感情的恶毒女配,会有什么恐怖的下场。 舒窈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我没玩.....” 她踉跄地往前倾,额头撞在裴直坚硬的胸膛。 “我就是想见你。” 话音被剧烈的眩晕感撕碎,低血糖带来的无力让舒窈脚下一软,整个人往下方坠。 裴直自己都还未反应过来,手臂已经条件反射地搂住她腰,掌心触到后背凸起的脊椎骨,喉咙像是被涩石卡住。 眼前不断浮现出地里看到的一幕,笑意晏晏的两张脸渐渐变得清晰。 攥着她胳膊的手突然收紧,指腹轻擦过青紫的痕迹。 “这些伤,是被谁打的?” 他声音压得极低。 舒窈已经虚弱得睁不开眼,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发丝蹭过凸起的喉结。 “你明明关心我,还说不熟。” 裴直张了张唇,下意识想否认,话到嘴边,看着女人无助脆弱的模样,终究是咽了下去。 舒窈口袋里有糖,裴直摸出来后,看着熟悉的糖纸,有瞬间的怔愣。 他很快调整好情绪,拨开糖纸塞进舒窈嘴里。 舒窈咂吧咂吧嘴,悄咪咪睁开一只眼睛观察裴直的表情。 他依旧冷着一张脸,凶神恶煞的,活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 察觉到舒窈的目光,裴直冷眼扫过去,舒窈吓了一跳,猛地闭上眼。 转而声音软软地撒着娇:“好难受,头好晕。” “为了追你,我饭都没吃,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又哪里惹到你了?小肚鸡肠,天天这么凶,你小心讨不到婆娘。” 她委屈巴巴地控诉着,看向裴直的目光带着指责。 裴直舔了舔牙尖,倏的气笑了。 见舒窈缓过来,还有力气撒娇,他便毫不犹豫地放开她。 抬脚离开时,裴直听到身后传来笃定揶揄的嗓音。 “裴直,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第62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14) 除此之外,舒窈找不到其他能令他生气的理由。 唯一的可能便是,他看到男知青帮自己干活了,并且还很亲密。 舒窈反倒开心起来。 这恰恰证明,自己掌握了主动权。 裴直觉得好笑,他吃什么醋? 他又有什么资格吃醋.... “没有。” 舒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接着伸手捏住鼻子,夸张道:“没有吗,可是我为什么闻到了好重的醋味,好酸啊。” 她挥着另一只手,空气热流涌动。 裴直知道她在调侃自己,强撑的冷漠与理智全崩。 长睫止不住颤,他听到自己压抑到极致的声音。 “所以,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舒窈托腮,忍不住想笑,看着他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大胆一点的话,笑意更甚。 “你希望是什么关系。” 裴直抿唇,不说话了。 他其实是自卑的,落后的条件,难堪的身世,让他这么多年独来独往,从不跟外人接触。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蚌壳张开,伸出柔软的蚌肉小心翼翼地试探。 可若是碰了壁,又会重新缩回去,维持冷漠坚固的表象来保护自己。 过分敏感,却又过分可爱。 舒窈不再逗他,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解释。 “我和他算是同学,除此之外什么关系都没有,今天是他帮我干活,所以我才给他吃糖。” 见裴直没有反应,她俯身过去,轻声问:“你还要生我的气吗?” 裴直已经气性全消,哪里还能生得起来。 但他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不想再回忆刺眼的一幕,索性直接道:“我送你回食堂。” 话题转移得太过明显,舒窈挑眉,反问:“你不怕被乡亲们看到吗?” 她用裴直之前拒绝她的话,反呛回去。 回旋镖准确无误地扎回自己身上,裴直抿唇,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执拗与认真。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舒窈笑容微顿,默默攥紧了手。 欺骗人感情,还真是个昧良心的活。 系统提供的剧情里,原主是裴直的初恋,也是他白月光。 用尽浑身解数把裴直勾引到手之后,又嫌弃他太穷,没出息,果断跟着大队里另外一个男知青跑了。 她离开后,裴直万念俱灰,数次寻死却没死成。 躺在病床上时,得知原主和男知青成婚的消息,彻底黑化,发誓要狠狠报复回来。 男主光环加持,他自学知识,提升自己,一次偶然的机会接触到了经商,在众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果断下海。 他踩中风口,凭借自身本事,成为了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原主离开他后,才发现男知青看起来斯文和善,实际上是个不折不扣的家暴男。 可她后悔也来不及了,被男知青打得半身不遂,瘫痪在床,连屎尿都兜不住。 最狼狈的情况下,功成名就的裴直走进病房,他身边已经有了温婉大方的女主陈知夏。 是报复,也是探望,与最不堪的初恋告别。 悔恨的泪水从原主眼角滑落,她的生命终结在这一刻。 舒窈的任务便是睡了裴直,然后渣了他,转头与男知青成婚,完成恶毒女配人生中的重要剧情点。 至于日后惨痛的剧情,就不用她来走了。 - 那天过后,裴直主动包揽了舒窈该干的活。 大队里工分计算有细微的区别,男人力气大,从事重体力农活,一天能赚八至十个工分。 女人则一般负责轻松的田间劳动,一天能赚五至八个工分。 至于未成年和老人,拾拾麦穗,看看小孩,一天只能赚二至五个工分。 裴直一人干两份活,偏偏还格外有干劲, 不喊一句累。 天天热得大汗淋漓,肌肉都被太阳晒成更深的颜色,面庞褪去青涩,透出几分成熟的刚毅。 “裴直,你累不累呀?” 舒窈蹲在阴凉处,无聊地数着地上的蚂蚱。 草帽投下巨大的阴蔽,露出的皮肤又白又嫩,半点没被晒黑。 反观地里干活的男人,汗液涔涔,身上的短衫全部湿透,扎进裤子里,勾勒出劲瘦有力的公狗腰。 紧实的肌肉随着动作起伏,隐约透出皮下青紫血管,像盘亘在悬崖峭壁上的古藤,野蛮又充满性张力。 “不累。” 他哑声道,胸膛起伏的弧度微凸。 干起活不要命一样。 舒窈在心里吐槽,眉眼轻皱,怕他中暑软声道:“可是我好渴啊,我想喝水。” 裴直这才停下来,拿起水壶二话不说去给她打水喝。 舒窈的真实目的又不是真喝水,单纯想他休息一会,忙道:“我还想买吃的,你陪我去好不好?” 裴直向来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村上的供销社卖的品类很少,但基本的东西都有。 舒窈慢悠悠挑着,裴直不催,像一堵沉闷的墙,静静跟在她身后。 “你吃冰棒吗?” 老式冰棒味甜消暑,知青们都很喜欢,售价两分钱一支。 裴直见状拿了两支,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钱。 他身上热乎乎的,很多汗,但并没有难闻的汗臭味,更多的是皂香。 舒窈推开他的手,“你天天帮我干活,我请你吃。” 裴直敛眸,指节蜷下。 他不喜欢请这个字,太生疏。 舒窈哪知道因为一个小小的请,裴直心里又像是打翻了调味盘似的,百般滋味。 她付完钱后,把冰棒往他腹肌上一贴。 强烈的冰冷刺激令裴直浑身一缩,肌肉瞬间绷起,耳尖诡异地爬上红痕。 不知羞。 城里的姑娘都这么大胆吗,还是只有她这样。 看起来又娇气又矫情的,说话做事却比村上姑娘大胆多了。 她究竟知不知道男女有别.... 舒窈撕开包装袋,咬住冰棒慢慢吃着,转头就见裴直的脸红得像煮透的虾米。 “怎么了?冻到了吗?” 说着,她伸出手,从裴直衣衫里探进去。 五根手指冰凉刺骨,与炎热的天气形成鲜明对比。 裴直躲避不及,肚子上传来一阵凉意,肌肉狠狠收紧。 喉间不自觉溢出性感的闷哼声。 第63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15) “别动!” 慌乱的嗓音中带着明显的哑。 裴直攥住舒窈的腕骨,将冰棒拿开,呼吸急促。 视线往下瞧,长裤的弧度悄无声息地鼓起来。 裴直没想到她会突然整这么一出,牙关紧咬,额间压抑地出了层细细密密的汗液。 舒窈却仿佛没看出他的难受,伸手探他的额头。 他太高了,一米九的身量,舒窈在他面前堪堪能与下颚持平。 女人柔软掌心触碰到湿热额头的瞬间,裴直猛地抬眼,脑子里像是有串鞭炮,噼里啪啦炸得眼前直冒白光。 他重重地喘息一声,用力推开舒窈朝门外奔去。 高大的背影显得无比慌乱,脚下步伐生风,没几秒便不见人影。 ?? 舒窈神情疑惑,手中拿着寒凉刺骨的冰棍,眼都不眨地盯着裴直离开的方向。 本来只想逗逗他,但是好像弄巧成拙了。 这是生气了? 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至于,裴直不是小肚鸡肠的男人。 那便是害羞,纯情至极的糙汉子,光是碰一碰就能动情。 - 这是裴直最难堪的时刻,身体的本能反应令他觉得熟悉又陌生。 回家的土路上,他甚至低着头不敢抬眼,生怕被人瞧见,发现他的窘迫。 他飞速跑回家,王翠娥王成正在堂屋鬼鬼祟祟地靠在一块,煮肉的香气从空气中散开。 他们有好东西,都会背着裴直,趁他去上工了再拿出来。 这不,现在就趁着裴直不在家,打算煮点肉汤喝。 可两人均没想到,上工期间,裴直居然私自跑回家。 这块肉还是用他上个月工分换的,王翠娥不干活,王成也懒得干,母子两人全靠裴直养。 私自开小灶却被他发现了,虽然不觉得尴尬,但王翠娥怕裴直也嚷嚷着要吃,忙侧身挡住锅。 裴直熟视无睹,快步进了房间。 房门关上,隔绝一切动静。 王成好奇地探出头,盯着紧闭的房门。 “娘,裴直怎么现在跑回来了,是不是偷懒呢?” 王翠娥也觉着不对劲,裴直看不惯她娘俩,除了晚上睡觉,平时基本不在家的。 现在干活时间,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这些天,他早出晚归,赚的工分却越来越少,敢情真的在偷懒呢?! 她一合计,这样下去可不行。 王翠娥眯了眯眼,眸子里精光闪烁。 她抬抬下颚,冲王成道:“你去看看他在房间里做什么。” 裴直的房间在院子右侧,王成看着他打了一大桶井水进了房间。 他要在洗澡? 王成觉得越发奇怪,透过窗户被雨水腐蚀出的缝隙,偷窥着房内的景象。 裴直站在桶边,脚下是用来洗澡的一小块水泥地。 他情绪高涨,全身的皮肉滚烫通红,瞳孔里充斥着一片猩红的颜色。 王成看着他脱掉上衣,露出精壮分明,堪称完美的男性躯体。 块状分明的古铜色肌肉层层垒起,腰腹部的人鱼线看起来就有力,散发出强烈的荷尔蒙。 王成半点都没有在偷窥的自觉,越发大胆。 他倒要看看,这家伙青天白日的,洗澡做什么。 王成伸出一根手指,将缝隙弄得更大,男人强壮的身材一览无余。 长裤松松垮垮,被一根绳系在腰间,腰部肌肉紧实有力。 常年下地干活,练就了性感蓬勃的肌肉线条。 王成看着裴直高大健壮的身躯,又看了眼自己被肥肉堆积的手臂。 而后屈辱地咬牙,转身就走。 王翠娥刚煮好肉汤,看到的就是自家儿子满脸憋屈的模样。 “咋滴了?” 她想到什么,当即变了脸色。 “死穷鬼是不是真的在偷懒?看我怎么收拾他!” 说着,她撸起袖子就要冲进去,被王成及时拦住。 王成有些难以启齿,犹豫大半天才憋住一句。 “娘,他真的在洗澡。” - 裴直脱下内裤,抓起水桶从头顶浇下。 冰冷刺骨的井水冻得他牙根发颤,但好在燥热的感觉终于褪了下去。 太难捱了。 他没经历过男女之事,但乡下人都成熟得早,对这方面并不是一窍不通。 他深刻且崩溃地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因为一根冰棒,一根冰凉的老式冰棒。 他在江知青面前丢人了。 裴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行,但他没经历过,更不知道多久才算是行。 反正不会像他这样,轻而易举。 他黯淡地垂下眸子,脑子里乱糟糟的,好不容易蓄起的勇气,砰的一声轰然倒塌。 低头看了眼,裴直觉得鼻尖微酸。 他拿起皂角,用力清洗难堪的痕迹,动作又重又凶,完全不顾及是自己的身体。 没用的东西! 他好不容易才接受自己卑贱的出身,一塌糊涂的学识,他觉得自己可以努力,慢慢地,一步一步往上爬。 可为什么在这事上,都这么菜。 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她知道自己的龌龊心思吗? 她以后还会理会他吗? 裴直连想都不敢想,恨不得此刻一头栽进井里,溺死自己算了。 皮肉被洗刷得通红一片,隐隐泛痛,然而更痛,裴直心里就更畅快。 他讨厌这具身体,没用的身体! 裴直难受极了,眼眶通红。 皮肉搓得快要渗血,呈现出可怕的红色,看着就疼。 可他像是感觉不到似的,越擦越用力,越擦越崩溃。 好像这样就能把废物的身体揉烂,碾碎了似的。 第64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16) 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张漂亮无辜的美人脸,身上带着清甜的香气,钻入鼻尖。 “江知青...” 裴直弓着身子,盯着半空的虚无缓缓吐出这句话。 眼前的美人脸越来越清晰,直至触手可得。 裴直的嗓音变得低哑凌乱,视线里灰蒙蒙的,像是蒙了张名为舒窈的网。 他忘不了,也移不开。 好不容易冷却下去的身子,再度腾升起热意,有团火包裹着他,肆意燃烧。 王翠娥王成两人喝完肉汤,他没从房间里出来。 等他俩午睡了一个多小时醒来,也没见人从房间里出来。 王翠娥洗着吃剩的汤碗,疑惑道:“要不你再去看看,这家伙在房子里干啥,洗个澡洗这么久?” “不不不。” 王成甩头如筛糠,“我不去。” 这么打击自尊的事情,做一次就够了。 他差点怀疑自己不是男人。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能如此之大。 王翠娥心里烦的紧,生怕裴直偷懒少赚了工分,没忍住白他一眼。 “叫你做个事,请神一样,我自己去。” 说着,她扔掉抹布就要往裴直房里去。 王成忙道:“你也不准去!” “诶,你这小子,到底啥意思?” 王翠娥还以为他犯病了,非要和自己对着干。 王成不爽地嘟囔着:“反正就是不行,万一他还在里面洗澡,你去偷看算怎么回事?” 他娘守寡这么多年,万一..... 剩下的话王成没敢说。 房间里。 裴直仰起头,微眯着眼盯着天花板上的蛛网。 凸起的喉结上布满汗液,不受控制地用力吞咽着。 脑子里的肮脏念头,令他觉得害怕和恐慌。 江知青这么美好,他怎么能,又怎么敢! 无穷无尽的自卑感涌上心头,让裴直窒息地说不出一句话。 他只能用力捶着墙壁,任由指骨泛红,皮肉渗血。 滴答滴答。 鲜红的血珠顺着指骨往下流,渗进地上狭窄的泥缝中,染上污浊的颜色。 短暂的疼痛令裴直回神,他喘着粗气,努力闭上眼睛,撇去浮现在脑子里的那张脸。 - 舒窈发现裴直最近躲着自己。 虽然他照例帮她干活,地里的活全包,但就是可以躲开她。 甚至..... 排斥她的接触。 并且她注意到,裴直手背上有伤口,已经开始结痂生疤。 看起来受伤时间不久,就在这几天。 可她天天缠着裴直,他在哪里受伤的? 舒窈想问清楚,裴直却故意躲着她,看着她都要绕路走。 这不是个好现象,舒窈甚至怀疑,是不是那根冰棍给他惹毛了。 可系统给出的资料上显示,裴直攻略值正在以缓慢的速度上涨,并没有下降。 舒窈更加纳闷。 裴直话少又沉闷,上次好不容易吐真言,还是被逼出来的。 要不,再逼一把? 她琢磨着。 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田埂上,手里拿着锄头还有拔草的工具。 是裴直,他又来帮她干活了。 舒窈下意识站起来,想同他说话,目光触及男人冷淡的眼神,又收了回去。 裴直无视她,放下锄头就开始闷声干活。 松土除草,动作利落。 舒窈看着他的背影,郁闷托腮,着实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江知青!江知青!” 不远处有人在喊她,舒窈抬眼看过去,大队长赵启铭手中拿着一叠纸跑过来,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他已经习惯于裴直帮舒窈干活,看到这一幕并没有觉得意外,只是将纸往舒窈手中一塞。 舒窈拿着看了眼,是希望小学建成的资料,过几日开学。 “我不是寻思你语文好吗,正好去学校里当个语文老师,不累还能有工分。” “你本来就身体不好,干不了农活,这个工作很适合你。” 赵启铭喘气说着,他本来想说娇气,想了想,还是委婉地改成了身体不好。 不怪他走后门,实在是已经怕了这个小祖宗。 平日偷懒请假,大队里的人本就颇有微词,现在居然还天天让裴直这傻小子帮她做事,剩下的知青们就更看不惯了。 反正她身娇体弱的,干不了农活,那就去学校当个语文老师,省得天天请假影响地里进度。 好不容易平息下打状子的事,可不能再出岔子。 为了生产大队里的和谐,他操碎了心。 舒窈眸子一亮,去学校里当语文老师,正合她意! 而且资料上所说,那名与恶毒女配结婚的男知青,会在希望小学担任数学老师。 他和原主在学校里结识,而后暗度陈仓。 那时候,原主一边和裴直谈恋爱,一边和男知青打得火热。 按照故事线,舒窈也要这样做。 “谢谢大队长。” 舒窈忍不住笑出了声。 想起她从前的‘罪行’,赵启铭仍有些不放心,嘱咐道:“到了学校你可得老实点,不能再随便请假了。” 舒窈只点头应好,要多听话有多听话。 赵启铭这才放下心来,离开时,没忍住看了裴直一眼。 又是一个被骗感情的娃。 他已经劝过他,可是没想到他还是一头扎了进去。 作为队长,他管不了知青们的私生活,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裴直给他借过那么多次车,是个挺好的小伙子。 赵启铭决定还是得找个时间劝劝他,不要被江舒窈美艳漂亮的表象迷惑了。 一个是在山野里长大的穷小子。 一个是城里有钱人家的娇娇女,还是独生子女。 在养娃如养猪的年代,独生子女的含金量有多高,人尽皆知。 他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江舒窈顶多就是玩玩他。 裴直将两人的谈话尽收耳底,从中抓住了关键词。 江舒窈要去希望小学担任语文老师。 也就是说,她不再需要他的帮忙。 裴直有想过,江舒窈接近他,表现得那么友好,或许真像赵启铭口中说的,是在利用他干活,让自己轻松些。 可他无所谓,自己有一把子力气,多干点活也没事,她那么柔弱,本就不适合做农活。 裴直无比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久一点,再久一点,即便心知江舒窈总有一天会回城。 可是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他了。 悔意涌上心头,让裴直有些喘不上气。 这几天,他刻意保持两人的距离,伪装得疏离冷漠。 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 她太漂亮,浑身上下太香。 只要待在一个空间,即便没有肢体接触,心脏都会突突跳个不停,下腹更是灼热难耐。 那天的窘迫像是一根刺扎进心里,让他不敢再靠近。 洗澡时发生的一切,更是令他没脸。 他居然把江知青,当成了泄欲对象。 “裴直,你听到了吗?我要去当老师啦!” 舒窈高兴地和裴直分享好消息。 看着她脸上抑制不住的兴奋和喜悦,裴直只觉得刺眼。 他撇开脸,唇线抿得笔直,瓮声瓮气道:“嗯。” 很好,不是么? 不用再和他接触,不用再干辛苦的农活。 裴直努力开导自己,可心里像是塞了团棉花,堵得难受。 第65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17) “你不高兴吗?” 舒窈明知故问,看着裴直脸色绷紧的模样,只觉内心暗爽。 裴直却沉默着,重新拿起锄头。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舒窈由着他去纠结,不再多说。 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她算是摸清了裴直的性子。 看似粗犷,实则心思敏感细腻,纯情之外还有点自卑。 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原主,所以和原主在一起之后,几乎是把自己能拿得出来的最好的,全部给了她。 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连碗都没让原主洗过一个。 普通的方式很难让他放下戒心,除非再来个能刺激到他的人。 舒窈突然想起剧情里的男知青,原主跟他跑了之后,裴直可是气得寻死觅活。 若是能利用他,一边完成剧情线,一边引导裴直看清自己内心,岂不两全? - 希望小学很快落成开学,村支书村长等有威望的老人都前来参加了仪式。 生产大队全员出席,难掩激动。 开学了,也就意味着他们不用再干农活,不过教书名额有限,基本已经定下。 除了有关系的,或是知识底蕴丰厚的,剩下的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说是希望小学,实际上就是个临时搭建出来的土房子。 面积不大,收的学生也不多,只有几十个。 石崖村落后封建,对他们来说,读几年书还不如早点干活赚钱,有觉悟的人家很少。 村长在村里游说了好几日,也没能劝动,三块钱一个学期的学费,对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工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 毫无意义的花销。 “江知青?” 舒窈回神,看向眼前身穿蓝色衬衫,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 他就是原主未来的老公,十足的家暴男——许雨泽。 “等会下课一起去吃饭吧?” 他和原剧情一样,见到舒窈第一眼便起了恋慕心思,主动攀谈,帮助舒窈授课。 上午的课业讲完后,就马不停蹄跑过来,约舒窈吃饭。 对于他的心思,舒窈恍若未觉,慢悠悠收拾好课本。 “好啊,走吧。” 老实说,许雨泽的长相并不差,算得上俊俏,与裴直不是一种类型。 大队里也有挺多小姑娘喜欢他,他来之不拒,这点倒是和原主很相配。 - 裴直已经有两天没见过舒窈了。 即便早就做好不再有联系的准备,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之时,依旧难受得喘不上气。 他只能更卖力地干活,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试图把熟悉的人从脑子里剔除。 可是越累,那张脸就越清晰,越疲惫,鼻尖萦绕的香气就越浓郁。 他无时无刻不在回忆当时相处的点点滴滴。 女人甜柔的嗓音,温和恬静的笑容,柔软乌黑的发丝。 每一寸,每一点,都在一步步侵蚀着他的脑子。 做梦都是她,还特么都是些难以启齿的梦。 裴直感觉自己要被憋疯了。 他好想鼓起勇气,抓住她的手问清楚。 为什么不来找他了,是没时间,还是有了新目标。 直到此刻,亲眼所见—— “江知青想吃点什么,我帮你打。” 江知青.... 裴直现在听到这三个字都会本能地绷紧身子。 他颤抖地抬头,目光落在前方一男一女挨近的背影上。 男的他不认识,可女人,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她。 真是她。 几日不见,她似乎更瘦了,也更白了。 穿着艳丽的红色碎花裙,腕骨纤细,腰肢盈盈一握。 她出现的瞬间,食堂里一大半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去。 舒窈低头看着食堂的菜式,许是刚开学,村里难得有件喜事,倒还算丰富。 她毫不客气地点了三样。 见她完全不避讳与自己接触,许雨泽唇角轻勾,伸出勺子打到碗里。 碗里满满当当,许雨泽关切地看向舒窈,温声问:“还要吃什么?” “你这么瘦,应该多吃点补补身子,太瘦了对健康不好。” 舒窈摇头,“不用了,找个位置坐吧。” “就....坐那儿。” 许雨泽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很快注意到裴直。 好巧不巧,就在他旁边。 少年晒得比初见时更黑,更有男人味,坚实的臂膀让他透出不属于十七岁的成熟。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村子像裴直这个年纪的,娃都有了。 许雨泽是知道裴直的,前几天,他和江舒窈的绯闻还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 可是怎么办呢? 江舒窈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 低贱的农村人,就该有自知之明。 想到这里,许雨泽高傲地抬起下巴,挑衅地看过去。 却发现后者并不在意他,反而一直盯着江舒窈,眼都不眨。 舒窈无视裴直看过来的眼神,乖巧地跟在许雨泽身后走过去。 脸上云淡风轻,没有半点被抓包的尴尬。 不远处,叶秀和杨蓉蓉也在吃饭。 “贱人,才几天啊,又换男人了,还真是不要脸。” 叶秀嘴里咬着白菜根,闻言,咽下去后才淡淡开口。 “人家有手段,自然不是我们能比的。” 杨蓉蓉气得攥紧筷子,神色愤慨。 “我就是替被她骗感情的男人们不值,这么下贱的女人,是瞎了眼了才会看上他。” “裴直是,许雨泽也是,一个个的昏了头。” 江舒窈这个贱女人,居然还带着新欢故意坐到裴直旁边,也不怕被他活活打死。 裴直一个拳头,比她脑袋还大。 最初,听叶秀说,江舒窈和裴直越走越近,她兴奋死了,恨不得两人赶紧上床,生出个娃。 如此,江舒窈这辈子就完了。 可是她居然很快勾搭上了许雨泽。 许雨泽可是大队里的香饽饽,怎么就被江舒窈啃到手了呢! 杨蓉蓉越想越纳闷,她盯着舒窈的笑脸,左看右看没觉得哪里好。 为人做作,性子娇气,没有这张脸和好的家世,谁能看得上她。 杨蓉蓉撇着嘴,咬着梆硬的白菜根,感觉牙根发痒。 再看裴直,从舒窈出现的那一刻,眼睛已不受控制地黏在她身上。 漆黑如墨的瞳孔止不住颤抖,唇色不自觉泛白。 可舒窈从头到尾没看他一眼,就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他做的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一切都结束了。 这个认知无疑给了裴直当头一棒,他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颤抖。 脸色挫败灰白,强烈的自卑感涌上心头,让他不敢再看。 然而,眼睛看不到,两人调笑,亲昵的声音却密不透风地钻进耳朵里,牢牢锁住,逼得他越发喘不上气。 喉间产生陌生的哽咽感,陌生到令裴直有些心惊。 他艰难地吞咽下涩苦的感觉,心痛到连筷子都拿不稳。 脑子里不受控去想,是不是因为自己这几天的疏离,江知青生气了,所以不愿意搭理他了。 不是的,他不想的。 第66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18) 眼眶烧得发红,裴直闭了闭眼,勉强忍住,只是攥着筷子的指节泛着明显的白。 余光扫见裴直的反应,舒窈隐晦地勾起唇,眸子里渗出点点笑意。 “江知青?在想什么?” 男人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舒窈抬眼,就见许雨泽刻意俯身靠过来,清俊的眉眼溢满温柔。 “没什么。” 刺激裴直的目的达成,舒窈没有再搭理许雨泽的心思,语调冷了几分。 许雨泽唇角弧度微僵,只以为她又耍起了大小姐脾气,并不放在心上。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只有裴直毫无胃口。 从舒窈坐下去的那一刻,他碗里的饭菜就没再动过。 瞅见舒窈碗里渐空,时候也不早了,许雨泽忙道:“吃完了吗?走吧,等会要上课了。” 下午第一节课是数学,并不是舒窈的课。 许雨泽此举不过是想和她多相处相处,发展一下感情。 他看过下乡资料,江舒窈的家世是生产大队里最好的,对他的帮助最大。 更何况她的脸也好看,勉强和他相配。 “好。” 舒窈并未拒绝。 许雨泽弯了弯眼,对于她的顺从感到愉悦,端起她的碗走在前头。 舒窈起身跟上。 “江知青,你下午几节课?” 许雨泽偏过头,态度热络地同舒窈说着话。 舒窈想了想,红唇微启,还未来得及回答,手腕突然被一股子蛮力攥住。 “嘶....” 少年力气很大,指腹粗粝滚烫,按在她手肘上的软筋,深扣其中。 舒窈顿时感觉半边身子都软了,错愕回头,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睛。 浓郁的不甘与偏执中,似乎还藏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像是在.....乞求? 莫名的,舒窈觉得裴直这副表情有些可怜,不自觉软下声音。 “怎么了?” 满脸无辜。 “江知青,我们该走了。” 许雨泽冷冷地盯着裴直,语气里暗藏不悦,催促着。 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自己走上去,扯掉这只碍眼的手。 话落,舒窈只觉得腕骨一疼,裴直攥着她的力气更大了。 “没事,你先走吧。” 她忍痛对许雨泽说。 见他脚下不动,并不愿意走,又道:“我和他有话要说。” 虽心有不甘,但许雨泽也知道,江舒窈心有傲气,平时顺风顺水,并不喜欢有人忤逆她。 顾虑到不能逼太紧,会引起她反感,许雨泽只能作罢。 他妥协道:“我去学校等你。” 江舒窈点点头,看着他离开。 从头到尾,裴直就没有松开过她的手。 手腕被抓得有些痛,舒窈无奈转头,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纵容。 “你还要抓着我多久?” 裴直这才稍微松了点力气,仍旧未分开。 舒窈白皙纤细的手腕被他攥得通红,红印刺眼,炽热的温度紧贴着皮肤,烧穿骨肉。 “江舒窈。” 他终于开口,嘶哑的嗓音像是在沙石上擦过一圈,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你是不是在玩我?” 舒窈眨了眨眼睛,像是没听懂他的话,漂亮的眸子里充斥着平静与淡漠。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裴直固执地抓住她,不愿意松手,苍白的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第二句话。 两人四目相对,无声对峙着。 一个薄情寡性,一个可怜巴巴。 舒窈最先败下阵来,无声地叹了口气。 “你不是不愿意理我吗?现在又是何必呢?” 裴直眸子微颤,哑声否认。 “我没有。” 话音刚落他又抿唇,不说话了。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确实有。 舒窈觉得他这副表情心虚的表情有些好笑,极轻地‘嗯?’了一声。 裴直耳根变得通红,脸上染上难以启齿的羞愧。 可那天发生的事,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会吓到的,会恶心他。 裴直只是沉默地,死死攥住她的手不放。 知道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舒窈扫了眼角落里正在看好戏的杨蓉蓉和叶秀,软声说:“你确定还要在这里抓着我的手?” 裴直意识到不妥,仓促地松开她。 “抱歉。” 舒窈点点下颚,“出去说吧。” 见她精致漂亮的白皙脸庞上,并没有被冒犯的不适。 裴直酸涩钝痛的心脏终于稍稍放松下来。 他点头,低着脑袋,乖顺地跟在舒窈身后,像条被主人制服的狗。 杨蓉蓉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脸色奇怪。 “裴直是疯了吗?居然扯着江舒窈的手腕不让她走。” “把自己整得这么卑微,何必呢?江舒窈有什么好的?” 叶秀闻言,只是垂下眼睑,一言不发。 江舒窈有什么好的,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男人们都像疯了一样,一个劲往她身上扑。 舒窈一直走到无人注意的土路上,才停下脚步。 裴直低着头,差点撞到她的后背,咫尺距离堪堪停下。 目光扫过舒窈腕骨上的红痕,裴直脸色越发白。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方才的行为很大胆,很过分。 江知青是女孩子,大庭广众之下扯她的手,会影响她的名声。 可他没有办法,脑子里乱糟糟的,当时唯一的想法便是——不想她走。 不想看到她和那个男人并肩离开。 此刻理智回笼,裴直终于冷静下来。 “江知青...” 舒窈无语,觉得应该纠正他疏离陌生的称呼。 “你除了叫我江知青,就没有其他称呼吗?” 裴直掐了掐掌心,试探道:“江、舒、窈…” 舒窈:..... 这货脑子怎么就这么直呢? 难怪叫裴直。 第67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19) “算了,你还是叫我舒窈吧。” 她妥协,对于裴直清奇的脑回路,颇为无力。 又呆又傻,倒是可爱。 裴直动了动唇,眸色暗涌,想跟着她说。 可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下去。 不上不下,卡得难受。 舒窈..... 这么亲近的称呼,江知青真的希望他喊吗? “怎么了,喊不出口?” “那算了,你还是叫我江知青吧。” 舒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裴直垂下眼睫,垂在身侧的大手不自觉收紧,轻嗯一声。 舒窈抱臂面无表情地瞧着他,“说吧,找我什么事。” 听她的语气一下子冷了下去,裴直棱角分明的脸上闪过慌乱。 “我...” 他努力斟酌措辞,想着怎样说才能不使舒窈生气。 可舒窈没有这么多耐心,迤逦眉眼间凝着不悦。 “你到底说不说?” 裴直属于蜗牛性子,不催还好,舒窈一催,他就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整个人都憋红了,唇线抿直,连带着乌黑粗硬的短发也耷拉下来。 整个人往那儿一站,活像被主人驱逐的狼狈小狗。 舒窈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不说我走了。” 丢下一句话,舒窈毫不留情转身就走,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 “不行。” 裴直被逼到顶,终于忍不住,一把攥住舒窈的衣角。 力气之大,甚至传出布料在空气中绷紧,发出的裂音。 碎花布料被扯出条条褶皱,舒窈丝毫不怀疑,裴直再用点力气,能直接撕烂。 她的视线落在衣角,而后缓缓上移,落在裴直脸上。 艳丽精致的面容上毫无情绪,视人上挑显得淡漠。 “这是什么意思?” 掌心湿濡,蜿蜒出粗糙的纹理。 裴直:“你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吐出这句话后,只觉胸膛上压着的大石头被人挪开,酸涩的筋骨反弹,逐渐恢复。 短暂的放松之后,是更为紧张的心慌。 他小心翼翼地抬眸,观察舒窈的脸色。 舒窈眼都不眨,“你指的是哪个?” 裴直:…… 意思是说,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个吗? 太多了,所以记不清。 裴直突然不想问了,可话已说出口,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声音压得很低,如同蚊子呓语。 “食堂那个。” 舒窈偷笑,见终于逼出他的真心话,也不再装冷漠,好奇地凑过去。 “你吃醋啦?” 裴直偏头,喉结圈动,被她这句话搅得心底发麻。 女人温热的呼吸带着致命的香气,直往他浑身上下的毛孔里钻,心脏突突跳个不停。 头晕目眩间,一双手揽上他的腰腹。 劲瘦腰腹的肌肉线条绷得很紧,脉络清晰,触感倒是很舒服。 舒窈色心大起,顺着薄薄的衣衫直往裴直腹肌上摸。 裴直如同惊弓之鸟佝偻着脊骨,背后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一时之间竟忘记挣扎。 “唔…” 更敏感的下腹地带被女人触及,裴直嘴唇颤得厉害,像是烧红的虾米,用力扣住她的手,不让乱动。 “你做什么?” 舒窈贴着他,无辜道:“抱你啊。” 淡淡的苦涩在裴直心头蔓延。 “你对谁都这么随便吗?”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嘶哑到极致。 随便摸,随便抱,甚至是随便亲吗? 裴直连想都不敢想,光是想想,脑子里就不自觉浮现出两人依偎暧昧的场景。 “不是啊。” 舒窈轻轻松开手,把裴直僵硬的身子扯过来,对上男人压抑得赤红的眸子。 “我只对你随便啊。” 裴直心头一颤,愣在原地。 “裴直,你到现在都看不出我对你的心思吗?” 舒窈轻声说着,乖乖巧巧的模样,让她连说话都像是在撒娇。 像是有烟花在脑子里炸开,裴直不可置信地抬眼,希冀的眸光凝在舒窈身上,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脑子里涌出极度自恋又荒谬的想法,疯狂涌动着,最后拼凑成三个字——不可能。 对啊,怎么可能。 江知青这么漂亮,喜欢她的男人那么多,她怎么可能会看上自己。 强烈的自卑压着裴直脊背,压得几乎挺不起来。 舒窈笑着踮起脚,摸了摸裴直毛茸茸的脑袋。 他的头发和本人臭脾气一模一样,又硬又直,扎得掌心麻痒。 “我喜欢你啊,你看不明白吗?” 舒窈睁着大眼睛,眸底澄澈干净,雪色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几乎要化了去。 裴直受不住她这般眼神,熟悉的灼热感顺着脊椎攀沿而上,呼吸吐露着热气。 舒窈见他不理自己,蹙起眉头凑得更近。 近了才发现,他生得着实好看,眉骨如山峦陡峭,瞳孔像淬了墨的琉璃。 若说他脸上最漂亮的,当属一双眼睛。 眼白干净剔透,睫毛浓密纤长,只是时常拧着,平添几分凶性和野性。 “裴直。” 舒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睛,“你真好看。” 裴直听过很多人说他长得好,平日只觉得无所谓。 优越的皮囊对他们种庄稼的乡下人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他宁愿用脸多换几块肉吃。 可是江舒窈夸他好看,他感觉心脏快要炸开,浑身燥热,喜悦冲击得额心跳跃不停。 他乖顺地闭上眼,收敛所有戾气,任由舒窈触碰他的脸。 看似冷静,不断起伏的胸膛以及有力的心跳声已经暴露了他的兴奋。 直到粉白圆润的指尖落在薄唇上。 软软的,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 舒窈歪着头,心里怎么想的,就是怎么做的。 她踮脚勾住裴直后颈,用力拽下。 “唔....” 冰凉柔软的唇印上去,呼吸裹着皂香热气,在裴直耳畔蒸腾成滚烫的雾。 裴直弓身,闭眼。 他太高了,舒窈踮脚仰头,后颈酸痛不堪。 亲了大概十秒钟,舒窈就有了停止的心思。 她松唇撤离,刚想推开,却被一股蛮力猛地扯回去。 “唔!” 呜咽尽数被吞没。 裴直伸出手,虎口小心翼翼托住她后颈,粗粝掌心,小麦肤色与温柔的动作形成刺人反差。 他没有任何接吻的经验,却无师自通,顺势加深这个意料之外的吻。 动作逐渐变得很凶,大掌紧扣后颈,抑制住所有反抗与挣扎。 “嘶....” 舒窈感觉到疼痛,拧眉想推开。 裴直眸子沉下,完全不给机会,另一只手掐住后腰压进怀里。 第68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20) “躲什么?” 沙哑声线擦着舒窈泛红的耳尖,拇指摩挲着颈侧跳动的脉搏。 舒窈呜咽着,睫毛剧烈颤抖,撞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才发现被欲/望烧得滚烫。 腰身大手带着难掩的灼烧感,裴直的拇指突然揉进她后颈发间,微微用力将她仰起的下颌固定。 这个姿/势足以吻得更深。 鼻尖相贴,裴直剧烈喘息着,嗓音里嵌着浓浓的哑。 “江知青,该轮到我了。” 这次他没有给舒窈喘气的机会,带着厚茧的拇指掐开她齿关,滚烫的吻铺天盖地压下来。 “唔...裴...裴直...” 舒窈完全受不住,攥住他洗得发白的衣领,听见男人胸腔里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搂着她的手臂骤然收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 两人紊乱呼吸,体温交缠,直到彻底分开,都是气喘吁吁的样子。 男人脸上带着餍足。 是的,这个没出息的玩意。 第一次体验到初吻的滋味,只觉满足又兴奋。 - 自从有了偏门经验之后,裴直再也不会怀疑自己不行。 一次比一次时间长,他意识到自己在这方面,似乎天赋异禀。 裴直的房间很简陋,左侧摆着一张狭窄的木板床,睡在上面手脚都没地放,更别说其他地方。 连衣柜书桌之类的家具都没有,窗外的月光照进来,照亮男人的脸。 他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起江舒窈。 白天里发生的一切,更像是梦了。 特别是那个吻,像是执念成魔之后产生的梦魇。 裴直不自觉伸出手,摸上自己的唇,舌头上仿佛还残存着拉扯的触感。 江知青的唇,很软,很香。 他从没抱过女人,更别说接吻,此刻才知是何等滋味。 心口发烫,裴直屈腿靠在墙上,欲盖弥彰地捂住胸口,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剧烈心跳。 他真的和江知青接吻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挥散不去。 一夜无眠,裴直四点多天未亮就从床上爬起来,洗漱洗衣服。 老旧的背心洗了一次又一次,用掉大半块肥皂。 他每天干活出那么多汗,身上会不会很臭,江知青有没有闻到.... 裴直抿唇,取下刚晾上去的背心又洗了一次,方才满意。 天色彻底亮了,王翠娥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出来,满面油光,睡眼惺忪。 看到裴直房间没动静,她好奇地走过去,贴在门板上仔细听着。 睡着了?还是去上工了? 不能吧,现在时间还这么早。 王翠娥生怕裴直在房间里偷吃东西,毕竟他多吃一点,就意味着他和宝贝儿子要少吃一点。 “娘?” 王成刚从房间走出来,看到的就是他妈在裴直房门口鬼鬼祟祟偷听的场景,当即脸色都变了。 “娘!” 他大吼一声,王翠娥猛地回头,见到来人张口就骂。 “你要死啊!叫这么大声!” 王成脸色非常难看,质问道:“你在这儿偷听啥呢?” “当然是偷听那死穷鬼有没有背着我们吃东西啊。” 王翠娥眉头紧皱,觉得王成这几天很奇怪,一惊一乍的。 只要她敢靠近裴直房间,他就激动得要命,几次三番吓到她。 王成眯了眯眼,显然不太相信王翠娥的话。 “真的?” 王翠娥白他一眼,骂了句神经病。 改明儿个,她必须去裴直房里瞧瞧有什么好东西。 听见王翠娥骂他,王成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来。 他也往裴直房内瞅了眼,道:“娘,裴直这么早就上工去了?” 王翠娥忙着系围裙,“我也纳闷呢,时候还这么早。” 瞧见王翠娥疑惑的神色,王成突然想起裴武生和他说的话。 他压低音量,神秘兮兮地把王翠娥扯到桌子旁坐下。 “诶娘,我听说裴直耍朋友了。” “什么?!” 王翠娥不可置信地喊了声,意识到嗓音太大又压下来,眉头能夹死苍蝇。 “你听谁说的,怎么可能?” “那家伙也就一张脸长得好,又穷又野,混小子,村上哪个姑娘家看得上他?” 别人可能不知道,觉得裴直是个老实小伙,她可太知道了。 看着不怎么说话,心思却很怪,下手没轻没重的。 自从上次抢粮票,他差点把王成的手腕掰断,王翠娥都有些怵他。 王成梗起脖子,“武生哥告诉我的,还能有假?” 听见是从裴武生口中传出来的,王翠娥才信了几分,忍不住问:“谁家姑娘?” 死穷鬼居然能耍上朋友,真是稀奇。 到时候讨婆娘,连只鸡都拿不出。 王翠娥幸灾乐祸,下一瞬就听见王成说:“就是你之前说的女知青,叫江....江舒窈!” 王翠娥想都没想就否认道:“怎么可能?” “真的!” 王成有些急,生怕王翠娥不相信,说了更加细节的东西。 “武生哥还说,有人看到他和江知青在食堂拉拉扯扯,举止亲昵。” 王翠娥还是有些不相信,原因无他,江舒窈实在太漂亮了。 不是那种大家闺秀的漂亮,是一种非常艳丽的美,五官精致得不像是个人,她只看了一眼就记到了现在。 裴直和江舒窈耍朋友了? 她宁愿相信公鸡能下蛋。 “万一是他纠缠人家呢,江知青那么漂亮,看得上死穷鬼?” 王成撇撇嘴,“那我就不知道了,娘,武生哥还说,江知青家里可有钱了。” “多有钱?再有钱能有武生家有钱?他爹可是书记。” 王成露出嫌弃的表情,“娘,你的见识可真浅。” “跟江知青家里比,武生哥家里说是贫困户还差不多,她一双小皮鞋,能抵书记三个月的工资。” “我滴个乖乖。” 王翠娥瞪大眼睛,无法想象这么贵的鞋长什么样子。 难不成金子做的? 金子做的也没这么贵的道理啊。 “走。” 她当机立断,抓住王成的手臂就往外拽。 王成疑惑道:“去哪啊?” “你上次不是想看看江知青长什么样子吗?她就在学校里当老师。” “连裴直都看得上,说明眼光不怎么样嘛,你指定也有机会。” 闻言,王成心里飘飘然,美滋滋。 他整理着发型,忙道:“娘,你等着,我去换身衣服。” 第69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21) - 教室外,两人探头探脑往里瞧。 “娘,哪个是江知青啊?” 王成急不可耐,只想赶紧见识一下王翠娥口中美得像个妖精的女人长什么样子。 王翠娥笑着横他,“喊什么,我打听过了,下节才是她的课,瞧你这急样儿。” 王成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肥肉堆积的脸上挂着一抹势在必得。 “我这不是为了你着想吗,要是把江知青弄到手了,以后咱家要什么没有?” “到时候让她爹在城里买栋房子,再给我安排个体面钱多的工作,想想就美。” 想不到平时吊儿郎当的儿子,关键时刻脑子还挺聪明。 王翠娥喜滋滋应下。 终于下了数学课,舒窈怀里抱着语文书,和许雨泽交接工作。 课间,许雨泽整理着课本,想起方才食堂里发生的一幕,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江知青,你和那个叫裴直的混混是什么关系啊。” 温柔的语调带着试探,怕引起舒窈反感,许雨泽添了一句。 “乡下汉子粗鄙,没见过什么漂亮姑娘,一见到就像蚊子闻到肉腥一样缠上来,要不要我去警告一下他?” 舒窈笑得浅淡,不漏山水。 “不用了,马上要上语文课了,许老师还不走吗?” 许雨泽动了动唇,不明白为什么,见过裴直之后对自己的态度就变得冷却了。 他礼貌颔首,发出邀约:“那晚上一起吃饭,你先上课。” “来了!那个就是江舒窈!” 王翠娥突然瞪眼,激动地指着从走进教室的女人。 透过窗缝,王成的目光横生生扫过去,猛地定住! 太...太美了。 女人和周遭破烂的环境格格不入,即使是新建的学校,依旧是用废旧的土砖堆出来的,充满老旧的气息。 她穿得并不亮眼,寻常的格子布衫,下身大红色的布裙,又黑又多的头发扎成侧麻花辫。 村上很多姑娘都这么打扮,王成只觉得土气,可江舒窈穿着,却美得不可方物 她讲课时,眼珠子又黑又大,亮晶晶的,像两颗漂亮的琉璃珠子,瓷白的肤色成为教室里唯一一抹白。 “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小成?” 王翠娥转头,见自家儿子已经看直了眼。 胳膊肘被撞了两下,王成终于回神,目光呆滞好似失了魂。 “漂亮...太漂亮了。” 他甚至不敢相信,石崖村能出现这么漂亮的姑娘。 她就是上天赏给他当媳妇的吧。 一节课的时间,王成的眼睛几乎黏在舒窈身上,大胆侵略的视线毫不避讳,令舒窈一阵恶寒。 经系统提醒,她得知教室外两人是裴直的继母和继弟。 他们来找自己做什么? 舒窈一阵恶寒,强忍不适给孩子们讲课。 终于下课,舒窈从后门离开,却被挡住去路。 看着谄媚的两人,舒窈脸色冷下来。 王成还以为她是不认识自己,才表现得陌生,于是自来熟地开口。 “江..江知青,你好,我叫王成,是裴直弟弟。” 王翠娥:“对对,还有我,我是裴直他娘。” 舒窈怀里抱着书,高傲地抬起下颚,轻飘飘地将两人从头扫视到脚。 不知怎的,王成心里紧张得不行,衣角快要被他抓烂。 终于,舒窈收回视线,淡声开口。 “找我什么事?” 音调偏低,带着实质性的冷。 她脸上明明没有其他表情,但王成总觉得她看不起自己,话里话外透着蔑视。 甚至..... 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意给他。 切,城里出身吗又怎样,不还是要下乡支教,有什么了不起的。 王成心里不爽,王翠娥脸上却堆满了笑。 她紧张地搓手,眼角褶子蔓开。 “这不是听说你和我家裴直耍朋友了吗?不管怎样我都是他娘,想着请你吃顿饭。” 未婚男女谈恋爱,八字没一撇后妈就急着约女方吃饭,哪有这样的道理。 看着就一肚子坏水。 舒窈冷笑着,反问:“你从哪听说我和裴直在耍朋友?” 王翠娥笑容僵住,脸上火辣辣的。 贱蹄子,居然不给她一点面子。 不过也好,说明她和裴直还真没关系,王成有机会。 对自己的态度这么差,想必对裴直也好不到哪去。 她偷偷揪住王成背后的软肉,用力。 “嘶——” 王成痛呼,接收到王翠娥提醒的眼神,秒懂。 “都是听说而已,江知青别生气,那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王成说话的间隙,王翠娥的视线挪到舒窈脚上。 焦糖色的小皮鞋沾了土,表面抹着油光,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这就是能抵书记两个月工资的小皮鞋? 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嘛,不过挺好看。 “不可以。” 舒窈拒绝得斩钉截铁,嗓音脆生生的。 王成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什么?” 舒窈侧头,凉凉地瞥他一眼。 “我说不可以,听不懂么?” 原主的人设是花心滥情,也不代表什么货色都看得上。 舒窈很想问问他,家里没有镜子总有尿吧。 但是看着王成肥硕的身板,又看了眼自己细瘦的腿,终究强行咽了下去。 怕挨打。 王成眯起眼睛,脸颊的肥肉堆积在一起。 “江知青,你有些没礼貌了吧?不管怎么说,约你吃饭也是我一片心意,就这么拒绝不好吧?” 王翠娥在一旁帮腔,脸色不太好看。 “我家王成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俊俏,江知青,你就别害羞了。” 舒窈更想笑了。 她盯着王成堪比临盆孕妇的大肚子,挑起眉头。 脸上明晃晃写着——这就是你说的俊俏? 常年躺在床上吃喝,从不下地,王成的皮肤呈现出病态的黑灰色,脖子上更是盘亘着一圈又一圈黑乎乎的污渍,像是没洗过澡似的。 俊俏,亏王翠娥说得出口。 王翠娥对上舒窈讽刺的目光,也觉得自己那话可信度不高,颇为尴尬。 “你都下课了,有的是休息时间,和我家王成去吃顿好的补补,看你瘦的。” “我跟你说,姑娘家这么瘦不好,将来生不出男娃,还容易难产。” 第70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22) 王翠娥最不满意的就是舒窈的身材。 虽说瘦点有气质,但她家缺的又不是花瓶,生不出男娃一切都是白搭。 舒窈面无表情地抽出书,换了个手抱着。 右手腾出来,她摩挲着指尖,放松关节。 王翠娥面露疑惑之色,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的动作。 “江知青,你这是?” 舒窈:“没什么,手有点痒。” 王翠娥:.... 她收回伸出去的脖子,不敢说话了。 泼妇。 “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走了。” 虽是询问的语气,舒窈却没有等他们回答的意思,拂了拂被蹭脏的裙摆,转身离去。 “装什么清高。” 王翠娥忍不住骂,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低沉含怒的熟悉嗓音。 “你们在做什么?” 王翠娥浑身僵滞,转身看去。 裴直是跑过来的,额上覆了层汗,带着薄喘。 还未下工时他听到有人说,王翠娥带着王成往希望小学去了。 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丢下手里的活赶来,见到的就是两人堵着江舒窈,不让她走的场景。 王成悻悻后退,躲到王翠娥身后,庞然的身子露出大半。 “没....没什么,娘听说你和江知青耍朋友了,想着请她吃顿饭。” 哪怕是智力不全的傻子,也不会相信他的借口。 “吃饭?” 裴直的声音压着怒意,哑得像是含着沙砾。 三步跨上前,胸肌轮廓在布料下绷得发紧,勉强克制着。 王成心里发怵,扯晃着王翠娥的衣服。 “娘怎么办,他不会揍我们吧?” 他害怕,王翠娥更怕,小崽子阴沉沉的眼神像是能直接吃了她。 “我哪知道,走...快走...” 王翠娥扯着王成手腕就跑。 裴直放任他们离开,没拦,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他不想当着江舒窈的面打人,不想她害怕自己。 气氛僵硬得可怕,舒窈盯着裴直,半晌才开口问:“你怎么来了?” 裴直抿着唇,缓缓走到舒窈面前。 舒窈张了张嘴,还想继续问,下一瞬被男人死死抱进怀里。 裴直抱得很紧,有力的手臂,健壮的身躯,足以把舒窈整个人包住。 舒窈没挣扎,顺从地抬起手抱住他的后腰。 感受到裴直的脸埋在她颈侧,呼吸颤抖,似在后怕。 她嗓音软下来,“怎么了?” 裴直没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她,寸寸收紧,恨不得融进骨血保护起来。 王翠娥王成会来找她,是裴直完全没想到的。 听到消息时,他只觉整颗心都空了,脑袋里嗡嗡作响。 不敢去想他们会和江舒窈说什么。 他丑陋的脾气,肮脏的家世,下贱的身份。 任何一个拿出来,都是污点,和江舒窈完全不匹配。 她会嫌弃他吗? 裴直把舒窈抱得越发紧,干燥的唇贴着颈侧的嫩肉,压出红痕。 “你别听他们的。” 裴直开口,嗓音像是蒙了层雾气,闷闷的。 舒窈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腰。 “我没听他们的。” 闻言,裴直绷紧的脊骨才渐渐松缓下来,只是仍旧不舍放手,两条手臂像是烧灼的铁。 黏黏糊糊的作风,和长相极其不符。 舒窈摸摸他的后脑勺,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抚摸小狗,轻哄着。 “好啦,放开吧,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像是有一盆清清凉凉的水,从头泼下,安抚了躁动的情绪。 裴直轻轻松开她,眼眶微红,连带着粗硬的黑色短发也耷拉着,完全没有方才的威风。 舒窈很有耐心,“现在是上工时间,你怎么过来了?” 手指被裴直握在掌心,粗茧摩擦出细密的痒意,舒窈耳尖动了动,隐隐冒出热意。 “我听到别人说,他们要来找你。” 裴直诚实地和盘托出。 “他们欺负你了?” 舒窈摇头,语气里带着点骄傲。 “我又不是软柿子,他们怎么可能欺负得了我。” 少年眉眼中闪过笑意,唇角勾起弧度,顺着道:“嗯,你不是软柿子。” 说完,他又补了句让舒窈哭笑不得的话。 “你是硬柿子。” 舒窈:.... 这个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在夸人。 裴直把他和王翠娥母子的关系全部告诉了舒窈,怕她日后分不清是不是坏人。 已经从系统给的剧情资料里知道了大概,舒窈面上依旧是一副震惊的样子。 裴直说得细致些,有很多资料上不曾记载的东西。 比如他的母亲,是当年被拐卖到石崖村的女孩。 当时她身子太过瘦弱,像个没有发育完全的小鸡仔,很多人怕她生不出娃,不敢买。 最后只能低价卖给了裴直他爹,村上有名的破落户。 女孩很快被折腾得怀了孕,有了娃,也就是裴直。 这段日子,裴直爹对她还算不错。 养好身子之后,女孩用母乳把裴直养到了十个月,后来母乳不够用,裴直开始吃流食,吃饭。 两岁半那天晚上,女孩顺着蜿蜒陡峭的山路跑了。 裴直爹苦寻未果,怒骂着钱全都打水漂了,把所有气全撒在裴直身上。 饿了两天,快断气了才被邻居发现。 念及是个男娃,裴直爹终究没忍心把他丢了。 自裴直有记忆起,他爹教会他的只有一句话,女人的话不能信。 ——歪理。 裴直知道他娘不愿意生下他,跑出这座大山是最明智的决定。 他一直觉得自己身上流着肮脏的血,是罪恶结成的果子。 后来王翠娥进门,本就难捱的日子,变得愈发艰难。 直到他爹撒手人寰,裴直一个人活到现在。 他的户口转到王翠娥名下,被母子俩吸了几年血。 说到最后,裴直声调都变得沉重。 他埋在舒窈怀里,一遍遍发誓。 “相信我,我马上要成年了,我会努力赚钱,会对你好的。” “别离开我,你去哪我去哪。” “不要丢下我,窈窈。” 他一直记得赵启铭说的话,舒窈总有一天会回城里去。 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决定,他要跟着她,哪怕被讨厌,被嫌弃。 她先来招惹自己,一辈子都撇不下。 “好。” 少年的誓言带着怦然心动的热意,阴暗至极的执拗。 像条毒蛇盘旋在心脏上,虎视眈眈吐着猩红蛇信。 说话不算话的人,是会被咬死的。 第71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23) 他撕开自己视为耻辱的伤疤,将血淋淋的烂肉袒露给女人看。 刻意隐藏的不堪,其实早就淡去,只是从未愈合。 发现有一丁点愈合的苗头,裴直就会强行将其撕开,直到重新感觉到疼痛,才觉得痛快。 只有疼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现在,蜿蜒丑陋的疤痕上开了朵小花。 裴直努力拢着手掌,想要它长快些,再长快些。 【叮!恭喜宿主成功攻略男主(裴直),请尽快完成支线任务——得到他,抛弃他!】 【生长在大山里的纯情娃,对情事毫无经验,您的存在意义就是教会他,践踏他,为男女主日后性福生活铺路。】 系统下达任务,要求舒窈攻略裴直。 听到声音时,舒窈的手指还被裴直攥住,一根根啄吻。 他垂眼时,看起来没有平时那么凶。 又浓又密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出阴影。 像只忠诚粘人的小狗,细细地舔舐着主人掌心,留下一道道粘稠温热的湿痕,发挥烙印的作用。 他吻一下,舒窈的心脏就极其陌生地跟着跳一下。 直到少年虔诚地咬住她脖子,鼻间呼出的滚烫气息烧得她脊背发麻。 “窈窈,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裴直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 舒窈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想着要用什么话来哄住他。 千言万语汇在心头,最后只变成了一个不太确定的字。 “会。” 舒窈想,她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 许雨泽第一次被人放鸽子,在学校等了大半天,才从其他知青口中得知,江舒窈和其他男人去吃饭了。 “挺高挺帅的,是村里人,挺眼熟的,他们两个应该在一起了吧。” 女知青说完,也没管许雨泽的表情有多难堪,掠过他走开了。 许雨泽拧眉,神情狰狞,余光扫到身旁有人路过,硬生生将嘴里的咒骂压下来。 果然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一边吊着他,一边和其他男人周旋。 很好。 - ‘砰’地一声,脆弱的木板彻底承受不住,啪嗒一声倒下。 飞散的尘土中,显露出一张垂眼抿唇的凶煞脸。 裴直从不在舒窈面前发脾气,回来也忍了一路。 熟悉的土房映入眼帘时,才终于沉眼抬脚,一脚踹上去。 王翠娥母子自从回来后就一直胆战心惊,生怕裴直回来揍他们一顿,但转念一想觉得不至于。 她们又没做啥坏事,不就是去找江舒窈说了几句话吗? 都什么年头了,说话的自由都没有了? “别怕,那个小崽子要是敢动手,直接喊村长来,把他赶出去!” 王翠娥坐在炕上,房门紧锁。 王成一听顿时眉头紧皱。 “不行,娘,他的户口要是迁走了,我们就分不到工分了!” 他不想干活,平日全靠裴直的工分吃饭喝酒。 要是把裴直赶走了,非得饿死不可。 王翠娥多么精明的一个人,哪能考虑不到这个。 她说:“小崽子马上要成年了,咱们在他身上捞不到多少钱了。” “与其等他成年,分走一半房子,倒不如找个错处把他赶出去,还能白得这栋房子。” 王成起初还觉得不妥,听王翠娥分析一波后,顿时觉得很有道理。 他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娘,你真聪明!” 还没来得及收回手,门外传来巨响,像是有人在踹门。 紧接着——轰隆! 维系了十几年的木门,轰然倒下,像是倒在王成心尖尖上,整个人都颤了瞬。 他下意识抓住王翠娥的手臂,指节深陷。 王翠娥吃痛怒骂:“你要死啊。” 她年纪大了听力不好,只听到了木门倒塌的声音,知道裴直回来了。 却不知道,一道低沉有力的脚步声,在房门后停下。 王成脊背一凉:“娘...小...小崽子疯了。” 从前就算再怎么苛待他,他也是一副无所谓,对什么东西都提不起兴趣的模样。 直到前不久,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抢粮票,还打人。 直觉告诉他,气头上的裴直不好惹。 砰——! 房门被踹得嗡嗡作响,王翠娥吓得所有话都咽了下去。 “真的疯了,快跑啊!” 两人推开窗,争先恐后地爬出去。 王成身体太大,爬到一半下半身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砰砰! 身后的还在响,甚至开始摇晃,门板周围的土砖开始松动,土灰簌簌落下。 再踹几下,房门都得被踹坏不可。 “快点啊!让你平日不要吃这么多。” 王翠娥扯着王成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往后拖。 终于,房门被裴直踹开的前一秒,两人扑通一声同时后仰躺在地上,疲软地喘着气。 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房间,还有大开的木窗,露出两人煞白的脸。 裴直面无表情地追出去,手里攥着什么东西。 待看清后,王成吓得失声尖叫。 裴直手里拿着的,竟是平时松土用的锄头,尖锐的铁皮边缘泛着寒光。 “杀...杀人啦!” 声嘶力竭的吼叫声过后,两人齐齐晕了过去。 裴直挑眉,扔了锄头走近,蹲在王成身前掀开他眼皮。 眼球翻白,不是装晕,看来是真被他吓够呛。 可是他再怎么恐慌,都不及他当时万分之一。 只有裴直自己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好不容易等到的一缕光亮,差点被掐灭。 心脏被大手掐紧,掐得红肉鼓起,表面渗透出密密麻麻的裂痕,发出绷紧到极点的异响。 窒息感涌遍全身,直到现在,裴直才感觉自己恢复了呼吸。 他摆弄着王成肥硕的身体,从左至右。 动作粗鲁,眼神冰冷,没有人性的温度。 像是在看一头成熟的肥猪。 从前裴直觉得自己可以忍忍,忍到成年就行了。 可是现在,他一分一秒都忍不下去。 只要想到他们在打江舒窈的主意,脑子疼得快要炸开。 额头有明显的神经在跳动,残忍可怕的想法挥散不去。 滴答... 眼前光亮闪过,裴直闭了闭眼,理智回笼。 他不能杀人,一切马上就要过去了。 第72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24) 石崖村的天气古怪,十月后终于放凉。 一场酣畅淋漓的雨过后,暑气全消,无疑是最舒服的时候。 舒窈实在吃不惯食堂的饭菜,裴直陪她去了趟镇上。 依旧是老得掉渣的三轮车,赵启铭踩几百米山路就嚷嚷着要累断气了,裴直载着舒窈走了几里,也没见出点汗。 太阳大的时候他容易出汗,下雨一样身上的背心全都湿透。 现在天气凉爽下来后,他很少露出狼狈模样。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洗澡洗得勤了。 坐靠大山的石崖村并不缺水,但王翠娥看着他天天提水进房间里洗澡,还是忍不住抱怨。 “洗这么勤快做什么,又不是大姑娘。” 当然,这话她已经不敢当着裴直面说了。 上次被吓晕后,裴直懒得把他们拖回屋子,任由两人晕到半夜,才被人发现送往医务室。 暴晒一下午的后果就是两人双双中暑,身上大面积晒伤,躺在床上哀叫连天,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王翠娥算是看明白了,把小崽子惹急了,他真的会弄死自己。 “娘,你觉得他和江知青怎么样了,还在谈不?” 身体好了之后,他总是忍不住去学校周围溜达,每每看到江舒窈的脸,只觉心神荡漾。 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就瞎了眼,看上疯崽子了呢? 王翠娥冷哼着,“谁知道呢。” 反正也成不了,江舒窈八成就是玩玩。 谁能看得上一个要钱没钱,要工作没工作的废物。 一撇头,见自家儿子搓着手,憋着坏水的样子,王翠娥没好气的问:“你咋了?” 王成凑过去,警惕地看了眼门口,见裴直还没回来他才稍稍放心。 “娘,你说要是我和江知青成了,裴直会不会气死?” 王翠娥抬眼,凉凉问:“你不怕被他活活打死?” “这有啥,等我和江知青成了,她爹就是我老丈人,收拾没权没势的裴直还不容易?” - 三轮车稳稳当当停在乡镇路上。 裴直扶着舒窈下车,即使垫着裴直的衣服,长时间的颠簸屁股也酸得不行。 “裴直,你家的车真的很晃。” 舒窈揉着屁股,不太高兴地说。 她感觉自己被颠成了很多块,拼都拼不起来。 话落,脸颊就被人戳了戳,戳出个深陷的酒窝。 裴直思考了一瞬,说:“以后给你买好的,烧油的。” 他听说城里的有钱人家,都是开油车,很宽敞很舒服,能开几百里地。 舒窈蹙着眉,不太相信他的话。 “你知道烧油的车有多贵吗?你种一辈子地都买不起一个轮子。” 倒不是鄙夷和贬低,女孩脸色平淡,说出的全是扎心窝子的真心话。 裴直眸光黯淡几分,又道:“会有的,别人有的你都会有。” 只要给他点时间。 裴直在心里默默说。 舒窈却懒得听下去,敷衍应几声好。 “等到那天再说吧。” 每每面对裴直半认真半哄的承诺,舒窈总会装出一副很瞧不起的样子。 她不敢细听,听了会记住,记住就会产生期待。 而产生期待是心动的开始。 她只是个完成任务的恶毒女配,裴直属于陈知夏,他命定的女主。 裴直喜欢说乱七八糟,惹人心烦的话,就让他说,可她不能过脑子,不能认真。 舒窈麻痹自己。 裴直肩宽腰窄,脸更是不用多说,是个优秀的床搭子。 她不吃亏。 从兜里掏出票和钱,舒窈带着裴直去了供销社。 一个字,就是花。 这些钱有一半都是裴直塞给她的,且数目不小。 舒窈花得问心无愧。 反正她是见钱眼开的恶毒女配,花他的钱怎么了,日后还要睡他的人呢。 裴直看着她花,心里开心。 他一点也不心疼,只怕不够花。 这些钱,裴直悄悄攒了一年多,眼都不眨全给了舒窈。 舒窈买了五斤肉,十斤白面,还有许多水果和糖。 “你等会,我再去买点东西。” 临上车时,舒窈想起什么,又拿了几张钱塞进口袋。 “马上就回。” 她手插在兜里,闷头就走,后领被人扯住。 裴直:“我陪你去。” “不用了。” 舒窈拒绝得很干脆,一溜烟人就不见了。 裴直抬腿想跟上,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她不让他跟着。 舒窈去了距离最近的国营百货店,出来时,口袋鼓鼓,撑出一道方方正正的弧度。 裴直看到她时,眸子亮了亮,随即看向空空如也的两只手。 “怎么没买?” 舒窈神情有些怪异,囫囵道:“卖完了。” “你想买什么,明天我早点来。” 舒窈与他擦身而过,爬上三轮车。 “没什么,回家。” 口袋里的东西像个烫手山芋,弄得舒窈浑身不自在。 她也不知道这玩意有没有用,鬼使神差就买了,还挺贵的,有些肉疼。 在小世界里做那事会怀孕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系统的声音紧随而来。 【不会哦宿主,您可以放心大胆地做!】 舒窈吓了一跳,让它滚远点。 系统立刻消音。 脸颊耳根烧得厉害,火辣辣的。 舒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瓷白的小脸上沁出不正常的红。 “你不舒服吗?” 裴直觉得她状态不太对劲,将三轮车停在山路上,下了车。 他俯下身子,手背触上舒窈的额头,感觉到不属于这个天气的潮热。 裴直拧眉,有些自责。 “不该带你出来。” “我没事啊。” 舒窈随口应了声,视线却兜兜转转,不自觉落在裴直腰腹上。 她经常看裴直干活,最热的时候,他不穿上衣,下身只穿一件松松垮垮的裤子。 肌肉微突,线条紧实漂亮,用力的时候腰腹甚至会紧紧绷起,把腹肌衬得更加明显。 裴直是有人鱼线的,与健身房里练出来的不同,不太规则,但显得更野性。 她买的尺码,是对的么? 舒窈盯着裴直身下,一时出了神。 裤子很宽松,看不出轮廓如何。 怕买得太小,她特地挑了最大号。 可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万一太大了,滑出来怎么办。 察觉到她看的位置,裴直低下头。 沉默半晌,裴直舔了舔牙尖。 “江知青,你不知羞的啊。” 第73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25) 嘴上说着别人不知羞,他却没有半分遮挡的意思。 双腿分开敞着,大方地让舒窈看个够。 右脚撑在三轮车上,松垮的裤子被勾勒出了痕迹,轮廓明显。 舒窈性子犟,喜欢逞强。 即便已经从脸红到了脖子根,裴直说她不知羞,她反倒克制住了羞耻心。 视线从下身缓慢上移,落在裴直的脸上。 “裴直,你多大。” 顶着一张乖乖巧巧的脸蛋,问出的话差点把裴直吓够呛。 一惯沉默平淡的脸上罕见出现其他情绪,瞳孔地震般颤开,蔓延出龟裂的痕迹。 好半晌裴直才克制住喉间的痒意,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低沉沙哑的声线中染上几分欲念。 “你是指哪儿?” 舒窈眨眨眼,扑闪的睫毛像是两只展翅蝴蝶。 唇线饱满,微微张开,表情纯得不行,好像刚才‘大放厥词’的人不是她。 “年纪啊。” 舒窈理所当然反问,“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咳嗽声从裴直喉管溢出,他掩饰着尴尬的情绪,突然抓住了被自己忽略掉的东西。 “你不是知道我年纪吗?” 明知故问。 裴直虽然脑袋里一条筋,但关键时刻总能转过弯。 对上舒窈戏谑逗弄的眼神,反应过来,她在故意套路他。 “所以你多大?” 舒窈不依不饶,不把他折腾得冒气不会善罢甘休。 裴直被她弄得来了些气性,倒不是生气,而是被人故意撩拨,心里扯出点想报复回去的恶劣心思。 舒窈眼前猛地覆下一道阴影,男人带着浓烈的侵占意味压了下来。 “很大,你要试试么?” 他的眼神很暗,眼皮薄薄一层割裂出锋利的弧度,暗色含欲的神情让舒窈无端联想到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脾性暴戾残忍,獠牙尖锐。 而她,是砧板上毫无反抗能力的鲜嫩羊羔。 裴直俯身过来的那一秒,舒窈吓得连忙推开他。 “不了,看着挺小的,等长大点吧。” 还在山路上呢,就这么无所顾忌。 该说他老实还是不老实。 挺小的..... 伤人自尊的三个字在嘴里过了几圈,才被裴直消化下去。 视线朝下一瞥,好不容易腾升起的自卑,被强大的资本硬生生压下去。 小吗? 不小吧。 裴直并不生气,只是垂眸盯着舒窈粉嫩滚烫的耳尖。 她强装镇定的模样,很可爱。 - 舒窈提着从镇上买的一大堆东西回知青宿舍,刚好遇到上完课的许雨泽。 “江...” 许雨泽扬起手兴奋地打招呼,就见女人吝啬于给他一个眼神,径直走进宿舍。 “江舒窈你什么意思?!” 手臂被人扯住,舒窈回眸,面无表情地将手抽出来。 许雨泽想到江舒窈放他鸽子就生气,可她家实力雄厚,还是不甘心到嘴的鸭子要飞了。 他好不容易抛掉自尊,想继续和她发展发展,结果对上一道冷冰冰,像是在看垃圾的眼神。 压抑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你逗我玩呢?” 累了一上午,肚子本就饿得慌,舒窈只想赶紧回宿舍弄点肉和水果吃。 偏眼前的烦人精不让她如愿,舒窈没了耐心。 “犯病了滚远点,别烦我。” 许雨泽瞪大眼睛,眼球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江舒窈居然敢骂他? 大队里谁不知道,江舒窈出了名的爱撒娇,撩男人。 她骨子里是有股傲气在的,不屑于骂人,除了杨蓉蓉,没有和任何知青产生过矛盾。 可现在,她居然骂他? 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许雨泽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可他做的很隐蔽,平时约会都是去田垄深处,没被人撞见过。 江舒窈是怎么知道的? 许雨泽不甘心就这样看着舒窈离开,又跑去抓她的手。 “你听我解释,我和她们没关系。” 他着急忙慌开口,怕舒窈不给他机会,一股脑吐了个干净。 “就是和她们玩玩,我对你才是真心的。” 手臂被抓得生疼,这回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舒窈甩了甩,没甩开。 她转身,眼神落至许雨泽涨红的脸上。 看着温文儒雅,可眸底的怒性藏也藏不住。 果然是个潜在的家暴男。 舒窈直截了当问:“你们上过床吗?” 许雨泽错愕,没想到舒窈会问这么私密的问题,甚至是....如此直白。 他张了张唇,下意识想否认。 舒窈平静的视线直直射过来,像是能看穿他伪装的皮层,直视内心。 许雨泽突觉一阵心虚,喉间梗住,到嘴边的‘没有’二字,怎么也说不出来。 “上...上过。” 他老实承认,见舒窈漂亮的小脸上闪过怒意,马上解释。 “不过你放心,没搞出孩子。” “我和她们真的只是玩玩,没想到就缠上我了,非要负责。” “你放心,我都能解决好,不会影响到你,你就别生我气了。” 舒窈眼都不眨地盯着他,没说话。 许雨泽心里没底,恐慌与窒息感如潮水奔涌而来。 十几秒后,他嗫嚅:“好吧,有过一个,流掉了。” 那女人太烈了,非要生下来。 一个村姑怎么配生他的孩子,结局当然是流掉了,现在还躺在床上休养。 未婚先孕是面上无光的耻辱事,传出去别说嫁人,在村上待都待不下去,走哪都会被人吐口水。 不用他开口,那女人爹娘就死死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村上基本没人知道。 怕江舒窈介意,他补充道:“这些都是小事,我已经处理得很干净了。” “许雨泽。” 舒窈平静开口。 许雨泽眸子亮起,兴奋地靠过去。 啪——! 一记清脆的巴掌声裹挟着寒风响起。 许雨泽的脸被打歪,疼痛令他不自觉松开抓住舒窈的那只手。 耳畔嗡嗡作响,耳膜几乎被打破,四周嘈杂的声音听不真切。 只有女人一字一句的冷质声线,钻入耳朵。 “你可真是个渣子。” 强烈的痛感和割裂顺着脸上的肉传遍全身,鸡皮疙瘩从手臂上冒了出来,许雨泽久久无法回神。 直到舒窈的背影消失在女知青宿舍门口,瞳孔恢复焦距。 许雨泽伸出手摸着自己的脸,刚一触上便觉几千根细针刺入,疼得他呲牙咧嘴。 江舒窈,居然敢打他? 第74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26) 【宿主,你怎么能向许雨泽动手。】 舒窈刚关上门,系统的声音便响起。 听得出来,它憋了一路, 对系统来说,即便许雨泽再不堪,他也是日后与恶毒女配纠缠的重要人物。 所有剧情全都维系在舒窈身上。 舒窈需要按照故事线,被许雨泽哄骗,和他恋爱。 所以扇他巴掌的行为,属于崩人设,且性质严重。 舒窈犯规了。 可那又如何? 舒窈伸出手,掌心皮肤白嫩细腻,没有一点茧子。 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扇巴掌时,那股又痛又痒的感觉。 老实说,很畅快,很爽。 村上的姑娘基本没受过教育,重男轻女的环境,给她们颁布了早早嫁人的任务。 大山里飞不出金凤凰,一朵朵娇花被灌溉成坚韧的藤蔓。 名声,是山里姑娘最重要的东西。 未婚先孕,流产卧床。 简简单单八个字,交织成无法想象的噩梦。 在石崖村,或是山里其他村庄的姑娘,从小耳濡目染学到的就是干活,以及日后怎么照顾家庭,赚钱给弟弟娶媳妇。 她们要把干净的身子,奉献给新婚之夜的男人。 是陋习,也是独属于这个年代的无奈。 许雨泽管不住自己下半身,不知道毁了多少姑娘。 舒窈盯着手心,突然觉得,一巴掌不太够。 - 十月底,大队统计了知青工分。 舒窈在希望小学当老师,工分不算低,给杨蓉蓉酸够呛。 她没有关系,又没学过特长,只能继续跟着大队,干一些轻松的农活。 她越不平衡,舒窈就越开心。 拿着工分换来的粮面在杨蓉蓉面前晃个不停。 “队长!凭什么她有这么多。” 赵启铭皱眉说:“行了,你的也没少到哪里去。” 裴直的工分是村里最高的,毋庸置疑。 他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搬重物,建房子,每每都能见到他的身影,从不喊一句累。 时间又长,不给最多工分都说不过去。 于是舒窈很幸运地分到了他的一半,成为大队里工分最多的知青。 十一月初是裴直的生日,十八岁,意味着他褪去青涩,即将成为真正的男人。 不过舒窈觉得有没有十八岁,裴直那健壮身板,都不像是个未成年。 他很能吃苦,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和忍耐力。 怪不得日后能翻身,实现阶级跨越。 八零年代,遍地是金。 裴直从不过生日,到了月初也没告诉舒窈。 一切如常。 舒窈把工分换来的白面还有肉票全都兑现了,托大队食堂的师傅做了几个好菜,装进饭盒里给裴直送去。 这是她第二次来裴直家。 第一次两人初见,她觉得这个男人好凶。 第二次却是来给凶男人过生日。 矮房前,王翠娥正佝偻着身子晒谷子。 “裴直在家吗?” 身后传来清甜的嗓音,王翠娥觉着耳熟,转身一看,喜笑颜开。 “江知青,你怎么来了?” 舒窈勾唇笑着,手里提着的饭盒沉甸甸,散发出诱人的饭香。 “我来找裴直。” 王翠娥唇角笑容僵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 摸了摸耳朵,她道:“裴直啊,他没在家呢,过会回来,先进来坐。” 王翠娥招呼王成去泡茶。 舒窈出现的那一刻,王成眼睛都直了。 平日里走两步都能喘半天的男人,殷勤地泡好了茶。 茶杯里漂浮着零星茶叶,看起来年代已久,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翻出来的。 舒窈瞥了眼,没动。 她看向门外,“裴直什么时候回。” 王翠娥搓着手心,吞吐道:他啊,去送东西了,应该马上回。” 看样子,江舒窈似乎不知道死崽子每年生日都会上山。 倒是方便了她,正愁找不到机会呢。 “你先坐会,让王成陪你说话解解闷,我的谷子还没晒完呢。” 王成肥胖的身子往前蠕动,一屁股坐到舒窈身边。 舒窈完全没发现气氛不对劲,看着王翠娥走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上次木门被裴直踹坏了,王翠娥忍着肉疼,换了张更坚固的。 神仙来了都踹不开。 王成呼吸逐渐变得沉重,鼻尖萦绕着女人身上散发的馥郁香气。 又长又密的黑发披散着,掩住大半身子。 干干净净,又白又嫩,像是刚出锅的白面馒头,松软可口。 光是看着,就让人想狠狠践踏。 弄脏她。 咕噜——! 吞咽口水的声音格外清晰,屋子里太安静了,屋外也没有王翠娥晒谷子的动静。 肥肉挤压的两只眼睛,缓缓燃烧着。 “江知青,你饭盒里装了什么?” 腥臭粘稠的吐息喷洒在舒窈脸上,嫌恶一闪而过。 “给裴直做的饭。” 她软声回答,嗓音很甜,让王成想起小时候吃过的糖。 不知道江知青身上,是不是也这么甜。 王成闭上眼,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神情陶醉。 孤男寡女,门外还有他娘坐镇,等他和江知青睡了,小崽子回来也没辙。 想着,王成的胆子大了起来。 他颤抖地伸出手,摸向舒窈肩膀,在干净的衬衫上留下一个油腻的手掌印。 “江知青...你身上好香....” “唔...真的好香啊。” “我会让你很爽的.....。” 王成变态地重嗅着,眸底赤红一片。 哼哧哼哧的吐息声像只发情的野猪。 粗壮的五根手指,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肆意揉捏着女人肩膀上的软肉。 他嘟起嘴,对准舒窈右脸颊亲过去。 啪! 脸上传来骨肉碎裂的剧痛,肥肉震颤,王成砰的一声从椅子上摔下来。 用尽全力的一巴掌,直接给他扇清醒了。 屋外,王翠娥拿着扫把偷听,笑得眼角开花。 这么大动静,她儿子真棒。 怕裴直现在回来坏他们的好事,王翠娥立刻去院子外守着。 “啊!啊!” 王成的痛呼声中,夹杂着肉体相撞的声响。 舒窈抬起腿,对准他的肚子一脚脚踹上去。 “爽吗?还爽吗?” 王成一张脸扭曲成猪肝色,疼得满地打滚,意图躲得离舒窈远点。 亏空的身体令他提不起力气,只能哀嚎求饶。 “不....江知青我错了,啊!别踢了!” “真知错了……停……” “唔啊!” “不行!你不能进去!” 舒窈踢得正起劲,外面突然传来王翠娥慌乱的声音。 裴直回来了。 她收回腿,垂眸注视着王成。 王成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嘴唇翁动,刚想说话。 就见女人慢条斯理地扯乱自己的发丝,衣领,动作优雅温吞。 王成不明所以地看着,混乱的脑子还未来得及反应,舒窈朝后一仰倒在地上。 眼泪混合着委屈簌簌落下,凄厉至极。 “不要碰我!滚开!呜呜——” 王成:.... 王成:这对吗? 第75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27) 他觉得自己可能被打得出现了幻觉,于是闭上眼睛,又睁开,又闭上。 直到看到舒窈还维持着原本摔倒的姿势,只是眼泪越涌越凶,哭花了柔白的小脸。 “开门!” 裴直的怒吼声从外传来,王成瞪大眼睛,终于明白。 妈的,这娘们在算计他! 下一刻,房门被踹得翻天作响。 门板上的泥土松动,门栓发出崩紧,即将碎裂的咯吱声。 “滚开!你敢碰我,裴直不会放过你的!你滚开!” “别碰我!别碰我!” 裸露小腿在地上划出泥痕,动作过大,地上的碎石子划破表层的皮肤,渗出猩红的血丝。 一番无实物表演,让王成震惊得眼珠子快要掉出来。 他惊愕地说不出一句话,只见舒窈用手沾了地上的泥灰,一股脑抹到脸上。 泥灰被眼泪晕成一团团泥渍,眼睛肿胀通红,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好不狼狈 砰砰砰! 裴直浑身暴戾气息越发重了,王翠娥吓得白了脸,飞扑上来想拉住他的手臂。 手臂的肌肉全部喷张鼓起,抱上去能感受到皮肉下血液疯狂翻涌,像是要钻破皮肤迸发出来。 裴直脑子里气血上涌,什么都顾不得了,耳朵里萦绕的是舒窈尖锐崩溃的哭喊声。 她在里面,她很害怕。 这个念头刚涌出来,裴直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大手紧紧扼住跳动的血管,掐得鲜血淋漓。 王翠娥直觉一股大力从面门袭来,裴直没留一点情面。 王翠娥整个人飞出去,后脑砰地撞上地面。 哐当一声,耳膜在剧烈的碰撞声牵扯出痛感,几乎被撞破。 “呃……” 王翠娥白眼一翻痛晕过去,像一滩烂泥倒在地上。 “娘!娘!” 王成听见声音,知道裴直对王翠娥动了手。 第一念头不是出去救,而是完蛋了,他会被裴直活生生打死。 “你别装了!你还装!” 王成彻底急了,口不择言骂起来,指着舒窈无辜惊恐的脸,唾沫横飞。 “你还给我装!老子根本没碰你!” “贱人!你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肚子被踹了几十下,连肉都要被踹烂了,痛得不行。 他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目光凶狠地扫过四周,最后落在木椅子上。 反正裴直进来他也是死,还不如拉这个贱人陪葬! 王成踉跄着走过去,抬起椅子高高举起,对准舒窈的脑袋。 “去死吧!” 两只眼睛被挤压成扭曲的凶线,像走投无路,负隅顽抗的猎物。 舒窈盯着他的动作,唇角勾起冷冽的弧度。 她还未来得及躲开,一阵裹着血腥气的冷风灌入。 “啊!” 王成连人带椅被踹开,椅子掉在地上,顿时摔得四分五裂。 裴直闯了进来,垂在身侧的右拳浸满了血液,还在不停地流淌着。 他竟然用一只拳头,硬生生把门栓砸烂了。 指骨几乎要碎裂,带血的皮肉间嵌着铁片渣,可裴直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只是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此刻赤红一片,理智全无。 裴直的视线最先锁定在舒窈身上,看到她的那一刻,高大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晃了晃,差点站不稳。 “窈窈...” 他嘶哑出声,嗓音里也压着血珠子,听得出满满的后怕。 舒窈张了张唇,想回答他,就见男人大步走过来,用力地抱紧了她。 舒窈被迫仰起头,下颚抵在裴直肩上,闻到了他身上浓郁的血腥气。 滴答! 滚烫的液体掉在脖子上,舒窈被烫得愣在原地,整个人被裴直包在怀里。 他肩膀比一般人都宽,舒窈太瘦,从后方看去,压根看不到男人怀里还抱着个人。 脖子上湿漉漉的,舒窈伸出手想摸一下,裴直收紧力度,制止她的动作。 脊背不受控制地耸动着,发出清晰的哽咽声。 这是...裴直的眼泪么? 他哭了... 舒窈心里蔓延出一股酸涩的情绪,味道很苦,像是愧疚,也不完全。 她突然有些后悔,算计了今天这出。 裴直该有多自责。 直到被抱得有些喘不上气,舒窈才伸手拍了拍裴直的后脑勺。 掌心触上毛绒绒的发丝,被戳得酥麻生痒。 “有点难受。” 话落,她明显感觉腰间的大手卸了力气。 紧接着,裴直松开她,脸色阴鸷可怕。 如果不是下眼白上遍布着显眼的红血丝,没人知道他哭过。 “闭上眼睛,不准看。” 裴直哑声说,大手覆上舒窈的眼睛,连带着血液也蹭了上去,本就不干净的脸蛋变得更脏。 苍劲有力的五根手指,能提起几百斤的重物,此刻捂住她眼睛都显得十分艰难。 心脏绞痛,被一把小刀划得稀巴烂。 裴直觉得,自己可能要疼死了。 舒窈知道他情绪不对,听话地点点头,闭上眼睛。 见她被吓蒙,精神似乎都出现了问题,神情恍惚。 裴直忍不住又哽了一下,尝到舌尖上的苦涩。 桌上的饭盒他看到了,江舒窈是来给他过生日的。 却被王翠娥母子盯上,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她是不是很害怕,很绝望,会不会在心里恨他? 裴直连想都不敢想。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他是扫把星,所有靠近他的人都没好下场。 裴直闭了闭眼,强行压下眼眶里的泪意,整个人被后怕和心疼淹没。 他捂着舒窈的眼睛,俯下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下。 对不起—— 裴直在心里对她说。 苍白的唇吻上额头的时候还在颤,一点温度都没有。 毫无色欲,带着安抚的一个吻,却耗尽了裴直所有勇气。 他只敢自私这一回。 最后一回。 裴直抽身,见舒窈安静地闭着眼睛,才转身看向不远处的王成。 他想逃跑,却感觉腿骨断了,很是无力。 “不要...你别过来...” “我是你弟弟,你敢杀我,我娘不会放过你的!” “我什么都没做,江舒窈装的,她就是想离间我们兄弟感情!” 任凭他怎么解释,裴直什么都听不到。 沙包大的拳头,用力地砸下来。 第76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28) 王成被裴直一拳一拳砸进地缝里。 他看他的眼神,平淡无温,不像在看一个人。 倒像是在看一条咬了人的野狗,啄了人的山鸡。 犯了错的畜生,当然不能活。 连铁门拴都能砸坏的拳头,落在王成身体各处,骨头一寸寸断裂。 王成昏厥过去,连一句求救声都不曾发出,很快就只有进气,没见出气了。 舒窈悄悄睁开一只眼,见到的就是王成脸色发青,嘴角渗血的惨状。 再打下去,他真的会被活活打死。 舒窈知道王成对她的恶心心思,他看她的眼神,粘稠恶寒,充斥着满满的欲望。 她更知道王成平时是怎么虐待裴直的,从来没把他当个人看。 她想给王成一个教训,并不想要他的命 他可以死在任何人手上,掉进阴沟里摔死就好,但绝不能牵扯到裴直。 担上人命,他这辈子就毁了。 腰身被两只细瘦的手抱住,裴直的拳头停顿半空,终于没落下去。 “别打了,裴直,我没事。” 舒窈贴着他的后背,感受着属于裴直的气息。 瞳孔猩红褪去,理智回笼。 裴直扯开舒窈的手,再没勇气回抱她。 他可以烂死在这座吃人的大山,但江舒窈不可以。 - 赵启铭和村长听到消息同时赶来。 王成伤得太重了,初步判断全身多处骨折,只能连夜送往镇上的医院。 王翠娥和舒窈也被送了去,裴直寸步不离跟着,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消毒酒精的味道充斥整间单人病房,蓝色帘子随风而动,舒窈窝在病床里,已经累得睡着了。 裴直打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擦净她脸上的污渍,脑子里浮现出护士说的话。 “没什么大事,就是受到了惊吓,小腿上有些擦伤,需要擦点药。” 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舒缓下来。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舒窈的额头。 她的脸太小了,只有他一只手大,刚摸上去,舒窈的眉头就不自觉皱起,睡得并不安生。 裴直忍痛收回手,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圈,心里涌出难以言喻的痛感。 此时,护士进来换药,见裴直居然还守在这,说道:“你的手还伤着呢,先去上药包扎一下,这里我守着。” 守了一整个晚上,连眼都没眨一下,还挺痴情。 裴直抿唇摇头,直挺挺地盯着床上熟睡的女人。 “不用。” 一整晚没说话,他的声音嘶哑至极,整个人疲惫不堪。 护士见状也没再劝,换好药就出去了。 隔壁病房,传出王翠娥醒来后,崩溃的哭声。 “我的儿啊!” 裴直皱眉,眸光幽暗,强烈的戾气蠢蠢欲动。 他想,应该直接宰了王成,不该停手的。 怕吵到其他病人休息,护士把王翠娥带出去。 她脑袋缠着绷带,检查出轻微脑震荡,昏迷几个小时就醒了。 看着病床上生死不知的王成,王翠娥只觉天塌了,恨不得把那对狗男女生吞活剥。 走出病房,王翠娥扭头,只匆匆一眼就愣在原地。 透过玻璃,她看到了隔壁病房的裴直。 他守在江舒窈身边,一整晚不曾合眼。 眼尾处,有泪滑落。 这是王翠娥第二次见到裴直的眼泪。 她刚嫁到裴家的时候,就觉得裴直像是一头不通人性的怪物。 很少说话,没有情绪,看人的眼神与动物无异。 难怪他爹不喜欢他,知道自己虐待他也只会冷眼旁观。 她不给他吃饭,让他干家里所有重活,裴直连个反抗都没有,更别说眼泪。 直到有一次,王成说了不该说的话,惹到了他。 小小的身躯,像一只失去神智的蛮牛,扑到王成身上撕咬,扑打。 流着泪咬住王成的脖子,差点把大动脉咬断。 那次,王成丢了半条命。 王翠娥一直以为裴直不会哭,那次后才觉得,他似乎是有情绪的。 只是从不外泄。 今天是她第二次见到裴直的眼泪。 如果不是江舒窈拉着,他真的会泯灭人性,将她儿子活活打死。 怪物,他就是个怪物。 王翠娥意识到这一点,头晕目眩,一屁股跌坐到长椅上,久久无法回神。 - “咳咳咳....” 裴直端着粥推开病房门,听到一阵细密难受的咳嗽声。 舒窈醒了。 昨天晚上喊得太厉害,醒来便觉嗓子疼,口干舌燥。 裴直倒了杯干净的水递过去,舒窈没接,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光了。 舒窈看向裴直,他眼眶很红,嘴唇干涩起皮,一看就是守了一整晚。 “你一直没睡吗?” 裴直没回答,哑声说:“你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 舒窈摇摇头,闷声抱住裴直,脑袋栽进他怀里。 裴直愣住,任由她抱着,克制住回抱的冲动。 “赵启铭已经报警了,王成会坐牢,王翠娥是帮凶。” 他努力保持平静,沉声说:“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他们。” 坐牢是代价最小的赎罪,还不够。 他要王成一辈子活在恐惧里,体会江舒窈受到的痛苦。 裴直已经做好和他们纠缠一生的准备。 从前,他觉得自己孤身一人,有吃有穿就够了。 直到江舒窈出现,他第一次有了想守护的人。 想买车买房,去大城市打拼,让江舒窈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他一点都不觉得累,只觉得日子有了盼头,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可他的喜欢,只会给人带来灾难。 于是裴直又死了。 在他习惯于面对死亡后,终于从躯体里抽丝剥茧,体会出了两个字——放手。 当年打开房门枷锁,送他母亲离开,是放手。 现在与江舒窈撇清关系,把她赶回城里去,也是放手。 裴直亲吻着舒窈的发丝,努力嗅着她的香气,试图留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靠近舒窈,他的身体本能地绷紧,想抱住她,亲吻她,可抬起的手,却再也落不下去。 挣扎间,裴直听到自己颤抖痛苦的声音。 “窈窈,你回城里去吧。” 她不属于石崖村,也不属于他。 美丽娇气的花朵,应该生长在广袤无垠的天地间。 可他舍不得啊。 第77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29) 只要想到即将失去她,就痛得说不出话。 骨缝里传来刀刮的疼,皮肉生疮。 心脏被一寸寸碾碎,拼凑出血淋淋的原样。 裴直的一生只经历过短暂拥有,却将失去体会得淋漓尽致 脑袋垂下,发丝遮掩住晦涩的情绪,他沉默地等待舒窈的回答。 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凌迟之刑。 时间定格凝滞,诡异的气氛在两人周身流淌。 整间病房安静下来。 她会怎么选。 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吧。 毕竟石崖村这么偏,这么苦,她身娇体弱,喝不了生水受不得凉。 这里的一切都不适合她。 她回到城里,还会记得自己吗? 会和其他男人接吻,拥抱吗? 裴直垂眸,意识到自己想得太远了。 腰间突然传来一阵阻力。 舒窈一把推开他,不可置信地质问:“你什么意思,你要赶我走?” 她带着哭腔,还没从差点被侵犯的阴影中缓过神,又听到惊天噩耗。 强撑的情绪瞬间泄了一地。 “我被人欺负了,你还要赶我走。” 舒窈泪眼汪汪地指控他的‘罪行’,宽大的病号服衬得人越发清瘦,摇摇欲坠。 不是... 他怎么舍得赶她走... 裴直在心里无声回答,对上舒窈的眼睛,却哑口无言,说不出一句话。 百孔千疮的情绪堆积在胸腔里,堵住蒙住,血腥气上涌至喉间。 见裴直沉默不回答,舒窈感觉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云淡风轻,自己反倒气得要死。 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她扬起手一拳砸在裴直身上。 力气收敛着,不疼,反倒更像委屈娇嗔的撒娇。 “裴直,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喉结滚动一圈,裴直挪开眼不看她,怕自己心软。 舒窈知道他是铁了心,劝不了,索性扯过被子盖住自己,整个人埋进去转身不理他。 “好,我明天就走,再也不回来,不烦你了!” “你给我滚!” 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她的怒骂声,裴直还是差点控制不住痛苦的情绪。 他愣在原地,冰水从头浇下,冻住全身的皮肉,眸光在怒骂声中碎了一地。 裴直又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忽视舒窈说明天就要走的话,固执地说。 脚步声在门口停了几秒钟,才传来开门的声音。 就连裴直自己,都不知道这几秒钟意味着什么。 他渴望舒窈能挽留她,也害怕她挽留他。 他不是个大度的人。 相反,他很自私,很无耻。 江舒窈身边出现的每一个男人,都让他嫉妒到发疯。 恨不得冲过去把她扯过来,当着那些男人的面吻她,吻得满眼是泪。 看着她哭,战栗。 他甚至产生过,把她关起来,锁在自己身边,谁也不能看,不能碰,满心满眼都是他的阴暗想法。 独占欲在胸口反复撕搅,终究没有实施,被强行压下。 他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舍得放手这一次。 “叫你走你真走啊,给我滚回来!” 脚步生生停顿,身后病房内,传来女人凶巴巴的声音。 裴直抬眼,黯淡阴沉的眸子里瞬间燃起光亮。 他扯唇笑了。 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满眼满眼不舍。 明明是自己主动提出的离开,却表现得像条被主人遗弃的流浪狗。 舒窈一句话,他就屁颠屁颠飞奔回来,连门都忘了关。 与狗的区别大概就是,此时嘴里没有叼骨头,屁股后面没有晃个不停的尾巴。 直到被抱住,舒窈还有些懵。 怎么感觉这厮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好家伙,玩欲擒故纵呢? “窈窈...” 裴直蹭着舒窈的脖颈,温凉的唇贴着柔软的肌肤一下一下啄吻,心里又酸又胀。 他好后悔。 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 可窈窈居然真的让他滚,裴直差点绷不住流下眼泪来,硬撑到走出病房才红了眼。 他悄悄把眼泪蹭到舒窈的衣领上,掩饰自己的纠结与狼狈。 舒窈冷笑,抓住他的头发想将人扯开。 扯不动,裴直脑袋又热又重,几乎是长在她身上。 “怎么不走了,刚刚不是挺有骨气的?” 骨气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裴直小小年纪,深谙这一点。 他抱着舒窈不松手,小声承认:“没骨气。” 舒窈气笑了,五指用力。 头发被她攥在手里,裴直感到头皮传来撕扯的疼痛,忍不住抬起头。 他抿唇,俯身凑过去,嗅了嗅舒窈的脖颈。 雪色颈肉白得晃眼,裴直喉结滚动,报复性地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嘶——” 感受到疼痛,舒窈全身一僵,伸手用力推开他。 手腕被人锁住,挣扎不得,整个人被裴直轻而易举按在怀里,几乎钉死。 犬齿陷入敏感的颈肉,带着报复性的恶意,用力磨了磨。 “裴——直!” 舒窈眯着眼,强忍着他齿间带来的细微痛感和痒意,张嘴想骂他。 下一刻,牙尖松开,方才咬的位置留下一道不轻不浅的湿润牙印。 裴直见好就收,舔了舔牙尖,哑声说:“不咬了,对不起。” 她身体还没好,不宜动怒。 于是裴直想出了个十全的方法。 他偏着头,把自己的脖子凑到舒窈嘴边。 “要不你咬回来。” 话落,他眉眼轻皱,委曲求全道:“多重都可以。” 虽是这么说,漆黑瞳仁里的期待之色几乎要溢出来。 舒窈:...... 到嘴边的脏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掐着掌心,凉凉地瞪向裴直,剐他的脸。 后者接收到她的眼神,无辜地垂下眼。 第78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30) - 裴直放手计划未半,而中道崩殂。 王成对舒窈做的事,很快传遍了石崖村,众人骇然。 要知道,知青下乡,那是来帮助发展的。 虽然对她们玩弄小伙子和姑娘们感情的事情颇有怨言,乡亲们最多只是心里说说。 更别说做出此等强迫人的腌臜事。 那王成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娘也是个不清醒的货色。 一时间,事情闹得很大。 村长委婉地告知王翠娥,等王成养好伤后,可能要坐牢。 他涉及违背妇女意志,强迫发生关系,最高可以判处三年刑期。 不过并没造成实质性伤害,判个一年半载也不一定。 王翠娥哪能接受这个结果,哭天抢地,求村长帮她说说情。 念及丑闻闹得太大对石崖村影响不好,村长只得应下。 医院走廊。 村长看着立在门口的男人,第一次露出局促的表情。 从前他也看不上裴直,觉得小崽子没什么人情味。 没成想今天想进去这道门,还得裴直同意。 “小直啊,你就让我进去说道说道,都是一个村的,闹得太难看了影响也不好,不是吗?” 村长手上提着补身子的礼品,裴直垂眸扫了眼,面无表情地接过。 他这是...同意他进去了? 村长心里一喜,刚想抬脚。 砰! 房门猛地关上,差点碰一鼻子灰。 裴直把礼品放到舒窈床边,绝口不提说情的事。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外面是谁?” 舒窈下意识看向病房外,奈何裴直立在眼前,挡得严严实实。 他是故意的。 裴直:“没谁,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乖乖躺着。” 舒窈看出他在转移话题,也没深究,不情不愿地哦了声,躺回床上。 扯过被子盖住肚子,舒窈靠在枕头上,一颗剥好的橘子递了过来。 这橘子是村长送来的,裴直半点不客气,一连剥了两三个。 可东西收了,并不代表这件事就过去了 村长盯着紧闭的房门,脸色难看。 裴直居然不给他一点面子。 “村长!您救救小成。” “小成还这么年轻,他不能坐牢啊。” 王翠娥哭喊着扑到村长身上。 王成一直在抢救,生死不知,她心中忧虑,好几夜不曾合眼,看起来格外疲累。 刚扑到村长身上,眼前漆黑一片。 “王婶子!” 赵启铭提着鸡汤赶来,见状立刻放下保温罐将人扶到长椅上。 王翠娥见到赵启铭,好像看到了救星。 江知青是生产大队的人,赵队长说话绝对有用。 她猛地抓住赵启铭的手,希冀道:“赵队长,小成真的不是故意的,他是被那个贱女人勾引了,才一时昏了头。” “您就帮帮我们,小成真的不能坐牢啊!” 赵启铭原本还有些可怜她,一听这话立刻抽出手,嫌恶避开。 江舒窈是喜欢勾搭男人,没错,但不代表她不挑食。 她接近的要么是大队里读了书的男知青,要么是身强体壮的村上糙汉。 至于王成.... 怎么想都不可能。 赵启铭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事情关键。 江舒窈一定是去找裴直的,却差点被王成强迫。 以裴直暴戾护短的性子,还有江舒窈的家世,王成有的是苦头吃。 到这地步还不服软,真当警察好糊弄,几句话就能将黑的说成白的。 他语重心长地说:“王婶子,你在这里和我说这么多没用,受害者不是我,是江知青。” “如果你想王成的刑罚轻一点,还是尽量取得江知青的谅解吧,争取让她不要起诉。” 但赵启铭心里清楚,要江舒窈吃下哑巴亏,很难。 她不缺钱,不缺人,什么都不缺,天生享福的命。 被杨蓉蓉掐了把,就要闹到上头去。 这回差点被强迫,还不得闹翻天? 王翠娥喉间一哽。 她也想求得江舒窈原谅,但裴直挡在门口,完全不让她进去。 她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会想到村长和赵启铭。 赔钱是不可能的,她没钱。 江舒窈是女人,这件事对她来说也是丑闻,被人知道了还嫁得出去? 她就不信,她真敢把事情闹大。 咚咚—— 病房门被人敲响,裴直剥橘子皮的动作一顿,掀起眼皮看了眼,复而低下头,不理会。 “裴直,有人在敲门。” 舒窈提醒。 裴直把橘子放到舒窈手里,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外面站着的三人同时绷紧身子。 王翠娥满脸谄媚地走进来。 “江知青.....” 舒窈嘴里咬着橘子瓣,王成已经吃到苦头,她也不装了,好整以暇地靠在床边。 王翠娥:“我这次来呢,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小成的事。” “商量?”舒窈眉梢挑起一道讽刺的弧度,“是商量让他坐几年牢吗?” 王翠娥脸色一变,语无伦次,“不,不能坐牢。” 裴直阴鸷的眼神扫过来,她停下前进的脚步。 “小成年纪还小,一时昏了头,江知青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过他一回吧。” 这句词还是赵启铭教她说的,王翠娥并不懂是什么意思,凑合着用。 别扭的普通话带着口音,听起来十分滑稽。 王成确实是个未成年,比裴直小几个月。 可未成年不是掩饰罪行的借口。 舒窈是算计了王成,但他的龌龊心思同样是真的。 如果换作其他毫无反抗能力的女孩,亦或是裴直没及时赶回来。 或许真的会被他得逞。 同样,舒窈也无法保证,他会不会把魔爪伸向村上其他的姑娘。 有些恶种,一旦种下,总有一天会生根发芽。 赵启铭想着息事宁人,也想劝几句。 他小心翼翼开口:“江知青。” 话落,一道冰冷不悦的视线直直地射过来。 是裴直。 赵启铭立刻转了话锋。 “来,喝鸡汤。” 他擦了把冷汗,识趣地把保温罐交给裴直。 “江知青,小成已经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就饶过他这一回吧。” 见舒窈悠闲地喝着裴直喂的鸡汤,不为所动。 她急切道:“况且这事也不全是小成的错,要不是你突然来我家,他也不会昏了头。” 赵启铭瞪大眼睛,想冲过去捂她嘴。 “这种事你们两人都有错,让村子里其他人知道了,会被唾液淹死的。” “小成以后还要娶媳妇,你也要嫁人,不能坏了名声,各退一步对谁都好。” 赵启铭扶额,无语望天。 用什么来威胁江舒窈都行,偏偏用名声。 她最不在乎的就是名声。 舒窈冷笑,盯着王翠娥忿忿不平的脸,唇角勾起薄凉的弧度。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门是你锁的吧,你可是帮凶。” “这么不放心你儿子,进去陪他啊。” 第79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31) 王翠娥气得发抖,也不忍了,当即回怼道:“江知青,你这话说得太难听了吧?” 舒窈冷笑,“你怎么不嫌自己做的事难看?” 儿子想犯罪,身为母亲不劝诫就算了,居然还帮腔。 说不定这事还是她唆使的。 村长见状,知道这事没得谈了,见王翠娥还要还嘴,立刻抓住她的手,将人拉出去。 隔着病房门,还能听见他刻意压低的,训斥王翠娥的声音。 “你到底想干啥?明明是来求人家谅解的,你怎么又说难听的话?” “村长,你没看到那小妮子的态度吗?简直是欺负人。” “欺负也得忍着,是你儿子做错事,不是她!” 两人争执的声音越传越远,直到消失。 病房内重新安静下来。 裴直掀起眼皮,凉凉地看赵启铭一眼。 赵启铭身子僵住,笑道:“那江知青,我也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脑子里回想起叶秀说的话,他补充道:“叶秀她们听见这事,都很担心你,寻思着找个时间来看你呢。” “不用。” 舒窈吐出两个字。 来看她? 看她笑话还差不多。 赵启铭悻悻闭嘴,开门出去了。 【叮!裴直好感度上涨10%!目前好感值95%】 【请宿主再接再厉,尽快完成任务!】 系统的提示音突兀响起,舒窈顿住。 这么快.... 莫名的,心脏一阵发紧。 偏头看去,裴直正用亮晶晶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没事。” - 没等叶秀她们来看望,舒窈提前一天申请出院。 裴直百般劝阻,也没能劝住。 他以为舒窈只是不习惯病房里的消毒水味,却不知道,等待他的竟是一场用幸福编织的幻境。 还差最后5%的好感值,直觉告诉舒窈,只要和他睡一觉就满了。 裴直长得帅,身材好,她不亏。 舒窈安慰自己的同时,忍不住吐槽这任务有病。 完全不把恶毒女配当人看啊。 利用她的身体,还不给个好结局,离开男主就会穷困潦倒,缠绵病榻。 简直没天理。 系统解释道:【宿主,恶毒女配存在的意义就是促成男女主的爱情。】 【裴直未经人事,对情爱之事一知半解,您需要带他了解什么是性。】 【让男女主日后的床上生活能更加和谐。】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舒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 “我带他了解?我自己都没试过呢。” 系统:【您可以先阅读相关书籍了解一下。】 舒窈伸出手,理所当然说:“那你给我几本。” 【警告!警告!宿主想要的书籍涉及十八禁,不利于身心健康。】 【申请已被驳回!】 神经病。 - “不行,你不能跟我回家。” 裴直第一次狠下心拒绝舒窈的请求。 她要他干活,上工,亦或者是做其他的事,他一点都不觉得累,反倒很开心。 身为男人,让女人吃苦是最无能的表现。 可唯独这件事不行。 “你和我一起住,村上的人会怎么看你。” 舒窈扯住裴直袖子,死活不松手。 “我就要和你睡,我不想回宿舍。” 她表现得太过抗拒,裴直本已打定主意不松口,心却软了下来。 他柔声问:“为什么?” 舒窈垂下眼,难受道:“我的名声已经毁了,村上几乎都知道我差点被王成强迫,等着看我笑话。” “特别是杨蓉蓉,她本来就看不惯我,这下还不得嘲笑死我?” 裴直眸色微暗,伸手揉了揉舒窈泛红的眼尾,心里一阵酸涩。 是他没考虑到那么多,光担心她的名声,却忽视了她自己的感受。 “你确定要跟我回家?” 裴直哑声问。 其实除了江舒窈的名声,他担心的还有另一件事。 王翠娥在医院照顾王成,还有警察看守,近期不会回家。 也就是说,到时候家里只有他和江舒窈两个人。 这些日子,一到晚上他便很难入睡,只要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就是江舒窈漂亮白皙的脸。 想到了,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一次两次还算少的,最长的时候甚至会捱到白天。 他欲望很强,虽不至于和王成一样,但也算不上正人君子。 他怕自己没忍住,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裴直心跳如擂鼓。 舒窈毫不犹豫点头,“确定,我要跟你睡!” 大胆且毫不掩饰的言语,惊得裴直捂住了她的嘴巴。 紧接着,一股湿润酥麻的感觉自掌心扫过。 裴直重重地‘嘶’了声,像是被烫到了,猛地收回手,头皮阵阵发麻。 他看向罪魁祸首。 舒窈旖丽的面容上染着点红意,猩红舌尖在唇齿间一闪而过。 裴直人都麻了,异感从尾椎骨迅速攀升,脑袋嗡嗡作响。 他最终没有拗过舒窈,只能同意。 去女知青宿舍收拾行李的路上,裴直的回头率可谓是百分之百。 外貌出挑,身形高大,五官凌厉间带着几分匪气。 偏看起来又是个老实的性子,跟在舒窈身后,着实乖巧。 最重要的是,下乡知青与村上小伙同居,可是头一回。 人人都想看看,那壮小伙到底长什么样。 “我收拾好了,走吧。” 裴直接过舒窈的帆布行李箱。 箱子是原主父亲从国外带的,不是很重,里面装的全是衣服和鞋子。 两人并肩而行。 听着身后的窃窃私语,裴直犹豫着,伸手牵住舒窈的左手。 【叮!裴直好感值上升2%,目前好感值97%!】 舒窈抿唇回握,裴直掌心的厚茧摸起来粗糙硌硬,带着常年劳作的伤痕。 可以完整地包住她的手,不留一点缝隙。 她忍不住低头,看向两人交握的地方。 如果计划顺利的话,今天是最后一个晚上。 等到明早,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时间很赶,但舒窈不想继续拖下去。 裴直这货太单纯,性格太好,欺骗他后心里总会觉得愧疚。 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情感。 最后,舒窈归咎于入戏太深。 第80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32) - 裴直家有四间房,王成王翠娥各一间,还有一间用作厨房,舒窈只能住他的房间。 下午他去了趟镇上,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 他买了一床新被子还有粉色床单。 至于牙刷什么的,舒窈从宿舍里带的有,不用买。 房间向里屋蔓延的角落,有一块水泥铺成的地板,弧度倾斜,用来排水。 裴直解释说:“那儿是洗澡的,等会我挂条帘子。” 平时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也没人无聊到偷看,所以他不注重这些。 但江舒窈来了后,他总觉得房间太过简陋,哪哪都不顺眼。 裴直说着,手上动作不停,正在往地上铺毯子。 舒窈疑惑道:“你这是做什么?” 这货不会想和她分床睡吧? 果然,裴直并没发现她的语气不对劲,沉声解释道:“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不行!” 舒窈满脸写着不乐意,攥着枕头往床上一扔,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我都说了我要和你睡,你打地铺算怎么回事?” 裴直迟钝两秒,不可置信抬眼。 “跟我睡?不行。” 他从来没想过。 对裴直来说,与舒窈共处一室已经是个很大的挑战,更别说躺在一张床上。 他会疯,被憋疯。 舒窈才不管他同不同意,两步走过去把地上的毯子掀起来。 “我就要和你睡,我一个人睡害怕。” 说起谎来眼都不眨,但裴直深信不疑。 “那我晚上不睡,守着你。” “可是我要抱着人睡,才睡得着。” 裴直眯了眯眼,带了点疑惑问:“那你之前在宿舍怎么睡着的?” 总不可能抱着其他女知青睡吧? 况且他和她认识这几个月里,没有见到她和哪个女知青玩得来。 她性子软,不喜欢计较,其他人都喜欢孤立针对她。 裴直怕她回到知青宿舍,会有人拿着王成的事来侮辱她。 而自己又不能时刻保护着,所以才同意她一起住的要求。 但睡一张床上,不可能。 其实这点裴直误会了,在他眼里,舒窈性子乖巧,没什么脾气,真要论起来,也就娇气一些。 娇气又不是缺点,她出身优渥,娇气才正常。 但是在其他人眼里,她又是写状子,又是走后门当上了语文老师,看起来就不好惹。 所以鲜少有人凑到她面前找不痛快,巴结个一两天,就放弃了。 不是她们孤立舒窈,而是舒窈从头到尾,就没想过和其他人打交道。 毕竟她来这个世界只有一个目的——攻略裴直。 舒窈讨厌麻烦,也从不给自己找麻烦。 “我在宿舍的时候,每天晚上都得想着你才能睡着。” 舒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倒是把裴直招惹得够呛,脑子里不断回忆起晚上自己做的肮脏事,连带着看舒窈的眼神都灼热起来。 “我去烧热水,给你洗澡。” 他耳尖通红,话题转移得十分生硬,没等回答就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舒窈气得一脚踹飞脚边的毯子。 她不漂亮吗? 都主动成这个地步了,裴直还不为所动。 这是对她的侮辱! 舒窈咬了咬唇,突然看到裴直推进来的行李箱。 她记得收拾行李的时候,随手往里面带塞了条没什么布料的睡裙。 这条裙子也是原主父亲从国外带的。 听他说,外国的女孩子们都这么穿,他觉得很好看,就给原主带了条。 这可方便了舒窈。 半个小时后,裴直提着两大桶热水进来。 见人扒着窗,他问:“你在看什么?” 舒窈指着窗户说:“这里有个洞。” 裴直扫了眼。 木窗年久失修,中间的防风纸很破,有洞并不奇怪。 但奇怪的就是这洞太圆了,像是被人用手指头戳的。 他瞬间想到王成,心脏重重地坠了下。 “没事,你先洗澡,我来补。” 洗澡处挂着一条旧床单充当帘子,裴直又去拿了几块碎布和钉子,准备加固一下窗户。 舒窈拿着衣服,掀开帘子走进去。 里头很快传来浠沥沥的水声。 裴直眸色微沉,拿着锤子补缝。 身后水声不断,裴直努力屏蔽,面无表情地补着窗缝。 “裴直——” 女人柔软的声音响起。 裴直僵了瞬,嗓音透着欲哑:“怎么了?” 紧接着,他就听到舒窈羞涩,有些难以启齿的嗓音。 “我的....我的嗯嗯在你床上,忘记拿了。” 裴直拧眉,不解重复:“嗯嗯?” 他偏头看向床上,一件粉色的内裤横躺着,与粉色床单几乎融为一体。 裴直陷入沉默。 舒窈等了一会,没听到外面的动静,有些着急道:“内裤。” 裴直走到床边,拎起内裤。 布料很软,很轻,甚至只有他的巴掌大。 粉白干净的颜色与小麦色的粗糙手掌形成刺眼的对比。 怎么能这么小,不会勒么? 裴直忍不住想。 哗啦—— 帘子被人拉开一小点,皂角的清香瞬间涌了出来。 裴直背对着舒窈,手里攥着她的粉色内内。 “谢谢。” 舒窈接过,重新拉上帘子。 可裴直的脑子已经全乱了。 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他感受到了水气和热意。 江舒窈在他房间洗澡。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呼吸瞬间就重了。 舒窈换完睡裙就后悔了。 太露了。 裙摆只堪堪遮住大腿上沿,胸口开得很低,几乎全透明,白皙的颜色一览无余,只有一点小蕾丝遮挡。 腰身掐紧,后腰镂空,显露出柔和美丽的线条,穿起来并不舒服。 毫无疑问,这并不是一件合格的睡衣。 原主她爹买的什么玩意,不认识英文走错店了吧? 舒窈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即便她是个现代人,去海边玩的时候也没少穿过比基尼。 但是在一个各方面都非常成熟的男人面前穿这种东西,还是有些紧张。 布料少不可怕,若隐若现才可怕。 算了,不管了。 舒窈掐了掐掌心,深吸一口气后猛地拉开帘子。 “我洗完了。” 听见声响,裴直下意识转头。 !!! 呼吸一窒,心脏高高悬起。 恍惚间,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女人姣好的身段在灯光照耀下泛着莹白的颜色,丰腴圆润,腰身却细到一手就能掐断。 裴直只匆匆扫了眼,猛地回身。 心脏狂跳,几乎要跳出胸腔,紊乱的呼吸暴露了此刻的不平静。 “你穿的什么东西?!” 跟没穿有什么区别? 舒窈歪头,“睡裙啊,不好看吗?” 裴直闭了闭眼,声音颤得厉害。 “去换了。” 他不行了。 第81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33) 在舒窈面前,裴直自制力为零。 强烈的侵占欲望极深,极重地吞没了他。 后背线条绷紧,肌肉有力起伏着,几乎要刺破背心布料,喉结滚动的力度都是毫不收敛的。 何止是不行,他感觉看一眼,自己就要到顶了。 “像什么样子?” 裴直哑着声说,低沉沉的语调也不知道是说给舒窈听,还是在告诫自己。 若是平时说也就算了,眼下的场景,说出来就显得别有深意。 明明心脏快要被烧穿,面上却是一副不可以,要忍住的君子样。 脖颈间的肌理甚至压抑得出了层薄汗。 “我才不换。” 舒窈说着,逆反心理一下就上来了,羞耻通通抛掷脑后。 裴直不舍得凶她,自己又被折磨得够呛,索性站起来往门外冲。 他觉得自己急需洗个冷水澡,才能把这股子燥意压下去。 刚走出两步,还未触到门板,身后猛地传出一阵极快的脚步声。 背后一暖,柔软细瘦的手臂用力地缠了上来。 裴直重重地喘了声,差点破功。 那手臂分明又白又细,没有什么力气,可钳制他的力气却极大,一时全身僵住无法动弹。 皂香味更浓了,其中还夹着淡淡的甜香,像江舒窈之前给他吃过的糖。 “松手。” 好半晌,裴直才从喉间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背后像是有火在烧。 女人天生柔软,与雄性坚硬的身躯紧紧相贴,他甚至能感觉到她平缓的心跳声。 混合着他的,在狭小的房间清晰可闻。 “不放。” 舒窈贴着他的脊背,已经完全绷起的腱子肉硌得手臂微麻。 “裴直,我都做到这一步了,你还不懂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 烟花在脑子里噼里啪啦地炸开,何止不懂,裴直恨不得自己此刻失明失聪失感。 太折磨人了。 见他沉默不语,舒窈一下就怒了。 这是清心寡欲吗? 不! 这是对她的侮辱! 她都做到这个地步了,结果他看都不看一眼? 舒窈忍不了了,松开手骂道:“我都投怀送抱了,裴直,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不知是哪个字眼刺激了他,裴直转身,眸子沉到极致。 他挑起锋利的眉梢,冷声反问:“你确定?” 眼神转变的速度太快,舒窈心里发慌,不受控制咽了口口水。 她强撑着回应:“什么确定,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做什么事都是天经地义的。” “扭扭捏捏,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去找别人!” 自以为这番话能威胁到裴直,殊不知落到他耳朵里,就是给疯狂肮脏的心思找了个发泄的借口。 裴直想,自己再忍下去,就真他妈不是男人了。 说完,舒窈急了,抬脚就要离开。 擦身而过瞬间,后颈传来一阵恐怖的力道。 “唔!” 大手扣住女人纤细的脖颈,轻而易举抓了回来,稳稳压在怀里。 唇瓣被人咬住,带着生涩又疯狂的力道。 舒窈能感觉到他手掌的粗粝,宽大,压在后颈腾升起严密的痒意。 然更难忽视的是唇齿间。 饱满的红唇被犬齿咬得生疼,翻来覆去,恨不得直接咬断,嚼碎吞进肚子里。 生咬硬啃。 裴直不会接吻。 这是舒窈在疼痛中的升起的唯一念头。 紧接着,失重感传来,裴直打横抱起她,走向床榻。 吱呀—— 两人同时倒下,木板发出脆弱的声响。 “呼。” 舒窈还未喘口气,男人滚烫的气息重新覆上来。 鼓起的肌肉线条力量感骇人,露出的小麦色手臂筋脉蟒蛇般盘踞,令人畏怯胆寒。 舒窈整个人陷入被子里,男人居高临下的视线并不清白,眼尾烧得通红。 他喘着粗气,“窈窈,我会永远记得今晚。” 永远.... 这个词太过混沌长久,舒窈从不敢想,却被裴直执拗地说了出来。 于是舒窈沉默地不回答。 若是平时的裴直,定会发现她神色不对。 可他已经兴奋地要疯了。 大掌钳住面颊,舒窈努力地撑着手臂,企图给自己留下一点呼吸的余地。 可根本没用。 在床上,裴直毫不温柔。 呼吸被残忍断掉,急促的干咳完全被堵在脆弱的喉咙里。 舒窈憋得满脸通红可怜,瞳孔不断地收缩。 “唔...裴...裴直...” 连一个吻都难以承受,求饶声也是断断续续的。 体温已经晕染在一起,不分彼此,汗涔涔的胸膛贴过来,鼻腔里满是来自雄性那蛮横强势的气息。 舒窈眼泪都要出来了。 眼尾流出的泪水尽数被裴直吻干,他贴在她耳畔,话很多。 “窈窈,我好开心,真的。” “我之前从来没想过这一天。” “喜欢你,好喜欢你。” “嗯....喜欢极了。” 第82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34) 舒窈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 她感觉自己化成一滩被烧沸的水,鼻子耳朵里都在不断地冒着热气。 腰身被掐得几乎要断裂,耳畔传来猎猎风声。 她只能崩溃地抓住裴直的肩膀,指甲掐进去,掐出殷红的血丝。 男人发出声痛呼,动作顿了一瞬。 然而下一秒,更凶更狠地缠了上来。 裴直身体力行向舒窈证明了,自己是不是个男人。 他这方面的经验很少,只知道拼了命地干活,才能改善自己的生活,留住喜欢的人。 所以裴直潜意识里认为,这种事也跟种地耕田一样,要把身上一把子力气全部使出来。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看着舒窈攀着他,抱着他,泪眼汪汪哭得好不可怜,心里涌出莫大的满足感。 这种满足感是不论干多少活,赚多少工分都比不上的。 他脑袋充血,额泛青筋,明显上了头。 裴直又俯身去吻舒窈晃动的唇,说出的话完全不过脑子,荤素不忌。 “窈窈,你抱我抱得好紧。” “背好痛。” 宽大的后背被抓得血肉模糊,却并不能抑制住他的冲动。 低哑的声音中伴随着粗重的喘息。 “窈窈,你看见了吗?” “我在做什么?” 舒窈已经筋疲力尽到回不了他的话,直到天光破晓,第一声鸡鸣响起。 她白眼一翻从彻底晕过去,嘴里动了动,不知道在说什么。 裴直压过去,将耳朵贴在舒窈的唇瓣上,依稀辨认出来。 “畜生——” 他抿了抿唇,也觉得自己过分了些,于是不动了,沉默着亲吻女人薄薄的眼皮。 神情虔诚,几乎是跪拜的姿势。 亲够了,裴直舔了舔舌尖,又含住女人的唇。 即使舒窈已经晕过去,丝毫不影响裴直自娱自乐。 他对此事,有着极大的学习兴趣和天赋,至于那一丁点愧疚心,早丢脑后去了。 奇怪的是,完事后裴直并不觉得累,反倒神清气爽。 他穿好衣服去外面烧了桶热水,把舒窈抱进帘子里,仔仔细细洗干净后,用她洗剩下的水自己冲洗了一遍。 洗完澡后更加精神,已经睡不着了,裴直索性把弄脏的床单,还有两人的贴身衣物全洗了,晾到院子的竹竿上。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完全亮起来。 裴直看着被风吹动的粉色小内内,只觉内心又涨又满,涌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幸福感。 从前的他,一直是随意,得过且过的状态。 是舒窈的出现,让他有了好好活下去的念头,想努力,想赚钱。 想以后别人看到他俩的时候,不会嘲笑舒窈没眼光。 他想当一个配得上她的人。 【叮!裴直好感值100%,攻略任务完成,请宿主尽快完成下一个任务——私奔。】 昏厥中的舒窈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她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为什么要骂裴直不是个男人。 他可太是个男人了。 裴直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舒窈仍在昏睡,窝在被子里隆起薄薄细细一小条。 过度的疼爱使她眉眼间全是疲累之色,眼尾绯红,软白的颊上挂着两行泪渍。 裴直心软得一塌糊涂,揉了揉她的脸颊,俯身过去交换了一个绵密温柔的吻。 “唔.....” 唇瓣相贴,舒窈不自觉拧眉,喉间发出一道忍痛的轻呼声。 裴直动作微顿,蹙起眉头。 他撑住手臂把身体支棱起来,指腹擦过舒窈破了皮的唇。 依旧安静睡着,没什么动静。 裴直认真检查了一遍,直到最后,终于发现问题所在。 伤着了该怎么办? 裴直只轻轻一碰,女人就会疼得轻缩一下,看起来伤得挺重。 他不禁有些懊恼。 第一次就做这事,一做起来没完没了,感觉魂都被抽了去。 最后的时候,他甚至已经没有了理智,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自己是舒服了,可看着舒窈眉头紧皱,疼得颤抖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还不如不做。 他甚至不知道,这么脆弱的地方,能不能用药。 应该能吧。 裴直垂眼,翻出全部的钱塞进口袋里。 离开时,他想了想,决定将门锁上。 不是怕舒窈跑出去,而是怕有外人进来,伤害到她。 经过王成那件事,裴直已经完全不敢赌。 恨不得把舒窈叼在嘴里带过去,随身照顾,自己也能安心些。 可终究不可能,他只能尽量营造一个安全的环境。 裴直一步三回头,关门的时候,没忍住再次转身。 亲了亲舒窈的额头,鼻子,嘴唇,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 - 裴直问过了,村上的医务室没有类似的药买,只能去镇上的国营药店。 一来一回会耽搁很多时间。 裴直想了想,买了点填肚子的吃食放在房间里,才踩着三轮车出去。 到镇上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 国营药店。 戴着厚口罩的女售货员轻声问道:“要买什么药,有购药证吗?” 裴直将购药证递过去,“有没有帮助伤口治疗的药?” 他说得太笼统,售货员完全不能理解什么意思。 “哪里的伤口,说清楚,药可不能乱用嘞。” 裴直面无表情道:“太激烈了,伤到了。” 售货员沉默两秒。 好的,懂了。 “要最好的药。” 裴直补充了句,营业员微微愣住,点头道好。 拿药的时候,她总会控制不住地扭头观察那位来买药的顾客。 又高又壮,看着就贼有力,还不知道心疼人,居然弄伤了。 跟着他的姑娘可真受罪。 售货员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句,面上却维持着基本的职业素养,挂着浅淡的笑容。 治伤的药并不便宜,购买的渠道也很少。 小小一管,就用了裴直一个月的工资。 不过他一点也不心疼,将药膏攥得紧紧的,生怕弄丢了。 回到石崖村的时候,日头正盛。 田埂上还有知青和乡亲在上工,种地除草。 为了照顾舒窈,裴直已经四五天没上工了。 不过他之前从未休过假,人人知道他要工分不要命,现在休个四五天,倒没人说他。 路过粮仓,赵启铭正带着两名男知青晒谷子。 颗颗饱满的稻谷在太阳下金灿灿一片。 不过赵启铭脸上的表情很难看,阴沉沉的。 两道眉毛皱得几乎能夹死蚊子,嘴里还在骂个不停。 “我就没见过这么没责任心的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真当生产大队是她家啊?真是惯的,我非得给上头打状子不可。” “还有那个许雨泽,也是个不清醒的!” 他满脸怒意,余光突然扫到裴直,僵了一下。 裴直急着回家看舒窈,脚步不停,却被赵启铭抬手叫住。 “裴兄弟!你这是去了趟镇上找人?” 找人? 找什么人。 裴直不明白他这句话什么意思,懒得理会。 他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买了点东西。” 说着就想走,却听见赵启铭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安慰。 “你也看开一点。” “我早就和你说过,江舒窈爱玩,没有真心,闹出今天这件事不奇怪。” 他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裴直心里猛地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阴沉急切地问:“什么意思?” 赵启铭瞪大眼睛:“原来你还不知道啊,江舒窈和许雨泽两个人,连手续都没办就跑了!” 啪嗒—— 手上的东西没拿稳掉在地上。 裴直匆忙捡起,不管不顾地朝着家的方向狂奔。 药管几乎被捏碎。 第83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35) 冷风灌入肺腑,呛得人喉管生疼。 男人的脸色阴鸷得可怕。 他甚至没有功夫去怀疑赵启铭那些话的真假,只想赶紧回家,看看舒窈还在不在。 不.... 一定是骗人的,一定是! 房门被人用力推开,扑面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异样味道。 虽然已经把床单取下来洗了,但昨晚太疯,房间里到处都留下了痕迹,浓得有些呛人。 裴直在门开的瞬间,像尊雕塑被抽去灵魂,石化在原地。 好半晌,他才敢提起脚跨进去,猩红的视线寸寸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床上,柜子里,甚至是床底下。 哗啦——! 帘子拉开,里面同样空空如也。 房间里,竟没留下与舒窈有关的任何东西,冷清到令裴直以为是幻觉。 可他深知,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背上的抓痕还在隐隐泛痛。 一想起,额头青筋凸现,兴奋地跳个不停,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处于极度活跃状态。 他们在床上弄了很多次,后半夜窈窈太累了昏过去了,可他还不满足,还不愿停。 食髓知味,无比贪欢。 然后床单实在是不能看了,他又捞着她去帘子里。 剧烈的动静中,窈窈醒了,可她断断续续,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无措地抠着墙壁的缝隙,仰头一直哭,一直哭。 他在身后掐住她的下颚,吻掉全部眼泪。 裴直滚了滚喉结,有些说不出话。 当时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满脑子都是窈窈在哭,在他身下哭。 以至于毫无怜惜,弄得又重又狠。 窈窈一定是暂时生他气了,一定是。 这样想着,裴直燥郁的情绪逐渐平息下来。 他能明显感觉到昨夜窈窈是第一次。 她是那么生疏,那么青涩,连求饶都是语无伦次的。 如果要骗他,怎么可能愿意和他发生关系。 裴直努力安慰自己,可他找遍房子周围,却找不到女人任何身影。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崩溃怒意,喷涌而出,来势汹汹。 裴直终于有些慌了,忍不住大喊:“窈窈!” “窈窈你在吗?你别不理我。” “我知道昨晚太过分了,我也是第一次,我没分寸。” “你放心,我现在已经学会了,不会乱来了。” “你躲在哪里?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他喊哑了嗓子,也没得到任何回应。 裴直靠着墙根滑落在地,后知后觉意识到,窈窈可能真的走了。 她不要他了。 只过了一个晚上,就不要他了。 眼泪来得猝不及防,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已是一片温热。 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裴直全身发疼,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往门外冲。 冲去的方向赫然是知青宿舍。 - 绿皮火车缓缓向着远方驶去。 窗外风景倒退,擦过一片片矮小的房屋。 舒窈失神地盯着,脸色表情平淡无温,瞧不出有什么情绪。 “江知青,来,喝点水。” 许雨泽捧着水杯,眉眼间尽是殷勤之色。 舒窈收回视线,缓缓地闭上眼睛,并没有接。 许雨泽心思落空,悻悻地收回手,心里有些不爽。 贱女人,我都为了你跑了,还敢跟我拿乔。 要不是你有个厉害的爹,看老子怎么教训你。 说来这事令他也有些意外。 当时是中午,他还在食堂吃饭,却见江舒窈直奔他而来。 还未弄清是怎么回事呢,她张口就说要和他私奔,直接把许雨泽吓了一跳,还以为在逗他玩。 可看江舒窈的表情,却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于是他衡量了一下,果断收拾东西,买了火车票同她去北京。 要是真把江舒窈拿下了,他可就发达了。 他这么优秀,江舒窈一定是后悔了。 舒窈收回视线。 绿皮火车挤满了人,喧闹聒噪,晃荡得让她想吐。 艳丽精致的眉宇间满是疲惫之色,细看之下,眼白上还覆盖了许多血丝。 昨天一整晚都没睡安生,裴直太能闹腾了。 一次两次完全不够,她疲于应对,竟不受控地晕了过去。 醒来时,身旁已经没人了,走下床双腿颤得不行。 可系统催促得急,她只能勉强收拾一下,抓紧时间逃跑。 洗漱时难以站立,腰身两侧不停地传来恐怖的抓压感,像是要断了。 两个青紫的手掌印看起来尤为恐怖,在布满咬痕的躯体上显得格外刺眼。 裴直低哑的嗓音仿佛还在耳侧回荡,声声入骨,缠得她头晕眼花。 他用着各种语气喊她名字,说出的话格外大胆。 那时舒窈才知道,这厮哪里纯情,开荤之后就涩得不行。 不知羞耻,什么话都敢说,甚至是用着污秽的措辞,故意说给她听。 看着舒窈咬唇不语,羞得耳尖通红,他就会更激动,像条狗一样嗅遍她全身。 “江知青?” 舒窈猛地回神,对上许雨泽关切的眼神。 “你怎么了?看起来这么累,昨晚没休息好吗?” 舒窈几不可见地避开他的触碰,脸上嫌恶闪过。 “没事。” 许雨泽闻言,不死心继续道:“那你饿不饿,我带了很多吃的,吃点吧。” “到北京还有一段时间呢,先填饱肚子。” 许雨泽急于在舒窈面前表现。 她既然想带着他一起走,那自然是喜欢他的。 莫不是害羞? 许雨泽隐晦地勾了勾唇,觉得自己猜对了。 “窈窈,你这么娇气,饿肚子我会心疼的。” “我现在已经是你男朋友了,你什么事情都可以依赖我,不用装矜持。” 许雨泽换了个更亲近的称呼。 “等到了北京,见了你父母,咱们就可以订婚。” 说着,他脸上显露出憧憬之色,丝毫没发现,舒窈完全不为所动。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全部任务,获得奖励——十积分。】 【现在开始脱离,请宿主做好准备!】 眼皮抬起,舒窈不自觉攥紧掌心,心脏处涌出一股莫名的窒息感。 直到离开之际,她才明白这股窒息感意味着什么。 她或许真的喜欢上裴直了吧,尽管只有一点点。 那般好的人,喜欢上他真的是一个挺正常的事。 舒窈偏头盯着车窗外后退的线条,仿佛又看到了那张固执蛮横的脸。 “再见了,裴直。” 她极轻极浅地说了句。 白光笼罩住她的身体,系统冰冷的嗡鸣响彻耳际。 【正在脱离世界。】 周围的一切如同走马灯,扭曲变换,脑袋有一瞬间的刺痛。 舒窈猛地闭眼,忍不住溢出一声痛呼。 “嘶——” 直到暖意流遍全身,莹莹白光在她手臂上流淌。 她晃了晃脑袋,视线逐渐清明,才发觉自己回到了系统空间。 第84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36) 【恭喜宿主,任务完成。】 系统的声音罕见带上一丝雀跃。 何止是雀跃,它恨不得放鞭炮庆祝! 历经第一个世界的大获全败后,这个无用的宿主,终于圆满完成第二个任务。 舒窈还有些没回过神,系统便催促她准备好,前往第三个世界。 “不,让我休息会。” 她捂着胸口,感受着清晰有力的阵痛,眼眶不自觉发发热渗酸。 她真的回来了。 欺骗了裴直感情之后,毫无心理压力地回来了。 舒窈掩面,努力压制住愧疚交杂的痛意,脸色变得煞白。 系统并不能理解她的心情,陷入古怪的沉默。 良久,它心里发虚,安抚道:【您不必觉得难过,裴直是本位面男主,您离开后,他会遇上命定女主,走上已经设定好的轨道。】 许是觉得舒窈代入了自己,这点非常不好,系统开始警告她。 【请宿主谨记,您拿的是恶毒女配剧本,不要对世界男主动真感情。】 恶毒女配.... 舒窈当然知道自己是恶毒女配,也知道裴直并不属于她。 但不代表她连难过的权利都没有。 嘟嘟嘟——! 急促尖锐的警告声打破舒窈思绪。 她下意识抬头,想问发生了什么,耳朵里一阵刺痛。 嗡嗡嗡! 像是千万根银针同时扎透耳膜,她差点疼晕过去。 【不好!世界又开始崩塌!】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完成任务了吗?】 舒窈忍着剧痛,惊慌问:“什么意思?” 什么叫又? 什么叫崩塌? 系统没时间解释那么多,连忙查询剧情。 紧接着,它就看到无比恐怖的一幕。 半空的剧情光幕居然开始变化,形成了一段新的故事! 江舒窈离开后,裴直不仅没有和女主陈知夏恋爱,反而一直在苦苦找寻她。 偶然得知江舒窈和许雨泽结婚的消息后,他发了疯地冲去北京,被卷入大货车底,死无全尸。 【完了宿主,男主死亡,小世界秩序崩塌,一切都全完了!】 舒窈如遭雷劈,不可置信地摇头。 “他死了?” 上一刻,她刚从裴直床上下来,这一刻系统就告诉她,裴直死了。 “不可能,怎么会....” 舒窈失神呢喃,竟没发现自己眼眶泛红,不受控制地发着抖。 【正在启动应急程序!时间回溯!】 系统慌乱地说完,用力按下大红色按钮。 男主偏离故事线死亡,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上个世界,剧情全面崩盘,也没出现男主死亡的情况啊! 系统要哭了。 【宿主做好准备,现在需要马上把你送回原世界,男主死亡的时间节点。】 未等舒窈回答,眼前黑暗笼下,她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 五年后。 “让我们掌声有请,新郎新娘入场!” 司仪话音刚落,周围响起惊天动地的掌声。 台上身着白色婚纱的女人,面容迤逦,美得令人失语。 瀑般黑发挽成花团,白纱笼面,几缕碎发垂在颈侧,衬得肌肤莹白如上好的羊脂玉。 水晶灯下,女人肤色近乎透明,连细微的绒毛都看得见。 可谁都没有发现,女人那双漂亮含水的眸子,一直是空洞无波的。 或许不是没有发现,再看台下,所有人都是这副没有灵魂的模样,机械地鼓掌喝酒,与身侧的朋友交谈。 今天,是江家嫁女的好日子。 江院长的独女江舒窈,与新郎于五年前下乡支教定情,即将在今天成婚。 若说那许雨泽,是绝绝配不上江舒窈的。 只读过一点书,连正式工作都没有,这几年全靠吸江家的血。 江舒窈却一心迷恋他,不管江院长给她介绍了多少北京的名门贵子,一概不要。 八十年代,经商还存在很多争议,在计划经济体制下,经商被归为投机倒把,被看成是资本主义尾巴。 说出去都没面子,实权和铁饭碗才最受人追捧。 更何况许雨泽连钱都赚不到,江院长更加瞧不上他。 可再瞧不上,也拗不过自己女儿。 时间定格一瞬,台上,江舒窈失焦的瞳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变浓。 灵魂归笼,周围的一切令舒窈感到陌生。 【宿主,已将您投放到1985年。】 【我已经改变男主车祸结局,请您按照原剧情,与许雨泽成婚。】 每一次回溯都会消耗巨大的能量,它的能量已经不足以支撑舒窈第二次离开。 所以她只能在小世界里走完女配全部剧情,包括被许雨泽殴打得半身不遂,最后死在床上。 一颗闪耀的戒指递到舒窈面前。 许雨泽面容清俊,神情温柔,半跪在地上凝视着她。 “窈窈,嫁给我吧。” 他仰着头轻笑,眼尾漾开醉人的暖光。 过了今天,他就是人上人了。 许雨泽激动地快要拿不稳戒指盒,过分紧张,肌肉呈现出紧缩泛红的状态。 台下,亲友客人们注视着这一幕。 舒窈愣神,并没有伸手去接。 她甚至还没消化完刚才的一切。 系统说穿到了1985年,那距离离开石崖村,已经是五年后了。 五年过去,裴直听到她结婚的消息,居然还会莽撞地赶来北京。 可系统之前不是说他是在病床上得知这一消息的,然后才彻底黑化,决心报复女配。 完全说不通啊,剧情线又乱了。 女配早就该和许雨泽结婚的,怎么拖到了五年后? “窈窈?” 许雨泽看出她走神了,温声催促。 戒指递得更近,触手可及。 舒窈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拿。 砰! 华丽的水晶灯突然爆炸,碎片四溅! “啊!”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尖叫。 巨大的绒布拖曳而下,遮掩窗外所有光亮。 现场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保安们迅速出动,检查出了什么故障。 “窈窈......” 混乱中,阴鸷沙哑的嗓音,混着浓浓戾气在耳后响起。 宛如一条毒蛇舔舐后颈,舒窈惊恐地瞪大眼睛,刺骨寒意顺着脊背爬行。 “你不要我了。” 第85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37) 用的是明明白白的肯定句。 阴冷粘腻的呼吸像是分叉的蛇信,爬上她的脖子,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是裴直,居然是裴直! 黑暗中,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的后腰。 “啊!” 滚烫的温度透过婚纱穿刺她的皮肤,舒窈全身战栗,悚意在头皮炸开。 “窈窈!” 许雨泽听到她的尖叫,下意识要扑过来,意图在黑暗中抓住她的手。 小腹猛地被人扣住,朝后一拉! 砰——! 后背狠狠撞上男人温热成熟的躯体,紧接着,耳朵上传来入骨剧痛。 尖锐的犬齿满怀恶意地咬入柔腻肌肤,带着蛮力恶狠狠地碾磨。 “你丈夫在叫你呢,窈窈。” 嗓音再次响起,混杂着密密麻麻的呼吸,直往耳朵里钻。 舒窈双腿发软,几乎要站不住。 丈夫。 裴直用着令他深恶痛绝的词汇,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舒窈的反应。 暗处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黏在舒窈脸上,闪烁着令人心惊的残忍寒芒。 看不见半分温度,只有沉沉的,近乎凝固的冷意。 “裴...裴直...” 舒窈轻声唤他,音调都变得恐慌。 身后的男人勾了勾唇,伸出粗糙厚实的舌头,缓慢地舔过她脸颊上流下的泪珠。 “窈窈还记得我,真好。” 舒窈没时间思考他口中的真好是什么意思,可怕的阴影在眼前寸寸放大。 “唔!” 湿润的毛巾死死捂住口鼻,她闻到了淡淡的柑橘香气。 “睡一觉吧,乖。” 脑袋越来越沉,眼前的黑暗也变得越发厚重。 舒窈逐渐提不起力气,指甲无力地抓着男人手背,抓出点点渗红的挠痕。 “窈窈?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窈窈?” 迟迟得不到回应,许雨泽急切地伸手往前抓,扑了个空。 叮! 酒店应急灯光终于开启,刺目的白光晃得人头晕眼花。 许雨泽难受地闭上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后,才能勉强睁开。 这时,有人看着台上,发现了不对劲。 “新娘呢?” 许雨泽迅速看向身旁,只见江舒窈原本站的位置空空如也。 大庭广众之下,他的新娘居然不见了。 - 废弃仓库二楼被隔成单间,墙皮剥落处还留着“发展生产”的红色标语,与天花板垂下的塑料拉花形成荒诞对比。 裴直亲手焊丝的铁条嵌在木窗框里,阳光透过缝隙在花布床单上投下网格状阴影。 床上的女人已经睡了一夜,到现在还未醒,刺眼的婚纱被人撕得稀巴烂。 裴直不急着吵醒她,慢悠悠地加固着门窗,杜绝有任何逃出去的可能性。 五年了,他找了她整整五年。 再次见面,居然是在她和其他男人的婚礼上。 裴直自虐般想着,越想,心脏那股火涌得更旺。 她依旧那么漂亮,漂亮到令他挪不开眼,仿佛往空寂钝痛的身体里注入了新鲜血液,他再次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还是因为她,一个欺骗了他,又狠狠把他抛弃的女人。 裴直很后悔来的时候没有带把刀,不然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捅进许雨泽肚子里。 修缮好最后一把锁,裴直随意把扳手扔到一边,转身出去洗手。 这间工厂是他前两天临时买的,老板一听居然有人要,很是利索地卖了。 位置偏僻,鲜少有人来。 一楼空间很大,还有供曾经的工人洗漱的卫生间。 裴直低着头,逆着昏暗的灯光,把手上沾的黑油仔仔细细地清洗干净。 他掀起眼皮,看向二楼角落。 大片废弃铁料堆积在门口,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里面还有个房间。 裴直重新上楼,脱掉外套爬上床,把女人捞进怀里,睡了五年来第一个安生觉。 粉色柔软的床铺,是这座工厂最干净的一隅之地。 - 舒窈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胸口好重,有什么东西压着她。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男人凌厉分明的侧脸,毛绒绒的脑袋压在她胸口,压得她喘不上气。 舒窈伸手去推,只听到钢铁晃动的叮当声,手腕重得快抬不起来。 雪白的腕子上,挂着一条又黑又长的锁链,直直地钻进墙根,明显是被人用铁锤硬生生砸进去的。 至于被谁,不言而喻。 听见锁链晃动的动静,男人梦中惊醒,猛地睁开眼睛。 阴沉的视线,扫遍舒窈全身,见锁链头完好无损,稳稳扣在她腕间,才下意识松了口气。 他伸出长臂,轻而易举地将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人捞过来,手脚并用压在怀里。 “再睡会。” 嘶哑的嗓音透着睡醒的慵懒和餍足。 舒窈被他囚在身下,无措地眨了眨眼睛。 距离太近了,她能清晰地看到裴直眼下的乌青,看起来好久没睡过觉了。 “你放开我,裴直。”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舒窈用力挣扎,想从裴直怀里爬出去,腰上的大手倏的收紧,臀部猛地撞上一个滚烫的物件。 “你要是不想睡,我们可以做点其他的事。” 裴直显然是睡不着了,小裴直更甚。 说着,他还恶劣地抓住舒窈的腰,往前压了压,威胁感满满。 舒窈顿时不敢动弹了,脑瓜子一片混乱。 她吃过苦头,深知有多可怕,那种滋味是再也不想尝试了。 谁能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裴直会出现在她的婚礼现场,还把她掳走关起来了?! 系统听到舒窈的呼唤,及时地冒了出来。 【宿主,由于我们改变了男主的死亡结局,剧情线发生了变化。】 【裴直已经疯了,您需要逃离他的魔掌,回到许雨泽身边,继续走完被殴打致死的剧情。】 【只有您下线,男女主才能修成正果。】 系统觉得裴直之所以没和陈知夏相爱,是因为对恶毒女配余情未了。 当然也确实是这样,所以它要求舒窈努力作死,让裴直彻底对她死心。 舒窈听完,突然发现小黑屋剧情居然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经历过。 可她始终想不起来。 “在想什么?” 裴直闭着眼,贴着她后颈嗓音低冷。 分明看不到,可他却能感知到舒窈的一举一动,连她在走神都看得出来。 “在想你什么时候能放我走。” 裴直全身一僵,缓缓睁开眼睛,阴狠地质问道:“放你回去找许雨泽,和他结婚生孩子吗?” 下颚被人用力掐住,抬起,裴直从后面一口咬住舒窈肩膀上。 犬齿咬住软肉,冷声冷气地警告。 “五年不见了,窈窈,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叙叙旧吗?” 舒窈疼得脸色微白,面带嫌恶:“我和你没什么好叙旧的。” 她脸上的表情,让裴直心中一痛,不自觉松开牙齿。 窈窈厌恶他。 这个认知令裴直全身神经绷紧,疼得快要断裂。 他忍受着心脏处传来的痛意,轻轻吻着咬出来的湿润牙印,服软地哄她。 “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技术太差了,才不想和我在一起。” “窈窈,之前是第一次,我什么都不懂,让你疼了。” “可是我现在已经学会了,我知道怎么让你舒服了,许雨泽能做的,我都可以。” 舒窈憋得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地骂他:“闭嘴,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恶心的话!” 裴直装作没听见,俯身吻住她骂个不停的嘴,动作略显急促。 “唔——滚...滚开!” 微弱的呼吸尽数被掠夺,裴直低哑的嗓音从两人交缠的呼吸中溢出。 “我找了你好久,我很想你,它也很想你。” “我真的不会让你疼了,你让我试试好不好?” 裴直固执地认为,是当初自己做得太狠了,舒窈怕了,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和许雨泽私奔。 他急于证明自己已经不同往昔,比许雨泽更能让她舒服。 说着,膝盖往前一顶,分开舒窈的双腿。 第86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38) 炙热的指腹上,茧更厚了,所过之处仿佛被火舌舔过,泛着浓浓的痒意。 “不行,裴直!” “你滚开,离我远点。” 舒窈慌得不行,双手都被压在头顶,唯一能动弹的两条腿也被男人稳稳桎梏。 没有安全感的姿势令她心脏狂跳,屈辱地咬紧下唇,眼睫不受控制地轻颤。 “你敢,你这是强暴,是犯法的!” 裴直低低地应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在舒窈瞪大的眼神中,他勾唇,掐住她的后颈恶狠狠地吻了上去。 女人柔软温凉的红唇堪比要人命的罂粟,吻上去的瞬间,无数快意在身体里绽开。 很想吃了她,里里外外,全部填满。 唇肉被翻来覆去,咬得生疼,舒窈不自觉流出生理性的泪水。 她是真的慌了。 在床上裴直有多狠早就体会过,再来一次她觉得自己真的会死掉的。 “唔——不...” “疼,走开。” 裴直抱得太紧,按得舒窈快要窒息,不管她如何骂,如何哭,都不放开。 裴直单手扣住她的手腕,腾出另一只手解她的衣服。 舒窈瞳孔骤缩,一脚踹过去。 大手准确抓住袭来的小脚,裴直不恼,慢悠悠直起身子。 他力气太大了,雪白的小脚在掌心苦苦挣扎,被粗粝指腹擦得通红。 裴直就这般握住她的脚,将自己的唇贴上去,变态地亲着她细滑的脚心,雪白的脚背。 “窈窈,留着点眼泪,等会用。” 那样才不会太疼。 他知道两人不匹配,为了让舒窈忘掉第一次不愉快的经历,他有足够的耐心,慢慢取悦她。 噙满泪水的眼中,倒映出男人偏执优越的面容。 五年过去,他褪去全部青涩,锋利的棱角像是精心雕刻出的艺术品,眸子里的疯狂一览无余。 舒窈努力想把自己的脚从他口中抽出来,然只是徒劳。 明明是温热的腻滑,却像毒蛇猛兽般可怕。 “你放过我吧,裴直。” “我马上要结婚了,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恨你,讨厌你。” “你清醒一点,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你敢碰我,我一定会让你坐牢!” 舒窈红着眼骂他,试图能将失去理智的男人骂醒。 若说一开始她还因为欺骗了裴直的感情,而感到些许愧疚的话。 此刻仅存的愧疚已经被裴直折磨干净了。 裴直全然当没听见,放下舒窈的脚又俯身去吻她。 长驱直入地掠夺她的甜软,大掌肆无忌惮地抚摸,从后颈到纤腰,婀娜的曲线在他手中恐惧战栗着。 舒窈被亲得说不出话,眼泪涌得更凶。 她无助地仰着头,咬牙把系统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颁布任务的是它,最后承担苦果的是自己。 枉她兢兢业业地做任务,关键时候,死系统一点用都没有。 “唔...不行....” “我们真的不合适,裴直,你冷静点。” 她好不容易躲开裴直的唇,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来之不易的氧气,无措又崩溃。 男人女人天生的体力差距,让她在裴直身下毫无反抗能力。 眼瞅裴直马上要脱掉她的裤子,舒窈吓得脸色煞白,扭动着身子。 “你敢!你敢!”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把你送进去蹲局子!” 食指怜惜地擦去她眼尾的泪珠,裴直勾唇笑了。 毫无震慑力的威胁在他面前,就像是小猫亮出利爪。 可惜锋利的爪子已经被剪干净了,只能露出可怜兮兮的粉色肉垫,狐假虎威。 “好,等弄完了,你要把我送去哪里都行。” 就差把没脸没皮四个大字刻在脸上。 舒窈气得眼尾通红,咬牙切齿骂道:“你不要脸!” 裴直眉峰一挑,认了这四个字,并不反驳。 他又去脱舒窈的裤子。 这回终归让他得逞,任凭舒窈如何挣扎,裤子被毫不留情地脱了下来,薄薄的底裤暴露在空气中。 裴直眸子骤沉,火热的视线凝固在白色布料上,挪不开眼。 他指节一勾。 “啊!” 舒窈这下什么底气都没了,蜷缩成一团不让他碰,细软的啜泣声绵腻腻的,像是小刺扎进心窝子里。 “求你了裴直,你放过我吧,我们五年前就结束了,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 “说到底是我对不起你,你要多少钱,我可以补偿你。” “但我们真的不合适。” 目光扫过她脸上的泪痕,裴直单手解皮带的动作顿了一瞬,瞥着她的视线深沉可怕。 “合不合适,总得磨合一下才知道。” 第87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39) 磨合? 这两个字几乎是垂直落在脆弱的神经上,震得舒窈人都麻了。 眼泪欲落不落地挂在眼角,水眸不可置信地瞪大到最大限度。 直到皮带金属扣被打开的声响回荡在狭小的房间内,她才猛地回神,抓住被子往角落里扯。 小心翼翼的轻软嗓音透着抵触,在火气正旺的裴直眼中,像是在同他商量。 “可是已经磨合过了!就是不合适!” 舒窈摇着头,满脸写着畏惧。 皮带完全被解下,裴直挑起眼皮看过去,脸不红心不跳道:“有吗?我觉得挺合适。” 说着,他褪下裤子,一手抓住舒窈白净的脚踝,将人扯到身下。 “不要!” 舒窈完全逃不脱,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健壮的躯体压了下来,鼻尖充斥着满满荷尔蒙。 腿被无情分开,毫无遮挡。 舒窈直起身子,努力抱住男人的臂膀,红着眼摇头。 “真的不行,会疼死的。” “你碰我我真的会讨厌你的,裴直!” 近乎祈求的语气,扎得裴直全身泛疼。 “我不会让你疼。” 他固执地说。 大掌扣住女人后颈,温柔地吻上去。 绵密的交缠中,裴直尝到了眼泪的苦涩。 他再一次让窈窈哭了。 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结婚,做不到放她离开。 他巴不得与她纠缠,最好是纠缠一辈子。 可他又自私地不想让舒窈恨他。 什么都想要,似乎什么都得不到。 裴直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心底的酸痛,将女人的泪水全部吮净。 而后,他不顾舒窈的反抗,一把掐住她的腰,气势汹汹抵上去。 “不要...呜呜...我害怕。” “我真的害怕了,裴直,你冷静点...” 舒窈哭得哽咽,上气不接下气,手脚酸软提不起半点力气。 煞白的脸色堪比玻璃纸,细碎堪裂。 眼泪无力地顺着颊侧滑落,裴直的手臂要把她的腰掐断。 最后一刻,裴直盖住舒窈含泪的眼睛,不让自己心软。 “窈窈,别讨厌我。” 嘶哑的音色滚着血珠,像是走投无路的决绝。 除了这种方式,他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方法留下她。 伴随着痛呼声,肌肉鼓起夸张的弧度,力量感让人森然恐惧。 “疼...” 舒窈快说不出话。 裴直停下来,轻啄她的面颊。 “很疼吗?我慢慢的。” 舒窈撇开脸不让他亲,眼睛已干涩到流不出眼泪,身体里传来的刺痛令她无比难堪。 虽然没有第一次那般彻骨,但依旧不好受。 心甘情愿与不情不愿,体验感更是天壤之别。 尤其是裴直故意放缓动作,触感清晰到令人心惊,活像临死前的凌迟。 要将她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慢慢地品尝。 “你要做就快点,不要说废话。” 裴直的唇停在舒窈鼻尖,喘着粗气道:“你说什么?” 舒窈不再重复,眉头紧蹙,贝齿在下唇咬出血色痕迹,连牙关都惧怕得咯吱颤。 裴直只稍微直起身子,她便哭得厉害,也疼得厉害。 眼前一片黑暗,身上传来的异感反倒越发明显。 可很快,她感觉疼痛渐渐压了下去,紧绷身体骤然放松。 裴直心软了,不碰她了? 然而还未等舒窈冷静两秒,一道更为奇怪的触感贴了上来。 舒窈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这道触感是什么玩意,她猛地朝后躲,男人两条手臂死死箍住她的大腿。 一身小麦色的肌肤将雪嫩的白压制得毫无退路。 “你在干什么?你疯了?!” “裴直,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不行,你敢!唔...” 怒骂声堵在喉口,再也吐不出来。 裴直大手覆上她的小腹,轻轻按住,头也不抬。 “相信我,窈窈。” “我会让你舒服的。 - 良久良久,裴直终于放开她。 舒窈蜷缩着身子,脑袋埋进被子里,耳尖红得要滴血。 男人从身后缠上来,搂住她酸软的腰肢,嗓音透着浓烈的兴味和嘶哑。 “舒服吗?” 他第一次服侍别人,不知轻重,也没有技巧。 但看她刚才的模样,应该是舒服的吧? 舒窈整个人都要熟透了,浑身上下冒着热气,连湿润的头发丝都要烧干了。 她闷闷不乐,不想理他。 舒服吗? 她无法形容那种感觉,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像是无数只蚂蚁在身体里爬。 挠又挠不到,杀又杀不死,除了拼命忍耐毫无办法。 虽然确实不疼,却让她丢尽脸面。 第88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40) 裴直扯了扯被子,没扯动。 他把舒窈的脑袋从里面解救出来,湿漉漉的额发尽数撩到耳侧。 “那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再正常不过,你不用觉得丢人。” ”说明窈窈被我伺候得很舒服,很开心。” 裴直本来想说很爽,但接触到舒窈酡红的脸色,犹豫着换了个更文雅的词。 他不提还好,一提舒窈人都炸了。 “你走开。” 她厌恶地说,可软绵绵的嗓音像是被浸透过,从头到尾散发着欲意。 腿肚子不停地颤动着,腰肢化成一滩水,溺死在床上。 算起来,舒窈还是平生第一次经历这种事。 从前只听过,没试过。 直到在裴直的强迫下,享受到了。 她忘不掉男人粗重的喘/息,唇齿间散发的灼灼热意,光是想到方才的场景,恨不得直接晕过去。 裴直勾唇,不厌其烦地凑过去,一字一句逼问。 “真的不舒服吗?窈窈?” 舒窈一把掀开被子钻进去,不动弹了。 裴直没再闹她。 过了会,房间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连带着身下的床单都被扯得滑动。 裴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先起来窈窈,我把床单洗一下,弄脏了。” 舒窈捂住耳朵,慢吞吞地滚到角落,缩成一小团。 裴直取下床单,还有湿润的衣物,打算带下去洗洗,瞥见舒窈欲盖弥彰的行为,扯唇笑了。 不过他没忘记正事,把衣服拿出去后,重新回到房间。 咔嚓—— 锁扣拧紧,再次落锁,杜绝所有逃跑的可能性。 听到外面没有动静了,舒窈才从被子里探出来,盯着手腕上的锁链无奈叹气。 【宿主?】 系统战战兢兢地冒了出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它能看到的画面只停留在裴直亲吻舒窈的后颈,然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和上个世界一样,只要两人有亲密接触,画面都会自动模糊,形成一团马赛克。 系统自己都搞不明白为什么,难不成为了保护宿主和男主的隐私? 还是出了bUg? 不过它看着舒窈神情怔愣,眼尾氤氲着红意的模样,也能猜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该死的男主,真是龌龊! 本来以为改变小世界男主被大货车轧死的剧情点,剧情就能恢复到原样,谁知事态现在已经发展到连它都无法控制的地步。 男主出现在婚礼现场,把恶毒女配打包带走关小黑屋,还对她做了许多卑鄙无耻,下流粗鄙的事情?! 这是什么地狱笑话! 它一边向快穿局写举报信,一边安抚舒窈的情绪。 【宿主别担心,我已经查询到,许雨泽和原主父亲正在四处搜寻你的踪迹,只要被他们找到,你就有救了。】 “我要罢工,我不干了。” 舒窈夹腿坐在床上,蔫巴巴地抬不起头。 打死她都没想到,裴直的报复居然是用嘴巴折腾她,比真正发生关系更令她无法接受。 因为实在是...太亲密了.... 她一直以来都在努力完成任务,忽视自己的个人情感。 系统不止一次强调,裴直是男主,他属于女主陈知夏。 舒窈本本分分地充当着恶毒女配的角色,即便是要用身体攻略裴直,她也接受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超出剧情限制,裴直和她早该断了,不该有任何纠缠。 她觉得自己不适合当恶毒女配,再和裴直来上几次,非得一头栽进去不可。 系统一听舒窈要罢工,顿时急了。 【不行,宿主,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您要是收手就前功尽弃了。】 然舒窈心意已决。 “我不想干了,你想的话你来。” 系统从没遇到过,第一个任务失败,第二个任务要罢工的人才。 这不,终于被它遇到了。 它现在非常后悔,当初为什么瞎了眼,挑到舒窈。 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这个世界的问题出在男主身上,它可以调整一下奖励上限,给宿主一点动力。 系统妥协道:【您要是完成赴死任务,奖励积分提升到一百。】 又是积分,上次舒窈脑子乱糟糟的,没在意,现在终于有心思问。 “积分有什么用?” 【能兑换您所在现实世界的货币,一积分一万。】 舒窈鲤鱼打挺坐起来,“其实我觉得我还能坚持。” 系统:.... - “给我找!一定要把窈窈给我找回来!” 江家客厅,一片狼藉,摔碎的玻璃碎片在地上泛着瘆人的寒芒。 江父痛苦地靠着沙发,眼眶酸涩不堪。 窈窈失踪了多久,他就有多久没合眼。 已经一天一夜了,警方却一点消息都没查到。 酒店几乎被翻得底朝天,可是没有一个人看到她是怎么消失的,直接人间蒸发。 “爸,我知道您担心窈窈安危,但身体重要,您先上楼休息吧。” 许雨泽搀扶着江父手臂,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新娘不见了,触手可得的荣华富贵,此刻也岌岌可危,他急得想发疯,雇了不少人搜寻江舒窈的下落。 在没有消息之前,他只能稳住江父,当个好女婿。 江父不轻不重瞥他一眼,鼻腔里挤出冷哼。 “你倒是不着急,我告诉你,要是窈窈出事,你们的婚事就取消!” 他看不上许雨泽,第一眼就不喜欢。 江父年纪摆在这,多年的阅历令他有双卓锐的眼睛,看到许雨泽第一眼,就看出他心思不纯,贪欲甚重。 可窈窈喜欢,昏了头一样,一个劲往他身上扑。 他好不容易退步,同意把恶狼引进家门,婚礼上却出了这档子事。 窈窈如果出事,他绝不会放过许雨泽! 许雨泽低眉颔首,保证道:“爸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窈窈找回来。” 他垂下眼睫,眸子裹含着恐怖的寒意。 江父不再看他,被佣人搀扶上楼休息。 许雨泽拳头紧握,泛白的指节发出极致挤压的咯吱声响。 阴恻恻的视线顺着旋转楼梯朝上瞧去,许雨泽咬牙,骂了句:“老不死的。” 要不是江舒窈出事,江家的一切都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电话铃声突兀响起,许雨泽垂眸,摩挲着手中的大哥大。 这手机还是江舒窈给他买的,昂贵奢侈,从前的许雨泽想都不敢想,现在完全不当回事。 人的欲望无穷无尽,胃口更是填不满的深渊。 许雨泽接起电话,冷声问:“找到了没? 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许雨泽眉眼暗下来,含怒挂断。 又是一无所获,一群废物! 对方委婉地告诉他,江舒窈可能是逃婚了。 许雨泽也有过类似猜测,如果被绑架,酒店人多眼杂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发现不了。 大概率是江舒窈临时反悔,找人弄坏大堂的水晶灯逃婚了。 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贱人,你最好别被我找到,等江家到手,我一定会活活打死你!” “一定会.....” 阴狠残忍的呢喃消散在客厅。 - 舒窈发现裴直这几天格外忙。 他很早出去,离开时要把锁链全部检查一遍,才肯放心。 回来得很晚,难掩狼狈,凌厉眉眼充斥着疲累之色。 洗完澡上床之后,也什么都不做,只是抱着她睡觉,紧紧贴着后背,汲取短暂的慰籍。 舒窈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能猜到警察或许已经查到这处了。 裴直的心慌写在脸上,紧绷的情绪处于爆发边缘。 他将脑袋埋进舒窈发间,用力嗅着,清甜好闻的香气抚平躁动因子。 舒窈没有推开裴直,忍受着温热粘腻的吐息,闭上眼冷漠道:“把我放了,你也不想坐牢吧?” 话落,后颈被人重重咬了口。 裴直用力碾磨着软肉,咬得又凶又狠,瓮声瓮气。 “再说这种话,我就干死你。” 第89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41) …… 真是疯了 不说就不说。 舒窈识趣地闭上嘴巴,蜷缩成一团小虾米,不再动弹。 见她老实,裴直轻轻松开齿关,盯着自己留下的咬痕眸色渐深。 “窈窈。” 他在身后问,声音哑而沉。 说话的时候滚热的气息扑簌着,吹得舒窈全身一僵,脖子后面腾升起密密麻麻的燥意。 她闭着眼睛不理会,裴直也没期待她会回答,自顾自继续问道。 “你想回石崖村吗?” 话落,空气仿佛都凝滞了,静谧到可闻针落。 石崖村,是两人都不愿提及的地方。 那代表着舒窈的背叛与离开,即便留下过许多美好回忆,对裴直来说,却堪比一场不醒的噩梦。 喉结的弧度上下滚动,裴直有些紧张地盯着她的背影,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 他伏低身子,将女人抱的更紧,不死心地在耳侧追问了句。 “想吗?” 舒窈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悦耳的嗓音听起来带刺锋利。 “这么落后的穷乡僻壤,要回你自己回,把我放了。” “你怎么好意思问我这句话的?你囚禁了我,我的意见重要吗?还不是你想去哪就去哪?” 裴直没有反驳,舒窈的话像一把把小刀直扎心窝。 “好,我知道了。” 哑声说完,他眷恋地亲了亲舒窈的后颈,阖上眼皮。 这几天他实在太累了,几乎不曾合眼,只有躺在舒窈身边才能寻求片刻的安静。 大掌搭在腰间,另一只手臂从颈下穿过,完完全全地包裹住。 这是一个极具占有欲的动作,俨然把舒窈视作了自己的私有物。 很快,舒窈听到身后传来平缓有力的呼吸声,烙下细碎的痒。 他睡着了。 这是最好的逃跑时机。 舒窈扯着锁链,无奈问:“系统,有什么办法能把锁链解开吗?” 避免吵醒裴直,她只能和系统用意识交流。 【抱歉宿主,由于规则制约,系统并不能插手小世界里的故事发展,您只能靠自己。】 废物系统..... 舒窈在心里骂了句,面上不显,低头捣鼓着锁链。 系统提醒:【宿主,其实你在心里骂我,我也能听到。】 舒窈并不搭理它,脸色冷淡。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锁链解开,不能再浪费时间。 她绷紧身子,小小地往前蠕动,从裴直怀里钻出来。 许是他这几天真的很辛苦,睡得正熟毫无察觉。 舒窈不自觉松了口气,摊开手一看,掌心一片湿润,全是冷汗。 目光落到裴直身上,他仍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柔软的黑发散落在被子上。 睡着的他,少了几分戾气,连带着眉眼都柔和下来。 扫过男人的下颚线,舒窈突然发现,他似乎瘦了许多。 眼睑下覆盖着一层浅浅的灰色,沉浸在梦里。 从前的裴直,身强体壮,做什么都有无限的精力,不嫌累不喊累。 但现在的他,脸部线条干净利落,肌肉更加紧实,掰开手一看,厚重的老茧看起来很是丑陋。 有的甚至硬生生被磨破了,冒出里面猩红的新肉,轻轻一碰,便下意识收缩刺痛。 抢婚那天舒窈就发现了这些茧,捂住她眼睛时,扎得眼皮泛疼。 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像是长年干苦力,重活,磋磨成这副样子。 他到底在做什么? 舒窈抿了抿唇,念头只冒出一秒便被压下,她努力不去想那么多,开始翻找裴直身上有没有钥匙。 裴直很谨慎,平时钥匙都是随身携带,不会乱放。 舒窈屏气凝神,呼吸放到最轻,生怕一不小心就将他吵醒了。 裴直平时睡眠很浅,一点小动静都能吵醒他。 衣服口袋翻遍了,也没找到钥匙,舒窈偏头看向裴直的裤子。 会放在裤子里么? 她小心翼翼伸出手,探过去。 右侧裤子口袋隆起一道明显装着东西的弧度,偏向中间,只是弧度并不崎岖,看不出来装的是什么。 舒窈深吸一口气,顺着口袋边缘轻轻往里一抓。 热意顺着脊椎噼里啪啦炸开。 不是钥匙.... 居然是.......? 她吃过这玩意的苦,太知道它是什么样的触感。 裴直睡梦中惊醒,神情有瞬间的怔愣。 凌乱发丝平添几分慵懒和惫意,下腹传来一阵阵收缩漾开的痛意,像是被人抓过。 他偏头盯着舒窈涨红的脸,还有她伸在半空,迟迟收不回的右手,突然懂了。 “窈窈,你想要了?” 裴直唇角微微勾起,即使身体实在疲惫,但窈窈难得提出一次需求,他得好好满足才对。 于是他靠过去,伸手将舒窈压在怀里,细致地亲吻她的耳尖。 湿润的吻顺着耳尖蜿蜒而下,有力的舌尖扫过敏感的耳垂,味蕾粗糙凸起,轻轻扫过便带起一阵令人头发发麻的爽意。 舒窈嗓音都变了调。 “不,我不要,我不是这个意思。” 裴直动作微顿,轻轻吐出被舔得湿漉漉的粉嫩耳垂,声音偏冷。 “那你是什么意思,想偷钥匙逃跑?” 质问的语气瘆人危险。 舒窈浑身僵住,过度紧张口腔里不断分泌着唾液。 她当然不能承认,不然有苦头吃,索性寻了个拙劣的借口。 “我...我看你这里有蚊子,帮你抓一抓。” 这话说得连她自己都不信。 裴直挑眉,尾调扬起重复道:“抓一抓?” 眼神戏谑泛冷,像是能洞穿她的想法。 偏执视线狠狠追着舒窈,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舒窈硬着头皮点点头,迎上他的目光。 “嗯嗯。” 四目相对,半晌,裴直扯唇笑了。 “我现在还觉得很痒,窈窈再帮我抓抓好不好?” 说着,他强硬地抓住舒窈的手,朝身下抓去。 “不不不...不行。” 舒窈摇头如拨浪鼓,可再怎么挣扎,还是抵不过裴直的蛮力。 五根手指落了上去。 她快要被烧熟了,指腹传来的热意,顺着指尖流淌全身,一动不敢动。 裴直垂眸盯着她,眼底藏着笑意。 胸腔里挤出的低哑笑声刺激得舒窈浑身颤抖,鬼使神差的,她蜷起手指挠了挠。 裴直绷直身子,喉间溢出难忍的闷哼声,嗓音迅速染上嘶哑欲意。 “就是这样,再挠挠。” 他垂下头,箍住舒窈瘦削的后背,臂膀肌肉隆起细微的颤动。 舒窈避开他的呼吸,拼命做着心理建设。 挠挠挠,我挠不死你。 她报复性地加重力气,只觉男人箍得更紧,力气之大,让她有种要被活生生挤死的错觉。 恨不得挤烂她浑身血肉,融入骨血,肆意交缠纠葛。 呼吸声越发重了,凌乱地缠住耳际,直往里头钻。 第90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42) 舒窈眼睛紧闭,完全不敢看裴直的眼睛,他喘息得厉害,急促痛苦,却又像是很爽。 喉结滚动,发出咕噜的吞咽声,神情销魂 舒窈猛地抽出手,“不挠了,手好酸。” 她一放弃,裴直难受得不行,将上不上,欲落不落的感觉折磨得他要疯了。 他扣住舒窈的腰身,用力按在床上,俯身压上去。 舒窈五指泛白,床单被攥住一道道折痕,循着动作变换。 隔着纤薄的布料,她能明显感觉到裴直的变化。 非常可怕的变化。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 裴直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亲昵地亲吻着舒瑶的脸颊,肩膀。 整个人像吸饱精气的妖怪,虽满头大汗,却容光焕发,舒服极了。 “窈窈,我恨不得死在你身上。” 他揉了揉舒窈的脸,转身平躺下来,急促的呼吸声残留着激烈的余韵。 - 舒窈没有放弃寻找钥匙。 既然裴直不再随身携带,定然会藏到十分隐蔽的地方。 他警惕心很强,早晨离开的时候甚至反反复复,把锁链检查了十几遍。 【宿主,可能藏在工厂外面。】 系统小声插话。 昨天被舒窈骂了句废物,它一直记着,决定要一雪前耻,帮她一把。 于是进行了一场合理且周密的分析。 裴直不可能将钥匙藏在工厂里面,也不能藏得离工厂太远,否则风险性会很大。 极有可能藏在工厂四周,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 舒窈眸子骤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系统骄傲地晃晃数据脑袋,还没开心两秒,听到舒窈继续说。 “你的意思是,我先跑到工厂外面,找到钥匙回来开锁,再跑出去?” “好聪明的计划,你简直是天才!” 舒窈竖起大拇指。 系统的视线在大拇指上凝固了很久,琢磨着舒窈这句话,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嘟嘟嘟—— 空气中传出卡壳的电流声,系统迅速闭麦。 舒窈没管它,扯动着腕间的铁链,质地坚硬厚实,人力不可能扯断,只能用钥匙。 她用力拽了拽,锁链嵌入墙体,发出叮当的碰撞声。 墙灰簌簌甩落。 撕拉——! 一筹莫展之际,她耳朵微动,准确地捕捉到工厂外汽车驶近的声音。 铁房间十分隔音,这道声音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仍被舒窈捕捉到了 有人来了? 她心下一喜,扯着嗓子大喊:“有人吗?!喂?” “有人吗!救命!” 砰——! 工厂门被人用力推开,舒窈激动地爬起来,喊得越发卖力。 “有没有人,我在二楼!” “有人吗?” 她用力拍打着墙壁,试图引起来人的注意。 身穿工衣的中年男人停下脚步,疑惑地朝二楼看去。 他是这间废弃工厂的前厂长,前不久把厂子卖给了一个生面孔。 出手挺大方,就是要得急。 他本来以为那男人把工厂买下来,是为了置办一个新的工厂做生意,可几天过去,完全没动静。 心里不放心,男人决定来瞧瞧。 推开工厂大门瞬间,潮湿阴冷的空气涌遍全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厂长搓了搓手臂,下一刻,听到头上传来奇怪的声音, 女人? 这里怎么会有女人?! 心头狠狠一颤,他魂都要吓没了,两步跑上二楼。 女人求救的声音越发清晰,厂长俯身贴在门上细听。 “有人吗?救命,我被囚禁了。” “你帮帮我!救命啊!” 门板被拍得砰砰作响。 厂长终于确定,这儿关着一个人,还是个年轻的女人。 心脏狂跳,他小心翼翼问:“你是谁?” “我叫江舒窈,我被绑架了,大哥,能不能救我出去?” “求你了大哥,出去后我一定会重金酬谢!” 江舒窈? 厂长眯了眯眼,思索着这个名字。 突然,他瞪大眼睛。 北京人和医院的江院长,他的独女就叫江舒窈! 前不久在婚礼上被人绑架,不知所踪,连警察都没找到她的下落。 北京很大,消息闭塞,他也是听熟人聊起,才多留了个心眼。 里面关着的,不会是江院长的女儿吧?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厂长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 若是让人知道,江舒窈被人关在他的厂子里,他会吃不了兜着走。 “你别着急,我找找看有没有钥匙。” 他努力安抚着舒窈的情绪,一边寻找钥匙。 门闩挂着一把纯黑铁锁,锁孔很新,能看出是临时买的。 厂长找遍了房间门口,也没能找到钥匙。 “你别着急,我下去找找。” 舒窈嗓音发颤:“好...谢谢你大哥。” 时隔几天,她终于看到了逃跑的希望。 然厂长下去没几秒,厂子外面传来一道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看到半开的厂门后,脚步声骤然加快。 厂长猛地回头,对上男人阴恻恻的眼睛。 他愣在原地。 跑—— 脑子里剩下这个念头,然而脚下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厂长扯了扯唇,露出自然的笑容,额头有汗滑落。 “你去哪了?兄弟,我正在找你呢!” 裴直垂眸盯着他,启唇:“找我什么事?” 厂长‘嗐’了声,“我找你就是想问问,这些铁片你要不要,不要的话我找个收废品的收了,还能卖点钱。” 他指着工厂角落堆积的生锈铁片,继续说道:“堆在这里碍事,还影响你翻新不是?” 裴直:“不要,你明天来找人拖走。” 厂长赔着笑,连连称好。 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裴直拧眉。 “还有事?” “没,没事了。” 话落,厂长故作镇定地走了出去。 接触到阳光的那一刻,僵硬脊背骤松,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瘫软在地上。 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摸出大哥大。 “喂?我要报警!” 第91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43) - 警察赶到的时候,已人去楼空。 现场只搜到几条铁制锁链,没有损坏痕迹,是人为用钥匙打开的。 “窈窈!我的窈窈啊!” 江院长听到江舒窈被关在工厂里的消息时,撂下手里的工作匆匆赶来,却扑了个空,整个人快要绷不住了。 走上工厂二层,推开房门,视线触及凌乱床被时,他登时直不起身子,被民警搀扶着坐下。 “哪个杀千刀的!居然敢绑架我的窈窈!” “警察同志,您一定要抓到他!一定要!” 爬到德高望重的院长之位后,向来只有别人求他做事的份,可此刻,为了找到捧在心尖的独女,几乎要给民警跪下,老泪纵横。 民警只能尽量安抚他的情绪,派出几人向厂长询问嫌疑人信息。 “那小伙长得挺好看的,个子超级高,眼神很凶,不好惹。” “满身腱子肉,像是干力气活的,当时为了买我这间厂子,出手可大方了,都不讲价的。” 厂长努力回忆裴直的外在特点,一位女警拿着本子记录。 许雨泽在一旁认真听着,脸色焦急。 警察联系他,告诉他找到江舒窈下落时,他激动极了,没成想还是来晚一步。 他和江舒窈谈了五年,期间没有见过她和外人接触,更别说结仇。 到底是谁绑架了她? 厂长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这几个特点,突然,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他想起来,“这个人不是北京人,他的口音像南方人。” 从前办厂的时候,厂子里收留了许多从南方过来打工的人,刚开始他还笑话南方口音很奇怪,所以有点印象。 南方人? 面相凶狠,个子高。 结合这三个特点,许雨泽脑子里猛然浮现出一个身影。 石崖村,那个叫裴直的庄稼汉。 时间过去太久,他已经忘记了许多有关石崖村支教的事情。 这几年赵启铭还联系过他,想请他帮忙找点赚钱的路子,被他一一回绝。 所有人都认为他攀上了江院长高枝,连他自己都这么认为,迫不及待与从前的同学撇清关系。 之所以会想起裴直,是因为他和江舒窈有过一段。 “警官,我想,我知道是谁绑架窈窈了。” - 彼时,江舒窈已经坐上了逃跑的车。 油门轰鸣,所过之处掀起阵阵尘埃。 裴直这回没有绑着她,舒窈坐在副驾驶上,坚硬的椅垫硌得屁股生疼。 东窗事发,裴直跑得很急,所有东西都没来得及带走。 “窈窈,你忍一忍。”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带舒窈离开北京,走得越远越好。 等事态平息,再带她悄悄回来看一眼。 然而不幸的是,还未驶离北京,舒窈发起了高烧。 之前几天都被关在密不透风的工厂里,空气潮湿不流通,还做了几次剧烈运动。 舒窈的身子本就弱,加上惊吓过度,流了太多眼泪,终于病倒。 裴直顾及她的身体,不敢再赶路,找了家条件较好的宾馆,将舒窈安置下来。 “窈窈?你怎么样?还好吗?” 嘶哑的嗓音里透出疲惫,以及浓浓的愧疚。 裴直半跪在地上,弓着身子查看舒窈的情况。 她脸色很红,体温明显升高,摸上去都烫手。 整个人窝在被子里,蜷缩成小小一团,肉眼可见地发着抖。 “冷....好冷....” 高烧初期症状为全身发冷,打着寒战。 舒窈意识陷入混沌,只觉头痛欲裂,快要炸开。 她下意识裹紧被子,试图寻求片刻温暖,脸色惨白如纸,与雪白床单无异。 下唇被牙齿硬生生咬出血丝,裴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小心翼翼撬开舒窈的齿关,嗓子生疼,像是被小刀划得稀巴烂,泛着浓郁的血腥气。 “松嘴,不要咬。” 舒窈本能地一口咬在他的虎口处,力气极大,裴直疼得闷哼一声,却没有挣开,一动不动地任由她咬着。 刺目的血丝很快渗透出来,湿润了舒窈干涸起皮的唇瓣。 看着她难受,了无生气的模样,裴直鼻尖泛酸,心脏传出阵阵钝痛。 他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小时候,裴直亲眼目睹父亲把母亲关在房间里,动辄打骂,不让她出门。 小小年纪的他,意识到这是错误的行为,母亲的鲜血,眼泪,化成扎向幼小心脏的一把把尖刀。 他恨极了自己的父亲,爱极了温柔的母亲。 在一个无人的夜晚,他打开了房门的锁。目送母亲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小裴直忍不住流泪,想冲上去喊妈妈,带我走,带我一起走。 可他心里知道,有了拖油瓶,他的母亲就逃不出这座大山了。 于是他背靠着门,咬着手臂死死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不让母亲听到。 怕拖住她离开的脚步,怕成为折断天使翅膀的帮凶。 小时候是非对错分得如此之清,可轮到自己,便昏了头。 他成为了和他父亲一样的男人。 或者说,他的身体里本就流淌着自私罪恶的血液,埋藏着阴暗的种子。 只是遇到江舒窈后,才生根发芽。 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儿,裴直眸光猩红,浑身肌肉都泛着瑟缩的疼痛。 “窈窈,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他满怀希冀地问。 希望舒窈能告诉他,他没有错。 或者抱抱他,亲亲他,什么都可以,只要别不说话。 他太需要舒窈的爱意了,重逢后,一直在单方面地索取,强夺,心里充满了不安全感。 可是早已烧得无意识的舒窈,哪里能回应他。 裴直扯了扯唇,漾出一抹苦笑。 他伸出一根手指,抚摸着舒窈紧皱的眉头,似乎这样就能将眉头抚平,化去两人之间仇恨的疙瘩。 舒窈蜷缩着,鼻腔里呼出的滚烫热意仿佛在烧灼着裴直的心脏,皮肉。 疼.... 太疼了.... 裴直揪住胸口的布料,恨不得手上有把刀,直挺挺地捅进去,一了百了。 良久,他抬起头,眼底刺红。 哆嗦着唇在舒窈的眼皮上急促地吻了好几下,一股戾气氤氲着久久不散,凝视她的眼睛里满是不甘的执着。 “窈窈,你不愿意和我说话了吗?” “你怪我了。” 第92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44) 仍是沉默,只有宾馆内老旧水龙头,发出的清脆水滴声,折磨着男人本就脆弱的神经。 空气里,传来突兀的哽咽声, 裴直,一个八尺男儿,竟跪在爱人床前忍不住掩面痛哭。 挺直的脊梁被锤碎,再也直不起来。 眼泪里浸满了苦痛和不甘,更多的是无奈,走投无路的崩溃。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谁能来救救他。 要他放弃舒窈,堪比狠狠剐去心脏上的一块肉,他做不到。 可眼睁睁看着她因为奔波患病,奄奄一息,这是在逼他去死。 剐肉还是死,两条死路摆在裴直面前,往后退,是粉身碎骨的万丈悬崖。 现在警察正全城通缉他,他连出去买退烧药都极有可能被抓。 他护不住窈窈,也留不住窈窈。 裴直其实很少哭。 很小的时候,看着母亲挨打无能无力,他经常哭。 那时,可怜的傻女人会顶着鼻青脸肿的伤痕,哄他,调侃他小哭包。 她说妈妈不疼,妈妈只是舍不得你。 一句舍不得,多挨了一年的打。 后来傻女人终于狠下心走了,他没再哭过。 如今竟要把十几年的眼泪全部哭干,哭透。 - 意识模糊之际,舒窈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在梦里,有个男人一直抱着她哭,哭得很厉害。 滚烫的泪水把她脖子浸得湿漉漉的,她想睁开眼看看,可眼皮沉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窈窈,你会忘记我吗?” “我好像做了件无法挽回的错事,我好后悔。” “窈窈,你别怪我,好不好?” 卑微狼狈的乞求声渐行渐远,直到再也听不清。 意识被重重拉入深渊,陷入彻底的黑暗。 - “窈窈?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睁开眼看看,我是爸爸。”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腔,舒窈睁开沉重的眼皮,刺目白光晃得有瞬间的怔愣。 “窈窈?” 一只苍老的大手在眼前晃了晃,瞳孔聚焦,意识回神。 看清来人的模样,舒窈哽咽着喊了声,“爸....” 江父眸子震颤,激动地“诶”了声,转头告诉护士她醒了,来检查身子。 舒窈人都是懵的,记忆还停留在裴直带她逃跑,她在车上发高烧,紧接着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护士检查完,轻声道:“院长,江小姐已经完全退烧了,就是惊吓过度还没缓过来。” “那就好,那就好。” 江父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舒窈撑着无力的手臂坐起来,靠在床上刚想说话,开口便觉喉咙痒得厉害,江父忙端起一杯水递过去。 就着他的手喝完整杯水,舒窈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爸,我怎么会在这?” 江父脸色微变,重重地冷哼一声。 “那个杀千刀的绑架犯知道要吃牢饭了,才舍得把你送回来,算他有点良心!” 他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个畜生! 窈窈被送来医院的时候,已经烧到昏厥,浑身是汗。 他忙派人给她治疗,以及做全身检查,好在没有发现伤口,也没有被侵犯的痕迹。 算是众多坏消息中,唯一的好消息。 裴直...把她送回来的? 舒窈不敢相信,猛然想起自己做的梦。 所以说,不是梦。 是裴直在抱着她哭,忏悔。 鬼使神差地,她问了句:“他人呢?” 江父拧眉,有些没反应过来,舒窈口中的他是指谁。 好一会次啊没好气道:“被关起来了,等着判刑呢。” 他忍不住回想起昨夜惊险的情景。 晚间八点,满身凶戾的男人抱着一个发高烧的女人来看病。 护士一眼便认出女人是江院长失踪的独女,她悄摸报了警,拖延着时间等待警察赶到。 警察赶到后,那男人居然完全没有逃跑的心思,只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女人身边,紧紧攥着她的手。 警察飞扑过去,掐住男人肩膀死死按在地上。 “老实点!别动!” 男人的脸被按进地面,猩红的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女人。 直到看到她被护士推进病房治疗,灯光亮起,男人终于扯唇笑了,眼底一片灰败绝望。 舒窈听完,垂下眼睫,看不清脸上什么神情。 半晌,她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病房门被人用力推开。 “窈窈!你终于醒了!” 许雨泽风尘仆仆闯进来,目光落在舒窈脸上时,骤然泛起惊喜的光泽。 他张开双臂往舒窈身上扑。 舒窈下意识避开他的触碰,眼底嫌恶一闪而过。 江父时刻注意她的身体状况,见到舒窈本能的嫌恶时,突然沉默下来。 许雨泽眼底泛着血丝,一字一句充斥哽咽。 “安全了就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每天都睡不着觉,找你找疯了!” 舒窈的手被他抓得生疼,刚想甩开,江父动作更快。 他一把抓住许雨泽的手腕,强行移开。 “你太吵了,窈窈需要休息。” 许雨泽这才回神,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语无伦次。 “对...对...是我考虑不周,窈窈你刚脱离险境,应该好好休息。” 他悻悻收回手,揉了揉被江父抓疼的手腕。 “是不是裴直绑架的你?我就知道,他对你心怀不轨,还破坏了我们的婚礼。” “窈窈,你快把身体养好,我们挑个好日子把证领了,死了他这条心!” 江父闻言,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锋利的眼神直戳许雨泽面门。 “你们的婚礼,还是取消吧。” 掷地有声,不给人反驳的机会。 许雨泽神情骤变,喉咙哽住难掩错愕。 “为...为什么,爸?” 他想到什么,继续说道:“不...您放心,就算窈窈被侵犯了,我也不在乎,我绝对不会嫌弃她。” “我爱她,这辈子只想和她在一起。” 侵犯两个字极大程度地刺激到了江父的情绪。 他的脸色顿时沉下来,怒骂道:“闭嘴!我的窈窈没有被侵犯,她很干净!” “你给我滚!滚!” 第93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45) 怒气上涌,江父脸色涨红,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呛得连连咳嗽。 舒窈吓得连忙扑过去拍抚他的背部,江父仰头喘息,好半天才缓过来。 再看许雨泽,被江父指着鼻子骂,脸色登时挂不住了,眼底阴霾翻涌。 自从和江舒窈在一起后,他的地位水涨船高,谁不知道他是江院长板上钉钉的乘龙快婿。 讨好他还来不及,哪有人敢指着鼻子骂。 偏生这人是江舒窈的父亲,他的老丈人,再屈辱也只能咬碎了骨头往胃里咽。 “爸....” 他战战兢兢开口,随即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舒窈。 舒窈张了张嘴,刚想说点话。 “爸....其实....” “闭嘴!” 江父怒气冲冲地横她一眼,“这件事没得商量!” 他第一次对着女儿发脾气,是因为一个狼子野心的男人。 舒窈被吼得脖子一缩,老实巴交地闭上嘴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江父这才作罢,冷眼看向还杵在旁边的许雨泽。 “还不滚?!” 许雨泽难忍屈辱,终于摔门而出。 江父难看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没等松快两秒,舒窈的话再次把他气够呛。 “那爸....那个绑架我的人被关在哪里?” 江父一口气重新提上来,没好气道:“看守所。” 绑架,强暴未遂,足够他吃几年牢饭。 余光扫到舒窈的表情,江父不放心问:“你不会想去看他吧?” 舒窈忙摇头,“不不,没有。” 江父抿了抿唇,到底没再说她。 许雨泽向警方举报后,通过调查他已经全部知晓。 归根到底是五年前支教引起的。 江父不是个不讲理的主,打心底里觉得自家女儿做得不对。 人家在大山里生活得好好的,你跑去欺骗感情,诱哄他谈朋友,等人家陷进去了,拍拍屁股走人了。 这不是缺德吗? 当然,裴直的绑架更令他愤怒,可愤怒之余,却又有些难以言说的情绪。 窈窈被绑架了整整四天,这四天里,他吃不好睡不着,医院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等着他审批。 他不敢闲下来,闲下来就会忍不住去想,这四天里窈窈经历了什么,该死的绑架犯会对她做些什么。 直到亲眼看到她安全无虞,才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庆幸女儿没受到伤害,庆幸那个男人没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江父轻叹一声,突然抬眼直挺挺地盯着舒窈的脸。 舒窈被他盯得有些心虚,“怎么了?” “你和许雨泽断了。” 不容置喙的语气。 “你要铁了心和他在一起,我就去死!” ??? 舒窈石化在原地。 她本来以为江父会说,你要铁了心和他在一起,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结果他居然说要去死,这完全不符合江父高知冷静的人设,倒像是撒泼打滚的蛮人。 说完,江父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开玩笑,甚至拿起病床旁的杯子,对准自己额头作势要砸下去。 舒窈心里一惊,只能先应下来。 “我知道了,爸你先把杯子放下。” 系统见到病房里的情景,目瞪口呆地瘫软在地。 【完了,男主疯了,女配父亲也疯了。】 它不玩啦! - 北京城西路看守所。 警察敲了敲铁栏杆,房内靠墙坐着的男人偏头看过来。 “有人探视,出来吧。” 闻言,男人干涩通红的眸子颤动两下,眸底充斥着浓烈的不可置信。 僵硬的肌肉泛起疼痛,他好半天才站起来,跟着警察走出去。 隔着透明的玻璃,四目相对,遥遥相望。 会见室狭小逼仄,压抑的气氛重得人喘不上气。 男人的胡茬冒青,头发乌黑,眉眼间说不出的涩然疲惫。 猩红的眸子落在舒窈身上,再也挪不开。 舒窈看着裴直的模样,喉间动了动,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 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地步,是她没有想到的。 裴直对她用情至深,更是出乎意料。 冲破规则限定,逃开已定命运,宁愿死在大货车车轮下,也要不顾一切地赶到她身边。 又因为一场高烧,自愿放弃。 直到此刻,舒窈才真的确定,眼前的男人,不是系统口口声声的小世界男主。 他是裴直,唯一的裴直。 裴直的目光在舒窈脸上寸寸闪过,喉结艰涩滚动,勉强拼凑出一句话。 他哑声问:“窈窈。” 哽咽的嗓音颤抖着,小心翼翼碎成一地。 “你的烧....退了吗?” 只一句话,舒窈猝不及防红了眼。 她点了点,咽下喉间的难受。 “退了,你呢?还好吗?” 裴直扯唇,勾起轻松的笑,安抚舒窈的情绪。 “我很好,你还会关心我,真好。” 这就够了,他很知足了。 舒窈垂下眼睫,只剩沉默 半晌,裴直伸出手,隔着透明玻璃描绘着舒窈的眉眼。 每一寸都刻在他心尖,永远忘不掉。 失去她的那五年,连裴直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像一具行尸走肉,麻木地活着,唯一的意义就是找到她 “对不起,我做了件错事。” 裴直低下头,收敛起所有偏执戾气。 “有没有人说你坏话,笑话你?” 这三天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胆战心惊。 他和王成一样,给窈窈带来了噩梦。 舒窈摇摇头。 老实说,确实没有人笑话她,或许他们会在背后谈论绑架事件,但不会搬到明面上。 况且结果出来后,江父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将未收到侵犯的检查单交给了警方,由他们经手给出的信息,最有说服力。 “那就好,那就好。” 裴直重复了几遍,低声的呢喃消散在冷空气中。 看守的警察走过来敲了敲门,“探视时间到了!” 裴直浑身一僵,猛地抬眼。 “窈窈。” 他还有很多话没说完,可再多话,最后也只挤出试探的一句。 “你会和许雨泽结婚吗?” 对上裴直的眼神,舒窈缓慢地摇摇头。 “不会。” 不仅是因为江父以死相逼,她自己也不愿意了。 还有什么比被活活打死的结果更差的呢? 她不想自寻死路,替女配,也替自己,堂堂正正地活一回。 裴直发自内心地笑了。 看守警察走进来,铐住他的手将人带走。 舒窈目送他离开,感觉眼睛发痒,忍不住抬手揉了揉。 “系统,如果任务失败我会有什么惩罚?” 系统不理她,舒窈不厌其烦又问了句。 半分钟后,脑海里才传来它闷闷的声音。 【我不想理你了!】 两个任务全部失败,它马上要被评为快穿局最废物系统! 都怪废物宿主,让男主发了疯! 没尝过人情冷暖的小系统,压根不知道,真正的爱是能抵抗设定的。 我将违背我的本能,忤逆我的天性,永远爱你。 第94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46) 舒窈出院后去看守所探视裴直的消息很快传到江父耳朵里。 江父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无可奈何。 他拗不过窈窈,她性子倔,决定的事情除非自己后悔,别人无法让她做出改变。 就连以死相逼,让她和许雨泽分开,也是因为他看穿了窈窈的厌恶,顺势而为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愿意忍着厌恶与许雨泽结婚,与不爱的男人过一辈子。 但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自掘坟墓。 于是有了对比,他连带着看裴直都顺眼了一些。 好歹在盛怒下,也没舍得碰过窈窈一根汗毛。 若非得选一个...... 好吧,还是一个都不想选。 江父想通了,他闯荡这么多年,看透了人性变更。 男人没几个好东西,没人配得上他金枝玉叶的闺女。 他宁愿她一辈子不嫁人,守着江家家业过日子。 总而言之,只要她开心就好。 - 许雨泽最近非常烦,他发现,江院长对他的态度变了。 从前虽然也不喜欢他,但是念在江舒窈的面子上,还是勉强接受了他。 可现在,他连江家的门都进不去! “窈窈,你这几天怎么了,怎么都不理我?” “你的烧还没退吗?要不要再去医院看看?” 隔着屏幕,许雨泽关怀备至的声音传入耳畔,舒窈面无表情地听完,直接挂断。 自从那天被江父从医院赶出去后,他憋着一股气,没有联系她。 舒窈乐得自在,结果才几天,他就坐不住了。 两秒后,大哥大再次嗡嗡作响,足以看出对面的急切。 舒窈接起来。 对方的语气明显不悦,难以维持最初的温和嘴脸。 “窈窈,你到底怎么了?居然直接挂我电话。” “我知道你是因为被绑架了,心情不好,可你也不能不理我啊,归根结底我才是受害者。” “心爱的女人被绑架,人人都知道我脑袋上戴着顶绿帽子,可是我爱你,我忍下来了,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呢?” 舒窈听完,忍不住讽刺地笑出了声。 对面顿了顿,语气微变。 “窈窈,你笑什么?” 听着这声笑,他心里莫名涌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若是从前的江舒窈,绝对不会冷着他,早该甜言蜜语把他哄回去了。 舒窈勾了勾唇,嗓音凝成实质的冰渣。 “说完了吗?” “说....说完了。” “说完了就滚吧。” 许雨泽愣住,震惊的表情几乎僵在脸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去,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怪不得江舒窈这几天都没来哄他,敢情要甩了他啊! 五年的心血付诸东流,许雨泽忍不住,当即破口大骂。 “你什么意思啊,江舒窈!我放弃支教工作跟你私奔,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早知道你是水性杨花的贱女人,老子当初就不该跟你来北京!” “现在人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你想甩掉我,我告诉你,不可能!” “我陪了你五年,结果裴直一来,你就不要我了?你是不是被他干上瘾了?” 他气喘吁吁地说着,突然顿住,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薄凉的唇勾起肮脏龌龊的笑意,嗓音揶揄,骂得越发起劲。 “我知道了,他那个大块头,那玩意不小吧,你们当初在石崖村就搞上了吧?怎么,给你干出依赖了?” “怪不得这五年都不让我碰,怕我发现是吗?” 字字诛心,恨不得用尽天底下所有肮脏的字眼。 虽然这五年他也背着江舒窈偷吃过,但对他来说,男人出轨再正常不过。 只爱一个人才不正常。 舒窈静静地听他骂着,不吭声,倒不是受虐,只是想听听他这张臭嘴还能吐出些什么玩意。 女配这几年待他不薄,好吃好喝供着,要什么给什么。 他还是忍不住偷吃,却敢腆着个大脸,理直气壮地骂她水性杨花。 舒窈的沉默不反击反倒让许雨泽心里没底,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满身富贵都是江舒窈给的。 他不能分手,绝对不能! 于是肮脏的怒骂转变为后悔的哀求,哭得情真意切,情意绵绵。 “窈窈,我错了,我就是一时气血上头,不是我的本意。” “我知道你和裴直之间没关系,你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一起商量,但是别放弃我好吗?” “是不是你爸给你压力了,你放心,我在努力了,一定会让你爸看到我的优点。” 舒窈眨眨眼,平静地问了句。 “你有优点吗?” 那头默然两秒,再次开骂。 舒窈嫌吵,直接挂断,顺带将大哥大扔进了垃圾桶。 世界彻底安静。 - 看守警察走近时,男人已经在角落里坐了很久。 挺阔的脊背像是绵延的山脉,手臂线条隆起力量感的弧度,统一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格外好看。 胡茬更长了,眉眼依旧俊俏,深邃沉默的眸子里,一片平静麻木。 直到听到警察的声音,才有了些许波澜。 “依法释放,你无罪了,出来吧,外头有人在等你。” 在将舒窈送去医院的时候,裴直就已经做好了蹲局子的准备。 他还想着进去之后,好好表现,争取减刑早点出来。 然后,异想天开地再把窈窈追回来。 没成想惊喜来得猝不及防,好似已经判了死刑的死刑犯,突然得知要刑满释放了。 裴直用尽全力爬起来,无措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哑声问:“谁在等我?” 除了窈窈,他在北京没有一个认识的人。 空洞疮痍的心脏,渗出一丝几不可见地微小希望。 会是她吗? 看守警察瞥他一眼,低头开锁。 “出去你就知道了。” 啪嗒—— 铁门打开,裴直僵硬地跟在看守警察身后。 走的每一步路都是踩在刀尖上,冒着鲜血淋漓的风险。 他有些害怕。 怕希望落空,来人不是她。 第95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47) 走出看守室,外面站着一位身着中山装的老爷子,被人寸步不离地搀扶着。 头发花白,面容苍老,已时日无多的模样。 最重要的是,裴直并不认识他。 听见身后的脚步,老爷子转过头,锐利的目光落在裴直脸上,目不转睛地盯着。 看着看着,眸子逐渐渗起一丝红意。 裴直蹙起眉头,“您是?” 老爷子脸上泛起和蔼可亲的笑容,“你好,裴直。” 林家早期发展煤矿产业,在山西大同发家,近年来逐步转为石油方面的业务。 二十多年前,林家老爷子的二女儿被对家绑架,辗转拐卖到了山沟里,从此不见踪影。 四年后才逃出虎口,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自那以后,林家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逐渐蛰伏起来。 林老爷子之后才知晓裴直的存在,于他而言,裴直身上流淌着罪犯的血液,是林家的耻辱。 所以他前些年并没有找他,任由他自生自灭。 后来年纪大了,麾下人丁单薄,格外顾念亲情,他派人去石崖村找过几次,只可惜裴直已经不在村上了。 直到前几日,偶然听说北京有一起绑架案,涉及到了石崖村,一个姓裴的小伙。 他不辞千辛万苦赶来,只为见上一面。 确定之后,不惜运用所有人脉,只为洗清他身上的罪名。 恰逢舒窈撤诉,一切水到渠成。 裴直看着眼前的林老爷子,怎么也无法将他和自己的母亲联系起来,时间过去太久,连他自己也忘记了,那傻女人究竟长什么模样。 林老爷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哽咽着说道:“你愿意喊我一声外公吗?” 裴直敛眸,声音染上几分哑。 “她呢?” 两人皆心知肚明,这个她是指谁。 见他不愿意喊外公,林老爷子虽有些失望,但并不强求。 “她的精神出了问题,在国外休养。” 林老爷子顿了顿,又道:“如果看到你,可能会情绪激动,影响治疗效果。” 毕竟她的状态,并不适合受刺激。 裴直:“您多虑了。” 他站直身子,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 “如果见到她的话,记得告诉她,当年的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她没有污点了。” 林老爷子唇瓣翕动,哽咽着道:“你不跟我回山西吗?” 裴直语气轻松,“不了,素不相识,还是不给您添麻烦了。” “感谢您的帮忙。” 说着,他又深深地鞠了一躬,在林老爷子湿润的目光中,转身离开。 第一个鞠躬,感谢那女人的生育之恩。 第二个鞠躬,感谢林老爷子的再造之恩。 自此,与过去的一切告别,从此分明。 - 裴直这五年其实赚了点钱。 刚从石崖村出来的时候,他找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厂子里卸货。 几百斤的水泥沙子压在背上,勒得血肉模糊,压根不能躺着睡觉,只能数着角落里的蚂蚁,熬过一整个晚上。 后来攒了点钱,他买了很多书自学知识,租了几家厂子卖钢材。 没有经验的缘故,亏得血本无归。 裴直于是又跑去卸货,赚了点钱又开了个电子厂,专门承接香港代工。 敢想敢做,不怕失败,倒真让他做得有模有样。 只是听到舒窈和许雨泽结婚的消息,昏了头,不管不顾地跑来,也没考虑过自己的现状,能不能给舒窈带来安定的生活。 进去一遭后,反倒清醒了。 深夜,江家灯火通明。 舒窈已经被江父训斥了很久,对于她私自撤诉的行为,他显然很生气。 舒窈垂头听着,并不反驳,看似认识到了错误,意识已经神游到了天际。 裴直到底去哪了? 她去看守所接人的时候,他已经被人带走了。 江父骂着骂着,突然发现舒窈的眼神都是失焦空洞的。 “你在不在听?” “嗯....啊?” 舒窈猛地回神,对上江父怒气冲冲的眼睛。 她悻悻笑了笑,语气讨好。 “爸,你骂累了吧,先喝口茶。” 江父冷哼一声,接过她递来的茶杯,抿了口。 “反正我说的话你记住了,别再跟许雨泽,还有那个绑架的叫....裴....裴直,别再跟他们来往。” 见舒窈点头,江父这才作罢,端起剩余的茶水喝完。 放下水杯,却见方才还老实站在客厅受训的人不见了。 “诶?窈窈!窈窈!” 舒窈刚溜出门,屋内江父的咆哮声几乎能掀翻屋顶。 她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心里担忧裴直的安全,舒窈不敢耽搁,加快速度朝前跑去。 深秋,天气泛凉,干燥冰冷的空气呛得心肝肺都疼。 偌大的北京城,想要找到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人,难如上青天。 舒窈甚至想不到他能去的地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工厂。 对,废弃工厂! 舒窈眸子一亮,刚想调转方向,身后突然传来不轻不重的,踩在枯叶上的脚步声。 啪嗒—— 枯枝被踩碎,发出吱呀断裂的清脆声响。 舒窈脊背生凉,完全不敢回头看。 她默默掐紧掌心,拔腿就跑。 身后的脚步声猛地加快,狂追而来,速度越来越快,距离越来越近。 “唔!” 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掌用力捂住她的嘴巴,冰冷后背被滚烫的温度完完全全笼罩。 腰身一紧,舒窈还没来得及呼救,男人低哑眷恋的嗓音细密钻入耳畔,酥麻生痒。 “窈窈,是我。” 惊悚僵硬的脊背骤然放松下来,她转过身,对上男人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裴直还穿着白天在看守所换的衣服,肩膀挺阔,身高腿长,周身散发着令人安心的安全感。 他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想找舒窈,可他不认识路。 问了一路,跑了一路,直到现在才找到江家附近,腿疼得不成样子。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女人,脑袋埋进颈间狠嗅,极尽眷恋。 冷风簌簌,吹乱舒窈的发丝,划过脸颊泛起刀割似的疼痛。 “这么晚了,你是去找许雨泽吗?” 他语气沉闷,下意识将她箍得更紧,犬齿陷入柔软的颈肉浅磨。 大有一种舒窈说是,就要活活咬死她的架势。 第96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48) 脖子被咬得有些疼,舒窈蹙了蹙眉,抬手抓住裴直的头发,五指陷入乌黑发丝,轻轻扯了扯。 “不是,我是来找你的。” 语气坦荡,并不掩饰。 裴直错愕地松开唇,眨了眨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舒窈无奈地叹了口气,温柔地重复道:“我说,我是来找你的。” 话落,只觉男人的手臂紧了紧,带着点不相信翁声翁气道:“真的吗?” “真的。” 舒窈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千真万确。” 其实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裴直就隐隐有预感。 林家虽然权势盛行,但再怎么说也是扎根在山西,到了北京城总归畏手畏脚。 猛虎没了爪,毒蛇没了牙,若是窈窈不撤诉,他不可能出来得这么快。 裴直觉得自己痴心妄想,却依旧忍不住去幻想,窈窈是不是心疼他,不舍得他坐牢。 他甚至不敢用喜欢这个词,因为从始至终,都是他一厢情愿。 一边折磨自己看清,一边因为曾经的温情,做着两情相悦的春秋大梦。 他知道窈窈或许喜欢自己的皮囊,才会与他接触,拥抱,接吻。 可他没有珍惜机会,伤了她,吓到了她。 直到现在裴直都不敢确定,舒窈所做的一切,到底算不算喜欢他。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撤诉,为什么要冒着冷风出来找他。 可如果喜欢,为什么会将他抛弃,不要他。 两种情绪在心里不断拉扯,切割,直到血肉模糊,连呼吸都吐露着痛意。 “窈窈...” 他闭上眼皮,感觉温热的触感要从眼眶里涌出,只能努力忍住,压着肆意翻涌的酸涩苦楚。 “你能不能再喜欢我一次。” 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在情事上安抚伴侣,让她兴奋爽快,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实践过。 等窈窈试过之后,或许会改变想法,给他一次机会。 来自大山的糙汉子,总是一根筋地处理事情,力图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裴直嘶哑着嗓音保证,“你放心,我现在已经在努力赚钱了,我能给你带来好的生活。” 他想好了,他要搬来北京,在北京发展。 江家家大业大,江院长肯定不会同意窈窈和现在的他在一起。 他要努力强大起来,改变别人对他的看法。 见舒窈不为所动,裴直急切地继续说道:“还有,我知道你不喜欢和我做那事,以后你不想要的话,我绝对不会碰你。” “我可以像上次一样,用嘴帮你。” 薄凉的唇亲了亲舒窈的脖子,声调欲哑,显然在回忆那晚的情景。 “窈窈,你知不知道,你那天晚上叫得可好听了。” “一边躲,一边死死抓住我的头发,不松...唔!” 嘴巴被舒窈捂住,裴直并未挣脱,任由她捂住。 舒窈满脸通红,眸子剧烈颤抖,不敢相信裴直怎么做到,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说出这些污言秽语。 “你再说——” 她厉声威胁,裴直呆呆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敢说了。 “确定不说了。” 舒窈神色警惕,小心翼翼地松开手,生怕这货又说出什么十八禁的话。 嘴上的桎梏刚被解开,裴直就急着说话。 “窈窈....” 还未说完,被舒窈一记眼刀打断。 “闭嘴,跟我回家。” 她一把扯住裴直的袖子,顶着臭烘烘的脸色把他牵回江家。 裴直仰着头,神色雀跃,忍不住看向舒窈拽他袖子的那只手,心脏顿时被填满,又涨又暖。 月光将两人影子扯得很长。 - 江父临时接了个电话,急匆匆赶去医院。 舒窈支开乡下阿姨,成功把裴直带到自己房间。 他身上太脏了,无处可去,总不能继续留在废弃工厂。 闹出绑架这档子事,估计老板也容不下他。 舒窈的房间很干净,不大,裴直站在灯光下,略显局促,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你先去洗澡,这么晚了卖衣服的店都关门了,你先穿我的将就一下。” 说着,舒窈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粉色睡裙扔了过去。 裴直迎头接住,掌心的布料像一块烫手山芋。 “穿...你的?” 窈窈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舒窈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她的裤子裴直肯定穿不进去,穿睡裙总比不穿好。 她扬起下颚,语气淡淡:“你也可以不穿。” 裴直眸子一亮,脸色隐隐带着期待。 “可以吗?” .... 舒窈咬牙,一把将人推进浴室。 “不可以!” - 舒窈躺在床上,浴室里传出的水流声令她心烦气乱。 一时冲动把裴直带回家了,该怎么和江父交代呢。 一把年纪了,真气出好歹就不好了。 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吸引了舒窈注意,她偏头看过去,脸色一变,目瞪口呆。 蒸腾的水汽氤氲着一具极为健康的男性躯体,筋络虬结的肌肉上覆盖着点点水珠,宽肩窄腰,不规则的腹肌向下牵扯出凌乱野性的人鱼线。 裴直手里拿着她给的粉色睡裙,并没有穿。 毫不避讳,大剌剌地敞着,两腿一伸走了出来。 晃里晃荡。 “你干什么?” 舒窈迅速偏过头,捂住眼睛不敢看。 裴直语气无辜,“我穿不下你的睡裙,窈窈,勒得好痛。” 放屁! 舒窈忍不住想骂脏话。 睡裙又不是裤子,你再大总不可能穿裙子也勒吧? 这厮就是故意的! “赶紧穿上,我管你勒不勒,勒断了也给我穿着。” 舒窈气得磨了磨牙齿,在房间里扫视有没有剪刀。 裴直一听语气就软了下来,反驳道:“可是真的勒,窈窈你没有,不懂这种感觉。” 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更上一层楼,确定舒窈对他并非完全无意后,哪里还能见到曾经自卑的影子。 蹬鼻子上脸,肆无忌惮。 舒窈彻底忍不住了,咬牙切齿道:“你再说我就把你那玩意剪掉,剪掉就能穿了。” 裴直低头,心疼地摸了摸,委曲求全。 “虽然舍不得,但如果窈窈亲自动手,我愿意的。” 第97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完) 舒窈还真不信这个邪,决定要给裴直一点颜色瞧瞧。 她从抽屉里翻出一把剪刀,气势汹汹地走到裴直面前,咔嚓咔嚓拧了两下。 “挺起来。” 裴直无辜地眨眨眼,竟没有一点躲避的意思,大方地敞开腿,颇有股烈士不畏牺牲的气节。 “反正窈窈也不喜欢它,动手吧。” 舒窈沉默两秒,拿他没辙,无奈地把剪刀收起来。 裴直轻轻勾了勾唇,明知故问:“窈窈怎么不动手?” 舒窈心想,真动手你又不乐意了。 她懒得搭理裴直,越搭理越来劲,索性打开衣柜翻出一件睡衣,带进浴室洗澡。 和裴直共处一室,睡裤给她的安全感远远高于睡裙。 “希望等我洗完澡,你已经穿上衣服了,不然我就把你赶出去。” 警告并没有什么威慑力,裴直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浴室门关上,裴直浑身赤裸地在房间里转了转,躺舒窈睡过的床,坐她坐过的椅子。 房间里每一寸地界都充斥着清甜好闻的味道,独属于舒窈身上的香气。 他甚至能想象到窈窈躺在这张床上睡觉的恬静睡颜,光是想着,心里泛滥得一塌糊涂。 裴直忍不住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脑袋深深埋入枕头里,用力嗅闻。 酸痛疲惫的肌肉猛地松缓下来。 身体轻松了,脑子反倒活跃起来。 半透明的玻璃门雾气氤氲,隐隐约约能看到一抹粉嫩的白色在其中荡漾。 裴直收回目光,窝进被子差点笑出声。 他真的被窈窈带回家了。 真好。 舒窈洗完澡出来时,男人已经盖着被子睡着了。 裴直的睡姿很板正,纯粹是在工厂里干活养成的习惯,眼皮轻轻地阖着,呼吸平缓安静。 毛绒绒的脑袋微微侧着,优越的骨相衬得越发好看,鼻尖抵在枕头上,绯色薄唇微张。 裴直在看守所的时候,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待在舒窈身边,神经前所未有的舒缓,睡得格外沉。 舒窈擦着湿润的头发,慢慢走过去,掀开被子一角。 果然,还是没穿。 不忍吵醒他,舒窈走到客厅吹头发。 万里牌老式吹风机在这个年代是个稀缺货,但只有冷风热风的区别,没有恒温和负离子功能。 勉强把头发吹干,舒窈靠坐在落地窗边,感受着北京深秋吹来的寒意。 决定放弃恶毒女配任务后,她的心情反倒轻松许多,不用顾及身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过自从那天过后,系统再也没出现过,估计还在生闷气。 “系统?” “系统?” 她连续喊了好几次,系统才闷闷不乐地应了声。 【有事?】 身份被戳穿后,它已经很少在舒窈面前装机器人了,总会下意识地流露出小脾气。 “我想问一下,女主陈知夏和裴直相处那段日子,发生了什么?” 若是根据系统说的,两个人压根没生出感情,但最起码有接触才对。 可是重逢之后,裴直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陈知夏的名字。 呵呵,原来不是来哄它。 还是为了狗男主。 系统在心里冷笑,默默调出裴直与女主陈知夏的相处记录。 如舒窈所料,记录上显示,裴直与女主陈知夏虽有过几面之缘,但奇怪的是,两人并没有看对眼。 原剧情里,女主会陪着男主东山再起,将伤害他的人一一报复回去。 可现实中,裴直忙着找她,女主忙着赚大钱,像是两条交叉线,只有过短暂的接触点,而后渐行渐远,再没有交集。 突然,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可怕的猜测令舒窈浑身血液生寒,她几乎控制不住嗓音里的细碎颤抖。 “再帮我调一下,裴直被卷入大货车车轮下的画面。” 系统虽然不理解她为什么想看血淋淋的场景,但看到舒窈脸色不对,还是帮忙调了出来。 半空光幕呈现出两个场景,左侧是梦幻的婚礼殿堂,右侧是一条水泥路,时不时有大货车驶过,掀起道路两侧的尘灰。 裴直在路上不要命地狂奔,身旁随时都有车驶过。 直到原主与许雨泽交换戒指,酒店里响起雷鸣般的祝福掌声。 裴直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行为。 他转身,朝着急速驶过的大货车车轮下直冲而去。 血雾炸开,画面定格。 舒窈愣在原地,五雷轰顶劈下来,脑子里嗡嗡作响,疼得快要晕厥。 待反应过来时,脸上已是湿润一片。 裴直竟是主动寻死。 猜测成真的这一刻,没有任何一个词汇能形容她的心情。 错愕酸涩,悲痛难过,如同打翻的调味瓶,在心底蔓延出血色。 她猛地站起身,冲进卧室。 睡梦中,男人被抱了个满怀,醒来时还有些懵。 见舒窈满脸是泪,所有困意消散殆尽,心脏揪紧般的疼。 大掌扣紧女人后脑勺,带着安抚。 “怎么哭了?窈窈?” “不哭,没事的。” 舒窈压抑不住泪意,埋在裴直怀里哽咽,哭得他心都化了,手足无措。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和我说说好不好?” 然而舒窈只是哭,手臂用力收紧,死死箍住裴直的脖子。 “让我抱一会,一会就好。” 那个场景的冲击力太大,在她脑子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 她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任务,身份,都见鬼去吧。 只要身边是他,就够了。 - 得知舒窈和裴直死灰复燃的消息,最不甘心的莫过于许雨泽。 他在江舒窈身上耗费了五年青春,说被甩就被甩了,什么也没得到。 恰逢赵启铭来北京出差,两人见了一面,那股不甘心的感觉就越发强烈了。 时间已经是深冬,北京老火锅的香味充斥鼻尖,使人胃口大开。 赵启铭最近开了几单大生意,西装革履,与前两年判若两人。 “兄弟,开心点,总是沉闷着一张脸算什么样子。” 红汤涮羊肉辣得赵启铭满头是汗,又痛又爽。 许雨泽没什么胃口,脸色淡淡,视线扫过赵启铭腕上价值不菲的腕表,鬼使神差地问了句。 “你现在在干啥呢,变化这么大。” 赵启铭放下筷子,笑着‘嗐’了声。 “瞎弄呗,最近开了几个小单子,勉勉强强赚了点。” 提起这事,赵启铭眉眼间都是喜色。 之前求许雨泽帮忙找个工作,那是推三阻四,眼高于顶。 现在倒是低调起来了,他还听说,江舒窈玩腻了直接把他甩了。 难怪脸色这么难看,说白了,赵启铭今天约他吃饭,虽是想着叙叙旧,但总归存了点看好戏的心思。 许雨泽喝了口水,咽下喉间的辣意,试探问:“那当时大队里的其他几个呢?” “谁啊?”赵启铭顿了顿,反应过来,“你说他们啊。” “都混得挺好的,有的进了政府单位,有的自己办厂。” 许雨泽闻言,脸色骤然沉下来,眸子里划过一抹阴冷的寒意。 咯吱咯吱。 紧握的拳头发出指节剧烈摩擦的声响。 个个都比他混得好! 要不是江舒窈哄骗他离开生产大队,他也能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从火锅店里出来,许雨泽就怒气冲冲地带了把刀,蹲守在江家附近。 这一蹲,还真让他蹲到了孤身一人的舒窈。 女人裹着时髦的长风衣,脖子上围着一条墨绿色围巾,瀑布般的长发披散在肩后,露出巴掌大的雪白小脸。 许雨泽把刀塞进裤子里,红着眼冲出去,一把拽住舒窈的袖子。 “窈窈,我终于等到你了。” 舒窈脸色一变,厌恶地抽回手。 “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许雨泽哀声挽留:“不行,窈窈,我们差点就结婚了,是裴直破坏了我们的感情。” “我放弃支教工作陪你来到北京,你不能就这么抛弃我!” “窈窈,你和裴直分手好不好,只有我爱你,我才是最爱你的!” 哭腔明显,一滴眼泪都没掉。 舒窈气愤地扯了扯被他攥在手里的袖子,“放开!” “还要我说多少遍!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识相点就给我滚!” 许雨泽没想到舒窈对他的态度会这么差,恶言恶语,急于甩掉他这个碍事的拖油瓶。 他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语调低冷。 “窈窈,你怎么能变得这么快,难怪别人都说你贱,骨子里就是欠干的。”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锋利的小刀,神色癫狂。 “你不让我好过,那我怎么舍得就这么放过你呢?” “去死吧!” 泛着寒芒的刀尖,朝着舒窈腹部猛地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四周的黑暗灌木丛里突然闯出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 手腕一痛,许雨泽痛呼一声,小刀被人踹飞。 “老实点!” 他被两名警察掼翻在地,脸颊被地上的碎石划出血痕,冰冷刺骨。 温热的大掌检查舒窈全身,见她安全无虞,裴直才终于松了口气。 看着两人紧紧相拥的背影,许雨泽还有什么不懂,带这么多人守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他自投罗网!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怒极咆哮。 “贱人!你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老子就该一刀把你捅死!” “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 舒窈窝在裴直怀里,偏头看向即将被押送警察局的许雨泽。 她勾了勾唇,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故意? 当然是故意的。 许雨泽心思恶毒,放任一只恶虎在外游荡,随时都能威胁到自己的安全。 当然是关起来比较好啊。 祸害那么多姑娘,也算是向她们赔罪了。 - 1990年 乡镇企业快速崛起,个体工商户如雨后春笋,频频冒出。 各路人士纷纷下海经商,经济迅速发展。 裴直早期承包的厂子,利润均翻了个翻,拿麻袋捡钱的年代,就算是只猪,踩到风口也能飞起来。 江父对他的印象终于改观.....一点点。 但要他同意他和舒窈,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没关系,裴直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北京入冬后的气候非常干燥,舒窈身子骨又弱,折腾来折腾去的,冻感冒了。 裴直放下手头所有工作,带她住院,贴身陪护。 年前的医院人满为患,价格昂贵的单人病房内,裴直剥好一只橘子,撕开橘瓣塞进舒窈嘴里。 舒窈的感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裴直却还不放心,要她多住一天。 舒窈一边吐槽他浪费资源,一边享受他的五星级侍奉。 “我吃不下了。” 舒窈蹙起精致的眉,脸色红润,哪有半点感冒的样子。 这段日子她被裴直养得越发娇气,性子也骄纵不少,江父都说她脾气越来越差,被惯坏了。 偏偏裴直乐在其中,舒窈越骄纵,他就越开心。 这种开心体现在表情上。 他是个闷性子,平时做什么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有在舒窈面前,会透出点不一样。 “我在医院要待发霉了,我要出院。” 裴直不为所动。 “我要出院!” 裴直剥橘子。 舒窈忍无可忍,决定拿出大招。 她撇撇嘴,眼眶瞬间红了一圈,揪住裴直袖子语气软乎乎的。 “我真的想出院,裴直。” 喉结滚动一圈,裴直敛眸,哑声道:“好。” 舒窈勾唇,唇角泛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于是裴直只能老老实实地收拾东西。 吱呀—— 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垂头走进来,见到躺在床上的舒窈脸色一变。 她忙道:“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看到她脸的那一刻,舒窈愣在原地,头皮炸开。 女人脸旁边赫然显现出一排红字——女主陈知夏。 裴直命定的女主,再次出现了。 可是很快,舒窈的注意被她的孕肚吸引去,紧接着,一位气质卓然的男子拉过她的手,笑着致歉。 “抱歉,我太太走错房间了。” 而裴直从头到尾没有给陈知夏一个眼神,仔细收拾好所有东西。 他转身,温柔的眼神如澄澈的湖泊,能将人溺毙其中。 “回家了,窈窈。” 【本世界完】 第98章 睡裙番外 舒窈其实一直都想问江父,那件与情趣套装无异的睡裙,他是怎么买到的。 因为这件该死的睡裙,她差点被裴直折磨疯。 毕竟他实在是....太爱不释手了些。 每次洗完澡,裴直都会哄舒窈把那件睡裙穿上,舒窈不依,裴直就会露出一脸委屈巴巴的表情,将绿茶劲发挥到极致。 “窈窈,你是知道的,我孤身一人来到北京......”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 “停!打住!” 舒窈满脸愠色,耳尖红得几乎渗血,“我穿还不成吗?” 她最受不住裴直装可怜,只能强忍羞耻穿上近乎透明的睡裙。 裴直的眸光骤然变沉,死死黏在舒窈身上。 昏黄的灯光洒下,柔软的肌肤透出珠圆玉润的美感,泛着莹莹光泽。 裴直瞬间感觉下腹发紧,喉咙干涩,滚烫的火苗涌遍全身。 这些天,他在床上的时候都会很小心,生怕给舒窈带来不好的体验。 往往要把舒窈伺候舒服了,才轮到自己。 对此,舒窈很受用,她也慢慢享受到情/事所带来的快意。 比如现在。 湿润紧密的吻夺去她所有呼吸,舒窈无措地仰着头,承受着裴直渡来的男性气息。 强大安心,充斥着浓郁的男性荷尔蒙。 两人慢慢纠缠到床上,炽热的大掌每抚摸一处,就能带起一阵密密麻麻的酥麻。 “窈窈,你穿这件衣服真好看。” 裴直喘着粗气,汗涔涔的胸膛贴在舒窈身上,灼热的呼吸透着欲哑。 “唔....” 她被吻得失声,眸子溢出一层湿漉漉的水光。 胸前的布料几乎没有,男性吐息缓缓落下来。 舒窈下意识蜷缩起身子,手腕却被男人用力按住,避无可避。 “裴...裴直!” 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令舒窈不自觉叫出了声,紧接着,她听到男人胸腔里溢出一抹轻笑。 “在呢,窈窈。” 大掌扣住舒窈的腰肢,将她扣在怀里。 “嘶!” 舒窈惊呼一声。 炙热而威胁性的体温焦灼着贴近舒窈的后背,坦露出不可忤逆的极端亢奋。 他张开嘴,不轻不重地在舒窈后颈咬了口。 “窈...窈窈...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我的窈窈,以后我只有你了” “嘶——” 舒窈有些崩溃,挣了一下,却被裴直猛地反手按住,脑袋随着他的力道埋进枕头里。 紧接着,掌心被人轻轻掰开,男人的食指在她掌心写了三个字。 自学知识后,最早学习的三个字。 浑沌中,舒窈依稀辨认出这个字是——我爱你。 卧室一片混乱,直到凌晨才堪堪停息。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件睡裙惹的祸! 舒窈决定向江父发难,而已经守寡多年的江父表示自己很无辜。 “爸,你之前送我的睡裙到底是在什么店买的?” 江父疑惑,关心道:“怎么了,是穿起来不舒服吗?” 舒窈心里冷笑,舒服,可太舒服了。 夜夜没睡好觉。 “没有,太舒服了,你告诉我是什么店,我有机会出国的话,也去买两条。” 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可江父哪里知道睡裙有什么问题,对他来说,外国那些女生有的,他都想给窈窈买。 可窈窈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舒服的样子,江父多留了个心眼,把这件事告诉了裴直。 现在,他已经完全喜欢上了这个女婿,要多满意有多满意。 脸好看,身材倍棒,还会赚钱,最重要的是会疼人。 虽然早年间差点走错路,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 他和窈窈在一起幸福,就是他最开心的事情。 裴直听完,面色如常。 “您多虑了,爸,窈窈很喜欢那件衣服。” “真的吗?” 江父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可他对裴直有着百分之百的信任。 “真的,窈窈还说让您下次出国,多给她带几条不同款式的,换着穿。” 最后三个字,裴直说得尤其重。 江父一听,女儿的要求怎么能不答应,于是立刻申请了月初的国外调研实验机会。 等他回来时,舒窈看着递来的五条颜色不一的露骨睡裙,高兴懵了,两个晚上没回家。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裴直独守空房两晚,终于忍不住了。 半诱惑半欺骗地把舒窈哄了回去,当晚就试了三条。 舒窈泪眼汪汪,一口咬在裴直的肩膀上。 “死骗子!我日你大爷!” 裴直在她嘴上轻嘬一口,“窈窈,我没有大爷。” “如果你想的话,我来代替也是一样的。” 【睡裙番外完】 第99章 裴直番外 裴直一生中做过两次重大的决定。 深夜,月明星稀。 知了在树干间发出令人心烦气躁的咕咕声。 年久失修的矮小土房内,传出皮带抽打肉体的清脆声响。 老式皮带裹挟着劲风,恶狠狠地抽打在年轻女人白嫩的脊背上。 她上半身的衣服被脱干净了,瘦的能看出皮肉下嶙峋的骨头,高高耸起,竟有种要从皮肤里刺出来的错觉。 “贱人!让你丢人现眼!” “故意给老子难看是吧?看我不打死你!我打死你!” 裴志军一手抽着土烟,一手攥着皮带,重重地吸了一口。 烟草香瞬间涌遍胸腔,他眯了眯眼,头皮兴奋地炸开。 只有在打人的时候,他才能找到自己身为一家之主的威严。 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阴狠残忍的目光不带人性。 在他脚边,年轻女人脸部高高肿起,口鼻出血,眼神涣散。 毫无疑问,她已经被打得头脑都不清醒了,迷迷糊糊,嘴里只重复念叨着几个字。 “错了....” “饶了我,别打我...” “好疼...” 脏污打结的黑发凌乱地披散着,露出一张漂亮但憔悴的美人脸,口水混合着血液从唇边流出,滴答滴答落到地上。 裴志军打她的时候,总会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比如说今天。 村上摆了场结婚酒,裴志军带着她出门,在酒桌上大肆炫耀。 “漂亮?哎呀,也就张脸能看,生了那小畜生之后,肚子两年多没动静了。” 他吃得满嘴是油,夹着旱烟的手指渗出乌黑发青的颜色,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好啊,改天把你家里那个带出来,换着玩嘿嘿。” “来媳妇,给二狗子敬个酒。” 说着,裴志军在女人背上重重推了一把,点点下颚,示意她端起桌上的酒杯。 隔着两个位置,二狗子舔着舌头,不停搓着自己掌心,猥琐大胆的目光在女人腰身处打量了个遍。 他们两个畜生抱的什么心思,女人自然知道,她低头不愿动。 二狗子啐了口,“军哥,嫂子不给我面子啊。” 话落,一个火辣辣的耳光就甩在了女人脸上,顿时感觉眼前一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裴志军收回发麻的手,懒得再看她一眼。 “来喝酒,别管这个贱女人。” 强压着怒气回家后,屋门刚关上,裴志军就一脚踹了过来,直接踹在女人肚子上最柔软的地方。 她登时惨叫一声,熄了火,捂住肚子疼得冷汗直冒。 裴志军已经打红了眼,抓起她的头发,抽出皮带用尽全力鞭下去。 “娘!我回来了!” 不知鞭打了多少下,门外传来小男孩清脆的声音。 听见屋内动静,他立刻扔下装满猪草,比他人还要高的竹篓子推门冲了进来。 下一秒,裴志军感觉肚子一疼,那小畜生居然把他推开了,像只发了疯的小野兽,呲牙咧嘴地挡在女人面前。 “你不准打娘!你个疯子!” 裴志军想都没想就是一脚踹过去,小裴直被踹飞两米远,细胳膊细腿挣扎两下,再也没能爬起来。 裴志军把女人扯起来,“走,再生个听话的娃。” 女人麻木地任由他拖拽,很快,房间里传来野兽进食的低吼声。 完事后,裴志军翻身下床,利索地系好皮带,走出了房间,转身把门锁上。 他从酒席上打包了不少白酒,发泄过后心情大好,美美地喝着。 一大瓶酒入肚,裴志军眼皮一阖,醉醺醺瘫软在桌子上。 小裴直嘴角挂着血,裴志军一脚直接给他踢出了胃出血。 可他一点都不怕,小心翼翼走到男人身边,从他裤子里翻出钥匙。 啪嗒——! 沉重的铁锁落下,女人从房间里探出头。 堂屋空无一人,只有烂醉如泥的裴志军,咂吧着嘴。 女人顿时激动得红了眼,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门外,是她梦寐以求的自由。 门内,小裴直捂着嘴,靠着土墙滑落在地。 豆大的眼泪涌个不停,很快模糊了整张小脸。 他身上脏兮兮的,像只流浪的小狗。 小裴直没有勇气看着母亲离开,更没有勇气说出那句——娘,可不可以带我一起走。 小鱼小鱼游啊游,四面八方是自由。 亲手放他母亲离开,是裴直做的第一个不后悔的决定。 - 第二个决定则是把高烧不退的窈窈送到医院。 舒窈离开的那五年,他干过很多工作。 第一年,在工厂里搬重物,三伏天,太阳晒得人烧伤般的疼,汗水渗进眼睛,又辣又痒。 肩膀被磨出两道深可见底的血痕,裴直根本不能平躺着睡觉,只能疲惫地靠在床边小息。 他想了很多事,想窈窈现在在做什么,许雨泽是不是还陪在她身边。 想他们两人待在一起会做什么,拥抱,接吻,上床。 光是想着,背后的伤口就越疼了。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仰头盯着布满蛛丝的天花板,在黑夜中哑声喊着舒窈的名字。 在极致的痛苦和崩溃中,寻找一星半点,有关于从前记忆的慰籍。 就这样硬生生熬过了一年半的时间。 后来他攒了点钱,租了间废弃工厂做生意。 奇怪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发现自己总是能碰到一个叫陈知夏的女人。 他们就像是被人强行绑定在一起,无论走到哪个路口,都能相遇,彼此相识,交缠出千丝万缕的关系。 陈知夏也觉得不对劲,彼时,她已经有了心仪的另一半,明明两情相悦,却总是会受到生活的苛磨。 陈知夏不甘心,裴直也不乐意,两人达成共识,偏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久而久之,竟真被他们察觉出了很多不对劲。 他们的命运,似乎是完全注定的。 就像古代话本子里的男主角,女主角,崭新的一天,总会有无数个巧合等着他们。 英雄救美,打脸反派,共同进步。 偏偏两人都不来电,各自心里都藏着人,故事线停滞不前。 直到裴直来到北京,亲眼见到了江舒窈。 只一眼他就认出来,那不是他的窈窈。 尽管身材,眉眼,肌肤都与之前一模一样,但裴直还是可以肯定,她不是。 可她不是的话,他的窈窈去哪里了呢? 裴直不由得想起了陈知夏的话,她说,他们可能就是故事里被强行凑对的男女主。 那窈窈,在故事里又是充当什么角色呢? 江舒窈和许雨泽婚礼当天,即使已经知道她不是自己的窈窈,裴直还是没忍住赶了过去。 冷风割裂他的皮肤,在眼球上割出瘆人的红色血丝。 酒店里传来众人起哄的欢呼声,司仪高呼:“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交换结束,两人在祥和的祝福拥抱,接吻。 裴直如遭雷劈,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窒息感来得猝不及防,待反应过来时,脸上已是冰凉一片。 他终于意识到,他的窈窈回不来了。 那个令他爱到彻骨,痛至锥心的女人,在他生命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后消失得彻底,并残忍抹去了全部痕迹。 无尽的痛苦将他淹没,心脏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小刀捅得稀巴烂。 太痛了…… 他踉跄着身子爬起来,目光扫向路上疾驰而过的大货车。 陈知夏说,他们是故事里的男女主。 如果男主死亡呢? 故事会不会回到原点,他还能不能见到他的窈窈。 裴直想赌一把,即使赌错了,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没有窈窈的世界,他一刻都待不下去。 裴直仰头迎着刺目的阳光,脸上漾起疯狂的笑意。 他义无反顾地冲进车流。 哗啦——!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血雾炸开。 窈窈,我已经开始期待与你的重逢。 【裴直番外完。】 第100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1) 【恭喜宿主,第二个任务再次失败。】 【正在脱离小世界,进度1%,30%,99%】 舒窈睁开眼,视线里一片白光洒下,已身处熟悉的系统空间。 在上个世界,她和裴直度过了完整的一生,直到身死,系统才重新出现,带她脱离小世界。 虽然不知道任务失败有什么处罚,但舒窈已经做好了承担的准备。 她既然选择了放弃任务,就绝不会后悔。 【宿主。】 系统冷冰冰的声音里还能听出一丝怨气。 舒窈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有什么惩罚,说吧。” 【您的初始任务为勾引裴直,再狠心抛弃他,完成得很好,奖励十个积分。】 一积分一万块钱,十个积分就是十万。 舒窈还没来得及高兴两秒,系统冷不丁打断她的所有美好幻想。 【可您对任务目标心生怜悯,甚至是动了情,主动放弃任务,在小世界与其相伴一生,破坏了最原本的故事线。】 系统恶狠狠地说:【性质恶劣,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后果,要罚五十积分,也就是说,您现在的积分余额为负四十。】 一直以来都在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完成任务的舒窈,最后背上了四十万元的负债。 她气笑了。 系统怕她又罢工不干,忙道:【不过我已经帮你申请了第三个任务。】 舒窈抱臂,高冷地点了点下颚。 “说来听听。” 【鉴于您前两个任务的‘优异’表现,恶毒女配实在不适合您,我申请了不走人设的纯任务。】 舒窈面带疑惑,下意识蹙眉,轻声重复了一遍。 “不走人设的纯任务?” 系统:【您马上就能知道了。】 舒窈从它的声音里听出几分不怀好意的味道,还未深思,脚下一轻。 温暖的白光从头笼罩住她的身体,记忆再次被抽取。 漫长的混沌后,她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 四周人山人海,一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脑袋。 这里是犹他州拉斯格斗场,正在进行一场象征着血腥与暴力的比赛。 现场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八角笼中央的海绵垫渗透着经年累月的血渍。 场馆穹顶悬挂着巨型LED屏幕,将选手扭曲的表情和飞溅的血浆投映成十层楼高的画面。 犹他州疯狂的夜,美国法律无法触及的地方。 罪恶与肾上腺素在钢铁牢笼里发酵,喧嚣刺耳的尖叫声几乎能刺破耳膜。 “KiCk hiS aSS, LUCa! ShOW him What yOU''re made Of!”(打死他,卢卡!让他看看你的厉害!) “BlOW hiS head Off!”(打爆他的头!) 旁边几名白人观众正在声嘶力竭地为场上的黑人格斗手加油。 他叫卢卡,天生神力,接近两米的身高,健硕的身材让他看起来像是古希腊时期的巨人。 在场有很大一部分的观众,将全身身家压到了他身上,期待他能把对面的混血男人活活打死。 这就是犹他州的规矩,赌对了,发家致富,赌错了,尸骨无存。 【宿主,欢迎来到第三个世界——血腥罪恶的犹他州格斗场。】 【您本次拿到的身份卡是——胜者的礼物,您是一名温婉美丽的东方美人,摄人心魄,一举一动皆具风情。】 【一次意外,您被人卖到格斗场,成为背后老板给胜利者准备的赛后甜点。】 【您的任务是一、接近陆枭野,不管用什么手段,让他无心训练,在两个月后的格斗赛事上,输给死对头尤利斯,坐实尤利斯脑残粉的身份。】 【二、探寻陆枭野与尤利斯之间的秘密。】 身边实在是太吵了,舒窈定了定心神,勉强将目光投到八角笼中央。 黑人卢卡对面,站着一个中美混血的男人。 他是个生面孔,场馆顶灯在棱角分明的脸上切割出明暗交界线,混血赋予他独特的容貌,深邃的眼窝下,灰蓝色瞳孔像结霜的冰湖。 宛如古希腊雕塑被注入了沸腾的热血,赤裸着上半身,肌肉群在冷白肌肤上隆起。 鲨鱼肌沿着沟壑分明的腹肌蜿蜒而下,每一块线条都裹着蓄势待发的爆发力。 右臂刺青从肩头蔓延至手腕,黑蛇的图案在皮肤上缠绕,稍微一动,脖颈间的银质十字架碰撞出细碎的光晕。 混血男人脸颊旁边,浮现出一行血色小字——陆枭野。 这是他的中文名。 放眼场下,没有一个人看好他。 因为这男人实在是...太懒散了.... 站在台上跟没睡醒似的,懒洋洋地靠着展台,冷白的眼皮轻轻耷拉着,压根不把卢卡放在眼里。 要知道,对方可是驰骋格斗场的卢卡! 从无败绩,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他能爬到今天的位置,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格斗手的鲜血。 格斗的规矩是,不死不休。 也就是说,今天卢卡和陆枭野,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抱得美人归。 疯狂的看客们,不自觉看向铁笼里关着的女人,目光痴迷向往。 典型的东方面孔,雪肤乌发,身着一袭纯黑长裙,勾勒出窈窕细瘦的身段。 眼尾微微上挑,映红的唇如山间夺目的绛珠。 不添半点装饰,却美得惊心动魄,夺人眼球。 想到美人即将迎来的命运,众人不免唏嘘,可惜了。 谁不知道,卢卡在床上的手段不是一般暴戾,不把女人当人看。 之前赏赐给他的女郎,被玩残,玩死都是常事,死状凄惨,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毕竟在格斗场上,谁不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说不准明儿个就死了。 要玩,就痛痛快快玩,把每一天都当最后一天过。 场上,裁判吹响哨声。 下一秒,卢卡以一个诡异姿势飞了出去。 砰——! 重重地砸到地上,脑袋下渗出红白混杂的液体。 欢呼声戛然而止,众人不可置信地盯着场上,表情滑稽。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混血男人,居然轻而易举KO了卢卡。 陆枭野眉头微皱,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缓缓擦掉脸上的血迹。 这是卢卡的血,一拳砸在他脑门上溅出来的。 肮脏且下贱。 裁判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高高举起陆枭野的手。 “野!Win!” 陆枭野眯了眯眼,极具侵占欲的目光穿过冰凉铁笼,落在舒窈身上。 那是为他准备的礼物,一个美丽的东方女人。 —pS— 男主非好人,纯疯子,只对女主好,一见钟情 第101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2) 隔着冰冷的铁栏杆遥遥相望,他能清晰地看到那女人裸露在外的雪色腕骨,细瘦的脚踝一手就能折断。 看着挺干净,挺单纯。 在危机四伏的犹他州,干净的女人可是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陆枭野的眼神莫名令舒窈感到不舒服,从心里腾升起一种被残忍强大的野兽盯上的错觉,脊背生寒。 她脸色微白,娇小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了晃,想到即将被眼前可怕的男人带走,顿觉无措。 见状,陆枭野轻哧一声,懒洋洋地移开视线。 看一眼就能吓成这样,要是睡了她,岂不是能哭上三天三夜。 想起那个场景,陆枭野唇角勾起,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野,NOW yOU Can take yOUr gift aWay。”(野,现在你可以把你的礼物带走了。) 裁判礼貌伸出手,指向被关在笼子里的舒窈,用着娴熟的英文说道。 场下已经乱成一团,局势反转,大名鼎鼎的黑人格斗手卢卡,在男人面前居然连十几秒都没坚持下去。 简直是恐怖如斯。 也代表着有不少赌徒要赔得倾家荡产了。 陆枭野从裁判手里接过钥匙,慢悠悠走到笼子前。 距离近了,他脸上的轮廓越发分明,刀割般的锋利薄唇始终轻飘飘勾着,周身散发的阴鸷气场使人不寒而栗。 舒窈几不可见地蹙起眉头,漆黑眸子里划过一抹嫌弃。 不为其他,实在是男人身上的血味太浓了,顺着空气直往人鼻子里钻,呛得肺管生疼。 一拳直接把卢卡的头骨干碎,想到方才的场景,舒窈不自觉垂眸,羽睫轻颤。 小心翼翼的视线落在男人染血的拳头上。 她的身份是陆枭野死对头尤利斯的脑残粉,任务是接近陆枭野,让他输给尤利斯。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另一种层面上的背叛。 以陆枭野的力气,打爆她的头轻而易举。 陆枭野敛眸,视线顺着舒窈的脚腕缓缓上移,最后凝在温婉美丽的脸庞上。 他慢条斯理地打开笼子,俯身靠过去。 大掌猛地掐住舒窈后颈,用力压下。 嗓音低磁性感,泛着毫不掩饰的浓烈兴味。 “你,是我的了。” 这是舒窈听他说的第一句话,没有口音,很纯正的中国腔。 见她没有挣扎,男人指腹擦过舒窈颈后的肌肤。 凸起的薄茧按在上面,带起一阵令人双腿发软的酥麻痒意。 雪白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渗血的红。 嫩,太嫩了,女人的肌肤像块柔软的豆腐,让人恨不得捏碎,拧得稀巴烂。 陆枭野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粗粝大掌重揉捏着后颈软肉,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舒窈吃痛,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有趣,有趣极了。 看到这位美丽的东方女人的第一眼,陆枭野就有种感觉。 她生来就是属于他的,也只能属于他。 “你叫什么名字?” 陆枭野垂眸扫了眼自己下半身,哑着嗓子问。 格斗手几乎都过着血腥糜烂的生活,极度重欲,他也不例外。 但陆枭野没玩过女人,他觉得脏。 以往承办方赠送给他的礼物,都被陆枭野随手赏给了替他做事的下属。 本来今天这场也不例外,可偏偏见到这女人的脸后,就有点舍不得了。 挺合他的眼。 舒窈被男人擒住后颈,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压,鸦羽般的黑发垂落,眸子细碎地颤抖着。 她在害怕。 男人不耐烦地皱眉,冷声重复了一遍。 “问你话呢,叫什么名字。” 饱满红唇微微张开,吃痛的表情带着忍耐,不情不愿地回道:“舒...舒窈。” 陆枭野并不知道自己的行径有多暴戾,得到想要的回答后,他挑了挑眉头,松开钳制的虎口。 显然,对于舒窈的顺从他很满意。 令人头皮发麻的触感从后颈消失,舒窈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时,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走近,他穿着黑色燕尾服,看打扮是格斗场的侍应生。 “陆先生,我们老板有请。” 非常礼貌的语气,脊背勾下,微微颔首,十分地绅士。 当然,如果忽略他身后十几名人高马大的保镖的话。 卢卡身价五千万,是背后老板真金白银训练出来了,陆枭野却把他活活打死了。 虽然格斗场上的规矩是不死不休,但在众人看来,陆枭野一个毫无背景的野生格斗手,让他们损失了五千万,自然不能活着离开。 能收编是最好的,如果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不能怪他们了。 陆枭野侧眸瞥了他一眼,不给半点面子。 “不想去,让路。” 他点点下颚,阴恻恻的视线落在舒窈身上。 “被一群人睡,还是被我一个人睡,自己选。” 说着,他没耐心等舒窈回答,撞开侍应生的肩膀,吊儿郎当地离开。 强人所难是禽兽做的事,他得绅士些。 被一群人弄得腿都合不拢,还是老老实实伺候他一个人,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果然,身后很快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陆枭野脚步微顿,嗤笑一声。 还算机灵。 众目睽睽之下,他安全无损地走出了拉斯格斗场。 改装吉普行驶在犹他州SR-12号公路上,沿着科罗拉多河蜿蜒南行。 后座,舒窈蜷缩着身子,躲在离男人距离最远的角落。 阿江透过后视镜,打量着陆枭野从格斗场上赢来的礼物。 毋庸置疑,她生得很美丽,眉眼带着别样的韵味。 但枭哥什么绝色没见过,这还是第一次,带了个女人离开。 陆枭野掀开眼皮,将阿江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没见过女人?开你的车。” 第102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3) 阿江立刻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心说,不是没见过女人,是没见过您身边出现过女人。 陆枭野爱玩的东西很多,格斗,枪支,军火,什么东西能赚钱,他就爱玩什么,偏偏不爱玩女人。 在犹他州,女人和毒品,是最容易侵蚀人心智的两样东西。 车内气温偏低,舒窈衣着单薄,黑裙及踝,纤薄的布料并不能带来温度。 她只能尽量蜷缩着身子,脑袋轻轻靠在防弹玻璃上,缩成一小团。 陆枭野穿着花衬衫,黑色西裤勾勒出劲瘦有力的腰身,懒散地靠在座椅靠垫上休息。 黑蛇纹身在衣领处若隐若现,露出一颗泛着寒芒的尖锐毒牙,和他的主人一样危险。 舒窈用余光打量他,穿上人皮的男人,收敛起格斗场上的暴戾,显得矜贵斯文。 粗犷诡异的纹身却透着不属于这副皮囊的狂野,邪肆眉眼带着几分蛊惑的欲。 科罗拉多州的人评论陆枭野——天生就是睡在女人床上的货色。 陆枭野是何其敏锐的人,从舒窈睁眼打量他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 眉峰几不可见地挑了下,他抬起下颚,喉结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锋利的弧度。 不避不让,大方地任由她看个够。 别的不说,陆枭野对自己的皮相很有自信。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琥珀蓝的瞳仁折射出不寒而栗的冷光。 “阿江。” 语气低哑正经。 后视镜里,军绿色的改装路虎紧紧黏着,寸步不离。 阿江看了眼。 足足三辆。 他的注意力都被陌生女人吸引了去,居然连被人跟踪都没发现,这可是大忌。 阿江脸色未变,默默踩下油门。 吉普冲出瞬间,身后的路虎也迅速跟上,始终与他们保持三米距离。 以他们的速度,完全可以冲上前,将他们截停。 可身后的人却没有这么做,倒像是要把他们赶到一处地方好动手。 公路上时不时有车辆驶过,出点什么事,很容易引起上头注意。 他们还没这么傻。 “枭哥,我们被人盯上了。” 阿江攥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紧,时刻注意着身后路虎的动向。 另一只手摸向口袋里的手枪。 陆枭野闻言,眉头微皱,毫不客气地骂了句。 “废话。” 都他妈跟一路了,到现在才发现。 白训练了,满脑子女人女人。 他脸色算不上好,淡淡地瞥了眼瑟瑟发抖的舒窈,不怀好意地问了句。 “怕死吗?” 废话.... 舒窈在心里偷偷回了句,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单纯无害的小白兔模样。 “他....他们是什么人?” 终于听见她说第二句话,陆枭野哼笑一声,故意吓她。 “来睡你的男人。” “把你从格斗场带走,结果惹上这么大的麻烦,你说说,我有多吃亏。” 男人脸带戏谑,眸子里充斥着强烈的兴味。 舒窈又不是傻子,哪能不知道这些人是冲谁来的。 居然还把锅扣到她脑袋上,简直没天理。 死到临头了还在故意恐吓她,不知道的人以为他身体铁做的。 她在心里小发雷霆了一下,十分‘善解人意’道:“那你把我放下去吧,不连累你。” 舒窈垂着眼皮,神色晦暗。 说着就要去开车门,男人脸色一变,俯身压过去一把攥住女人纤细脆弱的腕骨。 “你他妈想死?” 说两句就要下车,谁给她的脾气? 手腕被抓得生疼,陆枭野对自己的力气没有认知,直到看到舒窈疼得脸色煞白,眼眶泛红的模样,才稍微松了松。 舒窈紧咬下唇,不甘示弱地回怼道:“你不是说他们来找我的?那我下车。” 还真是倔脾气。 陆枭野冷笑一声,没好气道:“趴下去躲着。” 他拉开身前的椅垫,从里面拿出一件防弹衣扔到舒窈身上。 防弹衣是成年男人的尺寸,对于舒窈来说大了不少。 她惜命,迅速套好防弹衣,钻进了座椅下面。 改装吉普后座空间很大,容纳她一个人绰绰有余。 盯着那黑色,圆滚滚的一小团,陆枭野不自觉扯了扯唇,莫名地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眼下要收拾的,还是跟在屁股后面烦人的虫子。 唇角的弧度慢慢平息,陆枭野摸出椅垫下面藏着的手枪,利索的拉开保险栓,上膛。 男人动作顿了顿,视线下移,伸出脚轻轻踢了踢舒窈的屁股。 “捂上耳朵。” 座椅下面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 陆枭野愉悦地收回视线。 阿江手里攥着对讲机,正在告知对方他们所处的位置。 “枭哥,我们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现在要跟他们绕吗?” 改装后的吉普防弹能力一绝,即便是这样,阿江也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车里坐的不是别人,是陆枭野。 他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阿江。” 陆枭野轻飘飘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只一句话,阿江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 那就是要直接干了。 他面无表情地踩下油门,表盘上的指针几乎要爆表。 轰隆! 震耳欲聋的引擎声响彻云霄,改装吉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 路虎里的外国男人脸色一变,立刻踩死油门追了上去。 “Dare tO raCe US? They OvereStimate themSelveS。”(敢和我们比速度,不自量力。) 路虎的速度极快,轮胎擦过地面散发出清晰的火药味,很快追上改装吉普。 他得意地勾起唇,笑容还没维持两秒,就见前面的军绿色吉普突然急刹车。 “Shit!” 他恶狠狠地骂了声,猛打方向盘,擦着吉普车车身驶过。 刺啦!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扎得人耳膜生疼。 “唔!” 强烈的失重感导致整个车身都在晃,舒窈往前栽了下,脑袋用力撞上椅背的金属钢板上。 疼得她瞬间落泪,捂住脑袋小心蜷着。 为什么防弹衣不能防头! 路虎驶出去老远,轮胎擦过地面掀起一阵白烟。 驾驶员喘着粗气,还未从方才的危险中缓过神,后视镜里,吉普车内伸出一个黑压压的枪口。 砰! 子弹精准地打在轮胎上,特制的弹身居然直接把轮胎打炸了 。 路虎偏移两寸,另外两辆立刻冲上来将其隔开。 砰! 吉普不给人缓冲的机会,不要命地狠撞上去。 第103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4) 几千公斤的冲力撞上去,路虎勉强抗住这一波撞击,然下一秒,吉普撞得更狠,更重。 砰砰砰! 路虎车内的外国雇佣兵忍无可忍,再顾及雇主的命令,他们就要人头落地了! 为首的男人毫不犹豫对着吉普开了几枪。 子弹射在防弹车窗上,迸发出剧烈声响。 “阿江,开窗!” 陆枭野手里攥着一颗M57手雷,嘴里叼着牵引线。 车窗落下,陆枭野猛地咬开牵引线,把手雷甩了出去。 吉普迅速关窗后退。 嘭! 足以燃烧一切的热量在原地炸开,腾升起熊熊烈火,焦黑的烟雾在公路上盘旋。 舒窈浑身都在颤,小脸上看不出一丁点血色。 她头发凌乱,黑烟顺着渗进破损的吉普车里,脸上黑扑扑的,看起来格外滑稽。 搓了搓手臂,能摸到密密麻麻的凸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舒窈心里惊得不行。 她到底接了个什么任务,又玩枪又玩手雷的。 动静渐渐平息,她壮着胆子探出头。 “结束了吗?” 话音刚落,一枚锋利的子弹从火焰里射出,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朝她的太阳穴射过来。 陆枭野脸色骤变,往前飞扑,一把将女人按在身下。 哧! 子弹击破车窗,擦着手臂钉入另一侧车窗。 汩汩流出的温热血液顺着肌肉线条缓缓流到舒窈脸上。 她吸了吸鼻子,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吗?” 话音刚落,一辆被烧得焦黑的路虎从火焰里冲出,朝着吉普猛撞上来。 M57手雷专用于城市作战,爆破力没那么大,即便如此,车内的雇佣兵们也被强大的爆破力冲击得皮肉烧焦,浑身是血。 他们拖着一口气,势必要把吉普里的弄死,获得高价赏金。 砰! 又是一声巨响,吉普车车头被撞得凹陷下去。 外国雇佣兵探出车窗,对着吉普疯狂开枪,前视镜发出脆弱的咔嚓声。 为首的外国男人刚想继续开枪,就发现枪膛里空空如也,没有子弹了。 雇佣兵们索性拿着长刀,铁棍下了车,满脸凶煞的朝着几人走过来。 “老实待着。” 陆枭野哑声说,用力按住舒窈毛绒绒的脑袋,恨不得直接塞进椅垫里藏起来。 紧接着,舒窈听见车门被打开的动静。 还未等雇佣兵们走近,陆枭野和阿江也下了车。 为首的雇佣兵一顿,随手扔掉空枪。 他当然没蠢到和陆枭野赤身肉搏,毕竟对方可是能一拳把卢卡脑浆锤出来的怪物。 可是子弹已经耗光了,只能如此。 背后雇主说对方只是个小小的格斗手,不足为惧。 在场个个都是高价训练出来的顶级雇佣兵,还怕收拾不了一个格斗手? 这样的废物,他们以前刺杀过很多,本以为这次也是一样,却没想到踢到了一块铁板。 并且瞧见他的神色,就像是特意引着他们下来一样。 男人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不太好的预感,他攥紧了手里的刀。 另一位外国男人伸手横在他胸前,脸上带着抹笑,慢条斯理道: “陆先生,您实在是太粗鲁了,我们老板只想和你交个朋友。” 他明显不是雇佣兵,但能看出有点身手,应该就是格斗场那位侍应生口中的老板派来的。 男人此前调查过陆枭野的背景,中美混血,无权无势,正因为如此,才敢和雇佣兵们一起行动。 一为收编,二为检验。 却没想到对方就是个不要命的主,连手雷都整出来了。 依他们这辆改装吉普的防御程度,售价百万美金,背景远不像他调查得那么简单。 男人身上的衣服都被烧焦了,黏在皮肉上带起令人神经颤栗的剧痛。 即便如此,也能维持着表面的礼貌。 装模作样。 陆枭野给出四字评价。 他点点头,仪态没个正形,完全不像是被追杀的狼狈模样。 “交朋友?成啊,我这人很喜欢交朋友。” - 后座内,舒窈忍不住裹紧身上的防弹衣,尽量躲得隐蔽一点。 宽敞的空间一览无余,只露出座椅下一小片黑色布料的边缘。 吉普车的隔音很好,加上手榴弹爆炸后的耳鸣,舒窈完全听不到外头的动静。 陆枭野抹了把脸,掌心沾的全是血。 有其他人的,也有自己的。 外国男人腹部被刺了个对穿,汩汩流血。 他被逼到了绝路,眼前男人绝对不可能放过他。 脑子里突然闪现出方才在吉普车里看到的那张美人脸,他咬牙,歇斯底里怒吼出声。 “Kill the WOman in the Car!”(杀了车里那个女人!) 舒窈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死死贴在车身边缘,软白的脸颊压出淡红的褶子。 砰! 车门被人用力拉开,一张血淋淋的脸从外面探了进来,眸子里的凶光一览无余。 视线准确地捕捉到缩在座椅下的身影,他高高举起染血的刀,刺了下去。 “啊!” 还未碰到分毫,男人喉间骤然发出一声惨叫,陆枭野恶狠狠地将人扯了出去。 手起刀落。 刺啦! 军用匕首直挺挺地插进脖子里,男人捂住汩汩流血的伤口,死不瞑目。 紧接着,舒窈后颈一紧,陆枭野掐住她的脖子将人提出来。 舒窈惊魂未定地眨眨眼睛,看到他身上全是血,胸口被划了个大口子。 阿江身上也沾了很多血,甩了甩手走过来,坐进驾驶座。 陆枭野靠在座椅软垫上,啪嗒一声扯开被血浸透的花衬衫。 胸口处传来的刺痛令他心烦气躁,见舒窈表情呆愣,一副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模样,躁意越发重了。 他没什么耐心地‘啧’了声,忽然伸出手。 大掌倏的按住舒窈的后颈,猛地压下——! 凌乱惊恐的呼吸喷洒在血肉翻涌的伤口上。 “给老子舔。” 第104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5) 胸口仍在不断渗血,是方才着急救她,将雇佣兵拖出车子被反击划伤的。 若在以前,陆枭野不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偏偏中招了,当时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就怕慢了一步,伤到了车里躲着的女人。 无解的情绪来势汹汹,将陆枭野火爆的脾气引了起来。 见舒窈愣在原地,一脸不知所措,他眉头紧皱,染血的手掌猛地掐住舒窈下颚。 “要你舔委屈你了?要不是为了救你,老子能受伤?” 粗粝指腹毫不客气地磨在柔软细嫩的脸颊上,擦出刺眼的红痕。 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舒窈蹙眉避开,却被男人掐得更紧。 琥珀蓝的眸子骤然沉下来,陆枭野稍微用了点力度,拇指深深按进脸颊,按出两个酒窝似的小洞。 目光在鼓起的颊肉上一扫而过,缓缓停留在饱满红润的嘴唇上。 他扬起头,语带威胁。 “舔。” 既然是为了救她受伤,总得讨些利息才是。 于陆枭野而言,舒窈是他赢来的礼物。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已经是他的所有物,别说舔舔伤口,哪怕现在直接睡了她,也是应该的。 男人胸膛上的刀伤有些恐怖,翻起的红肉还能看出其中的筋络,殷红的血液缓缓流至赤裸的胸膛,分明的沟壑带着几分血腥残忍的美感。 毫无疑问,陆枭野的皮囊是上上之乘,惑人得很。 但不代表舒窈能接受,伸出舌头舔他带血的伤口。 舒窈眼睫微颤,弱弱地撇过头。 一句话不说,抗拒到底。 陆枭野舔舔牙尖,脸色逐渐冷下来。 他并不是在征求舒窈的同意,而是在使唤她。 使唤自己专属的所有物。 阿江见状,生怕陆枭野脾气上来,直接把人弄死。 他一边翻着医药箱里的药品,一边打圆场道:“枭哥的意思是,让你帮他舔伤口消毒,人的唾液有消毒杀菌的作用。” 闻言,陆枭野不轻不重地侧眸瞥了他一眼。 阿江脊背一凉,老老实实闭上眼睛,升上防弹隔板。 现场被炸得七零八落,雇佣兵们的尸体血淋淋地倒在公路上。 过往车辆远远见到这边的场景,连忙倒车转弯,逃之夭夭。 阿江联系着对讲机那头的人,命令他快点来收拾残局。 改装吉普的制动系统被切断了,加上枭哥向那个东方女人提了个变态的小要求。 阿江决定在原地等待驰援,要给陆枭野腾出发泄的时间。 后座内,防弹隔板升起后,光线逐渐暗下来。 舒窈缩在角落坐着,在心里琢磨着阿江说的话。 口水消毒? 疯了吧。 依陆枭野伤口的血腥程度,她舔一口不得满嘴是血。 想到那个场景,舒窈控制不住身子的颤抖,打了个哆嗦,脸上的嫌弃一览无余。 她揪紧屁股下的坐垫,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子,离陆枭野这个危险分子远一点,再远一点。 “啊!” 后颈突然传来一股大力。 陆枭野一把掐住她的后脖颈,扯了过来。 脊背抵住男人渗血的胸膛,温热的液体顺着黑裙布料渗透到她的背上。 舒窈头皮发麻,刺鼻的血腥味无孔不入,直往她的鼻腔里钻。 陆枭野从后环着她,亲昵地贴在耳畔,炽热的吐息像是一条粘腻冰冷的毒蛇。 “最后问你一遍,舔不舔?” 密密麻麻的呼吸扫在敏感的耳尖,舒窈呼吸一窒,酥软感从头顶一直蔓延到脚尖。 后颈大手存在感十足,暗戳戳地用力,让她有种马上要被掐死的错觉。 陆枭野的耐心一向为零,第三遍是他给舒窈的最后通牒。 舒窈无措地张了张唇,还未来得及回答,身后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 他在....解皮带! 舒窈瞳孔骤缩,不顾一切地挣脱开他的桎梏,扑上去开车门。 她用力按下门把手,可车门纹丝不动,已经从内部锁死。 陆枭野神情阴鸷地盯着她,像是在看弱小的动物垂死挣扎。 喀哒! 皮带完全被解开,男人扑上来的瞬间,舒窈吓得魂都没了,忙道:“我舔!我舔!” 本就是想吓吓她,陆枭野并没有在人前表演活春宫的癖好。 他随手扯开衣服,仰躺在后座,不急不徐地盯着舒窈的动作。 见她纠结大半天,终于鼓足勇气靠过来,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陆枭野心情大好,连带着胸口的刀伤也不觉得疼了。 一分钟过去,舒窈勉强挪动了十几厘米。 陆枭野忍不住骂了句,“属乌龟的?” 舒窈一激灵,两步爬过去,看着男人裸露的胸膛。 她撑着两侧,深吸两口气,缓缓伏低身子。 毛茸茸的脑袋在视线里下移,陆枭野启唇:“把血舔干——嘶!” 尾音被染着铁锈味的喘息截断,女人的睫毛剧烈颤抖,指尖抵在他汗湿的胸肌边缘。 舒窈尝到了令人作呕的铁锈味,又咸又难闻。 “唔!” 男人突然收紧的力道让她往前一栽,他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腰,掌心隔着薄衫烙在脊椎凹陷处,滚烫的温度顺着神经末梢炸开。 血液疯狂涌入喉管,呛得舒窈连连咳嗽,直起身子。 “咳咳...咳咳咳。” 她难受地捂着嘴,满脸通红,眼眶里渗出细细密密的微弱泪水。 瞧着她的模样,陆枭野默不作声地垂眸看了眼。 “继续。” “为了救你流的血,总得舔干净啊。” 低磁沙哑的嗓音恶意满满。 舒窈强行咽下口腔里的血味,再度低下头。 舌尖触到伤口边缘,男人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指节在腰上掐出青紫痕迹。 “再深一点。” 他将她的头按得更近,滚烫的血珠滑进她齿间。 “用舌头,把血全部吸出来。” 舒窈闭上眼,湿润的触感在伤口处碾转,尝到铁锈味的苦涩在舌根蔓延。 陆枭野突然闷哼着扣住她的后颈,加深这个危险的姿势。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伤口处的奇怪触感。 很陌生。 很爽。 第105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6) 太阳穴在极致的兴奋中鼓鼓跳动。 喉结凸起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压抑的滚动弧度,男人艰涩地咽下颈间口水,浑身肌肉紧紧绷着,忍得发疼。 后座只剩下急促的喘息,以及舌尖扫过伤口散发出的粘腻呼吸声。 陆枭野松开按住她脑袋的手,从口袋里掏了根烟。 啪嗒! 蓝色火焰跃起,雪白的烟徐徐上升。 猩红火星在暗处若隐若现,映得男人的轮廓朦胧又危险,仿佛蛰伏在暗处的野兽。 等待猎物放低防备,猛地冲上来咬穿它的喉管。 陆枭野重重地吸了口,烟草香顺着喉咙冲进肺里,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头皮发麻。 紧接着,胸膛上的皮肉被人报复性地用力咬了口。 贝齿咬住翻起的肉,齿尖深陷碾磨着,剧烈的疼痛顺着伤口炸开。 ! 陆枭野疼得喘了口气,烟灰掉落在座椅上。 他扯住女人后颈将人拉起来,脸色又臭又凶,眼尾猩红。 “你他妈想死?” 差点一口给他咬废了。 舒窈嘴角还沾着血,血腥的颜色替温婉柔白的面容添了几分迤逦,发丝凌乱贴在额间,活像被人狠狠折磨过。 陆枭野愣在原地。 舒窈眼眶泛红,眼泪汇聚在眼底欲落不落。 她屈辱地咬着下唇,压出一道发白的深褶,却固执地不肯垂下眼睑,倔强地与他对视。 当真称得上一句委屈巴巴,直看得人心都软了。 完全看不出咬他的狠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在欺负她。 陆枭野并不觉得自己这是欺负,舔舔伤口而已,又没真要她做什么。 结果直接哭了? 突如其来的一幕冲击得脑子里很乱,薄唇蠕动两下,还未吐出一个字。 舒窈眼眶里的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砸落,颤抖的肩膀压抑着抽噎,明明全身都在发软,却将脊背绷得笔直。 满腔怒意被浇灭得彻底。 陆枭野不是第一次见女人流泪,相反,他见过太多太多。 有女人的泪,也有男人的泪。 求饶,献身,主动爬床。 他对眼泪这玩意没什么感触,只觉得烦。 求饶的,得到了更严厉的惩罚。 献身的,被他随意扔给了手下。 主动爬床的下场最惨,非死即残,陆枭野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极度自私冷血。 他的人生只分为愿意做,和不愿意做。 一帆风顺的经历让他从来没尝试过身不由己的滋味,此时,看到女人的泪,却莫名品出了两个字——被迫。 舔个伤口,至于难过成这样? 他轻嗤一声,语气却莫名软了几分。 “真他妈娇气,” 让她舔伤口纯粹是陆枭野的恶趣味,什么消毒,杀菌,完全是放屁。 他不是个吃亏的性子,睚眦必报。 为了救她受伤,就要逼她把流的血一口一口吞下去,这样才公平。 可眼下,是半点兴趣都没了,心里倒是没由来得烦。 陆枭野降下车窗,将烟扔了出去,转头发现女人还在哭。 这么多眼泪,水做的? 他眉头拧得几乎能夹死蚊子,冷冷道:“哭够了没?” 说完,许是觉得语气太差,不符合绅士的身份,又补了一句。 “不就是舔个伤口,又没碰你,至于哭得像被人睡了一样?” 真睡了还得了,不得又哭又闹想上吊。 光是想想就烦。 舒窈咬唇不语,闻言抹了把眼泪,手背湿漉漉的。 她到现在都能尝到舌尖上传来的血味,打心底里抵触,更别说还吞下了那么多。 胃部难受翻涌,冲击的她脸色发白,止不住想吐。 “唔!” 舒窈没忍住干呕一声。 她弓着身子,捂住胃缓了一会,才狼狈地直起身子。 湿润澄澈的眸子里倒映出男人难看的脸色。 “老子的血就这么脏?让你喝了想吐?” 他从前出任务的时候,什么没喝过? 喉咙里的痒意逐渐平息,舒窈脸色好转,这才没什么情绪地看他一眼。 “难...难喝。” 原先娇软悦耳的嗓音哑得不行。 难喝? 对于陆枭野来说,血液的味道不过是特殊刺鼻一点,算不上难喝。 不过这女人估计没喝过血,觉得难喝也正常,总归不是嫌弃他。 他挑了挑眉头,难得生出点可以忽略不计的善心,扯出几张纸递过去。 舒窈接过纸,用力地擦了擦嘴,脸颊很快被擦得通红。 恨不得直接把男人的血味从嘴里抹去。 男人心情挺好,倒也不恼,懒洋洋地抽出根烟叼在嘴里。 “会抽烟么?” 他问。 舒窈缓慢地摇摇头,拿根烟的功夫,再次缩在了离陆枭野最远的角落。 躲这么远做什么,他能吃了她? “过来。” 他十分好脾气地招了招手,随意矜贵的模样像是在逗弄一只毫无杀伤力的小兔子。 尽管刚才胸口的肉差点被这只兔子咬下一块,好了伤疤忘了疼。 舒窈揪紧长裙下摆,双腿蜷缩着,娇小瘦弱身子掩饰不住细微的颤。 “我喝不下了。” 陆枭野微愣,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本来已经止住了血。 因为动作激烈,伤口迸裂又开始渗出血线。 他完全没在意,上唇压着烟蒂,声音有些囫囵不清。 “不让你喝血。” 不喝血? 那这个变态想做什么? 舒窈的眸子滴溜转了一圈,试探地往前挪了几步。 磨磨唧唧,推一把走一步的性子,不像兔子,倒更像只乌龟。 陆枭野觉得自己的形容还真没错。 舒窈战战兢兢地挪到陆枭野身边,而后,掌心被人塞进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体。 是陆枭野的打火机。 质地上乘,看起来就价格不菲。 “会用么?” 陆枭野双臂大剌剌地压在椅背上,下颚抬起,嘴里叼着的香烟随着说话的吐息,轻轻动了动。 舒窈摩挲着手里的打火机,犯了难。 打火机样式很老,翻盖的,别说她不抽烟,就算抽烟只怕也不会用这种打火机。 看出她的窘迫,陆枭野哑声道:“开盖。” 舒窈懵懂照做,拇指抵住打火机上盖边缘,用力推开。 ‘喀哒’一声脆响,上盖固定在打开状态。 她动作慢吞吞的,很是认真,生怕弄错了烧到自己。 陆枭野索性俯身过去,就着她的手按住砂轮用力一滑! 火焰跃起,照亮男人狠戾俊俏的眉眼。 第106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7) 浓郁的烟草香充斥整个后座,呛人鼻息。 陆枭野重重地吸了口后,吐出一圈又一圈乳白色的烟雾。 咚咚。 阿江用力敲了敲防弹隔板。 陆枭野手指夹着烟,轻飘飘的视线扫过去,隔板降下。 “枭哥,我们的人到了。” 陆枭野闻言,点点头,眼神示意他先下去。 下车时,阿江没忍住悄摸扫了眼后座的女人。 她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正满脸惊恐地蜷缩在角落,煞白漂亮的小脸蛋上沾了不少泪渍,眼眶肿胀泛红。 最重要的是,她的嘴唇有些红,像血的颜色。 隔板降下的瞬间,他也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不是吧,枭哥这么野的? 第一次亲嘴直接给人家姑娘嘴巴啃烂了 ? 阿江当然没傻到以为两人在后座办了事,毕竟陆枭野在他眼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他们经常待在一块训练,‘做生意’,陆枭野的身体素质有多好,他再清楚不过。 虽然没见他碰过女人,但也不至于这么短时间就完事了。 陆枭野并不急着下车,他两指夹着烟,仰头盯着车顶,眼神在挥散不去的白烟中显得晦暗无比。 优越的外在条件,让他连抽烟都看起来无比矜贵,尽管动作轻佻张狂,神情也傲得不行。 抽完一整根烟后,陆枭野才懒散地拍了拍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尘,推门下车。 车门关上的那一秒,舒窈顿时松了口气。 系统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虽然也觉得任务对象有些小变态,但至少允许宿主近身不是? 之前快穿局派过不少人接近他,有男有女,最后下场无一例外,连男人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残忍地处置了。 更别说诱他沉沦,一蹶不振,在最重要的赛事中死在尤利斯手里。 陆枭野——快穿局公认最难搞的刺头,一个毫无人性的疯子。 他是堪称怪物的存在,性子恶劣,攻击性极强,拥有十分变态的恶趣味。 比如,欣赏人濒临死亡前的绝望神情,挖人眼珠当玻璃珠子玩。 看谁不爽就干,看上什么东西就抢,完全没有恭卑谦让,礼义廉耻的自觉。 如果不是宿主实在无法担任恶毒女配的角色,它才不想接这个任务。 【宿主,您表现得很好,第一次见面任务对象就对你显露出极其强烈的兴趣,您是最有希望完成这个任务的人。】 做第一个任务的时候,舒窈狂抽沈京牧几十鞭,也只换来它一句表现一般。 现在舒窈还什么都没做呢,它就开始夸她表现很好。 系统觉得,自己真是被废物宿主影响了,要求也降低了。 它现在甚至不妄想任务能完美完成,只要故事线没崩就行。 舒窈病恹恹地靠在车窗上,眸光空洞。 “系统,这个陆枭野就是个变态,还是纯种的。” 我也觉得.... 系统在心里默默附和,但是极高的职业道德让它硬生生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其实还好啦,至少任务对象没有对您造成实质性伤害。】 怕舒窈骂它,它忙不迭继续道:【您只需要按现在的进度攻略下去,在两个月之内让陆枭野爱上您。】 【从此醉生梦死,日夜厮混,下不来床,荒废训练,在与尤利斯的比赛中输给他,任务就算完成啦!】 冰冷卡壳的机械音像是打了鸡血般雀跃。 “醉生梦死?!日夜厮混?!下不来床?!” 舒窈语气惊悚,音调尖锐地重复这三个光是看着就令人腿软的词。 她颤抖地伸出一只手指指着自己,“你是说他还是说我。” 陆枭野的体格有多强,从他和卢卡的赛事中就能看出来。 方才舔伤口的时候,她甚至都能感觉到肌肉下的筋络跳动,裹含着可怕的力量感。 毫无疑问,那是一具令女人趋之若鹜,男人艳羡嫉妒的躯体。 舒窈可以确定,两个月之后,没等陆枭野参赛,自己非得死在床上不可。 【是呀,目前来说,这是最快捷的办法。】 系统说完,就见舒窈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看。 【您怎么了,宿主。】 舒窈默默握紧拳头,“我在想,把陆枭野的腿打断绑在床上,不让他参赛的可能性有多少。” 陆枭野不参赛,冠军非尤利斯莫属,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舒窈能想到的方面,快穿局的员工已经悉数试过了,打断陆枭野的腿是最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系统冷冰冰道:【您还是洗洗睡比较好。】 吉普车外,数十辆制作精良的改装越野,大张旗鼓地停在公路上。 为首的越野车里,下来一个穿着风衣,身高腿长的男人。 黑发黑瞳,纯正的中国人。 “枭哥。” 周凛径直走向不远处衣衫不整的男人,目光落在他胸膛的伤口上,脸色微变。 “您受伤了。” 话音刚落,阿江只觉脊背一凉。 周凛是陆枭野一手提拔出来的指挥官,可以说,陆枭野在他心里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存在。 以往出任务,他宁愿子弹崩掉自己的脑袋,也不会让陆枭野受一点伤。 阿江默默地加入到检查尸体的行列中,避免怒火牵连到自己。 陆枭野摆摆手,“无事。” “我给您包扎。” 吉普车上就有医药箱,该死的阿江居然没有及时帮枭哥包扎。 “不用。” 陆枭野言简意赅,“你去拉斯格斗场,弄几个人来玩玩。” “是。” 周凛不敢置喙,立刻带了几个身手好的手下,直奔拉斯格斗场而去。 陆枭野掂了掂手里的行李箱,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转身上了车。 舒窈听见车门被打开的声音,身子一抖。 “你怎么又上来了。” 陆枭野默然两秒,恶劣地舔了舔牙尖,嗓音带着愠怒。 “这是老子的车。” 看起来胆子小小的,倒是什么话都敢说。 医药箱被甩到舒窈腿上,陆枭野动作利落地脱掉染血的花衬衫,脊背弓出劲瘦有力的弧度,粗硬发丝低垂。 “过来,帮老子上药。” 舒窈鼓起脸,小声嘟囔道:“你不是有手下吗?” 阿江上药的技术可比她专业多了。 陆枭野挑眉,阴森森的视线好似淬毒匕首,在舒窈无害柔软的脸上游离。 “你确定?” 舒窈果断摇头,非常从心道:“我不确定。” 第107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8) 紧皱的眉头松了些许,陆枭野启唇。 “那就滚过来。” 滚就滚。 舒窈最终还是屈服在陆枭野的淫威之下,慢吞吞地滚过去。 医药箱里的东西准备得很全,她从里面翻出绷带,医用酒精,止疼药等东西,一股脑堆积在坐垫上。 “先消毒。” 陆枭野颇有耐心地指挥。 “哦。” 舒窈心不甘情不愿地拿出酒精,盯着男人胸膛上的伤口瞧了瞧。 血液凝结成暗红色的血痂,沾在皮肉上,已不再渗血,看起来还是有些令人不适。 舒窈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像被戳破的皮球,再次歇了下去。 万一弄疼了他,一拳把自己打死怎么办。 她抬头盯着陆枭野,无比认真地说:“我觉得你的伤口已经要愈合了。” 陆枭野掌心微痒,有种想把女人头盖骨掀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的冲动。 他盯着女人毛绒绒的发顶看了会,突然伸出手。 舒窈浑身一抖,哆哆嗦嗦地拿着酒精往他胸口倒。 “嘶——!” 陆枭野人都没反应过来,胸口刺痛噼里啪啦地炸开,疼得他头皮发麻。 对上女人颤抖惊慌的眸子,偏偏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怒意硬生生堵在喉咙管里,上下不得,折磨得他满身郁气。 “抱歉。” 舒窈语气歉疚,手上的动作却一点没轻,大半瓶医用酒精被她眼都不眨地倒在了陆枭野身上。 陆枭野拳头紧握,胸膛上下起伏着,胸口像是被火舌舔过般泛着灼烧的刺痛。 这女人是疯了吗? 他在心里想,却没有动手制止舒窈的动作。 酒精溶解血痂,透明的液体很快染上刺目的血红色,浠沥沥地流淌到男人的黑色裤子上。 直到一整瓶酒精倒完,陆枭野脸色微白,嗓音染着明显的哑意。 “止疼药。”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记仇,在故意报复他呢。 说是止疼药,其实是一瓶麻痹局部神经的白色药粉,刺激性极强,同样药性也极强。 舒窈的气性消了一些,没再故意折腾他,小心翼翼地往伤口上倒了一层白色药粉。 药粉撒上瞬间,陆枭野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几分,却没吭声。 伤口神经不受控制地鼓鼓跳动,好似有了生命般活跃。 最后,舒窈拿起一卷绷带。 不用她开口,陆枭野已主动地直起了身子,随着他的动作,裤子上堆积的血水洒在坐垫上,弄脏了舒窈的裙摆。 舒窈掌心冒汗,尽量将呼吸放得很轻,俯身靠过去。 两人的距离猛地拉近,近到陆枭野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气,感受到紧张的,浅淡的小小呼吸。 女人皮肤很白,如剥壳鸡蛋滑嫩,细看之下,还能看到她脸上的透明绒毛。 莫名的,陆枭野再次察觉到下腹发紧的异样,也不知是疼的,还是热的。 与格斗场那次不同的是,这次的异样来得更加汹涌,无法抑制,让他有种要被胀开的错觉。 舒窈俯身过去,环住男人健硕的脊背缠绕两圈。 血水很快浸湿纱布,舒窈拿出剪刀‘咔嚓’一声剪断,打了个死结。 起身时,她脚下一软,大腿猛地碰到一道奇怪的触感。 疑惑地垂眸看过去,男人蓄势待发,虎视眈眈。 舒窈吓得差点从他身上掉下来,细软的腰肢被一只大手扶住。 陆枭野单手掐着她的腰,并不觉得有什么丢脸的,反倒将腿叉得更开,让舒窈看得更清楚。 眼瞅着女人的脸色越来越白,要被吓哭了。 他这才松开手,大发慈悲道:“放心,老子没有当着外人的面,玩车/震的癖好。” 话语太过直白,与那玩意一样,不知道收敛。 陆枭野隐晦地勾了勾唇,不怀好意地靠近,贴在舒窈耳侧重重地吹了口气。 “当然,如果你觉得那样刺激的话,我也可以奉陪。” 舒窈一把推开他,麻溜地从男人身上爬下来,回到自己的专属角落。 回去后不忘非常有骨气地骂了两个字。 “变态。” 哟? 陆枭野眸子亮了亮,像是没想到她还会骂人。 跟一只毫无杀伤力的兔子,露出尖牙想咬人没区别,倒是怪可爱的。 陆枭野笑了声,应了她这两个字,十分有礼貌地点了点头。 “谢谢。” - 吉普车报废不能开了,陆枭野将舒窈带到了一辆越野上。 一行人风风火火离开,只剩满地车辆碎片,以及爆炸残余,给犹他州留下了一个爆炸性的大新闻。 越野驶进犹他州中心富人区,在一栋独栋别墅前停下来。 舒窈还没看清别墅全貌,就被关进了房间。 里里外外,三层身着迷彩作战服的雇佣兵们看守着,国际战犯都没这么严。 别墅地下室,几个外国男人被捆绑在架子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周凛的动作很快,两个小时就把人从拉斯格斗场绑了来,关在了地下室。 且他绑的人都是格斗场内数一数二的人物,举足轻重。 陆枭野换上了一件黑色风衣,大跨步走进,地下室粘腻血腥的味道争先恐后地涌进鼻子里。 男人皱了下眉,唇齿间猩红闪烁, 周凛放下刑具迎上去,“枭哥。” 陆枭野嘴里叼着烟,瓮声瓮气冷声问:“招了没?” 周凛摇头,“几块硬骨头,难啃得很。” 陆枭野闻言挑眉,什么也没说,两步走到架子前。 架子上的男人一头金发都被染成了血红色,眼睛肿胀成一条细小的缝,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疲软地耷拉下来。 全身唯一完好的就是一张嘴,可偏偏不知道珍惜。 陆枭野吸了口烟,猩红的颜色在黑暗中逐渐泛亮,紧接着,慢条斯理地按在了金发男人的脸上。 火苗熄灭,陆枭野随手扔掉,突然弓起脊背狠狠地一脚踹过去。 “啊!” 男人骤然发出一声惨叫,口吐鲜血,脆弱的内脏被踹得稀碎。 “硬骨头是吧?” 第108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9) 木头支架发出即将散架的异响。 陆枭野连踹十几脚,踹得男人满嘴是血,疼晕过去。 修长的指节沾着鲜血,在空气中甩了甩。 阿江提着一桶冰水走进来,猛地泼到男人脸上。 刺骨寒凉疼得男人从昏迷中骤醒,他张了张嘴,大把大把鲜血从喉管里涌出来,呛得连连咳嗽。 陆枭野抓住他后脑勺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 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男人的面容冷得像淬了毒的寒刃,带着毫无人性的残忍果决。 “问你话呢,是不是吉萨那个老东西派你来的?” 吉萨是拉斯格斗场的幕后老板,纯种白人,优越的血统让他骨子里就充满了对黑种人,黄种人的歧视。 男人不语,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绷紧后槽牙,用尽全力咬向自己舌头。 “不好!” 阿江大吼出声。 然还未咬到,下颚传出一阵尖锐的疼痛。 陆枭野大掌掐住他的下颚骨,狠狠一拧,只听见‘咔嚓’一声,骨头直接被卸了下来。 “阿——唔阿——!” 男人嘴巴大张,像一个漆黑的血洞,下颚关节提不起半点力气。 紧接着,他看到眼前面容矜贵的男人扯唇笑了笑,说出的话使他浑身冰凉,头皮发麻。 “我记得....你有个五岁的儿子是吧?” 男人惊恐地瞪大眼睛,突然意识到什么,痛苦地剧烈挣扎。 力气大到整个架子都在震动。 陆枭野瞧着他崩溃的模样,略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我看过照片,挺可爱一小孩,可惜了。” “周凛。” 周凛上前一步,“枭哥。” 陆枭野启唇,语气平淡无一丝波澜,与谈论今天吃中午吃什么一般稀松平常。 “把人请过来,吃点好吃的,玩点好玩的。” 周凛拱手,转身就出去了。 他的身手有多好,被绑在架子上的男人深有体会。 地下室的门在他几近碎裂的目光中关上,隔绝了震颤的声响。 “啊啊!啊!” 男人眸子猩红,浑身肌肉紧紧绷起,被牛皮绳勒出肿胀的血痕。 “WOShUO!唔....说!” 吐出这两个字,他重重地喘着粗气,瘫软在木架上。 直至此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得罪了一个多么可怕的人。 那人唤他枭哥。 他参加格斗赛用的化名是野... 枭...野... 陆枭野! 当这三个名字从脑子里蹦出来时,男人几乎无法保持镇定,堵塞在胸口处的鲜血阵阵上涌。 “噗!” 他吐出一大口喷溅的鲜血,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陆枭野走出地下室,阿江正在门外候着,本该去绑小孩的周凛也候在旁边。 “枭哥,他招了吗?” 陆枭野抽出一根烟塞进嘴里,指腹擦过打火机点燃。 “一句屁话没说又晕了,你盯着,没交代清楚之前别给人玩死了。” “是。” 周凛了解他的性子,睚眦必报。 拉斯格斗场的幕后老板敢派人追杀他,他必是不会留活口的,不管招不招。 只不过不招吃的苦头会更多。 陆枭野离开后,周凛才冷下脸来盯着阿江。 漆黑的眸子直盯得阿江心里发毛。 “干嘛?” 他和周凛向来不和,语气说不上好。 阿江一直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行为准则,况且都是在为了枭哥做事,没必要闹内讧。 可周凛性子爆,眼里容不沙子,疑心极重,与他全然不同。 “枭哥车里那个女人是谁?” 阿江蹙眉,“你管得太多了。” “你就不担心,那女人别有用心?” 这些年有不少人想给枭哥塞女人,有的讨好,可有的存的是恶毒的心思。 能出现在枭哥左右的人,都得经过层层选拔,试探,一旦掉以轻心,可能就会沦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早年间陆枭野做事不计后果,赶尽杀绝,树敌太多。 多少人虎视眈眈,意图把他拥有的一切瓜分蚕食。 周凛高度戒备,就差贴身保护,偏偏陆枭野自己不当回事。 来犹他州参加格斗赛,只带了阿江一个人,连房子都是临时置办的。 随心所欲,且不怕死。 阿江调查过舒窈的底细,就是一个被转卖到拉斯格斗场的东方女人,毫无势力,不足为惧。 “枭哥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即便那女人别有用心,也轮不到你来处置。” 兵团里等级制度森严,陆枭野是最高掌权人,说一不二。 话落,阿江懒得理他,径直出去了。 徒留周凛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如水。 - 浑身的血味呛得舒窈难受。 裙摆沾了不少酒精和止疼药粉,贴着小腿,走两步就会扯出湿润粘稠的触感, 她在房间里巡视一圈,很大很空,除了一张床,一张沙发,一个淋浴间外什么也没有。 而且太干净了,压根没有居住过的痕迹。 她实在无法忍受身上的气味,悄摸打开房门。 吱呀—— 十几双眼睛同时看过来,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得舒窈一激灵,惊恐的视线从他们腰间配枪上一扫而过。 她艰涩地吞咽下颈间的口水,小声问道:“有没有洗漱用品?” 雇佣兵们大部分都听不懂中文,一头雾水。 舒窈壮着胆子比划了一下,做了个搓澡的动作。 雇佣兵们终于看懂了。 为首的男人立刻吩咐下去。 很快,就有人搬了一个箱子送进来。 舒窈打开一看,里面装着许多刻着英文字母的洗漱用品,看不出什么牌子。 再往里翻,舒窈指尖一热,迅速盖住。 居然连全新的内衣内裤都准备好了,尺寸齐全,还挺让她意外。 进浴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刷牙,舒窈恨不得直接把牙齿刷烂,掩盖浓郁的血味。 “枭哥。” 两道门隔绝了外面的动静,陆枭野嘴里叼着烟,懒散地点了点头。 为首雇佣兵立刻向他汇报,刚才舒窈找他们要了一些洗漱用品。 陆枭野吩咐过,让他们把人看好了,有什么异常都要上报。 闻言,他抬抬下颚,示意手下开门。 房门悄无声息打开,男人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看不真切,视线很快锁定在亮着灯的浴室里。 他缓步走近,关上房门。 浴室的门几乎透明,朦胧的雾气浮在玻璃上,倒映出一道瘦弱窈窕的身影。 背对着他,腰很细,腿很长。 男人眸光暗了暗,不动声色在沙发上坐下,一条腿高高地翘起,眼都不眨地盯着浴室里的画面。 他看到女人躬下身子,似乎在抹沐浴露。 两人距离不远,他甚至能看到女人背上凸起的蝴蝶骨,弧度圆润漂亮。 喉结上下滚动一圈,莫名有些发痒,陆枭野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没点。 第109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10) 抹完沐浴露,舒窈直起身子冲水,滚烫的热意洒在身上,舒缓了紧绷一天的肌肉。 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明,她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 现在她已经成功接近了陆枭野,奇怪的是,这人见到自己的第一眼,就显露出了直白且强烈的欲望。 她要用什么方式,让陆枭野输掉比赛呢? 难不成真像系统说的,色诱? 直觉告诉舒窈,这样做很危险,但她似乎没有其他的办法。 系统给的资料中显示,陆枭野这人性子暴戾偏执,现在虽然没有杀她的想法,但也没把她当个人看。 这种毫无人性的变态,说不准明天心情不好,直接要了她的小命。 舒窈换上干净的衣服,忧心忡忡地开门出去,一眼看到沙发上漆黑的身影。 黑暗中,男人阴郁的轮廓好似索命的厉鬼,差点把她的魂吓没了。 “啊!” 叫声有些尖锐,陆枭野不耐烦地蹙起眉头,含着怒意道:“鬼叫什么?” 细听之下,能发现他的嗓音沉得不行,像是从滚烫的沙石上擦过一圈,裹含着浓浓的欲哑。 黑色西裤隆起的幅度格外明显。 舒窈吓得想往浴室里钻,浴室里的灯还没关,雾气散去不少,玻璃倒映出的影像越发明显。 他在这里看了多久? 不会全看到了吧....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陆枭野挑起眉峰,好整以暇地吐出两个字。 “你猜。” 戏谑的目光在舒窈身上游离,像是精确完美的X光线,将她寸寸剖析。 舒窈默默扣上睡衣最顶端的扣子,男人的眼神让她有种自己什么都没穿的错觉。 她指着门口,“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男人偏头,语调寡冷。 “你命令谁呢?” 第一次有人用命令的语气和他说话,但陆枭野心情还不错,懒得和她计较。 “过来。” 他招招手,暗藏威胁。 舒窈慢吞吞走了两步,在距离男人一米多的地方停下。 陆枭野好不容易冒出的丁点耐心,又被她耗没了。 “愣着做什么?当老子是洪水猛兽呢?” 殊不知他这副模样,比起洪水猛兽,有过之无不及。 舒窈精致的眉头微微皱着,脸色有些不自然。 “你身上很臭。” 陆枭野动作顿了顿,抬起手臂闻了闻。 烟味混合着血腥味,确实不太好闻。 他平日里不顾及这些,天天在血腥场上混迹,能干净到哪去。 每天洗个澡,抽完一根烟又会再次染上烟味,他还没娘们到喷香水的地步。 所以.... 这是被嫌弃了? 陆枭野扯唇,唇角勾起一抹薄冷的弧度。 “怎么?白天喝那么多血,没令你对血腥味免疫?” 提起这事,舒窈的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 小脸气鼓鼓的,拳头紧握,牙关紧咬。 陆枭野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力量悬殊太大,她的拳头一定会落到自己脸上。 光是逗逗她,心情就好了不少。 陆枭野大度,懒得计较她那句臭。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要睡觉了,很困。” 舒窈满脸防备,裹紧身上的睡衣。 倒是挺自来熟,哪里都睡得着,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她是他赢来的礼物,顾名思义,就是陪他睡觉的。 不过这女人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把她带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陆枭野向来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以往主家硬塞给他的那些女人,都被手下领了去。 有些不乐意的,留在主家只有一个下场,被一群光膀子格斗手活活玩死。 能参加格斗赛的,就没有体格小的,体力还非常持久,别说一群,一个都够人受的。 被玩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这女人还算聪明,没有做出错误的选择。 “不是我,你现在已经躺在拉斯顶楼套房内,被一个又一个浑身臭汗的男人排着队睡。” 男人语气轻缓,一字一句说出舒窈差点沦落的下场。 光是听着,就使人双腿发软。 舒窈掐了掐掌心,“我...我知道。” 陆枭野眉头一动,示意她继续说。 舒窈深吸口气,强装镇定道:“我很感激你把我从格斗场上救出来,你要多少钱,我可以补偿你。” “当然,如果你能把我送回国,我会更感激你的。” 她是被人转卖,偷渡出来的,没有护照根本无法从正规渠道回国。 【宿主!你在做什么!】 小系统顿时慌了。 宿主要是回国了,它们的任务怎么办? 到时候想接近陆枭野就难上青天了。 “急什么,你觉得陆枭野看起来像乐于助人的性子?” 像他这样的男人,任何东西都来得很容易,就没体会过失去的滋味。 想攻略他,影响他的决定,就得深入敌营,从内部瓦解他。 舒窈一边安抚小系统的情绪,一边盯着陆枭野没什么表情的脸,添油加醋。 “虽然我们才认识一天,但我能看出你是个好人。” 陆枭野啧了声,“好人?”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两个字来形容他。 他有些想笑,指尖夹着香烟冲着舒窈的方向点了点。 “你这个行为叫得寸进尺是吧?” 舒窈缩了缩脖子,神情躲闪。 “你不愿意也没关系,只要把我送到当地的警察局就行。” 还真是单纯得有些愚蠢。 男人摇摇头,觉得自己再绅士下去,这女人会把他当活雷锋不可。 他突然扔掉烟,长腿跨出两步,猛地把女人扛在肩上。 “啊!” 失重感惊得舒窈尖叫出声,还没反应过来,男人一把将她扔到了大床上。 脑袋摔得嗡嗡作响,她惊恐后退,“你要做什么?” 陆枭野单手解着皮带,金属碰撞声在房间里清晰可闻。 “睡你。” 第110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11) 女人柔软的身子像条泥鳅,在他身下滑溜溜地挣扎。 陆枭野一手圈住女人腕骨,压在头顶,脊背微微弓着,弯出力量感的弧度。 他沉沉地喘着粗气,单手解开皮带后,伸手去脱舒窈的睡裤。 舒窈慌乱地冲着男人腹部直踹。 力气不大,踹上去也不疼,毫无攻击性的动作,倒是把男人骨子里的禽兽欲全部勾了出来。 他没碰过女人,不代表不知道这事应该怎么做。 轻车熟路地拽下舒窈的睡裤,脱到腿弯。 白嫩圆润的身体在寂静的夜像是噬骨的毒药,激发出阴暗暴戾的因子,让人想狠狠毁了,在每一寸肌肤都留下痕迹。 视线从头顶撒下,从纤细但不柴的雪腻大腿上寸寸挪过,缓缓落在某一处轻薄的布料上。 陆枭野喘着粗气道:“还穿粉色的?挺有少女心。” 说着,他的大掌已毫不老实地落了上去,指节勾住内裤边缘往下拉。 “不不不!不行!” 舒窈用尽全力朝后仰,试图躲开陆枭野的手,两条腿在空气中无能狂踹。 她挣扎得厉害,内裤边缘死死勒着陆枭野的手,也将大腿柔白的肌肤勒出几道刺眼的红痕。 陆枭野不耐烦地按住她,嗓音又哑又粗。 “不想受伤就老实点,弄完就让你睡觉。” 舒窈哪能依,又是一脚踹向陆枭野的胸口,好巧不巧踹在了他的伤口上。 只听见陆枭野身子微顿,重重地闷哼一声。 舒窈这一脚用足了力气,直接踹裂了伤口上的血痂,猩红的血液顺着缝隙流了出来。 再好的耐心都被磨没了,陆枭野眉心突突跳动,浑身怒意。 “行,够硬气。” 他舔了舔牙尖,视线在房间里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地面,自己刚刚扔的皮带上。 抵在身上的压迫感消失,陆枭野两步下床,捡起皮带在掌心甩了甩。 啪啪啪! 清脆的牛皮韧劲声划破空气,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舒窈吓得脸色煞白,抓住被子遮挡自己的身体,往角落里躲。 “你...你要做什么?” 玩大了,这货不会要打她吧? 陆枭野脸色阴沉,挑眉不语。 他慢悠悠走到床前,一手掀开被子,从里面抓住舒窈的脚踝猛地拉到身下! “啊!” 舒窈抬脚又想踹,陆枭野眸色一寒,拿着牛皮腰带的那只手,顺势攥住她的脚。 锋利的腰带边缘硌得脚腕生疼。 “继续踹。” “看你等会还使不使得出力气。” 陆枭野咬牙切齿,唇角勾起一道残忍的弧度。 膝盖恶狠狠地顶开舒窈的腿,隔着薄而脆弱的粉色布料,一览无余。 “不....不行...你冷静点。” “陆枭野,你这样做是犯法的,是犯罪!” 舒窈语无伦次,倒是陆枭野听见这句天真的话,笑了出来。 视线从粉色布料上挪开,他慢条斯理地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按出报警的电话号码递了过去。 “不是想报警吗?来,我帮你。” 嚣张到无法无天的地步。 舒窈心里知道,报警一点用都没有。 犹他州本就是不受管教的地方,混乱,黑暗,暴力。 人人都是拿拳头解决问题,连警察也管不了。 更别说陆枭野这个桀骜不驯的疯批变态。 见舒窈愣着不动,陆枭野十分‘热心’地按下了拨通键,将手机贴在舒窈耳侧。 嘟嘟嘟—— 等待接通的过程中,舒窈冷汗直冒,掌心湿漉漉的,指节在上面掐出深痕。 “Can I aSSiSt yOU?(有什么可以帮您?)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道随意惫懒的男声。 陆枭野动作亲昵地弹了弹舒窈的耳尖,示意她说话。 耳朵上泛起微微疼痛,男人碰过的地方像是被火舌舔过般发热。 舒窈咬唇不语,她并不是傻子,现在跟警察说,有人绑架了自己。 不仅起不到半点作用还有可能激怒陆枭野。 踹他的时候胆子挺大,好心帮她报了警又不说话。 还真是难伺候。 陆枭野不怀好意地勾了勾唇,拿着手机送至嘴边,淡声开口。 低哑的嗓音带着惑人的意味,与生俱来的贵气衬得英文格外悦耳。 “HellO, OffiCer. We''d like tO repOrt a CaSe. ”(警官您好,我们要报案。) “A beaUtifUl ChineSe WOman Claimed that She had been kidnapped and aSked fOr help.”(有位美丽的东方女人声称她被绑架了,请求帮助。) 语气吊儿郎当,一点都不正经,哪里是在报案,更像是挑衅。 那头的犹他州警察沉默两秒,歉疚回道:“SOrry, Sir. There''S nOthing We Can dO.”(不好意思先生,我们无能为力。) 紧接着,嘟嘟嘟的忙音传来,电话居然被直接挂断了。 陆枭野掀起眼皮,并不意外。 他凉凉地瞥了舒窈一眼,“需要我送你到警察局亲自报警么?” 亲自这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眸中隐隐浮现出期待之色。 疯子..... 舒窈在心里暗骂,面上却是一副可怜兮兮的绝望表情。 她鼓起勇气揪住陆枭野的衣角,眼尾通红弱弱开口:“我求你放了我吧,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我是被人卖到这里的,我不是自愿的。” 她惊慌失措地摇着头,嗓音哽咽,哭腔明显。 连报警都拿陆枭野没办法,她现在是什么底气都没有了。 陆枭野语沉下去,双手撑在舒窈身侧,俯身压近。 浓重的压迫感凝成实质压下来,逼得人喘不上气。 “你是不是还分不清楚形势?” 他说:“你是我凭本事赢来的,由得你想走就走?” “不...我不是....” 舒窈含泪摇头,下一刻,脸颊被人用力掐住,有力的指节几乎要陷进肉里去。 “不是也得是。” 话落,薄凉的唇蛮横无礼地压了上来。 “唔!” 唇舌被人强势侵入,男人阴森入骨的气息顺着全身上的毛孔钻入。 舒窈无力地仰着头,被亲出了眼泪。 第111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12) 太凶了.... 男人粗粝的唇舌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专制暴戾,包裹着强烈可怕的力量感。 恶狠狠地扫过口腔里的每一处皮肉,侵占女人甜美的气息。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噼啪作响。 吻上去的瞬间就一发不可收拾了,陆枭野从来不知道,女人的唇居然这么软,这么甜。 像是枝头红艳滋润的樱桃,犬齿用力咬开脆弱纤薄的皮肉,榨干最后一滴果汁。 铁钳般的大手扣住后脑勺,指节深深陷入发丝,吻得越来越深,越来越狠。 舒窈尝到了血腥味,舌头被人硬生生咬破了,泛起一阵涩疼。 她挣扎地想要后退,腰身被用力一掐,全身都软了下来。 “张大点。” 男人声音哑得可怕,另一只手掐起她的下颚,迫使她仰起头。 他身上的血腥味更重了,是从地下室出来沾上的,还有白天的血,极强极重地往鼻腔里涌。 他粗暴地啃噬着舒窈的唇瓣,牙齿磕在她唇上,尝到了一丝铁锈味。 舒窈奋力推开他的肩膀,手指在他的衣服上揪出数道折痕,满脸是泪。 连呜咽声都被吞得干净。 男人力气大得惊人,单手就将她的手腕压在头顶,带着近乎惩罚的力度,咬得她急促哽咽。 “啧。” 他终于大发慈悲,松开她肿胀的唇瓣,眸子扯出猩红的颜色。 指腹擦过舒窈嘴唇上的水渍,陆枭野哑声问:“你和别人接过吻么?” 舒窈已经被他亲懵了,久久无法回神。 陆枭野见状,凑过去还想亲两口。 舒窈本能地避开,连带着鼻尖都泛起委屈的红晕。 “你放我走好不好?” 语气哀求,一点骨气都没了。 男人亲得太凶了,她现在嘴里都是血味,说句话都疼。 看来还是没亲够,还有力气说这些屁话。 陆枭野恶劣地想。 他悠哉悠哉开口:“你觉得你能逃到哪里去?” 舒窈眸子颤了颤,没说话。 “在犹他州,落单的女人就是一块上好的肉,其他男人会像一条野狗一样,上去撕咬,争抢。” 陆枭野顿了顿,阴恻恻靠近贴在舒窈耳侧,用着轻柔的声音故意吓唬她。 “比如说你这种,刚走出门,就会被黑人白人掳走,几天几夜下不来床。 舒窈缩了缩脖子,脸色有些白。 陆枭野很满意她的表现,怕了才好,怕了才不会想那些异想天开的事情。 “好好想想,跟着我好歹不愁吃,不愁穿,只要陪我一个人睡觉。” “跟着别人,说不定日后肚里揣个崽,连他老子是谁都不知道。” 施恩的语气。 见舒窈没有反驳,陆枭野勾唇,再度吻上去。 “唔....” 吻了两秒,就见被他压在怀里的女人脸色一变。 陆枭野松开她。 “呕....” 舒窈狼狈地倒在床上,捂着胸口狼狈干呕。 陆枭野的脸色已经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盯着舒窈瘦削的脊背,眯了眯眼睛。 这女人,竟这么嫌弃他? 舒窈干呕了好一会,什么都没吐出来,勉强将唇齿间的血腥气压下去。 她转过身,对上男人不善的眸子。 这眼神,像是要在这里直接办了她。 舒窈心里一紧,小声解释:“你身上真的很臭,好重的血腥味。” 这是她第二次说自己身上臭。 薄唇动了动,陆枭野还没来得及说话,舒窈乘胜追击。 “你去洗个澡好不好?” 湿润通红的眸子可怜巴巴的盯着他,竟连半点脾气都发不出来。 陆枭野咬牙骂道:“真他妈麻烦,你伺候老子还是老子伺候你?” 语气又差又凶,动作却挺诚实。 他翻身下床,进了浴室。 浴室门关上的那一秒,舒窈收起脸上的表情,擦掉眼泪。 系统在脑子里庆祝任务进度涨了一大步。 舒窈不理它,伸手摸了摸嘴唇。 “嘶——” 指尖触上伤口的那一秒,强烈的刺痛疼得舒窈皱眉,心里愤愤不平。 还好意思问她有没有接过吻,她有没有接过舒窈没什么印象,但可以确定的是,陆枭野这货绝对没接过。 就知道乱啃,差点活生生把她的嘴啃下来。 浴室里传来浠沥沥的水声,雾气涌起,舒窈看向玻璃门。 门后,男人颀长高挑的身影若隐若现。 热水从头顶浇下来,湿润的发丝耷拉着遮住阴晦的眉眼,掩去几丝戾气。 陆枭野觉得自己真他妈疯了,居然因为那女人两句话妥协,还想着洗干净一点。 等会做完还得洗,麻烦。 他略带不爽地扯了扯唇角,加快洗澡的速度,挤了一大泵沐浴露。 冲洗干净后,他抬起手臂闻了闻,没有闻到血味和烟味方才作罢。 系上浴巾出去,陆枭野的视线落在床上,被子隆起薄薄细细一小条,边缘露出一团毛绒绒的乌黑发丝。 陆枭野大步走过去,掀起被子一看,女人已经侧着脑袋睡着了,双腿弯曲蜷缩成一小团,这是一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很好..... 让他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就是把他一个人晾在这。 陆枭野这辈子还没被人如此‘冷落’过。 他掐住女人脸颊,掐得嘴唇嘟起,第一念头就是把人吵醒,做完再睡。 突然,他的动作一顿,目光触及女人软白的小脸。 半干不干的泪痕挂在脸颊上,透着股可怜的意味。 算了,把她弄醒了又得闹,哭得人心里烦。 陆枭野松开手,眉眼间浮现着躁意。 他一把扯掉浴巾,摸进被子里捞出女人的手。 舒窈的手又软又白,掌心皮肤很嫩,一点茧子都没有,一看就是家里娇生惯养养大的姑娘。 这么小的手,似乎有点难。 陆枭野垂眸沉思了会,攥住女人的手腕,一根根掰开白皙的手指。 大掌将小手包裹在手心,触感柔软。 喉管震颤,铺天盖地的快意吞没了他,脑子里像是在放鞭炮。 “呃.....” 第112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13) 健壮脊背绷出恐怖的肌肉线条,急躁的喘息中压抑着痛苦。 他站在床边,阴森的寒意压迫下来,睡梦中的女人睡得并不安生,黛眉紧蹙。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勉强发泄一通。 陆枭野沉沉地吐出口浊气,随手扯出几张纸巾擦拭干净。 穿上裤子,系好皮带,他大跨步走到沙发旁坐下,打算抽根事后烟。 ‘啪嗒’ 滑轮滚动,火焰跃起的瞬间,陆枭野犹豫了一下,推开了窗户。 窗户外是一望无际的黑,别墅区人烟稀少,偶尔有灯光亮起,俊俏分明的脸庞隐匿在黑暗中。 他下半身穿着松松垮垮的长裤,上半身肌肉一览无余,胸口处的伤被泡发出了白色,蜿蜒爬行的黑蛇纹身蛰伏在暗处,极具危险意味。 陆枭野点燃一根烟,含在唇齿间吸了一口,浓郁的烟草香争先恐后地涌入胸腔里。 他眯了眯眼睛,仰头吐出一圈白雾。 陆枭野有很严重的烟瘾,这是早年间养成的习惯。 抽烟对他来说,就像吸毒那般拥有着极致的吸引力。 可是现在,半根都要抽完了,嘴里依旧寡淡无味,越抽越不得劲。 他暴躁地掐掉烟,幽深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床上。 那女人睡得很香,这么大动静都没有吵醒她。 浑身上下都很软,嘴唇,大腿,就连掌心都滑腻得没有一点茧子。 陆枭野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能窝囊到,趁着女人睡着,攥着她的手帮自己纾解。 他大可以把女人从床上拉起来,脱光了按住,想做什么做什么。 但想到女人白着脸,委屈巴巴地流眼泪,那股子恶劣心思就莫名其妙地被消磨殆尽了。 折磨的只有自己。 说实话,这女人生得很漂亮,形容不出的漂亮,总之就是哪哪都顺眼,哪哪都带劲。 没做都带劲。 陆枭野很想不顾一切地睡了她,可睡完之后呢? 自己倒是解馋了,这女人估计得哭上三天三夜,哭得要断了气去。 说不准还会寻死。 想到那个场景就烦。 陆枭野二十多年顺风顺水,哪遇到过让他纠结至此的事情。 他做事向来不计后果,不讲道理,看上什么不顾一切也要弄到手。 可女人这种生物,有情绪有脾气,不是死物,得循序渐进。 还真是麻烦。 陆枭野抓了把头发,随手将烟头扔进了烟灰缸。 他去浴室里扯了条毛巾,打湿过水,掰开女人蜷着的手。 毛巾粗暴地擦了上去,动作并不收敛,有些生疏。 疼得舒窈身子微颤,本能地挣扎,想把手抽出来,却被男人抓得更紧。 陆枭野还是第一次帮人擦手,很新奇的体验感。 他用力地擦干净每一根手指,通红的掌心被他擦得更红了。 “唔.....” 感受到疼痛,舒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见到的就是男人半蹲在床边,抓着她手的可怕场景。 “啊!” 困意都被吓没了,她猛地把手抽出来,质问道:“你在干嘛?” 说完才发现掌心疼得厉害,摊开一看,刚刚被擦拭过,湿漉漉的,有些疼。 她就算是个傻子,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对上女人愤怒的眼神,陆枭野无所谓地挑眉,哑声吐出一个字:“你。” .... 变态。 舒窈气得牙痒痒,好半天才缓过来。 她掀起被子裹住自己,裹成一条肥嘟嘟的毛毛虫,滚到床沿角落筑巢。 陆枭野已经发泄过了,见时候不早了也没再折腾她,躺到床的另一侧。 空调温度开得有些低,刚才出了一身汗,此刻热意蒸发便觉得有些冷。 陆枭野攥住被子一角扯了扯,没扯动。 舒窈整个人窝在被子里,在陆枭野看不到的方向小脸紧绷,手脚并用地压着。 陆枭野盯着被子里隆起的一团扯唇,用力一拉。 “唔!” 娇小的身影咕噜噜滚了出来,惊慌不定地眨眨眼睛。 陆枭野没管她,扯过被子盖住自己,闭眼睡觉。 端的是一副明月清风,正人君子的样。 谁能看出他刚对舒窈的手做了天底下最龌龊的事。 舒窈头发乱糟糟的,盯着陆枭野的侧颜绯红的唇蠕动两下,可以看出骂得很难听。 她又把被子扯回来一半,陆枭野闭着眼,感受到扯被子的力气,勾唇默许。 两人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中间隔着一段距离,缓缓入睡。 凌晨六点,陆枭野掀开眼皮,懒懒地睁开眼睛。 他的生物钟下向来准得可怕。 腹部被什么压着,触感温热。 掀起被子一瞧,一条纤细白皙的手臂自然地搭在他的腰上,抱得很紧。 陆枭野不爽地侧眸看去,女人额头抵着他的肩膀,睡得很熟。 这是个十分亲昵的姿势,难掩依赖性,娴熟到从前做了无数遍。 所以,这女人之前有过男人。 陆枭野眸子一沉,阴森冷冽的寒意蔓延开来。 男人的直觉和强烈,盯着舒窈纤细的腕骨恨不得盯穿一个洞来。 有过男人还装得那么纯,亲不得碰不得。 陆枭野冷笑一声,怒火越烧越旺,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 “艹!” 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电显示周凛。 陆枭野脸色阴沉地接起,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动作利落地换好衣服。 离开之际,陆枭野停在门前,转身睨了床上熟睡的女人一眼。 低哑冰冷的音调带着毫不掩饰的狠意。 “敢骗老子,回来干死你。” 第113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14) - “枭哥。” 犹他州作战区,男人大跨步走进,周凛就迎了上去。 见陆枭野脸色难看,他眉峰一皱,下意识问道:“怎么了?枭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上次枭哥露出这副表情,是一大批量的枪支被截了。 那这次呢? 陆枭野并未多言,冷声问:“东西备齐了没?” 周凛颔首,“都备好了,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您的命令。” 巨大的停机坪前,停放着五架军绿色的作战直升机,叶片飞速旋转,割裂空气。 陆枭野两步跨上K19号直升机,冷风吹动发丝,混乱地打在眼皮上,拉扯出猩红的颜色。 十分具有攻击性的五官尽数暴露出来,锋利的下颚线条微微绷着,薄唇紧抿,情绪异常差。 周凛上了另一架直升机,对讲机‘滴滴’两声,男人果断地下了命令。 “速战速决。” 直升机缓缓起飞,卷起猎猎风声。 凌晨六点半,拉斯格斗场内传出一声巨响,火光冲天。 半空盘旋着几架装备精良的武装作战直升机,轰鸣声嗡嗡作响,掀起一阵又一阵尘埃。 那枚炮弹直接落在了拉斯格斗场最中心的位置,硝烟四起,黑雾笼罩着什么也看不清。 响彻天际的爆炸声吓得附近的居民纷纷逃离,尖叫声十分混乱,夹杂着明显的呼救和哭叫声。 轰炸来得猝不及防,堪比恐怖分子来袭,居民们一边逃命,一边疯狂地拨打报警电话。 直升机的轰炸还没有结束,一枚枚橄榄形的炮弹从发射口射出,精确地落在格斗场内。 砰! 砰——! 嘣! 可怕的爆炸波动殃及了周遭的房屋,摇摇欲坠。 还未跑远的犹他州居民痛苦地捂住耳朵,脸色发白地跪倒在地。 常年吸毒导致他们个个双颊凹陷,眼角发青。 “help!” “help!” 孱弱的身子使他们直不起腰,耳朵里蔓延出炸开的痛意,疼得满地低喘打滚。 爆炸过后,是噬骨的热浪,熊熊烈火疯狂地燃烧着,刺鼻的硝烟光是闻着就使人想吐。 众目睽睽之下,敛财无数的拉斯格斗场在短短半分钟内,被炸成了一片废墟。 穷砖烂瓦掩盖住所有罪恶,有人崩溃大哭,有人拍手叫好。 ‘罪魁祸首’偏转方向,为首的K19号收起发射台大摇大摆地离开。 - “Shit!” 吉萨得知格斗场被轰的消息时,还躺在大床上享受。 数十名貌美的异国女郎轮流伺候他,有白人有黑人,极致的色差可谓是琳琅满目,令人咂舌。 白种美人身上肌肤嫩得晃眼,仿佛上好的羊脂玉,黑种女人浑身仿佛一颗黑得透亮的珍珠。 一金发女什么也没穿,大胆地坐在吉萨肥腻的大腿上,俯身伸出粉红的舌头,轻舔着他茂密的胸毛。 吉萨气得一巴掌扇在她脸上,直接把女人扇得唇角流血,捂着脸颊愣在原地。 吉萨坐起身,气得浑身肥肉不停地抖动。 拉斯格斗场倾注了他的全部精力,他投入了源源不断的黑钱,就是为了供上头寻开心。 至高无上的位子坐太久,难免束手束脚,被压抑的本性只有在血浆浇筑的格斗场,才能全部释放出来。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吉萨眼睛里迸发出强烈的怒火,高脚桌上的酒杯被他摔得稀巴烂。 碎片四溅,然女郎们已经习惯了他阴晴不定的脾气,识趣地退至角落。 “DOn''t let me CatCh yOU, yOU Sneaky rat!”(别让我抓到你,阴暗的老鼠!) 吉萨胸膛上下剧烈起伏着,黑而粗硬的胸毛上还残留着女郎的唾液。 “不用你抓,老子亲自来了。” 男人戏谑轻佻的嗓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房门被人用力踹开,砰地一声倒下。 陆枭野慢条斯理地收回脚走了进去,态度嚣张。 花衬衫被他穿得松松垮垮,露出大片黑蛇纹身,黑蛇漆黑诡异的眼珠子死死黏在吉萨身上。 男人身量颀长挺拔,眉目天生阴鸷略显森冷,周身压迫性难以忽视。 “你这的味道,还真是难闻得令人作呕。” 女郎们惊恐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看起来年纪不大,身上没有上流人士矫揉造作的贵气,更多的是凶狠轻蔑,嚣张到连吉萨老板的面子都不给。 男人身后,周凛手里拎着一具血淋淋的雇佣兵尸体,他嫌恶地扔到处吉萨脚边,擦了擦染血的掌心。 吉萨脸色微白,朝着周凛身后看去,雇佣兵们一个个都倒在血泊中,被他们悄无声息干掉了。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面色不善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是你?” 饶是见过无数张混血面孔,吉萨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就是昨天把那个东方女人赢走的格斗手。 派去的雇佣兵们迟迟没来复命,他早该想到的。 “你要做什么?” 他警惕后退,摸到腰后的手枪。 陆枭野觉得他问这话很滑稽。 他转了转脖子,语气低而哑。 “你先派人追杀老子,现在问老子想做什么?” 吉萨额角冷汗直冒,别说这个格斗手,就连他身后的男人身手都不可小觑。 他判断出自己逃跑的可能性为零。 吉萨眸中闪过一抹精光,温和地勾起一抹笑。 “先生,我觉得这里面可能有误会。” “哦?” 陆枭野来了点兴趣,他抬起下颚,慢悠悠地问了句。 “什么误会?” 他很好奇,一头醉死在女人床上的肥猪,临死前能说出什么玩意。 吉萨见状,还以为此事有缓和的余地,顿时松了口气。 他笑了笑,礼貌地伸出手指向一旁的沙发。 “我想,我们应该坐下来慢慢解释。” “啧。” 陆枭野皱眉,耐心耗尽。 “就他妈喜欢说些废话。” 吉萨瞳孔骤缩,还未品味出陆枭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胸口一阵剧痛。 男人一脚把他踹到墙上,目光落在掉落的手枪上。 他俯身捡起来,在手里把玩着。 “H779手枪,造价20万美金一把,看不出来啊,你还挺贪。” 吉萨预感到死亡的降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背上剧痛难忍,他手脚并用地想逃跑,胸口一疼。 “啊!” 陆枭野重重地踩在他的肋骨上,欣赏着吉萨惊慌崩溃的表情。 “nO,nO,你不能杀我。” “我可以解......” 砰——! 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子弹毫不犹豫射穿他的眉心,留下漆黑的血洞。 吉萨瞪大眼睛,脑袋一歪失去生命迹象。 他死在了自己的枪下。 陆枭野躬下身,刚开出一枪还有些发烫的枪管拍了拍他的脸颊。 “和你信奉的上帝慢慢解释吧。” 第114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15) 血腥的一幕吓得女郎们尖叫出声,个个瞪大眼睛,直往角落里钻。 生怕眼前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对她们动手。 陆枭野挪开眼,没理会满屋子漂亮女人,随手把枪扔给周凛。 “处理干净。” “不!” 一个会说中文的白人闻言,还以为他要杀掉在场所有人,吓得连连求饶。 “先生,善良的先生,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 “我们是无辜的,我们都是被吉萨侵占的!” 她这话也并不是作假,在场的座上女宾中,虽然有人是自愿献身,但极大一部分还是被吉萨强掳来的。 吉萨手段狠辣,极好女色,他在犹他州作威作福惯了,谁都不放在眼里。 奸杀抢掠更是家常便饭, 看上哪个漂亮女人,第二天就派人把她绑回庄园。 陆枭野懒得管这种事,他不是什么好人,唯一一次大发善心估计就是带走了那个骗他的女人。 见面容阴鸷的男人不为所动,白女一下就吓出了眼泪。 “救救我先生,我不想死。” 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手脚并用地爬到陆枭野身边,死死攥住他的裤腿。 “求您救救我.....” 她的肤色非常白,五官精致漂亮,哭起来更是梨花带雨引人怜惜。 裤腿被女人抓出皱皱巴巴的痕迹,柔弱无骨的小手始终不愿意放手。 陆枭野盯着女人的手,语气平淡没什么情绪。 “你再抓着,老子一枪崩了你。” 白女呼吸惊了一瞬,吓得立刻松了手,眼睁睁看着男人抬脚出去。 高大挺拔的背影勾勒出优越的线条,十分有力量感,光是看着就令人安心。 在恶鬼横行的犹他州,没有靠山很难活下去。 他杀死吉萨的时候眼都不眨,做事又疯又不计后果,是不是因为已经强大到无所顾忌? 要知道,吉萨的靠山可是号称犹他州盘地蛇的尤利斯...... 女人心中震颤不已,突然她从地上爬了起来,鼓足勇气要追出去。 周凛像是看出她的心中所想,不咸不淡开口:“跟上去吧,如果你不怕被剁碎了喂狗的话。” 白女猛地停下脚步,偏头看向周凛,目光惊恐。 而后者脸上毫无表情,锋利的眼皮薄薄耷拉着,手里的H779手枪转出了花样。 白女莫名地头皮发麻。 她知道,他没有在故意吓唬她。 那个男人,是个比吉萨恐怖千万倍的存在。 - 被周凛绑到别墅地下室的格斗场董事,已经被酷刑折磨得精神失常。 剩余的董事也都被阿江派人抓了过来,整整齐齐地绑在架子上,个个身上找不到一块好肉。 阿江奉命看守这群人,远远地就听到直升机在降落的声音。 紧接着地下室外传来一道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牢门被人推开,男人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抬步走进来,周身围绕着刺鼻的血腥味,无法忽视的压迫感显得地下室都被得狭小,有些透不过气。 他嘴里叼着烟,火光忽明忽暗,氤氲了分明的脸庞。 “枭哥。” 陆枭野点点头,手指夹住香烟取下来,冷声问:“那个娃呢?” 阿江颔首恭敬道:“在隔壁房间,快要哭晕过去了。” 陆枭野扯唇笑了笑,恶趣味从心底升起。 他扔掉烟头一脚踩灭,微垂的发丝遮掩着冷漠的眼。 “抱过来玩玩。” “是。” 十几秒后,阿江抱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小男孩走了进来。 小男孩眼睛红肿,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泪痕。 他在隔壁哭了一个多小时,早就哭累了,小小年纪什么都不懂。 阿江骗他说带他去找爸爸,小男孩立刻扑进他的怀里。 直到现在都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小手死死抱住阿江的胳膊,脑袋靠着他的蹭了蹭。 虽然是这个坏叔叔把他带到这里的,但是他说要带他找爸爸。 对于小孩来说,还没有准确的坏人好人之分,加上被家里保护得很好,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危险。 小男孩被带到一个更加陌生的环境,显然有些紧张。 睁着惊慌的大眼睛,小心翼翼打量着眼前的混血男人。 他看起来就好凶,会打人。 陆枭野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轻哧道:“阿江,让你抱着来你还真他妈抱着来。” 阿江闻言,把小男孩放到地上。 小男孩本能地感觉到畏惧,小嘴一撇就要哭,突然看到被绑在架子上的男人。 “daddy!” 他眸子一亮,张开小手要往男人身上扑。 陆枭野伸手勾住他后颈的衣领。 董事听到儿子的声音,血淋淋的眼皮蠕动两下,艰难地睁开。 他的精神出了问题,连话都说不清楚,但见到小男孩的那一刻,几乎是瞬间认出了他。 “啊...啊啊...” 董事张大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血流不止的黑洞吓得小男孩哇哇大哭。 他的舌头被割掉了。 “daddy!daddy!” 小男孩吓得越发凄厉,豆大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陆枭野抓住他的脖子,慢慢蹲了下来。 残忍的视线落在架子上,陆枭野挑了下眉峰,压低身子凑到小男孩耳侧,用着温柔至极的嗓音问道。 “DO yOU Want tO play a game With yOUr dad?”(想不想和你爸玩个游戏?) 小男孩泪眼汪汪,看着架子上的父亲哭个不停。 脑子短暂清醒,被挂在架子上的董事几乎崩溃。 “啊!啊啊啊!” “啊!” 他冲着陆枭野的方向哇哇大叫,猩红怨毒的眼睛恨不得化成一把利刃,挖去他的肉,剔除他的骨。 然陆枭野像是没听到似的,笑着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 “ROCk, Paper, SCiSSOrS。”(剪刀石头布) “If yOU Win, yOU Can gO hOme With yOUr dad.”(赢了就可以和你爸爸回家哦。) 慢吞吞的一字一句,扎得耳膜坠坠生疼。 董事惊恐地瞪大眼睛,剧烈摇头。 “啊!啊啊啊啊!” 他后悔了,他不该参与计划对陆枭野下死手,他真的后悔了。 陆枭野并不关心他的反应,盯着小男孩勾唇道:“要不要玩?” 小男孩已经吓蒙了,听到陆枭野说,可以和爸爸回家,他下意识点点头。。 见目的达到,陆枭野唇角笑意更深,抬头扫向董事。 薄唇轻启,用着小男孩听不懂的中文道:“你儿子都同意了,身为老子,怎么能不陪着他玩呢?” 陆枭野不太赞同地摇摇头,幽幽道:“多令小孩寒心啊......” 言真意切,倒像是真的在为他们考虑。 他推了推小男孩的后背,“去吧,不能作弊哦。” 小男孩用手臂擦了擦眼泪,走到架子前哽咽道:“daddy....” 董事回应不了他,只目眦欲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他是那么天真善良,什么也不懂,却被他连累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 小男孩是他四十五岁高龄,才得到的儿子,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他甚至想过再干两年就洗白,再也不碰犹他州权色交易。 可还没来得及等到那一天,就得罪了陆枭野。 一匹来自东部科罗拉多州的恶狼。 第115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16) 绑在牛皮韧带的手腕弓起,带血的手指微微弯曲。 小男孩很喜欢剪刀石头布的游戏,平时在学校,他和朋友比赛都是用这个方式决出胜负。 特别是这次他的对手是自己的父亲。 小男孩很崇拜这位无所不能,德高望重的父亲,更想战胜他。 他高高举起自己的拳头,肉嘟嘟的小脸上充斥着好胜心。 董事扯唇笑了笑,眉眼间透出慈爱般的柔和。 ““ROCk, Paper, SCiSSOrS!” 小男孩嗓音清脆,很是期待。 话落,他用力地伸出一只手,五指紧握成拳。 是拳头。 而董事直起两根手指,出了剪刀。 血淋淋的掌心被洞穿,稍微一动就疼的厉害。 视线落在男孩小而有力量的拳头上,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满足地笑了。 他了解自己的儿子,平日里和小伙伴玩石头剪刀布,他最喜欢出拳头。 “耶!I WOn!I WOn!” 小男孩高兴地手舞足蹈,雀跃欢呼,却没发现父亲越来越惊恐的脸色。 他的视线掠过男孩,落在陆枭野手上。 他拿着一把手枪。 陆枭野掐了掐小男孩的后颈,待他转身,把手枪塞进他掌心。 手枪很重,小男孩连握住都显得很吃力,手腕不断发抖,晃晃荡荡。 陆枭野好心替他扶住,指了指脸色灰白的董事,淡声道:“领取你的胜利品吧。” 他扣住小男孩的手,在他一知半解的表情中,缓缓移动。 黑压压的枪口对准董事的脑袋。 小男孩还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天真地眨眨眼睛,用着极小的声音说:“daddy......” 砰——! 坚硬的子弹从枪膛射出,肉体被利器刺破的噗嗤声响彻地下室。 董事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眉心出现一个汩汩血洞。 后座力震得小男孩往后一倒,撞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 他看着自己父亲满身是血,脑袋一歪就没了生机,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 “daddy.....” 不知所措喊出这句话后,滚烫的眼泪遍布小脸。 他崩溃地要往董事的方向冲,被陆枭野轻而易举地按住。 “呜呜呜....daddy!” “daddy!” 陆枭野挥挥手,阿江立刻将人控制住抱了出去。 幼年时,一场普通的石头剪刀布游戏,他赢到的奖品是自己父亲的生命。 - 舒窈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人了。 掌心冰冰凉凉,破皮的地方涂抹着乳白色的膏体,凑近一闻,散发着清香的药味。 这是....谁涂的? 陆枭野? 念头刚一冒出来,舒窈想都没想就否认了。 依他不可一世的脾气,还没善良到会帮人上药的地步。 咚咚—— 房门被人轻轻敲响,随即进来一个约莫五十岁的女人,头发花白,面容苍老,看起来非常慈祥。 她腰间系着围裙,手里端着冒着热气的汤。 “小姐您好,我叫莱恩,是负责照顾您饮食起居的疗养师。” 莱恩温声开口,说着一口非常纯正的中文。 纯种白人能将中文练到这个地步很是难得。 连她做的汤也是东方菜系,海参炖得很烂,鲍鱼切成花刀,上面撒着零星葱花。 舒窈估摸着手上的药也是她涂的。 她换好衣服下床,莱恩把汤放到桌子旁,摆上汤勺。 “谢谢。” 舒窈拿着勺子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粘稠香甜的汤汁在嘴里化开,白肉肥美,口感滑弹。 她很久没吃东西了,胃口大开,没忍住吃了一大半。 陆枭野推开房门,见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女人乖巧地坐在桌子旁,脑袋低垂,安静地进食。 乌黑发丝贴在柔软的后颈上,侧脸非常漂亮,挺翘的鼻尖在光线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光晕。 她很瘦,穿着薄薄的睡衣,腰肢细到一手就能掐断。 视线不自觉上移,落在她拿着勺子的手上。 还能看得出微微泛红,拿筷子的姿势有些怪异,许是还有些疼。 不是破皮了么,还能用勺子? 这个疗养师干什么吃的? 陆枭野拧眉,不动声色地走进去。 莱恩见到他,恭敬地点点头,“陆先生。” 听到这话,舒窈一激灵,‘啪嗒’一声勺子掉进汤碗里,汤汁四溅。 女人惊慌失措地看过来,湿漉漉的眸子里满是惧意。 陆枭野抿唇,眸色不善。 就这么怕他。 他垂下眼皮,看了眼自己身上沾的血。 是那小子一枪把他老子崩了,滚烫的血喷射出来溅到的,干涸成了暗红色的血痂。 陆枭野闻了闻,味道又腥又刺鼻。 眉头微动,他没说什么,抬脚进了浴室。 他身上染血的时候很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天都在杀人。 以往无所谓,现在倒是觉得,确实该洗洗。 干干净净的,还不错。 —pS— 枭哥就是天生坏种,不洗白。 想象一下他发现窈窈有过男人,却不知道那个人就是自己,满腔醋意,不断发疯,在床上问窈窈自己和他谁厉害,想想就兴奋。 努力更文的小莹还不值得你们送免费的小礼物吗,嘤~ 第116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17) “小姐,你晚上想吃什么菜?” 舒窈想了想,报了几个中国菜系,犹他州这边的饮食她吃不惯。 陆枭野既然有这么好心,给她请疗养师,她没有放着不用的道理。 莱恩点头道好,收拾好碗筷走出房间。 凶神恶煞的武装军拦住她,仔细检查身上有没有异常的东西。 房门关上,舒窈收回目光。 听着浴室里稀稀拉拉的水流声,她抿了抿唇,大概知道他早上去做了什么。 他走进来的瞬间,血腥味扑鼻而来,身上的花衬衫也沾了不少鲜血。 估计是又杀人了。 犹他州没有和平一说,著名的三不管地带,混乱又黑暗。 陆枭野冲完澡出来,扯了条浴巾擦拭湿润的头发。 他展眉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是浅淡的茉莉花香,冲刷了血味。 和那个女人身上的味道一样。 男人穿着灰色的短睡裤,上身赤裸,皮肤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水汽,肌肉线条漂亮精壮,短裤系带缠绕着有力的公狗腰。 热水冲刷过一通,连纹身的颜色都越发深了,庞大的毒蛇好似活了过来,竖瞳收缩成小尖,危险地盯着不远处的女人。 舒窈强忍不适,移开目光。 她还未穿到这个世界时,是一名纹身师,看过各色的恐怖纹身图案。 可陆枭野的纹身,实在是太逼真了,细节方面与真实的蛇类毫无区别,光是看着就使人不寒而栗。 仿佛化身成被冷血蛇类盯上的猎物,浑身发凉。 陆枭野擦着头发走过去,目光在舒窈发白的脸色上停顿一瞬。 啧,在害怕。 陆枭野是真没辙了,不是他,这女人已经被吉萨玩死扔去喂狗了。 还蹬鼻子上脸,嫌弃这嫌弃那。 他不耐烦地扔掉毛巾,大剌剌地在沙发上坐下,颐指气使。 “过来给老子上药。” 他身体素质很好,愈合能力强,伤口基本已经没什么大碍。 但陆枭野就是看不惯女人那副怯生生的样子,跟谁要吃了她一样。 他还不至于没人性到这个地步,忍到现在没上她,都他妈快原地坐化成活佛了! 房间里有药箱,舒窈不情不愿地提着药箱过去,从里面拿出消毒止血的药品。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她现在已经熟练了许多。 棉签蘸着碘伏轻轻涂抹在伤口上,触感酥麻发痒。 陆枭野滚了滚喉结,哑声道:“说话。” 舒窈抓着棉签的动作一顿,有些紧张。 “说....说什么?” 陆枭野揉动眉心,眉宇间满是躁意 。 他仰着头,眼皮闭着,下颚线弧度利落带感。 “随便。” 尾音微勾,染着几分惑人的意味。 舒窈有些不明所以,犹豫着开口:“要不看会电视吧?” 她实在找不到话题。 陆枭野倒是没说什么,低嗯了声。 他一向不喜欢安静的环境,越闹越好,越闹心情才越平静。 说来也奇怪,昨天抱着这女人睡觉,居然莫名地睡得安心。 舒窈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自动跳转到新闻频道。 【据报道,今日凌晨六点三十分,犹他州拉斯格斗场发生剧烈爆炸。】 【爆炸声震碎三个街区的玻璃,目前伤亡人数正在核实中,警方尚未回应,但有目击者猜测系恐怖分子所为,现场发现许多炮弹残片.....】 电视上正在播放一则实时新闻,附带上几张现场的照片。 原先的格斗场已经被烧成焦黑骨架,废墟里燃烧着浓浓黑烟,一片混乱 。 看到拉斯格斗场几个大字,舒窈脑子里咯噔一声,联想到陆枭野回来时满身血味,不自觉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控制不住手指痉挛,拿着棉签哆哆嗦嗦。 陆枭野察觉到动静,凉凉地掀起眼皮。 “愣着做什么,继续上药。” 下一秒,电视上播放另一则新闻。 【今日上午九点二十二分,拉斯格斗场老板吉萨的尸体,在其私人别墅区被发现,死状凄惨,一枪爆头。】 【据知情人士透露,就在昨天,拉斯格斗场的几名董事莫名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其中一位副董事的儿子也凭空失踪,今年才五岁,保姆称昨天早晨他乘坐私家车前往学校,从此不见踪影。】 舒窈手一抖,棉签插进陆枭野的伤口,疼得他狠狠拧眉。 “嘶——!你发什么呆?!” 舒窈扔掉染血的棉签,呼吸微乱,脑子里不断回荡着方才的新闻。 一个五岁的小孩.... 这个新闻的冲击力对她来说太大了。 陆枭野眉头微皱,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紧接着,就见女人白着一张脸,战战兢兢地看向他。 “你...你把这个小孩杀了吗?” 她没傻到问陆枭野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那太愚蠢了,男人从不掩饰,答案写在脸上。 他炸了拉斯格斗场,舒窈心里无所谓,反而有些痛快。 那个害人不浅的地方,炸了挺好。 但陆枭野真的丧心病狂到对一个五岁的无辜小男孩动手吗? 光是想想就令人心惊。 他掀起眼皮,幽幽道:“自身都难保,还有功夫心疼别人。” “不如想想怎么在床上取悦我,你也能少吃点苦头。” 舒窈:..... 满脑子黄色废料。 她抿了抿唇,轻声道:“我只是觉得,他有些无辜,他父亲做的事情,为什么要牵连到他。” 陆枭野反问:“他父亲做的事,为什么不能牵连到他?怎么?赚的钱就有他的份,做错了事就不关他的事了?” 舒窈咬唇并不反驳,等陆枭野继续说。 视线从她软白的脸上扫过,陆枭野眸子微弯,绯色唇角勾起一道残忍的弧度。 他决定教给这位善良的东方小姐一个道理。 在犹他州,心软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你觉得小孩无辜,那其他那些被他父亲残害的平民不无辜吗?” 陆枭野第一次耐着性子向人解释,尽管语气依旧很差。 “那小孩出生就得了先天性心脏病,医生断言活不过两岁,他却一直安安稳稳活到了五岁多,且看不出来任何病弱的痕迹,你觉得这是幸运?” 舒窈张了张嘴,喉间堵塞说不出一句话。 陆枭野毫不怜惜地掐住她的后颈,大掌用力摩挲,一字一句继续说着。 “拉斯格斗场,表面上看是打生死赛的场所,背地里经营着庞大的人体器官贩卖链。” 第117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18) 人体器官贩卖.... 舒窈瞳孔骤缩,下意识掐住陆枭野的手臂。 陆枭野很满意她的反应,没管手臂上的疼痛。 “那些没背景的格斗场,个个以为打赢了生死赛就能得到高额的赏金,事实上,他们的体检报告很快就会出现在器官贩卖团队里,一一匹配。” “一旦匹配上了,生和死可就由不得他自己了。” 见舒窈吓愣了一般,毫无反应,陆枭野大掌移到她的脸颊,用力掐住。 “你说那小孩无辜,那你知道他换了多少个心脏吗?” “足足六个。” 舒窈被他掐得脸颊嘟起,粉唇嘟圆,漂亮的眸子里一片震颤。 “他患的是临床性H71特殊型心脏病,换个心脏并不能给他持续迸血供氧,新的心脏活性消失,他就得换个新的。” “这其中需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又会残害多少人,你到现在还觉得他无辜?” 陆枭野冷笑一声。 他没斩草除根,把那个小孩一枪毙了就算他大度。 陆枭野说的这些完全出乎舒窈的意料,她从未接触过如此黑暗的事情,更无法想象做这些事的人有多断绝人性。 男人大掌覆茧,掐着她的脸颊微微用力,疼得舒窈眼眶泛红。 他俯身贴近,滚烫的气息喷洒在舒窈脸上,温热粘稠使人不寒而栗。 “你能成为格斗赛奖品的前提,还得归功于心脏没有被人盯上。” 不然,她早就被拉去了手术室,活生生剖出带血的心脏,装进他人的胸腔。 人类的恶从来就没上限,当然,陆枭野承认,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凑近,在女人唇上亲了一口,力气极重,发出啵的一声。 “所以明白了吗?你不害别人,别人就会来害你。” “能在犹他州生存下去的人,没有一个无辜。” 虽然很残忍,但这就是犹他州的生存法则。 陆枭野松开手,捏了捏舒窈的脸颊。 手感很好,肉嘟嘟的。 瞧见白皙的脸颊被他掐得泛红,陆枭野才不紧不慢地收回手。 他搓了搓手指,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捏脸颊时柔软的触感。 陆枭野直起身子,慢悠悠道:“所以,老老实实跟着我,收起那些不切实际的逃跑心思,老子罩着你。” 【叮!恭喜宿主,目标人数陆枭野对您的防备值已经下降到百分之二十,请您再接再厉。】 舒窈羽睫颤了颤,心里明镜似的。 她知道,陆枭野对她的防备值下降,并不是有多信任她,而是因为她太弱了,在陆枭野眼里翻不起风浪。 舒窈垂下头,没有说话。 陆枭野双臂撑在她腰侧,完完全全将女人禁锢在怀里。 他不催促,给她足够的考虑时间。 半分钟后,舒窈颤颤巍巍看向他,漂亮圆润的眸子里溢满水光。 “你很厉害吗?” 陆枭野嚣张地哼笑一声,“至少能让你在附近几个州横着走。” 我是螃蟹嘛,还横着走。 舒窈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不管怎么说,陆枭野对她的防备值下降,是好事。 距离格斗赛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她获取陆枭野的信任。 - 拉斯格斗场的事情还没解决完,陆枭野的目标是他背后器官贩卖链产生的庞大利润。 起初就连周凛和阿江两人都不知道这事,陆枭野多疑到不相信任何人,即便两人对他忠心耿耿。 直到拉斯格斗场被炸毁,黑色产业渐渐浮出,两人才看出点苗头。 原来陆枭野去打格斗赛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只是意外地在格斗赛上赢回来了一个东方女人。 晚上,莱恩果然给舒窈做了许多中国菜,鲜辣的香味勾得人食欲大增。 陆枭野一个小时前就出去了,因为舒窈难得的顺从,别墅区的看守武装军也少了很多,对莱恩的检查没有第一次那么严格。 莱恩静静地站在旁边候着,温和地看着舒窈吃饭。 她的厨艺很好,做得十分正宗,舒窈胃口大开吃了两碗。 “小姐,这是鲜榨的果汁,您慢点喝。” 莱恩端着一杯山竹汁递给舒窈,舒窈接过喝了一口,突然愣住。 “咕噜。” 她咽下山竹汁,手指托着杯底,能明显感觉到奇怪的触感。 莱恩笑得温柔,轻声退了下去。 舒窈默不作声把杯底的东西抽了出来,转身进了浴室。 莱恩塞给她的是一张纸条,舒窈摊开一看,上面用黑色颜料写了四个字——加快进度。 这是....尤利斯写给她的,莱恩是尤利斯的人? 【叮!恭喜宿主,成功与卧底莱恩相认,解锁深入资料。】 【尤利斯——美国人,十岁接触贩毒,十五岁时控制住犹他州百分之六十的毒品市场,后来政府下达禁毒令,贩毒生意转移到地下,开始接触器官贩卖黑色交易。】 【陆枭野——中美混血,手段极其残忍,不可一世,他的一生顺利到无法想象,早年间接触到军火,毫不犹豫投身其中。】 【他十八岁就已掌握除犹他州以外五大洲的经济命脉,如此快速的发展影响到了小世界的运行,应该抹杀。】 这也是舒窈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帮助尤利斯除掉陆枭野这个强大的祸患。 系统继续说道:【您还可以选择另一个办法,让陆枭野退赛,不过这个办法比抹杀陆枭野更难。】 他的字典里就没有认输两个字,更别说对方是他的死对头尤利斯。 舒窈若有所思:“所以,快穿局屡次攻略陆枭野无果,只能退而求其次,把目标放到尤利斯身上,试图让两条毒蛇互相撕咬,两败俱伤?” 【叮!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任务二——探寻陆枭野和尤利斯之间的秘密。】 第118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19) 这么简单就完成了第二个任务? 舒窈微微愣住。 原以为探寻尤利斯和陆枭野之间的秘密,是指两人之间有过不可告人的前尘往事,结果居然是快穿局的安排。 让陆枭野退赛认输,他的声望会大受影响,也能间接完成系统的任务。 舒窈把纸撕碎,顺着马桶冲了下去,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 犹他州地下毒窝,隶属于尤利斯管理的地方。 空气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十几个男人横躺在沙发上,已经吸得眼前梦幻,分不清今夕何夕。 个个神情颓废,脸颊凹陷,眼眶里的眼珠子像是被人活活挖去了一半,深深镶嵌在肉里面。 “诶,瞧你们一个个死样,吃饭了。” 一个金发碧眼的俊俏男人踢了踢沙发上那人的小腿,手里提着十几个一次性饭盒。 听见男人声音,一群瘾君子立刻睁开眼睛,猛扑上来争抢他手里饭盒。 “艹!” 男人气急败坏地怒骂一声,直接将饭盒甩到地上。 肉菜浠沥沥掉一地,恶狗扑食般捡起来就往嘴里塞,透明的唾沫混合着泥灰流淌到地上。 男人居高临下,看他们的眼神宛如在看饿了十天半个月的狗,充斥着浓浓的戏谑之意。 他们几个算是尤利斯饲养的毒人,专门替他消遣找乐子。 尤利斯心理变态,最喜欢看男人赤裸裸躺在床上纠缠,越多人越好,越刺激越好。 只有看着白花花一片,听着耳边的惨叫声,才能极大程度地满足他的性癖。 男人名唤西勒,是尤利斯的心腹,一个纯血白种人,他脸色正常,没碰这玩意,与乌烟瘴气的毒窝格格不入。 尤利斯虽然贩毒,但从不允许手底下的人碰,这玩意最能吞噬一个人的心智,碰了基本上就废了。 西勒送完饭,歪了歪脖子,提步就想离开, 他厌恶毒窝里难闻的气味。 刚走到门口,身后突然传来咔嚓咔嚓,啃咬骨头的声音。 西勒顿住,疑惑地转身看去,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毒人们日夜浸泡在毒里,牙齿松动吃不了硬菜,送来的肉都要剔干净骨头再给他们吃。 这是什么声音。 西勒两步走过来,垂眸一看。 有个毒人正拿着一根小拇指在啃,咔嚓咔嚓,牙齿咬碎小拇指上的皮肉,重重地啃咬在骨头上。 西勒脸色大变,一脚将男人踹开。 男人倒在地上连痛呼都没发出来,就又重新扑上来啃。 十几个大大小小的饭盒里,几乎都装着人体组织,血淋淋一片。 西勒的脸色难看至极。 - 尤利斯住所。 西勒将新出的检验报告交给他,报告上显示,这些人体组织皆来自拉斯格斗场的董事们。 尤利斯双腿交握搭在茶几上,面容英俊,气质优雅。 他拿着报告看完,气得一把甩到西勒脸上。 “让你管好地下毒场,你他妈干什么吃的?就这么让陆枭野的人混进去了!” 报告边缘锋利,硬生生割破了西勒的脸颊。 他弯着腰,咬紧牙关神情歉疚。 “是我的疏忽,老大。” 他也没想到陆枭野居然会发现地下毒窝,嚣张到把董事们的尸体切碎了喂给毒人吃! 尤利斯闭了闭眼睛,勉强将怒意压下。 “他就是冲我来的,他妈的,他就是个疯子。” 尤利斯冷声说,五指紧握成拳,压抑出泛白的弧度。 结果那个疯子偏偏盯上了他,一会说他炸了人家的地盘,一会称抢了他一批军火,。 陆枭野背后的军火帝国有多庞大,他深有体会,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才会敢给陆枭野找不痛快。 躲还来不及! 对此,小系统只能心虚地表示它也不知道。 尤利斯是快穿局千挑万选,才找到的一个能与陆枭野有一战之力的毒枭。 可两人之间毫无干系,八竿子打不着,快穿局见状只能通过修改剧情,打击陆枭野的军团,将屎盆子扣到尤利斯脑袋上,激发两人之间的矛盾。 尤利斯揉了揉发疼的眉心,侧眸问:“莱恩那边怎么样了?” 西勒道:“她已经成功潜进去,与那位叫舒窈的东方女人会面。” “那个东西呢?她带进去了吗?” 西勒点点头。 尤利斯勾唇:“很好,是陆枭野逼我的,一个多月之后的格斗赛,我要让他有来无回!” 既然他屡次找借口,就为了除掉他占领犹他州,就别怪他出此下策。 那东西可是他历经千辛万苦,才研制出来的新型毒品,他就不信,碰了这玩意,陆枭野还能打得过他! 尤利斯喉间发出阴森的笑意,“陆枭野啊陆枭野,你居然会摔在女人身上。” 确实,那位叫舒窈的东方女人很美,西勒将她押上来时,饶是他对女人并不感兴趣,也不可避免被惊艳到了。 她是黄种人,皮肤却白得晃眼,五官比他见过的欧美女人还要漂亮,是一种柔和温婉的美。 最重要的是,她看起来很单纯,胆子很小,哭起来更是孱弱到惹人怜惜,他这里的糙男人们都看红了眼。 不过起初尤利斯并不抱希望,陆枭野不碰女人,道上都知道的事。 当他以一名低调的格斗手身份出现在格斗场时,他就在二楼观光室内观看。 直到看见他一拳把卢卡打死,把那位漂亮的东方女人带走了。 男人了解男人,陆枭野当时的眼神,兴奋残忍,充斥着莫大的兴趣。 就像是野兽看到了一块新鲜美味的肉,妄图一口吞下去,直接原地办了她。 连裤子都鼓了起来.... 可惜啊,要不是陆枭野太过强大,他还真想尝尝他的味道。 - 晚间。 私人别墅里灯火通明,餐桌上摆放着许多东方菜式。 陆枭野是混血,他的口味也偏东方,那些摆盘精致的西方菜,对他来说就是猪食。 莱恩候在一旁,照顾舒窈的饮食。 舒窈偏头看向窗外,还能依稀看到手拿配枪,身手矫健的武装军们在巡逻。 他们日夜都守在别墅区外面,不放过任何一个陌生的人,连只可疑的苍蝇都飞不进来。 可是为什么,偏偏莱恩飞进来了呢? 第119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20) 真就是运气好? 舒窈冷笑,可没这么简单。 陆枭野要是有这么蠢,就不是陆枭野了。 这是挖着坑等她跳呢。 系统能准确听到舒窈的心理活动,【那宿主您打算怎么办?】 “跳呗。” 都挖好坑了,不跳浪费了,对于陆枭野这种人来说,太完美了反倒令人生疑。 露出点破绽才好,她本来也只是想让陆枭野退赛而已。 但她无法保证,卧底身份曝光后,陆枭野会不会杀了她。 舒窈掌心微微收紧,袖子里还装着莱恩塞给她的新型毒品。 她安静地吃着饭,长发挽成温顺的丸子头,凌乱的发丝贴在耳颊后颈上,巴掌大的小脸未施粉黛,红唇咬着白米饭轻声咀嚼。 陆枭野掀起眼皮,细看之下才发现,这女人是有个小唇珠的。 吃东西时,软而红润的唇珠微微鼓起,轻压在食物上,挤压出圆润柔软的弧度。 吃他的时,也会这样么? 光是想着,陆枭野就兴奋起来,肌肉鼓鼓跳动着,一缩一缩。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状态,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直直地盯着舒窈看。 极具侵略性的目光直看得舒窈浑身不适。 死变态,吃个饭都能发情。 舒窈不自在地吞咽下嘴巴里的食物,放下筷子不想再吃了。 她站起身,还未走出两步,陆枭野屈指抵着太阳穴,没什么情绪地问:“去哪?” 舒窈显然有些紧张,磕巴道:“我...我去倒杯果汁。” 陆枭野点点头,允了。 下一秒,厨房里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你要喝吗?” 语气怯生生的,却又莫名带了点期待。 就这么想他也喝? 陆枭野唇角的弧度冷下去,眸子里一片淡漠。 半晌,他点点头,懒洋洋地吐出一个字。 “行。” 得到他的回复,舒窈这才探头回去了,榨汁机里还有许多鲜榨的山竹汁,她倒了两杯。 掌心微动,牛皮纸包装从袖子边缘露了出来。 舒窈小心翼翼将其抽出,摊开一看,里面装着许多白色药粉,磨得极细。 做这事总归有些心虚,舒窈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一股脑将药粉全倒进去。 牛皮纸被她揉成一小团,塞进了口袋里。 她端着两杯山竹汁走到餐桌旁,莱恩小心翼翼地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双手交叠在围裙前,卑躬屈膝。 陆枭野抬着头,目光扫过舒窈手里的山竹汁,好整以暇道:“端过来。” 舒窈掌心冒汗,将其中一杯送到陆枭野手中。 乳白色的山竹汁在灯光照耀下,折射出异样的颜色。 陆枭野只垂眸看了一眼,阴沉的目光重新落到舒窈脸上,寸寸剖析。 舒窈肉眼可见的紧张,脸色微微发白,鸦羽般的长睫不受控制地晃动着。 陆枭野伸手拿向杯子,舒窈吓得后退两步,很快反应过来堪堪停住。 空气仿佛停滞,诡异又可怕的气氛在两人间游离。 做贼心虚四个字被舒窈发挥得淋漓尽致。 陆枭野缓缓收回手,突然勾唇笑了一声,笑得舒窈头皮发麻。 未等她捋清陆枭野这笑是什么意思,他突然招了招手,示意莱恩过来。 四目相对,舒窈能明显看到莱恩额头冒起的冷汗。 她强装镇定走过来,温声道:“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陆枭野伸出两根手指敲了敲杯口,“喝了。” 这话一出,两人都惊了。 莱恩倒吸一口凉气,“先生,这是小姐给您准备的,我只是个小小的疗养师,不能吃主家东西 。” 陆枭野皱眉,“老子让你喝就喝,废什么话。” 莱恩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陆枭野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 强烈的求生欲望席卷全身,莱恩全身哆嗦,战战兢兢地磕了个头。 “先生....我...我知错了,我是被逼的....” “是尤利斯逼我的...” 陆枭野还没审,她就一股脑全交代了。 莱恩是真的怕,她见识过陆枭野的手段,他不会放过卧底。 陆枭野不意外她的反应,掀起眼皮盯着愣在原地的舒窈看了一眼。 舒窈脸色煞白,吓得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 “我..我..。” 她张嘴想替自己辩解几句,陆枭野不耐烦地打断,脸色阴鸷恐怖。 “闭嘴,等会再他妈收拾你。” “阿江!” 一行人从门外涌入,舒窈还未来得及反应,周凛直接一脚踹翻跪在地上的莱恩。 砰! 皮靴恶狠狠地碾上脆弱的手指。 “啊!” 骨头被碾碎的剧烈疼痛震得莱恩面部扭曲,脖颈青筋暴起。 “枭哥。” 阿江恭敬弯腰,一下子就看到坐在地上的女人。 眼眶红肿,狼狈又倔强。 他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惋惜地摇摇头。 陆枭野站起来,两步走到舒窈面前,粗暴地攥过她的手臂将人扯起来。 “不要,不要碰我。” 舒窈用尽全力挣扎,陆枭野力气大到几乎将她的手臂掐断。 豆大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布满小脸。 陆枭野对她的眼泪视若无睹,伸手进口袋一抹,勾唇笑了。 手臂抽出,掌心攥着一个纸团。 陆枭野摊开纸团,里面还剩了些白色药粉 证据确凿。 他磨了磨牙尖,眼底翻涌着戾气。 “养不熟的玩意,你等死吧。” 周凛瞳孔骤缩,“你敢给枭哥下毒?!” 舒窈咬紧唇瓣一言不发,不回骂,也不替自己辩解。 只是眼泪越涌越多,别提多委屈了。 陆枭野冷笑,“还他妈有脸哭。” 他把药粉扔到阿江手里,“去验验是什么东西。” “是。” 阿江接过立刻出去了。 再次回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客厅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莱恩的尸体仰躺在地上。 舒窈蜷缩在沙发旁,眼泪已经流干,精神萎靡绝望。 手腕被拷住,腕骨因为挣扎磨出了血珠。 陆枭野嘴里叼着烟,抽得很凶,脚边扔了好几个烟蒂。 “验出来了没?是什么玩意。” 阿江张了张嘴,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 陆枭野灭了烟,凶狠骂道:“你他妈发什么呆?” “是...是降低性欲的药。” 第120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21) 陆枭野蹙眉,眯了眯眼睛,“什么玩意?” 阿江抿唇重复:“降低性欲的药。” 陆枭野阴恻恻地掀起眼皮,盯着舒窈意味不明地问了句。 “你给老子下这玩意做什么?” 舒窈垂下眼,贝齿陷入唇肉压出刺眼的红痕,对于陆枭野的问话,她赌气扭过头去,一言不发。 陆枭野见状,屁股从沙发上挪开,慢悠悠走过去,拽过舒窈的手腕。 女人柔白的腕子磨破了些皮,露出里面红肿的嫩肉,殷红的血丝从肉上渗出。 陆枭野轻飘飘地扫了一眼,转头看向周凛。 “钥匙。” 周凛拿出口袋的钥匙,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枭哥,我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 男人冰而无温的眼神看过来,周凛咽了口口水,将钥匙送了过去。 啪嗒—— 锁链被打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陆枭野抓住舒窈手臂,用力将人拉起来。 “别碰我。” 踉跄地站直身子后,舒窈一把甩开他的手。 脑袋撇至一边不看他,从陆枭野的角度看去,可以看到她浓密的睫毛,挺翘鼻尖,还有气得鼓起的腮帮子。 粗长指节猛地掐住女人的脸颊,硬生生移了过来。 “诶....” 陆枭野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抬起舒窈的脸颊。 吐息低哑,散漫质问。 “老子还没计较你下药的事,你哪来的脾气?” 舒窈鼻尖发酸,眼眶热意阵阵上涌,死活不回答。 陆枭野对付嘴硬的人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见血又见效。 先打,打得半死不活了要还是没撬开嘴,就请他家人过来玩玩。 可却在这女人面前碰了壁,一点办法都没有。 打?打两下哭更狠。 打不得,上不得,娇气得要命。 拿她家人威胁,陆枭野光知道她一个名字,上哪抓个家人来。 越想越躁,怒气要把他整个人烧穿。 真他妈见鬼了! 管她下的什么药,在军团里就是个板上钉钉的卧底,谁来都没用。 没对她用刑就不错了,还敢嘴犟,欠收拾。 平时装出一副怕天怕地的怂样,什么都敢做。 陆枭野一把掐住舒窈的后颈,逼她抬头。 “你知道你这副表现,在中国人的字典里叫什么吗?” 男人一字一句,嗓音盘旋着戾气。 “不见棺材不落泪。” 舒窈全身哆嗦,男人浑身散发的疯狂怒意逼得她不敢抬头,却被死死桎梏着避无可避。 她用力去掰陆枭野的手,指甲毫不留情地刮在他的手背上。 怒意被点燃得更甚,处于暴躁状态的陆枭野,看起来尤为恐怖。 咬肌鼓动,额角青筋跳跃。 “你真当老子蠢,看不出你和莱恩的小心思。” “给你机会不中用,就知道做些没脑子的蠢事,老子就该把你留在拉斯,让那群男人一个接着一个,轮流上!” 啪嗒——! 早已蓄满的温热眼泪如断线珠子坠出。 其中一滴正中男人虎口位置,烫得男人全身一怔,暴怒的神情有片刻愣住。 漆黑的视线落在虎口处,指节不自觉蜷了蜷,松了些许力气。 “做了亏心事还他妈哭哭啼啼。” 陆枭野冷脸骂了一句,终归是甩开手,指腹擦去虎口的眼泪。 见情况不对劲,阿江识趣地带着满客厅的武装军出去了。 转头见周凛还站在原地,他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冲过去扯住周凛手臂往外拖。 一直拖到别墅外周凛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你他妈把我带出来干嘛?我要看枭哥惩罚叛徒!” 阿江冷笑抱臂,“成啊,你进去看枭哥会不会毙了你。” - 别墅里,压抑得只剩女人小小的哽咽声。 强行忍着,憋着,却还是控制不住从喉咙里溢了出来。 陆枭野没有安慰的意思,扯住女人手臂甩到沙发上,示意她慢慢哭。 他就叼着一根烟,倚在一旁看着。 烟雾忽明忽暗,遮不住眉眼间的恶。 陆枭野仍是烦,大掌扯开衣领,扣子崩裂两只。 腮帮子一缩,他重重吸了口烟,烟圈缠绕吐出时,没忍住看了眼沙发上的人。 还在哭,哭个没完了。 按照他以前的脾气,发现可疑直接就毙了,更别说抓个现行。 可现在,试探是试探出来了,明知是颗定时炸弹,却舍不得动一下。 完全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陆枭野厌恶这种不受控的感觉。 等舒窈哭得差不多了,陆枭野才走过去,仪态散漫地在女人身边坐下。 敛起怒意的他,看起来人模狗样,扯开的花衬衫领子凸显几分矜贵滥情。 炙热指腹碾灭烟头,陆枭野眸带深意。 “最后问你一遍,给老子下阳痿药想做什么?” 舒窈终于有了反应,湿漉漉的瞳孔微缩,颤巍巍地看向他。 接触到男人阴狠眼神瞬间,吓得再次低下头,委屈憋满腮帮子,泪痕布满软颊。 “不是阳痿药。” 没什么可信度的反驳。 他手下人的化验不会出错。 陆枭野牙根发痒,俯身拿过茶几上的检验报告扔到舒窈腿上。 “来你念念,降低性欲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这他妈不是阳痿药是什么?” 舒窈心虚地撇过眼,小声反驳。 “是降低,不是断绝。” 陆枭野是真被气笑了,笑得胸腔震颤,一发不可收拾。 他要被这女人气死。 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舒窈吞吞吐吐继续说着。 “只...只是让你不那么想那种事,不会让你断子绝孙的。” 听听,多理直气壮。 陆枭野舔舔牙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你可真能算计。” 他捏着舒窈湿润的脸颊,指腹擦着泪渍揉了揉。 “放心,老子要是不行了,也能玩死你。” 第121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22) 蠢得没脑子。 真以为他阳痿了,她就能好过? 折腾她的方式,可不止这一种。 他就该掰开这女人的嘴,把阳痿药全部倒进去,让她尝尝这滋味。 捏着女人脸的指节稍稍用力,就疼得舒窈吃痛蹙眉,敢怒不敢言。 陆枭野唇角微勾,语气微缓。 他俯身朝着舒窈逼近,浑厚强势的雄性气息压得人喘不上气。 “老子一没碰你,二没对你做什么,你就这么厌恶这玩意 ?” 极具穿透性的视线缓缓下移,意有所指。 舒窈耳根滚烫,双手抵在男人胸膛上,不让他靠近。 “谁叫你....” 她咬唇,有些难以启齿。 陆枭野极有兴致地笑了声,哑声追问:“我怎么?” 弱声弱气把话说完,“谁叫你总是那样。” “哪样?想干你?” 粗俗直白的话语吓得女人一惊,小脸涨得通红,语无伦次。 “你....你自己心里有数。” 赤裸的脚踝抵在男人大腿边缘,慌里慌张试图将人踹远一点。 天生的体型优势哪能允许她有半点抵抗。 “啧。” 不安分的脚被大掌攥住,猛地往自己身下一拉——! “啊!” 舒窈差点撞上去,逼仄的沙发发出晃荡声响。 陆枭野长臂压着她,挺阔的胸膛将女人娇小的身子遮掩得完全。 “这是男人对女人的正常反应,你真以为老子是和尚,不吃荤啊。” 一块这么肥美的肉,天天在眼前晃悠,还作妖使坏,他都快憋炸了。 再不发泄一下,都不用阳痿药,真要废了。 想着,陆枭野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 为自己的流氓行为找了个完美借口。 “你给老子准备了这么大一份大礼,总得回礼对不对?” 舒窈听出他怀里怪异的意味,讪笑着摆手。 “不...不用...” 腰身被人掐住,慢吞吞往下按。 “弄狠一点,让你怀个孩子吧。” 没有要挟的筹码,他就制造一个筹码。 陆枭野无所谓,自己爽了就行。 舒窈被他这番不要脸的话着实吓得不轻,“你变态!” 陆枭野挑眉,并不辩驳,“嗯。” 他伸手去扯舒窈的裤子,嗓音比平时更粗重。 “继续骂,骂一句,弄一次。” “不...不行...” 舒窈完全拗不过陆枭野的力气,只能努力攥住裤子不让他脱。 陆枭野本想强来,余光不自觉扫到她手腕的伤痕。 健硕身躯强势覆上去,按住女人胯骨,制止一切挣扎。 “别乱动,弄疼了老子可不管。” 别到时候又哭,哭得人心里烦。 “不...不行,我还没准备好。” 舒窈羞愤不已,气得不行。 陆枭野不为所动,这女人的借口太多,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等你准备好,老子那玩意就不好使了,趁着年轻,多用用。” 男人喉间溢出低沉的轻笑,丝毫不觉得自己这句话很不要脸。 毕竟脸色这玩意,可换不到女人睡。 裤子被蛮力拽下,露出粉色的布料,口味一如既往没变化。 宽厚的手掌顺着衣角探入,盖在女人平坦的小腹上。 触感很好,软绵绵的,只是因为太过紧张急促起伏,窝满他的掌心。 直接弄会伤到,在这点上陆枭野还是有些绅士风度的。 视线刹那间无法看清,被另一只大掌捂住,扑面而来是男人浓郁的烟草气,雄厚的荷尔蒙。 舒窈察觉到危险来临,本能后退,脊背抵在柔软的沙发上。 男人粗糙温热的唇凶巴巴地吻了上来。 “唔.....” 来势汹汹的一个吻,比之前的更加激烈。 双手无助地攀在男人背上,不停拉扯脆弱的衬衫布料。 掌心下急促鼓动的背脊肌肉,暴露出男人急切亢奋的情绪。 “疼...唔..疼...” 痛呼声还未发出两秒,就被无情吞没。 腹部一凉,大掌从衣衫里探出,钳制女人下颚。 “张嘴。” 陆枭野喘着粗气,哑声说。 看不见之后的感官更加敏感,舒窈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舌头在顶自己的牙齿。 于是牙关咬得更紧,死死不让男人侵入。 陆枭野察觉到她的抗拒,索性不再捂着她的眼睛,摸进腰线用力一掐。 “啊!” 腰肢一软,舒窈本能地张大嘴巴尖叫一声,整个人往上蹦。 “唔!” 男人重重吻上去,感受到温热的口腔终于遂了愿,吻得又凶又带感。 光是一个吻舒窈就受不住了,男人太过强势,完全不顾她的意愿。 被逼呛出了眼泪。 “嘴...嘴疼....” 细小的呜咽如同一根根小刺,直直地扎进男人心窝子里,却丝毫激不起男人的怜悯之心,反倒扎得他更加兴奋。 跪压在女人身上,掐着她的下颚急促又疯狂地吻着。 “这点疼算什么,等会有更疼的。” 大掌试探性地去扯舒窈的底裤。 “唔...不....真的不行....” “陆...陆枭野...!” 陆枭野顿了顿,挑动眉梢。 听着女人连名带姓地喊他,还是在这种情况下,似乎更兴奋了。 他喘息粗重,唇角弧度咧开。 “继续叫,老子爱听。” “你个变态疯子,绑架犯。” 最后一层保护罩都要没了,舒窈口不择言,双腿乱蹬,恨不得直接把男人踹废。 陆枭野恍若未闻,抵住女人膝盖用力往旁边一顶。 双腿被分开,他无所顾忌地压了下来。 按住舒窈的挣扎,单手解开皮带,再度压上去。 “不要...不行!” 舒窈惊恐地瞪大眼睛,眼泪猝不及防滑落。 “我手腕痛,陆枭野,我手腕好痛。” 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伸出手把腕骨上的伤口露出给陆枭野看。 陆枭野阴沉的眼睛只粗粗扫了一眼。 哟,这会又能屈能伸了。 他懒得理会,俯身继续。 “不要!我真的痛,手腕痛得抬不起来....” “呜呜呜...好痛....” 女人眼底噙着泪,脸色要多白有多白,除了两只耳朵红得滴血。 盯着她湿漉漉的眼睛看了两秒,陆枭野咬牙。 “艹!” 终是妥协,他狠声问:“真的疼?” 舒窈忙不迭点头,小脸又白又惊。 陆枭野从她身上下来,压抑得目露凶光。 他算是知道了,遇上这女人,自己总有一天要被玩废。 “去拿药箱。” 丢下这句话,陆枭野进了浴室。 再次出来时,就见女人蜷缩着身子窝在沙发上,医药箱动都没动。 陆枭野一眼看穿她的意图,“怎么?等着老子帮你上?” 他这辈子没干过伺候人的活,也不可能干。 第122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23) 舒窈黯淡地垂下眼皮,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拿出棉签和碘伏。 陆枭野走到落地酒柜前,拉开柜门,在琳琅满目的昂贵酒水中随便拿了一瓶。 刚刚在浴室折腾了大半天,也没能折腾出来,草草了事,现在身体里感觉还有团火在烧。 往杯子里倒了些冰块,鲜红的酒液顺着杯壁边缘缓缓流入,液体与冰互相碰撞折射出潋滟的光。 陆枭野扬起头,一饮而尽,冰冷的酒液冲刷欲热喉管,冰得男人轻嘶一声,五官轻皱。 他头发湿润地耷拉着,颓然遮住眼皮,双腿自然而然分开,浴巾里盘旋的黑蛇若隐若现。 懒散咽下喉间的酒水,陆枭野放下酒杯,就听身旁的女人嘶了声。 眉头一皱,朝旁边看去。 舒窈手里拿着棉签,沾满了碘伏,小心翼翼地往伤口上抹。 手腕反转,露出通红的软肉,棉签一碰上去女人就疼得厉害,娇而软的身子止不住发着颤。 没有出声,只是隐忍着,倒显得陆枭野这个旁观者太过冷漠了。 不,也不算是旁观者,罪魁祸首才对。 呵,给他上药往死里整,给自己上药倒是小心得很。 陆枭野讽刺勾唇,懒得搭理她。 沙发并不宽敞,人高马大的健硕男人窝在里面显得十分逼仄。 陆枭野没什么困意,只是阖上眼皮平静地休息,灭火平息。 “嘶....” 小小的忍痛声在房间里回荡。 手腕的皮被镣铐磨去,泛起微微刺痛。 舒窈咬牙忍耐着,水雾雾的大眼睛布满水光。 “嘶....” 第三声痛呼落下。 “啧!” 假寐的男人不耐烦地睁开眼,两大步冲到床前,一把夺过棉签。 “你故意折腾老子是不是?” 叫叫叫,叫得他都快硬了。 就这点皮能疼成这样,唬谁呢? 陆枭野打心底里不信,目光触及女人敢怒不敢言的委屈小脸,眼底挂满的小珍珠,绯色薄唇蠕动两下,却又说不出更刻薄的话。 “滚过去点。” 语气极差,却又像是莫名地妥协。 舒窈撇过脸,软巴巴回怼:“不用你帮我,我自己可以。” 陆枭野气得冷笑一声,脸色阴沉。 “你冲谁耍小脾气呢?在别人面前怎么没见这么硬气?” 被人抓到拉斯格斗场,一句话不敢说,对他倒是凶得很。 “窝里横,没出息。” 陆枭野给出六个字评价。 他伸手拍了拍舒窈的大腿,言简意赅。 “滚过去点,老子给你上药。” 舒窈不服气地‘哦’了声,慢吞吞地给陆枭野挪出一个位置。 陆枭野只给自己上过药,皮糙肉厚的又不怕疼,手法自然粗暴了些。 饶是尽量放轻了动作,仍是疼得舒窈一缩一缩,别提多娇气。 陆枭野愠怒,“老子够轻了。” “可是真的很痛。” 轻轻软软的嗓音落入耳畔,陆枭野滚了滚喉结,彻底无奈,脾气都要被磨没了。 五指张开,掐住手肘软肉。 男人咬着后槽牙瓮声瓮气:“疼也忍着,老子就没见过比你还娇气的人。” 骂一句回一句,碰两下要她命一样,还没进去眼泪就下来了。 想起这事,男人心里就烦得厉害。 终于上完药,他把棉签扔进垃圾桶。 “等你伤好了,你看老子不干哭你。” 闻言,舒窈立刻进入戒备状态,警惕地盯着他。 陆枭野盖上医药箱搁在床边,上了床。 舒窈还记着他这句粗俗的话,惊恐地扯过被子盖到自己脖颈处。 陆枭野睨了她一眼,直接把被子往下一拉,大手覆上。 另一只手准确无误地钳制住了舒窈的挣扎,“躲什么躲?睡觉。” 他扣住舒窈的上半身,长腿压上去,嗓音微哑:“再不睡没得睡了。” 察觉到背后的热意,舒窈全身紧绷不敢动弹,精神高度紧张,连呼吸都淡了下来。 陆枭野搂着她很快入睡,沉重粗粝的吐息洋洋洒洒席卷着舒窈的后颈。 她被男人圈在怀里,全方位笼罩,避不开逃不过。 “系统。” 随着她的心唤,系统很快出现。 “查询一下陆枭野对我的防备值还剩多少。” 【经查询,目标人物对您的防备值还剩下百分之十。】 百分之十? 舒窈沉思。 上次查询,陆枭野的防备值是百分之二十,闹出这一招居然只降低了百分之十。 莱恩把药粉塞给她的第一时间,系统就检测出来那药粉是一款最新型毒粉,危险程度极高,能让陆枭野输掉比赛的最有力之物。 舒窈立刻让系统把这药粉替换成阳痿药,反将一军。 先不说她下药之后还能不能好好活着,就陆枭野那异于常人的敏锐度,不可能会傻傻地把药粉喝下去。 刚才发生的一切也印证了这一点,陆枭野从头到尾都在怀疑她,现在更是坐实了她和莱恩都是卧底的猜测。 只是证据被换成了阳痿药,不过看陆枭野的反应,发现药粉之后似乎也没有直接杀了她的打算。 还帮她上药.... 舒窈垂眸看了眼手腕上的伤痕,磨得并不深,看样子三四天就能好完全。 但陆枭野的防备值还没有清除,得想个更能激怒他的法子。 有破绽,才显得真实。 - 这几天,陆枭野时刻关注着舒窈手腕上的伤。 伤口每好一分,陆枭野的眼神就会沉上一分。 几天的时间,差点给自己憋坏了,陆枭野烟抽得贼凶,才勉强压下这股子燥意。 晚上看着女人穿着睡裙在自己眼前晃动,牙关紧咬绷得不行,恨不得压上去狠狠办了她。 若是在从前,他哪里有过受制于人的情况,在他的字典里只有想与不想,没有能不能。 看上哪块地,哪批军火,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到手。 更别说一个女人。 他完全可以不顾她的意愿,脱光裤子直接睡了。 当时是爽了,可是之后呢? 看她绝食寻死,再不济哭上半天?那才遭罪。 陆枭野实在搞不懂自己现在对这女人是什么心思,如果只是单纯的想睡,没必要顾及她事后的情绪。 可不是,偏偏又挺想睡的,想得发疯。 一次肯定睡不够,两次三次? 似乎还是不太够.... 想把她弄哭,弄得满脸是泪,眼睛里,身体里只装得下他一个男人。 第123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24) 更想带回科罗拉多州,日夜不停地干,干得下不来床。 第四天,陆枭野临时收到武装基地消息,需要回去一趟。 科罗拉多州距离犹他州六百多公里,坐直升机来回三个半个小时。 下午六点半,武装直升机准备就绪。 客厅的人正安静地吃晚餐,陆枭野坐在她正对面,懒散地靠着椅背垂睨着她。 男人很爱穿花枝招展的衬衫,扯开几颗扣子,露出性感的锁骨以及阴毒的纹身蛇头,蛇嘴大张,獠牙尖锐无比,看着就恐怖。 此刻,陆枭野眼神幽深,静静地在女人身上游离。 舒窈低着头,脑袋几乎要埋进碗里。 阿江躬下身,“枭哥,该走了。” 陆枭野挑眉起身,走向的却是女人方向。 舒窈猛地喝了口温汤,还未来得及全部咽下,下颚被人擒住。 男人滚烫的指腹按在唇肉上擦过,“手腕伤好得差不多了吧?” 他哑声问。 舒窈下意识点头,突然想起他问这句话的内因,又慌乱摇头。 陆枭野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俯身靠近舒窈耳侧。 “洗干净点,等着老子回来。” “干你。” 两个字说得尤其重,听得舒窈头皮发麻。 大掌落在女人毛绒绒的头顶,重重揉了一把,陆枭野利落转身出去了。 别墅外 晚上八点二十三分,直升机抵达科罗拉多州东南部,降落在位置隐秘的武装基地。 为首的武装军立刻通知下去,一箱箱制作精良的枪支弹药被人搬到陆枭野面前。 气氛空前凝重,男人的视线扫过箱子里的武器。 “老大,这批货有问题。” 这批货本该发往边境,却在押送前发现了不对劲。 陆枭野随手拿起一把FN手枪,卸下一看,果然,最为重要的几颗螺丝都被人为松动。 那批物资押送前他检查过,没什么问题,问题出在基地内部。 脑子里几乎是瞬间浮现出尤利斯的名字,所以这是,给他的回礼? 陆枭野盖上保护盖,勾唇笑了。 而尤利斯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就算知道也只会大喊冤枉。 他还没那么大的能耐潜入陆枭野基地里,人为破坏大批量的武器。 - 从作战室出来已经是深夜,陆枭野看了眼时间,九点过五分,够用了。 叶片飞速旋转,花衬衫被吹得簌簌飘动,男人站在直升机旁 ,头发被吹乱,脊背笔直,身形颀长高挑,一米九的个子看起来雄壮而有力。 他手里拿着手机,电话那头是女人不情不愿的声音。 男人的嗓音在凌冽刺耳的风声中有些模糊不清,粗犷低哑。 “洗干净点,老子这回一定是要弄上一整晚的。” “留着点眼泪,在床上慢慢哭。”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男人兴奋地勾起唇角,眸子里满是兴味。 电话挂断,他上了直升机。 直升机叶片割裂空气,缓缓起飞,朝着犹他州的方向飞去。 武装基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直到消失不见,彻底隐匿在丛林中。 另一架直升机机舱内,周凛脸色有些难看 。 枭哥做事周密严谨,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着急离开。 就比如今天发生的军火问题,放在以往定是要完全处理干净,斩断尾巴,在武装基地住上一夜才放心走。 “你没发现枭哥这几天很不对劲吗?” 他终于没忍住问出口,阿江闻言,睁开眼睛瞥他一眼。 老实说,他很反感周凛这个人,虽然能力身手都没得说,但性子实在是太奇怪。 枭哥做什么事都想过问,不问清楚不罢休。 这实在不是一个手下应该有的表现。 “我说过,枭哥做什么事都有他的道理,我们没资格过问。” 周凛嗓音冰冷,“我不信你看不出来,那女人就是个卧底,那阳痿药说不定就是个让枭哥放下戒备的烟雾弹。” 阿江在陆枭野身边混了这么久,周凛能想到的,他早八百年就想到了。 “她是不是卧底,你觉得枭哥心里没数吗?” 空有身手没脑子的蠢货。 周凛瞳孔微缩,错愕道:“你什么意思。” 阿江索性直接摊牌,“现在的情况是,就算她是卧底,枭哥也要留在身边。” 都被抓个现行了,枭哥都没舍得罚一下,已经非常能说明这个问题。 周凛顿时拳头紧握,指节交缠咯吱作响。 “那你就这样坐以待毙?留个定时炸弹在身边,总有一天会害了枭哥。” 更何况这颗炸弹已经重到能够影响枭哥的决定。 阿江其实也在担忧这个问题,枭哥身边没出现过女人,如今好不容易出现一个,身份还存疑。 他语气冷淡,“那就看她够不够聪明,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周凛想起舒窈的表现,嗤笑道:“那女人这么蠢,能....” 还未说完阿江就出声打断了他,“你真觉得她蠢吗?” 周凛眯起眸子:“你什么意思?” “相反。” 周凛抿唇不语,静静地听他分析。 “如果她没有脑子,空有张漂亮脸蛋,或许枭哥会对她感兴趣,但绝对不会留到现在还不碰。” “你还不了解枭哥吗?他做事哪由得别人情不情愿,可偏偏对上这女人熄了火。” 阿江很聪明,至少比周凛看得清。 “你说她蠢,她现在卧底身份暴露了没受到一点惩罚,蠢吗?枭哥被她拿捏得这么死,她蠢吗?” 一时间,周凛哑口无言。 “以退为进,欲擒故纵,让枭哥对她的兴趣一步步加深,她是最聪明的一个卧底。” 周凛光是听着都觉得心惊。 好可怕的女人。 他张了张唇,刚想说话,对讲机突然嘀嘀嘀地叫了起来。 叫声急促刺耳,在机舱里不停环绕,听得人毛骨悚然。 他接通对讲机,对面是陆枭野派遣驻扎在别墅区周围的武装军。 另一架直升机里,陆枭野比他更快得到消息。 “老大不好了!那女人跑了!” 第124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25) 机舱内气压骤降。 “我们已经派人去找,暂时没有消息。” 对讲机那头的武装军还在汇报,呼吸非常急促,俨然正在拼尽全力寻找。 犹他州混乱危险,一个容貌昳丽的落单女人,只要被人盯上,不出几分钟就会被拖进狼窝。 陆枭野吩咐他们看好那女人,若是出了什么差错,等待他们的将是枪毙的惩罚。 没能完成任务的武装军,不配活下去。 男人眸光阴鸷,寒意刺骨,语调却是低沉又冷淡。 “继续找,找到了绑回来。” “是....” 两秒后,通讯被挂断,短暂促狭的机械音预示着风雨欲来的前奏。 - 【宿主快跑,目标人物正乘坐直升机赶来抓你。】 系统难得经历如此刺激的剧情,连忙指挥舒窈跑路。 它时刻监测着陆枭野的防备值,却诡异地发现,得知宿主逃跑的消息后,防备值不仅没有上涨,反而有下降的趋势。 暴露出破绽反而得到了陆枭野的信任? 怪不得以往快穿局派来完成任务的宿主个个都死在了陆枭野手上,敢情他吃这招。 系统心中惊诧不已,难得赞赏地看了舒窈一秒,也仅仅只有一秒。 夜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绒布,沉甸甸地压在别墅区上空。 云层涌动,轰隆隆的雷声掩盖住女人惊慌的喘息。 铁艺栏杆的尖刺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慌不择路攀上矮墙,墙外蜿蜒的公路在黑暗中像条毒蛇,一眼看不到尽头。 刚逃出别墅区,不远处传来明显的凌乱脚步声。 灯火通明,有人开动了武装吉普,一辆又一辆猛冲出来。 舒窈迅速扒开绿化灌木丛躲进去,车灯扫过来的前一秒,灌木丛骚动平息停止。 “快快!在老大回来之前一定要找到那女人!” “留一队人守在别墅区,说不定她还没有逃出去!” 武装军的声音从吉普车内传出来,说着一口清晰标准的英文。 舒窈整个人蜷缩成不起眼的一小团,窝在灌木丛里。 锋利的树杈划着裸露的肌肤,疼得她呲牙咧嘴,温热的掌心死死捂住嘴巴,呼吸放得极轻,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啪嗒——! 剧烈的紫色闪电割破天幕,吓得舒窈全身一抖,骤燃的电光照亮她煞白脏污的小脸。 她宛如被烫到了,往草木里一缩,湿润的裙摆也被拖曳进了灌木丛里。 她得被陆枭野亲手抓到,这场戏才能唱到高潮。 舒窈其实很怕疼,平时在陆枭野面前的柔弱和眼泪,并不完全是装的。 但是为了任务积分,她豁出去了。 能不能成,就看今晚。 足足十来辆武装吉普碾过地面,顺着公路渐渐远去。 占地千亩的别墅区,想要避开这么多眼线从中逃离实属不易,舒窈不敢掉以轻心。 待最后一辆车离开,她才浑身一软,勉强松了口气。 脸上突觉一阵凉意,湿润冰冷。 天色阴沉沉的,马上要下雨了。 她扒开灌木丛往外跑,夜风簌簌吹过,冷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彼时,熟悉的K19号直升机,只用了四十分钟,就快要接近犹他州外城。 叶片飞速旋转,机舱内,男人浑身的戾气几乎化为实质。 驾驶员很少见过陆枭野生这么大的气,情绪外泄完全不受控制,他继续加大油门,朝着目标点开去。 那女人会逃跑,陆枭野其实并不意外,意外的是这么多人盯着,居然真的让她从眼皮子底下飞了。 一群废物! 真是太惯着她了,顾及那点小伤这不敢弄那不敢弄。 当时就不该心软,直接把她睡了,还会有力气逃跑? 陆枭野不耐烦地敲击着椅垫,心里盘算着等会该怎么弄。 所有姿势都试一遍,玩死她才好。 - 风突然变得狂躁,发出呜呜”的怪响。 卷起落叶和尘土,狠狠抽打着地面,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下来。 雷声再次炸响,几乎是在舒窈耳边炸开,震得她头皮发麻。 “唔!” 她不知绊到了什么东西,双腿一软往前扑去,掌心狠狠擦过草地。 “啊!” 渗出的血珠很快被雨水冲刷,舒窈全身都被淋透了,冻得牙齿咯吱作响。 【宿主你没事吧?】 系统有些担忧,机械音里带上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人情味。 “没事。” 舒窈咬牙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继续寻找能够逃跑的小路。 别墅区面积太大了,寸土寸金,肉眼看过去全是绿化建筑。 好在天色很黑,足以藏住她的身影。 十几辆装备精致,价格不菲的武装吉普在城区内肆意狂奔,毫无顾忌。 联想到前不久的拉斯格斗场爆炸案,居民们人心惶惶,不敢出门。 这群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天不怕地不怕,甚至还有许多持枪,身着作战服的武装军们镇守在每一个路口,检查着过路人的脸。 就好像....在找什么人? 他们只是普通居民,压根不敢招惹这群毫无人性的恐怖分子,遇上了乖乖取下帽子口罩,任由他们检查。 就连机场和高铁站,都被这群疯子强制占领,闹得不可开交。 有人吓得报警,对面一听是持枪的武装军,就马不停蹄地挂了电话,没有一点想插手的意思。 今晚注定是犹他州的不平夜。 - “别动,送我去警察局。” 司机雨夜尿急,本想下车找个地方尿上一泡,却没想到会被人挟持,听声音还是个女人。 后腰有尖锐的东西抵着他,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 “你别冲动。” 他颤声开口,居然是中文,虽然口音很重,听起来很别扭。 舒窈疑惑地眯了眯眼,“你会说中文?” 司机心惊胆战地点了点头。 他是黄种华裔,小时候跟着家人移民到犹他州,混久了对中文都有些生疏。 后腰处的枪口狠狠朝里面怼了下,舒窈威胁道:“那正好,送我去警察局。” “可....可以,但你先让我把裤子穿上。” 舒窈抬抬下颚,“速度。” 司机战战兢兢穿上裤子,也不敢尿了,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只能允许舒窈上车。 他不敢赌这恶毒女人的枪是不是真的。 车门关上,隔绝外界的雨滴,汽车缓缓开动。 舒窈躲在后座,枪口始终抵着司机的后腰,不曾移动半分。 透过后视镜,司机能看到女人被座椅挡住的小半张脸。 很白,眼睛很亮,美得令人心惊。 “你是中国人吗?” 司机试探性地问。 “少废话,开你的车。” 女人不耐烦地打断他,枪口警告性地又碾了两下。 司机全身一僵,不敢再动弹。 半小时后,车辆终于驶上中部主路,司机降下速度,疑惑地看着前方路口。 “咦?这是怎么了,这么多拿枪的。” 他心里惊慌,刚想换条路,就见其中一个武装军看到了他的车,端着枪快步走了过来。 “老实点,想留着你这条小命就闭嘴。” 舒窈伏低身子,她很瘦,蜷缩在后座椅垫下竟能遮掩得完全,前面的视角看不出任何不对劲。 武装军敲了敲车窗,车窗降下露出司机有些紧张的脸。 他朝后座看了眼,问:“有没有见过一个中国女人,很白很漂亮,黑色长头发,身材纤细。” 司机刚想说没有,脑子里突然叮地一声,骤然清明。 这形容的不就是挟持他的女人吗? 这一瞬间的迟疑,让武装军迅速发现了可疑之处。 “下车!” 第125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26) 他的声音骤然放大,将不远处的武装军全部引了过来。 完了完了完了。 司机满脑子只剩下这个念头,吓得浑身冒冷汗,身后枪口动了动,示意他听话下车。 司机咽了口口水,解开安全带走下去,大雨很快淋湿他全身。 若是被这群恐怖分子发现那女人在他车上,他必死无疑。 比起持枪暴徒,他更愿意相信与自己一个国籍的女人。 司机掐了掐掌心,分析出孰利孰弊后,决定咬死不说。 武装军睨他一眼,示意其他两人去开车门和后备箱。 司机心里一惊,刚想阻止,不远处突然传出暴乱,似乎是有人打起来了。 武装军们立刻冲过去,司机趁此机会上车落锁,迅速逃离。 浸透的衬衫贴着躯体,泛起阵阵寒意。 司机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想起暴徒的问话,犹豫着开口。 “他们是不是在抓你?” 舒窈冷冷道:“想保命就别问这么多。” 看来是了。 警察局距离主路不远,在另一条街拐角,看着逐渐接近的黑白建筑,司机蜷了蜷手指。 “你是打算报警吗?没用的,他们只会把你送回去” 要是有用,犹他州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司机直接把舒窈当成了被卖到犹他州的可怜女人,当然她的身份也确实是这个。 舒窈没回答,直到车辆停在街道路口,才推门下车。 “谢了。” 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司机无奈地叹了口气,迅速启动车子逃离危险地。 还未踏入警察局大门,系统的声音在脑子里急促响起。 【宿主,目标人物已抵达犹他州!比预计时间快了十几分钟!】 舒窈心跳空了一瞬,似有所感抬头看去。 一架通体军绿色的直升机盘旋着在城市上空,轰鸣声刺人耳膜。 与城区的混乱相比,警察局倒是一片祥和。 空调吹出温热的暖风,汉森警官双腿搭在办案桌上,悠闲地喝着热咖啡。 直到——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闯入。 “警官!我要报案!” 女人脸上溢满惊恐,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侧,瘦得锁骨格外明显。 她像是刚刚遭受了可怕的事情,掌心有擦伤,冷得直打哆嗦。 最重要的是,她手里拿着枪。 “你!” 汉森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死死盯着舒窈手心。 警员们听到他的声音立刻持枪冲出来,对准狼狈的女人。 场景把舒窈吓得不轻,忍不住后退两步。 汉森这才发现她连握枪的姿势都不对,松了口气。 视线从女人漂亮的脸上一扫而过,汉森舔了舔舌尖,伸出一条胳膊,让她坐下来慢慢说。 “出什么事了,小姐?” 警员们放下枪,其中一个见状,默不作声地走过去,关上大门。 汉森倒了杯热茶送到舒窈手里,“你不用害怕,我们这里是警察局。” 舒窈咬了咬下唇,泛白的指尖紧紧扣住杯壁,恨不得掐出几个洞。 她红着眼,语无伦次。 “我...我被绑架了,一群人....警官,求您救救我。” 绑架这类事件汉森见多了,并不意外。 他温声道:“你慢点说,比如绑架你的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 舒窈脸色惨白如纸,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 眸光震颤得厉害,她努力回想绑架犯的模样,饱满的唇肉微微张着,透出诱人的味道。 汉森则是慢悠悠解开自己的皮带。 “想不起也没关系,我们去里面慢慢想。” 汉森唇角带笑,话音落下,就见眼前的漂亮女人哆哆嗦嗦开口。 “他...他很凶,身上有纹身...” 汉森挑眉,并不放在心上,这种人在犹他州随处可见。 他伸出手,刚想摸向女人的肩膀。 “他身边还有很多拿着枪,穿着作战服的人....” 汉森如同被刺到了,猛地收回手。 “你说什么?” 想起刚刚收到的密报,他吓得浑身一激灵。 他妈的,差点拔了老虎的毛,要去见阎王爷了。 汉森脸上的笑意淡去,义愤填膺。 “是吗?这群人可真是该死,小姐你再努力想想,说得再仔细一点。” 汉森语气温柔自然,倒真像是个负责尽职的警官。 桌下的手悄悄拉开抽屉,按下通讯器。 “我...我想不起来....他把我关起来,不让我出去...” 汉森努力拖延着时间,语气不痛不痒。 “那可真是糟糕。” 眼泪颗颗掉落,舒窈全身发抖,连带着杯子里的茶水都在晃动。 “他还当着我的面杀人...” 砰——! 大门被人一脚踹开,武装军们一拥而入。 为首的男人面色阴鸷恐怖,戾气化为实质重重压下来。 “再给老子跑啊。” 第126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27) “老子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男人大摇大摆闯进警局,高大挺阔的身体挡住女人所有去路。 瓮中捉鳖,逃无可逃。 舒窈惊恐扭头,眸光几乎碎裂成一地。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惊慌和畏惧倾巢而出,眼泪来势汹汹。 “你别过来!” 颤抖的声线中是藏不住的恐惧,她如同一只没有自保能力的幼鸟,四处张望寻求帮助。 警官们个个缩着躲着,没有出手的意思。 他们都是一伙的,没有人可以救她。 陆枭野沉下脸,见她这副怕极了的模样,心中怒意更甚,烧得眼角通红。 盛怒的视线从女人身上扫过。 她淋了不少雨,头发衣服全部湿透,不知从哪个地方钻出来的,身上脏得厉害。 膝盖,手臂都被划破,肌肤青紫一片。 平时手腕磨破点皮,都会喊上半天疼,现在倒是想起骨气这玩意了,一声不吭。 “你最好现在给老子滚过来。” 男人阴恻咬牙,上前两步就要伸手去扯女人胳膊。 “别碰我!” 舒窈惊惧出声,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突然攥紧手里的枪,猛地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陆枭野的动作像是按了暂停键,硬生生停住,戾气如同蛛网布满脸庞,脸色难看至极点。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威胁。 舒窈含泪摇头,巴掌大的小脸冻得煞白。 “你别过来,别过来......” “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 放过? 又他妈是这两个字,陆枭野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宁愿死也不肯留在老子身边是吧?” 余光瞥了眼她手里的枪,陆枭野倒也不急了,扯了张椅子坐下。 他懒洋洋地靠着椅背,从口袋里抽出一根雪茄塞进唇间。 点燃吸了一口后,陆枭野才淡淡道:“成啊,你动手吧,老子给你收尸。” 语气轻飘飘的,全然不在乎眼前人的性命,就好像方才疯狂赶来的人不是他。 见舒窈愣着不动, 他甚至添油加醋催促了句。 “怎么还不动手?怕死吗?” 舒窈艰涩地咽下颈间口水,红着眼瞪着他,眼泪像决堤洪水从白皙小脸上滑落。 “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都被堵在这里了,还说些放过她的傻话。 陆枭野嗤笑一声,目色透着寒意。 他抬抬手指,烟灰徐徐飘落。 “我这人呢,就是这个性子,看上什么东西,就算是条狗,也不可能放手的。” 听他拿自己和狗比,女人脸上划过一抹屈辱,攥枪的手指收得更紧。 陆枭野继续道:“不过呢,我也不喜欢强人所难,你既然这么不想和我睡,就去死吧。” 说得非常轻巧,陆枭野两指夹着烟,全然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 早知道陆枭野这么不把她当回事,就该晚点再知会,先尝尝那女人的味道。 汉森脸上划过可惜之色。 舒窈哽咽着,哭腔明显。 “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放过我呢?我可以赔你钱,你要多少我都....” 陆枭野不耐烦地出声打断,“老子告诉你,不可能。” “好....” 舒窈点点头,突然扯唇一笑。 她算是看明白了,只要自己还活着,这辈子都逃不出男人的手掌心。 汉森从她这抹笑中品出了视死如归的意味,暗道不好。 不说别的,一个外籍女人莫名其妙死在警察局里,会给他带来大麻烦。 他瞪大眼睛刚想说话,还未反应过来。 女人用尽全力扣动扳机——! 预料中的枪声却没有响起。 阻力传来,食指按在扳机上,怎么也压不下去。 舒窈顿时慌了,手足无措地掰弄着扳机。 “怎....怎么回事....” 还真的是死都不愿意留在他身边啊。 陆枭野对她的骨气,有了清晰且明白的认知。 他啧了声,扔掉烟站起身。 “连保险栓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恐吓老子,是该夸你勇气可嘉,还是蠢得可怜呢?” 保险栓? 舒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咬了咬唇,慌忙去拉保险栓。 然还未拉开,男人已速度极快地欺身而上,夺走手枪‘啪地’一声甩到地上。 炙热滚烫的呼吸从头顶洒落,后颈被用力掐住。 “唔!” 舒窈吃痛嘤咛一声,男人伏低身子压下来,恶狠狠地在她耳尖咬了一口。 阴冷恐怖的声音似怜惜,似低语。 “好可怜啊,这下,连死的机会都没有了呢。” - 军用吉普在路上疾驰,武装军们尽数收队。 钢制挡板升启,隔绝了后座汹涌的动静。 “唔....够了...滚开....” 男人将娇小的女人压在身下,吻得又凶又狠,唇齿间染上腥甜的血味。 “嘶!” 他直起身子,雄壮的脊背微微弓着,粗粝指节擦过染血的唇瓣。 “还敢咬老子,够硬气啊。” 胸腔里挤出沉重的哼笑,大掌重重地掐住女人细腰,陆枭野再度吻上去。 覆在后颈的大掌骤然用力,逼她抬头,手腕青筋鼓起,越来越用力。 “不要...不行了...” 陆枭野吻得太凶,粗粝唇舌肆意夺取舒窈口腔里的氧气,刮得生疼。 她被逼出了眼泪,止不住往后躲,用力推开男人后,翻身想往角落里面躲。 男人看穿她的意图,一把掌住脆弱柔白的脚腕。 狠狠拽下,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跑啊,怎么不跑了?” “老子前脚刚飞走,你他妈后脚就跑了,就这么养不熟是吧?” 如果他没及时通知下去,这女人进到警察局后,就会被一群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他分明教过她,报警一点用都没有,谁料这女人依旧蠢得可笑。 滔天怒意吞噬,野兽理智全无。 “老子就不该对你心软,就应该想怎么干怎么干!” 陆枭野喘着粗气,肉眼可见的暴戾躁怒。 吃了这么多天素,早他妈腻了! 跑了也好,不跑怎么能有理由把她抓回来。 陆枭野一把捞起女人,不顾她穿着裙子,逼迫她分开大腿坐在自己腿上。 大掌扣住后脑勺,毫不克制力度地吻上去。 “呜呜...轻点...疼...” “好疼...” 腰快被掐断了,舒窈哭得几乎断气,眼泪尽数落入男人舌尖。 “你...你先冷静,我们好好谈....” 男人咬着她的唇,“没得谈,老子对你够有耐心了,结果你不领情啊。” “那就直接做吧。” 第127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28) 吉普驶进别墅区,停在楼下。 后座门被一脚踹开,男人扛着女人下了车,直冲卧室而去。 “你放开我!放开我!” 唇肉被这疯子咬破,舒窈光是说句话都觉得疼。 巨蟒般的手臂圈住她腰肢,眼泪顺着弧度洒落。 砰——! 她被狠狠甩在床上,巨大的冲撞震得眼前有片刻发晕。 雄性灼热的气息压了上来,腰间出现一条蛮横的手臂。 “你先冷静,冷静一下....唔!” 擒住软唇肆意碾压,小嘴被迫张开,哭泣声被吮吸完全吞没。 完全冷静不下来,她的呜咽声落入男人耳朵里,是一条点燃兴奋的引线。 陆枭野单手扣住她的手腕,轻而易举钳制在背后,另一只手粗鲁向上,检查她全身。 “要老子冷静,不如要老子等会轻点。” “不行...真的不行...我还没有准备好呜呜.....” “我害怕....” 舒窈语无伦次,眼泪陷进枕头里。 “害怕?” 男人停下动作,冷笑一声。 “老子看你敢得很啊。” 大掌掐住软颚,指腹陷入掐出酒窝,男人双膝压进女人腰侧,冷漠地居高临下睥睨着她。 “说!枪哪来的?” 她一个人,不可能弄得到枪。 只有一个可能。 果然下一秒,他就见女人忍着哭腔,颤声开口。 “偷...偷的....” 陆枭野挑起眉峰,语带讽刺:“这不是挺有胆?” “老子警告过你,乖乖待着等老子回来,结果你给我准备了一个大惊喜啊。” 偷枪,逃跑,报警。 拿着枪在犹他州城区晃,别人一枪毙了她都能叫正当防卫。 不让她吃点苦头,总能蹬鼻子上脸。 陆枭野偏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现在十一点半,那就干到明天早上八点半吧。” 随着男人衣服落地,凶悍有力的八块腹肌暴露在空气中,黑蛇纹身的颜色愈发深了。 手臂肌肉虬结,青筋直冒,男人喉间喘着粗气,解开皮带。 他攥住女人的脚踝,大掌顺着腿肚子向上,将裙摆往上推。 “别这样...我求你了...” “你让我准备一下,疼...真的很疼....” 陆枭野已经不会再信她的话,脸上绽开恶劣的讽刺笑意,一字一句。 “都和男人睡过了你装什么?” 身体本能骗不了人。 即使这女人装得再纯情,也掩饰不了细节。 她熟睡时直往他怀里钻,温顺地贴着他的胸膛,甚至于有一次,还会主动伸出手抱着他的腰。 这一切的一切,无不表明了,这女人有过男人。 究竟是睡过多少天,才能让她习惯成这样? 陆枭野本来从不把这当回事,有过男人又如何,至少现在是他的人。 可是现在偏偏他妈的发了疯一样在意! 想找出那男人生吞活剥了,更想狠狠睡了这女人,占据她的身体留下自己的标记。 “别人都能睡,老子却碰不得,装什么贞洁烈女呢?” 男人口吻阴沉,折起她的腿,柔白细腻的两条腿在空中折出令人心惊的弧度。 “不要呜呜!你滚,滚开!” 已经阻止不了男人发狂的动作,舒窈狼狈地仰躺在枕头上,指甲深深抠入男人手臂里,渗出点点血丝。 男人毫不在意。 这点疼痛反倒让他更亢奋。 “让老子滚?那你这是在做什么?缠着老子不放?” 阴暗视线下瞥,陆枭野把女人捞起来,按在自己身上。 舒窈疼得说不出话,冷汗大颗大颗落下,翁声含泪。 “滚开...变态...畜生!” 男人急促的喘气声在耳侧环绕。 “是,老子是畜生,你是什么?” “啊!说话啊,畜生在做什么?” 直白露骨,粗鄙低俗。 他故意刁难舒窈,知道她说不出话,一遍遍问询着。 “你不是喜欢跑吗?跑啊!老子看着你跑!” 男人睚眦必报,手臂被抠得有多疼,就弄得女人有多狠。 他将舒窈翻了个身,按在床上,伸手指着房门的方向。 “门在那,跑啊!跑到了就不做了。” “呜——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说得多慷慨仁慈,却往死里掐住她的腰。 舒窈浑身软得厉害,手脚并用往前爬,没爬出两步就被男人冷漠地抓回来。 循环往复,直到她再也提不起力气。 “呜呜...不行了...你滚开....” 男人俯身,在她湿润的后背留下一道道吻。 “才多久就不行了,这么废以前那个男人怎么锻炼你的?” “他厉害还是老子厉害,你和他睡会哭成这样?” 见女人死死咬唇,一点声音都不愿意发出来,男人眸子骤然一沉。 “嗯?哑巴了?!” 舒窈浑身发抖,混乱地摇着头,脑袋里又烫又热,脑浆都要烧沸腾了。 她根本不知道陆枭野口中的男人是谁。 瞧她被折腾成这样也不服软,陆枭野舔了舔牙尖,单手掐着舒窈的腰不松,另一只手拿过床头的烟盒。 抽出一根含在嘴里,点燃重重吸了口。 辛辣的烟草香在喉咙里四窜,下一秒又被无情渡入女人嘴里。 “咳咳咳...咳咳....” 辛辣浓烈的味道刚一冲进来,舒窈就被呛得连连咳嗽,难受地含泪呜咽。 她本就不会抽烟,更何况陆枭野抽的都是些刺激性极强的雪茄,滋味非常不好受。 “呜...不要了...好难受...陆枭野....” 眼泪簌簌落下,女人脸颊涨成粉色,憋足了气。 见男人依旧毫不收敛,舒窈抓住他的头发。 “陆....陆枭野!” 头皮上传来的疼痛使得男人动作微微一顿。 “看来上一位没有教你,不要在床上喊男人名字。” “除非你想被玩死。” 第128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29) 尤其是用气愤的语气,更让他想发了狠地欺负她。 陆枭野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一次次把躲到角落的女人抓回,语气里带着喘,割得人心头滴血。 “躲什么,能躲到哪里去,嗯?” “啧,怎么回事,缠得老子这么紧?” 舒窈鼻尖散出滚烫的热意,支吾着说不出一句话,贝齿咬在男人肩头的肌肉,咬得发酸。 陆枭野托起她的腿,夹在自己腰上,往浴室里走。 “脏成这样,老子带你去洗洗。” 话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紧接着,温热的水从头顶洒下,将两人浇透。 舒窈连身上的裙子都被脱,被男人压在冰冷的浴室墙壁上 。 “不...咳咳....好难受...” 舒窈憋闷得连连咳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推搡着紧贴身体的滚烫胸膛,陆枭野拧眉,一把扣住女人后脑勺。 纤细白皙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雪白的肤色诱得男人滚了滚喉结,一口咬上去。 “唔...疼...” 皮肉传来被啃咬的疼痛,舒窈瑟缩着身子,却被男人无情桎梏着,承担他的怒火。 “那个男人有老子这么贴心 ,还会给你洗干净?” “嗯?不知感恩的东西。” 男人爽到毫无理智,一遍遍逼她回答,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又会变得越发兴奋凶狠。 来自科罗拉多州的恶狼,轻而易举就将柔弱的异国女人吞吃入腹。 食髓知味,他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不是喜欢骗老子吗?继续骗啊,骗一次弄一次好不好?” “不说话是吧,看老子不把你这块硬骨头啃碎!” 夜无边无际,一眼望不到头。 意识沉沦,舒窈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落地窗前。 一望无际的城区公路蜿蜒前行,建筑的灯光在月夜下异常璀璨。 她羞耻地捂住嘴巴,男人站在她身后,手指指着落地窗上倒映出的公路。 “告诉老子,你走哪条路跑的?” “这条...还是这条...” 他恶劣满满地指着每一条路的方向,毫不收敛。 “呜呜...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继续骂,老子爱听。” 陆枭野勾唇,被骂也觉得无比痛快。 - 八点半,陆枭野准时停下,怀里的女人已经哭得晕厥过去。 掰过小脸一看,脸颊上的泪水冰冰凉凉,沾了满手。 陆枭野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女人是水做的这个词,她哭了一整个晚上,就没停过。 做到最后,已经不单纯是对她的惩罚,连陆枭野自己都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畅快淋漓过后,终于渐渐清醒下来。 这女人逃跑的事确实出乎意料,当时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睡了她,让她再也不敢逃跑。 如今睡完了,却莫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等这女人醒了会怎么闹?想到就脑袋疼。 陆枭野扯过被子盖在女人身上,点燃一根烟,靠在床头重重吸了口。 辛辣涌遍喉腔,又觉索然无味,不耐烦地掐掉。 视线落在身旁,女人窝在被子里,眉头紧皱着,似乎还未从方才的激烈中缓过神来。 看着是那么脆弱,一不小心就能养死似的。 陆枭野伸出手,指腹不轻不重按压着舒窈的脸颊,她的皮肤太嫩了,轻轻一压就能留下红印子。 更何况承受了这么多。 陆枭野拉开被子看了眼,在浴室做完后,他就把她身上湿透的裙子脱掉了,然后到了沙发上。 再然后是落地窗前。 直到现在,身上似乎还残存着她惊慌失措,搂着抱着的异感。 陆枭野轻扯唇角,视线落在女人肌肤的青紫痕迹上,密密麻麻一大片,腰部尤其明显。 似乎真做得过了点。 男人琢磨着,是不是该弄点药来擦擦。 他掀开被子下床,余光突然扫见床单上一道鲜红的痕迹。 这是...血? 他蹙起眉头,检查女人全身。 身上虽然有伤口,但都是细细小小,不至于流这么多血。 掰开掌心一看,刮破的地方也已经止血了。 那这是.... 男人后知后觉,眸子里划过一抹震惊。 这女人之前没有男人? 当时弄得太狠完全没有注意,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所以这女人哭得那么狠,是真的疼。 陆枭野唇角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心情说不上好。 他都能想象出她醒了之后会怎么闹,要死要活,绝食,恨不得杀了他。 啧,早知道轻点。 虽是这么想,陆枭野心里还是有数的,轻不了。 他翻身下床,穿好裤子出去了,再次回来时,手上拿着一管药膏。 总归是自己弄的,得补救补救。 上药时陆枭野才发现,是真的伤到了。 轻轻碰一下女人就疼得一缩,本能地想躲,他按住她的手脚才勉强把药涂完。 整个过程把自己折腾得够呛。 顾及着她身上还有擦伤,陆枭野抱着女人洗干净身子,换好衣服后吩咐医生进来。 擦伤是小事,伤口感染引发高烧就不好了。 医生很快赶来,他只匆匆扫了一眼,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陆枭野没有穿上衣,头发有些凌乱一看就是刚从床上下来。 他一转身,背后的抓痕看得医生心惊,肩膀上的咬痕更是红得渗血。 医生不敢再看,低头拿着仪器给女人做了一通全面检查。 伤口淋了雨,本就情况不妙,被抓回来之后没有第一时间上药,还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床事,隐隐有感染的迹象。 医生收起仪器,“老大,情况不太好,已经发烧了。” 发烧? 陆枭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眉头皱得足以夹死苍蝇。 医生继续道:“先打一针退烧针,再吃点消炎药应该能好,您把她抱起来。” 陆枭野捞出被子里的女人,压在自己怀里。 “袖子扯上去。” 陆枭野听话照做,针头推进上臂,将全部药水注射了进去。 昏迷中,舒窈感觉到疼痛,吸吸鼻子又想哭。 陆枭野按住她的脑袋,动作放缓揉了揉。 “轻点。” 医生心里一跳,震惊得差点拿不稳注射器。 他在陆枭野手下工作好几年了,平日里专门负责武装军受伤诊治。 甚至还给陆枭野本人治过伤,深可见骨的伤口,男人连止疼药都懒得用,缝制伤口眉头都不皱一下。 现在只是打个针就要他轻点,这还是陆枭野么? 然这些话医生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 打完针后,他给女人包扎了手掌和身上的刮伤就出去了。 偌大的房间顿时只剩下两个人,陆枭野伸手探了一下舒窈的额头。 退烧针还没起作用,温度很烫,果然开始发烧了。 “怎么这么娇气?” 做一次就跟丢了半条命一样。 第129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30) 废物,以后怎么得了,不得天天烧? 陆枭野蹙眉,重新盖好被子,想了想,又伸出手把被子拉到女人脖子处,只露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 【叮!恭喜宿主,目标任务防备值下降,目前为百分之一。】 系统提示音响起,舒窈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脑子里又烫又热,眼皮重得完全抬不起来。 她能感觉到有人守在她床边,几秒后,冰凉的触感覆上额头,是一块湿润的毛巾。 陆枭野不会照顾人,也从来没有照顾过。 但他出任务时,大大小小的伤都受过,熟能生巧,倒也不显得生疏。 毛巾敷了一会就变烫了,水汽蒸发从缝隙里冒出来。 陆枭野又换了新的一条,循环往复,没有一点不耐。 见情况始终没有好转,陆枭野端起退烧药往女人嘴里灌。 指腹掐开嘴巴,把温热的药汤灌进去。 “咳咳.....” 女人下意识吞咽,呛得连连咳嗽,脆弱惨白的脸色像是随时可以融化掉。 “不....不要...我要回家....” “我想回家....” 察觉不安,她呜咽出声,眼泪顺着紧闭的眼皮流出来。 抗拒地把头偏到一侧,蜷缩成瘦瘦小小一团,像是和同伴走失的小刺猬。 连身上的刺都是软的,毫无攻击性,反而让人升腾起将它的刺全剪了,探探里面软肉是什么颜色的恐怖欲望。 陆枭野恶狠狠地擦掉她的眼泪,嗓音低哑,偏执入骨。 “老子在哪,哪就是你的家,别他妈说这些屁话。” “要怪就怪你自己跟着老子走,后悔也晚了。” 女人依旧抽抽噎噎哭个不停,眼泪就跟不要钱一样,很快布满了整张小脸。 温度越升越高,脸颊酡红一片,裸露在外的肌肤如同在沸水里滚过一圈,红得刺眼。 陆枭野眉头紧拧,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躁动不安。 他伸出手指蹭了蹭女人的脸颊,滚烫热意顺着指侧蔓开。 “赶紧退烧,逃跑这件事老子就不计较了,嗯?” 他大人有大量,不放在心上。 依旧是一片沉默,陆枭野垂眸盯着舒窈看了会,转身出去了。 - 舒窈这一烧,就烧了足足三天。 中途迷迷糊糊醒过一两次,顶多清醒两分钟又睡了。 医生换了一个又一个,得出的病因都是淋了雨,又出了一场大汗,冷热交替病倒了。 “连个发烧都治不好,要你们他妈干什么吃的?!” “都给老子滚蛋!” 陆枭野暴怒,把医生们骂得狗血淋头。 对此,他们敢怒不敢言。 是谁把人折腾成这样的? 是谁放着伤口不治疗,还把人带到床上睡了一整晚的? 现在还冲着他们发脾气,牛的嘞。 房间里气氛压抑到极点,烟瘾涌上来,陆枭野滚了滚喉结,没有抽。 烟瘾带来的是暴躁易怒,水杯快要被他掐碎。 他掰开女人嘴,试图把退烧药灌进去。 “唔....” 昏迷中的女人抗拒地推搡着他,又要哭闹,水杯晃荡退烧药洒了一大片。 压抑几天的脾气瞬间被点燃,陆枭野掐着女人脸颊怒骂。 “让你喝个药都不愿意,真他妈要把自己烧死才满意?” 目光扫过女人不安可怜的柔白小脸,陆枭野知道,骂也是白骂。 他只能压下脾气,把退烧药全部灌进女人嘴里,见她咕噜全部喝下去才善罢甘休。 他放下杯子,神情阴沉。 “老子什么时候照顾过人,你最好早点醒过来,不然老子照顾你多少天,就做你多少天。” 濒临盛怒的威胁,不抵半点作用。 女人依旧是昏迷状态,精致漂亮的眉眼紧紧皱着,被子一角快要被她揪破。 “回家...我要回家...” 她呜咽出声,眼泪簌簌。 陆枭野是真他妈没辙了,有好几次他都以为这女人是装的,哪有人一昏迷就昏迷三天,什么药都不管用。 可事实上她就是一直在昏迷,伤口也不见好。 还一个劲地要回家,回家,回个屁! 陆枭野拳头紧握,手背凸起的青筋瘆人可怕。 哭喊中,舒窈艰难地睁开眼皮,满眼是泪。 脑袋疼,掌心疼,身上哪哪都疼。 视线逐渐清晰,就对上男人难看得几乎要吃人的脸色。 “啊!” 恐怖的记忆钻进脑海,如同针扎似的泛起剧烈疼痛。 见人终于醒了,陆枭野紧绷的脊背松懈下,勾唇刚想靠近。 下一秒,女人说的话让他的怒意再次提了起来。 “你别过来!” 她抓住被子,惊慌失措地后退,直往角落里躲。 厌恶,崩溃写满了整张脸。 陆枭野的眸色渐渐沉下去。 高烧过后嗓子疼得厉害,吞咽口水都觉得难受。 舒窈泪眼婆娑,嗓音嘶哑可怜,“你别碰我....呜呜...我求你别碰我....” 娇软身子颤个不停,泣不成声。 “你放我走吧,我求你了,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 “呜呜....我受不住的,我好疼...我想回家....” 一醒就说些不中听的话。 陆枭野被她折磨了三天,好不容易可以松口气,她的抗拒就像清脆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他突兀地勾唇笑了,低哑的嗓音如同恶魔低语。 “好可惜,你这辈子都回不了家了。” 他满意地看着女人瞪大眼睛,绝望流泪。 心里有根弦突然崩断,舒窈失神跌坐在床上,颓然呢喃。 “你杀了我吧.....” 陆枭野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 女人的声音骤然放大,崩溃大哭。 “我说,你杀了我,杀了我啊!” 男人胸口处的火几乎要把皮肉烧穿。 然而火越旺,他脸上的笑容就越灿烂。 “杀了你,哪有干死你来得痛快,嗯?” 第130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31) 说着,他伸手抓住舒窈脚腕,往自己身下用力一扯! 脸部线条紧绷成生硬的弧度,眼底迸发的怒意烧得眼睑通红。 “你不是想死吗?老子成全你。” 男人滚烫的大手覆上女人大腿,顺着弧度往上摸。 所过之处宛如毒蛇吐信,震得人头皮发麻。 “啊!滚开!别碰我!” 刚刚从昏迷中苏醒,神经本就脆弱不堪,陆枭野此举无疑再度把她拉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她脸色一变,难受地伏在床边不断干呕。 胃里像是有一把小刀在无情搅动,疼得她直冒冷汗,三天未曾进食,全靠营养针延续性命,舒窈什么也吐不出来。 脸色白得堪比白纸,大汗淋漓,发丝粘腻在额角格外不舒服。 她干呕了半分多钟,才勉强将胸口处不断上涌的异感压下。 她靠在床边虚弱地喘着气,不断有眼泪从眼角滑出来。 整个人如同大病一场,抽去了所有生机。 陆枭野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瞧着她这副模样,竟真有种视死如归的气节。 也是,如果不是没拉保险栓,她早就死在了自己枪下,尸体凉了半截。 还真是死都不愿意待在他身边啊,可是怎么办呢。 他仍是不想放手啊。 陆枭野的占有欲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他从小众星捧月般长大,科罗拉多州的一切都是为他庆生准备的礼物。 但凡他看上的东西,就算是亲自毁了,也不会让别人沾到分毫。 对女人也是一样,盯上了,就是她的噩梦。 陆枭野端起洒了大半的退烧药,折腾太久药汤已经冷了,散发出刺鼻的药味。 “喝了。” 命令式的语气。 舒窈脑袋偏到一边,闭上眼睛,眼皮都是惨白的颜色。 她一句话也没说,意思却很明显。 不愿喝药,一心求死。 “你不会觉得你死了就解脱了吧?” 陆枭野冷笑开口,见女人眼睫颤了瞬,似乎是听进去了。 “一具尸体并不会让我失去兴趣,反倒更刺激。” 男人丝毫不觉得自己这句话有多疯,罔顾人伦,毫无人性。 见女人瞳孔震颤,他伸出手,揉揉她的耳尖。 “所以,你还不如好好待着,等老子睡腻了,或许就会放过你。” 放过.... 女人掐被子的手紧了紧,这两个字对她具有强烈的诱惑。 她意识到男人的强大,手眼通天,她逃不出犹他州,更别说安全回国。 周围几个州都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半晌,她狼狈地用手背抹了把泪,哑声开口,喉咙痛,全身痛,说句话都能尝到血腥味。。 “你什么时候才会睡腻.....” 听得出的期待和希冀。 陆枭野挑起眉梢,端起退烧药重新递过去。 “或许明天,或许下个月。” 见女人不太信,他补充了句。 “我这人喜新厌旧,等腻味了,你想待在老子身边都不可能。” 舒窈仿佛看到了希望,端起退烧药咕噜咕噜灌入嘴里。 昏迷三天,她身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可见,除了一张脸红得厉害。 喝得太急,药汁呛入喉管激起一阵细细密密的咳嗽,男人听得直蹙眉头。 “赶紧把身子养好,早点睡,你也能早点离开。” 他淡淡说着,眼底刻意收敛的戾气四溢,一览无余的偏执侵占欲令人心惊。 - 舒窈醒后第四天,烧终于完全退了。 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她不吃饭。 并非故意绝食和他抗争,而是真的吃不下饭。 再丰盛的饭菜端到她面前,看一眼就忍不住冲到厕所直吐,本就娇弱的身子饿得更加脆弱。 陆枭野换了四五个疗养师,都没有起作用。 闹到最后,又把自己折腾到了床上,一天内清醒的时候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或者说是昏迷。 陆枭野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什么病因都检查不出来,却肉眼可见的亏空虚弱,提不起一点力气。 医生来了一波又一波,房间里的气氛僵硬到极点。 男人站在床边,周身气压低得可怕。 医生量完体温,又给舒窈做了全身检查,放下仪器摇了摇头。 陆枭野拧眉,忍不住骂道:“你他妈摇什么头?” 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得了绝症,要死了。 绝症好歹有个病因,像现在这样什么都检查不出来才是见鬼了。 医生给了陆枭野一个眼神,示意他出去说,别影响病人休息。 陆枭野看了眼窝在被子里的人,与世隔绝,什么反应也没有。 他不耐烦地抬脚,跟着医生出去了。 “检查出了没,到底什么情况?” 男人靠在墙边,嘴里叼着烟。 医生态度恭敬,将检查出来的所有东西尽数告知。 “这位小姐身上查不出任何病症,但身子亏空得厉害,几天没吃饭了?” 陆枭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两天半。” 医生点点头,继续问道:“那除了不吃饭,还有没有其他反应,比如说做噩梦,惊吓,晕厥。” 陆枭野吸了口烟,哑声道:“不让老子碰算不算?” 医生微愣,“具体是什么情况呢?” “老子一碰就吓得不行,又哭又闹,连睡觉的时候也是一样。” 说起这事,陆枭野的脸色迅速阴沉下去。 哪有人发烧能烧成这样,最主要的是,请的那几位女疗养师都能碰,给她喂水一点反应都没有,乖顺得不行。 认人似的,他碰就不行,全身起红疹,激动得直抽搐。 医生听完,大概了解了,合理分析着目前的情况。 “依我看,这位小姐是心理方面的问题,她与您有过不愉快,甚至是创伤性的经历,大脑会将您与负面感受紧密关联。” “所以当您靠近或者接触,潜意识里的负面记忆被激活,身体会本能地进入应激状态,表达出排斥反应,喘不过气就是身体应激的反应。” “医学上,我们将这种病症称为——创伤后应激障碍。” 陆枭野听都没听过这玩意。 他掸了掸烟灰,利落吐出三个字,“怎么治?” 医生徐徐道:“很难,您需要先减少和患者的肢体接触,甚至是不要让她看到您。” “营造出一个支持性的环境,让患者心情愉悦,能够表达自己的需求和情感,目前看来,您给了她太多不好的记忆。” 陆枭野拧眉回复:“比如?” 医生小心翼翼吐出四个字:“放她回家。” “老子可以先毙了你。” 你看,说了你又不乐意。 医生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改口道:“您还可以对患者温柔点,不要大声说话,不要关着她,让患者多出去走走对病情也有好处。” 这几点倒是可以勉强做到。 陆枭野怒意平息,冷声道:“问题是她现在连饭都不吃,一直打营养针也不是办法。” 医生:“我先给她开一些抗抑郁的药,可能会有点效果,另外还可以让疗养师做点这位小姐的家乡菜。” 他说的办法陆枭野早试过了,屁用没有。 只能寄希望于抗抑郁的药能管点用。 早知道睡一次能给那女人吓成这样,不如憋炸了,也好过现在人要炸了。 陆枭野走进卧室,轻手轻脚关上房门。 卧室里这几天浸染得全是药味,扑面而来。 暖黄色的灯光下,女人躺在被子里熟睡着,露出一个毫无生气的脑袋。 她瘦了很多,脸颊之前还有点肉,现在是一点都没有了,显得五官更加立体。 陆枭野在床边坐下,掀开被子。 细瘦的胳膊上青紫一片,全是打营养针打的,她皮肤本就白,针孔挨在一起,完全不能看。 他伸出手,没敢碰女人的脸,一碰就要发病。 粗粝指腹擦过乌黑的发丝,男人嗓音嘶哑低沉,擦过砂石般滚烫。 “老子不杀你,你就要把自己活活饿死是不是?” “你最好赶紧醒过来,不然...” 不然了半天,终究卡在喉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陆枭野惯会抓人软肋,现在却发现,他已经没什么可以威胁到眼前的女人了。 她的身体?已经被他睡了,估计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命?连她自己都不放在眼里。 至于家人...他连她有什么家人都不知道,也没有了解过。 陆枭野没尝过后悔的滋味,现在终于真真正正体会到了一把,久久难忘。 第131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32) - 医生开的抗抑郁药大部分都是些胶囊,要混着水才能喝下去。 舒窈憋足了气,就是不吃,谁来也没辙。 闹得最凶的一次,陆枭野甚至气得自己上手,掰开她的嘴灌进去。 什么病情,创伤后应激障碍,全都不顾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把药喂下去,把身体养好。 结果堪称惨烈,舒窈的病变得更严重,理智全无的时候狠狠抬手,一巴掌扇在了陆枭野脸上。 她很虚弱其实使不出什么力气,偏偏陆枭野凑得太近,用尽全力的一巴掌直接把他脑袋扇得嗡嗡作响。 陆枭野第一次被女人打,还是当着一众医生和疗养师的面,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强忍着没发作,额头青筋突突地跳,几乎要撕破皮肉跳出来。 “喂你吃药还这不情愿,那不情愿,要把自己折腾死才满意是吧?嗯?” “老子实话告诉你,想都别想,你不吃就找人给你打营养针,吊着一口气,你想死都死不了!” 女人蜷缩在被子里发抖,医生连忙跑过来壮着胆子把男人拽了出去。 他急得不行,连带着对男人的畏惧也被压了下去。 “温柔温柔温柔!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您这样只会加重患者的病情,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再次进来时,男人的情绪已经平息下去,顶着脸颊上鲜红的巴掌印,语气生硬。 “喝药。” -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抗抑郁的药有点效果,舒窈的病情渐渐好转,好歹能吃一点流食。 只是依旧不让陆枭野碰,一碰就哭,活像他身上有刺一样。 陆枭野哪受过这样的待遇,恼得不行,怒意直冲头顶像个火药罐子炸开。 转头对上她苍白的脸,喉间梗住突然发不出一丁点脾气。 罢了,他尊重病人。 等病好了,想怎么碰怎么碰,现在就跟怀里揣了块免死金牌般,有恃无恐。 舒窈吃不下油烟重的菜,疗养师给她煮了碗清粥,多放了一点糖。 陆枭野双腿敞开坐在对面,面无表情盯着她吃完。 大病初愈,舒窈的脸色算不上好,穿着单薄的睡衣肩膀上的骨头都凸了出来。 巴掌大的小脸微微发白,头发散开落在肩后,虚弱地垂着。 右手拿着勺子,慢吞吞舀出一勺白粥,塞进嘴里。 吃得很慢,略显艰难,小小一口要吃很久才能完全咽下。 陆枭野靠着椅背,手指在桌面上不急不缓地敲击着,只盯着她喝粥的动作,什么话也没有说。 吃得慢没事,最重要的是会吃下去。 半个小时过去,碗里的粥终于见了底。 舒窈感觉胃部微微发胀,已经吃不下了, 她默然地放下勺子,无视眼前男人,转身回房。 看着她的背影,陆枭野微微蹙眉,朝粥碗里扫了一眼。 才吃了这么点? 他起身跟进房间,舒窈听见跟来的脚步,掀开被子上床。 被子盖住大半个身子,她侧躺着直对浴室的方向,身后的视线逼近无法忽视。 身体本能感到害怕,她猛地闭上眼睛。 紧接着,陆枭野看到被子隆起的小团在颤抖,尽管那抖动细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他仍是如遭雷劈般呆愣在原地。 本以为能喝粥了,代表病情好转不少,结果还这样。 碰不得挨不得,把他视作洪水猛兽一样,靠近就害怕。 他是真没辙了。 再这样下去,自己也得被折腾死不可。 之前发了疯地想睡了她,现在才知道,睡了之后才是真正的麻烦。 比想象中的后果更严重,直接病倒了。 “诶。” 陆枭野伸手扯了扯被子,尽量放缓语气,避免刺激到她。 “半个月都过去了,你真打算一辈子不和老子说话?” -pS- 感谢宝贝们送的礼物,现在礼物榜211名啦,可以再冲一冲吗,冲进两百! 跪谢跪谢(╥╯^╰╥)爱你们~ 第132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33) 无人回应。 舒窈阖上眼皮,身子轻微抖动,连牙关都止不住打着哆嗦。 听到男人的声音,感受到他的气息,甚至是和他共处一室,都会感觉到惊悚与害怕。 逃跑那天晚上发的一切,如同走马灯似的,一遍遍在脑子里放映,痛苦涌上心头,又被拉入无边的苦楚。 抖动更加明显了。 陆枭野脸色难看,苍劲有力的五指狠掐住被角,脆弱的布料隐隐有被撕裂的迹象。 半晌后,他松开手,掖平被角出去了。 房门砰地摔上,隔绝一切。 舒窈睁开眼睛,扯开被子坐起来,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害怕之色。 【宿主,您现在感觉如何?】 系统冷声开口。 它隔绝了宿主身体上的痛觉,以及精神方面受到的影响,按理说宿主是不会有任何感觉的。 可是这半个月里,她表现出来的抗拒太逼真了,连它都怀疑痛觉屏蔽是不是没起作用。 舒窈摇摇头,在床上躺了那么久,脑袋有些晕眩。 她缓了好一会才哑着声开口:“没事,查询一下陆枭野的防备值还剩下多少。” 一阵机械音过后,【回宿主,目前目标人物对您的防备值还剩下百分之一。】 百分之一? 之前系统提示的时候,舒窈处在昏迷状态完全没有察觉,此刻一听才觉诧异。 她都整出这么一遭了,陆枭野的防备值居然还没有清零。 他对她卧底的身份心知肚,且完全不放在眼里,那为什么还有百分之一呢? 舒窈总觉得这个防备值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怪。 咚咚—— 房门被人敲响,舒窈抬眼看去,是来送药的医生。 见舒窈状态还不错,作为医生,看到病人逐渐康复自然是高兴的。 “今天感觉如何?” 舒窈对他没有抗拒,点点头。 “还行。” 医生拿出体温计递过去,嗓音温和。 “缓过来了就行,一直犟着也不是个事。” 她和陆枭野之间,孰强孰弱一眼就能看出来,硬碰硬折磨的只会是自己。 他不说有多了解陆枭野,好歹清楚他的脾性,我行我素惯了,从来不会在乎旁人的感受,也没人敢忤逆他,巴不得捧着舔着,好从他手里抠出一点资源过日子。 可以说,从小到大,陆枭野那人就没碰过钉子,也从来不知道妥协是什么意思。。 现在终于碰到一个,可以好好磨磨他的脾性。 可他暴力惯了,钉子钉进自己肉里,他就拿锤子把钉子砸弯,尽管自己也会疼,但只要能把这根钉子弄坏就行,疼也无所谓。 舒窈抱着膝盖坐在床上,闻言眼睫触动。 “你是来帮他当说客的吗?” 医生忙摆手,“不不不,我是站在你的角度替你考虑,能够少吃点苦头。” 见舒窈表情平淡,没有受刺激,医生才放心地把话讲完。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生物,得不到的时候,念着想着,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得到手,不管是资源还是女人。” “得到了之后性质就变了,新鲜感一过去,果断换人,虽然在此之前我没见过老大身边出现女人,但以他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不可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舒窈偏头看向他,眼眶残存红意。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与其闹得两败俱伤,你还不如顺着老大一点,就当被狗咬了,等他腻了你不就自由了。” 见女人动了动唇,似乎有点触动的样子。 医生叹了口气,将抗抑郁的药放在桌上,两指推近。 “反正你自己好好考虑吧,我要是女人,我就狠狠捞他一笔。” - 晚间。 知道陆枭野在客厅等她吃晚饭,舒窈又产生了绝食的念头。 疗养师没办法,只能把饭菜送去房间。 下午的时候,守在房间外的武装军和他汇报过,医生送药时和那女人聊了很多。 病情好转,也有胃口吃饭了,这本来是件挺好的事。 但一想到那女人对谁都态度友好,偏偏他一走过去就激动得厉害,陆枭野忍不住又想发脾气。 盯着对面空空如也的位置,他失了耐心,啪地一声扔掉筷子,起身往房间里走。 推开房门一看,女人在床上睡觉,放在一旁的饭菜动都没动。 目光从被子隆起的一小条上扫过,陆枭野抬抬下颚,言简意赅。 “起来,吃饭。” 舒窈闭着眼,往被子更深处缩了缩。 见状,陆枭野两步走过去将人从被子里扯起来。 娇娇软软一小团,压根不费什么力气。 陆枭野本就没什么耐心,冷战了半个月,他早忍够了。 好不容易吃了几天饭,又开始绝食,他看她这具身体是真不想要了。 “你别碰我,别碰我!” 大掌一触上去,舒窈就忍不住尖叫,脸上养了几天才养出来的血色,转眼如潮水褪去。 “我吃,我吃。” 她失神点头,语气里说不出的温顺乖巧。 麻木地走到桌子旁,拿起筷子夹着白米饭就往嘴里塞,机械性地进食。 陆枭野看在眼里,狠狠拧眉,阴翳的神色遍布全脸。 他压抑着,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吃菜。” 舒窈像是接收到了指令,转头去夹菜,又快又急地往嘴里塞,连嘴角沾了黏稠的汤汁也未曾察觉。 陆枭野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燃了起来。 看着女人这副模样,心里反倒说不出的躁郁。 他一直想要她顺从,如今真的顺从了,乖乖吃饭,吃药。 可是陆枭野就是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得劲。 “咳咳...咳咳咳!” 吃得太急,饭菜卡在喉间引发窒息的难受感。 舒窈被呛得咳嗽不止,难掩泪意,端起水杯喝了口,好不容易缓过来又要继续拿起筷子吃饭。 简直是硬塞。 “别吃了。” 陆枭野冷声开口,见她没听到似的,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老子叫你别吃了!” “你就想故意折腾自己是吧?” 疗养师听见声响,战战兢兢地跑进来,把碗筷收拾好出去了。 陆枭野松开她的手,两秒后,他听到女人嘶哑哽咽的嗓音。 “你还没玩够吗?” 刚才被呛到,嗓子疼得厉害,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喉咙里扎,混着血味。 陆枭野惯性眯眼,“你说什么?” 舒窈突然抬起头,脸上的泪渍触目惊心。 “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你到底想把我留在身边做什么?我没有害过你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 “说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她憋了太久太久,急需发泄出来,浑身上下都是软的,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一遍遍重复。 “为什么这么对我....” “为什么....” 陆枭野盯着她看了会,气到极致竟勾唇笑了。 他慢悠悠地屈指,擦掉女人脸颊上的泪珠,语调慵懒缓慢。 “我这人呢,最喜欢啃硬骨头,软骨头啃起来多没意思啊。” “你越硬气,老子越想划开你的肉,看看里面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不听话的小宠物,那就剪掉指甲,磨平爪子,抽掉它的每一寸傲骨。 这样才能变得黏人。 男人伏低身子靠近,将女人抵在沙发上。 他唇角弧度扬得很开,夸张又狠厉,指节掐进女人脸颊,任由她偏着头。 “所以你自己好好掂量,要不要继续犟,我有的是时间啃你这块硬骨头。” “疯子...疯子...” 惊愕溢满眼眶,连带着湿漉漉的眼珠子都在颤。 “啧,怎么又哭了。” “哭这么多。” 第133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34) 陆枭野感受到掉落在自己手指上的泪珠,随手抹了把,抽回手指时,鲜红的颜色闯入视线里。 他身子一怔,掰过女人的脸。 原来是咬破了嘴唇,伤口在不停地渗血。 短暂的惊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疯狂的怒意。 手指力气逐渐收紧,他就这样掰着舒窈的脸,恶狠狠吻上心心念念的唇。 憋了这么多天,早就想做了。 “唔!不....唔!” 所有挣扎被吞吃入腹。 吻上去这一刻,陆枭野浑身凶煞的气息竟渐渐平息下来。 他轻车熟路撬开女人的唇,吮净甜腻的气息,寸寸深入,吻得又凶又狠。 唇齿碾磨,刻意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吮吸声。 就跟那晚一样。 太过刻意,引诱逼迫,故意刺激。 他将她唇上的鲜血全部咽干净,舌尖在细碎的伤口上轻扫,每扫过一次,身下的女人就疼得一次。 “嘶!” 下唇传出剧痛,陆枭野拧眉将人松开,在唇上抹了把。 掌心全是血,唇肉被女人咬出了一个口子,正在汩汩冒着血。 他倒没多气,这种伤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陆枭野反倒有些爽快,会反抗才好,不反抗多没意思。 他重新吻上去,将自己的血推进女人唇间,眸子轻眯见她厌恶躲避,将人扯得更近。 堵住唇舌,逼她把自己的血全部咽下去。 咕噜.... 唾液混合着鲜血,舒窈恶心得想作呕,双手无力抵在胸腔,被吻出了眼泪。 氧气耗尽,在女人快被吻晕的前一秒,陆枭野大发慈悲地松开了她。 雪白柔嫩的肌肤上覆盖一层粉意,却不是病情发作,而是被他气的。 系统介入的力量只能维持半个月,如今半个月过去,舒窈的‘保护罩’被揭开。 她不会再因为陆枭野的触碰过敏,显然,陆枭野看出这一点更兴奋了。 只一个吻,就让他躁得不行,浑身肌肉叫嚣着激动。 “你的伤好了吧?” 他哑着声问,吓得女人头皮发麻,凉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她夹紧双腿,却被一只坚硬的膝盖用力顶开。 脆弱得毫无反抗能力。 炙热的唇覆了上来。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响起,万籁俱寂,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舒窈扇他的第二个巴掌,比第一个更重。 舒窈用足了力气,手指无措地蜷下,只觉得掌心又麻又烫。 陆枭野舔了舔发疼的腮帮,狎昵地掀起眼皮。 “第二次了。” “你真当老子没脾气是吧?” 顾及她身体没好,这不敢碰那不敢碰,如今身体好了,胆子也大了。 戏谑谓叹的声音犹如毒蛇钻进耳廓,缠住吐信。 “扇老子两巴掌,不睡你两次怎么说得过去呢?” 说着,就要脱去舒窈的睡裤。 “不要...我错了...我不该打你...” “你打回来,别碰我...别碰我...” 陆枭野笑了声,感觉到身下一小团颤抖了一下,紧接着,有液体掉在他手上。 扯起来一看,又哭了,眼泪簌簌。 身体里到底有多少水,一天能哭上十几次。 他按住女人的脸颊,指腹擦去眼泪,滚烫的温度顺着指腹缓缓流淌,直往心尖尖上钻。 讨厌的感觉又来了。 陆枭野语气生硬地哄了一句。 “别哭了,这回老子轻点。” “你说停就停。” 睡裤被脱,灯光下,雪腻腻的肌肤白得晃眼。 他留下的痕迹已经消失了,没关系,再印上新的。 “我不,我不想。” 舒窈慌乱地摇着头,嗓音带着细密的哽咽,浑身写满抗拒。 她抬起脚抵在男人胸口,意图将人踹开,然而这一丁点力气对男人来说,无异于调情。 大掌伸出,掐住女人嫩生生的脸颊,鼓起的颊肉嫩得像枝头新生的樱桃。 陆枭野突然俯下身,在脸颊上用力地咬了口。 “嘶!” 疼得女人直瑟缩,陆枭野逼近掐住后颈不让她躲,牙齿用力压进肉里。 报复性的力度,很快,脸颊上就留下了一道明显的咬痕。 “呜呜...疼..放开...” “唔...” 舒窈气得恨不得再给他一巴掌,耳尖红得渗血。 陆枭野松开齿关,垂眸欣赏自己的‘杰作’。 本就是为了吓她,没打算今天再睡她一次,现在扇巴掌的仇也报了,亲也亲了,他心情大好。 大拇指在咬痕上擦过,凸起的弧度扯出异感。 男人尾音勾起,带着阴恻恻的威胁意味。 “再敢扇老子巴掌,下次咬的就是这了。” 轻瞥向下的视线意有所指。 第134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35) 说完,就要上手。 舒窈瞳孔骤缩,猛地朝后躲,后腰抵上沙发。 “你敢!” 咬唇怒瞪,着实没什么威慑力,落在陆枭野眼里和一只挥舞着软垫的小兔子没区别。 男人眉梢微挑,带着点愉悦的味道。 “你看老子敢不敢?” 都进去过了,还不敢咬? 手指覆上红肿的眼睛,略显粗暴地擦掉眼尾的泪渍。 男人掐住她腮帮,瞥着自己留下的咬痕,慢悠悠嗤笑。 “你怎么这么爱哭?” “上面也哭下面也哭,就没停过。” 舒窈愣住,瞳孔颤了几瞬,咬牙切齿。 “闭...你闭嘴。” 陆枭野不耐烦地‘啧’了声,“还不让说,和那天晚上一样,说点脏话就掉眼泪。” 糙惯了的男人属实不太理解,脸皮怎么能薄到这个样子。 在床上说点荤话不是很正常?偏偏说几句就跟折磨她一样,抽抽噎噎,完全停不下来。 “你给老子说实话。” 他突然敛起笑意,手掌撑着脸颊,昏暗的视线明明暗暗洒下来。 “真的不爽?” 做完直接发高烧了是他没有想到的,当时怒气上头,但也不是完全没顾及。 该做好的准备都做好了,不至于只有疼吧。 见女人耳尖红润,低下头支支吾吾迟迟不愿意回答,陆枭野恶劣靠近,压着耳尖牙齿恶劣地厮磨。 “问你话呢。” 耳尖传来蚂蚁啃噬般的痒意,舒窈偏头直躲,语调又软又羞。 “不...不爽...” “真的?” 男人俨然不信,回想起那晚的场景,脸上色气缱绻。 “都翻白眼了,还撒谎。” 他故意没关灯,看得一清二楚。 “你!你给我出去!” 舒窈气得呼吸急促,抬脚就要踹他,下一刻脚腕被一只大掌稳稳钳住。 “行了,老子闭嘴。” “把饭吃完,再闹绝食这一通,今晚你就别想睡了。” 就吃了几口,把自己呛成那样。 哪来这么大脾气。 见舒窈气鼓鼓偏过头,陆枭野冷声道:“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当时把你送到警察局的人是谁。” 别墅区距离警察局有一段很远的路程,凭她一个人能跑到警察局报案? 当天晚上那个华裔司机的资料就出现在了陆枭野手里,将人抓过来审问一通才发现,两人毫无交集。 这女人偷了枪,连保险栓都没拉开就敢去挟持别人,陆枭野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他不是傻子,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单纯的女人,十有八九是尤利斯塞进来的定时炸弹,放在身边养着有隐患。 依他之前的性子,宁错杀不放过。 可现在偏偏跟入了魔一样,想好吃好喝地养着她,绝了那逃跑的心思。 养着宠物都比养她好,养只宠物好歹能摸能抱,养个女人亲一口得挨好几个巴掌。 陆枭野吩咐下去,很快疗养师就端上了新的饭菜,整整齐齐摆在桌子上。 “吃。” 他敲了敲桌子,示意舒窈坐过来。 舒窈慢吞吞走过去,饱含侵略性的强势目光令她脊背僵硬。 拉开椅子坐下,她吸了吸鼻子,把头埋进碗里小口小口吃着。 这是又觉得委屈了? 若是因为睡了她,半个月都过去了,刚刚还能好声好气说话,不至于现在又开始生气。 难不成还是因为逼她吃饭? 瘦成这样还挑食,娇气。 陆枭野琢磨着,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难不成真一直把人关着?总归关不住,还得气上十天半个月。 他两步走过去,双臂压在椅子两侧,转变方向与自己对视。 脊背如山挺直,他太高了,一米九的个子,即使单膝蹲着也能与女人平视。 强硕的胸膛将女人钉在椅子上,语气里带着些妥协的意味。 “你听着,老子最后一次和你说这件事。” 难得有个正形。 男人周身灼热的气息将舒窈笼罩,密不透风,极具安全感。 “放你走是不可能的,老子看上的人没有放手的道理,除非腻了,但目前看来,距离腻味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你老实待着,东西随便买,卡随便刷,看上什么说一声就行,只有一点,不能跑。” 沉默几秒,颈部肌肉裹着喉结一滚,他补充了句。 “还有,不能怕老子。” 见女人垂着头,他伸手掐住软颊抬起,混血瞳仁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听明白了没?” 这大概是陆枭野这辈子最耐心的时刻。 睡衣边角快要被扯烂,贝齿咬住下唇,舒窈面色纠结,显然还有所顾忌。 陆枭野蹙眉,将女人捞近一点,仰着头。 “有话就说。” “那...我以后能回国看看吗?” 男人微愣,没想到会是这个要求。 他在外面闯荡惯了,对他来说住在哪里都没区别,没什么回国回家的概念。 虽不理解,但他大方,欣然同意。 “可以,前提是得老子陪同。” “要求就这些,自己想想要不要答应。” 舒窈长睫一颤,瘦削脊背由于紧张死死绷着。 陆枭野没催她,让她自己考虑清楚。 虽然答不答应都走不了,但好歹日子能好过些不是? 半晌,舒窈轻点头。 “嗯.....” 尽管音量小得如同蚊子叮咛,但陆枭野听到了。 男人突然扣住她后颈吻了上去,在香甜饱满的唇肉上重重嘬了口,才喘着粗气松开。 “总算聪明一回了,宝贝。” 第135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36) 【叮!目标人物防备值清零。】 【恭喜宿主成功在目标人物——陆枭野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眼睫细颤,舒窈默默蜷紧手指,感受到男人按住自己后颈的大手滚烫粗糙。 常年持枪磨出的后茧一遍遍擦过后颈软嫩的肌肤,爱不释手。 陆枭野扯唇,笑容邪肆,盯着她的视线深沉可怕。 “老子真想全部埋进去。” 舒窈打了个寒战,男人慢条斯理地抚摸她的小腹,毫不掩饰自己的欲念。 “看你能吃下多少。” - 早晨,有人敲响房门。 “小姐,早餐做好了,出来用餐吧。” 她在别墅里担任疗养师一职有一段时间,陆枭野将她留下的原因没有其他,她会做中国菜式,仅此而已。 舒窈天天被陆枭野逼着吃东西,还都是些大补的药膳,一周过去,脸上终于长了些肉。 气色肉眼可见好了不少,亏空的身子慢慢恢复了些,连舒窈自己都感觉到了。 她表现得不再像之前那般抗拒,对此,最高兴的莫过于医生。 还以为自己苦口婆心说那么久,舒窈终于将他的话听进去了。 如此最好,动不动就受伤,连带着他都得担心自己的脑袋。 楼下。 “枭哥,那边又出事了。” 通讯截断,阿江表情凝重。 这是半个月里,第二批袭击基地的恐怖分子,虽不足以对基地造成任何伤亡,但时不时来闹上一通,难免惹人心烦。 而且距离他和尤利斯的赛事期限越发近了,暗处一些势力蠢蠢欲动,就等着看一场两败俱伤的好戏。 “老大,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一趟。” 陆枭野是武装基地的主心骨,现如今恐怖分子小动作不断,他需要回去稳一稳军心。 况且,格斗赛事在即,虽然他的身手很厉害,但尤利斯也不是个善茬,不能掉以轻心。 陆枭野撑着下颚,还未回答,余光扫见楼梯上下来的身影。 最先注意到的是一截光裸的脚腕,细细瘦瘦,一只手就能圈住。 女人穿着长袖长裤,衣领扯到脖颈处,将修长的脖子完全遮住 陆枭野对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动作感到有些好笑,不就是昨天晚上被他压在沙发上吸了一脖子吻痕吗? 有什么丢脸的,遮这么严实。 “过来。” 他招招手,仰靠在椅背上,语调慵懒。 舒窈无视他,在距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拿起汤勺安静地喝汤。 这是又生气了? 脾气还挺大。 陆枭野嗤笑一声,佣人们如临大敌,吓得个个噤声,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周围立刻安静下来,静到只能听到女人小口喝汤的吞咽声。 疗养师下意识看了眼陆枭野,当着这么多佣人的面被驳了面子,他会大发脾气吧。 谁料男人并没说什么,只是勾勾指节,示意阿江俯身过来。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阿江恭敬点头,随后出去了。 舒窈喝完半碗山药排骨汤,就觉得肚子有些饱。 她刚放下勺子,男人不轻不重的眼神就扫了过来。 于是放在桌子上的勺子,又被舒窈重新攥在了手里。 这时,别墅外的露天停机坪,响起螺旋桨飞速旋转的声音。 陆枭野要离开? 舒窈喝汤的动作微微一顿,下意识掀起眼皮,看向陆枭野的方向。 四目相对,舒窈不自在地收回目光,没想到他居然在盯着自己。 别墅大门应声而开,阿江快步走进。 “枭哥,准备好了。” 舒窈这才确定,陆枭野真的要离开,他要去哪? 按照时间进度,距离格斗赛只有不到两周了。 沉重有力的脚步声渐渐靠近,陆枭野走了过来,双臂横在舒窈腰侧,将人拉过来直视自己的眼睛。 “老子要回科罗拉多州一趟,时间大概两周,你老实在这里待着。” 两周? 也就是说,陆枭野没打算把她带去看格斗赛。 这个事情不在舒窈意料之内,格斗赛她必去不可,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女人垂眸不语,毛茸茸的脑袋低垂着,乖顺得不成样子。 陆枭野清楚,心里憋着坏呢。 大掌拢住细嫩脸颊,垂首逼近,桀骜冷驯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光是盯着,就令舒窈莫名心虚,好像所有事情都逃不过男人的眼睛。 “如果老子回来,没看到你,或者又跑了,你知道后果的。” 男人的指腹带着薄茧,不轻不重地摩挲着她泛红的颊肉,力道像是在把玩一件心爱的物件,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 他不信她已经绝了逃跑的心思,无非是藏得更深了。 男人身上强势的烟草香又重又厚地裹住舒窈,让她连躲的余地都没有。 “嗯?” 他尾音拖得极淡,却像小钩子似的挠在人心尖上,“哑巴了?” 舒窈被迫仰起脸,唇瓣抿得紧紧的,下唇被牙齿咬出一道浅浅的红痕。 视线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汹涌可怕的占有欲裹着层黏腻的热意。 见人不回答,陆枭野忽然低笑一声,拇指猛地滑到她唇上,用力按了按那道牙印,直到她痛得闷哼一声,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跑一次,我就把你锁起来。” 他凑近,温热的气息喷在她唇角,“用铁链,锁在床头,除了张开腿什么也做不到。” 赤裸裸的恐吓。 舒窈浑身一僵,眼里瞬间漫上水汽,又羞又怕,却不敢瞪他,只能往回缩。 可男人的手像铁钳似的箍着她的脸,她越动,他捏得越紧。 大手顺势滑到她后颈,一把将她按进怀里。 他的声音贴着她的发顶传来,低哑得不像话:“乖乖等老子回来。” 那语气像是在哄,尾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舒窈埋在他怀里,能感觉到他手臂收得越来越紧,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直到她快喘不过气,他才松开些,见时间差不多了,揉了揉舒窈的头发,转身朝门口走去。 脚步声停在门口,骤然调转方向。 陆枭野去而复返。 “你现在上楼收拾东西,和老子一起去。” 想了想,不听话的小兔子,还是得随身带着才能安心。 叶片旋转带起尘灰,机舱里,男人以一个不容拒绝的姿势,将女人整个抱在怀里。 西装外套下,大掌包住女人赤裸的脚,滚烫体温压下肌肤上的凉意。 自从那天晚上逃跑,淋了一场大雨之后,舒窈常觉得手脚冰凉。 男人第一次帮她暖脚时,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现在倒是习以为常了。 “知道老子这次去干什么吗?” 他突然低声问。 舒窈摇摇头,“不…不知道。” 男人掐住她的脸颊,恶劣心起。 “把你老板的脑袋剁下来给你玩好不好?” 陆枭野口中的老板,就是尤利斯。 他直白了当地戳穿了舒窈的身份———一个居心叵测的小卧底。 第136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37) 舒窈只觉头皮发麻。 身份完全暴露,否认也没用。 她掐了掐掌心,弱声弱气。 “不....不用了。” 陆枭野唇角笑意更甚,满怀恶意地摩挲着她的脚背。 “他给我送了一份大礼,我总得给他回一个。” 脚背触感明显,舒窈不自在地挣脱两下,却被男人按得更紧。 她知道,所谓的大礼,是指她自己。 “老子是不是很善良啊,宝贝。” 低沉欲哑的嗓音扯出尾调,男人像个变态一样贴在她的耳侧,吐息入骨。 “嗯?” 圆润白皙的脚趾被用力按了按,无声威胁。 善良,这两个字和你沾边吗? 舒窈颤颤巍巍闭上眼睛,慌忙点头。 “善良...善良...” 陆枭野满意地笑了,亲了亲她红得滴血的耳尖。 “真乖。” 一个半小时后,武装直升机徐徐降落,停在枝叶繁茂的山顶空地。 陆枭野看了眼窗外,垂眸捏了捏怀里昏昏欲睡的女人。 “诶,到了。” 舒窈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软嫩嫩的脸颊上被衣服压出褶皱,微微泛红。 她直起身子,肩上的西装外套缓缓滑落。 指腹发痒,陆枭野没忍住,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去里面慢慢睡。” 直升机噪音太大,舒窈其实根本没睡着,半梦半醒,此时脑袋都是晕乎乎的。 舱门打开,山顶大风猛地灌入,吹得舒窈瞬间清醒。 凌乱发丝拍打着脸颊,泛起微弱的痛意。 肩膀骤然一沉,舒窈错愕地偏头看去,男人把外套披在了她肩膀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花衬衫。 他不耐烦地揉了揉舒窈的脑袋,语调低沉惫懒。 “愣着干嘛,走了。” 直升机降落在基地内部,隐隐约约能听到武装军们训练的声音,此起彼伏的枪响刺痛耳膜。 没走两步,一个肌肉壮汉飞快跑了过来。 “老大!您可算回来了!” 来人身上的作战服还没来得及脱下,脸上又脏又油,一看就是刚出任务回来。 接触到舒窈疑惑的眼神,陆枭野几不可见地扯了扯唇。 “别管他,老子带你去睡觉。” “诶?诶?” 奥卡眼睁睁看着陆枭野带着个娇小的女人离开,他停下脚步,愣在原地。 “我没看错吧,那那那....是个女人?” 周凛抱臂,冷漠地睨他一眼。 果然,这傻逼和他的反应一模一样。 “阿江,咋回事?” 奥卡一把勾住阿江脖颈,眼底的八卦之色几乎要溢出来。 硕大鼓胀的肱二头肌挤得阿江喘不过气,脸色难看。 “你他妈先放开。” “哦哦,不好意思。” 奥卡立刻松开手,挠了挠头。 周凛冷声插话,杀意明显。 “那女人是个卧底,尤利斯派来的。” 闻言,奥卡面露诧异,方才那女人看着瘦瘦弱弱的,居然是个卧底,难不成是美人计。 老大收拾卧底的手段有多狠辣,他心里有数。 “所以老大这是打算把人带去死牢,严刑逼供了?” 阿江摇摇头,“枭哥看上她了。” “什么?!” 奥卡的惊呼震得不远处训练的武装军都不自觉看了过来。 “老大这是万年小处开荤了?” 糙里糙气,满脑子下流念头。 阿江懒得理他,抬脚就想走。 然而刚开了个话门,还没八卦完呢,奥卡怎么可能放任他离开。 一把冲上去箍住脖子,“诶,还没说完呢就想走,信不信老子把你绑在靶子上试验新研发的炮弹。” 阿江完全不带怕的,“成啊,你试试,看看老大会不会撕了你。” 奥卡:..... 提什么老大,玩不起。 他稍稍松了些力气,身体一大半重量压在阿江身上。 “啧,能不能满足一下老子的好奇心?” 天天待在基地,不是出任务就是训练,别说一个漂亮的女人,整座山连雌性动物都难以见到一只,奥卡激动得不行。 阿江掰开他的手,“有屁快放。” 奥卡压低声音,粗糙大掌盖在阿江耳朵上。 “老大怎么把那姑娘拐到手的,看模样是个东方女人吧,尺寸配不上啊。” “就老大那个大玩意,不得给人折腾死。” 就知道嘴里憋不出好屁,阿江没有和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尺寸的癖好。 他白了奥卡一眼,抬脚离开。 奥卡纳闷,一个个的,就这么清心寡欲? 老大是,这个阿江也是,聊聊那方面的问题都抗拒。 二十多岁的年纪,比金刚石还要硬,基地里哪个不想女人想到爆炸? 真想当和尚不成。 于是他又将目光放在周凛身上,一脸贼笑地撞了撞他的肩膀。 “阿江不乐意说,你和我说说呗。” “老大二十多年来的第一炮,有没有给那女人吓死。” 在枪林弹雨中混大的男人,在床上的欲望可不是一般的强。 周凛摸上腰间的枪支,“滚。” “好嘞。” - 铁皮房内,大床吱呀吱呀响个不停。 “不行...唔...你滚蛋!” “说好让我睡觉的,说话不算话!” 小姑娘眼睛泛红,被男人追着抵在床角,忍不住呜咽。 阴暗粗鄙,下流至极的举动惹得她惊呼,失措地攥住粗硬的发丝 。 “不可以!” 男人感受到头皮被撕扯的疼痛,轻嘶一声抬起头。 凌厉桀骜的面容上覆着巴掌印,发丝垂下凌乱地遮住眼皮,说不出的色气。 他步步逼近,喉间喘着粗气,沉重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大腿上。 女人修长莹白的腿被他压在后颈,陆枭野舔了舔湿润的嘴角。 “做完再睡,老子憋得都快爆炸了。” “宝贝,你也不想我变成太监吧?” 舒窈阵阵战栗,腿肚子打着哆嗦。 她委屈地鼓起腮帮子,眼泪挂满软颊,忍不住骂。 “骗子!变态!你就是个混蛋!” 野蛮粗狂的男人并不在意她的弱小谩骂,健硕身躯强势覆压,无所谓地挑起眉头。 “让你舒服还要骂老子,你讲不讲道理。” 第137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38) “不舒服....” 舒窈咬牙并不承认,整个人要被烧穿了,羞愤不已。 陆枭野喘气哼笑,“老子这辈子可没伺候过人,你就偷着乐吧。” 若是之前,有人当着他面说他以后会在床上伺候女人,陆枭野只会怒骂一声,一枪崩了他的脑袋。 可没想到,如今不仅伺候了,还乐在其中,该死的甜美,柔软。 他巴不得伺候得周到一点,让她爽一点,毕竟得礼尚往来不是? 舒窈气极攥紧他的头发,“不...我不需要,你滚开。” 完全制止不了男人的下流行为。 舒窈呜咽仰头,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再也不信你的话了,骗子。” “从来都是只顾自己舒服的混蛋!” 说好带她去睡觉,结果又整这出。 舒窈吸了吸泛红的鼻子,眼泪簌簌落下。 这模样,活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从来都是只顾自己舒服? 这么大的一口锅砸下来,陆枭野人都无语了。 他除了第一次冲动了点,后面哪次没顾及她的情绪。 让她舒服也哭,不舒服了也要哭,敢情就是眼泪多了没处使呢? 他放下女人的腿,轻轻压在身下,掀起眼皮沉沉地睨着她。 “老子是混蛋?嗯?” 凶残的眼神吓得舒窈止了哭,软白的脸颊上覆满了温热的眼泪,湿漉漉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接触到她的眼神,陆枭野低低地骂了声。 “艹。” 用这样的眼神盯着他,想不做都不行。 他舔了舔牙尖,语气里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老子怎么混蛋了,你说说。” 舒窈大脑一片空白,饱满红唇失神张着,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下流。” 低沉的笑意从胸腔溢出,陆枭野掐了掐她大腿上的软肉,低头亲了一口。 “啵”的一声,又重又响。 “老子下流?那你抓这么紧干嘛。” 他垂下脑袋,高挺的鼻尖蹭了蹭舒窈的大腿。 “头发都他妈被你拽下来几根。” 光是听着就让人面红耳赤,舒窈气愤咬住下唇,呜咽着马上要气晕过去。 有了之前的教训陆枭野哪敢再逗她,再病个十天半个月,他得出家不可。 现在虽然还吃不上肉,好歹能喝两口汤解解馋。 “好了好了,老子闭嘴成了吧?” 他软下嗓音,俯身过去掰住女人的牙齿,将被咬得通红的唇肉解救出来。 “说两句都说不得,脾气还挺大。” 舒窈抓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闷声闷气。 “我要睡觉了,你出去。” 陆枭野知道今天是睡不得了,再和她共处一室,逼急了又会忍不住强上一回。 他无奈点头。 “成,老子出去,你乖乖睡觉。” 吱呀—— 房门被关上,舒窈小心翼翼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脸颊闷得通红一片。 见人真的走了,她才松了口气,瘫软在被子里。 双腿发软,还残存着恐怖且不受控制的异感,让她久久无法回神。 陆枭野脸色阴沉地走了出去,眉眼间乌云密布,带着股欲求不满的燥意。 开过荤的男人,欲望总是空前强盛,奈何看上的是个动不动就哭的娇气包。 除了忍毫无办法。 训练区,正在调制炸药的奥卡远远就看到了男人的身影。 身着花枝招展的薄衬衫,勾勒出有力健壮的腰身,露出的肌肉线条完美漂亮,极具力量感。 他懒散大步走近,脸色着实称不上好看。 桀骜分明的眉眼重重压下来,薄唇抿着,满脸不耐。 “不对啊....” 奥卡面露不解,忍不住呢喃。 他下意识看了眼时间,距离老大回基地才过去半个小时。 老大这么快? 中看不中用啊。 阿江先他一步迎上去,“枭哥。” 陆枭野不咸不淡地嗯了声,点燃一根烟咬在唇间吸了口。 “所有人,作战室集合。” “是!” 遇上正事,奥卡立刻收敛起花花心思,快步跟上。 作战室内,哨兵正在汇报这几天的探袭情况。 男人垂眼听着,嘴里的烟忽明忽暗,白雾徐徐缠绕。 哨兵汇报完,男人仰头吐出一口烟圈。 “查到是谁了?” 哨兵点点头。 对方不躲不避,想要查到身份很简单,倒更像是在试探。 试探什么?试探他在不在基地? 陆枭野嗤笑一声,烟头碾灭在桌子上。 残弱火光倒映在男人分明的眸子里,戏谑般的杀意一览无余。 “奥卡。” 奥卡脊背一凉,大声道:“在。” 男人偏头,语调轻慢。 “老子记得你那玩意研究得差不多了吧?” “报告老大,已经研制好了,派人试过威力,比上个版本的爆炸距离远两公里,威力翻倍。” 谈到自己的小宝贝,奥卡眼里满是兴奋之色,肌肉突突跳动。 他是基地里出了名的炸弹怪人,平日里只有两个爱好,研究炮弹以及——八卦。 可惜了,要不是不能玩太过,他还能研制出更强的超级核武器。 轰掉半个犹他州不在话下。 陆枭野满意点头,慢悠悠道:“扔两颗给他们尝尝。” 奥卡的一枚炮弹,研制成本上百万美金。 给那群废物试一试都浪费。 研究这么久的小宝贝终于可以派上用场,奥卡别提多激动。 他忙不迭点头:“是!老大!” 作战会开到中午十二点,陆枭野回了房间。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奥卡撑着下巴仍是无法理解。 按照硬件的外观程度,耐力体力时间,应该都是个顶个的啊。 怎么会这么短。 “诶,在想什么呢?” 阿江从身后走近,奥卡看都没看来人,下意识答。 “在想老大为什么不行。” 等等,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奥卡惊恐转头,对上阿江看好戏的眼神。 完了完了,这个告状精。 - 陆枭野懒洋洋走进房间,视线落在隆起的被子上。 都中午了,还在睡。 他大步走近,没走两步停下,抬起手臂闻了闻。 刚刚在作战室抽了根烟,不可避免染上些味道,不由得回忆起之前。 让她舔舔自己的伤口,一个劲地哭,还嫌他臭。 陆枭野转身去了另一间房,冲了个澡才回到房间。 头发湿润,发尖滴水,陆枭野随意擦了把,掀开被子上床顺势将女人搂进怀里。 “娇气又事多的小白眼狼。” “老子脸都他妈被扇肿了。” 第138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39) 他愤愤不平地说着,掐起女人脸颊,在白嫩嫩的软肉上连亲了好几口。 直到睡梦中的女人察觉到异常,精致眉头一皱,不满地呜咽出声。 陆枭野才善罢甘休。 啪! 又是猝不及防的一巴掌,腮帮子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陆枭野磨了磨牙尖,眸子里戾气闪过。 “老子真是给你脸了。” 大掌摸进被子,在女人饱满的屁股上恶狠狠地拍了把。 清脆的一声响,在房间里回荡。 陆枭野甚至恶意地捏了捏,才勉强将这股子戾气压制下去。 他是个作息非常规律的人,此刻怀里抱着个香香软软的小兔子,居然莫名生出点困意。 眼皮懒洋洋地耷拉着,陆枭野往上提了提被子,盖到女人脖颈处。 “午安了,宝贝。” 手臂渐渐箍紧,陆枭野就着这个姿势沉沉睡去。 他只睡了两个小时就醒了,正值下午,基地里没有配备空调,只有老旧的风扇在吱呀吱呀地转动。 武装基地位于山顶,海拔很高,不具备安装和使用空调的条件。 况且空调设备产生的热量及噪音,很容易暴露基地位置。 陆枭野习惯了艰苦的条件,并不当回事。 他将女人从被子里捞出来,舒窈睡得正熟,呼吸绵延缓和,脸颊热得红扑扑的。 陆枭野撩起她额角湿润的发丝,别在耳后,突然觉得这处条件是艰苦了些。 她这么娇气,哪受得了。 陆枭野有些后悔,没问过她意见就把人带了过来。 苦也吃了,饿也受了,还不知道在心里怎么埋怨他。 舒窈醒来的时候,时近傍晚。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觉得凉风习习,身上黏腻的热意消失殆尽。 目光落在小风扇前,摆放着一个铁皮桶。 往铁皮桶一瞧,里头装着许多冰块,已经融化了大半。 这是....陆枭野弄来的? 舒窈没多想,穿好鞋子下床打算出去走走。 打开门,和刚训练完的男人迎面撞上。 男人身上出了很多汗,额发湿润,浑身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 见舒窈醒了,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语调嘶哑。 “等老子洗个澡,带你去吃晚饭。” 舒窈乖巧点头,“哦。” 看起来跟还没睡醒一样。 陆枭野心道好笑,想逗逗她。 “要不你帮老子洗?” 舒窈脸颊骤红,想都不想拒绝道:“不要!” 陆枭野嗤笑一声,“都睡过了还害羞。” 简直是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变态! 舒窈瞪着陆枭野的背影,气鼓鼓地鼓起腮帮。 基地里的伙食出乎意料的好,蔬菜新鲜,肉类营养齐全。 在此之前,舒窈还以为基地里的武装军们平时吃的都是罐头之类的食物。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武装军们每日锻炼消耗巨大,为了保持基本的能量和营养摄入,当然得吃好一点。 两人并肩而入的时候,正在吃东西的武装军们皆不可置信地扭头看过来。 龙虎精壮的糙汉子们,好不容易见到个漂亮女人,当即烧得眼都红了。 舒窈不自在地咬了咬下唇,掌心揪紧,下意识躲到陆枭野身后。 陆枭野看出她的抗拒,唇角一勾笑了。 他很享受女人依赖他的样子,在武装基地里孤身一人,能够依靠攀附的只有他。 且只能是他。 陆枭野侧眸,不轻不重地眼神扫视过去。 武装军们全身紧绷,猛地低头进食,哪里还敢再盯着人家姑娘看。 老大这护食劲,啧啧,简直了。 陆枭野全然不在乎周围的目光,大剌剌坐下,把矮凳挪到自己身边。 “乖乖坐着。” 舒窈‘哦’了声,在矮凳上端端正正坐下。 老大从哪拐来的乖妹妹,这么听话。 哄着骗着把人带来了基地吃苦,真可怜。 陆枭野往盘子里拨了些牛肉,拿起一旁的小刀,把牛肉表面难啃的筋络尽数切下来,只留下最嫩最美味的部位。 男人挽起袖子,露出的腕骨覆着青筋,骨节劲瘦分明。 他做事粗糙大胆,切牛肉的样子却莫名好看。 优越的皮囊给了他与生俱来的矜贵自持,与周围偏僻的环境格格不入。 陆枭野动作利落地切好一盘牛肉,推到舒窈面前。 “都吃完。” 依旧是一惯命令式的语气,如果做的不是伺候人的活计的话,会更有信服力。 见舒窈不动,陆枭野放下小刀不耐烦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发什么呆呢?” 舒窈这才将目光从一整盘牛肉上挪开,垂下眼皮。 “这么多,我吃不完。” 也是,她向来胃口就不大,吃得少难怪这么瘦。 陆枭野也没难为她,善解人意道:“能吃多少吃多少,剩下的老子帮你吃。” 舒窈这才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 刚吃两口就忍不住蹙眉,强忍不适将牛肉咽下去。 不可否认的是,牛肉肉质很好,筋道有嚼劲,但一点盐味都没有,也没放盐。 武装军们非常注重身体健康,从不会吃重油重盐的食物。 但舒窈是个土生土长的东方人,完全吃不惯,和吃生肉没区别。 陆枭野忍不住蹙眉,“怎么了?没胃口。” 前者疑问句,后者肯定句。 舒窈小心翼翼地揪住他的袖子,压低嗓音道:“不是 ,太清淡了。” 不知道厨师在不在现场,舒窈保持着基本的礼貌,不当面抨击人家的厨艺。 陆枭野微愣,倒是没考虑到这点。 他抬起下颚,撂下两个字。 “等着。” 说完,起身离开。 舒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明所以,倒是在一旁大快朵颐的奥卡,见状立刻放下手里的牛肉,鬼鬼祟祟地挪动屁股靠了过来。 “hellO,妹妹。” 舒窈一脸警惕地盯着他,奥卡满身肌肉,纹身遍布,顶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有些瘆人。 “你别害怕,我是好人。” 奥卡一本正经地说着,口音十分别扭显得有些搞笑。 舒窈脸颊倏的浮现绯红,羽睫颤颤。 “你...你有什么事吗?” 乖乖,这么可爱的妹妹,老大居然下得去手。 奥卡在心里感叹,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说出的话却把舒窈吓坏了。 “老大那玩意是不是中看不中用啊?” 第139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40) 简直是零帧起手。 “咳咳.....唔咳咳咳!” 白皙手背捂住嘴巴,舒窈呛得连连咳嗽,眼眶沁出一层水意。 整个人像是从沸水里煮过一圈,烧得不行。 奥卡顿时急了,拿起水杯递过去。 “你别咳啊,老大看到了还不得削了我。” 舒窈端起水杯喝了好几口,才勉强止住喉间痒意。 对上奥卡求知若渴的眼神,她垂下脑袋,音量小得几乎听不见。 “我....我不知道。” 奥卡哪里知道姑娘家心里的弯弯绕绕,闻言更疑惑了。 “你不知道?你没和老大睡觉吗?” 陆枭野端着炒好的牛肉走近,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奥卡坐在单纯无害的小姑娘身边,两人凑得贼近。 他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小姑娘羞涩不堪,眼尾通红。 这画面实在刺眼,陆枭野盯着奥卡的大脑门,寻思着一颗子弹能不能射穿。 他舔了舔牙尖,大掌摸向腰间的手枪。 “老....老大!” 杀意太过明显,奥卡何其敏锐,只觉得背后一凉,偏头猛地对上男人阴鸷深沉的眼神。 他‘噔’地一声坐起来,讨好地摆正椅子。 “你回来啦,大嫂说她想你了。” 喜提大嫂称呼的舒窈:666。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为了保命你出卖我。 “是吗?” 陆枭野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舒窈脸上,端着牛肉吊儿郎当靠近。 奥卡吓得慌忙点头,“当然。” 说罢,他扔给舒窈一个祝你好运的眼神,忙不迭跑开了。 陆枭野落座,炽热的男性气息将舒窈包围。 “想老子了?” ! 舒窈耳尖通红,猛地撇过头咬唇不语。 陆枭野明知故问,欣赏她气急败坏的表情,觉得还挺生动可爱。 他倒没计较舒窈和奥卡说话的事,这女人的脾气他了解,怕生胆小,奥卡不贴上来她只会乖乖一个人待着,不和其他人打交道。 有个说话的人也好,别又像之前那样抑郁了。 陆枭野想得很开,反正人都是他的了,纠结那么多有的没的,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干一炮来得痛快。 他把盘子递到舒窈面前,语气里带着点愉悦的味道。 “尝尝。” 舒窈目露诧异,饱满唇肉无意识地张着。 “你做的?” 陆枭野挑起眉峰,并不否认。 好歹混了这么多年,再偏僻的无人区任务都接过,没有食物来源,只能吃兽肉。 一身厨艺就这么练就了出来,但陆枭野已经好几年没有做过饭了,心里还是没底的。 他催促:“老子辛辛苦苦做的,快尝尝。” 牛肉炒得很熟,表皮微微焦黄,散发着浓郁的焦香,还撒上了点点盐巴。 看着还行,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舒窈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试探性地放进嘴里。 焦香在舌尖散开,陆枭野对火候把握得极好,表皮微脆,里面的肉却嫩得不行,咬一口汁水四溢。 “如何?” 舒窈吃完一小块,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好吃。” 陆枭野勾唇,摩挲着指腹。 “喜欢吃就吃完,这么瘦老子摸起来都不舒服。” 舒窈:...... 就不该把他当人看。 摸了摸小姑娘通红的耳尖,陆枭野恶意满满。 “多吃点,吃饱了就轮到老子了。” 舒窈掐了掐掌心,小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她放下筷子,气得小脸鼓起,脸色微红。 “那我不吃了。” 还真是不禁逗,逗一下就来脾气。 偏偏陆枭野喜欢得不行,难掩笑意。 他揽着女人肩膀,难得软下语气哄了句。 “好了,老子开玩笑的,吃完。” 饿着了也得来脾气,真是难伺候。 没忍住,又亲了亲女人的脸颊,冒起的胡茬扎得舒窈浑身发痒。 “不...不准亲了。” 佯装生气,并没多少用。 男人亲上了瘾,一会亲亲她的脸颊,一会亲亲她的耳尖,后颈。 吃个饭都不安生。 一旁的武装军们看到这一幕,别提多震惊。 他妈的,这还是他们印象里不近女色,头脑清醒的老大吗? 怎么感觉换壳子了。 陆枭野并不在乎旁人的看法,自己亲爽了就行。 奈何小姑娘要面子,举起软白拳头砸在他身上,眼瞅着又要气哭了。 陆枭野没辙,攥住她的拳头亲了亲。 “回去再亲,先吃饭。” 男人难得收敛了些,盯着她把整盘牛肉吃完,老老实实的,连手都没乱放。 他越老实,舒窈心里就越没底,总觉得在憋个大的。 果然,吃完饭男人就把她哄进了房间。 房门刚关上,男人的唇就落了下来。 “亲一口,憋死老子了宝贝。” 陆枭野轻而易举把人抱起来,压在墙上吻,撬开唇舌轻车熟路地探进去。 “夹住。” 他托着女人的屁股,让她的双腿夹在自己腰腹部,死死压住。 “唔....等...等会。” 陆枭野哪里等得了,呼吸炙热直往舒窈唇齿间钻,吻得急促又凶猛。 舒窈呜咽落泪,难掩抗拒,难受得偏头躲避着。 后颈被大掌扣住,炽热吐息再度闯了进来。 她头皮发麻,双腿发软几乎夹不住。 陆枭野将她整个抱起来颠了颠,压进床上。 舒窈瞳孔骤缩,忍不住惊呼。 “你...你等会!” 陆枭野这才抬眼看她,凌乱发尖戳着眼皮,戳红了眼尾。 “等什么?” 柔白小手抵在男人胸膛前,舒窈气喘吁吁。 “等我去刷个牙,刚...刚吃了东西有味道。” 一个非常正常的借口。 陆枭野却不依,喉间喘着粗气。 “老子又不嫌弃你。” 舒窈鼻尖通红,嗓音带颤,“就是不行!” 陆枭野眸色沉沉地盯着她,终究还是妥协。 “啧,要刷多久?” 舒窈举起两根手指,突然反应过来又五指摊开。 “两....五分钟!” 陆枭野看出她的小心思,压抑得咬肌汹涌鼓动,眉眼间戾气明显。 “成,五分钟不出来,老子就在浴室干你。” 第140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41) 舒窈已经习惯了他的糙话,仍是不可避免被震惊到。 她麻溜地钻进了浴室,拆开一次性的漱口杯牙刷。 五分钟.... 她计算着时间,一边刷牙一边盘算着怎么才可以逃过一劫。 陆枭野对她的防备值已经清零,意味着她已经能够影响他的参赛决定。 既然任务快完成的差不多了,她不想再和陆枭野发生任何关系。 毕竟吃过的苦头已经够多了,虽然系统屏蔽了她的痛觉,但是沉溺其中,不受控制的可怕快感,仍是令她觉得无比心惊。 这种感觉令舒窈心慌,排斥。 叮叮! 计时器在门外准时响起,紧接着,浴室门被人敲响。 男人低哑的嗓音如同穷追不舍的恶鬼,令舒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扣扣—— 见舒窈不出来,陆枭野懒散地摆弄着锁孔。 “还没刷完吗宝贝,说好的五分钟。” 语调缓慢惫懒,舒窈却从中听出了明显的迫不及待。 她扯着脖子,颤声朝外喊:“等等,再给我两分钟,还没刷干净。” 五分钟了,牙龈都要刷出血了。 陆枭野知道这是她的推阻之词,挑眉不语,转身去拿钥匙。 外面动静渐渐消失,舒窈松了口气,轻拍胸脯平复着紧张的心情。 下一秒,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她脸色一变猛地回神,男人已推门而入,高大的身影挤了进来。 他从身后将女人娇小的后背整个抱住,脑袋埋进颈窝低嗅了口,神情缱绻。 “你说你拖延这几分钟有什么意思呢,乖宝,总归是要做的。” “放心,这次让你爽翻。” 话落,男人俯下身轻而易举将她打横抱起来,往床上走。 “不...我不要。” 抗拒无用,男人滚烫健壮的身躯压了上来,按住她的双手,膝盖抵进腿间。 薄唇覆盖,堵住一切令他心烦的声音。 “唔!” 蛮横的吻来势汹汹,缠得舒窈喘气如丝,鼻尖发酸。 含住唇肉重重咬了口,陆枭野喘着粗气将她分开,大掌按进后脑勺,手指插入发丝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 “真甜。” 他哼笑着,似在感叹,手下的野蛮动作却毫不收敛。 大掌掐得舒窈腰窝泛疼,一轻一重,竟有种要把她活生生揉搓进骨子里的错觉。 双腿不自觉并拢,又被男人重重顶开。 “唔疼...” 男人眼皮低垂,语调沉闷。 “哪疼?” “腰...腰疼..腿疼,哪里都疼。” 舒窈脑子又烫又热,贝齿紧咬下唇,几乎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瞧着她这副模样,陆枭野觉得可爱得紧。 当然,如果说的话是腰要,腿要,哪里都要就更好。 “你乖一点。” 他俯身过去,亲亲舒窈的眼皮,语调里带着点哄的意味。 “不疼的。” 再憋下去他真得成废人不可。 陆枭野急切地吻下去,大掌攥住女人纤细柔白的脚腕,轻轻抬起。 “不要,不行....” 舒窈掩面流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胸膛剧烈起伏着。 陆枭野舔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嘶——乖宝,你放松一点。” “你太紧张了。” 陆枭野停下来,细细密密地亲吻着她的唇。 动作细致平和,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你是个混蛋!混蛋!” 眼泪挂满软颊,小脸红彤彤。 陆枭野轻笑着揉了揉她的脸,并不否认。 “好,老子是混蛋。” 又把他的乖宝弄哭了,不是混蛋是什么? 可是混蛋却没有半点出去的意思,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女人身上,重新覆上去。 “现在,混蛋要做混蛋应该做的事了。” “呜呜....不....不可以....” “呃....乖宝,怎么又哭了。” “哭了好多。” 第141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42) - 舒窈下半辈子的眼泪都要在今天流尽了,不是疼的,而是羞的。 她现在才知道,陆枭野那厮第一次纯粹是暴怒之下的蛮干。 真实的他,骨子里藏着变态重欲的恶劣因子,喜欢居高临下看着她哭,一边哄着,却又一边逼她哭得更大声。 哭到最后,舒窈嗓子都哑了。 热水迎头浇下,被一只粗粝大掌拂起。 男人单手掐着她的腰,拿起架子上的香皂。 “脏了乖宝,老子给你洗洗。” 香皂触水搓出泡沫,陆枭野全部擦到女人后背上,从上到下揉搓着。 “不...不要你给我洗!” 舒窈满心怒气,别提多委屈,一把推开男人的手。 “你出去!我要自己洗!” 陆枭野盯着自己被打得泛红的手背,笑了声。 “宝贝你怎么这么凶 ,打老子打上瘾了是不是?” 何止是上瘾,舒窈恨不得直接打死他。 冠冕堂皇,蹬鼻子上脸,得了便宜还卖乖。 就连现在.... 卷翘羽睫被热水浸得湿颤颤,像两只受到了惊吓的蝴蝶。 舒窈有些睁不开眼,唇肉被齿边咬出刺目的血线,腰肢发酸止不住下陷。 “你给我出去,别碰我呜呜。” 陆枭野听出语气里明显的哽咽,与方才的哭喊有些不同。 他身子一顿,掰过女人的脸一瞧,下唇都要被咬出血了。 浓眉骤然蹙起,陆枭野后退了些,掰开女人齿关将唇肉解救出来。 “疼成这样?” 陆枭野没听说过已经第二次了,还能疼到哭的情况,但看她模样却又不作假。 他毫不犹豫关掉水龙头,蹲下身想检查。 还未等完全蹲下去,迎面一巴掌。 啪——! 脸颊被打偏,耳朵里嗡嗡作响,皂角的香气夹杂着噪音不断在鼻尖环绕。 陆枭野有片刻怔愣,舔了舔腮帮,隐隐尝到了不明显的血腥味。 “呜呜.....你滚出去...你给我滚!” 身体里本能激发出的怒意还未来得及发泄,女人难受脆弱的哭声更快传来,冲刷全身。 一时间,竟是任何脾气都发不出来。 他冷静下来,眉头拧得几乎能夹死蚊子,低沉沉的语调透着未散的欲哑。 “哪里疼,让老子看看。”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居然又流血了。 陆枭野扪心自问,这一回完全收敛着,有了上次的教训压根不敢弄太过,没成想居然还是弄伤了。 “怎么这么弱。” 女人捂着脸,泪眼汪汪地控诉。 “是你太过分了!” 心脏微微发紧,陆枭野取下架子上的浴巾,擦遍她全身。 紧接着把浑身赤裸的女人抱到床上,塞进被子里。 他打开衣柜拿了衣服裤子穿上,又取下另外一件花衬衫扔到床上。 衬衫是他的尺寸,女人穿着肯定会大不少,但总好过什么也没穿。 “给老子等着。” 陆枭野撂下五个字,抬脚离开。 基地里没有女医生,陆枭野没办法,只能挑了个男医生,拖到了房间。 男医生名为戴尔,性别男爱好男,这也是陆枭野放心让他来看病的原因。 戴尔为人骚气,见到一个壮汉就想上去勾搭一句,奥卡,阿江都被他骚扰过。 唯独陆枭野,他是万万不敢僭越的。 武装基地等级森严,陆枭野是最高等级掌权人,他这张脸,就是通行证。 没人敢冒犯他,毕竟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老大。” 陆枭野脸色阴沉,靠在门板上抽着烟。 他不耐烦地嗯了声,抬抬下颚。 “去给她看看,要是发烧了老子一枪崩了你。” 戴尔心下一惊,脸上神情未变。 老大还真是个变态。 默默吐槽了句,戴尔提上医疗箱,推开房门走进去。 实木门板发老旧的吱呀声,引得床上泪意未褪的女人抬眼看了过来。 “嗨妹妹,老大让我来给你看病。” 戴尔娇羞地挥了挥手,提着医疗箱慢慢走过去,越走近,空气中的气味就越浓郁。 他不是什么黄花大闺男,平日里玩得比谁都花,顿时反应过来这种味道代表着什么。 再看床上的漂亮女人,顶着温婉恬静的东方面孔,眼尾染着疼爱过度的粉红色。 眼眶泛红发肿,一看就是哭了很久很久。 难怪老大怕发烧,弄得这么凶能不发烧吗。 戴尔放缓嗓音,怕吓到眼前的乖乖女。 “妹妹,把手伸出来,我先给你量个体温。” 话落,一只柔嫩白皙的手臂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手肘上覆盖着青色痕迹,在女人羊脂玉般的肌肤上显得十分刺眼。 看朝向角度,是从身后的方向扯的。 戴尔再一次被自家老大的凶残程度所震惊,这么弱的乖妹妹,也不知道悠着点。 量完体温,戴尔接过温度计一瞧,微松一口气。 好在并没有发烧,他的脑袋算是保住一半了,但是不能掉以轻心。 事后如果不清理干净,或者有伤口的话,非常容易发高热。 看老大也不是个体贴到会给人擦洗身体的性子,他又不能贴身检查,戴尔犹豫半晌,委婉开口。 “妹妹,要不你先去浴室洗个澡。” 舒窈神色恹恹,提不起什么精神。 她偏头埋进枕头里,又羞又气:“洗过了。” 看来老大还算有点人性,虽然不多。 戴尔仔细检查她的胳膊,没有发现明显外伤后,给她开了些内服药剂以及外敷消炎药。 折腾得太狠了,舒窈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四肢软绵绵的,像是不属于她自己了。 她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闷声:“你先出去吧,等会我自己上药。” 戴尔见状,提起医药箱。 “那妹妹你好好休息,药一定要抹,不然真的会感染的。” 怕小姑娘因为难为情拒绝抹药,戴尔不放心又嘱托了一遍,才开门出去。 男人抱臂靠在门外,脚边散落着四五个烟蒂。 见戴尔出来,他下意识往房间里看了眼,哑声问:“情况怎么样?” 戴尔恭敬道:“回老大,没有发烧,但是看她脸色不好,估计是里面伤着了。” 哪里是估计,绝对伤着了,至于罪魁祸首是谁,用屁股想都知道。 戴尔最厌恶陆枭野这种,在床上只顾自己快活,不管搭子死活的狗男人。 奈何对方是自己老大,终究敢怒不敢言。 陆枭野沉默地听着,神情阴鸷,眼皮耷拉扯出一条锋利的弧度。 他又问:“开了药没?” “开了。” 见男人点点头,打算掠过他进房间,戴尔鼓起勇气叫住他。 “老大。” 男人转身睨他一眼,语气冰冷。 “还有事?” 戴尔一本正经,“您实在是太过分了。” 陆枭野:..... 一个个的,都出息了。 不止戴尔说他过分,犹他州别墅区那个也是,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头禽兽。 禽兽陆枭野眸色微沉,品味着他这句话,重复。 “过分?” 戴尔义愤填膺,“对啊,这个妹妹是个亚洲姑娘,身材天生狭小,气血不足十分瘦弱。” “而您,身材健壮,耐力惊人,妹妹容纳您本身就是件非常艰难的事情,您还这般不知分寸,人家吃大苦头了。” 一点都不知道绅士,简直是暴徒! 陆枭野气得咬牙,一字一句。 “老子他妈够收敛了,去做个缩小手术成不成?” 轰走戴尔,陆枭野等身上的烟味散得差不多了,才黑着一张脸回到房间。 一见到他,舒窈如同惊弓之鸟,吓得直往被子里缩。 陆枭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走过去将人从被子里捞了出来。 “别碰我....” 委屈巴巴,翁声翁气,这是又记上仇了。 陆枭野伸出手指,指腹擦过女人绯色脸颊,克制地摩挲着。 颈部肌肤浮现出滚动的弧度,陆枭野沉声问:“上药了吗?” 明知故问,药膏都没拆封。 舒窈不想理他,鼓着小脸又想钻进被子,被男人一手按住。 陆枭野慢条斯理拆着药膏包装,抬抬下颚示意舒窈趴下去。 “给你上药。” “不要。” 小声抗拒。 陆枭野勾了勾唇,抬手拍着床铺。 “不碰你,只是上药。” 他现在说的话,掰开揉碎了,舒窈也信不了一点。 撇过头去不理。 陆枭野垂下眼,刚想强制性地让她趴好,大掌落上去。 花衬衫下的娇软身子止不住发抖,连带着牙关都在颤。 陆枭野惯性眯眼,这个情况,和发病时很像。 他半蹲下身,拢住舒窈的手亲了亲,灼热呼吸吐在白嫩嫩的手指上。 “能不能别怕我,嗯?” 第142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43) 嚣张半生的北美枭雄,行事暴虐,性情薄凉。 他享受他人对他的恐惧,因为恐惧象征着臣服,不敢反抗。 可是此刻,他半跪在床边,亲吻着女人的手指,只希望她别怕他。 爱欲真的是种很神奇的东西。 令刽子手心软,资本家散财,高高在上的异国暴徒,甘愿俯首称臣。 陆枭野不喜欢她用恐惧的眼神看自己。 他一遍遍亲吻着舒窈的指尖,温热薄唇擦过。 “除了在床上,老子什么事没听你的。” “有什么好怕的。” 指尖泛起滚烫热意,舒窈惊慌收回,脑袋埋进被子里。 “你...你出去,我不想听。” “我要上药。” 男人伸长手臂,拿起一旁的药膏。 “我帮你。” 身前传来阻力,陆枭野低眸一看,两只手抗拒地抵住他,不让他上前。 “听话,你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抹不均匀容易发炎。” 陆枭野颇为耐心,低沉沙哑的音调震得人耳廓发麻。 舒窈羞耻地攥紧拳头,“我看得到,不用你。” 陆枭野乐了,忍不住逗她。 “你以为你是长颈鹿呢?” 说着,他摸进被子里攥住舒窈的脚踝,轻轻扯开。 桀骜不驯的俊脸上没有半点旖旎心思,只是想单纯帮她上个药。 “乖,真的只是上药,不弄你。” “都出血了还折腾你,真以为老子是禽兽不成?” 舒窈忍不住一脚踹过去,还没落到男人身上,就被他准确无误地抓住。 “啧,真不听话,老子不该叫你乖宝。” 除了模样乖,其他地方哪哪都不乖。 陆枭野耐心耗尽,再浪费时间,伤口真得发炎不可。 他不容拒绝地分开舒窈双腿,挤出淡绿色的药膏。 “不不不!不行!” 舒窈惊恐地朝床头躲,陆枭野死死皱眉将人拖回来。 “别闹小孩子脾气,发炎了有你苦头吃。” 架不住他的不依不饶,舒窈只好选择坦白。 她揪住被子遮住自己的脸,小声道:“不会发炎的,我没受伤.....” 没受伤? 陆枭野脸上写满了不相信,“那怎么会流血。” 寻思着是不是小姑娘害羞,不愿意让他上药的谎话。 又是一道小声叮咛。 “月.....月经....” 沉默半晌,房间里安静得可闻针落。 就在舒窈以为陆枭野会发脾气的时候,他居然勾唇笑了。 “老子就知道,弄得那么轻怎么会受伤。” 没计较舒窈骗他,知道没受伤后,陆枭野反倒觉得轻松起来,压在心尖尖上的担子重重卸下。 他沉沉吐出一口气,捏住舒窈脸颊上的软肉哑声问:“垫东西了没?” “没有....垫了一些卫生纸。” 基地里连女人都没有,舒窈也没指望能有女人用的卫生巾。 但是要她向陆枭野低头,开口要东西是不可能的。 见她这样,陆枭野就知道是那一丁点可怜的自尊心又冒了出来。 没关系,懒得计较,他大度。 “等着,老子叫人送过来。” - 武装基地有专门送食材,日用品的司机,吩咐一声就是。 再加上是陆枭野的命令,司机动作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把需要的东西全部送上了山。 舒窈渐渐感觉到了疼痛,紧接着,越来越汹涌,就像肠子打结不断搅动扯出的剧烈痛感。 她一直都有痛经的毛病,加上之前淋了场大雨伤了根本,即使现在养好了一点,还是不可避免地感觉到了疼痛。 冷汗直冒,意识迷糊之际,好像有人在叫她。 “喝药。” 紧接着,她被人扶了起来,温热甜腻的液体顺着唇齿流了进来。 咕噜—— 忍不住吞咽,舒窈皱着鼻子,喝了大半碗。 身体里的寒凉退去些许,疼痛依旧,指节深陷被子几乎要扯烂。 陆枭野还是第一次了解到,女人会痛经。 北美这边的女人,体质好玩得开,没听说过痛经这玩意。 此刻见到才知道,能痛成这样。 看到女人软绵绵地陷在被子里,毫无反抗能力,一张小脸白得晃眼,冷汗直冒。 陆枭野不自觉皱眉,大掌探进被子,落在女人柔软平坦的小腹上。 “唔...疼...” “嗯....” “乖,我陪着你。” 陆枭野耐心地揉着她的小腹,动作轻柔缓慢,待女人睡着,他放了个暖水袋贴上去,然后转身出去了。 - “抑制月经疼的药?” 戴尔震惊,转眼反应过来,原来那个妹妹不是受伤,而是来了月经。 还好还好。 “吃点止疼药就行了呀。” 陆枭野嘴里叼着烟,骂道:“止疼药有用的话,老子还他妈会来找你?” 止疼药没用,红糖水没用,疼了快一下午了。 陆枭野一直压抑着,忍到现在才发脾气。 “乖乖。” 戴尔猜测:“可能是耐药体质,老大你等一会,我去研究一下新药。” 戴尔在基地里有一个很大的实验室,平时不是治伤就是泡在实验室里研究新药物。 陆枭野不耐烦地掀起眼皮,丢下两个字。 “快点。” “好嘞。” 两秒后,陆枭野补充了句。 “要见效快,没有副作用,不会产生依赖性的。” “保证完成任务。” 戴尔不记仇,一头栽进了实验室,再次出来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了。 他手里攥着一个牛皮纸包,里面包着几枚白色药丸。 “您先给那妹妹试试,没用的话我再去研究新的。” 戴尔平日里研究的都是些治疗伤口有奇效的重药,配置一个抑制月经的止疼药,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 不过每个人体质不一样,他也不能保证这款药对舒窈来说有没有用。 舒窈做了个很长的梦,眼皮沉重不堪,几乎陷入梦魇。 “唔...不要...不喝。” 药丸塞入唇间,本能抗拒。 人在难受的时候,总会表现出身体里最脆弱得一面。 比如说多愁落泪,依赖恋家。 “呜呜...我不吃...回家...” “想回家....” 抑制不住溃败的哭声,眼泪簌簌。 看着又被舌尖推出来的白色药丸,陆枭野攥住她的手,神情阴鸷偏执。 “老子在哪,哪就是你的家。” “听见了吗?别说这种屁话。” “快点吃药,好起来。” 他语气蛮横,粗声粗气,擦眼泪的动作却温柔得不行,生怕弄疼了似的。 枪茧擦过女人娇嫩嫩的肌肤,留下淡淡缱绻的红意。 “等事情都解决,带你回中国待一段时间。” 陆枭野手臂下滑至她腰间,圈住,不动声色收紧。 声音里充斥着浓浓的压迫感。 “别折磨老子了,快点吃药好起来。” “嗯?” 第143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44) - 白色药丸最后以嘴对嘴的方式,进入了舒窈的肚子。 戴尔是一个出色的医生,他配置的药物见效很快,没多久舒窈就觉得有股暖意从小腹散开。 就像是打结的肠子都被解开,回归原本的位置。 她抱住男人肌肉虬结的健硕手臂,鼻尖挨近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梦魇消失,呼吸平和。 陆枭野全身紧绷,修长粗糙的指节蜷了蜷,僵在原地不动。 这女人睡眠浅,好不容易睡着,别一动给人吵醒了。 他就维持着这个姿势,一直到舒窈醒过来。 “唔....” 舒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觉得身上黏糊糊的,热得难受。 待视线清明,看到守在床边的男人,瞳孔骤缩,睡意全消。 她猛地坐起来,薄被从身上滑落。 “醒了,肚子还疼么?” 陆枭野转了转发麻的胳膊,盯着女人的脸蛋瞧了瞧。 不再像之前那般苍白得毫无血色,可算恢复了些。 舒窈不自在地往后躲了躲,抿唇。 “不....不疼了,我想去洗个澡。” “成。” 陆枭野点点头,“老子给你拿衣服,去洗吧。” 司机送来的东西里,装着不少姑娘家的薄衣服,陆枭野随便挑了身。 咚咚—— 浴室门被人敲响,雾气朦胧间,门被打开一个缝隙,热意水汽喷涌而出。 陆枭野抬眼,女人躲在门后,只探出一个湿漉漉的脑袋,看起来有些警惕。 她好不容易舒服一点,陆枭野没想着逗她,把衣服塞进女人手心,主动关上房门。 脊背靠上门板,陆枭野抱臂,寸步不离守在门后。 舒窈拿过衣服,注意到门后的阴影。 这个变态,居然还想着偷听她洗澡。 “你...你在门后面做什么。” 陆枭野挑眉,无所谓道:“盯着你啊,身子还没好完全,要是缺氧死在里面怎么办?” “老子可不想成鳏夫。” 还是一贯的毒舌。 舒窈气愤地咬了咬下唇,不管他。 热水冲去身上粘腻的汗液,酸痛的肌肉渐渐舒缓下来。 舒窈摸了摸小腹,虽然还有些异感,但是已经不疼了。 她不自觉想起睡觉时,似乎有人在揉她的肚子,还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 她一句没听清。 舒窈懒得纠结那么多,打开淋浴,在脑子里召唤出系统。 【宿主。】 洗澡的画面自动变成一团马赛克,系统什么都看不到。 舒窈擦干净身上的水珠,冷声问:“距离陆枭野参加格斗赛还有多久。” 在武装基地浑浑噩噩过了几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度过,她都快没有时间观念了。 系统道:【回宿主,还有五天。】 五天。 舒窈拧眉,陷入沉思。 系统见状,理智分析道:【目前资料上显示,目标人物对您的防备值已经清零,意味着您已经能够影响他的决定。】 【只要您找个借口将陆枭野拖住,任务自然而然就完成了。】 鉴于舒窈前面两个世界的‘优异’表现,系统果断放弃了另一个方案——让陆枭野死在格斗场上。 废物宿主能拖住他,让他无法参赛就已经很不错了。 “找个借口。” 舒窈低声呢喃,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心里已有了决策。 系统犹豫着,似是有些不敢问。 它做好心理准备,小心翼翼问道:【等任务完成,您是选择留在目标人物身边过完一生,还是死遁前往下一个世界呢?】 不怪它会有这个疑惑,毕竟在上一个世界,舒窈主动放弃了任务,选择陪伴裴直过一辈子。 系统有些害怕,在这个世界舒窈也会心软。 事实上,不用它问,舒窈早就有了选择。 陆枭野这人天生恶种,手段残忍霸道。 他待人处世嚣张惯了,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知道她是尤利斯派来的卧底还选择留着她,无非是对她还有点兴趣。 舒窈自认没有让他从良的本事,也没蠢到想要妄图靠一个男人的爱存活一辈子。 爱情这玩意,转瞬即逝,更何况出现在陆枭野身上。 怎么看都是不可能的事。 况且,她又不是受虐狂,陆枭野在床上行事霸道,她根本招架不住,两次都下不来床。 死遁是最好的选择。 系统并不意外她的选择,【好的宿主,已为您开辟死遁通道。】 【任务完成后,您只需要让自己死在陆枭野眼前,我们会及时带您脱离。】 - 舒窈推开浴室门走出去。 陆枭野听见声响扭头,视线落在她湿润的头发上。 “过去坐好,老子给你吹头发。” 听见这句话,舒窈有瞬间怔愣。 在犹他州,给她上个药都心不甘情不愿的男人,现在主动包揽了她的一切需求。 甚至包括洗脚,吹头发等小事。 一个人真的能在两个月的时间里,产生这么大的变化吗? 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陆枭野牵到椅子上坐下,徐徐暖风从吹风机里灌出。 陆枭野生疏地拨弄着她发丝,“过几天老子要回犹他州参加格斗赛,你在基地里好好待着。” “收起逃跑的心思。” 语气冷漠,却又像是在报备。 舒窈垂下眼,“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吹头发的动作微顿,陆枭野不为所动。 “不行,阿江会守着你。” “我不....” 语气倔强,又在唱反调。 陆枭野眸色微沉,语带试探:“怎么,怕老子把你老板活活打死?” 舒窈紧张地掐了掐掌心,明显心虚。 果然,还是认不清形势。 “这事没得商量。” 她越想保住尤利斯的命,陆枭野就越想亲手弄死他。 让她知道谁才是可以依附的对象。 舒窈垂下眼皮,凌乱发丝遮住神情。 陆枭野铁了心要参赛,她拖不住他,既然如此,只能提前死遁。 亲眼见到她死,陆枭野还会有心思参加格斗赛吗? 第144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45) - “真的假的,老大看着很生猛啊,怎么可能不行?” “你他妈不相信我呢,我都算了时间,就半个小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啧啧,属实没想到,我都能坚持四十分钟呢,老大连我都不如。” 训练区闹成一团,奥卡和几名穿着迷彩作战服的武装军蹲在角落里,八卦得正兴起。 奥卡是基地里的大喇叭,什么八卦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武装基地里都是些憋成了和尚的糙汉子,喜欢开一些荤素不忌的玩笑,更别说自家老大带回来一个香香软软的娇娇女,早就想一问究竟了。 奥卡成为了他们唯一的八卦来源,不为其他,只有奥卡这个肌大无脑的家伙愿意和他们聊天。 周凛阿江平时都懒得理他们,他们也没胆子蹦跶到两人面前。 “你没想到?我也没想到嘞,老大那玩意看起来虎虎生威,真上了战场反倒成了软脚虾。” “我上次还问了那个乖妹妹呢,你猜她什么反应?她都不好意思说,估计怕老大丢面子。” 奥卡说得正兴起,抬眼一瞧兄弟们都变了脸色,惊恐地盯着他身后。 他突感背后发凉,密密麻麻的寒意自脊椎爬起。 “你说什么?来,再说一遍。” 男人隐含质问的低哑嗓音从身后传来,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东西炸开,炸得奥卡眼前发晕。 满心只剩下两个字,完....完了.....。 他艰难地吞咽下颈间口水,战战兢兢转头。 男人站在他身后,唇边噙了一抹冷笑,指尖夹着根烟,已经抽了一大半。 “老子不行是吧?” “老....老大,我错了.....” - “啊!疼啊!老大!” “我错了!我乱说的啊!” “老大啊!我亲爱的老大!” 武装基地惩戒室内,频频传出刺耳的惨叫声。 奥卡被绑在铁架上,身上鲜血淋漓,看不到一块好肉。 周凛攥起带刺的棍子往他身上挥去,动作狠辣,丝毫不会因为对方是自己多年的战友而留情面。 架子前,陆枭野翘着二郎腿,仪态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神情冷淡略显阴鸷。 “没吃饭?” 周凛闻言,手下动作骤然加重,砸得更狠。 棍子砸在肉体上的闷哼声在惩戒室内回荡,听着就令人感到无比心惊。 “啊!死周凛!你给我等着!” “老大我真的知道错了!” 奥卡哀嚎连连,疼得面目扭曲,失血过多脸色微微发白。 阿江在一旁冷漠地看着,双手环臂没有说好话的意思。 才这点伤就哭天喊地的,没出息。 他早就劝过他,言多必失,不要在背后编排枭哥的八卦。 现在终于吃到苦头了,编排也不知道编排一些好听的,居然说枭哥不行。 还真是找死 这些伤并不致命,比起之前出任务九死一生,算得上是皮外伤。 他知道老大只是想给他个教训,但是真的很疼啊! 带着倒刺的棍子每一下都落到实处,挥起来时铁刺上还会挂着鲜红的碎肉,鲜血四溅。 血液顺着健硕的肌肉缓缓往下淌,很快在铁架底部汇聚成一大摊暗色,腥味充斥着整个惩戒室。 男人花衬衫半敞,露出腹肌分明,劲瘦有力的躯体,阴暗威风的蛇形纹身缠绕在紧实的肌肉上。 殷红薄唇压着烟头,慵懒俯身。 “谁告诉你老子不行的?” 周凛收手,给奥卡回答的时间。 奥卡浑身提不起力气,被挂在铁架上,大汗淋漓的壮脑袋低垂着,忍痛开口。 “我....我自己猜的。” “因为您第一次带乖妹妹来基地...半个小时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阿江扭过头,对他的蠢脑子感到无语。 仅凭时间就断定枭哥不行,没救了。 按照规矩,在基地里随意编排比自己地位高的武装军,是为不敬。 况且是枭哥本人。 他却没有对奥卡起杀心,已经算非常仁慈了。 男人最要面子,更何况是枭哥这等地位的男人,说他在性生活方面不行,这不是光明正大拔老虎胡子吗? 陆枭野吸了口烟,仰头吐出烟雾,掸灭烟灰,没由来地说了一句。 “那天她和你说什么了?” 奥卡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老大口中的她是指柔弱漂亮的乖妹妹。 “没...没说什么呀。” 他忍不住结巴。 陆枭野蹙眉,并不满意他的答案。 “没说什么是什么?老子看你们聊得挺投缘啊。” 危险十足的语气,奥卡有种预感,只要自己敢点头说是,老大会立刻抬枪崩了他的脑袋。 为了保命,他再一次‘卖’了舒窈。 “乖妹妹说您很...很温柔很体贴...” “还...还很厉害,很猛!” 说到这,他最后一点心虚都消失了,反复点头强调。 “对!猛!妹妹夸您很猛!” 阿江扶额,简直不敢听不敢看。 很明显的谎话,陆枭野听完,眉眼间却莫名透出点愉悦的意味。 他知道这些话不可能是那女人说的,她脸皮薄,做到哭也不肯说上一句夸他的好话。 但陆枭野却忍不住想象她说这话时的表情。 如果在床上夸他猛,会有多可爱。 陆枭野从惩戒室走出去的时候,心情大好,吩咐阿江把人放下来。 甚至还十分好心让戴尔来给他治伤。 阿江没好气地走过去给人松绑,绳子上浸满了奥卡的血,沾了他满手。 将人放下后,阿江嫌弃地打开水龙头洗手,冲刷着指缝里的血丝。 奥卡见状,皱起粗犷的眉,刚想走过去牵扯到腿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阿江面无表情看着,吐出两个字。 “活该。” 奥卡郁闷:“老子好歹是你战友吧,说这么些个风凉话,皮都要被周凛抽松了。” 阿江侧眸扫了眼他身上的伤,“这下知道管好你这张嘴了吗?” 奥卡忙点头,老实道:“知道了知道了。” 两秒后,他死性不改,神秘兮兮地凑到阿江身边问。 “所以老大到底行不行?我真的很好奇。” 阿江:..... 他转身头也不回往惩戒室外走:“枭哥要不你直接把他打死吧。” 第145章 死遁跑路倒计时!!!!!!!!!!(46) - 奥卡这人虽然平时看着没个正形,但制造出来的炮弹威力极大。 两架P87武装作战机盘旋在犹他州上空,只听见两声巨响,炮弹从发射口喷射而出,朝着目的地坠去。 AIM-9响尾蛇导弹,采用红外制导反射方式,射程最高可达十几公里。 轰隆! 两道巨响在尤利斯的地盘炸开,硝烟四起。 雇佣兵们紧急启动防御程序,派出战机,还以为能有一场恶战。 就见半空的武装作战机合上发射口,大摇大摆盘旋两圈后,嚣张地飞远了。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爆炸造成百余雇佣兵伤亡,对于尤利斯来说,还不足以伤到他的元气。 但前脚拉斯格斗场被轰,后脚他的根据地遭受到导弹爆炸,陆枭野这是直接向他宣战了。 完全没打算给他活路。 格斗赛在即,他丝毫不掩饰野心,想将他吞并。 听着西勒的汇报,尤利斯心中骇然。 “莱恩那边有消息吗?” 西勒摇摇头,神情凝重。 “完全没有消息,估计凶多吉少。” 陆枭野这人本就野心深重,想要在他身边安插眼线尤其艰难,更别说下药。 莱恩那边迟迟没有消息传来,西勒已经猜到了结局。 “艹!” 尤利斯一拳砸在椅子上,愤恨咬牙:“简直是欺人太甚!他这是想要在格斗赛前乱我心智。” 西勒恭敬点头,温声劝道:“老板,您要冷静。” 尤利斯拳头紧握,脸色难看,气急败坏地抓起一旁的烟灰缸往地上跪着的侍应生头上砸去。 “啊!” 惨绝人寰的痛苦声传来,侍应生倒在地上,额头上的血洞汩汩冒着鲜血,已经断绝了气息。 西勒蹲下身探着侍应生的鼻息,随后招了招手。 外面候着的武装军推门而入,把赤身裸体的侍应生抬了下去。 西勒跪下去,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丝巾,擦拭着尤利斯修长的手指。 尤利斯疲惫地闭上眼睛,突然想到什么,猛地睁眼。 他偏头盯着西勒,阴恻恻地问:“那个亚洲女人有没有消息?” 西勒仍是摇头,“生死不知。” “也不知道那药下进去了没,要是没有,我必死无疑。” 尤利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清晰的认知,和陆枭野对上,他没有胜算 。 赢——陆枭野实力大损,他可以和他保持微妙的平衡。 输——犹他州拱手相让,他的这条命也会丢在格斗场上。 可他必须参赛,这是他几乎摇尾乞怜,才从陆枭野手中得到的唯一机会。 他戏弄他,就像在戏弄一只毫无威胁的狗。 就算不参加,陆枭野照样能直接覆灭他的全部势力,连个像样的借口都不用找。 参加还能有一线生机。 西勒收回丝巾,折起来塞回口袋里。 “既然左右都是死,为什么不拼一把。” 尤利斯眯了眯眼,攥住西勒的衣领将人提到眼前。 “什么意思?” 西勒俯身过去,压低嗓音在尤利斯耳侧不知道说了什么。 尤利斯眉头拧得更紧,似是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半晌,他点点头,下了决定。 “事到如今,只能这样了。” 西勒垂下眼,满意地勾起唇角。 - 浴室里,舒窈脱下内裤,打算给自己换一张新的卫生巾。 低头一瞧,她愣在原地,满脑子只剩下两个字——完蛋。 她的月经在格斗赛前一晚彻底走干净。 戴尔配置的止疼药很管用,后面几天她都是舒舒服服度过的。 当然,如果能多来一天就更好了。 陆枭野这厮将她盯得很紧,每日三问走干净了没,比吃饭还要准时。 他明天就要前往犹他州参加格斗赛,今天晚上怎么可能放过她。 漂亮的眸子转了转,舒窈计上心头,还是拆了张新的垫上去。 推开浴室门,男人大剌剌地躺在床上,上身赤裸,下身穿着条灰色短裤。 长臂枕在脑后,他闭眼休息,听见浴室里的动静才掀开眼皮。 舒窈穿着一身长袖睡衣,坐到床边。 屁股刚陷入床垫,腰间猛地传来一道蛮力,陆枭野单手揽住她,顺势往床上一倒,压在了怀里。 腿间抵着的温度烫得吓人。 舒窈瞳孔骤缩,突然反应过来,这变态刚才根本就没睡,一直在等她从浴室出来。 陆枭野嗅着女人后颈的香气,哑声道:“六天了,该走干净了吧?” 随着他说话的动作,炽热吐息有节奏地喷洒在舒窈耳后,顿时汗毛耸立。 她不自在地躲了躲,“还没。” 陆枭野明显不信,这小骗子嘴里没一句真话。 他憋了六天,明天就要去参加格斗赛,加上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还不知道几天才能回来。 天天只能看不能吃,陆枭野都要憋得去找戴尔拿抑制欲望的药了。 “老子检查检查。” 大掌摸进舒窈裤子里,准确无误地探入。 他愣住,发现怀里的女人真没撒谎,陆枭野更郁闷了。 “怎么这么久?” 他问过戴尔,正常的女人四五天就结束了。 舒窈脸色微红地攥住他的手,抽出来:“我身体不好,时间比一般人要久。” “行吧。” 陆枭野搓了搓指腹,有些遗憾地收回手。 他亲了亲舒窈后颈柔软的皮肤,温声问:“肚子还疼不疼?” 舒窈摇摇头,如实道:“不疼了。” 话落,陆枭野抵在她身后,突然笑了声。 “宝贝,你是不是忘了,早上止疼药就用完了。” 舒窈心里咯噔一声,还未反应过来,男人已欺身而上。 “小骗子,得亏老子聪明。” 他笑着伸进舒窈裤子里,果然,干干爽爽。 舒窈气急败坏抬脚踹他,被男人稳稳攥住,极度色气地亲了口。 “你个变态!” 陆枭野挑眉,舒窈越骂他,他心里越觉得兴奋爽快。 掐住女人下颚吻上去,陆枭野熟练地褪下她的睡裤,然后俯身。 “唔...不...不可以。” 舒窈伸手推搡着男人的脑袋,死死揪住他的头发,可她的力气在男人面前,无疑是蚍蜉撼大树。 身子忍不住后缩,陷进被子,毫无反抗能力。 “变...变态。” “唔...滚...滚...” 脊椎发麻,舒窈控制不住身体本能反应,热意一遍遍冲刷上来。 她遮住眼睛羞耻落泪,忍不住骂:“呜呜呜,你神经病!” 陆枭野抬起头,带着点逗弄意味哼笑着开口。 “老子猛不猛?” 第146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47) 猛猛猛,我猛你大爷! 舒窈含泪说不出话,双腿痉挛完全伸不直。 然而陆枭野像是和她杠上了一般,不死心地继续问。 “嗯?宝贝,说话啊,老子猛不猛?” 沉重的吐息如同一只发情的野狗,匍匐在她身上疯狂地摇动着尾巴。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舒窈扬着手,只觉掌心阵阵发麻,诡异恐怖的触感顺着掌心传到四肢百骸。 陆枭野偏着头,凌乱发丝戳着眼皮,遮住了此刻的情绪。 两秒后,他舔了舔嘴角,尝到了嘴角破裂的血腥味。 意味不明地说了句。 “原来是这儿啊。” - 陆枭野缠着她,一直闹到了凌晨。 直到天光破晓,狗男人才满脸餍足地直起身子,抱着她去浴室洗澡。 困意来袭,舒窈连眼睛都睁不开,瘫软着身子任由男人帮她擦洗全身。 从浴室里出来后,房间里的对讲机准时响起。 “啧,这么快。” 陆枭野略带不爽地呢喃,拿起对讲机接通,对方传来周凛的声音。 “老大,一切都准备好了,该出发了。” 陆枭野挂断,侧眸看向窝进被子打算睡觉的女人。 视线在她白软酡红的脸颊上扫过,嗓音带着未散的欲哑。 “不送送我?” 舒窈闭上眼睛睡觉,懒得搭理他,两秒后,身后的被子传来扯动感。 “老子这一走,得几天才能回来,确定不送送?” 陆枭野攥着她的被子,见人不理他,再次伸出手。 修长手指落在女人颈后,轻轻挠了挠。 舒窈炸了,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我送还不行吗?” 不安分的玩意,就知道折磨人。 见目的达到,陆枭野勾了勾绯色薄唇,无辜地松开手。 他抚平被子上自己抓出来的褶皱,“穿厚点,早上冷。” 哗啦—— 作战服的拉链被男人拉到了舒窈下巴处,将修长白皙的脖颈遮挡得严严实实。 陆枭野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 这件作战服是他的,穿在女人身上大了许多,松松垮垮,有种小孩偷穿了大人衣服的既视感。 想了想,他拿起一旁挂着的腰带。 “张开手。” 舒窈困得不行,打了个哈欠后听话地张开了手。 陆枭野俯身,拿着腰带在她腰身缠绕了一圈,然后收紧,扣住。 女人腰身勾勒出纤细的弧度,不再向之前那般空荡,看着合身了许多。 武装机坪,周凛阿江已经等候完毕,武装军站在身后严阵以待,每个人手上都配备了制作精良的枪支,用来保护陆枭野的安全。 山顶清晨的风冰冷刺骨,雾气弥漫。 舒窈一下子清醒过来,冷风直往眼眶里灌,有些发涩。 男人牵着她的手,大跨步往前走。 他像是不怕冷似的,只穿了件薄薄的黑色冲锋衣外套,五官英俊硬朗,头发凌乱,灰蓝色的眸子没什么耐心地微微眯着。 矜贵与野蛮交融为一体,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身旁,女人被风吹得迷迷糊糊,神色愤懑,看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却拗不过陆枭野强势的性子。 周凛眯了眯眼睛。 这是....老大的作战服。 此时,居然穿在了这女人身上。 叶片飞速搅动,裹含冷雾的风被割裂,发出簌簌声响。 陆枭野滚了滚喉结,偏头,视线落在舒窈身上。 女人侧颜优越,睫毛卷翘纤长,只是脸上的表情着实不是很好看。 就这么不想送他? 也是,昨天晚上折腾太久了,一直弄到刚才,耍小脾气也正常。 他要离开几天,归期未定,想起接下来几天的无味日子,陆枭野没忍住大吃了一回。 莫名的,有些后悔参加与尤利斯的格斗赛了。 离开几天,好不容易养熟的小兔子,只怕又会认生。 “诶。” 陆枭野没什么情绪地喊了声,舒窈不解地偏头看过来。 “唔!” 男人伸出长臂,结结实实地把她抱了个满怀,恨不得揣进骨头里一并带走。 陆枭野其实很讨厌拥抱,觉得这玩意实在是太矫情了,之前出任务的时候,看着其他人都和家人拥抱亲吻,恋恋不舍地分别。 他心里一点感触都没有,此刻却忍不住将女人抱紧一点,再紧一点。 “老子真想把你一起带过去。” 舒窈心里一紧,好在陆枭野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这个意思。 他松开手,大掌掐住女人瘦弱的肩胛骨,缓慢地摩挲着。 “可惜太危险了,老子没那么多时间护着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基地吧。” 语调平稳微哑,像是在解释。 舒窈松了口气。 陆枭野抬眼,“阿江。” “在。” 阿江上前两步,恭敬躬身。 陆枭野懒洋洋地抬起下颚,唇齿间吐出三个字。 “看好她。” “是!” 阿江颔首,缓步走到舒窈身后。 时候不早了,陆枭野摆正身子,大掌落在舒窈头顶。 毛绒绒的触感,戳得掌心微痒。 “等老子回来。” 男人悦耳磁性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模糊不清,带着股惫懒的调调。 没指望舒窈能回答,他收回手,大步上了直升机。 舱门关闭,阿江带着舒窈退到安全的距离,目送直升机起飞。 K19号直升机升至半空,却没急着驶上固定的航线,而是慢悠悠转了两圈。 居高临下,隔着舱门玻璃,陆枭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上的身影。 她在一群人高马大的武装军里,看起来娇小又脆弱。 谁来都能活生生撕了她,有阿江盯着,自己也能放心些。 直到身影越来越小,彻底消失不见,陆枭野才慢悠悠地收回视线。 八点半,直升机落地犹他州。 与此同时,一群来自东南亚的顶级雇佣兵,顺着山脊而行,发现了重重伪装下的武装基地。 为首雇佣兵目露兴奋,拿出通讯仪。 “报告,发现目标。” 几十架战机得到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武装基地。 这群人是尤利斯的最后底牌。 - 陆枭野派阿江盯着舒窈,是保护,也是另类的监视。 阿江不放心让旁人经手,连送饭的任务都要亲自执行,可谓是十分上心。 中午十一点半,阿江端着吃食敲响房门。 咚咚—— 无人回应。 阿江心脏骤然一紧,天生的敏锐直觉让他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枭哥前往犹他州参加格斗赛,基地防守薄弱,是最好的逃跑时机。 砰——! 木门被蛮力破开,房间里空空如也,床铺上摆放着一件迷彩作战服,是舒窈早上穿的那件。 阿江脸色难看至极,端着的碗筷狠狠砸在地上,应声而碎。 人....又跑了! 第147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48) - 黑暗蔓延,权力崩塌。 处在漩涡中心的犹他州,开启了一场可笑荒诞的格斗赛。 看似是陆枭野和尤利斯两个人的战斗,实际是两方势力的博弈。 对犹他州底层人民来说,无非是更换一个新的掌权人,对他们的生活没有半点影响。 然而尝过权力滋味的高层人士,却将这场比赛,视作更迭的催化剂。 引诱他们站队,附和追随。 站错了队,要付出血肉的代价,站对了,踏着尸骨扶摇直上。 大部分高层只敢观望,还未下场,代表生死的格斗赛,总有一方覆灭,也总有一方赚得盆满钵满。 这是一场盛大又精彩的赌约。 尤利斯被手下们层层围叠,脸色发白呼吸急促,肉眼可见的紧张心慌。 肌肉痉挛不受控制地泛起心理性剧痛,尤利斯咬牙强忍着,直到叮咚一声,通讯仪响了起来。 对面传来西勒的声音。 “老板,已经锁定陆枭野的武装基地。” 尤利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重重哼笑了声,笑容有些狰狞。 “gOOd!给老子轰了他的老巢!” 这场比赛他必死无疑,但他可以拖着陆枭野的基地陪葬。 值了! 休息室内,陆枭野神色淡淡,靠在真皮红色沙发上假寐。 仪态轻松,完全看不出是要即将上场,拿生命作赌注的赌徒一枚。 男人身上带着游刃有余的气势,常年游走于纸醉金迷的名利场,让他对什么东西都提不起兴趣。 半晌,陆枭野掀起薄薄的眼皮,看向立在门口的周凛。 “基地里有没有消息?” 也不知道那女人现在在做什么,睡觉?还是又在偷偷策划着逃跑。 想起舒窈,陆枭野不受控地唇角微勾,迫切地想知晓她的动向,即使自己才离开几个小时。 周凛摇头,如实道:“没有。” 没有意味着风平浪静。 陆枭野挑眉,不再说什么。 这时,场上传来刺耳的哨声,比赛马上要开始了。 陆枭野懒散地直起身子,脱掉外套。 这时,周凛腰间的传讯仪突然‘嘀嘀嘀’地响了起来。 与对讲机不同,传讯仪响,意味着基地里有大事发生。 周凛抬头,对上陆枭野的眼神,接通传讯仪。 “报告!西南方向发现不明动向,检测到有许多战机正在包围基地。” 果然,尤利斯这个耐不住性子的废物,还是出手了。 陆枭野并不意外,勾起唇角,眸子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阴鸷凶光。 他一直找不到尤利斯的最后底牌在哪,选择以身作饵,终于将人诈了出来。 这是主动把底牌送了出来。 陆枭野接过传讯仪,淡淡道:“开启防御模式,二队战机锁定轰炸,奥卡坐镇。” 周凛诧异抬眼。 按理说,对抗敌袭,让阿江带队是最优的选择。 他的指挥能力在基地里仅次于陆枭野,比起奥卡更是强上不少。 难道,就因为阿江的任务是保护那个卧底? 周凛心中震颤,却不敢质疑。 哨声再次响起,催促选手上场。 陆枭野随手将传讯仪扔到周凛怀里,“走了,陪尤利斯玩玩。” 字里行间,充满不屑。 周凛颔首,寸步不离地跟上去。 没走两步,对讲机‘滴滴’响了起来,急促刺耳的提示音听得人心里发慌。 艹! 真是见鬼了,没个消停。 周凛忍不住骂了句,接通对讲机。 令人意外的是,对面居然是阿江,他联系自己做什么,难不成是那女人出了事? 下一秒,阿江冷静的声音从对讲机传出,呼吸略显急促。 “告诉枭哥,那女人又跑了,目前下落不明。” “我怕她出事。” 阿江派人找遍了基地,却没有发现舒窈任何身影。 活生生一个女人,就这么消失了。 尤利斯的人上山突袭,还派出了战机,那女人若是逃了出去,必死无疑。 马上就是枭哥的生死格斗赛,阿江本来不该在这个时间点汇报。 但是他的任务有关于那女人安危,举足轻重,犹豫一秒都有可能导致她的死亡。 阿江将陆枭野交代的任务视作神谕,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最为重要的,即便付出自己的生命。 周凛听完后,却陷入了沉默。 那女人,终于跑了。 他不是傻子,知道在这个特殊点,逃出去的后果是什么。 被尤利斯的人发现,活活杀死,或者被炮弹轰成碎片。 她已经对老大产生了太大影响,这不是个好事情。 就在他沉默的几秒钟,陆枭野掀起眼皮,薄凉地看了过来。 “谁的消息?” 奇袭的事情已经解决,还会有谁联系他。 阿江。 陆枭野的目光太具有危险性,周凛完全抵抗不住,掌心冒汗。 他艰涩地咽下颈部口水,否认:“哨兵。” 话落,胸膛骤然一痛! 陆枭野一脚将他踹飞,跪趴在地吐出一大滩鲜血。 这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周凛的肋骨被硬生生踹断,血咳不止。 陆枭野捡起血泊里的对讲机,上面显示刚才的通讯人——阿江。 阿江联系他只有一个可能。 陆枭野残忍地笑了,“还真是老子的好手下。” “我…” 周凛动了动唇,想要解释。 陆枭野却没搭理他的意思,转身冲出休息室。 “老大!” 周凛想都没想,捂着胸口忍痛追上去。 “您要弃赛?!” 他知道这场比赛对他的重要性,象征着犹他州的归属权。 陆枭野占据八州,只差这块混乱之地,就能吞并北美全部势力。 重要关头居然放弃了? 基地遭袭陆枭野毫不在意,舒窈逃跑却让他方寸大乱。 第148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49) - “什么?!陆枭野弃赛了?” 尤利斯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裁判已经吹了两道哨声催促。 格斗赛的规矩,三声哨响,未上台者自动判输。 事情完全出乎尤利斯的意料,比赛在即,陆枭野宁愿弃赛也要赶回科罗拉多州,只有一个可能。 西勒成功了! 他扯唇得意地笑起来, 台上,裁判举起哨子,刚准备吹响第三声。 轰——! 巨大的爆炸声震得整个场馆都在抖动,尖叫声此起彼伏。 尤利斯狼狈地扑倒在地,背上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高温烧融背上的皮肉,连血淋淋的肌肉组织都暴露在空气中,泛起令人头皮发麻的剧痛。 “啊!啊!” 尤利斯喉间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直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 一大群装备精良的武装军涌入,将场馆包围,与他的雇佣兵扭打在一起。 原来,陆枭野这个疯子,从头到尾都没想过给他活路。 不管胜还是败。 陆枭野拉开驾驶舱舱门坐上去,熟练地发动直升机,攥住总距杠的大掌鼓起青色的蛮筋。 心脏剧烈跳动着,几乎要撕破皮肉跳出胸腔。 难以伪装,惊慌阴鸷的恐怖神情浮现在脸上,彻底失了风度。 什么高高在上,游刃有余,全他妈是在放屁。 陆枭野恨不得自己现在就出现在科罗拉多州,将逃跑的女人抓回来狠狠关着,让她哪都不能去! 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装着一副乖乖巧巧,单纯无害的模样,心思比谁都多。 不顾一切想逃跑,就这么不想待在他身边? 做她的春秋大梦!见鬼去吧! 陆枭野闭了闭眼,处在严重失控的边缘,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积蓄着凶悍的力量。 然怒意越盛,眸子里的失措就更明显。 怕吗? 怕什么呢? 连陆枭野自己都不知道,精壮的脊背压抑出近乎崩坏的弧度。 他死死盯着测距仪上的两个光点,目色渗寒。 跑了没事,抓回来就成。 若是遇上尤利斯的人,伤了或者……… 陆枭野连想都不敢想,暗骂一声继续升大油门。 - 【叮!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任务一——让目标人物陆枭野输掉比赛,奖励十积分,目前积分余额为负三十。】 【请您注意,陆枭野已经在赶回科罗拉多州的路上。】 系统提示音突兀响起,锃光瓦亮的军绿色皮卡内,蜷缩着一道纤细苗条的身影。 这处是武装基地的战车库,专门用来停放改装后的战斗车辆,比如说军用皮卡,装甲吉普,甚至是新造出来的导弹战机。 但舒窈对于开飞机一窍不通,只能尝试军用皮卡。 她的任务全部完成,只需要当着陆枭野的面死遁,就能直接脱离。 舒窈蜷缩在皮卡后座缝隙里,尽量将呼吸放轻。 “还有多远?” 她冷声问。 系统看了眼光幕上显示的距离,回答道:【还有三百多公里,陆枭野将直升机速度提到最快,正在飞速赶回,预计还有一个小时。】 “够用了。” 话音刚落,基地外围突然炸开一道鲜红的火光,舒窈的视线有片刻恍惚。 紧接着,巨响贴着耳膜炸开。 “嘶——!” 她猛地捂住耳朵,脸侧软肉控制不住地抖动,耳膜如同塞了两团烧红的棉花,嗡嗡的鸣响盖过一切。 直到余震消失,舒窈才勉强缓过来。 她脸色煞白,捂住胸口咳了两声,咳出来的气里混着铁锈般的腥甜。 爆炸威力太大,装备库里的车都不受控地抖了几下,舒窈的肩膀撞进座椅凹陷处。 “唔。” 她闷哼了声,不可置信地看向车窗外。 郁郁葱葱的树林间,燃起熊熊火光,漆黑烟雾席卷而来。 基地....爆炸了? “怎么回事?” 系统的声音也带着明显的诧异:【您稍等,我看一下,尤利斯派人围住了武装基地!】 舒窈敛眸,也不躲着了,从软垫下爬出来,一屁股坐在后座上。 她原本的计划是,和上一次逃跑一样,趁着陆枭野去参赛,从武装基地逃出去,引得陆枭野弃赛赶回来,再死遁。 她没想到走投无路的尤利斯,会发起突袭,倒是间接帮了她。 总得给自己的死,找个合理的由头吧? 舒窈勾唇,漂亮的眸子里充斥着冷静的味道。 开锁踩油门,动作一气呵成。 只见一辆军绿色的皮卡车冲出装备库,朝着火焰四起的爆炸方向驶去。 “装备库有人!” “拦住她!” 看守装备库的雇佣兵瞳孔骤缩,盯着冲出去的皮卡车,立刻拿出通讯仪向阿江汇报。 “指挥官,找到人了,她偷了装备库的车打算冲下山!” 阿江挂断通讯仪,立刻带队赶过去 。 外围,火光四溢。 奥卡举着望远镜,兴奋地欣赏着雇佣兵们被炸得抱头鼠窜的身影。 “一个个废物,尝尝老子的小宝贝吧!” “继续轰!” 奥卡已经很久没打过这么畅快淋漓的战了,健硕的肌肉汩汩跳动,脸上带着病态的兴奋。 九大州那些西装革履的高层人士,口口声声称颂着和平,禁止研制反人类的炮弹。 他千辛万苦研究出来的玩意都没用武之地。 现在恨不得一屁股坐在炮台上,轰得敌人渣都不剩。 “尤利斯那货天天忙着卖毒,能研制出什么好东西,还没有老子的小宝贝一成威力。” “我呸!” 他朝着土里猛啐一口,插腰笑得嚣张。 然下一秒,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因为奥卡看见一辆军绿色的皮卡车,朝着轰炸区猛冲而去。 他疑惑地眯了眯眼睛,终于看清皮卡车身的标志,就是基地里的车。 这他妈哪个蠢货? 急着去送人头呢? 奥卡掐了段草杆叼在嘴里,没什么情绪地嗤笑一声,并不放在心上。 直到皮卡越驶越近,驾驶座车窗未关,露出一张白皙漂亮的脸蛋。 优越的侧颜线条白得晃眼,头发被风吹散,张扬飞舞,神情冷静镇定。 与平时胆小怯弱的模样判若两人。 妈呀! 奥卡脸色大变。 乖妹妹疯了! “停车!停车!妹妹!” “那儿危险!不能去!” 他差点冲动到张开双臂挡住皮卡去路,舒窈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果断扭过方向盘偏转方向。 军用皮卡彻底驶远。 奥卡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扔掉望远镜,追了上去。 第149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50) - 西勒捂住被炸断的右腿断口,躲在树后艰难地喘息。 五指布血,连指甲盖都被炸得掀起了两片,西勒忍痛摸向腰间,攥紧手枪瞄准哨塔上的狙击手。 砰! 对方的速度比他更快,坚硬子弹狠狠嵌入手肘,骨头被击穿,血洞液体不断。 “啊!” 手枪掉在地上,他攥着不断流血的手部皮肉,躲回树后。 他们信心满满的一场战争,还没真正开始,就马上要结束了。 陆枭野的强大程度,远超想象,背后强大而恐怖的武装部队,更是探不出深浅。 和他对上,无疑是以卵击石,蚍蜉撼树。 可这个道理,西勒明白得太晚了。 尸体遍布,武装军持枪包围过来,脚步声沉重密集。 他拼尽力气坐起来,口袋里的手雷咕噜噜滚落。 西勒拿起手雷,张嘴咬住引线,猛地一拉! 火药味四散而开,他举起手雷朝着武装军的方向一丢。 轰隆! 地上被炸出一个大坑,与此同时,一辆军用皮卡从黑烟里冲出。 车轮在空中留下醒目痕迹,稳稳落地,碾出深印。 西勒瞳孔放大,一瞬不瞬地盯着车内。 是他送去当卧底的东方女人,她居然还没死? 舒窈一脚踹开副驾驶车门,冷声:“愣着找死呢 ?还不上车?” 西勒毫不犹豫,手脚并用爬上车。 头顶盘旋的作战直升机内,驾驶员见状,下意识想按下发射键。 “住手!” 通讯仪里,传出阿江咆哮的命令。 驾驶员心里一惊,猛地收回手。 阿江深吸两口气,“放他们走,里面的人伤不得,拖住,等枭哥亲自来抓!” 情况已经分明,舒窈果然是尤利斯派来的卧底,如今事情败露,她要与西勒一起潜逃。 武装军有意松网,军用皮卡顺利下山。 舒窈偏头看了眼后视镜,改装吉普穷追不舍,为首的赫然是身着迷彩服的指挥官阿江。 西勒捂住渗血的胸口,虚弱喘息。 “怎么会是你?” 舒窈挑眉,双手控制着方向盘。 “很意外?” 西勒擦了把嘴角的血,沉默。 确实很意外,毕竟迟迟得不到回信,他以为她已经死了。 原主是西勒培养出来的卧底,以被卖给拉斯格斗场的名义,送到了陆枭野面前。 能当卧底的女人,不会是乖乖弱弱的傻子。 舒窈毫不伪装,“后座下面应该有防弹衣,你去翻一下。” 陆枭野第一次把她从格斗场带走时,他们遭遇了尤利斯的追杀,那时候后座下面就塞着防弹衣。 陆枭野这人警惕性极强,不管何时都会给自己留后路,车里放防弹衣并不奇怪。 西勒爬到后座,弯身往软垫下一摸,动作微顿。 他稍稍用力,将防弹衣拽了出来。 这女人,怎么会知道座椅下有防弹衣。 西勒眼中划过一抹异样的情绪,刚想将防弹衣穿上,突然发现不对劲。 “怎么了?” 舒窈疑惑地偏头看过来,全身一僵。 西勒手中的防弹衣,居然是连体的,从头护到脚。 尺寸很小,明显不是给武装军穿的,而是给女人穿的。 那时,她埋怨过防弹衣为什么不能防头,让她的脑袋撞出一个大包。 只随口向陆枭野提过一句..... 舒窈收回视线,“如果不想死就套上。” 西勒犹豫着,还是套在了身上,即使只能盖住上半身,且看起来非常滑稽。 他不想死。 【宿主!目标人物已经抵达科罗拉多州,正在以三百五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赶过来,预计五分钟!】 时间紧迫。 “谢谢。” 身旁传来西勒的声音。 舒窈勾唇:“不客气。” 让他死得更风光更有价值,确实该好好谢谢她。 如果不是留着他还有用,她现在就一枪崩了这个毒瘤。 系统看着光幕上距离越来越近的两个点,大概猜到了舒窈的意图。 陆枭野最厌恶背叛,当着他的面把西勒救走,该多扎心。 活该!让他天天欺负宿主! 系统开心极了,看向舒窈的目光都带着欣赏。 人都是会成长的,第一个世界的她,连杀人都会心慌手抖做噩梦。 现在遇到事情,已经能够冷静地分析解决,胆子大了,心也狠了。 它以后再也不说她废物了。 半空直升机内,陆枭野已经锁定舒窈的位置。 基地里每一辆改造过的车,都安装了定位,她选择开车逃跑,无疑是充当一个活生生的靶子。 逃出去了,没受伤,还把西勒也救走了。 真是小瞧她了。 知道人没事,陆枭野反倒不急了。 他靠上驾驶位椅背,惯性眯眼,视线扫过定位器。 距离她最近的,有个内陆港口名为丹佛,常年堆砌着集装箱,空间冗杂,不便逃跑。 他拿起对讲机,声线裹着冷冽的冰碴子,冻得人骨头生寒。 “继续追,把人逼上港,等老子到。” 亲手收拾这个小骗子。 “是!” 阿江收到命令,立刻调转方向。 西勒发现了不对劲,身后足足跟了十几辆改装吉普,他们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地炸掉他们的车,却没有出手。 反倒不紧不慢,逗小孩似的,将他们往某个地方赶。 丹佛内陆港,集装箱堆砌,皮卡被迫停下。 “怎...怎么停了?” “没路了。” 舒窈推开车门,刚一下车,化学塑料味扑面而来,呛得她忍不住皱眉。 【宿主!陆枭野来抓你了!】 身后,突然传来割破空气的猎猎风声。 舒窈似有所感地转身看去,K19号直升机居高临下,如同盘旋山坳的鹰隼,盯上了她。 隔着玻璃,她似乎能看到陆枭野此刻的神情。 暴怒肆虐,欣赏着她的不自量力。 斯拉——! 十几辆吉普驶进港口,停在不远处,黑压压的枪口对准了孤立无援的两个人。 直升机缓缓降落,四目相对,对方眼底的阴霾一览无余。 “老子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第150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51) 人还未走下直升机,盛怒的声线率先钻破耳膜。 直到男人站立,颀长健壮的身躯坚硬鼓起,英俊面庞上肃杀与狠辣融合。 他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伤痕累累的西勒,视线凝成冷质直直钉在舒窈脸上。 再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划过她身上的衣服。 穿的是第一次来武装基地的长袖长裤,迷彩作战服都给脱了,还真是够有骨气,一点关系都不想和他扯上。 “一而再再而三,没完了?” “这么不听话,腿打断好不好啊?” 过分溢出的怒意让他脸上布满扭曲癫狂的割裂感,深邃而恐怖。 西勒闻言,压抑不住心中骇然,不禁看向身侧的女人。 能让陆枭野情绪外泄这么严重,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等西勒思索清楚,腿间传来恐怖的痛意。 砰——! 硝烟刺鼻,陆枭野手里拿着枪,打中了他的右腿。 “滚过来!” 西勒倒地哀嚎,右腿血流不止。 舒窈立刻冲过去将人扶起来,脸色煞白,惊恐慌乱。 “你没事吧?” “你撑住,没事的,我们一起走。” 西勒身上的血,慢慢流到她身上,弄脏了衣服裤子。 可女人丝毫没有嫌弃,即使力气很小,依旧眼眶红红,神情倔强地要带着他一起跑。 见到这一幕,陆枭只觉呼吸都要炸了,攥着枪把手的指节由于用力过度,泛白紧绷的白,咯吱作响。 帮他舔舔伤口心不甘情不愿,嫌脏嫌血味浓,现在倒是不嫌了? 西勒没想到,都已经被陆枭野逼到这个地步了,舒窈居然还没有放弃他。 心中微暖,他扯扯唇角,冲舒窈微弱摇头。 “我没事,你别管我,快跑。” “陆枭野想要的是我,我拿我这条命和手上的资源与他做个交易,他应该会放过你。” 反正他也逃不出去了,陆枭野不可能放过他。 不管怎么说这女人也是被他牵扯进来的,兜兜转转被卖到犹他州,又被他悉心培养送到了陆枭野这种疯子身边受罪。 他罪恶滔天,临死时,想做件善事。 算是对她的一点补偿。 舒窈:....... 大兄弟你是不是还看不清形势。 她红着眼摇头,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将他扶起来。 “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多么浓情惬意啊,死到临头了,还不愿意松开对方的手。 陆枭野眯了眯眼睛,视线落在两人缠在一块的手臂上,一股火瞬间窜到头顶。 瞄枪,对准。 “老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滚过来!” 气氛僵持凝滞,众目睽睽之下,舒窈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搀扶着西勒往后退了一步。 后脚踩上填补缝隙的蓝色集装箱,不受控地晃了两下,勉强维持平衡。 舒窈朝身后看了眼,巨大的炸片铁坑里,满是锋利尖锐的生锈铁片,像一把把锋利的剑刃,闪烁着寒芒。 腐朽冰凉的气息朝着她的面门喷涌而来。 她吓得闭了闭眼,扭头,却又对上几十个黑压压的枪口。 往前一步,又要回到暗无天日,被囚禁被强迫的日子。 往后一步,尸骨无存。 避无可避,走投无路, “我不过来。” 她颤声吐出四个字,倔强地,无惧地朝着又退了一些。 集装箱在两人的踩踏下剧烈晃动,由于失重,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 陆枭野瞳孔骤缩,连手都控制不住发抖。 “别动!” 两人稳住身形,晃动停止,集装箱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衡 。 舒窈咬紧下唇,呼吸艰涩难忍。 她抬起头,美眸水汽氤氲,带着走投无路的崩溃愤怒。 “你玩得还不够吗?” 陆枭野有一瞬间听不懂她这句话的意思。 玩? “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为什么始终不愿意放过我?” “你非要把我逼死才开心,对不对?” 逼死,又他妈提这个词。 陆枭野怒极反笑,眼尾上扬,凉薄寡情的眼皮扯出狭长的弧度,令人毛骨悚然。 “放过?你哪来的脸和老子说放过?” “当卧底接近老子的是你,勾引老子的是你,给老子下药的还是你。” “现在和老子说放过?晚了!” 喉结滚动一圈,陆枭野面带讥笑,口吻恶劣。 “睡都睡过了,还怎么放过?你的身体已经习惯老子了,还能容得下其他男人?” 舒窈深吸一口气,眼眶红得发烫,娇小的身子因为耻辱剧烈颤抖着。 她痛苦,陆枭野反倒更畅快。 浑身肌肉鼓得发疼,胸口剧痛,用着报复的口吻继续说。 “没办法,老子不喜欢尝试新事物,吃的东西,睡的女人,都得玩腻了再放手。” “你的老板把你培养得这么好,送来给老子睡,不睡回本岂不是可惜了?” “闭...闭嘴!” 尖锐的叫声乍起,遮羞布被扯开,尊严被践踏得彻底。 舒窈双手紧攥,脸上毫无血色,整个人摇摇欲坠,单薄到像是下一秒就会被风直接吹散似的。 “陆枭野。” 陆枭野恶劣地挑眉。 “你..真..让..我..恶..心。” 一字一句,崩溃控诉,舒窈尝到了喉咙里不断涌出的血腥味。 陆枭野薄唇蠕动,看着她这副崩溃的可怜样,有片刻的心慌。 这女人脸皮最薄..... 然下一刻,他看到西勒牵住了她的手。 听着两人的话语,西勒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整个人被悔意淹没,更多的是愧疚。 从把舒窈当卧底献给陆枭野当冠军礼物的那一刻,他就没把她这条命放在心上。 西勒在犹他州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手上沾满鲜血,一个美丽的东方女人,不过是棋盘上最不起眼的一颗棋子。 可就是这颗被抛弃的棋子,在濒死之际,不顾一切救了他。 西勒没体会过这种感觉,如今体会到了,想不顾一切地留住它。 “对不起。” 他只能说出苍白无力的三个字,再多的都是在辩解。 他罪恶滔天,无从辩解。 砰——! 又是一道令人头皮发麻的枪声,火药味弥漫。 西勒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心脏处被人活生生崩开一个口子,血肉翻涌。 温度流失,瞳孔里的光亮寸寸泯灭。 在舒窈惊恐的眼神中,他高大的身体晃了晃,不受控制朝后倒去。 “不要!” 舒窈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抓住了他的手,整个人扑倒在集装箱上,撞得胸口生疼。 “不....” 她目眦欲裂,死死抓住西勒的手腕。 可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被西勒带着朝下滑去。 第151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52) 就在她快要被西勒带下去的那一刻,一股大力从身后袭来,压在她身上。 紧接着,两只布满青筋的大手掰开了西勒的手,朝前一推。 西勒飞速朝下坠落,噗嗤一声,被满坑铁片刺了个对穿。 血雾四散,凝成一大摊血泊。 两只眼睛痛苦地睁到最大,瞳仁撑得爆裂,死不瞑目。 “不要!” 舒窈的手还保持着伸出去的姿势,无力垂下。 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缓缓渗进嘴里,苦涩难忍。 男人从身后掰过她的脸颊,贴在耳侧用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残忍开口。 “你还真他妈想跟他一起死啊?” “真是好痴情的一对,可是怎么办呢?你现在想死也死不了。” “都被老子干得这么敏感了,还想着其他男人呢?” “吃里扒外的东西,没收拾够你是吧?。” 他笑出了声,恶毒下流地亲了亲女人的耳尖。 “疯子....” “你就是个疯子....” 理智分崩离析,舒窈全身都在抖,极致愤怒的两个字从齿关溢了出来。 陆枭野却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一路赶过来的愤怒,担忧,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 他眼前不断浮现出刚才的情景,两人紧紧贴着,亲密无间,为了保护对方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好般配啊。 陆枭野掰着她的下颚,看着眼前这张梨花带雨的小脸,指腹擦去流个不停的泪珠子。 “喜欢他?” 他笑着问,矜贵地抬了抬下颚,指向下方面目全非的尸体。 “把他的眼睛挖出来给你好不好啊?” 不满意舒窈的反应,陆枭野手下用力,手指掐进脸颊引得女人痛呼出声。 “挂在床头,天天看着我们两个做,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 “他知道你在床上的样子吗?知道你会哭着,一边颤抖,一边摇头咬我的肩膀吗?” “啧啧,床单都湿了一大片呢。” “闭嘴!闭嘴!” 舒窈崩溃摇头,可是还不够。 她的眼泪落得更凶 ,陆枭野浑身怒意就更盛,想逼她哭得更大声。 “怪不得晚上睡觉,总是下意识往老子怀里钻呢,怎么,和他睡过?” 即使知道舒窈跟他的时候,是第一次。 陆枭野仍旧忍不住阴暗猜测,想象他们在床上接吻,拥抱,做尽所有亲密无间的事情。 嫉妒烧穿皮肉,而当事人浑然不知。 “呜呜....闭嘴!你去死!” “你去死! “他有老子大吗?能让你爽,哭得死去活来吗?” “要不怎么说,能在尤利斯身边混那么久呢,够狠,自己的女人都能送来给老子睡。” “还真是.....慷慨又大方。” 陆枭野嗤笑着,见人没了反应,掰过脸一瞧,连嘴唇都被咬出血了。 一副恨不得杀了他的模样 。 他不耐烦地‘啧’了声,将她的嘴掰开。 “轻点咬,咬破了回去还怎么吃老子?” 光是想想,就爽得头皮发麻。 陆枭野直起身子,粗鲁地将女人拽起来拉进怀里。 砰地一声。 鼻尖撞在男人坚硬滚烫的胸膛上,舒窈鼻子发酸,一把将人推开。 “别碰我!” 她神情狼狈,全身沾满了西勒的血,鼻尖不断涌入的血腥气让她忍不住想呕。 陆枭野冷笑,转身命令。 “下去把他的眼睛挖出来。” 舒窈惊恐地瞪大眼睛,剧烈可怜的喘息不断放大。 他竟真的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是!” 阿江立刻执行,往身上挂好尼龙绳索,由直升机带着降落下去。 他举起匕首,手起刀落,利索地挖出了西勒的眼睛。 圆滚滚的眼球上神经脉络清晰可见,沾着鲜红的血珠。 他甚至还有闲心打开港口的水龙头清洗干净,再把两颗眼球呈上来。 陆枭野伸出手指了指,阿江授意,端着两颗眼球送到舒窈面前。 刚才还是活生生一个人,现在只剩下两颗光秃眼球。 舒窈跌坐在地上,双臂震麻。 一群疯子.....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不远处的一把枪。 是陆枭野的枪,刚才为了冲过来拉住她,随手扔掉了。 她猛地扑过去。 阿江瞳孔放大,“枭哥!” 陆枭野缓缓侧头,就见一个冰冷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方向。 而拿枪的人脸色苍白如纸,眼底血丝遍布。 还挺聪明。 陆枭野抬脚就要走过去。 “你别过来!” 女人的声音骤然放大,手指猛地扣进扳机里。 “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明明怕得不行,还有胆子持枪威胁他。 陆枭野无所谓地走过去。 砰——! 子弹顺着枪管射出,血肉被撕裂。 舒窈耳边嗡嗡作响,强大的后座力让她感觉虎口发麻。 陆枭野垂眸,看了眼胸口处汩汩冒血的枪洞。 “老大!” 见陆枭野受伤,武装军们立刻持枪对准舒窈,意图将她击毙。 在武装部队,保护陆枭野的安危是最高行为准则。 “放下。” 陆枭野没什么情绪地说了句,武装军们闻言 ,只能不甘地放下手里的枪。 他又看向舒窈,面容阴鸷。 舒窈强忍恐惧,止不住哽咽。 “我说过,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可以啊。” 陆枭野缓步走到她面前,攥住枪管直直抵在自己的心脏位置。 “只要你有这个胆子,杀了老子,你就自由了。” 笑意疯狂,矜贵高调的绅士皮囊被撕破,野兽破笼而出。 “不过你要是杀不掉,老子就把你的腿打断绑在床头哪都不能去。” “老子想怎么干你就怎么干你。” “你闭嘴.....别说了....” 陆枭野勾着唇,眼底的猩红遍布。 “你住嘴.....” 舒窈崩溃地捂住耳朵,眼前阵阵发黑,冰凉的眼泪布满小脸。 “别说了....” “别说了....” 麻木摇头,失神般呢喃,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陆枭野狞笑着,“老子这有很多药,只要注射一支,你就会叉开腿求着老子睡你。” “对了,还能弄个种出来,大着肚子躺.....” 砰——! 枪声在耳侧炸开,温热的鲜血溅在脸上。 陆枭野有片刻的呆滞。 第152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53) 这种味道是什么,他再熟悉不过。 很烫,烫到皮肉痉挛,他连扭头的力气都没有。 于是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血液流进眼眶。 他偏头看去,原本满眼惊恐,泪痕遍布的娇气小脸,此刻唇角勾着,眼睛弯着。 绽开一抹解脱的笑容。 他本能地扑过去,抱住女人即将倒在地上的身体,可很快,看到了她汩汩流血的胸口。 她没有选择杀了他,而是怯弱到,持枪杀了自己。 血越捂越多,很快浸湿了他的手掌,袖子。 “不....不....” 语无伦次到只能不停重复这一个字 。 陆枭野脸上生平第一次,出现了茫然无措的表情,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挺硕如山的脊背重重垂下,控制不住颤动。 他死死捂住舒窈的胸口,转头目眦欲裂地大喊。 “戴尔呢?!” 然而此行匆匆,戴尔没有跟过来。 “咳...咳咳!” 血液堵满了舒窈的喉咙,随着喉腔咳嗽飙到脸上,像一朵美丽到惊心动魄的血花。 红唇翕动着,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陆枭野连呼吸都是刺痛的,他小心翼翼伏低身子,耳朵贴在女人唇边。 “我...” 陆枭野瞳孔震颤,贴得更近。 舒窈却笑了,那笑意轻飘飘的,像随时会被风吹散。 漂亮灰败的眼睛还望着他,那眼神里没有恨,只有解脱和痛快 。 “我...我再也...不要遇见你....” 说完这句话,舒窈再也提不起力气,闭上沉重的眼皮。 黑暗强势地笼罩下来。 系统收取了她的痛觉感官,她只能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渐渐逝去,像是被风豁了一个大口子,拼了命地往外涌。 “不准睡!不准睡听见没有?” 陆枭野脸色大变,不顾一切地咆哮,打横将她抱起来,冲上直升机。 “不准睡!” “睁开眼!你敢睡!你他妈敢睡!” 野兽濒临死亡,走投无路地歇斯底里。 男人依旧是一惯的强势语气,像在命令,可脊背已经屈至尘埃。 他终于对死亡有了实感。 直升机燃油剧烈燃烧,风声猎猎,拼命地往武装基地的方向赶。 机舱内到处都是血,有陆枭野的,也有舒窈的 。 他紧紧抱住怀里的女人,大掌死死捂住不断流血的胸口。 越捂着,血液就流得更快,鲜红的颜色从指缝里不断渗透出来。 “不...” 陆枭野发着抖,以手背试探舒窈的呼吸。 女人的呼吸很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人也轻轻软软的,浑身上下没有多少肉。 她在陆枭野怀里渐渐咽气,最终,视线毫无焦距地凝固在机舱顶部,始终没有掠过陆枭野五官扭曲的脸。 毫无留恋,别说恨,连厌恶也没有。 “不要!” 陆枭野喃喃自语,嗓音沙哑得几乎破碎,猩红的血丝吞噬了眼白。 他呆坐在机舱里,将女人搂得很紧很紧,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渐渐消失。 直到最后,只剩一片冰凉。 原来人死后,身体能凉成这个样子。 - 直升机落地,戴尔提前收到消息在医疗实验室外等候。 舱门打开,男人抱着满身是血的女人走了下来。 他脸上麻木得没有表情,手臂青筋隆起,横亘在女人脆弱的腰间。 “老....” 戴尔这句话还没说完,视线落在舒窈的脸上,突然失了声。 他见过太多太多尸体,只一眼就判断出,她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没救了—— 可陆枭野却像是完全没反应过来似的,抱着女人走进医疗室,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手术台上。 刺鼻的消毒水不断往鼻子里钻,闻得人头昏脑涨。 “救活她。” 这一路上陆枭野说了太多话,喉咙沙哑得不行,每吐出一个字都能尝到噬骨的血腥味。 说着,他就转身出去了,只留戴尔呆愣在原地。 医疗室的门被人关上,男人靠着墙壁缓缓滑落在地。 他就守在外面耐心地等着,任由胸口上的血不停流,不停流。 戴尔能救活她的,他想。 是他太强势了,口不择言说了很多伤人的话,情绪上来的时候连自己都不受控制。 他知错,他能改。 等她醒过来,他就温柔些,不凶她不骂她,不强迫她。 对了,基地里的条件实在是太艰苦了,过几天带她回中国看看。 也不知道她的家是什么样子。 陆枭野其实一直没有家的概念,但能让那女人如此眷念,应该是种很不错的感觉。 他勉强扯了扯唇,仰起头,凌乱的发丝戳得眼睛生疼。 一个多小时后,医疗室门打开。 陆枭野听见声音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戴尔戴着口罩,抑菌服上全是粘稠的血液。 对上陆枭野希冀的眼神,他艰难地摇了摇头。 “老大...节哀。” 惊雷在耳边炸开,陆枭野突觉耳鸣,什么也听不到了。 他一把推开戴尔冲进去,女人安安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双手交叠在小腹上,如果忽略她一身的血,美丽得像是睡着了。 对,她一定是睡着了。 “诶。” 陆枭野动了动唇,用着温柔的语气,尽管和他的外形显得无比割裂。 “醒醒。” “不是想跑吗?带你回家好不好?” “你这么聪明,鬼点子多,喜欢撒谎,又是在骗老子对不对?” “啧,等你醒了,看老子......” 毫无威慑力的话语堵在喉间,再也说不出来。 于是他忍住,拿起白色毛巾浸湿,缓缓擦拭着女人脸上的血迹。 从眼皮到脖颈,每一寸肌肤都没放过。 他也中了枪,子弹还埋在胸口筋肉里,稍微一动就牵扯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剧痛。 陆枭野 【叮!恭喜宿主成功死遁!所有任务全部完成!】 系统的声音难掩雀跃,半空光幕中浮现出男人悲痛欲绝的脸。 连快穿局都无法制裁的天生坏种,劣根之徒,此刻恭恭顺顺地拿着毛巾,收敛起全部戾气,耐心地擦拭着女人的身体。 系统见此场景,暗暗咂舌。 刚刚第一枪,宿主可以直接击穿陆枭野的心脏,可她没有,子弹偏离了方向射进骨缝里。 很疼,但不致命。 第二枪,可以打穿自己的太阳穴。 干脆利落,一不做二不休,一句遗言都留不下来。 可她也没有。 她选择打在自己胸口上,还陆枭野一枪,最后送他一句——再也不想看见他, 当真是杀人诛心,让人痛快。 不可一世的北美暴徒,终究为他疯狂乖张的脾性付出了代价。 学到的第一课名为——失去。 第153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54) 戴尔走了进来,嗓音晦涩。 “老大,你身上的伤...” 陆枭野抬了抬手,“出去。” 实验室门重新关上,隔绝了一切。 毛巾沾满了血,陆枭野蹙眉,转身打开水龙头,将上面的颜色洗干净。 他没管自己身上的枪伤,伤口越疼,他才能越冷静。 直到将女人身上的鲜血全部擦干净,裸露在外的肌肤已经呈现出灰败的颜色。 陆枭野眨眨眼睛,突感鼻尖发酸。 可他哭不出来,浓烈的消毒水混杂着死寂的气息,席卷全身。 良久良久,这具石像般呆滞的身躯终于有了反应。 将女人抱了起来,走进实验室更深处。 - 舒窈的尸体被存放在基地地下室冷库,保存得非常完整。 陆枭野连续两天都待在地下室里,不吃不喝,也不处理身上的伤口,任由其发炎冒脓。 直到第三天,他终于坚持不住晕倒在地。 守候在外的阿江立刻冲了进来,将人抬到医疗室治伤。 戴尔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子弹卡在骨头里,血肉外翻,发炎高热,再不进行紧急处理,人都会发高烧烧死去。 得亏陆枭野身体素质极佳,居然能坚持两天。 医疗室内,陆枭野转醒。 他失神地看了眼天花板,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一个很可怕的梦。 “老大,您终于醒了,您都昏迷好几天了。” 戴尔面露喜色,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将人扶着坐起来。 陆枭野太久没说话,喉咙嘶哑至极。 他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哑声开口 :“她人呢?” 戴尔僵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陆枭野皱眉,胸口处的枪伤蔓延出刺痛。 他猛地回神 ,记忆回笼直往脑袋里钻。 原来不是梦.... 陆枭野翻身下床,毫不犹豫地冲向地下室,戴尔拉都拉不住。 “老大 !老大!” 看着男人压抑的背影,戴尔突然意识到,他对乖妹妹的感情,似乎不只是男人对女人的占有那么简单。 陆枭野这人呢,出身优越,顺风顺水,连命格都是一等一的好。 在北美这块,哪有什么道德可言,于是就养成了男人阴鸷蛮横的性子。 位于名利场最顶端的坏种暴徒,毫无三观,看见喜欢的东西就抢,抢不到毁掉也是好的。 同理,对女人也是一样。 不顾一切地占有,厮混,彻头彻尾的疯,连服软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更别说尊重,温柔。 在北美,尊重温柔是吃不上饭的。 实力才是真理,而陆枭野,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真理。 他肆意侵占,把人囚禁在身边,不给尊重,不给自由。 于是终于玩脱了,把人逼死了。 戴尔没看到那天的场景,但听手底下的武装军透露过一些。 乖妹妹是自杀的,给了陆枭野一枪,也给了自己一枪。 他很意外,也很佩服。 看乖妹妹的模样,就是家里宠着长大,没经历过黑暗,不问世事的娇花一朵。 脆弱堪折,最优渥的土壤才能将她养活。 可她没有遇见园丁,而是遇到了一头来自异国的凶蛮野兽。 野兽哪懂什么养花的技巧,它强势地将花摘了下来,藏进怀里细心呵护着。 没有阳光和自由滋养,娇花终于枯萎坏死。 陆枭野就是这头凶残野兽。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对于乖妹妹是什么情感。 还没开始学会爱人,就把人逼死了。 地下室,寒气扑面而来。 玻璃台上,女人的尸体已经结了薄薄一层冰霜,只是依旧很美,美得让人不敢亵渎。 胸口处的皮肉已经坏死了,像是腐朽的花枝,在肌肤上逐渐生长开 。 苍白的脸颊凹陷下去,软乎乎的肉已经瘦得没有了。 陆枭野瞳孔颤了颤,伏低身子,伸出指节轻轻蹭了蹭她的脸侧。 他仍旧无法接受她的死亡,离开武装基地时,他们还在床上缠绵。 他吻遍她身上每一寸地步,诱得她咬牙切齿,面红耳赤,忍不住扬手扇他巴掌。 陆枭野那时候总会佯装生气,更狠地折腾她,把她折腾得眼底含泪,喘息连连。 其实他很喜欢她扇他巴掌,她力气很小,手也很小,扇在脸上并不疼,密密麻麻的香气扑面而来。 他只觉得痛快。 因为这时的她,才是最有生气的,总会给陆枭野一种他们在谈恋爱的错觉。 恋爱这个词对于陆枭野来说其实很遥远,爱这个词更是纯属放屁。 可他很想试试爱是什么感觉。 喉结滚动,陆枭野抑制不住肌肉的抽搐,痛苦地将脑袋埋进女人掌心。 她身上很冰,闻到的也只有消毒水的味道。 绝望来得后知后觉,是如此浓烈,仿佛化作了实质,直直地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 砰地一声。 陆枭野直直地跪下了。 膝盖重重砸在地上,脸颊轻轻贴在女人掌心,姿态臣服。 一声痛苦的呜咽从喉间溢出,他缓缓地亲吻着女人的手心,干裂的唇擦过冰冷的皮肉 。 “爱是什么?” 陆枭野沉默半晌,不解地问出这个问题。 他好想知道,什么才叫爱,爱一个人应该怎么做。 “窈。” 从初见到现在,陆枭野第一次唤出舒窈的名字,竟是在这种境地。 “你回来教教我,好不好?” 他跪地祈求,眼底刺红,一股戾气氤氲着久久不散。 偏执入骨的眼神死死凝在女人脸上。 然而没人能教他,地下室里的寒气顺着毛孔钻入,带走不值钱的悔意。 舒窈看着光幕里的场景,漂亮迤逦的面容上没什么其他的表情。 “系统,能不能把我的尸体毁了?” 第154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55) 系统闻言,不免惊讶。 【为什么?留下尸体刺激目标人物不好吗?】 看着陆枭野抱着尸体痛苦,后悔,爽飞了好吗? 快穿局本就忌惮陆枭野的实力,如今任务圆满完成,还给了陆枭野重重一击,系统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舒窈只看着自己的尸体,温声道:“不了吧,看着它腐烂怪丑的。” 老实说,她不是很想看到痛哭流涕,悔恨终身的剧本。 自己本来就只是一个任务者,死遁那一刻,与这个世界的牵绊就已经全部消失了。 把尸体留下来让陆枭野不断回忆,没必要,也不至于。 系统拗不过舒窈,只能答应。 第二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席卷了地下室。 这场火很诡异,不出几分钟,就将储存尸体的冰块全部溶解。 等武装军发现时,火势已经将整个地下室吞没。 “快!救火!快来救火!” 人群中,阿江冷静地指挥着。 突然,他看到伤势还没好全的男人,闷头冲进了火堆里。 “枭哥!” 阿江脸色大变,忙追上去。 砰——! 火焰熔解铁门,直挺挺地坠落在他面前,拦住了去路。 陆枭野刚冲进地下室,窒息的黑烟疯狂地涌入喉腔,呛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脑袋疼,鼻子酸,两只眼睛好似被刀割断,剧烈的疼痛震得他连眼睛都睁不开。 尸体..... 尸体..... 满脑子只剩下这两个字。 浓烟像一只无形的、滚烫的手,死死扼住他的喉咙。 每一次吸气都像吞咽着烧红的铁砂,肺腑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热浪扭曲空气,他裸露的皮肤仿佛被无数根细针同时扎刺,头发梢甚至发出了细微的焦糊声。 “不.....” 陆枭野嘶哑低吼,猛地向前冲,灼热的气浪几乎将他掀翻。 猩红的瞳孔倒映出燃烧的火焰,玻璃台上,他看到了一具苍白的尸体。 “等我....等我...” 陆枭野咬牙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扑了过去,火焰席卷皮肉传出的剧痛,将他撕裂。 痛得眼前发黑,差点晕厥。 终于冲到玻璃台前,陆枭野的一双手已经血肉模糊。 他轻而易举将女人抱起来,揽进怀里,然后往外面冲。 系统见状,立刻加大了火势。 诡异的火焰顺着铁质墙壁蜿蜒爬行,溶解一大块钢铁。 砰——! 精确地落在陆枭野背上,他忍痛闷哼一声,膝盖砸在地上,口腔里吐出一大摊血。 可即便是这样,他的两只手臂仍然稳稳当当地箍住怀里的女人,保护得十分严实。 【不行宿主,他实在是太执着了,我已经将火势调到最大。】 舒窈沉默,只是安静地看着光幕上满身是血的男人。 将舒窈的尸体抱出地下室后,陆枭野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戴尔匆匆赶过来,看着他这副模样无从下手。 实在是烧得太严重了,衣服已经和皮肤粘连到了一起,血肉模糊。 可被他护在怀里的女人,却十分完整,一点烧伤的痕迹都没有。 “把老大抬上担架,送到医疗室去。” 戴尔命令道,剩下的武装军闻言,立刻将陆枭野抬上了担架。 而舒窈的身体,则被安置在另外一个地下室停尸间。 阿江留下来调查火势源头,可奇怪的是,燃烧的残堆里,除了检测出一些医疗器具之外,什么也没有。 究竟是怎么烧起来的呢? 陆枭野醒来时,已经是次日下午。 身上烧伤严重,缠上了厚实的绷带,胸口处的蛇形纹身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戴尔看着这一幕,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 从前他只觉得,老大眼里只有权势欲望,他毫无人性,嗜血暴戾,极致的冷静与理智。 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乖妹妹死了,老大唯一的念想就是那具尸体。 如今,为了保护尸体完整 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样子。 实在不像老大的作风,他再颓废下去,基地非得完蛋不可。 戴尔决定劝一劝他,可男人醒来的第一句话,将他想说的全部堵在了喉咙里。 “她呢?” 戴尔放下托盘,恭声道:“阿江把她安置在另外一间地下室了。” 陆枭野沉声:“让他过来。” 他和阿江想到一块去了——这是一场没有源头的火。 阿江赶到的时候,神情有些奇怪,不敢直视陆枭野的眼睛。 陆枭野见状,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她人呢?” 阿江垂眸,不自觉掐了掐掌心,嗓音沙哑。 “回老大,尸...尸体不见了。” “不见了?” “对,昨日下午我把她安置在地下室,今天凌晨去查看的时候,地.....” 想起那个诡异的场景,阿江有些说不出口。 “地下室的冰块全部融化了,尸体也腐败了。” 陆枭野的瞳孔颤出龟裂的弧度,耳膜嗡嗡作响,腥甜涌至喉间。 “滚!” “都给我滚!” 情绪波动过大,陆枭野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了血沫。 他一把扯断针头,冲出医疗室。 赶到地下室的时候,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地上汇满了融化的冰水,浠沥沥流出。 阿江把舒窈的尸体安放在玻璃棺里面,此刻,腐朽的颜色深深刺痛了陆枭野的眼膜。 他不可置信地歪了歪头,全身不受控制地发着抖,面容扭曲抽搐。 玻璃棺里面目全非的人,是她。 怎么会是她..... 尸体腐朽的这一刻,对于陆枭野来说,是舒窈的第二次死亡。 他什么念想也没有了,倾筑的高墙轰然倒塌,只剩难以承受的一片废墟。 陆枭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挺拔脊背重重地弯曲下来。 脑袋埋进掌心,紧闭的地下室暗门隔绝了男人悲痛欲绝的叫喊声。 陆枭野不顾一切,试图以强势手段留下来的人。 最终连一具尸体都没留给他。 第155章 温婉东方美人x异国顶级暴徒(完) - 陆枭野接受了舒窈的死亡,又恢复成原来吊儿郎当,我行我素的懒散模样。 至少在表面上看来是这样。 他去了一趟中国,舒窈的家乡,然后买了一块公墓地皮,亲手将骨灰盒葬了进去 。 他在墓地前待了很久,自说自话,说到最后,没忍住红了眼眶。 葬礼过后,陆枭野没有急着离开,反倒在中国住了一段时间。 这是一个和平,美丽的地方。 与北美的黑暗割裂完全不同,不用把自己的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不要执行危险的任务。 每个人都过着平静,幸福的生活。 陆枭野没享受过这种生活,现在觉得,滋味还挺不错。 怪不得她总想回家,回国。 也对,在阳光下生活过的人,怎么可能忍受得了混乱危险的环境。 半个月后,陆枭野回了北美,接受了戴尔主刀的植皮手术。 他还把黑蛇纹身给洗了,开始以铁血手腕,整顿武装基地。 所有人都以为他走了出来,就连阿江都这么认为。 只有戴尔知道,他快要崩溃了。 陆枭野洗掉了黑蛇纹身,却没有祛除胸口处的疤痕。 这块疤痕来自于舒窈,她亲手开枪留下来的痕迹。 陆枭野不舍得抹掉。 短短半年,陆枭野垄断了九大州所有军火销路,把尤利斯的旧势力连根拔起,尽数清除。 阿江成了基地里地位最高的首席指挥官,奥卡也被提拔了上来,包括犯了大错的周凛。 他虽然性子偏激,但能力毋庸置疑,遭受一番生不如死的刑罚后,依旧忠心耿耿。 两人成了基地的二把手,互相制衡,互相忌惮。 阿江看着武装基地越来越强大,心里却渐渐没底。 总有种陆枭野在进行临终安排的错觉。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昏了头。 枭哥这么理智的人,或许会暂时沉溺于情爱,但对他来说,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没必要留念。 男人薄情,北美这块土地上养出的血脉更甚。 情爱只是调味剂,不是必需品。 - 深夜,陆枭野满身疲惫地回到了房间。 房间里属于舒窈的味道已经完全散去了,可是只有躺在这张床上,陆枭野才能获取短暂的安心。 算一算,她已经离开七个多月。 这段日子,陆枭野把自己磨成了一根绷紧的绳,他不敢松懈,一旦松懈,舒窈那张白软灵动的脸就会出现在眼前。 害羞的,愤怒的,生气的,每一个都是他爱极了的模样。 陆枭野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突然笑了。 笑着笑着,滚烫的温度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宝贝,老子快坚持不住了。” 陆枭野哑声说。 他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可他不敢停下来,怕被拖进无尽深渊,再也爬不起来。 思念是个很可怕的词,后知后觉,在陆枭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无情地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 脑袋陷进枕头里,陆枭野保持着从前抱着舒窈的姿势,沉沉入睡 。 只是这次,他怀里没有人,只有冰冷的空气。 陆枭野只睡了两个小时就醒了,他掀开被子坐起来,走到桌子旁坐下。 他拉开抽屉,里面放着许多东西,都是当时留给舒窈解闷的。 陆枭野拿出一个本子,缓慢地翻开。 第一页什么也没有。 第二页—— 依旧是空白一片。 可是看这个本子的新旧程度,是使用过的。 于是陆枭野犹豫着,翻开最后一页。 当端正柔和的字迹闯入视线,陆枭野如遭雷劈般,怔愣在原地。 【7.3,武装基地里的环境好落后,睡不惯呜呜。】 【7.3,话说他做的菜还挺不错。】 【7.4,死变态!过分!骗子!如果我有剪刀就好了!咔嚓咔嚓咔嚓!】 看到这,陆枭野勾起唇角笑了。 【7.4,发烧的感觉好难受,想吃火锅,吃烧烤,想....回家。】 【7.5,太好了,狗东西就要去参加格斗赛了,希望他.....算了,希望他平安归来。】 【7.5,大块头天天来问我八卦,严重怀疑他上辈子是个记者,还是娱乐新闻的记者。】 ....... 【7.6,不想他去参加格斗赛,好危险,尤利斯很可怕。】 【7.7,他好凶,要是说话能小点声,性格能温柔点就好了。】 【7.8,可是为什么我没有那么讨厌他。】 没有那么.....讨厌他....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陆枭野先是僵住了,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惨白。 眼前阵阵发黑,什么也看不清,只有日记本上那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眼眶里。 反复搅动,每一次都带来令人头皮发麻的剧痛。 “差一点,原来只差一点.....” 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擦过,连自己都听不清。 原来差一点,她就不怕他了。 原来他曾经离幸福那么近。 只要说话小点声,不凶她,不关着她,给她足够的自由和尊重,就够了。 排山倒海的痛苦扑面而来,陆枭野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脸部肌肉疯狂抽搐着。 胃部剧烈收缩,一阵恶心感涌上心头,他想吐,弓着腰什么也吐不出来。 眼泪毫无征兆地涌出眼眶,无声滚烫地滑落,陆枭野倒在地上,如同困兽蜷缩,痛苦哀嚎。 这一刻的他,像极了当初在港口走投无路的舒窈。 拳头砸在地上,手骨碎裂流出猩红的血液。 陆枭野喘着粗气,盯着地板,突然勾唇笑了。 他从口袋掏出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一秒都没犹豫。 砰——! 子弹刺破皮肉,击碎头骨,猩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武装军们听到声响,迅速冲向这间木屋。 阿江速度最快。 他一脚踢开房门,看到房内惨烈的景象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枭哥!!!” 这个在北美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人物,最终以自杀的方式,死在了自己的房间。 阿江捡起血泊中的笔记本,颤抖着翻开。 上面的字迹已经被鲜血浸透了,可是依稀还能辨认出来。 【7.7,他好凶,要是说话能小点声,性格能温柔点就好了。 【7.8,可是为什么我没有那么讨厌他。】 女人端正柔和的字迹后面多了一句话。 ——我会学会的。 【第三个世界完】 第156章if线(番1) - 清晨。 嘀嘀嘀—— 急促激厉的铃声在房间里骤然响起,将睡梦中的陆枭野活生生吵醒。 不耐烦皱眉,他睁开眼睛,刚想随手将床头上的通讯仪关掉。 胸口一热,温热柔软的触感令他全身僵住,触电般的异感噼里啪啦涌遍四肢。 陆枭野连呼吸都顿住了,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去。 一个毛绒绒的脑袋紧紧贴着他的胸口,呼吸绵延安稳。 从陆枭野的角度看去,能看到她紧闭的眼皮,纤长卷翘的黑色睫毛,饱满殷红的唇瓣本能地张开。 紧接着,陆枭野感觉大腿一紧,掀开被子看去。 女人像个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地缠在他身上,脸颊压在胸口处,压得软肉鼓起一道圆润的弧度。 睡颜说不出多安静,但是可爱极了。 陆枭野下意识放缓呼吸,轻轻关掉通讯仪。 这个瞬间,他甚至以为出现在眼前的都是幻觉。 幻觉也好,梦境也罢,他只希望能留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长臂将女人揽入怀里,陆枭野埋进发丝,眷恋地嗅着发丝间令人安心的芳香。 如果死了之后,能回到这个梦境。 他想,早就该自杀的。 然而天不遂人愿,陆枭野刚闭上眼睛,通讯仪再次响了起来。 这回,舒窈被吵醒了。 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呆毛坐起来,接着伸手把陆枭野推醒。 “时间不早了,快醒醒。” 陆枭野没什么反应,眸色深沉,死死盯着舒窈触碰他的那块皮肤。 在舒窈看不到的角度,灰蓝色的眸子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所以..... 不是梦。 陆枭野接通通讯仪,那头传来周凛的声音。 “老大,一切都准备好了,该出发了。” 话落,陆枭野侧眸看向窝进被子里,正打算继续睡觉的女人。 他沉声道:“不去了,退赛。” “什么?不......” 周凛的话还没说完,陆枭野已经冷脸将通讯仪挂断了。 他一把钻进被子里,从身后将女人一整个搂进怀里,娇娇小小一团,被他包裹得十分严实。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舒窈不自在地转身,与陆枭野四目相对。 “你怎么还不去?” 陆枭野滚了滚喉结,嗓音染着听不出情绪的哑意。 “不去了。” 舒窈瞳孔微微放大,瓷白娇软的小脸上难掩震惊。 “为什么?这场比赛对你不是很重要吗?” 陆枭野轻轻搂住舒窈,下颚抵在她的肩膀上。 “不重要了。” 舒窈全身僵住,男人奇怪的反应令她感到非常疑惑,箍着她的长臂肌肉有力,充斥着满满的男性力量。 陆枭野就这样抱着她,抱了很久。 久到舒窈甚至以为他睡着了,男人启唇,缓慢开口,嗓音喑哑晦涩。 “老子做了个梦。” 舒窈蜷了蜷指尖,小心翼翼问道:“什....什么梦?” 陆枭野摇头,“不记得了。” 不想记得。 舒窈想不通就一个晚上的时间,他怎么就改变了想法。 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完成了她的任务。 男人抱她抱得很紧,紧到有些喘不上气。 舒窈伸手掰着男人的胳膊,手臂上的肌肉坚硬如烙铁,完全掰不动。 努力了一会,只能放弃。 男人抱着她已经睡着了,眉头死死皱着,睡得并不安稳。 但凡舒窈有任何动作,他都会本能地收紧手臂,将人拉回来。 全部抱在怀里才能安心。 陆枭野很久没睡得这么安稳了。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近傍晚。 怀里冰冷,房间动荡。 陆枭野心中一紧,猛地从床上爬起来环视房间,血色尽褪。 下一秒,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隔着浴室门,依稀能看到一道纤细苗条的身影,似乎在洗脸。 陆枭野在原地愣了好久,才勉强找回身体的温度。 他迈开腿,缓慢又沉重地向浴室门口走去。 抬手想敲,停滞在半空又悻悻垂下。 不敢敲,怕把梦吵醒。 他已经分不清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 失去她的痛苦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到陆枭野现在都能感觉到火舌舔遍全身,肌肉皮肤被烧得萎缩的剧痛。 舒窈洗完脸,刚打开浴室门就被杵在外面的高大身影吓了一跳。 “啊!” 忍不住捂唇尖叫,然后缓缓地,被拥入冰冷的怀抱。 陆枭野身上没什么温度,紧实的肌肉鼓起,硌得全身发疼。 “你到底怎么了?” 奇奇怪怪,跟失了魂一样。 陆枭野敛眸,喉咙发紧有些说不出来话。 良久,他低头,鼻尖蹭了蹭舒窈脖颈。 “过一段时间,等老子处理好基地里的事情,带你回中国好不好?” 舒窈闻言,震惊得瞳孔骤缩。 以陆枭野的性格,居然说得出带她回中国的话。 难不成真失了魂..... “好啊。” 她顺势点头,实际上并不抱什么希望,只觉得是陆枭野为了暂时安抚她,撒的一个谎。 - 陆枭野退赛的消息北美掀起了轩然大波,不仅仅令武装军们感到震惊,连尤利斯都傻了。 他早就做好了死在格斗场上的准备,陆枭野却弃赛了。 没等松口气,奥卡研制的最新型炮弹,精准落在他的老巢。 陆枭野虽然退了赛,但是根本没有打算放过他。 而陆枭野手上拥有最新型的武器,强大的武装军团,靠吸食毒品血液发家的尤利斯哪里有抵抗的能力。 两天的时间,犹他州这片土地上,属于尤利斯的势力尽数被铲除。 而周凛,清扫证据的时候,在他的办公室里翻到了一个档案本。 档案上都是帮西勒,或者是帮尤利斯做事的各国人员。 周凛在上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舒窈。 姓名:舒窈 性别:女 年龄:二十三 国籍:中国 亲缘关系:孤儿 舒窈的人生经历就像一张白纸,被尤利斯调查得一清二楚。 最重要的是,档案后面写着派发给她的任务——以胜利礼物的方式潜伏到陆枭野身边,趁机下药,让他输掉格斗赛。 猜测被证实给人带来的冲击力是巨大的,周凛惊喜到手抖,粗糙指腹恨不得捏破薄薄的纸张。 把这份档案交到老大手里,老大还会放过她吗? 他本就对舒窈感到不满,从前影响不到陆枭野的决策,他只把舒窈当成老大闲暇时无聊逗弄的一个玩物。 可是现在,性质已经变了。 格斗赛对陆枭野有多重要,基地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他因为这个叫舒窈的女人,居然想都没想,就弃赛了。 再让她待在老大身边,恐有大祸。 很快,这张档案出现在陆枭野手上。 第157章 if线(番2) 作战室内,气氛僵硬到极点。 奥卡惊恐地看着男人手里的纸张,怎么也想不到,乖妹妹看着人畜无害的,居然是尤利斯派来的卧底。 而老大,最厌恶背叛。 见陆枭野表情沉下去,脸色阴鸷得能滴出墨汁来,周凛心下一喜。 “老大,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基地里处置卧底的方式有很多,但毫不例外,都是生不如死。 有的被折磨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扔到基地豢养池里喂鳄鱼。 有的被割了舌头,注射戴尔新调制的药剂,挂在架子上日夜哀嚎。 周凛很期待,老大会如何处理那个心怀不轨的女人。 陆枭野拿着档案纸从头看到尾,就在周凛以为他会动怒的时候,男人突然挑了挑眉峰,干脆利落地撕掉了。 “这....老大.....” “您不打算处置她吗?” 周凛忍不住追问。 陆枭野侧眸,掀起眼皮凉凉地看他一眼。 脸上分明没什么表情,周凛却感觉像被毒蛇盯上一般,从脊椎生出一种噬骨的恐惧,迅速攀升至头顶。 “你想老子怎么处置她?” 陆枭野终于开口,懒懒散散地靠在椅背上,指节在桌子上轻敲。 周凛艰涩地吞咽下颈间口水,缓声道:“按照基地里地的规矩,卧底应该打断手脚,扔鳄鱼窝。” “咦!” 奥卡五官紧拧,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他无法想象,乖妹妹被打断手脚,被鳄鱼一口口吃掉的血腥场面。 基地有基地的规矩,虽然他也很喜欢乖妹妹,但不论如何,她也是卧底。 “不至于不至于,老大,直接一枪毙了吧。” 阿江:..... 说完才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奥卡眨了眨眼睛,抬头一看。 自家老大的眼神足以杀人。 “不会说话给老子滚蛋!” 什么嘛。 奥卡垂下头,老老实实闭上嘴巴。 陆枭野继续道:“老子早就知道她是卧底。” 这下轮到周凛不解了,“那您为什么.....” 陆枭野勾唇,乖戾强势地吐出两个字。 “乐意。” 周凛:.... 老大被美色迷昏了头,不务正业怎么办? 但事实证明,陆枭野并没有不务正业。 他在短时间内吞并了北美百分之八十的军火市场,尤利斯的毒窝被铲除,剩余的官员们瑟瑟发抖。 他们或多或少都与尤利斯进行过黑暗交易,从中获利无数。 陆枭野此举,无疑是把尤利斯视作了眼中钉,不给一条活路。 真打起来,他们也没好果子吃 。 就在犹他州上层官员猜测,陆枭野在背地里筹谋铲除他们的计划时,陆枭野已落地中国北京。 他把基地里大部分权力和军火交易交到了周凛和阿江手里,有他们两大指挥官坐镇,基地能保持正常运行。 陆枭野陪着舒窈回到了她在北京的家,一个三百平方的大平层。 原主的父母早逝,给她留下一大笔财产,十八辈子都花不完。 她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单纯得紧,树大招风,很快被诈骗集团盯上,掉进了为她一个人制定的杀猪盘。 兜兜转转,被卖到了犹他州,落到西勒手里。 西勒见她外貌姣好,也不算蠢,就留在了身边悉心培养,成了色诱陆枭野的众多女郎中的其中一个。 令舒窈感到奇怪的是,陆枭野分明是第一次来北京,却熟练得像是来了很多回。 他甚至说得出每一条道路的名字,连原主在北京生活了二十多年,都不能全部记清。 舒窈其实对北京没有那么大执念,但陆枭野愿意放她回北京,她再开心不过,打算在这里多玩一段时间。 两人在一个胡同口下车。 傍晚的北京,胡同里的灯光刚点亮,里头传出地地道道的北京腔。 “老板,来碗豆汁。” “好嘞!” 舒窈存心报复陆枭野,把一整碗豆汁放在他面前。 “尝尝我们这里的特色。” 陆枭野嘴叼,又是北美那边的口味,这碗豆汁对他来说就是生化炸弹。 男人挑眉,视线落在粘稠的豆汁上面,几不可见地勾起薄唇。 他像是没注意到女人眼睛里的幸灾乐祸,端起豆汁面无表情地喝了两口。 下颚凌厉线条抬起,喉结上下滚动着,舒窈看着不自觉皱起眉。 “怎么样,好喝吗?” 陆枭野放下碗,温声:“好喝。” 不对啊,会不会是这个店口味不正宗。 舒窈不信邪,拿起碗喝了口。 “呕!” 陆枭野脸色笑意更甚,抽出两张纸递过去。 舒窈连灌两口水,才勉强将嘴里诡异的味道压下去。 她盯着陆枭野,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是不是来过北京。” 陆枭野抬眼直视,答非所问。 “你想留在这里吗?” 舒窈的回答是:“想。” - 基地里的事务还没全部交接好,陆枭野需要赶回去一趟。 这次,他没有把舒窈带上。 从基地来到北京,陆枭野像个粘人精寸步不离。 从北京回基地,他却把选择权交给了舒窈。 舒窈自然不愿意回到那个地方,选择留在北京,过了一段自由快乐的日子。 夜间,她正窝在茶几上哈啤酒,吃小龙虾,电视里播放着当下最热的喜剧。 突然,门铃被人按响。 舒窈起身透过猫眼一看,来人居然是陆枭野。 与此同时,她脑子里传来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陆枭野已卸权,成功铲除本世界最大bOSS!任务圆满完成!】 【番外完】 小剧场:深夜的武装基地,灯火通明。 作战室内纸巾堆积半米高,阿江奥卡抱头痛哭,周凛蹲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呜呜!老大哇!老大不要我们了!” “呜啊!我的老大!” 第158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1) 【恭喜恭喜!热烈恭喜!可喜可贺!】 【事不过三,宿主终于圆满完成了一个任务,本统深感欣慰 ,决定额外奖励您一个积分,目前积分余额为负二十九分!】 负二十九分,让它说出二百九十分的气势。 抠门系统难得大方一回,得意洋洋。 舒窈刚从小世界脱离,还有些晕乎乎的,分不清形势,见此情景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 “好久没见系统这么开心了。” 系统立刻止住笑,冷漠地控诉她。 【您也知道好久了。】 它容易吗? 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好不容易做完了三个任务,两个都废了。 业绩始终垫底,还愿意拿自己的积分补贴小废宿主,就偷着乐吧。 不知道是不是舒窈的错觉,她发现这小东西越来越通人性了。 “这不是有进步了嘛,慢慢来,人都是要成长的。”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现在也算是一个合格的任务者了,起码能得分了。 系统闻言,也觉得挺有道理的。 【那趁热打铁,咱们立刻前往下个世界。】 生怕晚一步,舒窈火热的游戏体验感就会消失。 “诶......” 舒窈话还没说完,就觉眼前一阵白光笼下,失了意识。 - “跪下!” 少女的呵斥在别墅内回荡,壁灯散发的光亮白得晃眼。 她懒洋洋地陷在椅子上,屁股下垫着大红色的厚毡毯,高傲地翘着二郎腿。 在她不远处,单膝跪着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发丝湿润正浠沥沥地坠着水珠。 少年蓝白相间的校服上还沾着茶叶,低垂着脑袋,看不清此时的神情。 【叮!恭喜宿主来到第四个世界,这个世界以末日为背景,您的身份是江家大小姐——江舒窈。】 【此时跪在您面前的是本个世界的男主——宋祈白,他是五年前江父江母从孤儿院里买来的,任务是哄原主开心,陪伴原主上大学。】 【临城无人不知,江家大小姐江舒窈,有着非常严重的躁郁症,常年以欺负他人为乐,宋祈白就是您的专属玩具。】 【您喜欢在他身上留下深刻入骨的痕迹,看着他疼,享受他咬紧牙关极致忍耐的闷哼声,那会让您无比兴奋。】 【现在,您需要好好招呼这个小玩具了。】 原主这是什么癖好,舒窈光是听着就觉冷汗直冒,头皮发紧。 为了预防又出现第一个世界的的情况,系统严令声明,不允许舒窈心软。 而今天这场冲突爆发的原因是——宋祈白在学校与其他女生说了话。 对于原主来说,宋祈白就是一条下贱的狗,他的一切都属于她。 不能和其他人说话,只能对她言听计从。 念及原主父母把他从孤儿院里带出来,宋祈白一直心存感激。 可他没想到,原主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没关系,宋祈白也是个疯子。 末世降临后,他明明觉醒了强大的异能,却装成柔弱可欺的绿茶样。 在背地里算计原主,暗戳戳报复。 直到女主出现,他没了耐心,直接挖掉原主的眼睛,打断手脚扔进了丧尸堆,居高临下,眼睁睁看着她被尸群吞没。 “跪下,听不见吗?” 舒窈冷声重复了一遍。 扑通一声,少年双膝跪了下去。 他身形很瘦,骨架却很大,宽厚的肩膀将校服布料给完全撑开,虽是跪着的姿势,脊骨挺得笔直。 像是.....不服气? “说,下课的时候为什么和那个女的说话?” 舒窈气愤地瞪着他,脸上满是心爱的玩具被他人触碰了的冒犯。 宋祈白终于开口,“抱歉小姐,下次不会了。” 少年态度温顺,像只毫无攻击性的毛绒动物,音色很干净,很好听。 下次下次!又是下次! 舒窈却仿佛一个被点燃的炸药桶,吐息沉重,她环顾四周,抓起茶几上的白瓷茶杯就朝着宋祈白的脑袋扔了过去。 嘭! 非常沉闷的声响,白瓷杯砸破了宋祈白的脑袋,茶水混合着血液蜿蜒直下。 “你是我的狗!你没资格和别人说话!” “你是不是看上她了?你可真贱啊。” “她要是知道,有条哈巴狗暗恋她,不得恶心到吐啊。” 恶意满满的话语,一字一句往少年脸上戳。 仅仅帮不认识的女生解答了个问题,就会被她扭曲成一个病态肮脏,令人恶心的故事。 宋祈白没有自尊,他是江舒窈的狗。 “你是不是贱?嗯?说话!” “贱骨头!” 宋祈白从不回应江舒窈的谩骂,缄默着,任由她肆意发泄。 舒窈猛地起身,踩过柔软的绒地毯,扬起手一巴掌扇在宋祈白脸上。 宋祈白偏着头,湿润的黑发黏糊糊地贴在耳侧,舒窈用尽全力一巴掌扇得他一阵耳鸣。 舒窈蜷了蜷指尖,掌心柔嫩的肌肤扇得通红,带起火辣疼痛。 像是往上面撒了一大把辣椒水,灼烧着脆弱皮肉。 宋祈白掀起薄冷的眼皮,毫无波动地看了她一眼。 只一眼。 舒窈只觉得寒意从尾椎骨蹿起,心脏在喉咙口猛跳,背上腾升起密密麻麻的冷汗。 宋祈白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头可以随意宰杀的牲畜。 下一刻,宋祈白侧了侧头。 那股粘稠阴冷的感觉消失不见,快得让人以为是幻觉。 舒窈定了定心神,抬手又是一巴掌。 “谁准你瞪我!” 雨露均沾,宋祈白两边脸颊被她扇得通红一片。 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不知疼似的。 这时,墙上悬挂的老式壁钟发出古老悠远的的钟声。 时针准确地指向七点。 宋祈白启唇,不卑不亢。 “小姐,我该去准备晚餐了。” 他有自己的一套准则,无论舒窈如何歇斯底里,这个时间点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完全不受影响,让舒窈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 如果不是刚才匆匆一眼,暴露了宋祈白眼底一览无余的杀意,她还真以为他是个忍辱负重的小可怜。 第159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2) 宋祈白厨艺很好,不管是简单的还是复杂的菜式,他都会做。 舒窈观察过他的手,手指修长苍劲,疤痕很多,实在不像一双年轻人的手。 不过他在孤儿院长大,又被原主折磨五年,倒也正常。 原主的脾气古怪,能忍受她的佣人很少,久而久之,就只剩下宋祈白一个人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心理医生每个周末都会过来替她治疗病症,今天正好是星期六。 治疗室内,心理医生拿着记录表,钢笔笔尖在纸张上刷刷走动。 日期:2025年7月28日 天气:晴 患者:江舒窈。 舒窈注意到记录表上,之前每次的治疗结果都画上醒目鲜红的叉。 可见没什么效果。 “江小姐,今天感觉怎么样?” 医生的嗓音低沉而有磁性,语速适中,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很开心。” 医生目露诧异,在此之前,这位大小姐一直都是拒绝和他交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现在愿意说话了,是好事。 他终于能够洗刷职业生涯中唯一耻辱了吗? 医生得连手都在抖,抠了抠指甲强行将激动按捺住,耐心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令您开心的事情吗?” “可以和我说说吗?” 舒窈乖巧点头,端正地坐在椅子上,表情懵懵懂懂。 “我把我的玩具弄坏了。” “玩具?” 医生有些疑惑。 把玩具弄坏了为什么会开心,看来病得不轻啊。 清了清嗓子,“能让我看看你的玩具吗?” 舒窈歪头,单纯地眨了眨眼睛。 “你刚才不是看到了吗?” 她的视线直白赤裸,虽是看着她的方向,焦点却不在他身上。 医生全身一僵,本能地循着她的视线朝后看去。 厨房门没关,一道高挑颀长的身影若隐若现,治疗室内都能听到油烟滋滋的声音。 宋祈白腰间系着围裙,正在炒菜。 医生见过他几次,是江家买回来的佣人。 所以江小姐口中的玩具是他? 医生被脑子里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看向舒窈的眼神已带上惊恐。 精神病的脑回路,果然不是他能够理解的。 见宋祈白腿脚完好,没什么伤,医生以为舒窈发病了随口乱诹的。 怕刺激患者情绪,他尽量放轻语气,小心翼翼。 “那您....您怎么把他弄坏的?” 女孩嗓音轻飘飘的,干净澄澈。 “我把他的脸打烂了。” 厨房里,宋祈白躬身切菜,脸颊果然高高肿起,印着凌乱的红巴掌印。 医生头皮发麻。 江舒窈究竟病得有多重,能面无表情说出这种话。 “他是人,不是你的玩具。” 医生忍不住纠正。 下一刻,他就看到女孩疯狂地拍着桌子,拍得砰砰作响。 “他是我的!他就是我的玩具!” 尖锐凄厉的嗓音惊得人毛骨悚然。 医生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了,摊开双手下压,“您冷静,冷静。” 咔嚓—— 骨头关节错动的声音在治疗室响起。 医生见到了他漫长的职业生涯中,最恐怖的一幕。 乌发雪肤的女孩头颅歪出一道诡异的弧度,盯着他缓缓勾起唇角。 “医生,你要当我的玩具吗?” - “啊!” “疯子!疯子!啊!” 医生吓得落荒而逃,别墅大门被他摔得震天响。 一头钻进出租车里,医生才勉强缓过来。 他哆哆嗦嗦从胸口掏出记录本,在江舒窈名字下面打了个重重的叉,并附上四字评语——病入膏肓!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反应,乐呵呵地调侃。 “怎么了这是?见鬼了?” 冷汗涔涔,浸湿了衬衫,贴着腰线泛起黏糊的触感。 医生摆摆手,颤声:“你不懂,比鬼还可怕。” 话落,他搁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化验科刘主任,也是他的多年好友。 “喂?” 对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躲在某个角落偷偷和他说话,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感。 “你快到医院了吗?” “还没呢,刚从患者家出来,在出租车上。”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语气严肃。 “你听我的,现在立刻调转方向回家,把门全部锁起来。” 医生很少见到他这么紧张,心下顿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发生什么了?” “昨天晚上急救科接收了两个病人,皮肤溃烂,眼球爆裂,发了疯似的见人就咬,已经咬伤了好几名护士。” “最重要的是,他们体内的病毒具有传染性,像极了传说中的丧尸!!!” - 从治疗室出来,宋祈白已经做好了四菜一汤。 暖黄色的灯光下,汤碗里飘着亮晶晶的油光,散发出诱人的颜色。 宋祈白做的都是一些家常菜,一般不会难吃到哪里去。 不好吃就骂他。 舒窈这样想着,夹起一块扇贝粉丝,塞进嘴里。 盐味正好,不咸不腻,很合舒窈的口味。 好吧,确实挺好吃。 没关系,不妨碍骂他。 舒窈放下筷子,瓷白柔软的小脸上充斥着愠色。 “你。” 宋祈白侧眸看过来,眉峰弧度淡淡。 舒窈勾起唇,嗓音裹着愉悦和兴奋。 “跪下来,我喂给你吃。” 说着,她夹起一块肉,在宋祈白面前晃了晃。 笑容很甜,露出雪白的牙尖,难掩恶趣味。 宋祈白只是沉默地看着她,不跪也不回答。 阴沉目光直勾勾地钉住她,眼底的冷意显而易见。 该死的冷暴力。 纤细手腕一抖,肉块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动两圈,在地面留下一道油腻的湿迹。 “哎呀。” 舒窈捂唇,矫揉造作地‘呀’了声,“不小心掉了呢。” 脸色冷下来,命令:“跪下来,吃了。” “每一寸地方都要一一,舔干净。” 肉块很肥,上面沾着看不见的灰尘,肮脏恶心,令人作呕。 宋祈白看了眼肉块,眼皮微抬,辗转落在舒窈脸上。 对方的视线危险,锋利,散发着不祥的寒意。 心脏猛地被人攥紧了,舒窈只觉得脸上陡然传来针刺般的感觉,滚烫,痛麻。 那股警铃大作的恐怖危机感又涌了上来。 就在她以为宋祈白会向自己动手的时候,楼底突然一阵骚动。 “啊!救命!!!” 凄厉惨叫打破深夜的宁静。 第160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3) 舒窈吓得浑身一抖,这下连筷子也掉到了地上。 嘴唇动了动,刚想迁怒于宋祈白,就见他脸色一变,迅速走到落地窗前,拨开窗帘。 舒窈跟着走过去,往楼下一看。 一群人正撒开丫子往楼内跑,花坛边,似乎有个穿着条纹外套的男人压着另一个男人强吻。 左手强势地掐着那人的下颚,疯狂地亲吻着他的脖颈。 那人激烈反抗着,两条腿乱蹬,却被压在条纹男用力一按,整个人倒在了花坛里。 这画面还真是,活色生香。 舒窈眸子一亮,扒在落地窗上想看得更仔细点。 下一瞬,条纹男猛地转过身,死死盯着舒窈的方向。 他嘴里咬着一块人肉,鲜红粘稠的血液顺着唇角流淌。 “嗬!” 条纹男张开大嘴,喉间爆发出一阵发狂尖锐的吼叫,舒窈甚至有种面前的落地窗都在晃动的错觉。 “啊....唔。” 她吓得灵魂发颤,扯着嗓子忍不住尖叫,一只温热粗糙的大掌捂住了她的嘴巴。 “闭嘴!” 宋祈白冷声呵斥,投来的视线冷漠空洞,露出极具攻击性的真面目。 舒窈汗毛倒竖。 她差点忘了,这个位面的背景是末世.... 除了在宋祈白面前不断作死,生存也成了大问题。 对于韩剧里腐败畸变,嗜血恶臭的未知生物,她的胆量为零。 “那....那是什么?” 她掰开宋祈白的手,小声询问。 少年眸子低垂,瞥了眼被她碰过的手指,不动声色收回。 “小姐,我也不知道。” 嗓音低磁温柔,表情要多单纯有多单纯。 舒窈:呵呵。 在剧情里,丧尸病毒还没有大面积感染的时候,宋祈白就已经觉醒了异能。 但这个小绿茶却不断示弱,装出一副十分惊恐的样子,把原主骗得一愣一愣的。 舒窈扯唇冷笑,当即变脸嘲讽道:“废物,要你有什么用?” 此时,客厅电视强制进入临城新闻频道。 “临城居民们大家好,紧急通知,紧急通知。” “2025年7月28日下午五点起,国内多省市陆续报告多起“不明原因暴力攻击事件”,患者表现为极度攻击性、意识模糊、行动迟缓,部分案例中出现“撕咬他人”等极端行为。” “截至发稿,已有至少三百余人受伤,部分地区交通、通讯出现短暂中断。当地政府已启动一级应急响应,公安、医疗、疾控等部门正全力处置。” “此病毒具有强烈的传染性,请广大市民们锁好门窗,不要出门,安静等待救援。” 严肃的播报女声,与楼外的丧尸嘶吼交杂,透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感。 临城,马上就要沦陷了。 宋祈白吓得一把揪住舒窈的袖子,脸色发白。 “小姐,刚才的新闻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等待救援....” 装,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装。 演技这么好,怪不得能骗过原主。 舒窈冷哼一声,将袖子抽出来。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新闻里的意思是这几天城里有传染病,让我们不要出门。” 她点点下颚,颐指气使地命令道:“去把大门和窗户全部反锁。” 宋祈白迟疑地点点头,乖乖去了。 他额头的伤口没有包扎,身上被茶水泼湿的校服也没有换。 背影清瘦高挑,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舒窈没管他,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吃晚饭,宛如饿虎扑食。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她最后一餐丰盛的饭菜。 原主没有囤粮食的习惯,平时吃的菜都是由专门的保姆送上门,现在丧尸病毒爆发,保姆肯定不会来了。 家里还有几盒速食方便面和冷冻馄饨,能够撑几天。 末世第三天,全城断水断电,她得珍惜这段日子。 宋祈白锁完门回到客厅,舒窈已经吃饱了。 为了恶心宋祈白,她把每一个菜都翻得很乱,汤汁四溅。 宋祈白停下脚步,看着一大桌子的剩饭剩菜,唇角细微地扯了扯。 垂下眼睫漠然地没说话,他自觉整理好盘子,带去厨房清洗。 只有洗完碗,他才能处理额头上的伤口。 日复一日,毫无例外。 好在宋祈白的恢复能力很强,天生条件优越,完全不会留疤。 他这张脸也是原主折磨他,不愿放手的原因之一。 洗完碗走出厨房,宋祈白意外地发现,江大小姐居然还坐在客厅沙发上。 以往这个时间点,她早就上楼睡美容觉了。 估计又在想折磨他的法子。 舒窈抱臂端坐在沙发上,后腰挺得笔直,露出两侧圆润的腰窝。 裸露的小腿肌肤白得晃眼,高跟鞋挂在脚尖慢悠悠晃动着,仪态高傲。 “小姐。” 宋祈白哑声,缓步走到舒窈面前,恭敬弯腰。 “您还有什么吩咐。” 少年眸光澄澈,不卑不亢,不显得过分谄媚,却对她有着近乎爱人般的宽容。 根据剧情描述,末世还没降临之前,宋祈白确实对原主很好。 他任劳任怨,即便原主不停地折磨他,也没有报复的心思。 觉醒异能后,他不断示弱,伪装成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不停给原主使绊子。 如果原主丢下他,或许还能留下一条命。 可原主没有。 她不蠢,就算丢下宋祈白,自己一个人也难以在末世存活。 于是偏激得想,就算死也要和宋祈白死在一块。 后来,女主出现,收留了两人。 宋祈白被她温暖,渐渐爱上了她。 原主心生妒忌,想把女主推进丧尸群,被丧尸活活咬死。 可惜这个念头还没实施,就被宋祈白发现了。 至于是怎么发现的,剧情里没有详细说明,事情败露后,宋祈白再也不没有顾及,对原主起了杀心。 故事脉络线渐渐清晰。 所以.... 现在的宋祈白已经觉醒了异能。 舒窈懒洋洋地撑着下颚,美眸下瞥,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宋祈白额头的伤口上。 他每次受到伤都能治愈那么快,会不会也是异能。 挺会装啊。 舒窈启唇,不甚在意。 “突发病毒,家里没有吃的,你去外面买一些。” 丧尸病毒刚刚爆发,城里秩序还不至于崩塌。 宋祈白既然喜欢装,就让他装。 反正他有应对丧尸的能力,可得好好利用一下。 她可不想饿肚子。 “可是小姐,外面现在很危险。” 宋祈白弱声弱气开口,面露犹豫,“您刚才也听到了,有病毒。” 少年睫毛细颤,眼底满是惊恐。 第161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4) 舒窈嗤笑一声,掏出口袋里的黑卡砸在他脸上。 “让你去就去,少废话!” “你只是一条狗,谁允许你忤逆我,买不到东西就给我滚!” 黑卡边缘锋利,划破脸颊泛起丝丝刺痛。 宋祈白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紧,神色莫变。 半晌,膝盖一弯,屈辱地捡起黑卡攥在手里。 舒窈叉起一块西瓜,咬得汁水四溅。 见人还站在原地不动,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斜眼一瞟。 “还不滚?” “是....” 宋祈白转身,打开门出去了。 咔嚓—— 门被关上。 舒窈踮起脚偷偷走到门边,踮起脚尖鬼鬼祟祟贴在猫眼上。 外面是一个很长的走廊,堆积着其他住户的鞋子。 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舒窈搭上门锁,毫不犹豫锁上。 倒不是想赶走宋祈白,而是害怕没等他回来,自己就被闯入房子的丧尸分尸了。 舒窈回到自己卧室,打开手机,入目就是几十个未接来电。 皆是原主父母打过来的,他们的职业是研究员,半个月前就被派遣到边境老林进行实验。 深山里人烟稀少,丧尸自然也很少 ,暂时安全。 但舒窈还是给他们回拨了一个电话,漫长忙音过去,电话被自动挂断。 没人接..... 难不成是深山老林里没信号? 估摸着是这个原因,舒窈也就没继续打了,给他们发了两条报平安的短信。 点开微信,消息爆炸。 社区里,一条条求救信息触目惊心。 很多人已经意识到这是一场大规模的丧尸爆发运动,纷纷闯进超市囤货,供不应求。 再往下看,有个视频。 舒窈好奇地点开,只见好几辆救护车围在小区下面,满地是血,人头攒动。 视频很晃,镜头对准了救护车里的男人。 舒窈定睛一看,吓得差点把手机给扔了。 救护车里躺着的男人,赫然是刚才在花坛边看到的条纹男丧尸。 他已经被制服,正在送往医院治疗。 舒窈只觉得心惊。 病毒爆发初期,医院是人最多的地方,一旦发作,血流成河,整个医院都会被感染。 这样下去,别说三天,两天临城就会沦陷。 “要买什么东西?” 一条消息从屏幕上方弹出来,联系人显示宋祈白。 舒窈噼里啪啦打字。 “你没脑子吗?这种事情都要问我?平时考试都是作弊得的第一名吧。” “矿泉水,自热火锅,再买一些药。” 舒窈不喜欢吃饼干罐头之类的速食品,自热火锅虽然也是速食品,但好歹吃了嘴里能有点味道。 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 宋祈白没再回复。 舒窈点开小区业主群,已经吵翻了天。 起因是顶楼住户在浴室洗澡的时候,突然闻到洗澡水里散发着腐臭味,抬头一看,吓得花容失色。 甚至还有头发卡在水管缝隙里。 刚开始那住户还以为发生了凶杀案,有人把尸体藏进了楼顶蓄水池,马上通知了物业。 物业打开一看,池子里果然躺着一具腐败的尸体,味道太过恶心,一群大男人当场吐了出来。 报警时,他们发现这具尸体不太对劲。 眼球发红肿胀,指甲锋利尖锐,漆黑的牙缝里卡着颜色发白的肉丝。 就像..... 就像吃了人一样。 警察赶到后连忙把这具尸体送去化验。 物业在业主群公开致歉,劝说大家等待化验结果,他们定会负责到底。 可化验结果还没出来,新闻就爆发了。 物业甚至把蓄水池的图片发在了群里,舒窈点开看了眼。 恶心惊悚的冲击力扑面而来,尸体表皮腐烂脱落,肉体组织遍布。 蓄水池温度很低,一具尸体待在里面最少三天才会开始腐败。 也就是说,这具尸体很有可能待了快一周,才会腐败到这种程度。 舒窈突然想起宋祈白做的晚饭。 “呕!” 她扔掉手机,猛地扑到厕所,抱着马桶毫无形象地吐了出来。 “呕!呕!” 晚上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舒窈虚弱地按下冲水键,全身无力地靠在马桶上喘气,咬牙切齿。 宋祈白这厮是故意的! 绝对是故意的。 他现在有异能,嗅觉这么灵敏,不可能闻不到蓄水池里的腐臭味。 想到自己居然吃了尸水做的饭菜,舒窈更想吐了。 要是宋祈白现在站在她面前,她一定会狠狠扇他十几个巴掌! 业主群里的反应比起舒窈,好不到哪去。 一排排呕吐的表情包挤满屏幕,怒气冲冲地控诉着物业不作为。 然而很快,一条消息改变了群里的讨论风向。 3楼303:【刚刚新闻上说的.....是丧尸病毒吗(???︿???)】 4楼407:【天呐,你别吓我,只是流感病毒吧。】 13楼1302:【我刚才在楼下,看到了人咬人!】 3楼303:【人吃人???】 舒窈划动着屏幕,手机光照出她惨白的脸色。 再往下就是一些求药品求食物的信息,没有参考价值。 她关掉手机站起来,拿起漱口杯刷牙。 刚刚吐了几次,现在嘴里又酸又苦,十分难受。 舒窈手上动作很重,牙刷刷得牙龈生疼。 她洗了把脸,盯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愤怒咬牙。 宋祈白你给我等着,我害不死你我就恶心死你。 舒窈气急败坏地想。 叮咚—— 门铃响了,外面站着的人是罪魁祸首宋祈白。 他像是知道舒窈在透过猫眼看她,掀起眼皮不避不让。 舒窈打开门,宋祈白高大的身子就倒了下来。 她眼疾手快朝旁边一躲,少年摔倒在地,额头磕上鞋柜,雪上加霜。 “东西呢?”舒窈冷漠地问。 宋祈白似乎受了伤,冷汗直冒。 “那群人太凶了,我抢不过。” 第162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5) “废物!” 舒窈拧眉,毫不留情地吐出两个字。 少女穿着镶钻的细高跟,不论什么时候都把自己打扮得精致漂亮。 细白匀称的两条小腿在裙摆下晃动,下一刻,高跟鞋狠狠碾上少年硬实的胸膛。 用力一踹——! “唔!” 用尽全力的一脚,尖锐的鞋头踹在少年肋骨上,剧痛从胸口蔓开。 宋祈白猛地撞在鞋柜上,发出沉闷声响,脸色比方才更加惨白。 “呃,小....小姐,您别生气。” 他重重地喘了口粗气,痛苦地捂住胸口,额角青筋突突地跳动。 舒窈嫌恶地收回脚,悦耳甜软的嗓音带着平日被宠坏的骄横。 “连东西都抢不过,要你有什么用!” 她点点下颚,仪态懒散,一字一句好似奖励。 “去客厅跪着。” 舒窈嘴角挂着兴奋的笑,伸出冷白修长的手指。 原主这双手保养得极好,一点疤痕都没有,骨节很细,掌心肌肤滑嫩柔软。 指腹落在宋祈白脸颊上,缓慢怜惜地轻轻抚摸着。 所过之处泛起蚂蚁爬过般的粘稠异感。 喉结滚动,宋祈白无措地蜷了蜷指尖,脖颈苍白,淌着汗水的皮肤上一条青筋微微突起,如同一条抗拒,颤动的毒蛇。 舒窈冷笑,粗鲁地掐住他的下颚,尖锐的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去。 “没办法,我也不想惩罚你,可是你实在是太没用了。” “怎么办呢?下次要努力哦。” 嘴角含笑,用力地甩开手。 指甲擦过皮肉划出鲜明的血痕。 “去跪着吧。” - 客厅角落有一块地方是宋祈白的专属罚跪地,地板上镶嵌着上百颗冒尖的人工钻石,在客厅灯光照耀下闪烁着寒芒。 密密麻麻的凸起令人头皮发紧。 宋祈白跪在上面,钻石顶端很快扎破的薄薄的校裤,在膝盖上留下许多小血洞。 柔软沙发上,阴影笼罩。 舒窈张开五指,欣赏着自己美丽昂贵的美甲。 “说说吧,为什么没抢过。” 宋祈白虽然被原主折磨了几年,有些清瘦,但他个子并不矮,宽大的骨架将皮囊撑了起来,看起来十分有威慑力。 他的脸也不像平时表现出来的那么乖,眼皮锋利,唇色薄冷,极具攻击性。 除了原主,谁会那么不长眼去欺负他。 舒窈心知肚明。 宋祈白跪在原地,忍痛开口:“他....他们人多势众....” “临城秩序已经崩坏了,很多人闯进超市抢夺,手里拿着铁棍....” 说着,他主动把衣服撩起来,露出后腰醒目的淤青。 看形状是棍子砸的。 舒窈眯了眯眼,确实没想到会这样。 官方还没证实是丧尸病毒,临城就已经秩序大乱,这栋别墅待不了多久。 不过.... 被打是真的,他把物资食物全部藏起来了也是真的。 舒窈可没忘记,剧情里他和女主互通心意后,屁颠屁颠地把空间里的所有物资全部献了出去。 还骗她喝尸水。 光是想到这件事,心里咽不下气。 她转身去厨房接了一杯水,踩过柔软地毯走到宋祈白面前。 “喝了就让你起来。” 循着声音偏头看去,女孩手里攥着一个玻璃杯,透明的液体不断拍打着杯壁。 比起体罚,逼宋祈白喝尸水才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果然,他偏过头,语气委屈。 “不喝。” 这下不装了? 舒窈懒得和他浪费口水,用力掰过宋祈白的下颚,端着杯子用力往里灌。 “本小姐让你喝了!” “唔——” 宋祈白难受得眉头直皱,完全推不开她的手。 绯色的唇被迫张开,水直往喉咙灌。 “咳咳!咳!小姐.....” 整杯水全部灌下去,舒窈才笑意盈盈地收回手,一把推开宋祈白的脑袋。 他发出一声性感的闷哼,水珠顺着湿润的唇角滑落,将校服浸湿,带起一丝冰凉的触感。 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不是因为干渴,眉眼间隐忍的屈辱和愤怒浓得几乎要溢出来。 舒窈扔掉杯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宋祈白眸子微颤,抬起湿润的眼睫,喉咙里还有些难受,嗓音嘶哑。 “那小姐您说说,我做了什么?” 表情无辜,好似对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我理解小姐的心情,躁郁症发作时身体很不舒服,您想怎么折磨我,我都愿意。” 宋祈白抬手,轻轻擦去脸颊上湿润的液体,湿漉漉的瞳仁如同两颗澄澈干净的玻璃珠。 “但是您不要冤枉我,我一直都将小姐的感受放在第一位,从前是,现在也是。” “小姐....我做错了什么?” 舒窈第一次听到宋祈白说这么多话。 还真是....演、技、精、湛。 舒窈俯下身,逼得宋祈白抬眼直视她的眼睛。 四目相对,距离太近,近得能看到女孩白里透红的脸颊,连颊肉上透明的细小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宋祈白呼吸一窒,本能撇开眼想避开。 舒窈再次桎梏住他。 “你真的不知道楼顶蓄水池里有具尸体吗?” 她的眼神直白得可怕,不像在询问,倒像是笃定质问。 宋祈白嘴唇翕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小姐以为我知道?” 他笑得隐忍又讽刺,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么隐秘的事情,连警方也是今天才发现,我一个普通人怎么会知道。” “要是知道那水有问题,就算被小姐打死,我也不会做那顿饭。” 舒窈差点气笑,想把宋祈白这张绿茶味满满的嘴给缝起来。 刚伸出手,宋祈白就吓得浑身一抖,肩膀隆起单薄脆弱的弧度,背后的肩胛骨将校服都顶了起来。 “小姐您又要打我么?” 他哑声问,顺势闭上眼睛,将脸颊贴在舒窈掌心。 “那您打吧,我不疼的。” 可惜舒窈完全不吃这套。 她现在可是病人,揍人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 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一声响亮的脆响。 她这一巴掌没有留任何力气,宋祈白的脑袋却没有偏一下,始终直勾勾地盯着她。 像条不知疼的疯狗贴上去。 “小姐,您解气了吗?” 舒窈:...... 还真是不要脸。 宋祈白无论是脸颊还是身体,都十分坚硬,打不疼他,倒把自己的手弄红了。 她忍不住问系统:“我能直接把他打死吗?实在是太绿茶了。” 【抱歉宿主,不可以哦。】 舒窈无奈地收回手:“算了,我也累了。” 她直起身子,随着离开的动作,柔软的裙摆擦过宋祈白僵硬的身子。 目光忍不住追随上去。 “我要去睡觉了,你老实跪着,跪到明天早上。” 对于舒窈蛮横无理的命令,宋祈白全盘接受,。 “好的,小姐。” 哒哒哒—— 上楼的脚步声十分清脆,宋祈白用余光扫了眼,只能看到女孩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身影。 砰—— 房门关上,落锁。 宋祈白勾唇嗤笑,活动着酸痛的脖颈,懒洋洋站起身。 第163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6) - 第二天,有人惊恐地发现,小区停水了。 虽然流出来的也是用不了的尸水,但现在看着干涸的水龙头,还是不可抑制地感觉到恐慌。 事态发展越来越像丧尸爆发。 居民开始闭门不出,街道上空空如也,萧条安静。 矿泉水用了大半,舒窈洗漱完走下楼,就见宋祈白还在客厅跪着。 墙壁上,挂钟显示七点五十七分。 这么听话? 让跪到八点就八点? 鬼才信。 舒窈冷笑一声,施舍开口:“行了别跪了,去给我泡个自热火锅。” 家里没有新鲜的食材了,舒窈不敢自己出门,让宋祈白出去找吃的,估计又会空手而归。 自热火锅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一整晚没有说话,喉咙又干又痒,嗓音嘶哑得好似在滚热烁石上擦过。 “好的。” 没有一句怨言。 宋祈白踉跄地扶着墙壁站起身,膝盖僵硬酸软,差点没站稳倒在地上。 “呃......” 额头抵在墙壁上,他脆弱地喘着气,脊背弯曲紧紧贴着校服脆弱的布料,连骨头都凸了出来。 身上的伤一整晚都没处理,长时间未进食,再好的身体素质都经不起这么糟蹋。 眼前阵阵发黑,汗珠子顺着额头不断下坠,宋祈白虚弱得几乎要站不起来。 再次跌回人工钻石地垫上。 “小姐....我站不起来。” 宋祈白脸色白得连筋络都看得清楚,垂在身侧的拳头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也没能站起来。 舒窈冷冷抱臂,忍不住嘲讽。 “怎么?你想我扶你起来吗?” 女孩嗓音脆生生的,夹枪带棒。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你也配。” 宋祈白垂眸,“我不配。” 大手攀住墙壁,待那股令人窒息的晕眩感缓过去之后,他忍着疼痛缓缓站起来。 校服上的茶渍已经干了,凝固成一圈又一圈黄褐色的痕迹。 两边膝盖血淋淋的,看起来十分恐怖。 “小姐,您要吃什么口味的?” “牛油。” 宋祈白点点头,拖着两条腿走进厨房。 拆开食材包,把蔬菜肉类全部倒进锅里,点火倒水。 舒窈不理他,坐到餐桌旁掏出手机刷新闻。 今天的求救信息更多了。 大部分人都没有囤药的意识,现在后知后觉,想去药店买,可惜药店的药品已经全被抢光了。 就连超市,零食店等都被洗劫一空。 未知的危险蔓延而来,药物成了当下最缺需的东西。 社区群: 【有人家里囤了感冒药,发烧药之类的吗?可不可以卖我点?】 【求药,高价求药。】 【我家亲戚开口罩厂的,有需要可以私。】 【有没有止痛药啊,我老公被发病的人咬了,求止痛药。】 【楼上你是不是疯了?!这种病是有传染性的,你居然还没把人送去医院!要害了我们大家吗?】 【对不起,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 舒窈越看越心惊。 像她这种窝藏感染者的人,只怕有不少,只是还没被发现。 难怪丧尸病毒蔓延得这么迅速,警惕性太低了。 “嗬嗬!嗬!”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吼叫声,下一刻,刺耳惨叫响起。 又有感染者攻击人了。 舒窈揉揉太阳穴,点开短信,依旧没有收到原主父母的回复。 辛辣的牛油香气从厨房飘出,宋祈白端着煮好的火锅走出来。 “自热的不健康,我下锅煮了,您试一下合不合胃口。” 只要底料够味,煮抹布都好吃。 舒窈在心里默默蛐蛐,面上依旧淡漠。 端着一张冷白漂亮的小脸,说出的话也毫无暖意。 “少废话,端上来。” “是。” 宋祈白将大碗放在桌子上,蜷了蜷被烫得通红的掌心,后退两步静静地守候着。 食材煮得很烂,很入味,花椒的香气不断刺激着鼻尖,诱得舒窈胃口大开。 拿起筷子刚想开动,想到什么,舒窈硬生生忍住骨子里的馋意。 她转头眼都不眨地盯着宋祈白。 这小子,不会又在算计她吧? 不怪舒窈多疑,实在是这个小绿茶心机太深了,原主那时候可是被他使了不少绊子。 她夹起一个虾丸递到宋祈白唇边,“吃了。” 视线下瞥,落在红油欲滴的虾丸上。 宋祈白虚弱开口,“小姐忘了吗?我不吃辣。” 他这个反应,让舒窈更加确信,一定是动了手脚。 “我管你吃不吃辣,让你吃就吃!” 说着,不顾宋祈白的抗拒,强硬地掰开他的嘴把虾丸塞了进去。 “唔.....咳咳咳.....” 辛辣从唇齿间蔓延,宋祈白脸颊涨得通红,忍不住咳嗽起来。 舒窈眼尾上挑,“咽下去。” 宋祈白忍着辣,嚼碎虾丸咽进肚子里。 他吃辣容易上脸,汗水更加密集,绯色薄唇都肿了起来。 看起来像是被人狠狠蹂躏了一番,发丝凌乱湿润,贴在额头上。 “小姐,吃完了。” 他乖乖张开嘴任由舒窈检查,牙齿整齐白皙,舌头鲜红。 舒窈随意地扫了眼,“所以呢?我需要夸你吗?” -pS- 明天窈窈就要带着绿茶小狗去流浪了,哈哈哈。 第164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7) 毫不掩饰自己恶劣的态度,姿态高高在上,语气不甚所谓。 在舒窈面前,宋祈白毫无人权。 他抿了抿仍在隐隐作痛的唇,晦涩地垂下眼。 “小姐,您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小可怜劲,有本事哭出眼泪来呀。 舒窈挑起精致的眉,红唇勾起,字字珠玑。 “你什么意思对本小姐重要么?” “认清自己的身份!” 哧—— 一道略冷的嗤笑声在客厅猝不及防响起,空气似乎都凝固成无法流动的寒冰。 舒窈错愕半晌,连表情都僵在了脸上。 “你笑什么?” 宋祈白抬起薄凉的眼皮,宽肩前压,逼近。 眼眸逐渐迫近她,冰冷而直接,近乎入骨 “小姐已经连续强调两次了。” “所以对于小姐来说,我是什么身份?嗯?” 他的个子太高,舒窈端坐在他面前,都有一种被他的阴影压得喘不上气的感觉。 宋祈白很少直勾勾地盯着她,喜欢伪装出低眉顺眼的乖巧样,现在估计是被舒窈激怒了的缘故,不屈不饶追问。 舒窈感觉一股寒气直冲头顶。 她恼羞成怒,抬手给了宋祈白一巴掌。 指腹擦过少年脸颊,极其清脆的一声响,皮肤表面很快浮现出一大块红印。 “你就是我的一条狗!” 宋祈白的脑袋被打偏,额发凌乱地戳着锋利的眉眼。 他舔了舔发疼的颊肉,浑身利刺收敛,密密麻麻的爽痛从毛孔里舒展开。 “是,我是小姐的狗。” 舒窈瞪他一眼,没什么耐心地收回视线,拿起筷子。 “去给我倒水。” 宋祈白抬手摸了摸被打疼的脸颊,乖乖走了。 火锅用的是牛油底料,通红的辣油浮在表面,光是看着就使人胃口大开。 宋祈白觉得辣,舒窈却觉得刚刚好,又辣又痛快。 少年端着水站在旁边,脑袋低垂一言不发。 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又颓败,像是被打疼了。 客厅里只剩下吃东西的咀嚼声。 女孩的嘴唇很软,沾了许多辣油显得通红。 雪白贝齿咬住香肠,粉嫩唇珠压在边缘漫开一道可爱的弧度。 她吃饭的模样很斯文,一板一眼,脊背挺得笔直,可以看出小时候就被教育得很好。 打人的时候这么凶,吃东西时倒乖得很。 宋祈白勾唇轻嗤。 吃完火锅舒窈出了一身汗,命令宋祈白把碗收了。 家里的矿泉水还剩三瓶半,用来洗碗太过奢侈,索性作罢,直接把碗堆在了厨房。 吃完火锅后,宋祈白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 他揪着脏了的衣服,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小姐,我想洗个澡。” 舒窈转过头,目光在宋祈白茶渍血渍混合的校服上扫过,眼不眨心不跳。 “这不是挺干净的吗?不准洗。” “家里就这点水了,你洗了我喝什么?都什么时候了不知道懂事点?” 宋祈白垂眼,十分善解人意。 “可是真的很脏......” “好吧,小姐不想我洗就不洗了,我能忍受的。” 舒窈不再看他,抱着平板哒哒哒跑上楼。 再和这个小绿茶待在一块,她非得被泡发不可。 宋祈白虽然没有极度洁癖,但他平时爱干净。 她倒要看看,洗不了澡他能忍多久。 迟早露出自己会异能的马脚。 - 宋祈白目送女孩一路上楼,关上房门。 他收回视线,再度抬手摸着脸上的巴掌印。 直到现在,鼻尖似乎都充斥着女孩身上浅淡好闻的香气。 令人....心烦。 宋祈白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翻出床底下的急救箱给自己上药。 他已经觉醒了治愈系异能,但却不能明目张胆地给自己治伤,怕被江舒窈发现。 不过以她的脑子,只怕也发现不了。 简单处理完伤口,宋祈白脱掉穿了两天的校服,随手扔到地上。 镜子里倒映出一具伤痕累累的男性身躯,肌肉分明的腰腹部浮现许多淤青,是在超市争抢食物时被人拿棍子砸的。 背上也有不少伤,宋祈白看不到伤口的情况,一个人上药十分艰难。 于是他拿着药膏,敲响了舒窈的房门。 “干嘛?” 舒窈顶着面膜拉开房门,待看清门外的场景,瞳孔微缩。 宋祈白上身赤裸,下身穿着校裤,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肩背宽厚而舒展,如同坚实的山峦,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手臂肌肉线条分明,不刻意贲张,腰腹部的肌肉在缓缓渗血。 宋祈白手里拿着药膏,“小姐,我看不到背后的伤。” 他滚滚喉结,嗓音嘶哑恳求。 “您能不能帮帮我.....” 舒窈要疯了。 茶味扑面而来,呛得她脑袋晕乎乎的。 宋祈白湿漉漉的眸子颤了颤,疼得呼吸沉重,俯身压近。 “真的很疼....” 她抱臂斜眼,上下打量他的躯体。 “你确定要我帮你?” 瞧着她这副不怀好意的模样,宋祈白心里有股不太好的预感。 他忍痛点头,额角青筋鼓起肿胀隐忍的弧度。 “嗯....” 然而很快,宋祈白就‘嗯’不出来了。 哪里是在上药,简直在故意折磨他。 小手死死按住他的肩膀,挤出药膏拧进淤青,用尽全力揉搓着。 宋祈白只觉得皮都要被揉裂开了。 又痛又...... 爽..... 很爽.... 偏偏这位大小姐揉得起劲,觉得成功虐待了他。 还真是单纯得可爱。 他隐秘地勾起唇角,刻意地重重喘息了声。 “小....小姐,您轻点.....” “好痛啊....” “呃...轻....轻点....” 叫得这么骚,叫床一样。 第165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8) 活该,疼死你。 舒窈鼓着一张小脸不搭理他,发丝下的耳尖已经红得要滴血。 宋祈白满足地离开了。 舒窈扯出两张湿巾擦手,“系统,能不能调出宋祈白出去买物资的画面。” 宋祈白身上的伤没有作假,受伤严重,但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难不成他还能有伪造伤口的异能? 这也太逆天了吧。 系统很臭屁:【我这么厉害,当然可以,NO prOblem。】 很快,半空中出现一块光幕。 从宋祈白离开家开始播放,画质非常清晰。 舒窈看得十分认真,看着看着,忍不住气笑了 宋祈白确实没撒谎,他抢不过那帮拿着铁棍的男人。 所以干脆利落地收走了超市的物资,把他们锁起来和丧尸共舞。 画面最后,少年冷漠地站在铁质卷闸门前,门后传来的叫声凄惨又可怜。 他们不断拍打着卷闸门,拍得砰砰作响,很快,就有一大摊鲜红的血液从门下涌了出来,混合着咀嚼声。 宋祈白从来就不是个好人,不管是在原剧情里还是现在,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柔弱可欺,单纯无害只是伪装,他明明可以直接抛下原主离开,可他没有。 明明拥有最高级的异能,却不会亲自对原主动手,在背地里不断算计,把原主耍得团团转,满足自己内心深处最恶劣的报复欲。 因为他无聊啊,总得找点消遣。 矛盾又可恶。 被江舒窈折磨好几年,他的心理早已扭曲,外在越乖,内心就越黑。 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只有原书女主,才能唤醒宋祈白的真善美。 画面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宋祈白刚准备离开,突然注意到脚边的铁棍,是那群葬身丧尸口的男人带过来的。 下一刻,他拿起铁棍,往自己身上砸去。 - 丧尸病毒爆发第五天,临城大面积停电,舒窈这个小区也没能幸免。 家里的水和自热火锅吃完大半,余粮告急。 而且,她能明显感觉到,网络也越来越差了,说不准哪天就会断网。 打开手机一看,社区群里的求救信息少了许多,只有零星几条。 是因为活着的人已经很少了吗? 病毒蔓延的速度快得惊人。 这时,手机叮咚一声,一则新闻跳了出来。 【突发警报!由于临城出现多起不明感染病例,国家启动一级应急响应,在望城建立了安全区,呼吁市民立即前往望城避险!】 【2025年8月4日下午两点起,临城将会封锁,请广大市民朋友及时前往望城避险!!!】 封城,也就意味着放弃了这座城市。 剧情里也有这回事,故事线没有问题。 按照原书剧情,原主和宋祈白在这个新闻发出的第二天,就果断收拾行李跑路了。 途中,两人遭遇丧尸袭击,宋祈白不想暴露异能没有贸然出手。 最后是来自望城的一个异能小队救了他们,以原女主为首,收留了两人。 再然后,望城也沦陷了。 丧尸病毒爆发末期,东西南北建立了四个末世基地,人类划归三六九等,回归封建社会。 女主拥有强大异能,与宋祈白同进同出,成了基地里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原主看在眼里,怨在心里。 她无法接受,自己从前最看不上的一条狗,末世来临后成了她无法高攀的存在。 于是她把善良的女主骗出基地,一掌把她推进丧尸群。 谁料女主命大,不仅没死还意外产生了抗体,最后,专家用她的血液研制出了血清。 自此,末世结束。 很老套的剧情,但此刻,舒窈成了故事里的恶毒女配,就不觉得剧情老套了。 简直是她的作死之路。 她叹了口气,拉开衣柜。 原主衣柜里都是当季最新款的衣裙,做工优良走线精致,末世里,除了异能者,普通人都穿着结垢的衣物,这些都是奢侈品。 舒窈往行李箱里,塞了十几件,还往缝隙里塞了些面膜和乳霜。 看着衣帽间里带不走的名牌衣服化妆品,舒窈仿佛看到了无数张钞票。 她痛恨,为什么有空间的不是自己,不然就把整个衣帽间全部搬走了。 提着这么大的行李箱招摇过市,很容易吸引丧尸。 但是无所谓,反正按照剧情,她现在怎么折腾都死不了。 要死也死得干净漂亮些。 宋祈白的行李很少,可以说根本没有。 他连换洗的衣服也没拿,双手空空。 舒窈一问就说怕拿着东西跑不快,会拖累她。 离开临城之前,他们得先去搜寻一些饱腹的压缩饼干。 虽说不会死,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怵的。 “你先出去探探情况。” 舒窈小心翼翼拉开门缝,示意宋祈白先上。 宋祈白没有穿昨天那件校服,身上套着耐脏的黑色冲锋衣,看起来身高腿长,透着干净的气质。 当然,如果没有战战兢兢躲在她身后的话。 修长韧劲的手指轻轻揪住舒窈的衣角,脸色发白瞳孔涣散。 “小姐,外面有丧尸,我害怕。” 舒窈压低声音骂他:“你害怕我就不害怕?废什么话,快走。” 她直接把宋祈白拽到面前,一拳砸上去。 腰后挨了一记闷拳,宋祈白疼得闷哼一声,鼓起勇气推开门。 楼道里非常安静,邻居的鞋柜被人踹倒,鞋子掉得到处都是。 地上的血都干涸成了暗红色,蚊虫肆虐,腐朽恶臭扑面而来。 像是一坨肉在罐子里发酵好几年,都快化成水了。 舒窈捂唇,忍不住想干呕。 “快走!” 身后传来小声闷呵,紧接着,衣角传来被人扯动的异感。 宋祈白略显兴奋地挑起眉峰,散漫地走过遍布人体组织的楼道。 小区楼下就有一个大型超市,摆在货架上的食物十有八九已经被抢光了。 但是里面有个仓库,可以去碰碰运气,说不准能捡到漏。 停电了电梯不能使用,两人只能走楼梯。 外面的阳光透不进来,楼梯漆黑一片,温度很低。 凉风飕飕,舒窈感觉浑身上下的汗毛都被吹得竖了起来。 由于恐惧,舌根迅速分泌出大量唾液,咽了又咽。 掌心攥着宋祈白的冲锋衣衣角,忍不住攥得更紧,布料发出紧绷的裂响。 宋祈白甚至听到了她强烈清晰的心跳声,距离自己咫尺距离。 脾气古怪,胆子却小得可怜。 恶劣心思生根发芽,宋祈白暗沉的眸色摇曳晃荡,在黑暗中显得危险怪异。 吓吓她才好。 第166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9) 两人下到十二楼,突然听到极轻的脚步声。 踩过地上干涸的血渍,带起的细微声响。 宋祈白警惕地停下来,转身看了舒窈一眼,摇摇头示意她下面有东西。 至于是人还是丧尸,没有人知道。 舒窈伸出食指,戳了戳宋祈白的后腰,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 “你去看看是什么东西....” 宋祈白摇头的频率变得又快又急,猛地攥住舒窈的手腕,粗粝干燥的指腹死死按在上面。 “小姐我不行,我胆子小。” “还是您去看看吧....” 一大男人,说这种话也不害臊。 舒窈一本正经地掰开宋祈白的手,“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去吧,证明你是个男人的机会到了。” 宋祈白没辙,无奈地咬了咬口腔里的软肉,低沉的声线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好...那我去了,小姐您在这里小心点。” 舒窈敷衍应好,催促:“快去。” 宋祈白后背紧紧贴住墙壁,小心翼翼往下走。 应急通道的绿光照在他脸上,显得十分瘆人。 他缓缓走了下去,下到十一楼,打开楼道门走了进去。 舒窈扒着栏杆观察着下面的情况。 突然,她听到了某种奇怪的声响。 滋滋滋—— 好似电线短路的电流声。 可是,整栋楼已经停电了,声音从何而来。 她努力压制住慌张的情绪,想转身上楼,恐怖如冰冷的铅块压迫在她的胸口,因为紧张过度,她的眼前甚至产生了发黑的晕眩感。 身后的空气,流淌出冰冷的气息。 哼哧—— 哼哧—— 粗重的喘息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后根响起,舒窈头皮都麻痹了,胸口一阵紧缩,心脏跳得像是要炸开。 “宋...宋祈白....” 她忍不住开口求救,想把走远的人肉靶子唤回来。 双脚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啪嗒! 应急指示牌突然火光四溅地炸开,噼里啪啦的电流让楼道有瞬间的明亮。 舒窈不敢大声尖叫,撒丫子往楼下跑。 冰冷空气挤入肺里,她跑到十一楼,却看不到宋祈白的身影。 舒窈更慌了,整个人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末世里,最怕落单。 黑暗里潜藏着未知的危险,随时会将她淹没。 额角冷汗直冒,舒窈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扫视四周寻找有没有趁手的武器。 她拿起一个扫把攥在手里,深吸一口气。 哒哒—— 脚步声停在身后。 舒窈吓得闭上眼睛,转身高高举起扫把猛砸了下去。 “我和你拼了!” 下一刻,扫把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稳稳擒住,少年无奈的温润嗓音在耳侧响起。 “小姐,是我。” 是宋祈白的声音。 舒窈不仅没有松手,反倒抬起腿,恶狠狠地一脚踹了上去。 稳稳当当踹在少年小腿上,疼得他趔趄两下,不自觉松开了攥着扫把的手。 “你跑哪里去了?不是让你下来查看情况,你敢乱跑?” “你想死吗?” 厉声指责扑面而来。 宋祈白疼得呼吸重了几分,没有生气,温柔抢过舒窈手里的扫帚扔到旁边,轻声解释道:“小姐,我上楼找你去了。” 舒窈眉头紧皱,气得脸颊微红,从耳根到颈项都染上了一层灼人的愠意绯色,小巧的鼻尖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微微翕动着。 “没眼力见的东西,吓我一跳。” 她拍了拍裙摆上不存在的灰尘,利落转身。 “走,下楼。” 脚步匆匆,尽管装得再镇定,高耸的肩膀,紊乱的呼吸还是暴露了内心的恐惧。 宋祈白揉了揉酸疼的小腿,掀开裤腿一看,高跟鞋踹过的地方已经青了。 嘶,真疼啊。 看来是真被吓到了。 安全下到一楼,两人从后门潜入超市。 刚一进去,浓烈的恶臭扑面而来,发酵好几天的鲜血已经生蛆发霉。 货架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放眼望去全是黑色凝固的血。 地上散落了许多碎肉,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 舒窈捂住鼻子,踹了宋祈白一下,让他先进去。 宋祈白叹了口气,把行李箱放在后门,走进超市里。 收银台柜门大开,收银员的尸体匍匐在桌子上,苍蝇正在疯狂啃噬着她的皮肉。 柜子里的钱都被抢走了,连硬币都没放过。 宋祈白掀开尸体检查了一下,血液呈喷射状,脖颈处插着一把水果刀。 是人为的。 他一点不觉得意外。 丧尸病毒爆发后,收银员不可能还守在超市里,所以很有可能是病毒刚爆发,就被人抹了脖子。 在真正的灾厄面前,人心是最难检测的东西。 人性都是自私的,为了最大限度地保全自己,而去残害同类的畜生比比皆是。 他很好奇。 丧尸病毒全面爆发后,脾气乖张,自私古怪的大小姐,会不会毫不留情地把他丢下。 宋祈白略显讽刺地笑了下,开始搜寻仓库的钥匙。 病毒蔓延速度过快,毫无准备,小区里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将超市洗劫一空的十有八九是外来者,并不知道仓库的存在,也没时间去找。 果然,宋祈白在收银员腰间找到了悬挂的仓库钥匙。 打开仓库,琳琅满目的食品映入眼帘。 舒窈怕他独吞屁颠屁颠跟上去,顿时双眼放光。 天知道她有多久没吃顿好的了,现在看到牛肉罐头都忍不住流口水。 不知从哪里偷来一个登山包,拉开拉链就往里塞。 宋祈白守在门口,见她将整个包塞得满满当当,扯了扯唇角。 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是不可能背包的,最后自然得他来。 莫名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 宋祈白有些后悔,把自己有空间这件事瞒了下来。 现在坦白也没用,大小姐最厌恶隐瞒和欺骗,不得扒下他一层皮。 眼瞅拉链都要崩开了,宋祈白出声提醒:“够了,小姐,等会要来人了。” 将两根棒棒糖塞进书包两侧,舒窈才作罢,甩甩酸痛的手。 “走吧。” 宋祈白沉默地背上鼓鼓囊囊的背包,拉上行李箱跟在舒窈身后。 两人离开后,仓库里的食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得干干净净,全部进了宋祈白的空间。 第167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10) 地下车库。 两人鬼鬼祟祟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怕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吸引丧尸,舒窈甚至不准宋祈白推着走,要他扛在肩膀上。 宋祈白想装柔弱都没办法,只能认命扛着四五十斤的行李箱,背着二十多斤的登山包。 原主的车有很多,超跑越野都有,改装过的越野车安全系数更高,舒窈果断选择这个。 宋祈白刚把行李箱塞进后备箱,车钥匙迎面扔来。 “你开车。” 习惯了这位大小姐毫不客气的命令,宋祈白顺从颔首,没有一丝抱怨。 “好的小姐。” 改装越野飞速从地下车库驶出,山崩地裂的异响很快吸引了城区街道上游离的丧尸。 引擎的轰鸣声在死寂的城市中显得格外刺耳, 透过挡风玻璃,能看到身后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一大群衣衫褴褛、步履蹒跚的丧尸,正像潮水般从街道两侧涌来,嘶哑的低吼和指甲刮擦车身的“咯吱”声,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缠绕着越野车。 舒窈甚至在里面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脸,都是与原主打过交道的邻居或者同学。 越野轰鸣一声,轮胎在布满瓦砾和废弃车辆的柏油路上疯狂打滑,卷起一阵尘土和碎石。 车头猛地一沉,撞开一具拦路的丧尸,那丧尸如同破布娃娃般被撞飞出去,黑色的污血溅在已经模糊的前挡风玻璃上。 城市的景象飞速倒退,被遗弃的汽车东倒西歪,堵满了道路,迫使宋祈白不得不一次次猛打方向盘,在狭窄的缝隙中穿梭。 每一次急转,都能听到车厢后部传来“砰砰”的撞击声,那是追得最近的丧尸扑了个空,撞在了车身上。 “嗬嗬!” “嗬嗬吼!嗬!” 它们张牙舞爪,气势汹汹地朝着声音来源处追上来。 两人无疑是移动的活靶子。 宋祈白的车技和他平时伪装出来的温和完全不一样,强势且霸道。 改装越野势不可挡地破开前方阻碍,碾过荒芜的街道。 车载地图上,显示出到达望城的路线,一共八百多公里。,按照改装越野的速度,不出意外的话需要开六个小时。 宋祈白刚把丧尸群甩掉,耳边就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 偏头一看,舒窈靠在副驾驶椅背,拿着一盒薯片吃得嘎吱作响。 感受到落在脸上的目光,舒窈白他一眼。 “看我干什么?看前面。” 宋祈白几不可见地滚了下喉结,攥住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 “小姐,我的手好酸。” 舒窈瞳孔颤了颤,慌不择路放下薯片,面上露出一片心疼的神色。 “天呐,才开了十来分钟就手酸了,你是废物吗?” 宋祈白:...... 他就不该对这位大小姐抱希望。 舒窈收起表情,拿起薯片又咔嚓咔嚓啃了起来。 很快,越野车驶上高速,各个闸口都已经废弃,高速上还能看到许多空车。 数名司机成为感染者,有的目光呆滞地在高速公路上徘徊,有的被困在车里无能狂怒。 总算是暂时安全,舒窈简单补充完能量之后,靠着椅背休息。 余光扫见她眉眼间的困意疲倦,宋祈白打开车载空调,调到适宜的温度。 舒窈确实很累,但她不敢睡,也睡不着。 剧情里写到的丧尸袭击,很快就要到了。 掌心湿濡一片,她忍不住掐了掐,努力让自己保持绝对的清醒。 偏头看向窗外,舒窈拧眉,发现车辆的速度变慢了。 宋祈白:“不好了,没油了。” 舒窈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不要生气。 忍住.... 忍住.... 他爹的根本忍不住啊! 她恨不得戳破宋祈白的太阳穴,“没油你还开空调,你猪脑子啊?!” “啊?现在怎么办?” 又被骂了。 宋祈白无辜地挠了挠脸颊,替自己辩解。 “我怕您躺着不舒服。” 舒窈抱臂冷笑,“谢谢你,我现在舒服多了。” 燃油耗尽,越野被迫停在中途某个小城的城道上。 糟糕的是,两人遇上了丧尸潮。 这座小城不发达,也没有防御手段,已经完全沦陷了。 为首的丧尸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舒窈的方向猛冲过来。 他们闻到了活人的气息。 血液,鲜肉,对于这群麻木的怪物有着极致的吸引力。 “嗬嗬!” 黑压压的尸群如同危险的潮水,层层涌近,压迫感惊得人毛骨悚然。 有那么几秒钟,舒窈几乎是钉在了座位上。 心脏猛地被恐惧攥紧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尸群扑过来,包围了越野车。 “小.....小姐,怎么办?” 宋祈白全身发抖,嗓音哑得可怕,用尽全力吞咽着,甚至尝到了疼痛的血腥味。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都怪你!” 极端恐惧下,舒窈的身体不受控地分泌出恐惧泪水,湿漉漉的眸子里裹含着浓烈的戾气。 “要不是你开空调,我们就不会被迫停在这里!你个废物!” 她怕极了,牙关止不住摩擦,濒死的恐惧袭来,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眼泪掉个不停,跟小珍珠一样。 看到她的眼泪,宋祈白愣在原地。 心里的恶趣味如同蜂巢,一点点被蚂蚁吞噬干净了。 他从未想过,能看到她哭。 习惯了她的折磨谩骂,欺负恶毒,这是第一次,接触到江舒窈的眼泪。 和她身上的香气一样让人心烦。 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拽住了他,不是怨恨,也不是怜悯。 那感觉更像是..... 有什么东西细细密密地缠绕上来,勒在他的心脏上,不重,却带有持续的,钝痛的拉扯。 好奇怪。 “别哭了,我们不会死的。” 嘶哑克制的嗓音像是保证。 宋祈白压了下喉结,一缕暗紫色的闪电滋滋滋缠上他的指尖。 在江舒窈面前暴露出自己的底牌,是十分愚蠢的行为。 在此之前,宋祈白一直都这么认为。 但此刻,他管不了其他的。 “轰隆隆——!” 一辆黄色皮卡车从尸群里猛地冲了出来,将几只丧尸碾成了一摊血泥。 舒窈错愕地看过去,只见一个气质酷飒,美艳高挑的女人踹开皮卡车跳了下来。 手里的长刀熠熠生辉。 女主出现了。 第168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11) 靳温柔手持长刀,丝毫不惧地冲进了丧尸群。 所过之处,丧尸的头颅如同西瓜一样,骨碌碌滚落在地。 浓稠黑血高溅而起,美艳绝然的眉眼间添了几分肃杀的的气息,很快消失不见。 她从满地血腥中踏出,一身做旧的黑色皮夹克敞着,露出里面紧裹身体的深灰打底,腰间一条宽厚的军绿色腰带勒出劲瘦的腰线,上面挂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下身是磨白的工装裤,裤脚随意地塞进厚重的高帮军靴里。 靳温柔从口袋里掏出方巾,利索地擦掉刀身上的鲜血,手腕一抖,长刀被她收起。 “出来吧。” 她一把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意外地对上两只亮晶晶的眼睛。 靳温柔愣住,面部表情不自觉柔和下来。 “没事吧?” 舒窈忙不迭摇头,下一秒又点了点头。 靳温柔皱眉,一手横在车顶,一手将人扶出来。 没有人会不喜欢救自己于水火的救命恩人,舒窈也不例外。 更何况对方还是宽宥善良的女主。 脸上渐渐恢复了点血色,舒窈仍有些惊魂未定,甜甜道谢。 靳温柔见她身上还穿着裙子,就知道还没与丧尸直面遇上,刚才是第一次。 丧尸病毒爆发,其他人都恨不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不过小姑娘嘛,爱漂亮也很正常。 “现在外面危机四伏,不介意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吧。” 和原书一样的剧情,靳温柔外表看着非常冷酷,但心地十分善良。 她毫无芥蒂地接受了恶毒女配和宋祈白加入队伍,并且一路上都在保护柔弱可欺的江舒窈。 因为江舒窈实在太过伪装,她藏起恶毒的心思,像朵脆弱的菟丝花,缠在靳温柔身上吸血。 直到后来完全抑制不住杀心,才露出马脚。 靳温柔把越野里的燃油装进了黄色皮卡车,一行人弃掉越野,共乘一辆皮卡。 皮卡车后方的货斗改成了半封闭的掩体,中间打通,简直像一个小型货车,却又比货车更加安全。 副驾驶的位置让给了舒窈,司机叫林强,是一个身上纹着人面佛的男人,肌肉发达,看起来凶神恶煞有些恐怖。 但是他的性格却很老实,脾气很好,看着就给人一种安心感。 靳温柔,宋祈白,还有另外一个叫杜阳的男生坐在后座。 见小姑娘干净白嫩,看起来年纪很小的样子,靳温柔主动开口。 “你叫江...舒窈?” 上车时舒窈自我介绍过,靳温柔怕念错人家名字,显得没礼貌,又问了一遍。 舒窈身上系着安全带,乖乖巧巧地坐在副驾驶上,和平时欺负宋祈白的跋扈样完全不同。 她点了点头,嗓音又娇又甜。 “是的,你可以叫我窈窈。” 宋祈白懒散坐在后面,右腿伸直,左腿弯曲,手臂松松垮垮地搭在膝盖上,沉默着一言不发。 从被救到现在,宋祈白只说过两句话,一是道谢,而是提醒他们换油。 “那你们本来是打算去哪里啊?” 靳温柔还是不喜欢如此亲昵的称呼,换了个话题。 舒窈想了想,如实答道:“我们本来打算去望城安全区寻求帮助的,我没有异能,要是没有遇到你们,或许就死了。” 想到这里,舒窈有些挫败。 整辆车,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异能。 林强的异能是土墙,可以拔地聚起一道防御的土墙,阻挡丧尸来袭,也可以控制土地开裂,将丧尸挤压吞噬。 是一种攻防兼备的异能。 杜阳的异能是冰,顾名思义,可以凭空捏出无数道锋利的冰棱刺破丧尸的脑袋。 靳温柔的异能舒窈暂时还看不出来,只知道她有一把杀人如泥的长刀。 至于宋祈白,就更不用说,异能多得逆天。 人人都有移动的外挂,为何就她没有。 舒窈恨! “望城?” 提到这座城市,车内众人脸色都有些奇怪。 舒窈注意到他们表情变化,疑惑道:“怎么了?” 靳温柔收回目光,盯着前方的道路,语气有些沉重:“我们就是从望城出来的。” “望城....已经沦陷了....” 丧尸病毒蔓延的速度出乎她的意料,她甚至怀疑背后有推手。 就好像有人定时定点,往多个城区投放丧尸,多地同时爆发丧尸病毒,完全没有抵抗的手段。 舒窈目露惊恐,完全不敢相信。 “真的吗?还好遇到了你们....” 女孩澄澈瞳仁像两颗琉璃,湿漉漉的,细胳膊细腿,看起来弱不禁风,遇上丧尸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不是你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舒窈吸了吸鼻子,鼻尖通红,可怜兮兮的模样让靳温柔差点招架不住。 后座杜阳温柔地笑了笑,嗓音干净清澈。 “不用这么说,都是同胞,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杜阳看起来很年轻,眉眼并不锐利,微微上挑带着自然的弧度。 皮肤干净,戴着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面的桃花眼漂亮又温润。 在剧情里,他被原主害惨了。 宋祈白一直在原主面前伪装出毫无异能的无能样,被救之后,原主将主意打到了杜阳身上。 没有异能傍身,她需要找一个强大的后盾。 于是原主故意勾引,刻意靠近,她本就漂亮,在末世里娇嫩得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杜阳逐渐陷入温柔乡,最后被原主算计,死在了另一伙末日狂徒的异能之下。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还得勾引杜阳?” 系统语气认真:【是的,按照任务,原主做过的事情,您都要做。】 “我不。” 舒窈几乎是果断地拒绝,“我不要欠桃花债。” 印象里,她似乎做过类似的缺德事,下场很糟糕。 虽然记忆被系统抽取,舒窈还是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系统:【宿主~】 试图撒娇。 舒窈毫不动摇,“小嘴巴。” 系统:【不说话。】 第169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12) - 通过交谈,舒窈得知靳温柔等人的目的地是北方。 她们收到通知,北部设立了多处国防,用于抵抗丧尸病毒的侵袭。 只是又是一段十分漫长的路程。 说到这,靳温柔突然想起了宋祈白,在丧尸口中救下来的沉默少年。 她看向舒窈,好奇地问:“后座那个是你男朋友?” “当然不是。” 舒窈毫不犹豫否认。 后座,宋祈白掀起眼皮,眸色薄凉地看过来。 靳温柔‘哦’了声,不曾起疑。 两人之间的氛围,看起来也不像是情侣,不过外表倒是挺搭的。 都长得很好看,人群中十分亮眼的存在,莫不是兄妹? 靳温柔没有多问,继续深入了解。 “那你朋友有没有异能?” “没有。” 女孩漂亮过人的眉眼间闪过明晃晃的嫌恶,像是提到了什么晦气的东西。 “他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异能没有就算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关键时刻还要我来保护他。” “胆子小得可怜,差点把我害死。” 饶是靳温柔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仍是不免被惊讶得说不出话。 果然不是情侣。 不过小姑娘嘛,刚刚被丧尸吓到了,现在口不择言也挺正常。 身后,宋祈白幽幽开口。 “小姐说得对,我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要不是没来得及,有这群人什么事。 敢情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现在的年轻人玩的真花。 靳温柔嘴角僵硬地扯了扯,又确信了两人估计是某种角色互换的小情侣。 不过小姑娘嘛,都喜欢刺激,玩得花一点也正常。 不知不觉间,靳温柔已经给劣迹斑斑的舒窈找了无数个借口。 - 丧尸病毒爆发后,昼夜温差也变得非常大。 白天热得能把人的皮扒下来一层,晚上却又陷入零下低温。 眼瞅天色越来越晚,靳温柔只能停下赶路进程,临时驻扎在一处树林里。 杜阳和林强主动帮忙扎帐篷,舒窈则站在旁边看,身上套着靳温柔的长款棉袄。 舒窈身高一米七三,靳温柔比她还要高,约莫一米七七。 她的棉袄穿在舒窈身上大了些,宽大的帽檐下只露出一个白嫩嫩的小脸,在寂静的黑夜白得晃眼。 靳温柔抬手,将棉袄拉链拉到舒窈下颚处。 “你先收拾一下行李,我去附近捡点柴生火。” 异能者身体素质很强,不怕冷,但他们之间多了两个普通人。 更何况是个身娇体弱的小姑娘,冻着了容易感冒。 靳温柔祭出长刀,抬脚走进森林。 舒窈打开行李箱,入目皆是干净漂亮的衣裙,还有一些罐头吃食。 靳温柔一走,宋祈白立刻贴了上来。 他在舒窈身边蹲下,见人翻动着行李箱,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小姐,你在找什么?” “帐篷。” 舒窈发现自己遇到了个问题,那就是她和宋祈白都没有带帐篷。 这时,杜阳注意到他们的窘迫,走了过来。 “你们没有带帐篷吗?” 舒窈轻轻点头,解释道:“走了太急了,只带了些换洗的衣服和食物。” 杜阳的视线在她的行李箱里一扫而过。 粗略估计,有二十多条裙子。 这叫只带了些换洗的衣服...... 杜阳尴尬地轻咳了声,安抚她的情绪。 “没事别担心,我们有两个帐篷。” 说话间,靳温柔抱着一大捆干柴回到驻扎地。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好奇地问:“怎么了?” 舒窈撇了撇嘴,求助地看向她。 “我们没有带帐篷....” 靳温柔掌心发痒,实在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 “没事,我们有。” 两人都没发现,暗处有一道阴恻恻的视线,死死盯着靳温柔那只碍眼的手。 其实,宋祈白的空间里有很多个帐篷,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不能贸然把帐篷拿出来。 靳温柔这人脑子聪明,警惕心很强,娇气大小姐单纯地把行李箱全部摊开给她看光了。 凭空出现一个帐篷,定会发现不对劲。 两个帐篷全部搭好,靳温柔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 没有遇到江舒窈的时候,她一个人住一间帐篷,杜阳林强两人住另外一个。 现在多了两个人,只能她和江舒窈住一间,三个大男人挤在另外一间。 林强杜阳没什么意见,倒是宋祈白显得有些不乐意。 “小姐.....” 他声音压得很低,活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尾音微微垂下。 “您知道的,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舒窈不耐烦地‘啧’了声,面色不悦。 “就你娇气,他们两位大哥都没说什么,不习惯就站着守夜。” 靳温柔见两人一副要吵起来的架势,忙道:“窈窈,你这位朋友没有异能,守夜很危险。” 舒窈还以为女主已经开始担忧宋祈白的人身安全,正感叹故事线强大的时候。 靳温柔又说了一句。 “说不定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丧尸咬死了,我们都得完蛋,老老实实休息,明天好赶路。” 她就这样,顶着一张美艳冷淡的脸,说出扎人心窝子的话。 舒窈觉得也是,刚想附和。 手腕突然被轻轻攥住,宋祈白的掌心干燥温热,力道松得能一挣就开。 他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要碰到舒窈的发丝,老实巴交地躲到她身后告状。 “小姐,她看不起我....” 莫名其妙一口大锅砸下来,靳温柔有些无语,想解释。 舒窈上下瞥了眼宋祈白,轻蔑打断他的话。 “你活该。” “本来就是个废物,别人还说不得了?” “要不是温柔姐姐救了我们,你现在已经进了丧尸肚子,还不知感恩。” 宋祈白被她骂得有些羞愧,无精打采,连带着头顶的两根呆毛都耷拉了下来。 “小姐说得对,是我不懂感恩。” 舒窈冷哼一声,“向温柔姐姐道歉。” 宋祈白眸子不可置信地颤了颤,还是没敢拒绝舒窈的命令。 他隐忍地躬下身,嗓音透着点哑。 “对不起。” 靳温柔没计较那么多,无所谓地摆摆手。 “没事,都是朋.....” 下一刻,宋祈白脚下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惊呼还没出口,身体已软软地倒在地上。 宋祈白痛呼抬眼,眼眶有些红。 “靳小姐,您为什么要推我?” 第170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13) 什么? 靳温柔猛地瞪大眼睛,突觉头昏眼花,阵阵晕眩感喷涌而来。 她第一次在人前失态,林强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健硕铁臂稳稳擒住她的手肘。 靳温柔终于稳住身形,这个瞬间,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用力抓住林强的手臂,靳温柔不敢相信地问:“他说谁推谁?” 林强老老实实重复:“你推他…” 靳温柔的声音大了几分,美眸怒瞪。 “我推谁?” 林强:“他。” 靳温柔:“我怎么他?” 林强抿唇,嗫嚅的嗓音小得好似蚊虫叮咛。 “推。” 他并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靳队长刚伸出手,这个小伙子就倒在地上了。 或许真碰到了也不一定,但是靳队长一定不是故意的。 林强这一番话,震得靳温柔脑瓜子嗡嗡作响。 她部队出身,平日里打交道的都是些爽朗开明的人物,什么时候见识过如此下作的手段。 差点要站不稳。 对上舒窈迟疑的目光,靳温柔立刻撇清自己的嫌疑。 “窈窈,我没有。” 宋祈白以一个极其痛苦且引人怜惜的姿势躺在地上,闻言也不想争辩,咽下心里的委屈。 “靳小姐,您说没有就没有吧.....” “是我自己摔倒的,身上的伤也是我自己弄的,和您没有任何关系......” 他自顾自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冲锋衣上沾着地上的泥土。 “我没有异能,帮不到你们,靳小姐讨厌我是应该的....” “我...我没有啊。” 靳温柔懵了,她明明只是摆了下手,甚至都没碰到宋祈白的身体。 见舒窈脸色变了几分,脸颊覆上几分愠意,像是要生气了。 靳温柔心里更慌。 她犹豫着,想要继续解释,就见舒窈抬起手,毫不客气地给了宋祈白一巴掌。 “给我起来,丢人现眼的东西。” 一个巴掌给在场所有人都打沉默了。 林强忍不住皱眉轻嘶,那力道,那声音,听起来就疼。 宋祈白被打得脑袋偏至一边,白皙的脸颊泛起一个明显清晰的手掌印。 他的身子在发抖,像是气到了极致,强行压制着身体里不断冲撞的怒意。 原本因为被陷害,心里还有些郁闷的靳温柔,反倒因此愧疚起来。 虽然小情侣之间玩得比较开放,癖好特殊,但是这宋祈白不管怎么说都是个男人。 男人嘛,越没本事越好面子。 况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另一半扇巴掌,是个人都受不了。 善心作祟,她忍不住伸出手,想把狼狈的宋祈白扶起来,再给这对奇葩小情侣说些好话。 宋祈白一把推开她的手,掌心落空。 靳温柔错愕地张了张嘴,就见宋祈白转头看向舒窈,黑色眸子像是玻璃珠颤动,可怜巴巴地伸出手。 “小姐扶一下我,我起不来了。” 靳温柔看宋祈白的眼神突然复杂起来,她知道这男人为什么看不惯自己了。 小男人家家的,心机还挺深。 而且,江舒窈那一巴掌并没有让他生气,反倒让他肉眼可见兴奋起来。 舒窈抬脚踹向宋祈白的大腿,“自己站起来。” “温柔姐姐推你是你的福气,谁允许你反抗的?我平时就这么教你的?” 宋祈白微微垂下眼,睫毛长而密,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 “小姐说得对,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小姐开心就好。” 他赌气般收回了手,表示不用舒窈扶了。 舒窈懒得管他,转头向靳温柔道歉。 与对待宋祈白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落落大方,恬静自然。 “不好意思温柔姐姐,我这个朋友脑袋有问题,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喜欢恶作剧。” “他没有恶意,你不用理他,当个屁放了就好了。” 靳温柔抿唇,没敢说。 其实她觉得这两人脑袋都有点问题。 不过既然已经是朋友了,朋友身上的小缺点自然该包容。 没有人搭理宋祈白,他气呼呼地在原地坐了一会,乖乖爬起来了。 舒窈看到后,挑起眉梢冷言冷语嘲讽了句。 “这不是能站起来吗?娇气事多。” 宋祈白掐紧掌心,十分有骨气地一屁股坐了回去,大有一副舒窈不哄她就不起来的架势。 舒窈暗暗咋舌。 自从遇到女主后,宋祈白就像疯了一样,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她抱着两盒罐头,面无表情从宋祈白面前走过去,进了靳温柔的帐篷。 宋祈白最后只能被迫和林强,杜阳两人睡一间帐篷。 好在帐篷空间很大,足够容纳三个人。 也是在这时,舒窈才知道靳温柔的异能居然是保护,难怪不需要人守夜。 她轻轻一挥手,就有一道透明的屏障将两间帐篷包裹了起来。 简单洗漱完,靳温柔一转头,就见舒窈拿着两个罐头进来了。 舒窈将其中一盒塞到靳温柔手上,“温柔姐,给你吃。” 牛肉罐头沉甸甸的,靳温柔仔细看了眼,日期也很新鲜。 她接受了舒窈的好意,不放心劝道:“现在的情况特殊,你需要多长点心眼。” “再往后面,食物越来越稀有,像这种品质的罐头更是用钱也买不来,你不要随便拿出来。” 舒窈眨眨眼睛,并没放在心上,单纯道:“没事的,我们只有十几个牛肉罐头,几天就吃完了。” 靳温柔无奈叹了口气,虽说有时候江舒窈的脾气很古怪,但她也确实挺天真,不知道末日人心险恶。 “我不是指这些罐头,我是指你的行为,要多留个心眼。” 她看向帐篷外,远离了城市,漆黑如墨的夜空还能看到许多繁星。 夜色让人的心情变得沉重。 “末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如果一直没能得到有效的解决办法,会给人类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我可能,护不住你们,山外有山,比我厉害的人有太多太多。” 靳温柔是善良的,心思敏感,多愁忧思,总会考虑得比其他人更周全。 冷酷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比棉花糖还要柔软的心。 她想救下全部人,又怨自己能力有限,总会感觉到无奈。 虽然她身负异能,林强杜阳也拥有强大的异能体系。 但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变成什么样子,丧尸不可怕,内乱才可怕。 失神间,搭在膝盖上的双手被人握住。 舒窈穿着厚厚的棉袄,身上很热,滚烫的体温将靳温柔粗糙长茧的双手捂得很暖。 “山外有山,我外也有我啊。” “在我看来,你已经非常非常厉害了,人都是会进步的。” “以后你护不住我了,我也可以保护你啊!” 女孩用着十分笨拙的话语去安抚她的情绪,靳温柔罕见地鼻头发酸,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两间帐篷紧紧相邻,宋祈白将两人的交谈尽收耳底。 湿润瞳仁像蒙着一层薄雾的寒潭,深不见底。 这么温暖人心的话语,大小姐从未对他说过。 第171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14) 虽然知道是江舒窈为了活下去,讨好外人的常用手段。 但还是非常的.....不爽.... 如果是他,如果她能依附的只有他,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还会说这些话吗? 不会。 因为他是她的一条狗啊,哪有向狗低头的主人? 她会痛恨,会打骂,会责怪他瞒了她这么久。 恨不得扇烂他的脸,踹烂他的骨头,发泄这几日的担惊受怕,寄人篱下。 宋祈白抬起手,青葱骨干的手指擦过泛红肿胀的脸颊,这是江舒窈留下的痕迹。 大小姐,在下等人身上留下的痕迹。 宋祈白的眼神变得阴鸷冰冷,嘴角勾起的弧度也带着一丝神经质的疯狂。 舒窈背上陡然传来针刺般的感觉。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危机感。 她瞬感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宋祈白透过未关的帐篷门,直勾勾地盯着她。 他的视线阴冷而沉重,如同一块拖曳的布,带着粘重的水。 然而下一秒,他又换了副面孔。 眉眼弯成清透的小月牙,冲舒窈勾唇笑笑,无声张口。 “大、小、姐、” 笑意未达眼底,全然不记仇,任由舒窈如何打骂他,皆甘之如饴。 不要自尊,不要脸面,用近乎自残的方式来博取她的关注和怜悯。 舒窈不由自主蹙眉,宋祈白的视线让她像被蛇信子舔过,泛起一阵战栗。 如果她是善于伪装的脆弱菟丝花,那宋祈白就是一朵干净剔透的小白花。 带剧毒的那种。 黑夜笼罩,众人陷入昏睡。 不远处的公路上似乎还能见到丧尸迷茫游荡的身影,透明保护罩隔绝活人的气息。 火焰烧得正旺,发出树枝燃烧的啪啦声响。 一缕似有若无的气息,在空气中缠绕。 被猛地拉入睡梦——! 睁不开眼睛。 被子盖在身上暖烘烘的,连棉袄都没脱,舒窈就睡着了。 夜间湿露极重,温度已至零下。 就算不怕冷,异能者们也会和衣而眠。 哗啦—— 拉链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缓缓拉下。 舒窈正对着帐门,安静酣睡的小巧脸庞暴露在空气中。 宋祈白吐息微重,视线落在帐篷内侧那道碍眼的身影,眸色骤然一沉。 右手轻轻一挥,靳温柔就被迫翻过身去,背对着两人蜷缩在角落。 压抑不住内心翻涌的渴望,宋祈白伸出手,摸向舒窈的脸。 他的手指细长,指尖微凉,甚至有些湿冷。 “唔.....” 脸颊猝不及防一凉,睡梦中,舒窈不适地呢喃了声。 宋祈白的身体瞬间僵住,呼吸也屏住了,直到确认舒窈只是无意识的动作,才重新放松下来。 作恶之手没有挪开,指腹带着一丝薄茧,小心翼翼地描摹着女孩脸颊的轮廓,从光洁的额头到细腻的眼尾,再到挺翘的鼻尖。 最后,停留在颜色粉嫩,微微张开的柔软唇瓣上。 宋祈白的眸子里带着好奇,更多的是一种近乎病态的狂喜和试探。 指尖轻轻按压,感受着那温热的触感,随后探进口腔,强势地分开唇。 宋祈白看到了舒窈的舌头——鲜红,湿濡。 摸上去很软,开合间可以看到整齐白皙的牙齿。 宋祈白眼都不眨地盯着,突然着魔似的生出一种冲动,想将什么东西塞进去。 手指。 或者是自己的舌头, 咕噜。 宋祈白重重地咽了口口水,粗壮凸起的喉结在皮肉下不受控地狂跳,额角青筋暴起。 他俯下身,抬起舒窈的下颚,覆上心心念念的唇。 知道她醒不过来,宋祈白毫无顾忌,带着惩罚性意味恶狠狠地掠夺。 吻得又凶又恨,恨不得把舒窈的舌头连根扯出来。 铁锈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开。 “唔....嗯哼.....” 舒窈感觉到疼痛,蹙起眉头本能反抗。 宋祈白动作蓦地顿住,舌尖轻轻舔过被自己咬出的伤口,带着一种近乎虔诚,扭曲的珍视。 “小姐。” 他贴着她的唇,呼吸灼热喷洒而下,另一只手扣住她后颈,强迫她扬起头。 让这个偷来的吻更深,无法挣脱。 “好想吃掉你。” 连人带骨头,全部吃进肚子里,走哪都带着。 光是想想,宋祈白就兴奋得发疯。 他的小姐。 高贵矜礼的大小姐,被亲的时候原来是这副模样。 好可爱.... 理智和欲望在拉扯濒坏的边缘,宋祈白滚了滚喉结,拉下棉袄拉链。 女孩爱漂亮,即使在危机重重的逃亡路上,还娇气地抹了很多身体乳。 很香很滑,优美纤细的脖颈线条如同勾人上瘾的毒,让宋祈白浑身欲望因子都炸开了。 他张开嘴,一口咬在颈部最嫩的皮肉上,重重地吮了口。 强烈的快感直冲头皮,一路火花带闪电,顺着脊椎噼里啪啦炸开。 皮肤上很快出现一块湿漉漉的淤紫,在白嫩颈间格外明显。 宋祈白松开唇,怜惜地亲了亲自己留下的痕迹。 他好期待。 明天照镜子看到这东西,大小姐会是什么反应。 害羞崩溃?还是被吓到尖叫,会猜到是他弄的吗? 会的吧,除了他还能有谁。 可惜了,要不是有外人在,他还想亲其他的地方。 里里外外,全部舔干净才好。 都不用洗澡了呢。 第172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15) - 舒窈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浑身疲惫一扫而空。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得这么安心了,先前住在原主家里,她连睡觉时都要担心丧尸,害怕在睡梦中被活生生咬死。 现在扎根野外,居然诡异地没有在半夜惊醒。 是因为受到靳温柔他们保护的原因嘛? 此刻是凌晨,天刚蒙蒙亮,温度已经升了起来。 浑身上下又闷又热,还出了点汗,舒窈一把掀开被子,再把身上的大棉服脱了收起来。 舒窈并不知道末世温差能这么大,她以为晚上的气温也不会低到哪里去,就没有带厚衣服。 靳温柔主动将这件棉服送给了她。 舒窈用毛巾沾了些水,擦拭身上的汗,然后换了件新裙子。 是一件白色的小碎花吊带裙,布料柔软做工精致,穿在舒窈身上刚刚好。 她本来就又白又瘦,骨架很小,裙子衬得皮肤像是在牛奶里滚过一圈那般白皙,裸露在外的肌肤没有一点疤,白里透红。 舒窈拿起镜子,突然发现自己的嘴巴破了。 刚睡醒脑袋晕乎乎的,完全没有发现。 现在一看,伤口很明显,连带着嘴角一圈都有些微微肿胀。 她伸出舌头舔了下,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从伤口处漫开,顿时疼得眉头紧皱。 镜子再往下照,裙子是低领,漂亮小巧的锁骨一览无余。 锁骨上面一点的位置,白皙的脖颈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紫色淤青。 舒窈如遭雷劈愣在原地. 这是..... 吻痕? 被自己脑子里突然蹦出的两个字吓了一跳,舒窈差点直接叫起来。 她勉强压下心里的恐慌,试探性地伸手去摸了摸。 淤青不是凸起,摸上去不痛不痒,没什么感觉。 她越发确定这玩意就是吻痕了。 哪个畜生做的? 未等舒窈捋清思绪,帐篷外传来一阵动静,似乎是宋祈白醒了。 “靳小姐早。” 靳温柔:? 这么有礼貌,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大哥早上好。” 正在大口啃面包补充能量的林强:? “杜兄弟早上好啊,刷牙呢?” 正在洗漱的杜阳默默放下牙刷,咕噜一声,漱口水一滴不剩地吞进肚子里。 靳温柔最先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笑。 “早上好。” 话落,她眼尖地注意到宋祈白的嘴巴似乎肿了。 昨天的黑色冲锋衣被他脱了下来,穿着件薄薄的里衬,衣领处的扣子没有扣,露出了分明的锁骨和脖颈。 脖子上似乎也有东西。 宋祈白慢悠悠走近,脖子上的痕迹更加明显。 靳温柔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从前在部分和一群大男人混在一起,也没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 看到红痕的时候,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你被蚊子咬了?” 宋祈白炫耀的神情有瞬间凝固,紧接着眉眼一弯,笑得更加愉悦。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挑眉问道:“你说这个?” 靳温柔老实点头。 宋祈白突然勾唇笑了声,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耳尖通红一片。 “你问我小姐就知道了....” “问我什么?” 舒窈冷着一张脸从帐篷里爬出来,待看清宋祈白这张脸时,差点脚下一软倒在地上。 宋祈白的嘴唇也被咬破了,脖颈上红痕的位置,和她的一模一样。 舒窈的脑袋有瞬间混乱。 这时杜阳注意到她,疑惑出声。 “江小姐...你的嘴?” 舒窈一股火气直冲头顶,脸颊又热又烫,恨不得直接把宋祈白大卸八块。 她不自在地咳了声,解释道:“蚊子咬的....” 杜阳不疑有他,转头看向宋祈白。 “宋兄弟,你这也是蚊子咬的?” 靳温柔皱起眉头,“奇怪,晚上一般没有蚊子,况且有我的保护屏障,应该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我们几个都没有被咬。” 她看了眼舒窈肿起来的唇肉,柔声道:“可能是你们没有异能的原因,车上有药膏,等会我拿给你。” 舒窈忙不迭点头,甜甜笑道:“谢谢温柔姐姐。” 宋祈白幽幽地看过来,视线停留在舒窈脸上。 舒窈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下一刻,就见这个不要脸的玩意,鼻尖一耸,有些委屈地垂下眼。 又长又密的睫毛下垂,微微颤抖着,盖住了眸子里难受晦暗的神色。 “小姐说是蚊子,就是蚊子吧…” 这话一出,舒窈立刻就炸了,头皮发麻。 “本来就是蚊子!” 过分心虚,她的嗓音不自觉大了几分,一字一句反驳。 “我昨晚都拍死了好几只!” 宋祈白闻言,几不可见地弯了弯唇角。 大小姐昨天晚上有没有拍蚊子,他还不知道吗? 撒谎都这么可爱。 宋祈白想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作罢,不愿同她争辩。 “嗯,您说的对,就是蚊子.....” 单纯无害,眼神飘向别处,带着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委屈。 舒窈气喘得很急,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气死了。 宋祈白怕她气晕过去,忙劝解道:“小姐您别生气。” 手指轻轻绞着袖口,少年眉头微蹙,声音放得又轻又软。 “昨晚压着我亲的不是您,强行撕开我衣服的也不是您。” “非要咬烂我的脸,在我脖子上留下痕迹的也不是您。” “都是蚊子做的,小姐您是无辜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像是一道闷雷炸开,几人猛地偏头看过来,瞳孔里压着止不住的震惊。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么小的身板,看不出来啊。 舒窈欲哭无泪,整个人要崩溃了。 “我....我没有啊。” 靳温柔轻轻叹了口气,看了眼宋祈白脖子上的吻痕,又看了眼舒窈肿起的唇肉。 她缓缓走过去,拍了拍舒窈的肩膀。 “没事,年轻人嘛,我们都能理解。” 舒窈要被逼疯了。 “不是....我真的没有啊!” 第173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16) 靳温柔摇摇头,捏了捏舒窈气得通红的脸颊,转身进帐篷收拾被罩去了。 小姑娘脸皮薄,血气方刚的忍不住想和男朋友亲热亲热也很正常。 林强杜阳见状,也纷纷找了个合理的借口回了自己的帐篷。 徒留舒窈和宋祈白两人呆在原地,面面相觑。 舒窈拍着胸脯,告诉自己不要生气,然而下一刻,就见宋祈白勾唇冲她笑笑。 苍劲有力的大手扯开衣领,指着脖颈上的痕迹意有所指。 “小姐,这蚊子好凶啊,咬得可疼可疼了。” 他哥的,简直是忍无可忍。 这狗东西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舒窈张开双臂恶狠狠地冲过去,“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宋祈白毫无反抗,十分顺从地被她掐住了脖子。 “咳咳....小姐...” 窒息感涌上头颅,痛苦逼仄,他难受地咳嗽着。 涨红的颜色顺着脖颈蜿蜒爬上来。 【宿主!你冷静!冷静啊!】 【男主不能死,你只是个恶毒女配啊!】 系统警铃大作,不断在脑海里发出警告性的嗡鸣声。 舒窈管不了那么多,她现在只想掐死宋祈白这个不要脸的玩意。 宋祈白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结实庞大的树干上,疼得他闷哼一声,眉眼间皱起色气的弧度。 “轻点啊,小姐。” 他勾唇笑着,尾调扬起,带着点揶揄和刻意勾引的意味。 下颚微抬,鸦羽似的长睫扑簌簌颤动着,湿润黑眸透着水润。 宋祈白懒得在她面前装了,也不想装了。 装来装去,大小姐都不吃这套啊。 少年笑得格外灿烂,手掌落在女孩纤细腕骨,猛地攥住——! 他的动作来得猝不及防,指节用力时带着不容置喙的沉劲,却没弄疼她。 只是稳稳地攥住她的手腕,从自己脖子上扯下来,拇指碾过她手背由于用力绷紧的筋络,顺势将手指一根根掰开。 “你!” 掌心被迫摊开的瞬间,舒窈的呼吸还在发颤。 她知道宋祈白的柔弱乖巧全是装的,却没想到,会选择在现在和她摊牌。 就在舒窈以为宋祈白会活生生掰断她手腕的时候,宋祈白却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先落在掌纹上。 下一瞬,唇瓣便贴了上来。 不是轻轻一碰,是带着点厮磨的力道,辗转时齿尖偶尔擦过掌心嫩肉,那点微麻的痒意混着滚烫的触感,像电流顺着血管窜向四肢百骸。 “你想死吗?!” 舒窈怒喝,试图抽回手,可宋祈白力气极大,稳稳当当地擒住她的手腕,毫无反抗能力。 宋祈白抬眼,睫毛扫过她掌心,目光沉沉锁住。 炽热的唇还贴在她手心上,声音低哑得发沉。 “想,小姐干死我好不好?” - 舒窈跑回帐篷后,浑身都在抖。 宋祈白疯了,他真的疯了。 他居然敢当着她的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系统,这对吗?” 面对舒窈的控诉,系统战战兢兢冒了出来。 【不...不对。】 “我是不是对他太狠了,把他变成了一个受虐狂?” 系统也有点懵。 如果之前的世界,是宿主心软导致的结果。 那现在呢? 明明一切都是按照剧情进行,往死里虐待宋祈白,为什么他还会喜欢上宿主? 难不成真的是M属性? 不应该啊,那原剧情里他为什么会和靳温柔两情相悦。 系统觉得自己的脑容量不太够用,磕磕绊绊道:【没事,您继续按照剧情发挥,等你把女主推进丧尸群,宋祈白应该就会意识到,他是喜欢女主的.....】 系统说着说着,自己都没了底气。 “好吧。” 目前看来,只能这样了。 - 几人收拾好行囊,把帐篷折进包里,再次出发。 今天是杜阳开车,仍旧是舒窈坐在副驾驶,她穿着裙子,坐后面不太方便。 而且,她拒绝面对宋祈白这个狗东西。 只要看到他的脸,脑子里就会不断回荡他靠在树干上说的话。 舒窈晃了晃脑袋,摒弃不断涌上来的黄色废料,偏头看向车窗外。 太阳完全升了起来,十分刺眼,车内开了空调都挡不住窗户缝隙里钻进来的热意。 杜阳看了眼油盘,“队长,油快不够了。” 储物箱里还有两大桶备用燃油,没到非常紧急的情况,不能用。 靳温柔打开无线地图,果断下了决定。 “去最近的加油站补充。” 每个加油站都储存了许多燃油,但是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取走,去碰碰运气也行。 为了省油,杜阳关掉车载空调,释放出自己的冰系异能。 很快,丝丝凉气在车内蔓延,外侧车皮上紧紧包裹着一层厚厚的冰层,正在缓慢融化。 释放异能极其耗费精神力,异能者对温度没有那么高的感知,杜阳此举不过是为了让舒窈和宋祈白能舒服点。 一个小时后,加油站出现在众人眼前。 靳温柔让舒窈别下车,利落解决掉已经感染的工作人员。 打开机器一看,果然还有不少油。 她掀开皮卡车盖,先给皮卡加满油,然后抬头吩咐林强。 “拿储存桶下来。” 林强下车,从车身底部拿出四个储存油桶递过去。 嗡嗡嗡—— 油枪里不断涌出刺鼻的燃油,咕噜噜往油桶里灌。 一记滚烫的火球朝着靳温柔后背猛砸过来。 舒窈脸色大变,惊慌提醒。 “小心背后!” 砰——! 火球砸在一堵拔地而起的土墙上,猛地炸开,顿时烟尘四起。 无数颗锋利的冰棱刺破烟尘,朝着火球飞来的方向袭去。 待烟尘散开,靳温柔终于看清来人,一辆驾驶着改装吉普的小队。 一共四个人,来者不善。 为首的男人年纪不大,有点贼眉鼠眼的气质,头发染成亮眼红毛,看起来像是学校里不学无术的混混。 他身后的女人身材丰满,脸上化着漂亮精致的妆容,艳红的美甲如同沾了血。 此刻,一行人兴奋地盯着她们,仿佛在看走投无路的猎物。 靳温柔听过沿途会有杀人越货的掠夺者,没想到遇上了。 此时,男人注意到副驾驶上的舒窈,略感意外地吐掉嘴里的草杆,惊艳色欲一闪而过。 “哟?这不是咱们学校有名的富家女校花吗?” “你身边那条寸步不离的狗呢?” 第174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17) 舒窈懒洋洋地靠着椅背,语气轻飘冷淡。 “这不在这呢。” 话落,后座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没什么情绪的脸。 廖俊涛眸子一亮,不屑又嫌恶地嗤笑了声,森白牙齿挤压着殷红的牙床。 “哟,真在呢,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听话啊。” 他一脚踹开吉普车车门下了车,身后跟着三个人,两男一女。 听着两人的交谈,靳温柔祭出长刀攥在手里,偏头看向舒窈。 “认识?” 舒窈当然认识,换个说法,应该是原主认识。 廖俊涛是原主隔壁班的同学,成天打架斗殴,收了一大堆小弟在学校里横行霸道。 他最想欺辱的人就是宋祈白,奈何原主家里有权有势,宋祈白是她的专属小狗,再看不惯也只能咽进肚子里。 舒窈勾起绯色唇角,艳丽的眉眼轻轻弯了弯,带着毫不客气的疏离和漠然。 “认识啊。” 她慢悠悠地说:“我们学校的一条癞皮狗。” “你他妈!” 廖俊涛顿时气得脸色涨红,愤怒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舒窈那张漂亮的脸蛋,脸上绽出狰狞的狠意。 “江舒窈,我是不是给你脸了?你还以为你是学校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啊!” “告诉你!我已经觉醒了异能,在整个末世里横着走,等杀了这几个废物,我就把你拖上车轮了!” 他身后的女人上前两步,伸出白嫩纤长的手轻轻抚摸着廖俊涛的胸膛,嗓音娇媚。 “涛哥,你和这个贱人废话什么,直接用你的火系异能烧死她。” 这个女人舒窈也认识,叫林薇薇,也是学校里鼎鼎有名的人物。 在剧情里,她和廖俊涛成立了一个掠夺者小队,专门抢夺其他小队的食物,杀人灭口,奸杀掳掠。 廖俊涛的火系异能十分强大,是攻击力最强的异能之一,凭借着异能给男女主使了不少绊子。 如果说原主的坏,只针对宋祈白一个人,那廖俊涛的坏就是平等地针对所有人。 “别急啊宝贝。” 廖俊涛露出一个猥琐下流的笑容,伸手在林薇薇的臀部揉捏了一把,阴恻恻的视线扫过舒窈裸露的手臂和小腿。 “我先把她的衣服烧了,让你们欣赏一下她的身材好不好啊?” 身后两个男人闻言,立刻拍手叫好,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幅刺激美艳的画面,口水直流。 有个黄毛下意识舔了舔舌头,眸冒凶光,催促道:“涛哥,快!用你的异能烧了她的衣服,我快憋不住了!” 他兴奋地搓了搓发麻的大腿,阴涩的眸子死死粘在舒窈脸上。 “妈的,真想在这里来一发。” 从前学校里高高在上,看不起所有人的富家女,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到他们手里吧? 想起在学校里无数个被她无视的瞬间,黄毛就浑身躁动,恨不得压住她撕碎她的衣服全部报复回来。 矜贵大小姐在他身下赤裸裸地哭,那场景,想想就带劲。 靳温柔脚下一动,默不作声地挡在了舒窈面前。 那股粘稠阴暗的异感很快消失不见。 林强和杜阳迅速进入攻击状态。 “哟,三个异能者啊,我好害怕怎么办?” 廖俊涛完全没把靳温柔他们放在眼里,异能者的能量,可是大补的养料。 丧尸病毒还没被爆出来的时候,他就觉醒了火系异能。 起初是能令蜡烛凭空生火,而后能点燃火堆,再然后,居然能召唤出堪比人形大小的火球。 那时候他就知道,这是老天爷给他改命的机会。 他会是末世里的一方霸主。 廖俊涛抬抬下颚,用着施舍的语气冲舒窈道:“江大小姐,你不会真以为这三个废物护得住你吧?” “念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我可以破例把你收了,毕竟呢,你这张脸我还是挺喜欢的。” “还有这位。” 他话锋一转,看向靳温柔。 “冷美人......我这人呢,非常绅士,从来不对女人动手,虽然你的风格穿搭都不是我的菜,但是身材还行,能尝尝新鲜。” 他摊开手,笑得慷慨大方。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跟着我走?” 靳温柔人狠话不多,一刀就劈了过去。 “艹!” 廖俊涛怒骂一声,连忙侧身躲开。 铮——! 清脆刺耳的铁器碰撞声回荡在空气中,锋利长刀狠狠钉入地面,劈出一道深可见骨的缝隙。 刃风扑面而来,廖俊涛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女人不用异能,就能有这么大力气。 他很快压下心里的骇然,聚起火球朝着靳温柔的脸猛砸过去。 “臭婊子,我给你脸了!” 砰——! 火球砸在保护罩上,当场炸开,烟尘四起。 “保护系异能?” 廖俊涛喃喃出声,终于不敢大意,转身看向正在看戏的三个人。 “他妈的发什么愣!还不快来帮忙!” 林薇薇这才反应过来,也加入了战斗。 她的异能是毒藤蔓,顾名思义,可以召唤出带剧毒的藤蔓植物将对手缠绕起来,直至毒发身亡。 不过植物到底还是脆弱了些,很快就被靳温柔的长刀砍断,连近身都做不到。 林强聚起三米高的土墙将加油站保护起来,以防遇火爆炸。 杜阳立刻凝出冰锥朝着几人袭去。 皮卡车内,车窗关闭。 舒窈没敢继续待在副驾驶上,怕廖俊涛一个火球砸过来,自己小命就没了。 她躲在后方货斗观战,身后,突然覆上一道温热结实的触感。 空气像是被无形的力攥紧了。 舒窈顿时感觉头皮发麻,她下意识往前躲,试图避开宋祈白的动作,却被他扯住手臂压在车壁上。 鼻尖猝不及防涌进少年身上清冽又沉郁的气息,宋祈白的眸色本该是温和的,此刻却染着无法抵抗的强势气息。 “您躲了我一天了,现在车里没外人了,能躲到哪去?” 第175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18) 坦白之后,他是一分一秒都不想装了。 舒窈抬脚抵在他结实的腰腹,恶狠狠碾住。 “给我滚开。” 宋祈白没说话,只是继续倾身靠近。 他本就身形挺拔,此刻刻意放低的姿态,反而像一张缓缓收拢的网,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一点点覆下来。 怕压疼她,宋祈白伸手攥住舒窈的脚腕,细细摩挲着,强势地搭在自己腰侧。 于是这个欺辱的姿势,顿时变了味。 从其他角度看,就好像舒窈主动张开腿,环住他的腰身。 视线朝下瞥了眼,裙摆大张,女孩柔嫩白透的大腿肉紧紧箍着他,软绵绵的,甚至压出了一道圆润可口的弧度。 宋祈白突然滚了滚喉结,从耳根到脖颈全红透了,呼吸紊乱。 他的呼吸太重,太乱,简直像鞭子似的抽打在她的耳廓上。 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顺着手臂冒了出来,舒窈咬牙,实在受不了,用尽全力把他推远了些。 这一动作仿佛激活了宋祈白的狩猎本能,他自上而下,紧紧盯着她,一把扣住她的双腕,欺身逼近。 “小姐,现在车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垂眼看着她,长睫投下的阴影落在她颤了颤的眼尾,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紧绷的影子。 连呼吸都快滞住了。 宋祈白勾起薄凉的唇,漆黑瞳孔里满是欲色。 他低低开口,声音比起平时哑得不成样子,像是羽毛重重地在砂纸上擦过。 “他们在外面打架,我和您在车里偷情。” 宋祈白感觉浑身燥热,身体里压抑的暴戾因子不断冲撞着这具躯体,让他抑制不住连手指都在颤。 低下头,轻轻按住舒窈唇肉上的伤口。 “您知道吗?我昨天晚上亲您的时候,您可乖了。” 宋祈白轻笑着,仿佛在回味。 “想怎么亲怎么亲,不会反抗,亲重了只会哼哼唧唧往我怀里躲。” “特别是咬出血之后,伤口破了皮,我舔了一下,您就抖一下,敏感得不成样子.....” “我都不知道,小姐这张不饶人的嘴,亲起来能这么甜....” “闭嘴。” 舒窈气得脸颊通红,她知道自己的嘴是这畜生咬破的,却没想到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会把昨天晚上的场景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看着她羞恼的反应,宋祈白喜欢极了。 他轻轻蹭了蹭舒窈的大腿,带着点挑逗的意味,模样很欠。 “小姐,干死我好不好? 舒窈彻底炸了,眉心突突跳动,仿佛要钻破脆弱的皮肉蹦出来。 很想扇他,怎么办? 但舒窈学聪明了。 扇宋祈白巴掌,疼的是自己,爽的是他。 脚尖蓄力,舒窈朝着宋祈白的要害处猛踹过去。 下一刻,脚腕被一只粗糙温热的手掌攥住。 “小姐您好狠啊,踹坏了还怎么干死我。” 舒窈气得浑身发抖,牙齿生痒咯咯作响。 宋祈白垂眸思索了一下,大小姐自尊心强,最要面子。 真气晕过去了怎么得了。 于是他攥着舒窈的脚腕,往小祈白身上踢了下。 力道很轻,生怕踢重了影响到未来的幸福。 “别生气了小姐,让您踢还不行嘛。” 舒窈怒气冲冲地瞪着他,灼烧怒意几乎要将宋祈白这张厚脸烧破。 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舒窈嫌恶地收回脚,呵斥。 “滚!你再碰我我不介意剁了它!” “好吧。” 看出舒窈真的生气了,宋祈白不敢再激她,委屈巴巴地松开手。 “那我下次洗干净,小姐是不是就能喜欢它了?” 油盐不进,属实是不要脸皮,下贱! 这样的人也能当男主? 舒窈一脚将少年踹开,气急败坏地整理好裙摆。 刚平复好心情,就看到宋祈白又贴了上来。贼心不死。 眸子亮晶晶的,像一只摇尾乞怜,征求主人意见的小狗。 “您想不想让他们死?” “我杀了他们好不好?” 舒窈掀起眼皮,上下扫视着他,鼻腔里挤出一道轻蔑的嗤笑。 “就凭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不要丢人现眼了。” “你要是再敢碰我,说这些恶心的话,我就让温柔姐姐砍了你的头!” 宋祈白像是被吓到了,瞳仁发颤,惊恐地后退两步。 两秒后,战战兢兢地问她。 “哪个头?” “上面这个可以,下面不行。” 眼底笑意一览无余,哪有半点恐惧。 - 车外的战斗接近尾声,堪堪战成平手。 廖俊涛的异能虽然厉害,但他带来的三个人都是半吊子,还不能熟练地掌控自己的异能。 靳温柔一刀劈下去,林薇薇召唤出的毒藤蔓被砍下大半,刃风划破脸颊,沁出粘稠的血珠。 她后知后觉地摸向自己的脸,摊开一看,掌心湿濡一片。 “啊!我的脸!我的脸!” “涛哥!救我!” 廖俊涛听见她的求救声,立刻冲过去用火球抵抗靳温柔的长刀。 靳温柔身上有股子蛮力,一柄长刀玩得出神入化,又有保护系异能,攻防兼备,对付他们游刃有余。 见林薇薇受了伤,廖俊涛咬牙大喊。 “走!先撤!” 为了一点物资损耗小队成员,完全没必要。 四个人溜上吉普车,迅速逃离。 改装吉普在道路上疾驰,巨大的引擎声吸引了零星几只丧尸,被碾成一滩滩碎肉。 “疼!我的脸好疼!” 后座,血腥味四溢。 黄毛拿着绷带,不耐烦地缠绕在林薇薇脸上。 “闭嘴,先把伤口缠住,不然会引来丧尸。” “疼啊..真的好疼...” 眼泪混合着血水很快浸湿了纱布,林薇薇白眼一翻疼晕过去。 吉普驶向城镇,在一栋烂尾楼前停下。 廖俊涛清理完周遭的丧尸,让黄毛两人抱着林薇薇下来。 失血过多,她的呼吸很弱,甚至快要听不见。 几人临时驻扎在烂尾楼,支起帐篷休整。 廖俊涛身上沾了不少的血,难闻刺鼻。 他点燃一根烟塞在唇间吸了口,抬抬下颚冲黄毛道:“你给她上药。” 说着,脱下染血的衣服扔到地上,点火焚烧。 上完药后,林薇薇依旧是昏迷状态,直到晚上才渐渐醒过来。 异能者的恢复能力是普通人的几十倍,脸上的伤口已经有愈合的趋势,散发着噬骨的痒意。 林薇薇坐在火堆旁,忍不住落泪。 黄毛被她哭得心烦,摆摆手示意另一个小弟过来。 “你盯着她点,老子去撒泡尿。” 第176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19) 寻了个角落,黄毛拉开裤子拉链。 稀啦啦的水流声响彻在黑夜中。 憋胀太久,黄毛这泡尿释放了足足一分钟,只觉全身舒爽。 “呃啊....” 黄毛喉间发出一道低吼,抖干净后提起裤子。 “妈的,要不是没打过,老子至于躲这尿么?” “早就压着江舒窈那个贱人来上几发了。” 到嘴的天鹅肉飞了,嘴里忍不住骂骂咧咧。 黄毛刚准备拉上拉链,突然听到身后草垛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异响,就像叶片互相摩擦的声音。 黄毛顿感脊背寒凉,头皮发紧。 丧尸病毒爆发后,他已经很少遇到生人了。 如果是丧尸他还能对付,如果是变异的其他东西..... “他妈的,谁?” 黄毛扭头怒喝,瞳孔瞪成狰狞的圆,死死盯着那团茂密草丛。 “给老子滚出来!老子已经看到你了!” 黄毛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壮着胆子靠近,拨开草丛一看。 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应该是幻听了,黄毛擦了把冷汗,重重松口气。 - 半个小时过去,连林薇薇都止了哭,呆滞地坐在火堆旁不说话。 廖俊涛看了眼时间,抬脚踹向睡着了的另一个小弟。 “那小子人呢?” 小弟睡梦中惊醒,看向四周,见黄毛还没回来,面露不解。 “他撒尿去了啊,多久了还没回来。” 突然想到什么,小弟猥琐地笑了笑。 “不会是在哪抓了个女丧尸打野战去了吧?毕竟白天没能抓到江舒窈,晚上总得发泄发泄。” 廖俊涛了解黄毛的变态性子,也跟着暧昧地笑起来。 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黄毛那家伙欲重,没抓到其他小队的时候,他就会抓几只还没完全感染的女人发泄。 拔掉舌头,砍断手脚,戴着套发泄。 也不怕连自己也感染了,不要命的玩意。 寻思着半个小时过去了,也该完事了,廖俊涛又踹了小弟一脚。 “去去去,把他找回来,别玩脱了死在丧尸身上。” 廖俊涛发话,小弟再不情愿也只能去了。 这一去又是一个小时没回。 天色完全暗了下去,林薇薇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不太明显的血腥气。 很淡,混杂在建筑的水泥味里,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到。 觉醒植物系异能之后,她对周围的感知能力也大大提升。 难不成真在玩丧尸? 林薇薇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嫌恶之色。 “这两个色欲熏心的蠢货。” 要不是在车上的时候,连药都不给她上,就怕引来丧尸,用绷带拼命捆紧她的脑袋,不会这么严重。 想起这事,林薇薇就恨不得召唤出毒藤蔓,扎破他们的脖子。 “懒得管他们,走,睡觉去。” 廖俊涛揽过林薇薇的肩膀,两人进了帐篷。 林薇薇脸上的伤口已经完全结痂,形成一道丑陋难看,形似蜈蚣的疤痕 。 挂在美艳漂亮的脸蛋上,就像是白纸上滴落的一小团墨渍,格外刺眼。 廖俊涛虽然心中不适,但念及林薇薇跟着他也有一段时间了,加上她有异能,能帮上点忙,再多的不适也只能忍住。 帐篷拉链都没来得及拉,廖俊涛就迫不及待地压了上去。 热意在帐篷里蔓延。 晃荡间,廖俊涛感觉额头一凉,有什么东西从头顶掉下来,掉在他身上。 他出了不少汗,有些睁不开眼,随手抹了一把。 触感黏黏的,不像水,帐篷漏了? 摊开掌心一看,廖俊涛魂都要吓没了。 “血!血!” 抬头一看,一条手臂正挂在帐篷顶上,皮肤上刻着大块青色纹身,指尖汇聚的鲜血正在不断地往下流。 这是.....黄毛的手臂! - 废楼里的风裹着丧尸腐烂的腥气,撞在生锈的铁架上发出呜咽似的响。 廖俊涛被反绑在断裂的钢筋上,手腕被铁丝勒得见了骨,喉咙里堵着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哼。 此刻看着宋祈白一步步走近,眼里的轻蔑早褪成了恐惧。 宋祈白手里捏了把小刀,刀刃上还沾着没擦净的血,是方才剁黄毛胳膊沾上的。 他甚至都没用异能,光凭精神力压制,就令他们的异能全部失效。 黄毛的两条胳膊都被剁了下来,此刻倒在水泥地上奄奄一息,断口处沾满了灰尘,散发出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剧痛。 他是清醒的,正因为清醒,更能清楚地感受到内心的恐惧。 宋祈白剁他胳膊时,刀刃摩擦着骨头散发的咯吱声,他另一只手按住他的上臂,就这样上下摩擦着,把他的两条手臂活生生剁了下来。 宋祈白根本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懦弱,他和江舒窈一样有病,他也是个疯子! “宋祈白!你要做什么,你疯了?” 林薇薇身上裹着床单,脖子上还残存着许多红印,此刻脸色煞白难掩惊恐。 胸口一阵紧缩,心脏像是要炸开。 宋祈白没理她,只是蹲下身,用刀背轻轻拍了拍黄毛的脸,动作慢得像在打量一件东西。 “不是想来一发,嗯?爽不爽?” 他声音压得低,混着风声飘进黄毛耳朵里。 黄毛浑身一抖,挣扎着往后缩,剧痛猛地袭来,连含在嘴里的布都快要咬碎了。 “唔!唔唔唔!” 血顺着断口往下淌,滴落在泥土里。 宋祈白指尖转了转匕首,忽然抬手,刀尖用力插入黄毛大腿中间处——! “唔!” 黄毛瞬间疼得青筋暴起,眼尾抽搐。 这是人体难以承受的剧痛,即使他是个异能者。 宋祈白扯掉他嘴里的毛巾,大片大片的鲜血犹如开闸的洪水涌了出来。 “说话啊,爽不爽?” 他嘴角带着笑,手腕一转,插进的刀柄搅碎血肉跟着旋转。 “帮你实现遗愿了怎么还这副表情,不谢谢我?” 黄毛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嘶吼,宋祈白却像没听见,继续往下压。 他懒散地弓着身,看着黄毛因疼痛而扭曲的脸,眼神平静得可怕。 “宋.....宋祈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放过我,我以前不该欺负你,不该到处传播你的谣言,说你被江舒窈包养了。” 黄毛浑身抖若筛糠,冷汗混着血糊了满脸。 宋祈白却不拔刀,就那么让刀插在他大腿中间,指尖敲了敲刀柄。 “继续说。” 在学校的时候,他确实听到了这些风言风语。 那时,他对娇气大小姐一点想法也没有,也懒得管这些谣言。 但不知什么时候起,一切都变了。 明明还是那张脸,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像勾了条细线扯动着他的思绪。 他总是忍不住靠近,挑逗她,激怒她。 想吻她抱她,甚至是占有她。 宋祈白有时候也觉得自己疯了。 黄毛咽了口唾沫,努力回忆从前发生的一切。 直到记忆定格在白天,他们对江舒窈说的那些肮脏话。 “不该对江舒窈出言不逊,不该侮辱......啊!” 再次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 宋祈白拔了刀,血滴飞溅,有几滴溅到了宋祈白手背上,颤巍巍的血珠倒映出他嫌恶的脸。 皮肉翻卷,隐约可见血淋淋的一小团。 宋祈白声音很稳,甚至刀柄拍了拍翻起的皮肉。 “还算有点脑子啊,不是想爽吗?我陪你好好爽不爽。” “不...不不不....” 黄毛惊慌失措地摇晃着脑袋,快要吓晕过去。 这些手段与他们平时折磨其他小队成员时相比,并不算残忍。 但此刻全部用在了他身上,黄毛连喊痛的机会都没有。 宋祈白绝对不会放过他。 喉咙里的闷哼变成了细碎的抽气,宋祈白却没停,刀尖在他身上游走。 挑断他的脚筋,刀刃划过时带着皮肉撕裂的轻响,在寂静的废楼里格外刺耳。 宋祈白没再犹豫,直接刺穿黄毛的喉咙。 刀刃一点点割开气管,黄毛的呼吸变成了“嗬嗬”的漏气声,眼睛瞪得滚圆。 直到倒在地上,失去所有生机。 宋祈白扭了扭脖子,懒洋洋地站起来,视线落在绑在廖俊涛身上。 看着廖俊涛眼里的恐惧,宋祈白慢悠悠靠近,半蹲下身。 “现在,轮到你了。” 第177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20) - 休整一个晚上后,靳温柔重新带队出发。 昨天收集了几大桶燃油,足够她们赶一周路。 简单洗漱完,靳温柔意外地发现,舒窈今天居然没有穿裙子,而是穿了一件利落的运动套装。 而且,连妆都没化。 看惯了她娇气精致的模样,虽然素颜依旧很漂亮,靳温柔仍有些不习惯。 上车时,她忍不住扯了扯舒窈的袖子,关切地问了一句。 “今天怎么没穿裙子?” 如果是图方便,那她开心就好。 可如果是经历了昨天的事情,留下了阴影,靳温柔会过意不去。 她是队长,职责就是保护小队成员每一个人的安全。 虽然舒窈从头到尾没有叫过她队长。 舒窈把副驾驶让给了杜阳休息,上了后车车厢,坐好后才回答靳温柔的话。 她拍了拍自己的裤子,小脸微红,像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温柔姐姐,我怕再遇到昨天那种人,给你们添麻烦。” 靳温柔瞬间愣在原地,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 其实从那群人说的话中可以猜到,江舒窈出生在很有钱的人家,性子高傲,身份不一般。 她娇气但没什么脾气,说话也软乎乎的。 再说了,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孩,爱漂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却能考虑到这么多。 喉咙哽住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没事的,穿什么衣服是你的自由,他们思想龌龊应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我能保护你,杜阳林强他们也能保护你。” 对上靳温柔真挚的眼神,舒窈心中一动,移开目光。 “好,我知道了。” 宋祈白是个表面单纯,实则内心黝黑的芝麻汤圆。 靳温柔身为女主,却是真的善良又单纯。 【宿主,你给我打住,你现在是恶毒女配,站在真善美女主的对立面,不能感动!】 【别忘了我们等一下的任务!】 舒窈当然不会忘。 系统口中的任务是指陷害靳温柔,让她在小队里失去威信力。 按照剧情,原主得到靳温柔的爱护之后,恶毒心思初次显露。 原主有一条手链,价值一百多万,是原主父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此刻就戴在舒窈的手腕上。 她要把这条手链塞进靳温柔衣服口袋里,污蔑她偷了自己的手链。 对于这种无脑任务,舒窈表示很无语。 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觉得这对吗?” 系统不太懂她的意思,【宿主,您说什么?】 “现在都末世了,钱是最没用的东西,靳温柔,身负异能的小队队长,她会对一串手链起贪念?” “而且,现在车里除了靳温柔和我之外,还剩下三个人,两个是她的小队成员,一个是命定男主,谁会信我?” 系统一点也不担心,语调非常轻松。 【没事的,这就是恶毒女配的基本操作,一步步暴露自己,让所有人厌恶她,最后凄惨死去。】 【不用考虑任务的合理性,因为你本来就是个不当人的恶毒女配。】 舒窈扯唇冷笑两声。 哪里是恶毒女配不当人,是快穿局根本没把恶毒女配当人看。 她悄悄取下自己的手链,攥在掌心。 靳温柔对她没有防备,但总归是个异能者,感知力和反应程度都比她快,想要把项链放进她口袋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得剑走偏锋,找一个好点的借口。 “温柔姐姐~” 听见舒窈甜腻腻的语气,靳温柔侧身看过去,紧接着眼前一黑。 舒窈整个人朝她身上压了过来,靳温柔呼吸微顿,浅淡的香味扑面而来。 她下意识拖住舒窈的身体,扶正。 “哎呀,不好意思温柔姐姐,没坐稳。” 舒窈窝在她怀里,歉疚地笑了笑,撑着瘦弱的手臂想爬起来,却提不起什么力气。 ‘一不小心’将口袋撑开,项链滑了进去。 坐在对面的宋祈白目睹一切。 他有些困倦,手掌撑着下颚,惫懒地眯起眼眸,若有所思。 大小姐的演技有点差啊。 都没他好。 第178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21) 要不要教教她呢? 不过,大小姐这是想做什么呢? 宋祈白有些好奇。 大约半个小时后,舒窈开始找自己的手链。 她翻了随身口袋,座椅下面,都没有发现手链的身影。 透过后视镜,林强注意到她的无措,将车速降下来,询问怎么回事。 舒窈眼眶有些红,隐忍着崩溃四泄的情绪,揪着裤子的指尖泛着显眼的白。 林强很少见过她如此慌乱的样子。 “我....我的手链不见了。” 靳温柔闻言,有些担忧地望过来,视线落在舒窈白皙纤瘦的腕骨上,上面空空如也。 她对舒窈口中的手链有点印象,是一条淡粉色的镶钻手链,连不识货的人看到都会觉得价值不菲。 女孩骨架纤细,手腕更是细瘦得能被两根手指轻而易举圈住,镶钻手链衬得她娇贵典雅,很配她。 靳温柔见她很着急,连忙俯下身子跟着找。 “窈窈你先别着急,说不定掉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仔细找找。” 车内就这么大,连前座休息的杜阳都加入了寻找队伍。 除了宋祈白,跟个大爷似的,张开双腿坐在座椅上,整个人几乎要陷进去。 他似乎还没睡醒,眉眼间难掩疲倦,一头黑发炸了毛,看起来柔软蓬松。 此刻懒洋洋地眯着眸子看着他们,没什么其他反应。 靳温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仔细寻找。 可几人几乎将车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 眼瞅着舒窈马上要急哭了,靳温柔一边安慰她,一边冷静理智地分析着。 “会不会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掉在帐篷周围了?” “你仔细想想,自己还有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没有.....” 舒窈巴掌大的小脸急得涨红,嗓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今天早上上车的时候还戴着呢,刚刚一看就没有了,也没掉在车上,能在哪?” “这条手链是我妈妈送给我的.....” 父母送的,定然十分重要。 靳温柔担忧低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舒窈小声道:“会不会是被你们谁拿了.....” 知道这样的揣测没礼貌,但舒窈实在没办法了。 靳温柔相信队员的人品,本能否认。 “不可能,他们都不是这样的人。” 对上舒窈可怜兮兮的目光,又说不出更加硬气的话。 小姑娘十分珍视那条手链,此刻急坏了说出什么话都很正常,不搜身不能让她安心。 半晌,靳温柔选择妥协,唇角一动。 “算了,都找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窈窈的手链。” 她率先搜自己的身,右手刚探入口袋,整个人如遭雷劈愣在原地。 掌心触感又冰又硬,像是一条链子。 不会是..... 下一秒,猜测得到验证。 她毫不犹豫地将手链拿了出来,果然是淡粉色,上面镶嵌着珍贵夺目的博茨瓦纳钻。 靳温柔只觉全车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手链发烫燃烧,几乎要灼烧掉她的皮肉。 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她瞬间就呆住了,无意识地张着唇,露出一个错愕至极的表情。 舒窈捂唇惊呼,水润润的瞳孔瞪到最大限度,不可置信地盯着她手上的东西。 宋祈白惊得差点从座位上掉下来,指着靳温柔控诉。 “小....小姐的手链!” 方才一车人都在找钥匙,他坐在原地假寐。 现在钥匙从靳温柔身上翻了出来,他比谁都激动。 “怎么会在你身上,温柔姐姐,你为什么要拿我的手链?” 舒窈迟疑试探的目光如同一根细针,扎在了靳温柔脸上。 她嗓音脆生生的,很是单纯,却直接让靳温柔成了众矢之的。 她张了张唇,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是我拿的。” 舒窈眼眶一红,情绪激动起来,羽睫湿润,欲泪欲泣。 “不是你还是谁?都从你身上翻出来了。” 她吸了吸鼻子,鼻头都泛着红意。 “温柔姐姐,都是女生,你也喜欢漂亮的手链我能理解,但你也不能拿我的呀。” “你和我说一声,我都可以把它送给你。” “是呀靳小姐。” 宋祈白在一旁附和。 “我一直以为您是个正直坦率的人,没想到会做这种事。” 两人夹枪带棒,就差把小偷两个字刻在靳温柔脑门上。 杜阳见状,连忙温声帮靳温柔解释。 “队长不是这种人,一定是个误会。” “是不是不小心掉到队长口袋里了,我和强子都很了解她,她做不出这种事。” 丧尸病毒还没爆发的时候,队长对这些外物都不怎么感兴趣。 更何况是现在,奢侈品是最没用的东西。 “杜兄弟,你这话说得就太草率了吧?” 宋祈白拖着缓慢悠长的语调开腔,“您口中的了解是指,一起生活了几年,还是从小玩到大?” “最亲近的人尚且会变,你怎么敢保证靳小姐的想法不会发生变化?” “我....” 杜阳被他怼得有些哑口无言。 他们一行三人,都不是善于争论的性子。 这时,靳温柔突然转身,冷漠的目光直直刺入宋祈白脸颊。 “我知道了,是你——” 她方才还觉得奇怪,宋祈白平日里对窈窈言听计从,事事以她为主。 为什么窈窈手链丢了,他却这么冷静,冷静到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有一种可能,他知道手链在哪,甚至于是他亲手放进自己口袋的。 她和窈窈关系变好之后,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就一直看不惯她,之前不是没有做出陷害她的事,再做一次不奇怪。 她无条件信任杜阳和林强,而她自己,有没有偷拿手链再清楚不过。 窈窈这么喜欢那条手链,更不可能粗心到掉进她的口袋。 只可能是宋祈白。 窈窈发现手链后,他就迫不及待发难,恨不得立刻就把偷东西的罪名扣在她脑袋上。 年纪不大,心眼不小,醋劲也不小。 诶,不对,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了? 舒窈有点懵,反驳道:“怎么可能是他。” 靳温柔无奈地叹了口气,觉得她真的是单纯得紧。 “窈窈,你还没正式踏入社会,你不知道,有些男的心机不是一般深。” “表面看起来可怜无害的,心里还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你们是男女朋友,我本不该说这么多,但他要把帽子扣在我头上,我也做不到老老实实受着。” “我不会偷东西,更不可能会偷你的东西。” 有些男的=宋祈白:666 第179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22) 他挑眉一笑,随意地歪了歪头。 “靳小姐哪来的证据说是我?” 靳温柔勾唇,眉眼间的冷冽凝成实质,斥声反问。 “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说是我?” 宋祈白掀起眼皮,十分欠揍地来了一句。 “反正项链没在我身上搜出来。” 靳温柔顿觉掌心发痒,长刀感知到主人的情绪,蠢蠢欲动,发出令人耳鸣的铮铮声。 宋祈白抬起锋利的眼,直视靳温柔的愤怒,竟无半点惧意。 大有一副想打架奉陪到底的架势。 真正的罪魁祸首舒窈,躲在两人中间瑟瑟发抖。 这对吗? 谁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怎么莫名其妙扯到宋祈白身上去了? 怕身为男女主的两人真的打起来,她只能提前结束这段陷害剧情。 舒窈猛地站起来挡在两人中间,“好了好了,我也不想追究这件事了,反正项链已经找到了。” “或许是我刚才摔倒的时候,不小心掉进温柔姐姐衣服里了。” 见她突然不计较了,靳温柔反倒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就是宋祈白偷了手链意图陷害她,窈窈发现后,念及对方是自己男朋友,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更心疼小姑娘了,长得漂亮家世好性子乖,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玩意。 屡次被陷害,饶是靳温柔脾气再好,也不想忍了,必须讨个结果。 她本就不是愿意吃亏的性格,之前选择让步,是看在窈窈的面子上,不想将事情闹大。 “窈窈,你不必袒护他,敢做不敢当的男人,配不上你。” 配不上三个字直挺挺戳在宋祈白心窝上,顿时感觉肺都要气炸了。 越气,他脸上的表情就越乖巧,隐隐含着笑。 “我怎么配不上我家小姐?” 靳温柔抱臂嗤笑,略带嫌恶的上下扫了他一眼。 “长得一般,心机颇深,只会算计人,没有异能你连最基本的保护都做不到,哪来的脸说配得上她?” 这大概是靳温柔有史以来说话最刻薄的时候。 她从不歧视任何人,但看不起屡次闹事的小绿茶。 “那咋了?” 宋祈白耸耸肩,无所谓地摊开手,靳温柔的攻击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小姐就喜欢我废物的样子,可喜欢可喜欢了。” 炫耀又挑事的语气。 靳温柔被他的话惊到了。 一个人的脸皮,为什么能厚成这个样子。 趁着舒窈懵懵的,还没反应过来。 宋祈白长臂一揽抱住她,毫不客气地在她软嫩脸颊上吧唧一口。 “是不是,小姐?” “你是不是就喜欢我弱不禁风的样子?” 舒窈猛地回神,一把推开他。 “滚!谁给你的胆子亲我。” 被推开宋祈白也不生气,反而舔了舔嘴唇,挑衅地仰头看向靳温柔。 “看见没,我家小姐不回答就是默认了。” 靳温柔气得呼吸有些不稳,很少遇到这么不要脸的人。 “你...” 宋祈白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的反应,继续添油加醋。 “而且,你口口声声说我保护不了小姐,小姐可以保护我不就行了?” “毕竟我家小姐这么喜欢我,她才舍不得别人动我一根汗毛。” 舒窈咬牙,一脚踹向他,骂道:“你给我闭嘴!” 她一发话,宋祈白立刻老实下来。 他抿了抿唇,可怜巴巴道:“好吧,小姐害羞了,我就不说了。” 还真是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 靳温柔愤愤不平地想。 舒窈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让自己的语气能令人信服。 “你们两个别吵了,我不装了,我摊牌了。” 宋祈白:? 靳温柔:? 她抬手拍了拍空气,俨然一副要开始演讲的架势。 “其实项链是我放进温柔姐姐口袋里的。” 杜阳不解地眨眨眼,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因为我嫉妒温柔姐姐,有那么多人喜欢。” 她咬紧下唇,齿边在饱满的唇肉上压出弧度,神色间充斥着满满的不平衡。 “凭什么,都是女生,你能有异能,还能有一众追随者,人人追捧你,爱戴你。” “而我呢?什么也没有,只有个一事无成的废物跟班。” “吃我的,住我的,喝我的,关键时刻还需要我来保护他。” 漂亮过人的小脸皱成一团,像是被逼急了,要将自己内心不忿的阴暗想法全部发泄出来。 “我恨!恨为什么不公平!为什么所有好事都是你的!” “你以为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吗?我只会觉得你在炫耀!” 宋祈白唇角弧度僵了僵,生硬扯动两下。 演戏的时候怎么还偷摸骂他两句呢? 小姐真过分。 一番话说下来,舒窈嘴巴都干了,还拼命挤出了两颗小珍珠。 靳温柔却没有出现她预想中的反应。 她先是皱眉,然后松开,又皱眉,脸色像是打翻的调色盘,复杂多变。 “窈窈,你何必呢?” 舒窈疑惑不解地眨眨眼睛,什么何必? 靳温柔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想要袒护宋祈白,不想我们生气,但你也不至于把所有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她看着舒窈的目光带着不赞同,更多的是心疼。 宋祈白这张嘴到底多厉害,能把她哄骗成这样。 她不希望两人牵扯过深,宋祈白总有一天会算计到窈窈身上。 但她始终是个外人,插手太多讨人嫌。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最终也只能汇成一句。 “你是个很好的姑娘,至少在我看来,你善良又美好。” “我不觉得一个说得出我外有我的女孩,会是这样浅薄的人。” “不要为了一个废物男人贬低自己。” 舒窈急了,“不是,我真的不是好人啊!” 第180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23) 温热的指腹轻轻按住舒窈的唇。 “好了不必说了。” 靳温柔露出一副很能理解的表情,怜惜地捋了捋舒窈的发丝。 “我都懂。” 舒窈彻底无奈:“你懂什么呀?” 这起来自恶毒女配的陷害,最终以靳温柔和宋祈白两位男女主反目成仇所结束。 说是反目成仇,其实也不是很准确。 两人之间的氛围很诡异,互相看不惯,但也不至于互相放冷刀子。 舒窈气得掐紧掌心,突然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循着视线偏头看过去。 宋祈白大剌剌坐在座位上,正勾唇眼巴巴地盯着她。 察觉到被她发现,宋祈白不偏不躲,反倒十分欠揍地冲她眨了眨眼睛,嘴唇一张一合。 舒窈辨认出他的唇形,像是在说——小姐,我做的棒不棒? 舒窈当即便怒了,恨不得抬手赏他几巴掌。 都怪这个玩意,要不是他跳出来,靳温柔压根不会怀疑到他。 莫名的,宋祈白像是看穿了她的意思,偏头把脸凑了过来。 少年眼皮狭长,眼窝很深,五官干净立体,侧着脸颊露出高挺笔直的鼻梁。 就这样乖顺地闭上眼睛,一副任由她怎么殴打都不会还手的模样。 装,我就看着你装。 还真以为她不敢打? 舒窈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伸手恶狠狠地在宋祈白手臂上拧了一下。 用了十足的力气,宋祈白压根没反应过来,痛呼一声后抬起手臂一看,被拧过的地方严重泛红,腾升起密密麻麻的痒意,已经有泛青的趋势。 舒窈瞪着他,已经做好宋祈白发怒的准备。 谁料这厮突然弯了弯眼睛,刻意又色气地低喘一声。 “轻点啊,小姐。” “您弄疼我了。” 前车几人听到动静,皆用奇怪的眼神看了过来。 宋祈白一手强势地掐住舒窈的腰,不容她躲避,下颚一抬,薄唇微张。 “我和小姐在玩小游戏,看什么看?” 众目睽睽之下,舒窈恨不得钻进座椅下面躲起来。 这厮是故意的,叫得这么骚。 骚货! 手腕被人用力攥住,指腹按在软筋上。 宋祈白欺身而上,高抬着下颚,嗓音带上一股难以忽视的哑意。 “小姐,我们继续。” 舒窈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 “把你的脏手给本小姐挪开!” 宋祈白的力气大得可怕,看着没用什么劲,整个人懒懒散散的,她却觉得自己的腰都要被掐断了。 “挪到哪里去?” 说着,手掌缓慢下移。 “这...” “还是这.....” 话落,又是火辣辣的一巴掌。 宋祈白舔了舔泛疼的腮帮子,爽翻了。 前座,杜阳注意到两人的动静,没忍住笑了下。 “他们的感情还真好。” 靳温柔被宋祈白气得仍有些余怒未消,并不赞同杜阳这句话。 “我看啊,他就凭着满身狐媚子手段,把窈窈蒙骗了。” 杜阳哭笑不得:“队长,你这话说得就有失偏驳。” “这个宋祈白虽然看着乖乖的,我总觉得他没这么简单。” 异能者和异能者之间的磁场,是非常相似的。 虽然他在宋祈白身上感知不到异能的存在,却总觉得他的磁场很熟悉,总归不是个普通人。 “正因为如此,才更需要警惕他。” 靳温柔不敢掉以轻心,说不定等她哪天不注意,宋祈白又把罪名扣在她脑袋上。 有苦都说不出来。 杜阳知道自家队长在宋祈白面前受了气,安慰道:“不过,加入了他们两个人,逃生之路似乎变得更有趣了。” 他们三个人都不爱说话,特别是林强,这么大个块头,他都怀疑是用语言系统换来的。 平日三个人待在车上,跟演默剧似的。 现在终于有了点生趣,虽然总会整出些幺蛾子,但也无伤大雅。 一行人乘坐着皮卡,往更为安全的北方驶去。 - 丧尸病毒爆发第一个月,通讯中断,交通瘫痪,秩序四崩五裂,彻底失衡。 丧尸病毒爆发第三个月,北方沦陷,尸潮出现。异能者们在高级丧尸头颅里发现了一块类似石头的小型块状物。 此物体可以提升异能者的异能等级,被命名为——晶核。 城市中出现小规模的丧尸聚集现象,它们被声音和活人的气息吸引,漫无目的地游荡,形成具有一定冲击力的尸群。 丧尸病毒爆发第六个月,大型城市全部沦陷,病毒持续扩散,没有异能者的普通人地位直转而下。 丧尸病毒爆发一年,幸存者们聚集起来,在东西南北建立了四个末世基地,人类划分三六九等,回归封建社会。 资源匮乏,一包泡面可以让众多异能者大打出手,内部矛盾层出不穷。 人类文明进入一个漫长,黑暗的时代。 一年后。 天气突变,黄沙漫天,灼热的温度烧得人皮肤溃烂。 一辆越野车陷入黄沙,已经报废。 车身下面躲藏着三个人,两男一女。 阴影下,这是方圆数公里内唯一能提供些许庇护的地方。 金属车身晒得能煎熟鸡蛋,阴影稀薄得如同一层蝉翼。 为首的男人喉咙干得像要冒烟,嘴唇早已干裂出血。 滋滋滋—— 紫色的电流缠绕在他指尖,稀薄的精神力早已支持不了他第二轮攻击。 “它们来了……” 同伴嘶哑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 男人艰难地抬起头,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 远处的沙丘顶端,一排排漆黑可怕的身影出现了,如同不断上涌的血潮。 它们衣衫褴褛,皮肤在长期的暴晒和腐烂下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灰败色泽,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森白的骨头。 距离越来越近,腐烂的恶臭混合着沙土的腥味扑面而来,令人几欲作呕。 三人都是天资佼佼的异能者,却因车辆报废被迫困在沙漠里,等待被丧尸蚕食。 “嗬嗬!嗬!” 嘶吼在耳侧响起,灼热的空气刺痛鼻腔,并没有对丧尸造成任何影响。 第一个丧尸已经冲到车旁,空洞的眼神死死盯着为首的男人,张开大嘴。 涎水混合着黑色的粘液从嘴角滴落。 男人聚起最后的异能,试图和它殊死一搏。 叮——! 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柄锋利长刀,直直嵌入丧尸的口腔,刀身摩擦着松动的牙齿发出刺耳的铮铮声。 唰! 刀身猛地上滑,切掉了丧尸大半个下颚骨。 紧接着,一柄蓝色冰锥刺破了丧尸的头颅,一枚晶核掉落在地上。 吉普车停在不远处,一个穿着长款风衣,大红色皮靴的女人大步下车,脚下生风般冲进尸群。 她身手极好,不需要异能,就能杀得丧尸片甲不留。 林子余浑身瘫软倒在地上。 他们...得救了。 第181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24) 紧绷的神经终于能放松下来,林子余抬手擦了把汗,正打算把昏迷的两个同伴转移到安全的位置。 突然,他听见两道极轻极浅的脚步,踩在松软的沙子上,逐渐向他们靠近。 林子余警铃大作,下意识聚起最后一丝异能,朝着脚步声的方向扔过去。 舒窈正准备溜过去救人,一道紫色的闪电噼里啪啦,裹挟着数千度高温击向她的脸。 汗毛耸立,舒窈甚至嗅到了毛发被烧焦的味道。 她本能地想往旁边躲,靴子猛地陷入沙子里,动弹不得。 闪电即将打在她脸上的前一秒,像是打在了透明的保护罩上,砰地消失不见。 宋祈白脸色阴沉地下车跟了过来,聚起磅礴可怕的精神力就要朝着废弃越野砸过去。 直到舒窈回头,他立刻收敛了四泄的暴怒气息。 “你跟过来干嘛?” 舒窈对他没有半点好脸色,原因无它。 这一年里,任凭自己怎么陷害作妖,靳温柔都会怀疑到宋祈白这个小绿茶头上。 自己的恶毒女配身份不仅没有坐实,男女主的感情更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几乎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 宋祈白斜睨过来,眼梢染着漫不经心的懒:“车里闷,我下来透透气。” “哦。” 舒窈懒得理他,走到越野车前试图将三人救出来。 末世爆发一年多了,女孩还穿着精致漂亮的连衣裙,露出的肌肤白白嫩嫩,一点伤痕都没有,一看就知被人保护得极好。 见到她的那一刻,林子余呼吸呆滞,就知道自己失手伤错人了。 他虚弱地捂着胸口,满脸歉疚。 “抱歉。” 舒窈还以为他是在为放出异能又及时收回所道歉,摇摇头。 “没事,你还好吗?还能不能动?” “卡住了。” 林子余的右腿完全卡在车里,动弹不得。 舒窈往车里看了眼,应该被刺破了,大片大片的鲜血泅湿了沙子。 这么重的血腥味,难怪能吸引尸潮。 她毫无形象地撸起袖子,正打算用蛮力将林子余的腿抬起来。 手腕一热。 宋祈白攥着她的腕骨,稍微用力,将舒窈扯到自己身后。 舒窈不明所以,就见宋祈白已经蹲下身救人。 他的力气比自己大了不止一星半点,双手抓住车身底部,用力,竟硬生生将越野抬起来 林子余抽出麻痹的腿,血液汩汩往外冒,疼得他脸色煞白,龇牙咧嘴。 长时间的神经受损,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这条腿要废了。 “腿还好吗?能不能动?” 宋祈白神情热络,说着就要去检查林子余的伤。 手指好巧不巧,抠进了血肉模糊的伤口里。 “啊!” 林子余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疼得脖颈凸出,青筋暴起。 宋祈白瞪大眼睛,无措地收回手。 “不好意思,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意识到犯错了,他僵在原地,几乎不敢看林子余的眼睛。 “没...没事。” 林子余疼得快要晕厥,硬逼着自己吐出两个字,气若游丝。 “真的抱歉,我没注意。” 宋祈白又添了句道歉,才搀扶着林子余上了吉普车。 他那一下着实抠得不轻,林子余大出血,疼得说不出话。 在吉普车上休息了一会,恢复些许精神力,他才动用异能勉强将血止住。 来自于东方基地,晶核灌养出来的基础疗愈异能。 丧尸潮被靳温柔三人解决,只掉落了十几块晶核。 她将晶核全部收集起来,坐上吉普车。 车内血腥味有些重,靳温柔蹙了蹙眉,让杜阳拿出医药箱给林子余上药。 现在关键时期,药物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晶核灌养出来的疗愈异能只能短暂止血,对于伤口恢复一点用处都没有。 林强在主驾驶座开车,一年的时间,他的肌肉已经暴涨到恐怖的程度。 光是看着就令人惊惧,凭借着这副样貌,他们吓退了不少意图争夺他们物资的小队。 靳温柔数了数晶核数量,一共十三个。 她自己留了两个,给了杜阳三个,林强三个,舒窈四个。 还给了宋祈白一个,意思意思。 宋祈白没有异能,不过普通人吃了晶核,也有强健体能的功效。 靳温柔做不出忽视小队里任何一个成员的事情,即使十分讨厌他。 是的没错,舒窈也觉醒了异能。 这个异能是她死乞白赖向系统讨来的——挠人脚底板。 虽然还只是初级阶段,和拿着一根小羽毛挠人脚心没区别,但是如果升级到最高级别,能对人脚心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因此,小队里得到的晶核都会多给她一点,帮助她升级。 掌心被塞进一个硬物,是宋祈白分到的一个晶核。 他恨不得贴在舒窈身上,寸步不离,眸子亮亮的,像是在求表扬。 “我的也给你,小姐。” 他要给,舒窈也不拒绝,照单全收,反正得利的是自己。 她很想试一试,系统口中的能对人脚心造成毁灭性的伤害,能有多恐怖。 通过询问,他们得知林子余来自于东方基地,甚至是基地里的二把手。 靳温柔同杜阳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诧异。 还真巧,他们的目的地就是东方基地。 传闻,东方基地里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博士,正在进行丧尸血清的研制与研究,且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林子余听闻他们的目的,很乐意带他们进基地,基地目前就缺异能者。 只是.... 他忍不住看向坐在角落里,对于宋祈白的骚扰满脸不忿和无奈的舒窈。 这位小姐的脸,他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第182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25) 在哪看见过呢? 林子余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太多,加上腿部受伤严重,大脑混沌一时之间什么也想不起来。 得救之后,他将此行得到的晶核全部送给靳温柔以表诚意。 靳温柔并未推阻。 从林子余口中他们获取到了一些关于东方基地的基本资料。 东方基地目前的坐镇者是林子余的大哥林子伟,且他们基地确实有一个身份尊贵的博士,名唤洛恩。 这段日子,洛恩博士一直醉心研制丧尸病毒血清,已经研制出可以短暂抑制丧尸行动的抑制剂。 “相信过不了多久,末世就可以结束了。” 林子余说这话的时候,眼底的憧憬熠熠生辉。 即使他今天差点死在沙漠,也不影响他对未来充满希望。 车内众人闻言,并未发表自己的意见。 真的会有这么简单吗? 未必。 一个多小时后,吉普停在东方基地大门前。 冰冷的合金围墙足有十几米高,表面布满了交错的金属支架和用于射击的枪孔,顶端缠绕着闪烁着幽蓝电弧的高压电网,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大门前聚集了一大堆求庇佑的难民,偶尔有物资车队进出,司机会毫不留情碾过难民的四肢。 在末世,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仅供单人通过的电网小门开启,用来接纳投奔东方基地的异能者。 想要进入基地的难民,都得经过精神力测试,每名异能者可以带一名普通人进入基地,至于住所需要通过异能等级来分配。 总而言之,异能越强,居住的环境越好。 身强体壮,有一股子蛮力的人也能进入基地,进行最基础的建设工作。 至于没有异能,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废物,会被关在大门外,等待新一轮的尸潮清理他们的尸体。 除非他们愿意做一项特殊的工作。 异能者经常与丧尸拼杀,见惯血腥,不可避免会产生暴怒,阴戾的情绪。 没有法律桎梏,人心最深处的肮脏欲望被点燃。 这群人的任务就是,供异能者肆意发泄,从而心甘情愿地留在东方基地。 基地里的规矩,一切以博士的命令为准则。 靳温柔闻言,死死皱紧眉头。 她竟不知,想要进入基地的条件这么苛刻。 普通人除非抛却自尊,自愿成为性的奴隶,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是该庆幸自己运气好,还是不好。 饶是见惯了弱肉强食,也不免觉得唏嘘。 林子余已经习以为常,误以为他们在担忧未来的处境,解释道: “不用担心,和我一起进去,你们都有异能,在基地里能享受到最高级的待遇。” 他们从基地出去掠夺晶核的异能者,想进入基地也得重新进行精神力检测,以防有人混在其中,浑水摸鱼。 林子余跛脚走到精神力检测处,将手放上去。 “你们就像我一样,把手放上来,机器会自动检测你们的精神力类型和等级,进行合理分配。” 靳温柔抿唇不语,抬脚跟上。 她的手刚放上去的那一秒,光幕绽放出刺得人睁不开眼的亮光。 为了保护每一位异能者的安全,检测处并不会公布异能类型。 直到亮光消失,大门前的人群小声轰动起来。 有艳羡,有嫉妒,也有彪形大汉往地上怒啐口水,怨恨老天爷不公,连一个女人都能有如此强大的异能。 靳温柔对此一概不理会,脊梁挺直,面无表情地走进基地。 一行人只有宋祈白被拦在门外。 “你没有异能,不能进去。” 检测员铁面无私,单手拦在宋祈白面前。 林子余见状连忙拉下检测员的手,“这位和他们是一起的,可以带进去。” 宋祈白垂着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舒窈。 舒窈高傲地抱着手臂,毫不留情移开目光,拒绝与他对视。 在原剧情里,宋祈白为了隐藏自己的异能,选择凭借力气进入基地。 那这次他同样可以靠力气。 见舒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完全不想管他。 宋祈白漆黑的瞳仁颤了两下,委屈地抿了抿唇,嗓音覆了层雾蒙蒙的哑。 “小姐,您不愿意带我进去吗?” 舒窈冷笑,不痛不痒道:“你不是可以靠力气吗?我不需要废物跟着我。” 检测员闻言,温声冲着宋祈白道:“那您跟我来这边,检测一下力气。” 地上放着一个两百斤的杠铃,不能借助外物,靠自己腕骨的力气将杠铃提起来即可视作成功。 舒窈见过宋祈白两只手就能将越野车抬起来,两百斤杠铃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宋祈白惊恐地后退两步,不可置信转头。 “这么重?!” 检测员无奈扶额,催促:“你快点,后面还有人排队。” 一个队伍五个人,其他四个异能者都不愿意带他一起进基地,是混得有多差。 宋祈白掐了掐掌心,默默给自己加油鼓劲。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握住杠铃,一鼓作气提起来——! 杠铃纹丝未动。 宋祈白继续用力,整个脸涨得紫红,也没能把杠铃提起来。 嘭——! 杠铃只提起了一毫米,就掉落在地上,震得人耳膜生疼。 宋祈白弯腰喘着粗气,擦了把额角的冷汗,湿漉漉的瞳仁一眨不眨地盯着舒窈。 少年有些狼狈和委屈,眼尾泛着红意,有些难以启齿。 “小姐,我提不动....” 舒窈:..... 靳温柔:...... 掌心被杠铃磨破了,泛起辛辣的刺痛,蜷缩一下都疼得厉害。 宋祈白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无能。 他蜷了蜷指尖,将受伤的掌心藏到身后,难过垂眸。 “算了....” 终究是不愿意拖人后腿,选择了妥协。 “小姐您进去吧,不用管我了。” 宋祈白眼眶通红,扭过头去不愿自己落泪,翁声翁气的模样着实有些可怜。 就连林子余都忍不住开口:“我的带人名额满了,要不然你们谁.....” 靳温柔看天,杜阳看地,林强欣赏着自己硕大的肌肉。 不是他们狠心,不管怎么说,宋祈白都是他们并肩作战的队友,他们自然愿意把他一起带进基地。 可是他只领他家小姐一个人的情,没必要自讨没趣。 况且,进入基地后,异能者可是要和带进去的家属住一个房间。 宋祈白知道舒窈不愿意把他带进基地,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毛茸茸的发丝耷拉着,失去了所有生命力,无精打采地垂了下来。 颀长的背影看起来萧条又孤独。 “3...” 话音刚落,宋祈白已经以飞快的速度溜了回来,紧紧黏在舒窈身上。 “小姐,我就知道您不忍心让我流浪。” “还是您好,不像这三个,冷血无情,不把我当人看。” 他死死抱着舒窈的胳膊,脸颊贴上去蹭了蹭。 力气大得舒窈完全挣脱不得。 少年亮晶晶的眸子里哪有半分难过,满是目的达到的兴奋与狡黠。 甚至开始期待晚上睡觉的场景。 舒窈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不死心,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眼巴巴看向检测员。 “我们真的不能分房间睡吗?” 检测员礼貌微笑:“不行哦小姐,基地内资源有限,按照规矩,您需要和您带来的家属共享一个房间。” 舒窈无语望天。 这都是什么事啊?! 宋祈白如果进不去东方基地,剧情被迫停止,宣告任务失败。 宋祈白进入东方基地,就得和她共处一室,和女主的感情线怎么发展? 她只是个悲催的恶毒女配啊! 第183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26) - 林子余受伤严重,需要去研究所接受治疗。 他命令一名卫兵带几人参观基地,以及分配住所。 一条由碎石和钢板铺就的主干道贯穿基地,是基地的主动脉。 穿着统一灰色或卡其色制服、荷枪实弹的卫兵在道路两旁巡逻。 路边,简陋的摊位售卖着各种稀缺物资——压缩饼干、浑浊的饮用水、零件、旧衣物,甚至还有一些地下作坊生产的粗糙日用品。 这群人大多是从事特殊工作的人群,有男有女,每个人脸上都刻着疲惫和麻木。 看不到未来,迷茫又痛苦地活着,只为了等待现代文明重新崛起。 基地中心矗立着几栋相对完好的混凝土建筑,那是基地的指挥中心以及研究所,由最精锐的卫兵严密把守。 巨大的探照灯在建筑顶端缓缓转动,光柱划破黄昏,晃了众人的眼睛。 舒窈分到了一个二十平方的小房间,空间不大,但设施齐全,配备了洗浴间和厕所。 基地有掌控电能的异能者,不过数量稀少,只能提供极少量的电能,供异能者日常所需。 可以说,只要你异能够强,地位够高,在末世里也能活得非常滋润。 但舒窈异能等级并不高,能分到这间房已经是林子余打过招呼的结果。 问题是,房间里只有一张床,非常小,只能容纳一个人睡觉 舒窈翻开行李箱,把床单被子扔到地上。 “你打地铺。” 没有外人在,宋祈白哪有半点可怜单纯的模样,早就暴露得彻底。 他一屁股坐在床上,双腿大剌剌张开,歪头盯着舒窈瞧。 “不要,我要和您睡。” 从下至上,他分明是弱势地位,毫不掩饰的低沉眸光却令舒窈无端有些紧张。 她舔了舔发痒的牙尖,怒极反笑。 “怎么?不装了,你不是很爱装吗?” 冷嘲热讽的语气,宋祈白却一点都不在意。 他挑挑眉峰,笑得喉结滚动。 “没办法,越来越喜欢小姐了,根本克制不住啊。” 舒窈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可宋祈白根本不放过她。 少年笑得很灿烂,倏的站起身,步步朝着舒窈靠近。 好不容易等到共处一室的环境,他快要憋疯了,憋炸了。 真以为他喜欢装柔弱,装乖巧? 无非是为了小姐能心疼他,喜欢他。 可是小姐偏偏这么心狠啊,毫不动容,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副厌恶极了的样子。 甚至有几次,刻意把他推到靳温柔身边,给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 就这么厌恶他,宁愿把他推给别人,也不愿留在自己身边? 舒窈警铃大作,暗道不好。 她本能想逃,朝后退去。 “我警告你,你别过来。” 少年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空气似乎都凝住了,视线危险锋利,极具侵略性。 舒窈头皮发麻,心跳剧烈。 宋祈白勾起绯色的唇,低沉的尾音裹挟着毫不掩饰的疯。 “跑什么啊,小姐,您就这么厌恶我?恨不得把我一个人丢在基地外面?”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最长,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您。” “为了有个容身之所,您愿意压着病情,对着靳温柔他们这群人虚与委蛇,为什么偏偏对我,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呢?” “您陷害靳温柔,我帮您,您想要晶核,我给您,那我想要的呢?” 桩桩件件,他竟都记着仇。 舒窈心跳得厉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艰涩地吞咽下颈间口水,强装镇定骂道:“你又发什么疯?再说这种话就给我滚!” 宋祈白全当没听见,自顾自继续说着:“我有时候都在想,小姐为什么只打我,只骂我,是不是代表小姐只在乎我。” “毕竟我才是小姐唯一的解药啊,可是您渐渐不需要解药了。” 他甚至想过,如果小姐的病情暴露,他们会不会抛下她。 这样小姐身边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可是没有,为了融入,小姐掩饰得极好,完全像个正常人,除了在他面前。 她的病情很久没发作了。 宋祈白对此很不满。 距离越来越近,舒窈几乎要被他抵在墙上。 “小姐,那我们换个身份好不好?” “我当您的奴隶,您玩我,玩死我。” 宋祈白越说越离谱,神色堪称癫狂。 舒窈忍无可忍,恶狠狠抬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不要发疯!” 自从有了异能后,她的身体素质也强了许多。 她这一巴掌,比以往任何一巴掌都要疼,宋祈白的脸登时便肿了起来。 可他头都没有偏一下,始终直勾勾地盯着她,简直像一条听不懂人话的疯狗。 舒窈急促地喘着气,咬牙切齿:“别恶心我。” 不知哪个字刺激到了宋祈白的情绪,他突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恐怖。 “还有更恶心的,您想不想听?” 第184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27) 笑话,这小畜生嘴里没个把门的。 别说听,就连和他共处一室舒窈都觉得窒息。 天知道他要做些什么。 舒窈步步后退,被身材健硕的男性身躯围困在方寸之间,鼻腔里的氧气逐渐变得稀薄发酸。 “给我滚!” 裹含着戾气的呵斥在宋祈白耳畔炸开。 他知道,这位惯来娇气,最在乎脸面的大小姐,此刻是真的动怒了。 可是那又如何呢? 动怒吧,越生气越好,眼里掌心,能容纳的只有他一个人。 宋祈白渴望疼痛,舒窈赐予他的疼痛。 于是他纹丝未动,甚至大逆不道地伸出手,如同铁钳的手臂死死嵌入女孩纤细无力的腰肢。 像是一条毒蛇张开血盆大口,咬住腰肢上的软肉细细碾磨,热意穿透布料扎进骨子里。 “滚不了。” 宋祈白隐忍地动了动喉结,吐息急促。 他往前用力一压,就已经气势汹汹地抵在了舒窈肚脐眼上。 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狠厉强势。 伪装得太久,舒窈都快忘了宋祈白的真实面目。 “您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很多个晚上,您都能一觉睡到天亮,中途完全不会苏醒吗?” 望见宋祈白唇角微微挑动的不怀好意的弧度,舒窈心里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不耐烦地启唇,美眸里的冷意几乎化为实质性的冰针。 “不好奇,滚出去!” 宋祈白漆黑瞳仁划过一抹受伤晦涩,语气却是倔强的。 “您不好奇,我偏要说。” 等舒窈想要对宋祈白动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宋祈白按住她的手,动作轻柔地掐住腕骨,垂眸沉思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舒窈只觉一颗心快跳到头顶,呼之欲出。 “您睡着的模样,真的很可爱。” 宋祈白暧昧兴奋地笑了起来,意有所指地舔了下舌尖,猩红的颜色在薄唇上一闪而过。 “任何动静都不会醒,我想怎么亲怎么亲。” 舒窈完全挣脱不开他的手。 “小姐您放心,我胆子很小的,知道您醒来会生气,完全不敢做到最后。” 但也仅仅只是没做到最后一步而已。 宋祈白嘶哑的语调里甚至能听得出淡淡的遗憾,“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敢亲亲您的嘴。” “哦对了,就是被您发现那次,都怪我,您的唇太软了,一旦碰了完全停不下来,不知不觉就咬破了。” 舒窈气得发抖,不管她说什么,眼前这个疯子已经完全听不进去。 “后来我不满足您的唇了,就壮着胆子,尝了更多。” “比如....” 他极为兴奋地笑了下,俯低身子凑到舒窈耳侧,随着嘴唇一张一合,温热的呼吸也喷洒在敏感的肌肤上。 “脱了您的衣服裤子,浑身上下尝了个遍。” 随着话音落下,舒窈一口银牙几乎咬碎,怒意与羞耻冲上脸颊,连颈后都覆上一层薄薄的粉意。 她从来不知道,宋祈白还做了这些。 那段日子身体出现的不对劲,此刻犹如洪水一般急切地冲刷着脑袋,混乱的思绪逐渐变得清明。 怪不得,有时候早上醒来,她会发现身上出现几个奇怪的红痕,摸上去不痛不痒。 更多的是大腿内侧,快要不能看,几个红斑覆在白嫩的皮肤上,显得刺眼又恐怖。 那时,她还以为自己不能适应末世之后多变的气候,过了敏。 舒窈不可置信地回想着,甚至回忆起了被忽略的场景。 她有几次睡醒,穿裤子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大腿内侧,残存着诡异的酸痛感。 疲累又令人难以启齿。 可偏偏很是干燥,一点异常都没有,竟都是拜这个小畜生所赐。 宋祈白顺从地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舒窈。 “小姐厌我如猛兽,可我又非常想和小姐亲近,想疯了,实在没有办法。” 他多渴望小姐能在清醒的时候,同他亲热缠绵。 可他深知,这是不可能的事。 舒窈闻言,气愤到了极点反倒渐渐冷静下来。 抬起头,目光锋利如刀剑,直直刺入宋祈白的眼眶。 “所以你有异能?” 宋祈白愣了两秒,干脆点头。 “是,我有。” 舒窈极其夸张地哈了声,冷笑起来。 “所以你一直在骗我,你明明有异能,却躲在我身后寻求我的庇佑。” “看着我委屈求全,不断讨好别人,看着我屡次陷入危险,只能等靳温柔来救我。” “我竟不知道,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的狗,这么会藏。” 宋祈白眼里划过一抹痛色,缓慢地蹭了蹭舒窈的脸颊。 “我不想的,小姐。” 他温声解释:“我一开始确实想瞒着您,因为您一直欺辱我,虐待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舒窈冷冰冰打断。 她满眼讽刺地瞪着他,眸底没有一丝温情,有的只是明晃晃的厌恶与疏离。 “那你大可以放心,我以后不会,也不敢欺负你了。” “不要。” 宋祈白的脸上看不到血色,他摇头,捂住舒窈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伤人的话。 “您可以继续欺负我,我喜欢您欺负我。” 他眼眶猩红,心惊肉跳,听着舒窈这些撇清关系的话语,神情有片刻的呆滞。 不欺负他了.... 这怎么行.... 舒窈厌恶地撇开脸,完全不想沾上他的气息。 “欺负了之后呢?你就有理由把我扔进丧尸群,看着我被丧尸一口一口啃食殆尽。”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委屈求全,把异能藏起来,不就是为了报复我吗,装什么呢?” “不是的,小姐。” 宋祈白哑声,睫毛颤抖,狭长的眼尾晕染出红意。 “我不会这么做,永远不会。” “我会始终站在您身后,您想做什么我都陪着您。” “我喜欢您。” 叮地一声——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舒窈眼皮急切跳动,快要支撑不住。 头发发麻的可怕异感令她感到害怕。 宋祈白,居然真的喜欢上了她。 喜欢她什么? 喜欢她踹他折磨他,扇他巴掌吗? 太可笑了。 果然是个疯子。 舒窈闭上眼,没什么耐心继续和他讨论喜欢这个话题,满心恶毒地吐出一句话。 “那你的喜欢可真虚假,真廉价。” 廉价..... 当舒窈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宋祈白脑中只剩一阵嗡鸣。 第185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28) 他神色僵冷,感到体内的血液正在激烈涌动,发出轰然响声。 他遏制不住狂暴的情绪,自上而下,眸光阴森地盯着她。 紧接着,一把扣住舒窈的手腕,压进。 “廉价?您说我廉价?” 舒窈也不甘示弱地压回去,高傲地仰起头颅,不管不顾。 “喜欢一个处处欺辱你的女人,你不廉价吗?” “哦不对。” 突然想到什么,舒窈勾唇轻笑。 “应该说你贱,你就是一条没有自尊的贱狗!” “我扇你一巴掌,你是不是都要谄媚地冲上来舔我的手心啊,小狗。” 字字珠玑,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被舒窈气疯。 可偏偏宋祈白不正常,反倒因为这些话,身体里升起一阵隐秘的快感。 小狗。 属于小姐一个人的狗。 他一把抬起舒窈的手,在她愤怒惊惧的目光中,将纤细修长的粉嫩手指一根根掰开。 这是一个极为缓慢的过程。 紧接着,他伸出手,在细嫩掌心轻轻地舔了下。 粗糙舌尖擦过掌心,舒窈浑身一激灵,差点跳起来。 太像了。 宋祈白这副温顺的表情,像极了舔主人手的听话小狗。 他似乎也是为了证明这一点,收回舌头,缓缓开口。 “您说得对,我是狗,我是您的小狗。” “我只听您的话,只黏着您,您去哪我就去哪。” 说到这,他的语气低了几分,偏执粘稠的吐息如同毒蛇缠上舒窈脖颈。 “别想甩掉我。” 舒窈紧拧眉头,指尖渐渐聚起一道不起眼的光圈。 这是她的异能,挠人脚心。 脚心是一个人最脆弱的地方,没人例外。 异能落到宋祈白身上,顷刻间消散不见。 高等级的异能压制,舒窈对他造成的影响只是毛毛雨。 “小姐,我伺候您,好不好?” 虽是询问的话,语气却是强势的。 舒窈被他压在了床上,坚硬的床垫硌着凸出的肩胛骨,感觉非常难受。 宋祈白一挥手,就有一道透明的光圈将小房间隔绝起来。 他不再隐藏自己的异能。 没有放过女孩脸上一闪而过的震惊与错愕,宋祈白撑着双臂压在她耳侧,耐心解释。 “这是防护罩,可以保护我们不受到打扰,隔绝房间里所有声音。” “您想怎么叫怎么叫,除了小狗,没人能听到。” 宋祈白很喜欢小狗这个称呼。 而且现在,小狗马上要伺候它最亲爱的主人了。 裤子被一只手轻而易举脱了下来。 “宋、祈、白!” 舒窈愤怒的眸光像是要吃人,胸口剧烈起伏。 宋祈白不为所动,“小狗在呢。” 温柔得不成样子,偏偏异能强势得可怕,稳稳桎梏着舒窈的四肢,毫无反抗能力。 他低下头,将脑袋塞进舒窈大腿内侧,先是安抚性地亲了亲娇嫩的肤肉。 舒窈快要气疯。 “你敢!宋祈白,我要杀了你。” 宋祈白滚了滚喉结,脸上色气明显。 “能死在主人手里,是小狗的荣幸,在此之前,先让小狗尝尝甜头吧。” 他知道小姐不喜欢他。 没关系。 只要能让他跟在小姐身后就行。 小姐会舒服的,会开心的。 在某些方面,宋祈白是有天赋的,无师自通。 舒窈很想杀人,然而很快,身体本能产生的反应让她考虑不到其他。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退。 直到一只粗糙的手掌压住她的大腿,连后退都做不到,只能承受。 - 基地研究所。 淡淡的药味在空气中弥漫。 白晃晃的手术灯下,洛恩博士正在专心地给林子余治疗腿伤。 他穿着白色的手术服,黑发蓝眸,是个混血儿,看起来年纪不大。 只是缝合伤口的手法着实娴熟,穿针引线,瞳仁里找不到半点情绪,堪称冷血。 手术没有用麻药,林子余嘴里咬着白布,疼得面容扭曲,大汗淋漓。 林子伟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皱眉,心疼之色快要溢出来。 “博士,轻点。”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弟弟受这么严重的伤,整块大腿肉像是被锋利的东西削了下来,深可见骨。 万幸的是这一块肉还没掉,可以缝上去。 以洛恩博士的医术,一定可以恢复如初。 洛恩博士毫无反应,眼皮子都没动一下,继续利落干脆地缝合伤口。 最后一针落下,洛恩拿起剪刀剪掉线头,脱掉染血的手套,转身打开水龙头洗手。 哗啦啦的清澈水流顺着指节流动,久久不停。 难以想象,末世里,普通人豁出命只为求到的一口干净水源,洛恩洗手就用掉了几十升。 林子余哈着气,忍不住看了洛恩博士一眼。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洛恩冷淡的侧颜,以及藏在镜片下漠然的眼神。 洛恩博士真冷静。 刚才他甚至有种自己躺在砧板上,嗷嗷待宰的错觉。 林子余在心里悄摸想。 “你到底怎么受伤的,伤这么重?” 见到弟弟浑身是血的模样,林子伟都要吓坏了,现在才有时间问他具体情况。 林子余垂下眼皮,“车翻了,又遇上了丧尸潮。” “你的异能已经很厉害了,丧尸潮伤不到你。” 只一句话,林子余就听出来了。 他哥不信他。 林子余忍痛出声,“那不是普通的丧尸潮。” 林子伟瞳孔一缩,追问:“什么意思?” “我感觉丧尸进化了。” 林子余不敢回想自己看到的场景,“他们有了视力,我们用汽油掩盖自己身上的生人味,完全没用,这群畜生还是拼命地追赶车辆,直到侧翻。” 震惊之余,只剩骇然。 如果丧尸能进化,会不会有一天,进化得和正常人一样? 到那时,人还能被称之为人吗? “那你们怎么得救的?” 林子余憨笑着挠挠头,“还不是你老弟运气好,遇上了一个很厉害的异能小队。” “对了大哥我有件事要问你,你认不认识姓江的人。” “姓江?” 说话的人是洛恩博士,他猛地扭头看过来,锐利的眼神直看得林子余头皮发麻。 第186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29) 两秒后,他回过神来,愣愣地回答。 “对....对啊。” 奇怪。 洛恩博士平时遇到任何事情,反应都是平平淡淡的,听见姓江怎么这么激动。 未等林子余捋清楚,洛恩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水珠,缓步靠近。 洛恩没有异能,随着他的靠近,林子余却觉得有股恐怖的压力铺天盖地覆下来。 林子余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洛恩问:“江什么?” 见洛恩博士如此上心,林子余不敢隐瞒,如实道:“她叫江舒窈,是个很漂亮的女生。” 话落,林子余小心翼翼抬眸,试探问:“博士,您认识她么?” 林子伟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暗骂这个蠢货,分不清形势。 洛恩博士这个反应,明显有渊源。 空气陷入诡异的凝滞,单薄脊背不自觉泛起黏腻的冷汗。 终于,洛恩启唇:“不认识。” 他挪开眼,林子余只觉压在身上的力量骤然消失,紧绷到痉挛的肌肉也渐渐放松下来。 离开实验室,眼睁睁看着门被关上,林子余仍心有余悸。 “大哥,你不觉得博士方才的反应有些奇怪吗?” 林子伟侧头警告:“博士身份神秘,不该问的别问。” 在危机重重的基地,好奇心是最害人的东西 林子余不情不愿地‘哦’了声。 两人踱步离开。 研究所内,洛恩耳尖动了动,轻轻放下手中的试管。 他伸出指节扶了下眼镜,按下口袋里的按钮。 只听‘咔嚓’一声,雪白的墙体突然往内陷入,形成一道隐蔽的暗门。 暗门打开,里面竟是一个规模更大,器材更完备的研究实验室。 “嗬!” 丧尸嘶吼回荡在冷清的实验室内。 洛恩面无表情走进去,关上暗门,隔绝外界的一切动静。 实验室内竟关着十几只神情各异的感染丧尸,在透明的玻璃舱里浑浑噩噩地游荡着。 还有几名身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在手术台上解剖一具感染了丧尸病毒,还没完全尸化的人类。 这人是清醒的,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锋利刀刃割破神经脉络的疼痛。 顺着肚皮划开,一层一层地剖开表皮,肌肉,油脂,露出仍在蠕动的肠子器官。 与正常人不同的是,被感染后,他的血液和器官都变成了灰褐色,心脏上凝结了不少尸斑。 “博士。” 研究员向洛恩问好。 洛恩没搭理他们,走进了存放医材器械的暗房。 冰冷气息渗透脖颈,洛恩拉开已许久未打开的抽屉。 里面放着许多私人物品,零零散散,被洛恩一手拨开。 直到翻到熟悉的东西,洛恩攥住抽出。 这是个相框,看起来有十来年了。 木制边缘已经泛黄,保护油层尽数脱落,显得有些潮湿。 洛恩翻到照片那面,照片上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怀里抱着断了腿的芭比娃娃。 她在哭,泪眼汪汪地盯着镜头,看起来孤独极了。 空洞寂寥的眼神似乎要透过照片钻出来。 这张照片,是众多私人物品中,唯一一个与小女孩有关的东西。 照片旁边落款:江舒窈,拍摄于2012年.3.14 - “小姐,舒不舒服?” 宋祈白抽空抬起头,下颚压在舒窈软白柔软的肚皮上。 他神情餍足地舔了舔唇角,嘶哑着嗓音问:“嗯?” 舒窈盯着天花板眼神呆滞,久久无法回神。 她动了动痉挛的指尖,突然支起上半身,一把攥住宋祈白后脑勺的发丝,猛地用力。 宋祈白被迫仰起头,因为疼痛,锋利清隽的眉眼微微皱着,针扎般的疼痛从后脑勺绽开。 越疼,他脸上的笑意就越深,喘着粗气,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透着爽翻天的味道。 “畜生....” 舒窈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嗓子干燥发痒,眸底怒气四溢。 “你怎么敢的?” “滚开!” 宋祈白疼得轻咳一声,凸起的喉结在空气中重重滚动一下。 他张了张唇想说话,目光触及舒窈粉红的眼角,突然像是被按了定格键,整个人僵住了。 她哭了。 不是娇气崩溃的嚎啕大哭,而是强忍着屈辱,保持表面坚强,却依旧没抑制住滚烫的热意,留下了溜圆的泪珠子。 眼泪缓缓下落,顺着眼尾流到脸颊,延伸出一条湿润的痕迹。 “小....小姐....” 宋祈白错愕两秒,肉眼可见变得慌乱。 他扯过被子盖住舒窈的双腿,贴上去,颤抖着声线问:“您怎么哭了?” 完全出乎宋祈白的意料。 他见过大发脾气,对他动手的小姐。 高高在上睥睨,言语羞辱他的小姐。 却没见过难过到流泪的小姐。 他贴上去手忙脚乱地擦掉舒窈的脸颊,“为什么要哭,难道不舒服吗?” “我弄疼您了吗?不哭了好不好?小狗心疼。” 怎么会疼呢? 他明明很轻,很小心了。 “滚...” 舒窈嫌恶地撇开头,压抑到极致,嗓音裹含着泪意。 “滚!” 宋祈白这回真的滚了。 和他一起被赶出门的,还有他的枕头和被子。 砰地一声,房门用力甩上。 宋祈白难过地垂下眼皮,紧紧抱住怀里的枕头,一屁股在门口坐下。 他在等。 等舒窈什么时候消气了,什么时候把他放进去。 早知道会被赶出家门,他就不逾矩做坏事了。 舒窈那一滴眼泪,烫得他的胸腔疼得厉害,抽搐着一缩一缩。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小姐要哭。 明明很兴奋,很激动,把他的头皮都扯痛了。 是他技术不行吗? 宋祈白晦涩地垂下眼。 他是个废物。 第187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30) - 靳温柔几人路过,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少年蹲在舒窈房门口,神情狼狈,像一条丧家之犬。 高大挺拔的身子蜷缩成一小团,脑袋靠着门板,看起来委屈又可怜。 如果是其他人路过,定会好奇地问问发生了什么,然后悉心安慰可怜小狗一番。 可靳温柔三人像是没看到,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他们本来打算收拾完行李之后,到处逛逛,熟悉一下基地的位置与环境。 没成想遇到这件事。 直到三人走远。 林强这才悄摸回头看了眼,撞向杜阳的肩膀。 “你们刚刚看到了没,宋兄弟那是在干什么呢?咱们要不要去安慰一下他?” 靳温柔耸耸肩,毫不意外。 “小情侣之间的情趣,有你什么事。” “别看这小子难过又颓废的,心里估计正爽呢,平时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 宋祈白喜欢装可怜,而且只在他小姐面前装可怜。 小情侣玩得花,估计玩脱了惹到窈窈,被赶出家门了。 经过她这么一分析,林强老神在在地点头,“有道理。” 一个小时过去,估摸着小姐已经消气了,宋祈白支起僵硬的腿站起来,抬手敲门。 咚咚—— 没人理会。 他好不容易亮起来的眸子,再次暗了下去。 宋祈白屈腿坐回去,数着时间,每隔一个小时就敲门。 天色渐渐暗下去,基地备用电源亮起,形成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唯一一抹光亮。 丧尸循着亮光猛扑而来,对基地发起新一轮的攻击,卫兵和异能者们纷纷出动,陷入混战。 林子伟带队,林子余由于伤还没好,被他留在基地监督和养伤。 咚咚—— 房门再次被敲响,依旧无人应。 宋祈白心凉了半截,他抿了抿苍白的唇,软绵绵道歉。 “小姐,我知道错了,你给我开个门吧。” “基地外面好多丧尸,我怕它们跑进来吃了我,我知道错了,真的。” “以后没经过您同意,我再也不做这种事了。” 声声哀求,一声比一声大。 房内,舒窈捂着耳朵,痛苦地蹲在马桶上。 很悲催。 她刚洗干净身体,就感觉小腹一阵坠痛,发现自己来月经了。 可她的行李箱里没有卫生巾,靳温柔那里倒是有。 她扯下几张纸垫着,强忍着疼痛站起身。 这具身体小时候就没养好,宫寒严重,每次来月经都会痛上两天。 起初还能靠靳温柔的止疼药止痛,后来止疼药也不管用了,只能硬扛。 疼痛阵阵冲刷上来,她只觉得腿软快要站不住。 啪嗒—— 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宋祈白激动地站起来,就见舒窈脸色苍白,捂着肚子往外冲。 他鼻尖耸了两下,闻到了一股并不明显的血腥味。 从舒窈身上传过来的。 他当即脸色大变,追上去。 “您受伤了?” 味道来源的位置,就是他屡次触碰的位置。 宋祈白只觉脑子嗡地一声,彻底炸开,血液疯狂上涌,痛意肆虐。 小姐被他弄伤了。 念头刚一冒出来,宋祈白就理智地否定了。 不会的,不至于。 他的舌头上又没有刺,动作还很轻,肯定不会的。 见舒窈往靳温柔的住处走,宋祈白当即反应过来,一把扯住舒窈的手腕。 “您来月经了?” 他知道小姐身体不好,月经不稳定,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巧。 完蛋了。 小姐肯定更生他的气了。 他轻轻摩挲着舒窈腕骨处细嫩的皮肉,哀求讨好。 “别去,我这里有。” “您要多少有多少。” 这话一出,也就是暴露了他的空间异能。 自从上次坦白之后,宋祈白也没想着藏了。 舒窈疼得说不出话,眉头紧皱,肚子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然后逆时针方向往死里拧,拧得血肉模糊。 她腿下一软,被宋祈白捞进怀里,抱着回到房间。 宋祈白从空间里翻到加长夜用的卫生巾,当即就要去脱舒窈的裤子。 “我帮您换。” 舒窈抽了他一巴掌,忍痛骂道:“要你多事?滚蛋!” 宋祈白连暗爽都不顾了,将卫生巾塞进舒窈掌心。 “那您快去吧,我就在外面等您,有什么事情喊我。” 舒窈没好气地夺过卫生巾,进了浴室。 纸张已经完全湿透了,她换上干净清爽的卫生巾,才觉得轻松了不少。 只是肚子仍旧疼得厉害,肠子绞痛般让她直不起身子。 撑着墙壁走出浴室,宋祈白端着一杯热水乖乖地等她。 他等着小姐质问自己空间的事,她却什么都没问,径直走过,懒得搭理他。 宋祈白寸步不离跟上去,“小姐,您喝点热水。” “我这里还有很多止疼药,什么牌子的都有,您试试。” 说着,放下水杯,从空间里翻出十几盒止疼药,依次摆放在桌子上。 舒窈半点不领情,“你当我是小白鼠呢?别在这里碍我眼,滚出去!” 好不容易溜进来,宋祈白才不愿意滚。 “我留在这里照顾您。” 冠冕堂皇的借口。 舒窈冷嗤,厌极了他,掀开被子上床休息。 “睡吧,过两个小时我喊您。” 宋祈白守在床边,神色缱绻地靠着床头,也不管地上凉不凉。 他知道小姐来事时,每隔几个小时就要换卫生巾,所以他仔细记着时间,防止侧漏。 舒窈没回答,埋进被子里闭上眼睛。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一股暖意在小腹流淌,冰冷刺痛感渐渐褪下去。 和之前一样,宋祈白用着火系异能,温暖舒窈着凉的身体。 粗糙大掌轻揉地覆在肚子上,温暖的热意从掌心溢出。 渐渐的,女孩的呼吸变得轻缓有节奏。 她睡着了。 睡梦中,舒窈见到了一副场景。 五岁的小女孩窝在床边,紧紧地抱着一只芭比娃娃。 她的父母在客厅讲话,似乎在谈论非常重要的话题,神情凝重。 听不真切的话语中,断断续续传来幼年江舒窈听不懂的话。 “那可是举世的研究,你知道代表了什么吗?” “我不管,这是我一生追求。” “那你怎么和窈窈解释呢?” “身为我们的女儿,她应该要理解。” 然后,女人进了卧室,轻轻抱住小女孩。 “窈窈,我和你爸爸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可能会很少回来,你能理解我们的,对吗?” 小女孩攥紧芭比娃娃,懵懂点头。 画面变化,女孩十三岁。 芭比娃娃彻底坏掉,不知道扔进了哪个垃圾桶。 女人牵着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将男孩的手放在她手上。 “窈窈,实验到了最关键的地步,爸爸妈妈抽不开身。” “这是送你的礼物,他会代替我们陪着你。” 第188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31) “那以后,你就是我的小狗了。” 女孩的嗓音脆生生的,带着近乎天真的残忍。 画面继续变化,满地鲜血流淌。 昂贵的瓷盏被打碎,少年跪坐在满地瓷片间,膝盖被扎得血肉模糊。 “你是我的狗!你凭什么和那群讨厌鬼说话?” “你只能和我说话!你要陪着我!你不能跑!” “扎死你,痛不痛?痛吧,痛你就不敢跑了。” 少女拿着锋利的碎瓷,恶狠狠地扎在少年胸膛上。 噗嗤—— 尖锐的那端刺破肌肉,沁出的液体很快弄脏了干净清雅的校服。 少年疼得闷哼,整个人战栗不止。 如果仔细看的话,能发现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新伤旧伤交替,没有一块好肉。 “你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想跑对不对?不准!” “求饶啊,跟我说对不起,我就不扎你了。” “你说啊!你说啊!” 少年一声不吭,只是掀起狭长的眼皮,静静地看着她。 漆黑晦暗的眸子里,裹含着入骨恨意,以及微小到几乎看不见的鄙夷与怜悯。 他校服外套的袖子里,藏着一把刀。 一把能轻易割破少女喉管的刀。 可他在忍,用自己为数不多的善良忍耐。 画面再次变换,这次的场景是在孤儿院。 半大不小的孩子们在院子里追玩打闹,院门外,夫妻俩坐在小轿车里,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冷漠表情。 院长收到消息,激动地赶过来,询问他们想领养一个什么样的孩子。 矜贵儒雅的男人坐在后座,下颚微抬,启唇。 “听话的就行。” 院长愣住,又问:“那年龄有什么要求呢?” 年纪太小的性格会很敏感,年纪大点会记事了,又养不熟。 这时,女人开口了。 “找个十三岁的吧,和窈窈年纪差不多,两人也能聊得来。” 于是院长牵着宋祈白走了出来,在孤儿院里,院长不停地交代他,要听话,一定要听话。 不听话会被退回来的。 他好不容易有了家人,才不要被退回来。 于是宋祈白学会了忍耐和听话,与疯子共处。 渐渐的,把自己也逼成了个疯子。 宋祈白一直很感激江教授夫妇两个人,把他从孤儿院里带了出来。 所以他不停地告诫自己,江舒窈是尊贵的大小姐,他不能忤逆他。 就这样在漫无天日的孤独崩溃中,承受了长达五年的折磨。 咚咚咚。 梦境戛然而止。 舒窈睁开眼睛,只觉得脑袋混沌,身上黏糊糊的出了不少汗。 肚子倒是不疼了,就是怪热的。 她揉了揉太阳穴,撑着酸软的手臂坐起来。 门外,宋祈白将无礼的敲门者拦在外面。 对方是个形容严肃的卫兵,看起来地位不低,宋祈白甚至感知到了他身上强大的异能。 他不悦地上下打量着来人,“找我小姐什么事?” 卫兵颔首,中气十足。 “洛恩博士请江小姐去研究所一叙。” 宋祈白眉头拧出深痕,薄唇翕动,还没来得及说话。 咔哒一声,两人同时回头,舒窈走了出来。 她面带疑惑:“洛恩博士?” 在原主的记忆中,并没有这号人物存在。 舒窈轻声问:“我和他认识吗?他找我什么事?” 卫兵摇头:“不知,您去了就知道了。” 话已带完,卫兵转身离开。 宋祈白从听到洛恩博士的名字那一刻,就警铃大作。 在门口罚坐时,他从路过的幸存者口中听过这个名字,包括第一次见到林子余,也听他提起过。 基地里的人都把洛恩博士当成神来对待。 他年纪不大,面容清俊帅气,在研究药剂方面造诣极高,此次更是研究出了能抑制丧尸行动的抑制剂。 他是末日的救世主。 所以,他认识小姐,两人之前还有过其他渊源? 为什么自己从来都不知道。 青梅竹马? 还是年少时不为人知的恋人? 宋祈白嫉妒得要疯了,眉心压抑得突突跳,一鼓一鼓的脉络形成蜿蜒的山脉。 他咬了咬牙,没忍住握住舒窈的手。 “小姐,您要去吗?” 说这话时,宋祈白的脑袋低了下来,碎发下,眸子死死黏在舒窈身上,观察着她的表情。 舒窈甩开他的手,冷漠道:“不去。” 不认识所谓的洛恩是一回事,身子不适也是一回事。 谁知道这位博士居心是好是坏,还是谨慎些为好,过几日再看吧。 听到她说不去,宋祈白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绯色唇瓣缓缓勾了下。 生怕舒窈又把他关在外面,他连忙跟在她身后挤进房内。 “小姐,您的身子还没好,快去休息会。” “对了,您饿不饿,我这里有您喜欢的自热火锅。” “不对,您现在不能吃辣的,那吃面包吧?” “想吃什么口味的,我喂您?” 絮絮叨叨个不停,舒窈只觉得有只蚊子围着自己脑子转个不停。 本就昏昏沉沉的脑袋,甚至开始泛疼了。 “闭嘴,再吵给我滚出去。” 宋祈白抿了抿唇,老实不吭声了。 小姐肚子疼,心情不好,他不和她吵。 下次再想让他闭嘴,可没这么简单。 舒窈掀开被子上床,没过多久,就察觉身上的被子越来越重,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用力扯着。 她不耐烦地坐起身,狠狠剐了一眼找画面的小绿茶。 宋祈白趴在床边,无辜眨眼,“小姐,您要不要喝水?” 她忍..... 舒窈闭上眼睛,告诫自己。 心底躁意不断上涌,胸膛起伏的弧度很不稳定。 宋祈白放下被子,悄摸从被子底下探进去,勾住舒窈的小手指。 “您身上出了好多汗,我帮您洗澡?” 低哑磁性的嗓音刻意带上蛊惑意味,宋祈白瞳仁亮晶晶的,像只窝在床头,摇着尾巴的小狗。 他爹的,简直是忍无可忍。 舒窈抬起脚,重重踹向宋祈白的脸颊。 “滚蛋,别逼我抽你。” 她没有穿袜子,脚底温热绵软,踹得宋祈白牙根发疼。 他神情恍惚一瞬,紧接着,耳尖迅速攀上醒目红痕。 宋祈白一头栽进被子里,不说话了。 第189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32) - 舒窈的月经期不长,四天就走干净了。 浑身疲累散去,她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下午五点半,房门被人敲响。 外面站着的又是上次那位给洛恩带话的卫兵。 舒窈问过林子余,这个男人并不是他大哥林子伟手下的人,想必是洛恩的私有卫兵。 不屈不饶,就为了与她叙旧? 舒窈嗤笑一声,终于点头。 她倒要看看,这位洛恩博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卫兵亲自带领舒窈前往研究所。 宋祈白死活要跟着,被舒窈厉声拒绝。 生闷气的他,在背地里搓纸团给洛恩扎了十来个小人。 卫兵带舒窈走的暗道,避开林子伟所有眼线,直到站在隐蔽的研究室门前,才恭敬地退了下去。 下一刻,门被打开。 四壁是沉静的哑光灰或纯粹的白色,吞噬着多余的光线,只留下实验台上方精准投射的无影灯,以及仪器屏幕幽幽的冷光。 一具赤裸灰白的尸体躺在实验台上,正在进行解剖。 人工光源带来均匀却毫无温度的照明,照亮每一处细节,一体化,不锈钢材质的试验台,光可鉴人,一尘不染,整齐排列着各种造型奇特、闪烁着金属冷光的精密仪器。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混合了消毒水、有机溶剂和某种难以名状的........ 恶臭。 没有窗明几净的温馨,只有一种近乎苛刻的秩序与冰冷的精密。 实验台前立着一道颀长清瘦的身影,穿着雪白的手术服,戴着口罩,看不清模样。 手术刀划破尸体平坦的肚皮,未曾发出一丁点杂音。 紧接着,洛恩博士从尸体肚子里取出了什么东西,放进容器里,拿起针线缝合伤口。 近乎于完美的缝合动作,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情味。 舒窈没有出声,不打扰他。 缝合完毕,洛恩摘掉手套,打开水龙头洗手。 他慢条斯理地擦拭指节,动作轻柔缓慢,让人十分享受。 舒窈歪头打量着他,脑海里依旧没有关于洛恩的记忆。 消毒完毕,洛恩迈开腿朝着舒窈的方向走过来。 随着他靠近,舒窈闻到了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 洛恩抬手摘掉口罩,皮肤在手术灯的照耀下没有一丝血色,近乎惨白。 他的瞳仁散发着幽幽蓝光,下颚线紧实,五官优越到看过一眼就绝不会忘记, 舒窈更加确定,原主绝对不认识他。 洛恩的反应却显得有些激动,有节奏的呼吸慢慢变得沉重,他颤抖地伸出手。 “江小姐,您好。” 舒窈看向他的手。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泛着莹白圆润的光泽。 毫无疑问,这是一只非常漂亮养眼的手。 当然,如果刚才没有当着她的面,给人开膛破肚的话。 舒窈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却说不出为什么。 半晌,她伸出手,虚虚一握后迅速收回。 “洛恩博士,您好。” 洛恩唇角勾起一抹温和干净的笑容,嗓音清澈。 “您认识我么?” 舒窈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几秒,而后迟疑摇头。 “不好意思,我们见过吗?” 洛恩眸底浮现出失望的眼色,“看来你父母没有和你提过我。” 舒窈诧异挑眉,心下更奇怪了。 洛恩和原主父母有什么关系,又和原主有什么关系? 她的疑惑尽数落入洛恩眼中,洛恩很快收敛好情绪,转身。 “跟我来吧。” 他带着舒窈走进存放私人用品的房间,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笔记本,递到舒窈手里。 笔记本看起来已经使用很多年了,边缘泛着发旧的黄痕,封面却是完整无损的,被洛恩保存得极好。 “你先看看。” 不知怎么的,舒窈有些紧张起来,脊背不自觉泛起冷汗。 许是因为前几天那个光怪陆离的梦。 她有种预感,这本笔记和洛恩,原主,甚至是原主父母都有关系。 她深吸一口气,翻开笔记本。 工整严密的字迹映入眼帘,前面几页记录着一些舒窈看不懂的实验数据和字符。 这居然是一本实验笔记。 舒窈继续往后翻,直到看到熟悉的名字,猛地停住。 不.... 不是实验笔记,是原主父母的私人记录。 【2012年2月27日:窈窈又不听话了,老江带她去拍了生日照,终于把她安抚住。】 【2015年4月18日:实验一切顺利。】 【2020年5月23日:到了最关键的地步,我们一定不能失败,一定不能!】 【2020年5月26日:窈窈的芭比娃娃坏了,送了她一个新玩具,希望她能喜欢。】 笔记本上对原主的记录很少,只有短短两条,此后全部都是实验记录。 字迹也变得越来越潦草,墨印甚至渗透到了下一张纸,可想而知写下日记的人有多激动,多癫狂。 【2021年8月18日:药剂研制完成。】 【2023年2月1日:基因资料提取完成。】 【2024年11月4日:成.....成功了!进入试用阶段,我们一定可以.....】 【2025年5月19日:糟糕,实验体发生潜逃,把它找回来!!!!!】 【2025年7月28日:实验室大乱,老江被吃了,我也活不了,窈...窈窈....】 实验人:江宏明 助手:刘雅清 副助手:洛恩 笔记记录到这里,彻底结束,最后这页甚至染上了点点血迹,看着恐怖瘆人。 啪嗒—— 笔记掉在地上,舒窈脸色煞白,脑子里血液不断上涌,冲击得眼前阵阵发黑。 江宏明是原主父亲,刘雅清是原主母亲。 拨开冗杂的浓雾,她终于抓住了最原本的故事线。 所以,这场末世,是原主父母实验失败导致的结果.... 怪不得,怪不得宋祈白刚开始能够忍耐原主的折磨和殴打,来到这座基地之后,突然就不想忍了,把原主扔进了丧尸群。 会不会根本不是因为原主伤害了靳温柔,而是她父母的身份暴露了。 江教授夫妇对他没有恩,不过是给自己女儿找了一个可以随意虐待的玩具。 他们是这场浩劫的罪魁祸首,是罪恶之身。 洛恩朝着舒窈伸出手,脸上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你是老师的女儿,你应该替老师实现他的毕生追求。” “是不是?” 第190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33) 温润清澈的嗓音极具蛊惑意味,诱人沉沦。 站在他面前的女孩,渐渐红了眼。 恐怖的真相暴露在她眼前,她耳畔嗡鸣,脆弱纤细的身躯摇摇欲坠,差点撞上手术台。 舒窈抓住坚硬冰冷的手术台边缘,才勉强缓过神来。 她艰难地抬起头,直视洛恩的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的意思是,爸爸妈妈是因为实验失败死掉的?” 缺失的陪伴,变态的礼物。 丧尸病毒爆发前,她甚至都以为他们已经躲进了位置偏僻的深山老林,没有信号才接不到她的电话。 结果现在,洛恩告诉她,她爸妈死了。 还死得如此凄惨。 舒窈鼻尖一酸,大颗大颗的眼泪便涌了出来,很快挂满柔白软嫩的小脸。 洛恩歪了歪头,露出疑惑的神色,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他轻轻抬了下眼镜,蓝色眸底泛起近乎割裂的疯狂颜色,与这张人畜无害的脸形成两个极端。 “不,实验成功了。” 他摊开双手,在舒窈震惊的目光中,轻声笑起来。 “非常成功。” “老师耗费大半生时间,追求的梦想,马上就要实现了。” “应该怪那些不知死活的实验体,撞破容器跑了出来,还把老师.....” 洛恩欲言又止,分尸这两个词他完全说不出口,表情逐渐变得暴戾阴沉。 “如果不是那些畜生,老师不会死,实验会完成得更快。” “没关系,还有我,还有你,只要最终药剂研制成功,就彻底完成了。” 彻底完成? 舒窈不明白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洛恩口中的实验又是什么。 原主父母,还有他,到底在做什么实验。 还有尸体..... 脑子里叮地一声,舒窈猛地反应过来,视线落在实验台上。 那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还没有被收走。 刚才她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纤细青白的手臂上蔓延着许多诡异的痕迹。 这种痕迹很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丧尸身上的尸痕! 舒窈惊恐地瞪大眼睛。 洛恩解剖一具感染了病毒的尸体做什么? 很满意她眼底的好奇与恐惧,洛恩缓缓勾唇。 有好奇心是好事,代表有兴趣,敢想敢做。 她是老师两人孕育出来的子嗣,由她来进行最终实验,想必老师在天之灵看到了,也会很欣慰的吧? 他抬起手,按下实验台侧边的按钮。 只听见嗡地一声,两侧突然出现几个圆型黑洞,几根巨大的透明圆柱缓缓升起来。 “嗬嗬!嗬!” 丧尸嘶吼回荡在整个实验室。 圆柱里关着的,竟然全部都是丧尸。 不,和最基础的丧尸不一样,他们行为反应更像人。 有的伸长手臂往空气里抓,有的不停耸动鼻尖,似乎在嗅闻着气味。 还有的,喉间发出近乎说话的诡异低吼。 “吃.....嗬....吃掉你。” 玻璃圆壁上很快布满恶心粘稠的浓液,又被从上灌下的消毒水清理干净。 舒窈颤抖地嗓音问:“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实验?” 洛恩轻笑,拿起针管,猛地扎入那具尸体的手臂。 针管里的液体红得晃眼,很像血,粘稠度却又与血不一样。 最后一丝液体注入干净,洛恩才放下针管。 “准确来说,我们不是在做实验,我们在造福人类。” 说到这,洛恩脸上甚至浮现出了自豪骄傲的神情,镜片下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泽。 “造福人类?” 舒窈不自觉重复,觉得他这句话很可笑。 她压了压唇角,忍住嗤笑的冲动,继续追问。 “怎么个造福法?” “比如,”洛恩薄唇撬动,“淘汰劣质基因。” 既然邀请江舒窈加入,他也没打算瞒着。 “教授他们的毕生追求就是,淘汰人类的劣质基因,只留下优质基因。” “如你所见,现在的人口数量太多,拥有劣质基因的人占了总人口的三分之二,这类人,不配享受资源。” “被药剂感染后,感染者的速度,攀岩能力,身体强壮程度,都能得到几千,几万倍的提高。” “当然,那些劣质基因扛不住药剂的药性,不会发生反应,留给他们的只有死亡,优胜劣汰很公平。” “只要我最后一管药剂研发成功,所有感染者不仅能恢复无感,还能恢复记忆,变成感染前的模样。” “但他们已经被开发到极致的身体机能不会发生变化,也就是说,他们拥有了人类所不能拥有的能力。” 洛恩兴奋地咧开唇角,“就像基地里这些异能者,末世结束后,他们的异能也不会消失。” “你想想,到那时,世界上只剩下异能者和丧尸感染者,多壮观啊。” “人类不用再畏惧大自然,单手就能把棕熊心脏拧爆,能瞬移到冰川冰层上,能在地震中用蛮力扛起一栋楼,不死不灭,这不是在造福人类吗?” “那些低劣的基因,死就死了,他们活着只有浪费资源,世界是属于优等人的。” 洛恩闭上眼睛,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副场景。 他是新人类的起源者,造物者, 这一切都得归功于他的老师,他会给两人建造雕塑,让后人永远膜拜他们。 “和我合作吧。” 洛恩胸有成竹,像是笃定了舒窈不会拒绝。 她身体里有老师们的血液,自然该替他们完成梦想与追求。 舒窈挑起眉峰,脸上哪有半分惊恐泪意,语气冷冽。 “如果我说不呢?” 洛恩唇角笑容僵硬一秒,紧接着荡开一个更为完美的弧度。 他说:“你没有这个机会。” 透明圆柱里的丧尸虎视眈眈,目露凶光。 只要洛恩按下按钮,它们就会蜂拥而出,将舒窈啃食殆尽。 毕竟,违背老师意志的人类,就不该存在。 就算她是老师的女儿也不例外。 舒窈果断点头:“好哇,我答应。” 洛恩满意勾唇,聪明人的选择。 下一刻,方才被他注射了药剂的那具尸体,突然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在手术台上站了起来。 肚子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疤痕消失,瞬间恢复原样。 它歪着头颅,鼻尖耸动,嗅闻着实验室里的味道。 直到目光转向洛恩的方向,它陡然变得黏人起来,冲过去嗅遍洛恩的身体。 举手投足,像极了人,却又完全不像人。 这是个怪物,不该存在的怪物。 洛恩伸手摸了摸怪物的脑袋。 只见怪物眨眨眼睛,懵懂地蹭着洛恩手心,明显把他当成了父母。 洛恩笑着对舒窈说:“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 暗门后,倒映出一张煞白愤怒的脸。 是林子伟。 第191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34) 他拳头紧握,异能在指尖流淌,散发着磅礴恐怖的力量,恨不得冲出去戳破洛恩的阴谋。 直到舒窈离开,林子伟才挪动脚步,消失在原地。 - 舒窈一直在消化得到的真相,不知不觉间,走到基地里一处偏僻的地界。 紧闭的小房间里,隐隐约约传来某种不言而喻的声音。 这里是进行特殊工作的地方,给异能者们疏解压力和暴躁情绪。 男男女女的痛哭声从门缝泄出。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木板碎裂,一具衣不蔽体的身体从房间里飞出,重重地摔倒在碎石子路上。 “妈!妈妈!”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小男孩,他一边哭一边跑过去,将女人抱在怀里。 “呜呜呜...妈妈....你疼不疼?” “我帮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女人身上全是血,有被虐待抽打出来的血痕,也有摔在石子路上划破的伤。 小男孩的情况比她好不到哪去,脸颊瘦得凹陷下去,露出的手臂骨头十分凸出,像是要从薄薄的皮肤里冲破出来。 女人痛苦地咳嗽着,血液呛得飙起,喉管剧痛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浩浩...咳...” “妈没事,没事...” 叫浩浩的小男孩,眼泪掉个不停,扶着自己妈妈的两只手血肉模糊。 周围的人对此场景见怪不怪,连个多余的眼神都吝啬于分过来。 不多时,房间里走出一个臃肿肥胖的男人,五官紧皱,眉毛飞扬,看起来凶神恶煞。 他上半身没有穿衣服,圆滚的肚子如同即将临盆的孕妇,黝黑的生长纹在肚皮下蜿蜒生长,像西瓜表皮的纹路。 男人扣着裤子皮带,嘴巴里骂骂咧咧。 “一点感觉都没有,废物玩意,老子兴致都被你整没了。” 他往地上怒啐一口,大摇大摆地离开。 女人见状,也不顾五脏六腑几近被踹烂的疼痛,忙扑过去抓住男人的裤腿。 “不行,咳咳.....你不能走...” “我的报酬,你还没给我...” 男人顿时被她刺激得来了脾气,怒目圆瞪,眼球爆裂。 “给你妈!给老子兴致都折腾没了,还想找我要报酬?去死吧你!” 他一脚将女人踹飞,踹得她口吐鲜血,再也爬不起来。 男人嫌恶地踢了踢裤腿,“老子没找你要报酬就不错了,不知好歹的玩意。” 巡逻的卫兵们对此视若无睹。 男人是异能者,基地里的主力军。 这个女人什么异能都没有,只能做着最低贱的发泄工作,谁尊敬谁低下,一目了然。 这就是末世,规则残忍,人命轻贱。 浩浩跑过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自己妈妈扶起来。 “呜呜妈....我不要吃东西了...我不要吃了...” “你别去做这些了,他们都是坏人,我要杀了他们!” 稚嫩的脸庞上满是怒意。 女人吓得连忙捂住小男孩的嘴巴,“闭嘴....不准说....” 在基地里,对异能者大不敬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浩浩的小脸上全是泪水,晕湿了干燥起皮的唇瓣。 他俯下身蹭了蹭母亲布满血污的脸颊,“浩浩不说了,妈,你别哭。” 小手擦去母亲眼泪,浩浩眼神倔强,暗暗下定决心。 “我会觉醒异能的,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然而下一刻,他就觉得头晕眼花,腹部绞痛。 “浩浩!浩浩!” 女人脸色大变,连身上的疼都不顾了,晃着浩浩单薄瘦小的身子。 他已经四天没有进食,靠着吃土充饥,直到胃里没有东西可以消化了,挤压着粘膜胃壁,挤出血痕。 “妈....你不用管我,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不用在那群坏人身下讨生活,不用挨打,不用受折磨。 他年纪小,但是他都懂的。 女人制止了他的胡话,哆哆嗦嗦地伸出手贴在小男孩嘴唇上,让他喝自己的血。 浩浩抗拒地扭过头,血液顺着嘴唇流进口腔,让他痛苦万分。 这是妈妈的血,他在喝妈妈的血。 眼泪涌得更凶,就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一只雪白干净的手,猛地抓住女人的手腕。 舒窈手里拿着一块巧克力,递到女人面前。 这块巧克力是早上出门,准备去实验室前,宋祈白那个小绿茶塞给她的。 他说她身子不好,月经刚走,可能会低血糖。 现在这块巧克力,能用来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舒窈知道,一块巧克力救不了她们母子。 只有末世结束,苦难才能结束。 这一切的关键,在靳温柔身上。 她不会答应洛恩,但她要亲手把靳温柔推进丧尸群。 这样她的血液才能变成血清,拯救整个末世。 她相信,如果靳温柔知道自己的血这么有用,都不用等她推,她自己就会毫不犹豫跳进丧尸群。 哪怕生死不知,这件事可能是假的,她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希望。 温柔,我们身份不同,但我们有同一个愿望。 女人连忙掰下一小块巧克力,塞进小男孩嘴里。 巧克力融化,丝丝甜味荡漾开来。 小男孩终于好受不少,惨白的脸上逐渐多了些血色。 女人骤然松了一口气,将剩下的巧克力还给舒窈,当即就要跪下给她磕头。 “谢谢你...呜呜!谢谢你救了浩浩!” 舒窈制止她的动作,没有多说,只是把巧克力又塞了回去。 “好好活着。” 身后,宋祈白慌忙赶来。 从舒窈走出实验室那一刻,他就感知到了。 小姐不让他跟着,于是他就在房间里等啊等,眼瞅着快中午了也没等到她回来。 宋祈白找遍整个基地,才在这里找到她。 少年下意识松了口气,目光掠过周围虎视眈眈的异能者,释放恐怖的精神力。 异能者们感知到强大的异能袭来,纷纷脸色大变,躲进了房子里。 舒窈转过身,宋祈白收敛起暴戾的气息,绯色薄唇温和勾,语气无奈。 “小姐,你又乱跑。” 第192章 末世躁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35) 舒窈脸色一变,红唇微张,当即就要骂他两句。 宋祈白像是能看穿她心中所想,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巴,委屈巴巴道:“您又想骂我?” 眼神可怜,欲泪欲泣,控诉着舒窈的狠心。 “为了找您,我这一路上不知道受到了多少异能者的白眼,好不容易找到您了,您不仅不心疼我,还张嘴就想骂我。” “小姐,您怎么对我这么凶。” 宋祈白鼓起腮帮子,看起来有点不爽和愤怒。 他是以普通人的身份进入的基地,加上能收敛自己身上的异能波动,除了舒窈,没有人知道他是异能者。 基地里对普通人的歧视非常严重,毕竟没有异能还能进入基地的,不外乎两种。 第一种,以家属的身份进入,被称为吃白食的臭虫。 第二种,进来做特殊工作,被称为不干净的臭虫。 宋祈白外形条件十分优越,在末世里很是罕见,白白嫩嫩,人畜无害的模样,不少异能者把他当成了第二种。 甚至有几个变态的异能者,想把他拖进自己房间吃掉。 宋祈白人都要吓坏了,双手抖得不行,一不小心就把那几个变态弄死了。 当然这一切,他是不敢具体和娇气大小姐说的,怕吓到她。 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么? 舒窈不自觉地扯了扯唇,将那股骂人的冲动压下去,语气说不上好。 “你是我的狗,我不能对你凶吗?” 方才还感激涕零的女人闻言,不可置信抬眼,布满红血丝的眸子剧烈颤动。 她是产生幻听了吗? 宋祈白撇撇嘴,小心翼翼伸出手扯动着舒窈的袖子,音量小得仿佛蚊子叮咛。 “还有外人在呢,您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回去让你慢慢凶。” 这家伙,戏瘾又上来了。 舒窈并不想搭理他,抬脚就走。 宋祈白连忙屁颠屁颠地跟上去,娇羞道:“不过小姐,你只能凶我一个人。” “想怎么凶怎么凶,不准凶其他人。” 对他来说,舒窈的善意和谩骂,都应该只给他一个人。 他是小姐的狗,小姐是他的主人。 世界上再没有比这个更亲密的关系。 舒窈被他吵得脑袋疼,刚想发脾气,掌心一凉。 摊开一看,居然又是一块巧克力,都是宋祈白当时和她一起搜刮超市的存货。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我给你的巧克力,送给那个丑小孩了。” “我大方,这次不和你计较,你以后不能把我送你的东西给别人,什么都不可以。” 宋祈白这话是笑着说的,仪态懒散,吊儿郎当。 偏偏脸上的表情又认真得可怕,像是在要求她承诺。 舒窈不耐烦地啧了声,扭头,猛地撞入宋祈白深情眷恋的眼神。 他瞳孔里倒映着的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寸步不离黏在她身旁,似乎不管她做出什么事,他都会站在她身边。 不管她杀人放火,对他多么恶劣,依旧甘之如饴。 我会始终站在您身后,您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鬼使神差的,舒窈脑子里浮现出宋祈白曾经对她说过的这句话。 事实上,他不止一次对她保证,不会把她扔进丧尸群,永远不会。 他喜欢她。 男人的承诺,和狗叫没区别。 宋祈白,等你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视为恩人的江家夫妇,你会如何对我这个恶毒女配呢? 我等着你把我推进丧尸群的一天。 舒窈已经做好被所有人厌恶唾弃的准备。 “系统,帮我把这条消息传播出去。” 【宿主,您确定吗?一旦传播出去,洛恩很有可能为了报复,把您的身份暴露出去,虽然这是您的必经之路,但是按照原来剧情,还有一段时间。】 舒窈毫不犹豫按下确定按钮。 洛恩已经快要研制出进化药剂了,再拖下去会造成毁灭性的灾难。 能早点完成任务也好,她也能早点前往下个世界。 舒窈没什么留恋。 第二日,一条恐怖的消息长了腿似的,传遍基地。 有人说洛恩根本就不是在研制丧尸病毒血清,相反,他在加快丧尸进化。 他给所有人挖了个局,想要控制丧尸群,成为世界主宰。 洛恩在基地的地位极高,刚开始,并没有人相信这条消息,直到林子伟带着卫兵,将实验室围了起来。 阴谋暴露,卫兵们发现了暗室,以及暗室里一大批即将进行实验进化的丧尸。 异能者悉数前往实验室,包括靳温柔小队,舒窈藏在人群中,宋祈白跟在她屁股后。 洛恩豢养了一大群异能高强的私兵,其中还有当时请舒窈前往实验室的那位,他的异能恐怖如斯,能以一敌百。 两方对峙,实验室里不断涌出的恶臭让人毛骨悚然。 “嗬嗬!嗬嗬!” 丧尸嘶吼响彻云霄,随着剧烈吼动,脸上的烂肉甚至也跟着开始颤动,摇摇欲坠。 洛恩站在实验室里,见此情景,只是微微抬眉,冰冷冷冽的视线穿过层层人群,直接刺入舒窈脸颊。 他一眼就发现了她。 “你背叛了老师,也背叛了我。” 洛恩缓慢残忍地勾起唇,眸底阴狠一览无余。 “老师他们如果看到这一幕,会很生气的,不是吗?” 众人疑惑地面面相觑,不知道洛恩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和谁说话。 只有宋祈白闻言,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女孩,发现了她表情不对劲。 第193章 末世躁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36) 林子伟带着一众异能者,将洛恩围堵在实验室内。 他满脸怒意,火系异能在指尖流淌,散发出能将人皮肉烧熔的可怕温度。 “枉我这么尊敬您,您居然在做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你还有没有人性?!” 昨晚偷听到洛恩博士与江舒窈谈话之后,他就召集了自己信任的异能者,试图打洛恩一个措手不及。 谁料不过一天,就有人将这件事传播出去了。 没关系,正好,早点解决这颗毒瘤。 林子余没有他大哥这般冷静,他眼睛红肿,仍旧有些不敢相信。 “博士,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在做丧尸进化实验?” 怎么会这样……. 他印象里的博士, 不是这种丧心病狂的人。 虽然他有时候冷漠到没有一点共情性,但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他在为了人类奋斗。 现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 林子余有些难以接受。 洛恩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眨了下眼,在唇齿间回味林子伟说的四个字。 丧心病狂。 “我在为了人类所奋斗,怎么能叫丧心病狂呢?” “你们眼界太浅,不明白实验成功意味着什么,到那时,人类在地球上找不到天敌。” “难以抵挡的自然灾害,成了他们能掌控的异能,野外那群食人猛兽,异能者轻而易举就能扭断它们的脖子,这不好吗?” “这将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进化,你们都应该感谢我才对。” 林子伟气得浑身发抖,无法想象洛恩怎么好意思用着一副施舍的语气,承认了自己所有恶事。 他忍不住厉声质问:“那些被你用来进行实验的人呢?他们没有感染,却被你注射了丧尸病毒,全身溃烂,受尽痛苦死去,他们不无辜吗?” 洛恩不太理解他这句话,身为高高在上的异能者,为什么会对掐指可杀的蝼蚁鸣不平。 荒谬。 “收起你那廉价的同情心吧。” 洛恩语气淡淡,带着一贯的平和,如同机械般没什么起伏弧度。 “拥有最低劣的基因,他们死有余辜,对世界做不出贡献,却一直在消耗资源,难道不是祸害吗?” “用你们中国话来说,我这是在为民除害,你们应该感谢我才对。” “简直是……强词夺理。” 林子伟咬牙切齿,火焰滋滋滋冒着响,裸露手背青筋暴起,青色脉络鼓起胀满的弧度。 洛恩很满意他的反应,气吧,气吧。 等他的实验完成,所有人都会感谢他。 “听起来很有道理呢。” 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从人群中响起,靳温柔身着风衣,婀娜窈窕的身段却又不失力量感。 她两步走出来,漂亮冷艳的眸子如同凝结的冰河,倒映出洛恩那张为了实验,已经陷入癫狂的脸。 “照你这么说,低等人只会消耗资源,都应该去死才对。” 靳温柔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 洛恩脸上闪过一抹意外,没有想到异能者中居然还有如此觉悟的聪明人。 然而下一刻,靳温柔毫不留情的一句话,让他唇角的弧度彻底僵住。 “那你怎么这么确定,自己是高等人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尊敬的洛恩博士,您连异能都没有吧?” 洛恩脸色猛然沉下去。 是的,他没有异能。 不管他给自己注射了多少药剂,依旧没能觉醒异能。 靳温柔抱臂,笑得讽刺。 “连异能都没有,您哪来的这么大脸,说自己是高等人?你也是一只浪费资源的蛀虫。” “不对,还是一只试图翻身做主人的蛀虫,您不是口口声声说,这个世界是属于高等人的吗?没有异能就该去死。” “来。” 靳温柔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您先带头。” 用洛恩强词夺理那一套,给了他自己重重一击。 洛恩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风轻云淡,腮帮鼓胀,牙齿互相摩擦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你真该死。” 他猛地按下实验台的按钮,只听见咔嚓一声,透明的玻璃容器全部掉下去,丧尸们一涌而出。 它们速度极快,且比普通的丧尸聪明许多,能准确捕捉到周围的动静做出攻击反应。 更诡异的是,这群怪物完全不会攻击洛恩博士,竟直接将他保护了起来,意图吃掉靠近洛恩的任何一个人。 洛恩还豢养了一群异能者,迅速和林子伟等人扭打在一起。 强大的能力波动瞬间炸毁了实验室,消毒水混合着恶臭不断涌出,刺激每一个人的鼻尖,让身体本能的因子兴奋跳跃。 舒窈找了一个绝佳的位置观战,时不时用异能攻击洛恩的脚心。 很快,洛恩就感觉一股致命的瘙痒感从脚底升起,他脸色一变,当即就想伸手拿挠,还是忍住了。 舒窈见状,立刻加强异能。 只见洛恩呼吸一滞,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逐渐变得青紫。 他猛地扭头,对上舒窈戏谑的眼神,意识到是她在搞鬼。 一只浑身布满肿瘤的高级丧尸朝着舒窈的方向猛冲过去,抬起利爪,恶狠狠拍向舒窈脆弱的脖颈。 它的爪子尤为锋利,只要轻微碰到,就会鲜血如注,更别说用着如此可怕的力道。 靳温柔感受到寒风掠过,一转头就见一道黑色的身影朝着舒窈和宋祈白袭去。 这只丧尸身上的波动不容小觑,舒窈和宋祈白连异能都没有,必死无疑。 她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甩开身前的异能者,想跑过去救他们。 可丧尸的速度比她快了不止十倍,瞬息之间便抵达了舒窈面前。 漆黑锋利的长甲裹含着冷芒,抓向舒窈白皙纤长的脖颈。 “不要!” 靳温柔目眦欲裂,嗓音凄厉。 舒窈瞳孔放大,丧尸身上的恶臭侵占她的每一寸毛孔,让她如坠冰窖。 指甲即将触上她的脖子。 然还未碰到她一根汗毛,就硬生生停顿在半空,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脊背贴上一股温热的触感,宋祈白单手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擒住了丧尸的手臂。 粗糙滚烫的手心捂住了舒窈的眼睛。 “闭眼。” 少年嗓音低磁悦耳,吐息带着股灼人的热意,轻轻擦过舒窈的耳际。 舒窈闭上眼睛。 真乖。 宋祈白喉结滚动,目光落在女孩粉嫩饱满的唇肉上。 他抑制住亲吻的冲动,五指并拢,轻轻一抓。 砰———! 丧尸巨大的身躯以扭曲的姿势爆炸开来,形成一道透明的白色烟雾,消散在空气中。 靳温柔呼吸一滞,只觉一颗心要跳出头顶,后怕之余,是强烈的不可置信。 宋祈白,居然有异能。 在她们身边潜伏了这么久,她竟从来没发现。 不用异能,单手就将高级丧尸碾碎,他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第194章 末世躁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37) 未给靳温柔思考的时间,更多丧尸被洛恩放了出来。 这群怪物无一例外,拥有人类的五感,有的甚至会学人说话,口吐人言。 它们试图蛊惑异能者。 硝烟弥漫,各种异能波动在实验室坚韧的外壁上留下焦黑的痕迹。 林子伟林子余处在队列前锋,拼尽异能厮杀。 双方焦灼不堪。 “大小姐希望谁能赢?” 无人在意的实验室暗室角落,宋祈白将舒窈藏在这里。 他抬起指腹,摸了摸舒窈的脸颊,触感滑嫩,像果冻似的。 虽然早已知道宋祈白有异能,但舒窈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他的能力。 带着与外表截然不同的毁灭性和杀伤力。 此刻,宋祈白眼眸弯着,有些好奇她的答案。 一肚子坏水的大小姐,会更倾向于哪一方呢? 舒窈并未回答,只是抬眼反问,卷翘长睫遮住水润眸子里的情绪,看不清辨不明。 “我希望谁赢重要吗?” 宋祈白轻笑一声,笑意在胸腔里震动,震得舒窈脊柱发麻,密密麻麻的热意顺着脊椎骨攀升至头顶,而后猛地炸开。 宋祈白语调一贯散漫,尾音像是被钩子勾了起来。 “重要啊。” 他想了想,又添一句。 “很重要。” 话语,宋祈白俯下身,蹭了蹭舒窈的脸颊。 他的嗓音温温柔柔,全然看不出方才手撕丧尸的血腥影子。 浸润的泉水潺潺流入舒窈耳际。 “我说过,我会永远站在您身后,支持您的任何选择。” 宋祈白又说出了这句话。 他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承诺,试图得到大小姐一丁点信任,然而依旧是徒劳无功。 舒窈明显不信,只是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潋滟漂亮的眸底,尽是惹人烦的疏离。 宋祈白一直有种错觉,自己总有一天会被大小姐无情撇下。 她迟早会不要他。 毕竟从头到尾,她只把他当个玩具看待。 可宋祈白不甘心。 他示弱,服软,甘愿吞下她赋予的所有疼痛。 大小姐不吃这一套。 于是他撕毁温顺皮囊,强制与她亲密,大小姐心里依旧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她乖戾疏离,暴躁易怒,从未信任过任何人。 宋祈白很想拿刀剖开自己的胸膛,将跳动的温热心脏捧到她面前。 向她证明,自己费尽心思,没有其他目的,所求不过是为了能留在她身边,即便是以一条狗的身份。 可现在,接触到舒窈躲避的眼神,他终于确定。 这位大小姐,是真的想撇下自己。 可是为什么呢? 为了活命,她宁愿在靳温柔面前委曲求全。 现在他有异能了,他能护住她,大小姐为什么还是想着离开呢? 真不乖。 宋祈白从身后掰过舒窈的脸颊,指腹按进软肉印出两个小酒窝。 他侧头打量她,手下没用什么力气。 “您需要我做什么?” 宋祈白温声问。 顶着一副纵容顺从的乖巧模样,就好像舒窈现在让他去杀人放火,他也会撸起袖子就去似的。 舒窈毫不畏惧地回视,语气挑衅。 “我不喜欢洛恩,你去把他杀了啊。” 宋祈白挑了下眉峰,着实有些意外。 自从前几日,洛恩邀请大小姐去实验室叙旧,他就在猜测两人的关系。 大小姐不说,他也不敢问,背地里嫉妒得发疯。 此刻小狗得到了主人的命令,要它去咬一个坏蛋,还是个被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坏蛋。 宋祈白别提多兴奋。 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看大小姐的模样,应当是厌恶极了他。 宋祈白的心情好了不少,掐着舒窈脸颊的力气松了松,然后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嘴唇。 “唔——” 动作突然,舒窈毫无防备,呼吸陡然被掠夺。 粗糙的触感划过她舌尖,宋祈白吻得又深又重,带着赤裸裸的凶残强势,像是要把她的舌头连根吞下去。 太……太凶了。 忍不住张嘴喘息,宋祈白眸子微眯,抓住这个空档猛地侵入更深。 “唔——!” 齿关被彻底撬开,舒窈手腕被少年有力的指节禁锢住。 他的手掌贴着她的后腰缓缓上移,将她更紧地圈在怀里,凶残的吻里带着掠夺的意味。 在舒窈快要窒息时,宋祈白终于稍稍推开,鼻尖蹭过她泛红的鼻尖,哑声道:“别人使唤狗,都是要给点奖励的。” “小姐记得准备好骨头。” 话落,宋祈白加入了战斗。 骨头…… 宋祈白把自己称为一条狗,那他口中所说的骨头…… 舒窈不敢再想下去,心脏跳个不停,一声盖过一声。 事情发展完全偏离了最原本的故事线。 她不自觉伸手抚向唇瓣,指腹刚碰上去,就下意识收回。 唇肉被咬破了一个小口子,泛着辛辣的疼痛。 她试探性地伸出舌尖,轻扫了下,痛感因子兴奋地乱窜,疼得她忍不住瑟缩。 果然是条爱咬人的疯狗。 舒窈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 有了宋祈白加入,战局很快扭转,效忠于洛恩的异能者连连溃败,连他研究出来的进化丧尸,也很快被消灭殆尽。 宋祈白的精神力完全看不出深浅,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三两下就将乌泱泱一片的丧尸群尽数解决了, 靳温柔几人见状,索性省点力气,直接不打了,全部交给宋祈白。 当了这么久的免费保镖,总得讨回来才对。 洛恩很快注意到人群中这道杀伐果断的身影,所过之处,肢体遍布。 他的视线落在宋祈白脸上,瞳孔微缩。 他在基地里有不少眼线,自然知道宋祈白的身份,江舒窈带进来的一条狗。 现在,他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意味着江舒窈也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洛恩讽刺勾唇,脚下渐渐挪动到实验台前。 地下踏板微松,中心镂空,是他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建立的逃生通道。 就在他按下逃生按钮的那一秒,刺目寒光闪过。 紧接着,剧痛从肩膀传来。 “啊!” 洛恩惨叫一声,听见了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是他的手臂。 温热的液体从断口处疯狂涌出,很快弄脏了冰冷洁净的地板。 “我的手!呃啊!” 洛恩喉咙里爆发出痛苦的哀嚎,冷汗直冒。 他面目狰狞地倒在地上,呼吸急促,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他辛辛苦苦研制出来的进化丧尸,闻到生人的血液后,居然甩着肥硕黏腻的舌头,朝着他的方向猛冲过来。 张着血盆大口,恶狠狠咬向他的另一条手臂。 “滚开!滚开!” 这些畜生,闻到血液后完全不认人,试图一口将它们的主人吃掉。 洛恩痛苦地甩动着手臂,丧尸尖锐的獠牙刺入骨头里,死死嵌在上面怎么也甩不下来。 刺啦——! 又是一道寒芒闪过,靳温柔利落砍断丧尸的脑袋,手腕一转,刀刃横亘在洛恩的脖颈上。 “咳……” 洛恩咳出一口血沫,鲜艳的血液溅落在他凌厉分明的脸庞上。 他锁定角落里那道娇小柔弱的身影,语气阴恻,充满恨意。 “你真该死。” 第195章 末世躁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38) “你背叛了老师,你不配做他们的女儿。” 女儿?什么女儿? 众人不明所以,警惕地盯着他,怕他耍诈。 洛恩讽刺地笑了一声,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手持长刀的靳温柔。 “看来你们还不知道啊。” 他语气幽幽,明明已经落败,死到临头了,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真可怜,都被高贵的江小姐骗了呢。” 靳温柔拧眉,手下用力,锋利刀刃划破洛恩脖颈。 “休要再挑拨离间!” “我挑拨离间?” 洛恩好笑地摇摇头,“你们不妨问问这位江小姐,我和她做过什么交易。” 看戏的异能者们都不知道洛恩口中的江小姐是谁,只有靳温柔,下意识攥紧刀把。 洛恩继续说着:“表面上看起来弱小良善的,骨子里却流淌着最凉薄的血液,江小姐的演技啊,不进娱乐圈当真是可惜了。” 眼瞅他越说越离谱,越说越明显,靳温柔咬牙抬手,当即就要了结他的性命。 铮——! 刀刃砍进去的那一秒,被一股强大的异能弹开。 林子伟拨开人群走进来,面容不善。 “让他说完。” “哥!” 林子余瞪大眼睛,心下已有了猜测。 基地里姓江的很少,又和洛恩博士相识,除了江舒窈江小姐,他想不到其他人。 洛恩博士此举,是要把她也拉下水。 “闭嘴。” 林子伟呵斥,冰冷的目光落在舒窈身上。 他身上沾了不少血,眸子里泛着血丝,瞪着她的时候尤其瘆人。 当时在实验室,他可全都听到了。 这位江小姐,不仅没有反对洛恩的计划,反倒欣然接受。 就连这场末世,也是她父母搞出来的鬼。 一家子害虫。 宋祈白已回到舒窈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舒窈却一把推开了他,一步步走到洛恩面前。 人群中掀起一阵波动,纷纷用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她。 这个女生,就是洛恩博士口中的江小姐。 洛恩博士被丧尸咬伤的手臂还没有断,他用尽全力将其抬起来,擦了把唇角的血。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是恶人,殊不知真正的恶人啊,就藏在你们中间。” 洛恩的声调猛地上扬:“江宏明!大名鼎鼎的研究界泰斗,这么多年一直在进行人类基因淘汰与进化的研究,他和妻子刘雅清育有一女,名为江舒窈。” “十多年前,江教授在一只非法入境的树蟾蜍表皮上,提取到了一种特殊物质,能改变人类基因的物质,于是他用人体进行实验,试图淘汰人类的劣质基因,造出一批新人类。” 众人寂静无声,几乎无法消化这条可怕的消息。 洛恩满意地笑起来:“耗费了十几年的时间,他的实验终于成功了,接触到这种物质后,拥有劣质基因的人类会当场死亡,而拥有优质基因的,则会进化。” 讲到这,洛恩的笑容突然变得诡异起来,令人遍体生寒。 “要么成为强大的异能者,要么,变成毫无人性,嗜血嗜肉的丧尸。” 如同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瞬间不淡定起来,怒骂声此起彼伏。 洛恩慢悠悠道:“这位教授就是我的老师,我现在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完成他们的遗愿。” “江小姐作为他们的独女,自愿成为我计划中的一员,潜伏在你们之间打探消息,只是很可惜,我的计划失败了。” 靳温柔冷笑着打断他的话,“简直是荒谬,江舒窈这一路都与我们同行,去哪和你合作?” 洛恩耸耸肩,对于她的质疑并不生气。 “您可以问问林首领啊。” 洛恩口中的林首领,指的是林子伟。 此刻,洛恩下马,他的地位在基地里最高,威信力自然也是第一。 林子伟咬紧牙关,愤愤不平道:“你知道我在偷听?” “当然不知道。” 如果知道的话,林子伟已经被他灭口了。 “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容许我把话说完,毕竟我们已经是敌对关系了,不是吗?” “除了这个可能,我想不到其他。” 林子余气红了眼,指甲深陷掌心,掐出血痕。 “哥,他说的是真的吗?” 林子伟点头,斩钉截铁。 “亲眼所见。” 短短四个字,就给舒窈判了死刑。 洛恩哈哈大笑起来,冲舒窈歪了歪头。 他倒要看看,身份被揭露,她还能在基地里生存下去吗? 背叛老师的人,只能是这个下场。 即便她是他们唯一的子嗣。 砰。 一颗石头砸在舒窈胸口,脆弱白皙的皮肤瞬间浮现出一小块红印。 不远处,那个叫浩浩的小男孩抬着手,满眼凶光恨意。 “原来你是坏人!你个坏蛋!” “都怪你,你们一家子都是大坏蛋!” 他的妈妈抱着他,眼眸通红,却没有制止他的动作。 女人看着舒窈的眼睛里,也带着明晃晃的恨意。 真正的罪魁祸首死了,他们将所有的罪恶推到他们的女儿身上。 罪恶平摊,被压抑这么久,急需一个发泄口。 浩浩红眼骂着,再次捡起一颗更大的石头,用尽全力朝着舒窈身上砸去。 舒窈还未来得及躲避,温热的身躯义无反顾挡在她面前。 少年身形挺拔,不见一丝瘦削,已经能完完整整将她护在身后。 他没有避开石子,任由它砸在自己胸口。 宋祈白脸色阴鸷,浑身围绕着阴戾的气息,由于忍耐咬肌鼓胀紧绷,牙齿摩擦发出令人头皮发紧的咯吱声。 苍劲有力的指节凝起一根锋利冰柱,寒意刺骨。 “小白眼狼,你先动手的,轮到我了。” 第196章 末世躁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39) 手腕一翻,冰棱毫不留情地朝着小男孩的方向砸去。 “住手!” 靳温柔瞳孔骤缩,惊叫出声。 她立刻凝聚起保护异能,将小男孩笼罩起来。 然而宋祈白的精神力太过强悍,方才与进化丧尸厮杀太久,靳温柔的精神力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保护罩十分脆弱,冰棱刺到保护罩的那一秒。 砰——! 保护罩瞬间炸开一道道裂痕,无数冰渣子刺到小男孩身上。 强大的冲击力震得他不受控制倒地,四肢百骸蔓延出恐怖的刺痛感。 浩浩疼得哇哇大哭,猩红的血丝顺着破旧的衣衫布料渗透出来。 “浩浩!” 女人脸上血色褪尽,她立刻扑过去将浩浩抱在怀里,眼泪夺眶而出。 “妈妈,我疼,呜呜呜,我的胸口好疼。” “好疼啊,妈妈……” 浩浩血糊糊的小手紧紧揪住女人的衣领,煞白小脸布满泪痕,胸口肋骨几近断裂。 靳温柔不可置信地张着唇,心下一片骇然。 宋祈白居然如此心狠,对一个年幼的小孩下死手。 如果不是她的保护异能,这个小男孩只怕已经尸骨无存了。 “畜生!你们都是群畜生!” 女人哽咽着谩骂出声,猩红地目光从宋祈白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舒窈脸上。 “枉我之前还以为你是善良的天使,没想到,你的心肠如此歹毒,我真的看错你了。” 还真是惹人厌烦。 宋祈白狭长黑眸里划过一抹不耐,再次聚起冰棱。 林子伟见状,脚步一挪挡在女人面前。 “够了。” 他用着斥责的语气,不善地瞪着宋祈白身后的舒窈。 “果然是江家人,身体里流着的也是残忍自私的血液。” “她们只说你两句,你就要了结她们的性命,如此暴行,难道就不觉得心有愧疚吗?” “你的尊严比人命还重要?” 舒窈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红唇一张,淡淡吐出几个字。 “重要啊。” 仪态懒散,语气恶劣,远远望去竟真有几分恶女的味道。 舒窈将宋祈白推到一边,懒洋洋走上前,眼尾微微上挑,端着一副轻佻讽刺的模样。 “你也说了,我是江家人,身体里流淌着残忍自私的血液,对我来说,我的尊严就是比人命重要。” 被推开的宋祈白,有些郁闷地鼓了鼓腮帮子。 “你!” 林子伟气得咬牙,万万没想到江舒窈居然这么不要脸,敢当面承认。 不愧是那两个丧心病狂的博士的种。 林子伟恨极了自私自利的人,为了所谓的追求,梦想,残害了多少无辜人的性命,让世界陷入水深火热中。 胸口被石头砸到的位置还在隐隐作痛,看着小男孩因为疼痛蜷缩在母亲怀里的模样,不知怎么,舒窈提不起半分怜悯。 反倒有股郁气在胸口缠绕,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许是因为她不是原主,没有享受过江父江母给予的半点优待,完全代入不进去。 对她而言,随手帮助了一个快要饿死的小男孩,最后却被他谩骂殴打。 农夫与蛇的故事真实上演,倒真令人讽刺。 因为末世,他和母亲饱受折磨,尊严被按在地上摩擦,饥一顿饱一顿不知受了多少苦。 如此残忍的真相摆在众人面前,罪魁祸首就站在她们身边,情绪激动也很正常,站在受害者的角度能够理解。 但是怎么办呢,她是恶毒女配啊。 所有人都是受害者,真正的加害者死了,被他们忽视对待的无辜女儿,就应该老老实实站在这,遭受无尽谩骂与指责,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说句难听的,如果不是宋祈白和靳温柔,在丧尸病毒爆发的那一天,手无寸铁之力的原主,只怕也成为了丧尸的腹中餐。 除了对不起宋祈白和靳温柔,对于其他人,她问心无愧。 舒窈垂下眼皮,扫了眼自己胸口往上的位置。 这具身体皮肤很白,即便在环境艰苦的末世,也嫩得能掐出水珠来。 此刻,被石头砸中的皮肤已经逐渐发青,格外显眼。 她突然弯下身,在地上挑了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和小男孩扔她那块差不多大。 舒窈抬起手,举起石头朝着小男孩的方向猛砸过去。 女人瞪大眼睛,本能地抱住小男孩用自己后背来挡。 砰——! “唔!” 石头重重砸在女人后背,疼得她闷哼一声,呲牙咧嘴。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瞬,忍不住伸手摸向自己后背。 石头准确无误地砸在她的尾椎骨上,泛起钻心的痛。 宋祈白见状,愉悦地勾了勾唇角。 看来,娇气大小姐没有被她们这群坏蛋吓到,还是睚眦必报的性子。 “江舒窈!你疯了?!” 林子伟怒骂,完全没想到舒窈会还手,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舒窈挑眉,高傲地抬起下颚,完全不将他们的愤怒放在眼里。 “他砸我一下,我还他妈一下,很公平啊,你们不是最喜欢搞罪恶平摊这一套吗?” 林子伟愤怒的音量大了几分,“可宋祈白已经伤他一次了!” 舒窈闻言,恍然大悟,一副才反应过来的模样。 她觉得林子伟这话非常有道理,赞同地点点头。 “那你们找他报仇啊。” 非常无所谓的态度 ,差点把林子伟气吐血。 宋祈白扯了扯绯红薄唇,躲到她身后,脸不红心不跳道:“小姐,我害怕。” 众人哑然。 轰隆——! 一阵惊心动魄的巨响在实验室外响起。 卫兵着急忙慌冲进来,神色骇然。 “老大!不知从哪里来的进化丧尸群,正在发了疯地攻击基地,异能小队快撑不住了!” 林子伟终于反应过来,猛地回头,看向洛恩。 他刚才说那么多,不仅是为了把江舒窈拖下水,而是为了拖延时间!! 洛恩倒在地上,染血的唇嚣张勾起,凌厉分明的下颚线条在空中形成一道冷冽的弧度。 他兴奋骂道:“一群蠢货。” 末世已经降临,还在这里讨论谁是罪魁祸首,该受到什么惩罚,实在是太可笑了。 第197章 末世躁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40) 厚重的合金闸门在丧尸群的冲撞下发出刺耳的扭曲声,锈迹与血污顺着门缝不断渗出。 异能者正在与成群丧尸厮杀,火光漫天,无数只青灰色的手臂冲破铁丝网,一不留神就将其中一个拖进涌动的尸潮。 粘稠的血液顺着基地的台阶层层蔓延,在地面汇成蜿蜒的血流。 其中掉落着许多残缺肢体,有丧尸的,也有属于异能者的。 绿色与红色血液交相汇聚,形成刺痛人眼球的反差。 一名异能者刚用雷电击穿一只丧尸的头颅,颈动脉喷出的血柱就溅满了他的眼睛。 吐露着舌头涎液的高级丧尸,如同黑乎乎的蜘蛛一般,顺着铁丝防护网手脚并用爬过来。 下一秒,锋利发黑的牙齿便咬穿了异能者的喉咙,温热的血沫喷溅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迅速与其他血迹融成一片暗红的血团。 探照灯被丧尸撞碎,玻璃碎片混着血浆如雨般落下,照亮了基地低洼堆积如山的尸体。 有的丧尸还在啃食着新鲜的血肉,有的则被拦腰截断,内脏混着黑血在地面摊开,与残肢交叠在一起。 尸潮疯了一般,像是被什么吸引了,在基地里疯狂乱窜。 林子伟带领剩下全部异能者赶来,迅速加入厮杀队伍。 靳温柔身手矫健,长刀在尸潮中擦过,所过之处,无数丧尸头颅被斩落在地,身上不可避免染上丧尸腥臭的绿色血液。 可靳温柔看都没看一眼,异能与长刀熟稔配合,一个人就能抵挡大波尸群。 心里蔓延着复杂的情绪,让她杀丧尸的动作用力到变形。 和林子伟一样,她痛恨这场末世,也痛恨为了一己之欲,造成末世的江家夫妇。 现在却从洛恩口中得知,自己护了一路的女孩,是罪魁祸首的女儿。 靳温柔极力忍耐,依旧控制不住内心翻涌的愤怒。 可她做不到对江舒窈发脾气,这股怒意只能咽了又咽,死死压在心底。 靳温柔眼眶红了一圈,手腕甚至都抖动起来,差点握不住刀。 尸群在脚下堆积,她猛地咬牙,用尽全力举起长刀劈下去。 丧尸被她硬生生劈成两半,大股粘稠的血液在脚底汇聚,踩上去发出咕叽咕叽的响声。 【宿主,现在是将靳温柔推进丧尸群最好时机,快去。】 系统时刻关注着光幕,见靳温柔情绪不稳,精神力不断消耗,即将枯竭,立刻出声提醒舒窈。 舒窈闻言,抬脚就想往外面走。 下一刻,手腕被人轻轻攥着。 宋祈白低哑的嗓音带着细微的颤,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您去哪?” 现在基地里人人都知道了她的身份,所有人都在唾弃她。 她这么骄傲的人,什么时候经受过这些。 所以,是觉得待不下去了,想离开吗? 是……不想带上他吗? 宋祈白眼底划过一抹连自己都没发现的慌乱,喉结滚动,不自觉又问了句。 “您想去哪?” 手下力气不受控制加重,指腹几乎要按进舒窈的肉里面。 舒窈疼得轻嘶,手腕一转,意图甩开他的手,却被宋祈白扣得更紧。 他反扣住舒窈的手,猛地抬起来。 健硕身躯缓缓逼近,目光阴恻冰冷,嗓音格外沉重。 “您要抛下我是吗?” 舒窈精致眉头细细拧起,不明白他突然又发什么疯。 宋祈白却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他一直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排斥,从不允许他亲近。 上次在房间,明明已经兴奋到瞳孔失焦了,小手死死揪住他的头发,恨不得直接把头皮都扯下来。 可结束后,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不知道在逃避什么。 还是从头到尾,就没想过把他带在身边? 光是想想,就令宋祈白气到发疯,心脏剧烈跳动,怒火中烧几乎要将胸口处的皮肉全部烧穿。 阴晴不定的表情显得那般疯癫。 “我保证过的,我会永远站在您这边,您把我当条狗就行,不用管我。” “骨头我也不要了,我只想跟着您,您为什么还要抛下我。” 为什么呢? 宋祈白身上的体温灼热,瞳孔下压着的猩红眸光早已肆意冲撞,浓烈的雄性气息将舒窈紧紧包裹。 “是因为他们吗?我把他们全杀了,好不好?就没有人能说您坏话,欺负您了。” 在实验室的时候,宋祈白完全有能力直接杀了洛恩,埋藏所有秘密。 可他着实好奇,小姐和他之间有着什么关联。 真相大白后,他甚至恶劣地想过,小姐身份暴露后,连靳温柔他们这群人,都不会再接受她了吧。 这样也好,小姐身边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可现在,连他也要被抛下了。 宋祈白眸底划过一抹晦暗,说着便要动手,完全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舒窈忍无可忍扬起手,甩了他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痛顺着嘴角蔓开,宋祈白咧嘴突然笑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反应。 他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猛地架起舒窈的腰。 湿热强势的唇一下子撞在舒窈柔软的唇瓣上。 她忍不住吃痛,痛苦呻吟却被宋祈白的唇舌顶着,咽进了肚子里。 最凶最可怕的一个吻。 舒窈痛得不行,眼角含泪,疼痛中却又清晰地感觉到宋祈白的身子在抖。 他在害怕。 害怕什么? 舒窈想不通,也没时间去想,属于雄性的强势气息疯狂涌入,钻入裸露皮肤的每一寸毛孔。 腿软心焦,头皮炸开。 “唔——你他妈。” “发什么疯,嘶!” 唇肉被咬破,刺痛渗开,腥甜的血珠都被宋祈白吞入嘴里。 他不允许她说一句话,一个字,怕她说出什么不要他的话。 她敢说,宋祈白真的会忍不住在这里把她上了。 小狗想在主人身上玩。 小狗只喜欢主人,只爱主人。 主人怎么能抛弃相依为命的小狗呢?这是不对的,应该受到惩罚。 宋祈白一只手就能完全掌控掐住她,纤细的脖颈在掌心战栗。 宋祈白黏腻沙哑的声音,缠上舒窈耳际。 “不是发疯,小狗爱您。” “主人。 第198章 末世躁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41) 舒窈耳廓发烫,呼吸也乱了几瞬。 宋祈白咬得她嘴唇又辣又疼,泪眼汪汪。 高高在上,矜贵骄傲的大小姐,被一条狗按在怀里肆意亲吻。 句句不离敬词,做的却都是以下犯上的龌龊事。 舒窈气得想抽他,惦记着任务在身,只想赶紧将这条粘人的狗甩开,去做正事。 “唔松开!” “宋祈白!” 见她快要喘不上气了,宋祈白终于大发慈悲放过她。 两人气喘吁吁分开,黑发散乱,随意遮掩住锋利狭长的眼皮。 宋祈白混乱地喘着粗气,胸膛紧紧贴着舒窈上下起伏,沉重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下撞入舒窈心口处。 他动情难耐,此刻在努力缓下来。 “小姐。” 喉结重重滚了下,沙哑的嗓音像是在滚烫的沙砾上擦过,透着令人心惊的哑意和粘稠。 “我好难受。” 他忠诚地蹭着舒窈鼻尖,动作腻歪轻缓。 舒窈被他蹭得痒得不行,却被扣住腰肢无法往后躲。 她一把攥住宋祈白后脑勺的发根,掌心猛地收紧用力。 宋祈白疼得轻嘶一声,被迫仰起头,嘴角勾起一抹轻佻的弧度。 “真的难受,小姐,您帮……….” 话还没说完就被舒窈冷冰冰打断。 “宋祈白。” 舒窈的嗓音一贯没什么情绪,即使被压着亲了这么久,眼泪掉了,声音哑了,看他的眼神依旧冷漠。 “我不介意和你说清楚。” 听着她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宋祈白的心脏高高提起,又重重地掉了下来。 他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小姐这张嘴,绝对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不准说。” 下意识伸出手要去捂她的唇,舒窈已经迅速将脸撇至一边,露出漂亮立体的侧颜。 “我不要你了。” 她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发脾气,语气极轻,轻得像是在通知。 宋祈白的心脏本能抽搐一下,疼得他蹙眉咬牙。 “没关系。” 他俯下身贴了贴舒窈的脸颊,难以忽视的强大压迫感收敛着。 “我跟着您就好。” 舒窈推开他,嫌恶擦去脸颊被他蹭过的位置,抬起头直视宋祈白的眼睛。 “我不需要。”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宋祈白甚至幼稚地伸出三根手指,对天保证。 “我真的不需要。” 舒窈无奈,甚至提不起什么力气来骂他。 因为不管用,宋祈白什么也听不进去,倔得很。 宋祈白恍若察觉不出舒窈对他的嫌弃,上前想牵舒窈的手。 “您需要的。” “你别烦我了。”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宋祈白先闭了嘴,听她把话讲完。 “你只是我爸妈养的一条狗,给你吃给你穿已经算我有良心了,现在,我不想要你了。” 宋祈白沉默半瞬,不解地问:“为什么呢?” 明明他不会添麻烦,他能保护她。 是因为他总是想和她亲近吗?可他真的忍不住,哪有小狗不粘主人的。 “弃养一条狗还能有什么原因,腻了呗。” 宋祈白伸在半空的手指,无措蜷缩着,僵硬好几秒后,收回。 他挑起眉峰,“腻了?” “是啊。” 舒窈无所谓点头,“这么多年,一直看着同一张脸,谁都会腻吧。” “我现在对你不感兴趣了,我有新目标了。” “谁。” 宋祈白逼问:“靳温柔?” 他只能想到这个答案。 舒窈觉得他简直是莫名其妙,“关她什么事。” 宋祈白却不想再听,猩红眼眸死死盯着他,面庞依旧锋利,却无半点傲气。 早就被磨光磨平了。 “那是谁?” 手腕被猛地抓住,逼问声寸寸压近。 “您告诉我,还有谁?” 舒窈被他激得来了情绪,用力转动手腕意图逃脱宋祈白的禁锢。 “发什么疯!摆正你的位置!” 【宿主!快甩开宋祈白,女主那边都快结束了!】 时间紧迫,容不得舒窈犹豫。 她扬起手,一掌扇向宋祈白的脸颊。 宋祈白的脑袋偏至一侧,耳朵嗡嗡作响,疼痛余韵绽开。 周遭的动静听不真切,只有方才那句话不断回荡。 我不要你了。 我不要你了。 我不要你了。 嗤。 甩得开吗? 待他掀起眼皮看去,一道纤细苗条的身影冲进了尸群。 宋祈白瞳孔骤缩。 丧尸恐怖的嘶吼在耳边回荡,舒窈顾不得其他,朝着靳温柔的方向冲过去。 她手持长刀与丧尸厮杀,逐渐被逼到瞭望塔上,不断有丧尸残肢从瞭望塔上坠落,绿色粘稠的液体在空中挥洒。 落在身上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闻着便觉头晕眼花,胸口鼓胀蠕动上涌。 舒窈的异能对丧尸完全不管用,纯粹是系统为了安抚她,不让她罢工,向快穿局要来的一个咸鱼异能。 除了恶作剧,屁用没得。 舒窈第一次用它来对付丧尸,发现不管用,将系统的祖宗十八代骂上了天。 好不容易摸索到瞭望塔下,她立刻往上面爬。 瞭望塔下方尸体堆积如山,舒窈甚至要把尸体推开才能上去。 地上的血污已经形成一层类似于油污状的固体,踩上去又滑又粘,发出咕叽咕叽的异响。 舒窈眉头紧皱,差点吐出来。 她扶着栏杆,一层一层往上方爬,终于看到塔顶的靳温柔。 靳温柔听到下方动静低头看去,也发现了浑身脏兮兮的舒窈。 “你怎么上来了,这里危险。” 语气本能放软,脑子里甚至想不起她的身份,唯一的念头就是塔顶危险,要赶紧把她带下去。 “你没事吧,我担心你。” 舒窈喘着气,裸露在外的白嫩肌肤都染上了脏污的痕迹,出了不少汗,发丝紧紧粘在耳侧,看起来好不狼狈。 一直以来,窈窈都是精致爱干净的娇气形象,哪里见过这副模样。 不怕危险不嫌脏地冲上塔顶,居然是担心她的安危。 靳温柔鼻尖发酸喉咙紧涩,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感缠在心间,犹如一块钢板沉沉压下来,让她逼仄得喘不上气。 方才,她居然还因为她的身份而生气。 现在想想,倒真是思想狭隘。 靳温柔一把扶住舒窈的手臂,颤声:“我没事,你别害怕,我们先下去。” 话落,胸口一疼,一股大力从面前传来。 “靳队长!” 林强看到塔顶发生的一切,不要命地扑过来。 靳温柔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完全没有防备,整个人从塔顶摔了下去。 寒风割裂她的脸颊,身体不断下坠,失重感席卷全身。 视线里只有塔顶那道娇小的身影。 漂亮到不近人情的一张脸,透着残忍和果决,陌生得像是从未相识过。 红唇轻启,一开一合。 靳温柔看懂了。 她在说:“去死吧。” 砰——! 后脑勺传来剧痛,四肢百骸被打碎了似的,她重重摔在地上。 林强没来得及接住她。 丧尸群闻到血腥气,疯狂涌上来啃咬她的躯体。 咔嚓——! 一只丧尸张开血盆大口,恶狠狠地咬在她的喉咙上。 剧痛蔓延全身,靳温柔感觉身体里的血液正在飞速流逝。 丧尸在啃咬她的血肉,利齿刺穿肩胛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咀嚼声。 上方投来的视线堪称冷漠。 靳温柔无力地张了张唇,“为…….为什么?” 没人能回答她。 瞳孔逐渐失去焦距,鲜血从嘴角漫出,靳温柔感觉眼皮沉重不堪,再也睁不开。 意识消失之际,啃咬声在耳侧回荡。 还有那句——去死吧。 【叮!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伤害女主的任务,奖励五积分。】 【请您再接再厉,死在男主手里,成为两人情感发展的催化剂。】 第199章 末世躁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42) 舒窈重重呼出一口气,手指细颤,她逼迫自己不去看下方的情况。 瞭望塔下,林强已经挥开啃咬的尸群,将靳温柔救了出来。 健硕虬结的古铜色手臂包裹着纤细柔软的腰身,愤怒诱发青筋暴起。 “医生!还有没有医生!” 林强瞳色猩红渗血,抱着靳温柔四处寻找医生,或者是会治疗的异能者。 这个变故出乎所有人意料,众目睽睽,亲眼所见。 江舒窈把靳温柔推进了尸群。 林子伟讽刺勾唇,骂道:“果然是个白眼狼。” 舒窈闭了闭眼,冷静下来,刚想去找宋祈白送死,脊背贴上温热坚硬的触感。 宋祈白追了上来,从身后抱住了她。 少年心跳的速度有点快,俨然没想到舒窈会把靳温柔推进丧尸群。 但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说:“我带您走。” 得罪了林子伟,又把靳温柔推进丧尸群,基地不可能容下她。 但是没关系,他容得下。 不管小姐做什么,他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在她这边。 舒窈没有动,艰涩地咽下颈间的口水,吐出三个字。 “杀了我。” 宋祈白不解皱眉,以为自己产生幻听了。 “您说什么?” “杀了我。” 宋祈白抿了抿唇,手臂用力将她扯进怀里,下颚抵在女孩肩窝。 他安抚性地蹭了蹭她乌黑柔软的发丝,温声:“吓到了?说什么胡话。” 不就是把人推进了丧尸群吗? 小姐做的缺德事多了,多一桩少一件有什么关系,他兜着。 宋祈白没有原则,没有三观。 他的原则和三观上面,写满了舒窈。 “不用害怕,我会保护您。” “永远。” 【完蛋了!男主又又又疯了!强行走剧情也不管用啊!】 系统在空间里急得跳脚。 舒窈:“所以呢?你想怎么做?” 对于这些剧情漏洞,她已经习惯了,甚至有种之前发生了很多次的错觉。 系统战战兢兢道:【要不,您拿把刀捅进男主胸口,暴怒之下他或许就能对您下狠手了。】 舒窈垂眸,思索这个方法的可行度。 拿刀…….捅进宋祈白胸口。 和把靳温柔推进丧尸群的任务一样,都令她为难犹豫。 系统却没给她多少考虑的时间:【快,不能再拖了,女主刚受伤男主的怒气是最重的。】 下一刻,一把锋利冰凉的匕首出现在舒窈手里。 “我带您走。” 宋祈白俯身在她耳侧说着,指尖缠上一缕近乎透明的光源。 这是瞬移异能,可以在一秒钟的时间里,传送到附近十公里任何位置。 “你住手!我不走,宋祈白你放开我。” 舒窈挣扎起来。 一旦被宋祈白带走,他更不可能杀她了。 宋祈白不理会,他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任何事都可以听她的,但是关乎到她的安危,不可以。 就算她不愿意,想待在基地里受欺负,接受审判,他也会强行把她带走。 一个巨大的光圈出现在两人脚下。 即将传送之际,’扑哧‘一声,舒窈转身将匕首刺进他的肩膀。 利刃割裂皮肉,刺进肉里的声音响起。 宋祈白侧眸看了眼伤口,没管,继续催动异能。 “我说了我不走!” 舒窈咬牙,抽出匕首一鼓作气刺进宋祈白胸口。 剧痛传来,异能被打断。 宋祈白瞳孔颤了颤,伸手抚向自己胸口。 舒窈这一刀其实并没刺得多深,不会伤及性命。 但宋祈白突然扯了扯唇,握住刀柄,朝着自己胸口用力一刺! 匕首连根没入。 宋祈白闷哼一声,嘴角渗出殷红的血丝。 血液汩汩往外冒,很快打湿了胸口大片布料。 对上女孩震惊的瞳仁,宋祈白轻咳一声,血沫堵塞喉管,高大的身子几乎撑不住。 他忍着剧痛,抓住舒窈的手掌,蹭了蹭柔白的掌心。 “我..错了,不要丢下我。” 小狗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主人打它,肯定是它犯错了。 小狗宁愿自残,也要留在主人身边。 舒窈彻底说不出话了。 宋祈白的偏执像一座囚笼,将她关在里面。 空气被挤压得逼仄不堪,鼻尖泛起酸涩的气息。 他看似在服软,实则是逼迫。 半晌,系统小声道:【要不,我们跑路吧?】 【逃到宋祈白找不到的地方,等他和女主终成眷属,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舒窈果断道:“跑。” 一个黑洞出现在她身后,巨大的吸力将舒窈整个人往里吸。 宋祈白意识到她要跑,拼了命地往前扑,面容极度恐慌,显得有些狰狞。 “您要去哪?” “不准!不准!” “小姐,您不可以丢下我!您敢!” 可惜还未碰到舒窈指尖,她就被黑洞完全吸了进去,消失在空气中。 第200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43) “我已经很听话了,您不能就这样丢下我。” 宋祈白攥紧了她的腕骨,指腹按进腕间软筋,泛起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重意。 “您一个人能去哪里?我能保护您。” 宋祈白的嗓音逐渐带上几分哽咽,偏执入骨。 见舒窈背后的黑洞越来越大,宋祈白瞪大眼睛,难掩急切。 “不可以,您不可以丢下我。” “小姐,带我走!” “我要跟着您。” 说到后面,已经算得上在哀求。 宋祈白怕极了,怕自己被抛下,更怕她一个人去外面闯荡。 只有一个挠人脚底板的异能,能发挥什么用? 丧尸冲上来只有死路一条。 宋祈白不愿松手,因为用力,手背青筋暴起,却又克制收敛着,生怕弄疼了她。 黑洞开始将舒窈整个人吸进去。 “放手!” 舒窈语气急切,手腕用力意图甩开宋祈白的手,却被少年反手抓得更紧。 他贴上去,眼底通红。 “不放,带我走。” 带个屁。 舒窈咬牙想骂他,对上宋祈白猩红的眸子,却又说不出一句话。 他身上全是血,伤口处依稀能看到翻涌的皮肉。 分明有治疗异能,可以治愈伤口,宋祈白却恍若未觉,任由鲜血一直流,一直流。 这是他唯一的筹码,能够逼迫舒窈留下的底牌。 赌她会不会对他有一丝心软。 可惜没有。 舒窈伸手掰着宋祈白紧扣的手指,用尽吃奶的力气。 黑洞吸力越来越大,肆虐的风不停咆哮,吹乱她的发丝。 血液迅速流失,宋祈白脸色煞白,却始终不愿松手。 “您敢抛下我,您敢!” 下一瞬,黑洞闭合,舒窈被它完全吸了进去。 宋祈白瞳孔猛地一颤,差点站不稳。 空气中属于舒窈的香气渐渐散去。 有眼尖的异能者见到这一幕,大声惊呼:“那姓江的女人跑了!” “该死!必须抓到她给那么多受害者赎罪!” 宋祈白垂下看着自己伸在半空的手。 指节上还沾着醒目的鲜血,已经被风吹得干涸。 有一个瞬间,他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可又无比清晰地意识到,都是真的。 小姐真的不要他了。 杜阳看着瞭望塔上颀长颓然的身影,喉结滚动两圈,心里担忧靳温柔的安危,终究没说一句安慰的话。 半晌,这道身影动了。 宋祈白活动两下僵硬的手腕和肩膀,握住刀柄噗嗤一声将匕首抽了出来,随手扔到地上。 胸口处的刀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皮肉组织再生,直到一丝痕迹都看不出来。 啧,苦肉计也不管用呢。 小姐的心肠真够硬的。 他抬脚往瞭望塔下方走,视线扫过血流成河的地面,眼里没有半分情绪。 “你去哪?” 林子伟目睹所有经过,见宋祈白也要离开基地,连忙出声挽留。 精神力充沛,异能如此强大,把他留在基地将会是一大助力。 宋祈白懒得理他,懒懒散散地往外面走。 林子伟迅速追上去,拦住宋祈白的去路。 他苦口婆心,态度友善。 “江舒窈做了恶事,都丢下你自己逃跑了,你还去找她做什么?” “留在基地吧,和我们一起建设安全区。” 林子伟自认为已经用上了最好的语气,宋祈白的脸色却渐渐沉下去。 阴翳如同蛛网遍布英俊脸庞。 林子余及时赶到,制止了林子伟接下来的话。 “宋兄弟,我大哥开玩笑的,你别介意。” “你不是要去找江小姐吗?快去吧,再晚点天要黑了,就很危险了。” 宋祈白走后,林子余重重地松了口气,捂着林子伟嘴唇的手都在颤抖。 他收回手,才发现掌心沁满冷汗。 刚才,他清楚地感知到了宋祈白身上的杀意,看他哥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就因为那两句话触了他的霉头。 宋祈白这人,远比表面看起来更狠,更残忍。 不能惹。 - 西边城区完全废弃,破柱烂瓦堆砌在街道中央,时不时有几只面容青黑的丧尸路过,漫无目的游荡着。 天空出现一个圆型光幕,紧接着,黑乎乎的影子从里面掉了出来,一屁股摔在地上。 “啊!” 惨叫声很快吸引了城区的丧尸,它们嘶吼着飞扑而来。 “系统!你想害死我啊!” 舒窈手脚并用爬起来,本能就想跑。 然而下一刻,青面獠牙的丧尸从她身旁擦过,一头扎进花坛里。 它从里面抓住一只活蹦乱跳的老鼠,塞进嘴里咀嚼,鲜血溢满口腔,吸引了周围的丧尸疯抢。 舒窈的表情变得疑惑,而后恍然大悟。 “它们看不见我?” 系统冷冰冰地纠正:【不,不是看不到您,是把您当成了同类。】 “什么意思?” 舒窈不太理解。 【按照原来的剧情节点,身为恶毒女配的您已经死了,作为一个死人,丧尸自然把您看成了同类。】 【您‘死’后不到两个小时,医生为了给靳温柔治疗,在她的血液里发现了某种特殊物质,并加入了药剂中进行使用,直到四个月后,丧尸血清研制成功,末世结束,男女主也认清心意相爱,功德圆满。】 【也就是说,您需要在外面游荡四个月。】 舒窈听懂了。 她的剧情点全部走完,男女主却迟迟没有相爱,宋祈白这个小变态更是疯了一样,完全缠上了她。 系统没办法,便把她送到了故事之外。 任务说起来简单,舒窈却总觉得会有意外发生。 想到宋祈白,她担忧问道:“如果四个月后,男女主依旧没有相爱呢?” 舒窈担心的也是系统所担心的。 它摆烂了:【那我也没办法了,直接脱离小世界,反正该做的都做了,一个个的不按套路走,我要向上头投诉!】 想起自己一落千丈的排名,系统没忍住数落了舒窈几句。 【局里天天给我颁布恶毒女配任务,你倒好,直接取代了女主!不对,连女主都喜欢上了你。】 【现在其他的系统都嘲笑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舒窈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又被系统抱怨一通,也来了脾气。 “是我的问题吗?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陷害女主的任务我一个没落下,他们还是喜欢我,我能怎么办?!” 系统怒怼:【谁叫你这么有魅力!】 舒窈头顶燃烧的熊熊烈火,倏的灭了。 第201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44) - 东边基地医疗室。 血腥气夹杂着刺鼻的药水味 ,顺着门缝钻出,沾染全身。 靳温柔有异能,又救过林子余,林子伟将基地里仅存的几位医生都给带了过来,给她进行全身治疗。 既是报恩,也是为了给基地留下一位强大的异能者。 杜阳和林强穿着防菌服守在旁边,一天一夜未曾合眼。 靳温柔躺在手术台上生死不知,全身上下都是被丧尸啃咬出来的伤口,泛着青黑的颜色,血肉模糊。 最严重的是她的脖子,已经找不到一块好肉,皮肉被咬得鲜血淋漓,差点伤到喉管。 可是奇怪的是,距离被丧尸咬伤已经过去了二十四个小时,这具身体却没有变异。 她阖着惨白的眼皮,嘴唇干燥起皮,神色平和像是睡着了,胸膛起伏的弧度很低,可以忽略不计。 主刀医生手持手术刀,精确轻柔地剜去每一寸腐肉。 他们几位医生轮流接替,清理了整整一天,终于将腐肉全部清理干净。 主刀医生抽取一管血液后,请治愈系异能者替她疗伤,。 三位治愈系异能者等候多时,他们穿好防菌服,戴好隔离口罩,召唤出自己的异能。 医疗室里绽放出一道温和的暖光,暖光所到之处,嫩肉新生,缓缓愈合。 得亏靳温柔的身体素质很好,又没有感染丧尸病毒,才终于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 醒来已经是两日后了。 四肢钝痛清晰可觉,神情本能抽搐,靳温柔掀起沉重的眼皮,睁眼便觉得眼球爆裂般,泛起令人心惊的疼痛。 “咳....咳咳....” 喉咙干涩不堪,像是无数根细针扎在喉管里,戳得血淋淋。 靳温柔难受地咳嗽起来。 听见动静,昏昏欲睡的杜阳林强猛地惊醒。 “队长!您醒了?!” 两个大男人猝不及防红了眼眶。 自从靳温柔出事之后,他们就一直守在这里,勉强睡了几个小时。 粗硬发丝凌乱生长,眼球遍布血丝,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靳温柔撑着杜阳的手臂坐起来,视线扫过雪白光洁的医疗室,嗓音沙哑。 “窈窈呢?” 林强哽住,盯着她说不出话。 他没想到靳队长醒来第一时间,居然是寻找江舒窈,那个将她推进丧尸群的罪魁祸首。 杜阳掐紧掌心,替林强回答。 “她跑了。” “跑了?” 靳温柔嗓音大了几分,情绪起伏再次咳嗽起来。 杜阳小心翼翼拍着她的后背,解释道:“她把你推进丧尸群之后,捅伤了宋祈白,然后传送走了。” “什么传送。” 杜阳摇摇头,“不知道,很奇怪的一个光洞,和普通的传送异能不一样。” 很显然,江舒窈身上藏着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这一路,她从未把他们当成自己人,甚至在丧尸袭击基地时,给了靳温柔重重一击。 靳温柔抿唇,神色凝重。 “她没有攻击系异能,一个人在基地外游荡很危险,去把她找回来。” 杜阳脸色一变,饶是脾气再好,也做不到支持靳温柔的决定。 “她伤了你,你还要把她找回来?” “队长,你是被丧尸咬到脑子了吗?” 靳温柔垂下眼睫,犹豫道:“或许有误会。” 当时,她的身份被洛恩博士戳穿,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叫浩浩的小男孩拿石头砸伤了她。 宋祈白要对浩浩动手,是她帮忙挡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这个,窈窈对她心中有怨。 听着靳温柔的话,杜阳林强陷入沉默。 因为实在是.....太牵强了。 向来冷静自持的靳温柔靳队长,居然在给伤害她的人找理由。 扪心自问,一路上,他们都把江舒窈当自己人看待。 就算她因为浩浩的事心里有怨,也不该做出把队长推进丧尸群的恶毒事。 况且.... 杜阳沉默半晌,启唇,轻声开口:“您当时真的是因为虚弱维持不了保护罩吗?” 靳队长精神力比一般人都要强大,普通的尸群奈何不了她。 宋祈白那一击,她虽然不能完全抵挡,却也能护浩浩少受点伤。 可浩浩却伤得那么重,昏迷了两天一夜。 完全不是靳温柔的真实水平。 她留手了。 三人心知肚明。 - 转眼间,舒窈在西边废弃城区游荡了半个多月。 这半个月里,她没事就给丧尸编辫子,观察它们进食,以及白天的娱乐项目。 丧尸虽然没有意识,但每种生物之间,都有独特的吸引力。 在它们眼中,舒窈是一具活泼乐观,有多动症的尸体,像只跟屁虫跟在它们身后,招人烦。 又过了十来天,没有丧尸想和舒窈打交道了。 它们顶着被辣手摧花的脑袋,离她远远的。 此时,距离舒窈离开东边基地,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从系统口中,她得知了许多消息。 比如,靳温柔的伤口已经愈合,恢复如初,研究员在她的血液里发现了特殊物质,正在进行丧尸血清研制。 再比如,洛恩博士落马后,基地进行了大改革,收容了许多没有异能的普通人。 虽然歧视仍在,但有了林子伟坐镇,不再像之前那么严重。 唯一的意外大概是——宋祈白不见了。 舒窈逃跑那天,宋祈白也紧跟着离开了东边基地。 远离女主靳温柔之后,连系统都无法搜索到他的踪迹,堪称人间蒸发。 舒窈的右眼皮突突跳个不停。 废城区的夜晚,寂静无声,偶尔有几只丧尸低吼,很快隐匿在碎瓦中。 舒窈在一栋烂尾楼里支了间烂帐篷,垫上搜刮来的干净衣物,安静地窝在里面睡觉。 冷风吹过壁垣生长出来的杂草,月光皎洁无瑕,在水泥地上投下阴影。 自上而下,壮硕高挑的黑影如同蛰伏的怪兽。 诡谲侵占的视线,顺着女孩瘦削脊背蜿蜒爬行。 找到了。 第202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45) 精神力被侵占。 舒窈意识在不清醒的边缘徘徊。 浓重深切的吐息极重极欲地笼罩下来,柔软的唇瓣被猛一咬住——! 好....好熟悉的味道。 不自觉张唇嘤咛,唇间分出一条细线,给了好色之徒可乘之机。 陌生又熟悉的吐息往里钻得更深,身子软得一塌糊涂,融化成一滩聚不起的水。 腰身被人掐住,舒窈被迫仰起头,鼻尖发酸,连闭上嘴巴都做不到。 前所未有的疯,凶得恨不得把她的唇咬坏,咬烂,咬成一团烂肉咽进肚子去才好。 宋祈白似乎真的有这个念头,吻得格外用力。 贪婪急切地汲取梦寐以求的味道。 一个月,他找了她整整三十二天。 无数个安全基地,无数个废弃城区。 精神力一次次消耗殆尽,靠着吸收丧尸晶核填满,然后再次飞速消耗。 就这样过了三十二天。 有时候累得撑不住了,他会停下来休息会,从空间里拿出素食饼干补充能量。 混沌鼓胀的脑子得到罕见清醒,他又会想到她。 心狠残忍的大小姐。 想着她在做什么,有没有受伤,肚子填饱了没,跑去了哪里。 不受控制地想很多很多事,全部都有她。 得罪了很多人,说走就走了,也没把他带上。 他就差跪下来求她,可惜大小姐心太狠了。 一条狗而已,养腻了,就丢了。 宋祈白讨厌被丢下。 这么不听话的大小姐,当然要受到惩罚。 “唔...不...不要....” 咬得太凶,舒窈本能地颤声哽咽,柔弱的嗓音染上抽抽嗒嗒的泪意。 白嫩的手无措地抵住少年硬朗的胸膛,用尽全部力气,也没能把他推开分毫。 喘息浓重,寸寸深入。 “不要...” 宋祈白清俊的眉眼间划过一抹阴郁,喘着粗气直起身子,视线扫过身下无助啜泣的娇小身影。 锋利的眼神似刀似剑,极具侵占欲。 “不要?做坏事的人,有什么资格说不要!” 情绪与理智崩塌。 宋祈白单手用力扯开舒窈的衣领,张嘴恶狠狠咬上她的锁骨。 犬齿在骨尖摩擦,舒窈疼得战栗,泪眼簌簌。 宋祈白却勾起唇,恶劣地笑了 他享受她在他身下战栗的模样,更享受这股战栗来自于他。 原来娇气大小姐哭起来的模样,也格外漂亮。 “您先丢下我的,先丢下的人,都要遭受惩罚。” 宋祈白含住舒窈的耳垂,咬住,在光滑白嫩的耳垂表面留下一道湿润的齿痕。 视线下瞥,宋祈白伸出一根手指,弹了弹粉粉嫩嫩的耳垂。 被他咬过的痕迹如同成熟的贝果,诱人采摘。 “真漂亮。” 宋祈白近乎失智般喃喃自语,“真不乖。” 他不想这样做的。 但是怎么办呢?小姐对他实在是太狠了,需要的时候寸步不离,不需要了就弃如敝屣。 太坏了。 他得比她更坏。 粗糙手掌顺着衣裳下摆探进去。 最先触碰到的,是柔软平坦的小腹,摸上去触感温温热热,非常柔软。 像是摸到了完美发面的包子,触感腻滑。 继续向上,宋祈白感受到了她急切有力的心跳声。 很紧张,很害怕。 粗硕喉结在皮下重重地滚动了下,宋祈白压下胸腔里不断冲撞的暴戾气息,闭上眼皮。 下一瞬,他放开了对舒窈的精神控制。 意识回笼,淡淡的刺痛从唇齿间泄出,舒窈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是一双漆黑灼热的眸子。 心下一惊,舒窈只觉得全身血液逆流,凉到骨子里。 “你....你怎么在这里。” 宋祈白脸色微沉,尾调却细细扬起,用着轻松的语气。 “找您啊。”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舒窈突然注意到自己被扯开的衣领,脆弱的布料被撕裂,一览无余。 她吓得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身上,惊恐后退,眸光四溢令人心惊。 “滚开。” 没有错过她眼底的排斥,宋祈白抿了抿唇,执拗地吐出两个字。 “不滚。” 冥顽不灵。 舒窈咬牙偏开头,用力推搡他,纹丝未动。 “别跟着我,你是甩不掉的哈巴狗吗?!” 宋祈白舔了舔腮边软肉,毫无顾忌地点点头。 “是啊。” 舒窈被他这副没脸没皮的模样气得哑口无言,好半天才组织好话语。 “不要脸。” 她骂。 宋祈白再次点头:“您说的对。” 看起来要多乖有多乖,要多听话有多听话。 前提是没有趁着她睡觉,做这些龌龊事。 舒窈舔着下唇,唇肉被他咬得渗血,泛起针扎般的刺痛感。 此情此景,过分熟悉。 舒窈回忆起与他相处的那段时间,每次醒来,嘴唇都会有摩擦过度的刺痛感。 后来,宋祈白也亲口承认过,对她做过很多。 怒意冲上心头,舒窈气得呼吸紊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抬起手,一巴掌甩在宋祈白脸上。 啪地一声清脆巨响,在城区寂静的夜晚清晰可闻。 舒窈全身泛起密密麻麻的战栗,感到无比后怕,她颤声质问:“你又控制我?!” 舌尖发麻,脸颊滚烫。 宋祈白眸色一沉,绯色薄唇翕动,“是。” 干脆利落承认,懒得为自己辩解。 舒窈只觉得心惊。 心里怕得不行,她手忙脚乱地翻出外套,急切地套在身上,盖住走光的地方,推开宋祈白想往外跑。 和这个小疯子待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都令她窒息惊惧。 总有种会被侵吞入腹的错觉。 宋祈白却不依,有力的手掌狠狠攥住她的脚腕,将她整个人拖了过去。 “滚开!别碰我!” 舒窈失声尖叫,却被禁锢着无法动弹。 宋祈白攥住她的腿欺身而上,嗓音沙哑覆热。 “您要去哪?” 漆黑眸底压抑着凶狠与疯狂。 舒窈耸耸鼻尖,忍不住破口大骂。 “关你什么事,你不过是我的一条狗,管这么多!” “我警告你你别碰我啊,你敢碰我你就死定了!” 一贯的骄纵跋扈语调,可惜宋祈白不受威胁。 他直起高大挺拔的身子,膝盖压在舒窈腿侧,跪在她身上。 金属皮带清脆的碰撞声几乎在耳侧响起。 舒窈警铃大作,漂亮的瞳仁处于炸裂状态,质问道:“你干什么?!” 宋祈白郁闷地鼓起腮帮,觉得她这个问题很傻。 “您啊。” 语调懒散,慢悠悠地重复一遍。 “我要干您。” 第203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46) 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就差直接掏出来了。 大小姐怎么还看不出来呢? 舒窈被他的荤言荤语吓到,语无伦次怒骂:“我干你大爷!你敢碰我,我剁了你!” “不准说脏话。” 宋祈白半点不生气,继续脱着自己的裤子。 虬结蜿蜒的肌肉爆发着蓬勃的生命力,滚烫炙热的体温紧紧贴着舒窈的肌肤。 舒窈像是被烫到了,猛地挪开眼。 宋祈白依赖地蹭着她,嗓音粘腻发烫。 “满意吗?” “我是您的狗,您可以随意对待我。” “主人。” 舒窈脑袋侧至一旁,努力平息躁动的情绪,气得牙齿咯吱咯吱擦动。 “满意你大爷,从我身上滚下去!” “不要。” 宋祈白赌气似的,在她的脸颊上重重咬了口。 薄唇离开,白皙脸颊上留下一道明显的牙印。 “说了要干您。” 他伸手去脱舒窈的裤子。 “宋祈白!” 男女天生的力气差距,让舒窈的挣扎如同小猫轻挠,构不成半点威胁,三两下就被小畜生扒了个干净。 他呼吸一窒,即便已经偷偷见过很多次,依旧无法抵抗扑面而来的冲击力。 一览无余。 喉结滚动,吞咽唾沫的声音节奏变得凌乱。 阴暗逼近,粗粝掌心彻底遮挡了舒窈的视线。 - 与此同时,东边基地实验室,灯火通明。 尖锐锋利的针头扎破皮肤,红色的液体顺着软管进入针筒,一管又一管,不要钱似的往外送。 失血过多,靳温柔张扬美艳的脸庞呈现出病态的苍白,腕骨处灰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密密麻麻的针孔遍布皮肤。 靳温柔身上的疤痕本就不少,此刻添了这么多针孔,显得更加狰狞。 数管鲜血被抽出,靳温柔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晃荡了下,差点没忍住倒在桌子上。 “队长!” 林强连忙过来扶她,推开要继续抽血的研究员。 他很少发脾气,此刻语气都是冷硬的。 “今天抽这么多了,还不够你们做实验吗?” 研究员被他说得有些尴尬,将存放血液的试管收起来,礼貌颔首。 “感谢您的贡献。” 说着,带着几位白大褂转身进入实验室了。 杜阳端着一杯红糖水递到靳温柔手边,不赞同道:“队长,您能不能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 自从发现队长被丧尸咬了不会变异之后,那群狗屁研究员就经常来抽取她的血液。 美名其曰在她的血液中发现了能抑制丧尸病毒的特殊药剂,若是实验成功,有极大可能结束末世。 起初,他们都是高兴的。 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可是很快就变了味。 研究员压根不把靳队长当人看待,简直是把她当作一个移动血库,需要的时候库库抽血,不需要的时候就撂到一边。 甚至没有主动关心过她的身体,只会在她失血过多晕倒时,冠冕堂皇夸她一句心善。 只有靳队长傻,不求回报,不求感恩,只是单纯地希望末世快点结束,终结所有人的痛苦。 靳温柔接过红糖水喝了个干净,惨白脸色却没有好转。 脑子昏昏沉沉,她虚弱得几乎睁不开眼皮,尾音拖曳音量很小。 “找到窈窈了吗?” 林强轻叹一口气,摇头:“没有一点消息。” 靳温柔晦涩地垂下眼皮。 一个月过去了,她手无寸铁之力,能躲在哪? 被丧尸啃噬的痛苦历历在目,每当想起,她都能感觉到神经被拉扯得血肉模糊的痛。 这痛越明显,江舒窈的脸在脑海里浮现得就越清晰。 矛盾纠结在肠子里打转。 她该恨她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恨不起来。 理性告诉她,江舒窈不是好人。 感性告诉她,她有苦衷。 靳温柔想把她找回来,不管怎么样,总得问清楚。 就算报仇,也该死在她手上,而不是那群肮脏恶心的丧尸嘴里。 林子伟从外走进,身后跟着欲言又止的林子余。 视线扫过靳温柔手背的针孔,林子伟骇然,佩服之情溢于言表。 他清了清嗓子,道:“之前那个被你救下来的小男孩浩浩,他妈妈说要来感谢你。” 林子伟摆摆手,实验室大门打开。 衣衫褴褛的女人牵着小男孩战战兢兢走进来,见到靳温柔当即就要跪下。 林强忙将人扶起来。 女人眼眶通红,嗓音哽咽,不断感谢靳温柔的救命之恩。 看着她的模样,靳温柔心情复杂。 伤好之后,她去调查过女人和窈窈之间有过什么渊源,如果毫无干系,窈窈的反应不会这么大。 一调查就知道了内因。 缘于一块巧克力。 濒临饿死之际,一块巧克力何尝不是救命之恩。 却因为身份对窈窈厉声指责,破口大骂。 所谓的恩情全被抛到脑后。 她理解她们的仇恨,却不理解她们的所作所为。 或许有一天,她出个什么事,女人的态度又会天翻地覆。 女人推了推浩浩的后背,将他推到靳温柔面前。 “浩浩,快对你的救命恩人说谢谢。” 浩浩有些紧张地掐了掐掌心,颔首鞠躬。 “谢谢,谢谢温柔姐姐。” 靳温柔将头偏至一边,不想再听。 温柔姐姐....... 曾经也有个人这么叫她。 - 热意在废弃帐篷中弥漫,空气都开始晃荡。 舒窈被逼胀出了酸涩的泪,五指用力抓住宋祈白的臂膀。 因为亢奋而充血的肌肉在她掌心如同坚硬烙铁。 “宋....宋祈白!” 无力仰头,白嫩圆润的脚趾在空中痉挛蜷缩,瀑布长发掩在瘦弱莹白的肩膀上。 她被宋祈白托在怀里,用着一个正面抱婴儿的姿势。 宋祈白也好不到哪去,薄唇紧抿,额头覆上一层薄汗,疼得吸气。 他缓慢珍重地亲吻着舒窈的脖颈,吐气吸气,努力安抚。 激动兴奋的泪水掉在舒窈锁骨窝里,烫得她身子一颤。 宋祈白闷声,喘气不停。 “嘶!” “小姐...您放松,呃哈......” 第204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47) “您好紧张。” “我轻点。” 嘴上说着舒窈紧张,宋祈白额角落下的汗珠子就没停过,耳尖红得能渗血。 漆黑瞳仁泛着湿润水光。 他忍不住哽咽落泪,却又不停。 兴奋得快要发疯。 他在睡他的小姐,只属于他的娇气大小姐。 酣畅淋漓过后,是缓缓涌上来的患得患失。 她不是自愿的,没有谁比宋祈白更清楚。 宋祈白的眼泪如同灼人的熔浆,一滴一滴落在舒窈的锁骨上,几乎要把她的皮肉烧穿。 舒窈被烫得战栗难忍,一把揪住宋祈白后脑勺的头发,五指用力扯下几根粗硬的发丝。 察觉到头皮的刺痛,宋祈白蹙起凌厉眉峰,仰头勾起一抹色气的笑。 “小姐,您弄疼我了。” “您好坏。” 语气沙哑地控诉,却不曾移开半分,依旧稳稳粘着她。 舒窈鼻尖泛酸,失重感让她不得不坐在宋祈白身上,掐住他的臂膀。 指甲深陷皮肉,留下一条条红痕。 “宋...宋祈白!” 宋祈白轻笑,俯身蹭了蹭她的鼻尖,恶劣地吐了口气。 “在呢。” 羽毛似的触感喷洒在舒窈脸上,她缩了缩脖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闭嘴。” 眼眶里热意不断上涌,有种掉眼泪的冲动,被她强行憋住。 宋祈白咬了咬颊侧的软肉,嗓音像是浸泡在水里面,瓮声瓮气。 “你都没闭。” 舒窈很快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气得一巴掌甩在宋祈白脸上。 “死变态!闭嘴。” 宋祈白顶着半边红肿的脸,乖乖巧巧闭上嘴巴,动作变得更凶。 舒窈被他折腾得很快说不出话,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宋祈白...嗯...” “我在。” 宋祈白不会让舒窈任何一句话落空。 他细细亲吻着她的手臂,顺着纤细的肌肉线条一路向下,留下粘腻的亲吻。 “小姐,我爱您。” “嘶....很爱很爱。” 宋祈白知道舒窈不会信,也知道这位娇气大小姐没什么安全感。 没关系,他可以一遍遍向她确认。 身体力行地确认。 雪白色的保护罩隔绝混乱的动静,废弃城区陷入诡异的安静。 天光破晓,保护罩才渐渐散去。 舒窈出了一身汗,粘腻沾身,宋祈白捞起她酸软的身子,用异能从里到外全部清理干净。 其实清不清理没什么区别,已经全部被他吃光了。 宋祈白从空间里拿出柔软的床垫垫到地上,又盖上两床干净的被子,才放心把昏睡的舒窈放在上面。 过度的激烈导致舒窈的眼尾都是鲜红的,柔软白嫩的脸颊上还挂着新鲜出炉的泪水,足以看出两人一直闹到了凌晨。 宋祈白单方面地闹。 大约一个小时舒窈就没力气了,纯粹靠宋祈白掐着她的腰自娱自乐。 舒窈还在睡梦中。 宋祈白连裤子都没穿,掀开被子钻进去躺在舒窈身边,紧紧贴着她。 昨晚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他盯着她昏睡的脸颊,要了一次又一次。 宋祈白现在才有种真实感。 他翻了个身,直视舒窈的脸,伸出修长的手指,描绘着舒窈的面容。 毫无疑问,她长得很漂亮,见到她的人都会这么觉得。 但又不仅仅只有漂亮。 很多人都说她嚣张跋扈,喜欢发脾气,有着严重的躁郁症,是个不折不扣的神经病。 从前,他也这么觉得,次次受虐,受着受着就变了味。 他甚至喜欢上了被她扇巴掌的感觉,又痛又爽,令人上瘾。 可能他也是个疯子吧。 疯子配疯子,瞧瞧,多配。 “大小姐。” 宋祈白抚摸着舒窈的唇瓣,忍不住喃喃自语。 “您也有一点喜欢我吧?” 这话一说出口又觉得可能性太低,宋祈白垂眸,自嘲地笑了。 没有也没关系,小狗不需要被主人喜欢。 小狗只想不被遗弃。 第205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48) 舒窈醒来的时候,已经时近中午。 她掀起沉重的眼皮,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的废弃帐篷不知什么时候,被宋祈白换成了一顶又大又暖和的折叠帐篷。 难怪,昨晚折腾得那么狠,也没撞到头。 舒窈揉了揉发烫的脸颊,让自己清醒点,撑着手臂坐起来。 “嘶——” 刚直起腰,就觉得腰窝酸痛难忍,肌肉过度拉伸导致雪白的皮肤淤青累累。 都是宋祈白那条疯狗掐出来的杰作。 舒窈又尝试着动了动双腿,疼倒不疼,但依旧很酸。 特别是大腿间,几乎要走不动路。 白天温度攀升,毒辣的阳光明晃晃照在帐篷上,还垫了几张厚被子,舒窈却一点都不觉得热。 丝丝凉气在帐篷内蔓延,跟开了空调似的。 身上也非常清爽,一点汗都没出。 舒窈注意到帐篷内侧覆盖着一圈很白很透的防护罩,呈现出不明显的淡蓝色,不仔细看完全发现不了。 她伸出手摸了摸,冰凉的温度就是从上面散发出来的。 这是...宋祈白做的? 显而易见的答案,除了他还有谁。 一股辛辣的味道从帐篷外传了进来,紧接着,帘子被骨节分明的手掌拉开。 看到这只手,脑子里又不受控制浮现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 一切水到渠成,宋祈白半哀求半强势,跟条狗一样摇尾乞怜,还爱哭。 大有一副不和他睡觉,他就会委屈到自杀的架势。 舒窈拗不过他,也被他的眼泪勾出了感觉。 剧情崩得一塌糊涂,再没有能拯救的法子。 她的任务已经做完了,索性遵循身体的本能,随他去了。 只是没想到,宋祈白这个小变态,体力这么好,没有一点累的意思。 或许也和他的异能有关系,带着不同于普通人的恐怖体力。 若非宋祈白刻意收敛力度,她这具脆弱的身子非得散架不可。 宋祈白上半身探进来,见舒窈醒了,眸子亮了亮,像是一只惊喜的小狗。 如果背后有条蓬松大尾巴的话,只怕已经毫无顾忌地晃动起来。 “您醒啦?” “我煮了自热火锅,您要尝尝吗?” 舒窈口味重,喜欢吃辣。 末世后,生活条件大幅度下降,有吃的就不错了,不敢挑。 吃的不是干巴巴的面包,就是难以下咽的压缩饼干。 宋祈白摊牌后,经常给她塞点糖和巧克力,怕靳温柔几人发现不对劲,没敢泡味道大的食物。 虽然他可以用异能隔绝味道,但大小姐演技那么差,肯定藏不住事。 现在远离了那群讨厌鬼,宋祈白没了顾忌,打算把舒窈掉的肉全部补回来。 红油火锅泛起腾腾热气,氤氲了少年清俊的眉眼。 他懒洋洋地撑着脸颊,下颚微抬,语调散漫。 “小心呛到。” 桌子上还放着用来擦嘴的湿纸巾,危机重重的末世,两人过得像度假。 宋祈白没有问舒窈,为什么丧尸对她没有攻击性,也没有问她当时用来土遁的黑洞是什么东西。 因为他知道,问了大小姐也不会说。 懒得纠结那么多,现在能跟在她屁股后,还做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好吧,是日思夜想的事。 宋祈白心情前所未有的好,连带着看四周游荡的恶臭丧尸,都觉得眉清目秀起来。 见舒窈吃得差不多了,宋祈白盯着她红艳艳的唇,变态心思再次腾升。 开过荤的狗,见到肉都会流口水。 宋祈白漆黑的眸子转了转,视线向下缓缓落在舒窈腰侧,意有所指地问了句。 “您腰还疼吗?” “咳....咳咳....” 舒窈心脏猛地一跳,红油卡在喉咙里,浓重的辛辣感冲进鼻腔。 她忍不住捂唇,呛得连连咳嗽,很快咳出了眼泪。 脊背被人轻轻拍抚着,宋祈白意识到闯了祸,有些心虚地抿了抿唇。 舒窈好半天才缓过来,血液上涌,脸颊通红一片。 她怒气冲冲地瞪了宋祈白一眼,骂道:“你再说这种话就给我滚。” 宋祈白委屈巴巴地垂下眼,刚想生闷气,突然抓住舒窈这句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 他不要脸地缠上去,半蹲着身子,将下颚抵在舒窈的膝盖上,仰头试探性地问:“那我不说了,是不是就能不滚了?” 这是一个极具依赖性的姿势。 喉咙里还残存着辛辣瘙痒感,舒窈铁面无私,冷冷吐出两个字。 “也滚。” 小心思没被满足,宋祈白有点郁闷。 他将脑袋偏至一边,不说话了。 - 滚自然是不可能滚的,好不容易找到她,宋祈白恨不得贴身粘着,连上厕所都想跟着。 毫无疑问,被舒窈气急败坏扇了两个巴掌。 两下扇完,舒窈平复好躁动的心情,刚打算收回手。 宋祈白这个小变态,居然猛地攥住她的手,完好无损的半边脸颊贴上白嫩发麻的掌心。 “不能厚此薄彼,这边也要。” 舒窈:6。 她见过变态,没见过这么变态的,气得牙根发痒,闷声哼笑。 “这边也要是吧?” 宋祈白乖巧点头:“嗯嗯。” 舒窈抓住旁边路过的一只丧尸就往宋祈白脸上贴。 宋祈白眼疾手快躲开,可怜兮兮地瞪着她,无声控诉。 舒窈一点不心软,毕竟昨天晚上她哭成这样,小变态也没对她心软。 反而哭得比她还大声,跟受欺负了一样。 “还要不要?” 宋祈白摇摇头,语调有些闷。 “不要了。” 话落,十分欠揍地添了一句。 “晚上再要。” - 舒窈的饭后运动是观察丧尸的日常行为。 她发现即使被感染,理智全无,大部分丧尸还保持着生前的习惯。 有个穿着球服的年轻丧尸,估计是打篮球的时候被咬伤的,一天到晚抱着个血淋淋的人头。 兴致上来的时候,两条手臂高高抬起,以投篮的方式将人头扔进窗户里。 还有个智力低下的丧尸,每天坐在花坛边,呲着个大牙傻乐。 舒窈猜测他生前应该是个傻子。 溜达着,舒窈突然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面部遭受过丧尸啃食,找不到一块好肉,只能从他身上破烂的衣服辨别出身份——廖俊涛。 他的异能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变丧尸了,依身上皮肉的腐败程度来看,已经感染很久了。 舒窈侧眸看向身旁的人,眯了眯眼睛,毫不客气地问:“你杀的?” 宋祈白抿了抿唇,挪开眼,否认:“不是。” 那就是了。 舒窈想了想,又问:“你什么时候杀的他。” 宋祈白只能老实将作案时间,作案手法,作案动机一一交代清楚。 舒窈了然,一个更大的疑团萦绕心头。 廖俊涛死的地方,距离废弃城区上千公里,他是怎么跑到这里的? 丧尸不认路,大部分时间只是原地晃悠,不可能走这么远。 然而很快,舒窈在丧尸里看到了更多熟悉面孔。 原主在学校里接触过的同学,出言不逊的黄毛,林薇薇,甚至还有最初给她看病的心理医生。 它们在废弃城区短暂停留,紧接着像是有固定的目标一样,跟随着尸群走远。 丧尸在迁徙,朝着东方基地迁徙。 基地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吗? 还是说,丧尸血清已经能够投入试用了? - 基地。 丧尸血清研制初见成效。 研究员们发现,靳温柔血液里包含的特殊物质,果然是能够抑制丧尸病毒蔓延的药性因子。 可惜他们对于丧尸的研究很浅薄,靳温柔的血都快被他们抽干了,也没能研制出能完全抑制的新药剂。 林子伟心里着急,甚至产生了向洛恩博士求助的念头。 他醉心丧尸研究,师出江宏明教授。 有他帮忙,研制出丧尸血清指日可待。 好在林子余及时发现不对劲,将此事拦下,才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几人翻出江宏明的实验笔记,从头到尾翻了个遍,字字斟酌,终于从中发现了新方法。 横亘在眼前的困难是,如何将丧尸都吸引至东方基地。 要想彻底杀死丧尸病毒,就得净化世界上所有丧尸,净化后,丧尸病毒死亡,感染者会逐渐退化成普通人。 肢体受损不会给丧尸造成损伤,除非晶核被掏干净。 晶核相当于人类的大脑。 也就是说那群被异能者们掏了晶核的丧尸,才是真正的死亡。 几人面面相觑,莫名其妙背上千条人命。 第206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49) 再内疚却也是迫不得已。 感染了丧尸病毒的感染者,理智全无,极度嗜血。 那样的场景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靳温柔很快整理好情绪,继续抽血研制丧尸血清。 她这些天一直在吃补血的食物,可吃再多,也跟不上血液消耗,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 本就不胖的脸颊,瘦成了锥子,两侧凹陷进去形成一个尖锐的倒三角。 脸色几乎惨白,嘴皮干燥没有一丝血色。 手背的针孔更多了,如同一只只密密麻麻的蚂蚁,吸附在皮肤上。 惨不忍睹,光是看着就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看着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靳温柔觉得有些好笑。 杜阳震惊:“队长,您还笑得出来?” “为什么笑不出来。” 靳温柔语气淡淡,依稀还能听得出几丝笑意。 “我看你真要把自己折腾死才甘心。” 靳温柔扯唇刚想说话,喉间突然泛起一阵痒意,她脸色一变,呛得咳嗽两声。 捂着泛疼的胸口,靳温柔哑声道:“放心吧,死不了。” 失血过多而已,更痛苦的不是没有经历过。 况且,用她这一条命,换千千万万条性命,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靳温柔也经常会问自己,值得吗? 她总会想起洛恩博士暴露的那天,那对母子指责窈窈的嘴脸。 也能想象出,穷途末路时,一块珍贵的巧克力,是如何让他们感恩戴德,涕泗泪流。 她的牺牲能带来感恩吗? 或许能带来短暂的感动,靳温柔不指望,也不在意这些。 行她所行,做她能做的,该做的,那便够了。 舒窈离开第三个月,研究所研究出了最新药剂,药效最强,副作用未知。 林子伟尝试将药剂投入使用,基地里抓了许多丧尸,都可以用来试药。 “老大,挑哪一只?” 玻璃容器里,数十只丧尸不断剐抓着玻璃壁,嘶吼不断。 新药目前只研制出一支,不知道对高级丧尸有没有影响,林子伟不敢随便下命令。 可就在这时,研究所的门被人拍得框框作响。 卫兵拦都没拦住,双目红肿,面色发白的女人冲了进来。 她扑通一声跪下,语无伦次。 “救救他!我求你们救救他!” 那位叫浩浩的小男孩被咬伤了。 病毒蔓延全身,已经完全尸化,手和脚都被韧布绑得死死的,勒出深可见骨的勒痕。 浩浩面目狰狞,眼球猩红凸出,像是要炸开,脖颈蔓延着漆黑蜿蜒的尸痕。 他扯着脖子剧烈咆哮,腥臭的唾沫从口腔里不断往下淌,泅湿了一小块地板。 “嗬!嗬嗬!” 咆哮声在研究所里蔓延。 林子伟大吃一惊,猛地看向哭个不停的女人。 “怎么被咬伤的?” 冰冷的语气隐含质问。 女人眼神涣散,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嗓音哽咽。 “我不知道.....呜呜.....我真的不知道.....” 研究员走上前,检查着浩浩被咬伤的伤口。 戴着手套的五指拨开腐臭的皮肉,探查伤口的痕迹。 十几秒后,研究员脱掉手套扔进废料桶,走到林子伟耳畔俯身道:“看伤口感染情况,已经有一两天了。” 林子伟锋利骇然的视线猛地刺过来。 “两天?!” 女人的哭声断了一瞬,愧疚心虚在脸上一闪而过。 林子伟面无表情,冷冰冰地盯着她。 “他已经感染一两天了,你身为母亲,为什么现在才发现?” 自知瞒不下去,女人只好坦白。 她擦了把眼泪,整个人像是被雷劈过般,透着颓然。 “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浩浩被咬伤,我当时一心想汇报上去,可是.....” 女人顿了顿,喉间哽住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她艰涩地咽下由于紧张迅速分泌的唾液,哀声道:“可是那时候,你们的药还没研制出来。” “浩浩感染了丧尸病毒,我怕你们直接把他拖走做研究,我不敢说。” “你们能理解我做母亲的心情吗?我不能让浩浩出一点差池!绝对不行!” 林子伟眉头紧皱,实在不理解她的所作所为。 他忍不住问道:“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说出来了?” 女人吞吞吐吐,音量放得很低,但是林子伟还是听清了。 她说:“我听说你们研制出新药剂了......” 林子伟呆滞在原地,两秒后,倏的气笑了。 很轻很讽刺的一抹笑,落在女人耳朵里犹如惊天霹雳,她一下子激动起来。 “我求你救救浩浩吧!呜呜....他还是个孩子啊!他什么也不懂,为什么要受到这么多折磨!” “我知道我们无权无势,给不了你什么,来世我可以当牛做马报答你,求求你,把药给浩浩用吧。” “我求你了!求你了!” 女人近乎咆哮,脑袋在地上嗑得砰砰作响,很快嗑破了皮,鲜血淋漓。 “他只是个无辜的孩子,我只有他了,呜呜呜.....” “不要这么残忍,不要把他从我身边带走,老天爷!你开开眼吧!” 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突然面色涨青,眼瞅着就要哭晕过去。 研究员连忙将她扶起来带到椅子上坐下,倒了杯葡萄糖。 补充糖分之后,女人渐渐缓了过来,掩面痛哭,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林子伟闭了闭眼,沉沉吐出一口气。 他犹豫半晌,终于开口。 “你确定要给他用药吗?” 女人惊喜抬头,毫不犹豫点头,脸上的泪水还没有干,显得脏兮兮。 林子伟沉声,向她说明用药的后果。 “我们确实研究出了可以消灭丧尸病毒的药剂,药效极强,正因为如此,副作用有多大,谁也不知道。” “可能没等消灭丧尸病毒,你儿子就因为无法抵抗强烈的药性死了。” “之前试过药的丧尸,都融化成了一滩血水,我无法保证能将你儿子救回来。” “什么?” 女人明显不知道这些,满脸写满震惊错愕。 “所以药剂还没完全研制出来?” 研究员上前两步,解释道:“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这样,不过经过前面的测试,这款药剂能消灭丧尸病毒的可能性极高,您可以赌一把。” “不....我....” 女人犹豫起来,纠结地咬出下唇,脑子里乱糟糟一片。 浩浩还在不断嘶吼挣扎,咆哮声冲击着她脆弱的耳膜,神经拉扯到最大限度,随时可能断裂。 林子伟不再说话,给她考虑的时间。 于他而言,这药给谁用都没区别,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好的,皆大欢喜。 女人痛苦地捂住脑袋,手指掐进头皮,喉间挤出一道痛苦的呜咽声。 良久良久,林子伟都以为她不会回答了。 女人小声叮咛:“不试了,我不试了.....” 第207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50) 她不敢赌。 “我等试验成功...我可以等...没事...” 也不知道在安慰已经尸化的浩浩,还是在安慰自己。 林子伟选择尊重她的决定,派人暂时把浩浩关押起来。 浩浩被卫兵压着带下去,女人的目光紧紧跟随,惶惶不安。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被咬伤的是自己。 为什么是她的浩浩,老天怎么这么不公平! 真正的罪魁祸首逃之夭夭,逍遥法外。 而他们这群无辜的受害者,还要遭受到可怕的折磨。 林子伟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出去了。 - 最后一轮试药安排在下午。 研究所外围满了人,翘首以盼等待试药结果。 研究所内坐着一个面色紧张的老爷子,他的爱人正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准备试药。 末世前他是退伍老兵,身体康健,觉醒异能后护了爱人一路,可还是没能挡住丧尸,让她被咬伤。 老爷子不是东方基地的人,听说基地研制出最新药剂,慕名而来。 他悲痛万分,亲手把爱人送上了手术台。 “轻...轻点扎。” 老爷子没忍住颤声开口,目光扫过手术台上不断挣扎的丧尸,喉结隐忍滚动。 研究员点点头,安抚道:“您放心。” 老爷子这才收回手,苍白的唇翕动,没再说什么 。 试管碰撞的声音在实验室内清晰可见,透明的溶液晃荡拍打着试管壁散发出未知的细光。 一切都是未知。 药剂扎进去之后会发生什么,无人知晓。 雪白的手术灯打在老爷子脸上,照亮他煞白的脸色,紧张得冒出一层密汗。 他尽量保持安静,放缓呼吸,生怕影响到研究员的操作。 消毒完毕,研究员拿起针管,抽取药剂。 仅此一支,不能浪费。 关乎着所有人的存亡,若是失败,末世遥遥无期。 饶是做过无数实验的研究员,也不免有些紧张。 他掐了掐掌心,拿起针管,缓缓推进丧尸手背。 随着药剂缓缓流入,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最后一丝液体被推入,研究员抽出针管放进托盘,仔细查看丧尸的变化。 只见它灰白的瞳仁突然转了转,脖颈青筋猛地暴起,差点从手术台上挣脱开来。 “嗬!嗬嗬!” 叫声刺耳急促。 老爷子本能想冲上来,被卫兵控制住。 “冷静!” 经他一提醒,老爷子才找回自己的理智,浑浑噩噩,一屁股坐回凳子上。 “嗬!嗬!” 手术台上的丧尸依旧在痛苦地叫唤,强烈的药性在它体内冲撞,皮肉爆发出碎裂般的剧痛。 丧尸没有痛感,可它叫得太过凄厉,实验室的人都能感知到它的痛苦,一颗心揪了起来。 前面的试验中,药剂推入体内,大约两三分钟才会产生变化。 没想到这次的药,效果这么强烈,刚注入就有了反应。 林子伟默默攥紧拳头,心里祈愿能够成功。 多浪费一天,就会多大批人遭受到丧尸的啃咬。 这股痛熬过去之后,丧尸挣扎的动静小了下去,手脚抽搐得不停,完全没有退化的意思。 很快,第二波疼痛来袭,比第一波更汹涌,疯狂冲击着腐败的躯体,挤压出腥臭的粘液。 众人不敢出声。 第二波痛苦过后,还有第三波。 一波比一波强烈。 变异过后的灰白色瞳孔骤缩,凝聚成一条很小的细线,死死盯着头顶的手术灯。 林子伟瞪大眼睛,难掩激动。 她似乎有了点神智! 可他不敢说话,怕打破这一变化。 疼痛继续上涌,丧尸却没再发出声音。 它的拳头渐渐握起,强忍着疼痛一声不吭,脖颈处的尸纹一次次绽开,又一次次愈合。 林子伟转头一看,老爷子哭了。 他看着手术台上爱人痛苦的模样,泪水溢满清明的眸子,视线逐渐模糊。 疼痛过后,便是新生。 熬过不知道多少波病毒冲击,手术台上的丧尸渐渐有了人形。 漆黑的指甲脱落,尸纹退化,灰白的颜色从瞳孔里褪去。 研究员难掩激动,双手止不住颤。 他转身看向神情紧张的众人,喉结滚动,哽咽:“成....成功了....” 消息放出,研究所外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泪水洒满被血浸染的土地。 众人紧紧抱在一起,抛却隔阂,毫无形象放声大哭。 “成功了......” 人群里,狼狈的女人失智般呢喃。 她用力攥住身旁男人的袖子,不可置信地问:“实验成功了?” 男人热泪盈眶,激动点头:“对!末世要结束了,我们熬到了!” 女人松开他,踉踉跄跄想往实验室里冲。 “浩浩!呜呜.....我的浩浩!” “本该是你啊!” 丧尸血清研制费时费力,被感染的人有那么多,人人都渴求一管丧尸血清。 他们母子无权无势,错过这次机会,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浩浩。 万一靳温柔的血被抽光了怎么办,哪里还能有他们的份。 悔意在心底肆虐蔓延,泛起一抽一抽的疼痛。 女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掩面崩溃大哭。 众人只当她喜极而泣。 - 丧尸血清研制成功的消息传到废弃城区的时候,宋祈白正在吃东西。 舒窈被他扣住腰肢,唇齿间溢出难耐的闷哼声,试图蜷起身子。 宋祈白低着头,没时间说话。 舒窈鼻尖发酸,一把攥住宋祈白后脑勺的头发,将他从胸前扯开。 “别...别吃了!” 第208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51) 完全扯不动,毛绒绒的脑袋就像粘在了她身上。 舒窈全身发软,一阵阵的酸软感上涌,提不起半点力气。 “宋祈白!你混蛋!” “滚开!” 宋祈白不语,只是一味吃东西。 舒窈仰头望天,欲哭无泪。 自从上次妥协之后,这个小变态就像上瘾了似的,即使不做,也要找借口黏在她身上。 扯开衣领低头扑进去,扯也扯不开。 吃饱喝足,宋祈白才松开桎梏,将舒窈的衣领仔细扣上。 白皙挑长的脖颈上被他嘬出不少痕迹,泛着青紫的颜色。 宋祈白舔了舔湿润的唇角,脸上尽是餍足的意味,鼻尖似乎都充斥着女孩身上的香气。 他搂紧舒窈的腰,脑袋埋进发丝凌乱的脖颈间,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才反应过来似的,用着嘶哑嗓音问道:“小姐,您刚刚说什么?” 身体里不断冲刷的痉挛感散去,舒窈仍有些缓不过神,呼吸紊乱,失神地盯着某一个点,找不到焦距。 “小姐?” 宋祈白没能得到回应,知道她是兴奋过了头。 粗糙有力的手掌落在舒窈后脑勺上,带着安抚性质,五指陷入发丝轻轻揉了揉。 “好了好了,下回不咬你了。” 话音刚落,就是忍无可忍的一巴掌,直直扇在宋祈白的脸颊上。 啪地一声,空气似乎都僵住了。 这一巴掌用尽了舒窈仅有的力气,宋祈白凑得太近,脑袋直接被打偏。 耳膜嗡嗡作响,四周的一切听不真切,宋祈白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尝到了血腥味。 嘴角都被抽破了。 舒窈的胸脯起伏不定,气极了,眼尾氤氲出刺目的猩红。 宋祈白半点不恼,闷声笑起来。 他伸手攥住舒窈的手腕,强硬地分开纤细五指,只见白嫩嫩的掌心泛着红,肿了起来。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扇在他脸上这么痛,大小姐的手也好不到哪去。 宋祈白伏低身子,在舒窈发麻的掌心亲了几下。 舒窈身体颤抖,脊骨战栗,忍不住缩了缩脖颈。 温热柔软的唇瓣落在掌纹上,触感发麻,像是一根轻飘飘的小羽毛在上面不断扫动,令人头皮发麻。 宋祈白撤出几分,色气十足的眼神意有所指地扫过舒窈胸口。 “您好兴奋啊.....” 见舒窈脸色一变,宋祈白立刻敛起轻佻的神色,怕真的给人惹生气了。 大小姐嘴硬心软,明明兴奋成这样,嘴里还喊着不要不要。 脸皮薄还不经逗。 哎。 “小姐,你把我扇毁容了,以后还怎么见人。” 宋祈白摸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脸颊,控诉着舒窈的暴行。 “我这张脸可是您的门面,变丑了,丢的是您的人。” 舒窈侧眸瞪他一眼,不想搭理。 扯开衣领看了眼,白皙的肌肤被宋祈白咬出了不少印子,一塌糊涂。 宋祈白看着乖巧,骨子里是有点施虐欲的。 在床上的时候,总是用牙齿偷偷咬她。 脖颈,大腿,手臂,甚至是脚趾。 没用什么力气,摸起来不疼,但总会留下些瘆人的痕迹,像是被凌迟了一番。 接吻的时候更是,光用蛮力,力气大得要把她的嘴巴咬烂似的。 舒窈觉得他比自己更像个病人。 她压下躁动的情绪,吐出一口气。 “宋祈白。” 宋祈白抬起头,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 “在呢。” “你要是想待在我身边,就老实点。” 宋祈白眼皮一抬,神色无辜,反驳的语气大了几分:“我已经很老实了。” 都没天天做,还不老实吗? 舒窈不耐烦地‘啧’了声,侧眸瞪他一眼。 宋祈白老老实实闭上嘴巴,不敢说话了。 舒窈:“我有三个条件。” 宋祈白乖巧点头,等她继续说。 舒窈掰下一根手指:“第一个,我们保持这样的关系,限期一个月。” 宋祈白不解歪头:“为什么是一个月。” “不答应就算了。” 宋祈白瞪大眼睛,没想到她这么没有耐心,忙道:“我答应啊。” 舒窈满意点头,掰下第二根手指。 “第二,这一个月里,你需要无条件保护我的安全,不能让我受伤。” 宋祈白虽然不解,还是尊重。 这是一个很多余的条件。 保护她,他不是一直在做这件事吗? 舒窈掰下最后一根手指:“第三,只要我不想你就不能碰我。” 宋祈白这下不淡定了,鼓起腮帮,当即就要反悔。 舒窈只一句话:“我就这三个条件,你不答应的话就走吧。” 又要赶人。 宋祈白郁闷极了,哪里还敢讨价还价,一把抱着她的腰。 “我又没说不答应。” 一个月就一个月,大不了一个月之后不能继续缠着她。 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 舒窈松开手,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 熨烫般的炽热体温紧紧贴着她的身体,虬结有力的手臂紧箍腰身,发慌得颤抖,越抱越紧,像是在确认什么。 系统在舒窈脑袋里询问:【宿主,您确定要将脱离时间延迟到一个月之后吗?】 舒窈看了眼怀里的少年,按下确定按钮。 系统发出一道不轻不重的哼声,虽然不开心,还是将舒窈的要求汇报上去了。 这个世界的任务,说成功不算成功,说失败却也不算失败。 基础的任务完成了,只是男女主的感情线断得彻底。 它也不想补救了。 第209章 末世躁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52) - 丧尸血清实验成功后,开始进行大批量配验。 只是药剂中都需要一味最稀少的原料,那就是靳温柔的血。 研究员稀释了几十遍血液,尽量让每一管药剂都能拥有药性,可惜需求量实在太大。 正常人身体里的血液量为4000-5000毫升,靳温柔偏瘦,加上前面半个月已经抽取了大半血液,远远不够用。 被感染的丧尸成千上万,要把它们都救回来不是易事。 难不成要把靳温柔的血抽干? 当然是不可能的,于是只能排队等。 两周抽一次血,一次抽五百毫升用于药剂研制,然后按照对基地做的贡献以及异能等级发放下去,尽可能让有需要的人都能用到血清。 公告刚发布下去,基地里哀嚎遍地,纷纷控诉血清发放的规则不公平。 林子伟铁面无私,谁有异议就用异能教训他,终于将这群人镇压下来。 等待是个漫长的过程,令人心焦,最后一点耐心被磨平,难免出大事。 - 针管刺入遍布针孔的手腕,鲜红的血液顺着软管流进针筒里。 靳温柔虚弱地靠在椅子上,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 身体里的血液被抽取了个遍,吃再多补血的食物,也比不过血液的流失速度。 林强脸色难看,一把抓住针筒抽出来。 “不能再抽血了,队长,再抽下去你真的会死的。” “有异能也经不住这么糟蹋,基地里这群王八蛋,真把你当移动血库不成?” 性子温和的杜阳也来了脾气,“强子,把队长扛走,咱们不待了。” 哪里是安全基地,简直是要人命的基地。 知道队长的血液能够制作丧尸血清,那群研究员两天来一次,简直不把她当人看。 林强闻言,弯下腰将靳温柔扛了起来,就想往外面走。 失重感传来,靳温柔本就头晕眼花,骤然被人扛起,差点白眼一翻晕过去。 “放我下来,林强!” 林强充耳不闻,大跨步走出研究所,杜阳紧跟其后。 林子伟刚走进研究所,就和几人打了个照面,随即瞪大眼睛。 “这是怎么了?” 林强语气生硬,不是很想搭理他:“没怎么。” 林子伟见他们的脸色都很怪异,还以为是吵架了,只能询问杜阳发生了什么。 杜阳勉强维持着基本的礼貌:“林队长,我知道您救人心切,急需靳队长的血。但是这些天抽的血已经够多了,靳队长虽是异能者,但也不代表她不会死。” “为了救人而害人,是不是本末倒置?” “对我和强子而言,靳队长的性命更重要,我们要带她走。” 靳温柔在林强背上咬牙大喊:“杜阳!你也跟着林强发疯是不是?” 一个个的,都鬼上身了不成? 林子伟扯起一抹尴尬的笑,“你们先冷静一下,将靳队长放下来,我看她好像要吐了。” 林强闻言脸色一变,手忙脚乱将靳温柔放下。 脚尖刚触到地面,靳温柔忍不住弯腰,捂着胸口干呕,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要不是抽多了血,使不出异能,她不至于面对林强毫无还手之力。 林强关切地拍着她的脊背,有些愧疚。 “队长,您没事吧?” 靳温柔狼狈地摆摆手,懒得骂他。 林子伟知道肯定是林强和杜阳两个人的主意,靳温柔心怀大爱,只要她的血液还能发挥出一点用,她都不会离开。 于是他赔着笑,打圆场道:“要不你们先带着靳队长去好好休息,休息完了再提离开的事情也不迟。”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你们放心,研究员已经在研究复制血小板,提炼血清的方法,到那时候就不需要靳队长的血了。” 有了林子伟打包票,加上靳温柔自己不愿意走,林强两人也只能作罢。 林强将靳温柔安置在房内休息,随后和杜阳去医疗室领取补血的药物。 抽血过后,靳温柔的身子亏空严重,再不补回来,容易落下病根。 房间内光线很暗,靳温柔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陷入深度睡眠。 卫兵在门外巡逻,时不时有人路过,一阵脚步声。 好在靳温柔睡得很熟,完全没有反应。 吱呀—— 房门被一只粗糙的手推开。 来人身型纤细,身量不高,面容隐匿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她的呼吸很重,哼哧哼哧,落在黑夜中宛如野兽捕猎时的吐息。 破烂的衣袖下藏着的,是紧握的手。 这道身影在床前盯着靳温柔看了会,终于有了动静。 她膝盖一弯蹲了下去,左手伸进被子里,抓住靳温柔的手扯出来。 拇指刚好按在针孔上,没有收力,疼得靳温柔本能’嘶‘了声,下意识收回手。 黑影吓得不敢动弹,屏气凝神,僵在原地。 靳温柔没有醒,翻身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觉。 黑影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这回动作轻柔许多,小心翼翼扯出靳温柔的手。 纤细的手腕处,密密麻麻的针孔令人骇然,黑影按住她,右手从腰后抽出。 只见她手里攥着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锋利瓦片,边缘磨得很细很亮,在黑夜中闪烁着亮眼的寒芒。 “别怪我…..你不能怪我…..” “我只想要你一点血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我没错。” “为了浩浩,我没办法…..我没本事,抢不到血清。” “谁让你们制定这么不公平的规则,我的浩浩,妈会救你的。” 黑影失去理智般低声喃喃,压抑得几近碎裂的眸子里,充斥着浓浓的痛苦和疯癫。 她托起靳温柔的手,瓷片抵住腕骨处的动脉血管,用力一划。 “啊!” 靳温柔从剧痛中苏醒,头昏脑胀间,被立在身旁的黑影吓了一跳。 黑影却没跑,用尽全力抓住她的手,拿起口袋里的试管接取伤口处流出的血液。 “放开!你是谁!” 靳温柔被她捏得疼痛无比,脸色惨白如纸。 她想凝聚起异能反击,却因为失血过多,无力挣扎。 这人抓她手腕的力气大得可怕,凶相毕露。 “血,我要你的血。” “只要一点就好,只要一点。” “求求你,我走投无路了,我要你的血救我儿子。” 怕靳温柔大声呼叫将人引过来,黑影急得想去捂她的嘴。 皲裂肿胀的手掌散发着异味,死死捂住靳温柔口鼻,让她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唔!” “唔…..救命!” 靳温柔从未经历过如此无助的时刻,像是一条躺在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瓷片划破她的手腕,鲜血哗啦啦往外流,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力也在迅速流失。 “你在做什么!” 房门从外被打开,黑影心里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强一脚踹飞,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啪嗒——! 灯亮了。 林强眯了眯眼睛,认出地上的女人。 “你是浩浩妈妈?” 第210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53) 此言一出,从后面赶来的杜阳都愣了。 他吸吸鼻子,闻到房间里浓郁的血腥气,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定睛一看,靳温柔虚弱地躺在床上,雪白的腕间割出一个血淋淋的大口子,鲜艳的血迹泅湿一大片床单。 “队长!” 他飞奔冲过去,抱起靳温柔就要去找医生。 林子伟恰好带着卫兵在附近巡逻,听见动静连忙赶到。 见到杜阳怀里脸色惨白的女人,震惊地瞪大眼睛。 “这是怎么了?” 刚从研究所出来,他一会没盯着,就受伤了?! 林强面容充斥着戾气,黝黑皮肤上蜿蜒的青色纹身因为气愤而充血肿胀,看着有些唬人。 他盯着被踹到地上的女人,扯唇冷笑。 “这得问你了。” 女人自知事情败露,强忍着胸口的剧痛,手忙脚乱地用头发遮住自己的脸。 “不不不....不是我.....” “我不是浩浩妈妈.....你们认错人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咬牙从地上爬起来,闷头就想往房间外跑。 林强两步冲过去抓住她的手,粗糙带茧的指腹狠狠按进腕骨里,疼得女人龇牙咧嘴,惨叫连连。 “放开我,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我一时鬼迷心窍,不是本意,你放过我吧。” “求求你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呜呜....” 林子伟听出她的声音,不可置信拧眉。 “是你?” 结合地上染血的瓷片和靳温柔的伤口 ,他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由于过度惊讶,音量不自觉加大,威慑力十足。 “你伤了靳小姐?!” 女人干燥起皮的唇哆哆嗦嗦颤抖着,她咬紧唇瓣不吱声,清亮的眼泪顺着眼尾流了下来。 皮肤晒得发黑龟裂,咸腻的汗水流进夹缝,泛起辛辣发麻的剧痛。 她喃喃否认:“不....不是我....” “我没想伤她的....我只是想要她的一滴血,救我的浩浩。” “呜呜....我知道错了。” 啜泣声在狭窄的房间里回荡。 医生提着医药箱匆匆赶至,帮靳温柔处理伤口。 瓷片割得很深,动脉血管都被割破了,鲜血不要钱似的往外涌。 治疗异能散发出浅绿色光芒,覆盖在狰狞的伤口上,很快止了血。 杜阳扫了眼瑟瑟发抖的女人,偏头看向林子伟。 “您看这事该如何处理。” 语气温和,没有攻击性,却听得出其中的逼问和质疑。 来来回回的巡逻卫兵没有一个人发现女人的恶行,如果他们晚到一步,靳队长只怕已经失血过多死了。 这么大的出血量,神仙来了都难救。 林子伟作为基地的负责人,必须给他们一个说法。 女人止不住抽泣,泛着红血丝的瞳孔里满是希冀与惶恐,惴惴不安的神色如同惊弓之鸟。 林子伟沉着脸,语调冰冷。 “按照规矩,残害异能者同胞,要被逐出基地。” 女人一听顿时就慌了,“不要!” “浩浩还在这里,我不能走。” 她现在的脸色比靳温柔的还要难看,嗓音凄厉,像是被割裂了,眼泪涌得更凶。 “我知道错了,我不敢了。” “不要赶我走,我走了浩浩怎么办?我的儿子啊.....” 女人的哭声落在林子伟耳朵里,激不起半分怜悯之心。 他向来心硬,等级分明,用着铁血手腕管理着基地,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打破原则。 “你可以和你儿子一起走。” 女人如遭雷劈,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像是按下了凝固键。 苍白的唇不断抽搐,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终于,她意识到什么,拼尽全身力气扯开林强的手。 扑通—— 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女人跪在了靳温柔面前。 “靳....靳小姐....” 她剧烈吞咽着,连一个完整的称呼都喊不出来。 “我知道您心善,您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我只有浩浩了,他感染了丧尸病毒,需要您的血,可是我们排不到血清,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您这么善良,一定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我给您磕头了!” 说着,女人憋足了气,抬起脑袋往地上磕。 额头还没碰到地面,就被一只纤细的手挡住。 薄薄的衣裳布料盖不住针孔,手指细长,指尖莹润。 “我这么善良.....” 靳温柔漂亮的脸上透着虚弱,吐息很轻,重复女人方才说的这句话。 答应献血之后,人人都夸她善良。 善良两个字仿佛钉在了她身上,人人夸赞,不断往她脑袋上套枷锁。 套得她有气发不出来,狠话放不出去。 她这么善良,肯定不会和我计较。 她这么善良,多献点血是应该的。 你看,她多善良。 她垂下眼皮,视线扫过手臂上密布的针孔,以及被瓷片割出来的血痕。 手腕上的剧痛依稀还有记忆,皮肉被割破,血管渗开血口,浑身无力连反抗都做不到。 她怎么会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样子了。 女人抬起泪水模糊的脸,哽咽着点头。 “对啊....您这么善良,一定能原谅我的对不对?” 靳温柔喉间哽住,沉默不语。 骨子里的温和良善,让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女人和她儿子被赶出基地。 可手腕上的明晃晃的伤口在警告她,别对一个坏人心软。 女人跪着往前爬,小心翼翼抓住靳温柔袖子,被林强扯开。 她摔倒在地,看到地上染着鲜血的碎瓷片。 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杜阳连忙伸手去夺瓷片,可惜晚了一步。 碎片被女人攥在手里,尖锐锋利的边缘抵住手腕。 “如果您心疼血,割我的还给您。” “救救我的浩浩吧,我真的不能没有他!” “我欠你的,用我这条命来还。” 女人一狠心,手指骨节用力,就要划破自己的手腕。 靳温柔抬手阻止她的动作,艰难地掀起眼皮看去。 女人神色哀戚,一个劲道歉,眼泪落个不停。 僵硬的嘴唇轻轻扯了下,靳温柔淡声问:“你是在道德绑架我吗?” 第211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54) “道...道德绑架....” 女人脸色变了变,颤声否认。 “我没有。” 靳温柔盯着她看了好几秒,温和的眸光洞穿人心。 女人被她盯得脸颊发热,堪堪避开,不敢回视。 靳温柔叹了口气,疲惫地闭上眼睛。 终究狠不下心。 面对丧尸,靳温柔可以眼都不眨,动作狠辣地砍下它的头颅。 面对手无寸铁之力的妇人,却连抱怨都做不到。 自私是人类本色,在危机四伏的末世,为了活下去无所不用其极。 甚至残害同类,谋划陷害。 血缘关系在危险面前,单薄到不堪一击。 她却能为了自己的儿子,甘愿冒巨大的风险。 靳温柔不知道自己该怪谁。 站在任何人的角度,似乎都有苦衷。 如果她是一位母亲,也会为了孩子不顾一切,前提是不会伤害其他人。 “你走吧。” “队长,你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林强急得不行,他怕的就是靳队长心软。 靳温柔摇摇头,示意他不要生气。 女人紧揪的心脏终于放下,眸子转动,沉沉地松了口气。 她犹豫着开口:“那药剂.....” 虽然已经收集到靳温柔的血,但没有研究员的帮忙,她不可能研制出丧尸血清。 靳温柔突然伸出手,攥住她手里的试管。 “你要做什么.....” “不行....这血要救浩浩...” 靳温柔冷着脸抢过试管,鲜血在管壁晃荡,泛起潋滟的颜色,依稀能感觉到血液的温热。 她将试管交给方才给自己治伤的医生。 “至于药剂,按基地的规矩来,排队。” “这怎么行!” 女人瞳孔震颤,脸上充斥着不愿。 她好不容易拿到的血,凭什么便宜了别人? 浩浩还需要这些血救命..... 林子伟带来的卫兵队长看完全程,见她居然还得寸进尺,忍不住出声。 “抢来的血你还真以为是自己的?这不愿意那不愿意就滚出基地。” 他一声令下,立刻就有卫兵上前抓住女人的胳膊,蛮横地往外面拖。 这回,靳温柔没有阻止。 女人推开卫兵,急道:“我排队!我排队!” 卫兵队长这才作罢,右手一抬,让人放开她。 - 基地里出了这档子事,林子伟气愤不已,派了两队卫兵贴身保护靳温柔。 日常巡逻的卫兵数量也更多了,密不透风。 虽然靳温柔不愿追究,他还是把浩浩的母亲关了起来,以免她再起坏心思。 被抽出的那管血,很快用于血清研究。 至于林子伟口中的复制血小板,复制血基因的实验也渐渐步入正轨。 艳阳高照的一天,血基因实验宣告成功。 血清的研究制造不再需要靳温柔的血,也就是说,更多人能用上血清保命。 这无疑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基地里罕见传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林子伟这才把血清配方发给其他基地的负责人。 血基因试验没成功之前,他将靳温柔血液的秘密捂死在基地里。 一旦消息传出去,势必掀起一阵虐杀靳温柔的热潮,就为了得到她的血。 他将消息压下来,既是保护,也有着自己的私心。 基地里都是他挑选出来的人,换个说法,是信任他的人。 因为信任,才会从各地奔赴东边基地,寻求庇佑。 他自私地希望靳温柔能将基地里的人先治愈。 好在一切都在往幸运的方向发展。 血基因实验成功半个月后,新药剂研制成功,大量投入使用。 研究员利用丧尸喜欢的血腥气,将它们全部吸引到基地,进行血清注射。 被丧尸感染的人类注射药剂后,会在一个小时之内渐渐恢复神智,失去感染后的全部记忆。 但是他们已经无法恢复到从前的模样,感染给身体带来了毁灭性损伤。 伤痛需要漫长的时间治愈。 女人被关了一个多月,浑浑噩噩被放出来。 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魂,头发凌乱,脸色发青。 “浩浩.....我的浩浩.....” 被扣在关押室的时候,看守卫兵告诉了她,浩浩接受了药剂注射,已经恢复神智。 女人仍有些不敢相信。 他们母子一没异能,二没地位,她还因为伤人被关了起来。 怎么可能愿意把药剂给浩浩用。 直到亲眼所见,女人潸然泪下。 浩浩已经不再是感染时面目狰狞的模样,脖颈处尸斑褪去,变成正常人的肤色。 只是——他坐在轮椅上。 “浩浩......” 女人呜咽着扑过去抱住小男孩,皲裂的手检查他全身。 浩浩的脑袋歪着,嘴唇抽搐,视线往她身上瞧,但是说不出话。 “唔....妈.....妈妈....” 透明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流,打湿了衣领。 “浩浩啊!” 女人悲怮大哭。 卫兵立在一旁,见惯了凄惨的画面,心绪平和。 他温声解释道:“丧尸病毒给他带来不可逆的脑损伤,即使注射了血清,也恢复不了。” “脑损伤?” “为什么会这样.....唯独伤到了脑子....” 女人呆滞地晃着脑袋,无法接受。 她的浩浩..... 护在掌心不愿让他受到一丝一毫伤害的浩浩,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子。 卫兵喉结滚动,犹豫着,还是告诉了她残酷的真相。 “他刚被感染的时候,你应该及时上报,那时候基地里已经研发出抑制丧尸病毒扩散的药物.....” 无疑是重重一击,女人崩溃地跌坐在地上。 泪水模糊了血丝遍布的眼球。 “你的意思是....我害了浩浩.....” “我的浩浩啊!呜呜.....” “妈妈对不起你!妈妈错了!” 她痛苦地抱住浩浩,脊背像是被打碎了,再也直不起来。 哭泣声被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掩盖。 “太好了!末世终于结束了!呜呜...没想到我还能活到这时候。” “靳小姐呢?应该去好好感谢她。” “早就离开基地了,听说是去找什么人。” 第212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55) 2026年11月23日,末世宣告结束。 东方基地迎来第一个新年 ,新年过后,各自将投身各自的领域,进行基础建设。 说是过年,其实只是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着压缩饼干,互诉衷肠。 末世维持了一年多的时间,物资早已匮乏,消耗殆尽,压缩饼干是基地能拿得出的最好的东西。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一个扎着脏辫的黑皮男孩。 兴致上头,他刚蓄足力气想把异能使出来让其他人开开眼,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异能使不出来了。 那股磅礴的异能力量正在以能感知到的流速消耗殆尽。 “我的异能消失了!” 他惊呼出声,声音吸引了其他异能者注意。 他们惊慌失措,纷纷聚起自己的异能。 掌心空空如也,曾经令他们风光无限的异能力量已经全部消失。 “为什么会这样?我的异能呢?” “凭什么?!老子好不容易等到一次改变阶级地位的机会,就这么给我掐灭了?” “水!是不是水有问题!” 林子伟坐在主位,看到这一幕,紧攥的拳头终于松开。 他在水里面加入了最新研制出来的血清。 异能者和感染者都是丧尸病毒导致的结果,既然血清能让感染者恢复成原来的模样,那是否也能让异能者失去异能,变成普通人呢? 林子伟想赌一把,好在他赌对了。 如今末世结束,社会很快会回归曾经的平等,异能的出现无疑加大了社会地位参差。 届时,异能者有权有利,高高在上,普通人被榨干最后一滴血液,哀诉无门。 这才是真正的末世。 少数无法接受事实的异能者大闹起来,然而失去异能,他们不过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很快被卫兵压制。 林子伟看着混在卫兵里,压制暴乱的弟弟林子余,嘴角扯出一抹欣慰的笑。 经此一遭,他也长大了。 林子伟拿起面前的水瓶,拧开盖子喝下去,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异能力量消失。 将血清混在水里,是见效最快的方式。 一分钟过去,他就感知不到异能的存在了。 这个方式也有弊端,并不能保证每个异能者都会喝水,他和其他基地负责人商量过,准备了一场人工降雨。 将血清混在降雨器里,撒至世界上每一个角落。 血清融入空气,再从空气钻入皮肤毛孔,渐渐转化身体基因。 见效虽慢,却不会有漏网之鱼。 两天过后,世界上最后一个异能者也消失了。 基地大门全部打开,因为丧尸被迫分开的家人重新拥抱在一起,兴奋痛哭。 末世结束后,天上的太阳也不再毒辣,暖洋洋的冬日阳光洒在身上,舒适安心。 不用再担惊受怕,为了一口面包摇尾乞怜,出卖身体。 紧闭的房门被打开,阳光一涌而进,冲散了里面暧昧难闻的味道。 神情麻木的男男女女从房间里走出来,仰头感受着久违的阳光。 他们都是为了生存,在基地里从事特殊工作的可怜人。 有人喜极而泣,有人崩溃大哭,眼泪带着辛酸与痛苦,融入大地。 有个面容苍白的女人掩面哭泣,瘦削的肩膀剧烈颤抖,呜咽声从指缝溢出,碎得鲜血淋漓。 她的自尊,清白,在这场末世浩劫中被碾碎得彻底,再也拼不起来。 裸露的肌肤上布满青痕伤疤,为了活下去,她不知道受到了多少折磨。 哭够了,女人踉跄着站起来,两只眼睛肿得不能看。 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一块红布在旗杆上飘动。 旗杆扎在特殊工作区,是唯一的颜色。 上面用着墨水写了一段话。 “噩梦总会过去,自愈才是新生。” 不必因此唾弃自己,觉得肮脏,自愈是个漫长且痛苦的过程,但请相信,你可以。 这段话是靳温柔写下来的。 而她已经离开基地,带着林强两人,踏上寻找舒窈的旅程。 皮卡车碾过沙漠,驶过城区,留下醒目的车轮印。 小分队的最后两个人,还没到齐呢。 第213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56) - “小姐,您不想吗?真的不想?” 宋祈白缠在舒窈身后闹个不停。 他过了十几天吃素的日子,别说在床上玩,连亲亲抱抱都没有一个。 大小姐整天不是探听东方基地的消息,就是单方面不理他,做自己的事情。 素得都能长草了。 也不是非要做,就是无法接受舒窈不搭理他,撒泼打滚地缠上去,挨一顿骂都觉得爽快。 他扯住舒窈的衣角,青葱指节用力,扯出明显的褶皱。 “您理理我好不好?” 舒窈放下手里的东西,掐住他的脸颊,用力捏了捏。 手指陷进柔软的皮肉,捏得宋祈白嘴唇嘟起,表情呆滞。 他眨了眨眼睛,羽睫上下扫动,神色无辜。 感受到舒窈指腹的温度,眼底兴奋一闪而过。 舒窈语气无奈,俯身亲了亲他的嘴。 浅尝辄止,一触即分,哄小孩似的摆摆手。 “好了好了,自己去玩吧。” 宋祈白不可置信瞪大眼睛,无法接受她这么敷衍,不爽地舔了舔牙尖。 “这么快,我还没尝出味来呢。” “再亲一口,就一口。” 得不到会闹,得到了就想要更多,不依不饶。 让你尝出味来还得了,今天估计连床都下不来。 舒窈才不管他,继续摆弄着手里的拼图。 拼图是一只蓝色的哆啦A梦,还是从宋祈白空间里拿出来的。 发现舒窈对它上瘾后,宋祈白一个人默默生了半天气。 问他发生了什么也不说,逼急了才道,拼图抢走了他在娇气大小姐心中的地位。 其实两者都没什么地位,但舒窈怕小狗伤心,没有说出口。 末世结束后,废弃城区陆陆续续有居民回来了,两人没再呆在那,寻了个偏僻的河边驻扎。 河边水流急窜,空气中散发着清香的味道。 宋祈白悄悄地又缠了上来。 舒窈被他黏得没辙,将拼图放到一边。 敛了敛冷漠的神色,语气正经。 “宋祈白,你没有自己的事做吗?” “没有啊。” 宋祈白回答得很快,炙热的吐息洒在舒窈脸颊上,刻意靠近。 少年面容清俊,线条轮廓分明,眸色低沉,锁定在她身上。 嘶哑的嗓音顺着耳廓钻入,震得心脏发紧,头皮发麻。 “我是您的狗,小狗的事就是伺候主人啊。” 加重‘伺候’二字的语气,轻飘飘的视线落在某处,意有所指。 舒窈被他盯得脸颊一热,用力推开近在咫尺的脑袋。 “伺候好你自己吧。” 宋祈白毛绒绒的脑袋被推至一边,鸦羽似的长睫垂下来,薄唇轻轻抿着。 半晌,有些委屈地开口。 “能不能把自去掉。” 非常无厘头的一句话,舒窈当下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对上宋祈白贱兮兮的笑,舒窈心知不是什么好话,默默捋了遍。 伺候好你... !!! 脸色瞬间涨红,口水卡在喉间呛得她猛一咳嗽。 忙用手背捂住嘴巴,眼角不受控制分泌出生理性的泪水。 “滚!” 宋祈白不依。 四周无人,静谧无声,最适合做坏事。 当惯了纯情小狗,大小姐始终没有松口。 算起来,他只有十来天的时间了。 要不要直接把大小姐做晕,让她走不了呢? 宋祈白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琥珀般瞳仁转了两圈,明显憋着坏。 舒窈咳了好半天才勉强缓过来,白眼一扫,语含警告。 “把你脑袋里的乱七八糟的念头收起来,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答应陪他一个月,已经是让步了。 舒窈虽然不排斥做那事,但每次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宋祈白这货又骚得很,在床上的时候嘴巴里几乎没有干净的词。 甚至会故意撑在她身侧,勾着她,要她哭出来。 哭出来后不仅不收敛,反倒闹得更凶。 光是想想,就觉得腰腿酸软。 拼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宋祈白抽了去,垫在屁股下。 原本拼好的图案,七零八落。 舒窈伸手去拿,宋祈白顺势往她手里一滚,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您不是让我滚吗?又抱我做什么?” 话落,他扯唇露出一抹笑,锋利可爱的牙齿尖透着点点少年心气。 “哦~我知道了,您在欲擒故纵对不对?” 笃定发现了答案,宋祈白哼笑着,低哑语调恶劣满满。 “我就知道,其实我把您伺候得很舒服对不对?” “小姐喜欢说反话,越舒服,哭得越厉害,还总是喜欢说不要。 话多得烦人。 “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小狗需要夸奖才会更卖力,您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您是什么感受?” “闭....嘴....” 舒窈仅有的耐心要被宋祈白折磨尽了,漂亮的小脸冷下来,羞红的耳尖暴露无遗。 “你再说这种话,就给我滚出去。” 也不知道和谁学的,坏小狗。 宋祈白最喜欢逗她,见人羞得不行,兴致更甚。 他讨好地扯动着舒窈的袖子,“那我不说了,能不能待在您身边?” 又挖了个大坑等舒窈跳,她不上当。 只要待在她身边,宋祈白就会发情,从来不会老实待着。 面无表情将自己的袖子从宋祈白手中解救出来。 “也不行。” 宋祈白冷哼一声,脑袋直接宰进舒窈怀里,撒泼打滚耍无赖。 “那我不滚。” 胆子比之前大多了,学会了一个词,蹬鼻子上脸。 这一切还得归咎于舒窈的妥协让步。 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算是妥协让步。 宋小狗的性子还挺可爱,舒窈考虑了一下,陪它待一个月或许还不错。 宋祈白正是掐住这点,将不要脸发挥到极致。 “小狗伺候您,小狗陪您玩。” 他试探性伸出手,意图脱掉舒窈的裤子。 啪——! 手背挨了恶狠狠的一巴掌,白皙皮肤浮现刺目红痕。 “老实点。” “哦。” 宋祈白委屈巴巴收回手,眼眶瞬间红了大圈。 他轻轻摸着被打疼的手背,眸光颤动,不敢相信她会下这么重的手。 小狗生闷气,不再缠着舒窈,背过身去躲在角落不理她了。 背影萧条,孤孤单单,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她打得有这么重吗..... 舒窈开始怀疑自己,顾及着‘生命安全’,没有哄他。 五分钟后,脚边传来一阵冰冷硬实的触感。 偏头一看,是被重新拼好的哆啦A梦。 宋祈白默默收回手,继续躲在角落舔舐伤口。 舒窈拿起拼图。 拼图边缘拼装得整整齐齐,没有凸起,严丝合缝地嵌在图案上。 连她刚才拼错的地方都复原得一模一样。 这是苦肉计? 没了小狗叽叽喳喳,空气有些安静。 舒窈抿了抿唇,心脏发软,忍不住开口。 “真的打疼了?给我看看。” 宋祈白手脚并用爬过来,忙不迭伸出手,手背伸到舒窈面前。 “真的疼,可疼了。” 动作急得不给人反应时间,像是就等着她这句话。 定睛一看,方才还只是泛红的手背,开始肿胀起来,显露出发青的颜色。 不能吧...这是她打的? 舒窈拧紧眉头,更不相信了。 自己用了多大力气心里有数,不可能这么严重。 她仔细查看宋祈白的伤势,不善地眯起眸子。 严重怀疑是他躲在角落时,自己偷摸掐的。 以宋祈白的性子,绝对做得出这种事。 “真的疼?” 宋祈白乖巧点头:“嗯嗯。” 眸子亮晶晶的,等着舒窈安慰他。 当真是费尽心思。 舒窈有些想笑,压了压上扬的唇角,挑起眉头。 “帮你吹吹?” 少年明显兴奋起来,呼吸凌乱,将手伸得更近。 舒窈轻轻攥住他的手腕。 宋祈白的手生得很好看,腕骨分明,指节不粗不细,手筋微鼓,极具力量感。 兴奋时,筋络会凸起跃动。 此刻也是这般。 指腹抚上泛红发青的地方,细细摩挲。 动作很轻,若似羽毛,扫过敏感的皮肤骨肉。 粗硕喉结滚动,宋祈白压抑着,眉心突跳。 毫无抵抗力。 她的靠近是激活他神经因子的兴奋剂。 舒窈俯身亲吻宋祈白的手背,“不就是想做吗?铺垫这么多。” “可以。” “不过这回.....我要在上面。” 第214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57) 宋祈白闻言,全身一怔,琥珀瞳仁里翻涌着看不真切的神色。 粗粝大掌落在女人后腰处,下颚微抬,直直盯着她。 半晌,宋祈白闷笑了声,绯红色的薄唇缓缓勾起。 拖腔带调,慵懒散漫。 “您确定?” 询问关切的语气,眼底的势在必得却几乎要溢出来。 手掌隔着薄薄的布料,上下摩挲。 两人急促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分辨不出是谁的。 分明紧张得要死,还敢壮着胆子上来勾他。 宋祈白的心情愉悦几分,手掌顺势从衣裳下摆滑入,落在舒窈后腰腰窝处。 刚碰上去,女人娇小的身子不受控制往上一颤,唇齿间泄出惊慌失措的惊呼声。 宋祈白笑意更甚,从沉闷的胸腔中溢出来。 坏心思格外明显,他继续往上移动,摸到女人纤细凸起的蝴蝶骨。 莹润的肌肤如同上好的羊脂玉,又滑又腻,令人爱不释手,舍不得挪开。 “在上面可是要出力的,您行吗?” 宋祈白着实有些担心,大小姐实在娇气,尤其在这事上。 疼了要哭,舒服了要哭,明明在下面,没一会就嚷嚷着累 不是不想让她在上面,宋祈白也挺想试试让她主动 只是实在对于大小姐的体力,抱着存疑心思。 修长白皙的手指落在少年凌厉清俊的脸部线条,骨节用力,猛地掐住他的脸。 舒窈垂下眼皮,轻佻地打量着他的脸。 “试试不就知道了?” 没有异能,能嚣张到哪里去? 见她跃跃欲试,很有自信的样子,宋祈白没舍得打破她的自信心,顺势躺倒在被子上。 “那来吧,您记得温柔点。” 放狠话一时爽,真等到践行的这一刻,需要不少勇气。 舒窈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去脱宋祈白的裤子。 动作突然,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宋祈白仍旧被吓了一跳。 他咬紧牙关,一把攥住身上作乱的手。 舒窈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勇气,被宋祈白压下去了。 “怎...怎么了?” 宋祈白委屈皱眉,语气嗔怪。 “直接来吗?一点亲亲抱抱都不做?” 他冷哼一声,嘟囔道:“你们女人就是粗鲁。” 舒窈看不惯他这副瞧不起人的表情,硬气解释道:“我这不是想着,脱了裤子亲起来更方便吗?” 宋祈白隐秘勾唇,点点头,表示自己非常理解。 “那我来了。” 舒窈嘴里突然冒出四个字,也不知道在通知宋祈白,还是在给自己打气。 “来吧来吧。” 宋祈白无奈仰起头,眉眼里浸着满满的宠溺。 压根没指望她能坚持多久。 舒窈抬起宋祈白的下颚,对准薄凉的唇,缓缓亲上去。 “唔——” 呼吸被堵住,宋祈白刻意发出被强吻的闷哼声,极大程度地满足了舒窈的好胜心。 被宋祈白欺压了那么久,终于轮到她了。 这样想着,亲吻激烈了几分。 舒窈虽然不会接吻,但好歹经历过几次,知道大概是个怎么样的流程。 含住宋祈白温凉的唇,试探性地轻吻了两下。 宋祈白呼吸都滞住了。 感受到生涩的唇舌在自己唇上碾磨,动作青涩,战战兢兢。 舒窈的吻技毫无章法,甚至称得算差,但宋祈白可耻地兴奋了。 这是第一次,娇气大小姐主动靠近他。 没有拒绝,没有排斥,就算只是什么不做,都足以令他兴奋得想哭。 大小姐在和他接吻,在取悦他。 他能感觉到她的慌乱和恐惧,却没有放弃,主动迈出了这一步。 或许大小姐心里也是有他的吧。 宋祈白忍不住奢望,希望一个月能长一点,再长一点,长到能让她回心转意。 舒窈吻着吻着,发现宋祈白哭了。 他的嘴唇在抖,眼睫闭着,透明湿润的泪珠顺着眼尾缓缓下落。 哭起来没有声音,却令舒窈心惊。 她停下动作,心脏紧了瞬,伸出指腹轻柔地擦去他脸颊上的泪珠。 “我亲疼你了?” 不能吧,她都没用牙齿咬。 难不成这小变态又在装..... 也不像啊,宋祈白掉眼泪的次数屈指可数。 宋祈白扯唇轻笑,眸光璀璨。 “没有,您主动,我高兴。” 舒窈又飘飘然起来。 看来是她吻技太好了,居然直接把人亲哭了。 她一本正经掐住宋祈白的脸,十分霸道地说:“收起你的眼泪,等会有你哭的时候。” 宋祈白微微愣住,随即笑了起来。 他挑衅般点点头:“行啊。” “我等着您让我哭。” - 帐篷晃荡,空气中散发着灼热的温度。 断断续续的哭声从帐篷里传出。 两个人都哭了。 舒窈是受不了哭的,腿肚子发软,想从宋祈白身上下来,却被死死扣住腰窝,动弹不得。 虽说还是她在上,主动权却全被人夺了去。 悔恨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绝对不会再做这种蠢事。 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鼻尖发涩,热意上涨,舒窈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呜呜....宋祈白!你说话不算话!” “不要了,松开你的臭手....” 宋祈白死死掐住她的腰,故意不让她发出声音,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野性。 狭长眼尾沁着红,滚烫的泪水从中滑落。 毫不留情的是他,哭得这么凶的也是他。 他直起身子咬住她的唇瓣,呼吸急促凌乱。 “没有说话不算数。” “我很听话的。” 眼泪越涌越多,宋祈白红着眼,喉间挤出无助的呜咽。 “您不准骂我....” “小姐,我终于听清您的心跳了...您心里也是有我的对不对?” “为什么不说话,明明您也很爽不是吗?” “为什么要定下一个月期限,难道您不想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舒窈脑子里全是沸腾的浆糊,耳畔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真切,只能听到宋祈白崩溃发疯的声音。 “坏小姐,您真坏。” “我爱死您了。” 第215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58) “我要死在您身下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的。 宋祈白无法想象失去她的生活,就像无法想象鱼失去水怎么活。 小姐是他的水,他的解药,失去了就活不下去的救命稻草。 让他死在她身下吧,在现在,在将来,在永远。 恍惚间,宋祈白眼前闪过刺目白光。 他呜咽一声,猛地直起身子将舒窈抱在怀里。 两人都在颤抖,彼此呼吸交缠,感受到为对方流下的泪。 久久无法回神。 舒窈无助张唇,喉咙里干燥发疼,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腰肢软得快直不起来,她止不住落泪,咬牙切齿骂道:“宋祈白,你混蛋!” 宋祈白在她湿润温热的肩头轻啄一口,喘息:“您也是。” - 第二十五天,电力和通讯终于恢复。 舒窈寻了处地方落脚,给手机充上电,打开许久未曾打开的微信。 第一个跳出来的是临城的本市新闻。 临城的房屋建筑基本没有受到损毁,只是街道两侧随处可见乌黑的血污烂肉,令人作呕。 好在时近冬天,诡异的末世高温渐渐消失,血污烂肉上面没有滋生食腐的苍蝇和蛆虫。 居民们感觉到久违的凉意。 临城市长正在呼吁临城市民尽快回到市内,加入到市区建设中。 看了眼时间,这则新闻是三天前发的,想必城内设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舒窈决定带着宋祈白回临城度过剩下的五天。 没有异能赶路的速度很慢,赶到临城已经是两天后了。 如舒窈料想得那样,临城虽然不像末世前那般繁荣,但是道路上依稀能看到来来往往的行人。 楼道被环卫工打扫得干干净净,一点血迹都看不到。 踏上楼梯,舒窈有些恍惚,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算起来,她和宋祈白离开临城已经很久了,有种分不清今夕是何夕的错觉。 盯着铁质闸门发愣,舒窈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 是当初丧尸病毒爆发,她和宋祈白逃离楼道的场景。 少年被她逼着走在前头,装出一副害怕样,心机又绿茶。 不知不觉,她在这个世界和绿茶小狗也待了很久。 舒窈勾唇笑了下,宋祈白注意到她的表情,疑惑道:“您笑什么?” 是因为一个月期限马上就要到了,太开心了吗? 宋祈白气愤地舔了舔牙尖,敛下眼底肆虐的风暴。 时间越近,想要将她关起来的念头就越强烈。 小狗想背叛主人。 舒窈收回视线,嗓音里带着未散的笑意。 “没什么,想到了好玩的事,走吧。” 两人停在门前,舒窈打开指纹锁,啪嗒一声,房门打开,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房子里到处都落了灰,木制家具甚至在高温下被晒得发裂了,完全不能用。 舒窈在手机上的搬家软件下了单,很快就有专人上门回收家具。 这就是勤勤恳恳的中国人,末世刚结束不久,就已经投身工作。 好不容易将房子清理干净,舒窈躺在沙发上沉沉吐了口气,一转头就见宋祈白正拿着手机在看什么。 屏幕亮光照在他脸上,手指上下滑动,像是在逛网店。 舒窈俯身凑过去,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 “买新家具啊。” 宋祈白点进自己挑选好的几款衣柜,递到舒窈面前征求她的意见。 “您喜欢哪款?我看过了,第一款是实木的,质量好,防潮,就是空间太小了。” “第二款空间大,柜身高,刚好可以放您的大衣。” 舒窈蹙眉,打断他的话。 “不用买,浪费钱。” 宋祈白握住手机的指节紧了紧,指尖泛起白痕。 他挑起眼皮,音色泛冷。 “为什么不用买?” 是根本没打算继续在这里住,还是觉得马上要和他分开了,没必要让他来买。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除了略显凌乱的呼吸,什么也没有。 宋祈白固执地想要个答案,逼着她回答。 “您说啊,为什么不用买?” 寸寸逼近,语气强势。 对上宋祈白晦暗入骨的眼眸,舒窈嘴唇翕动,好不容易想好的托词被硬生生击散。 莫名的,不想骗他。 半晌,舒窈轻启唇瓣,尽量用着轻松的语气。 “因为我只会在这里住两天。” 宋祈白眸子微颤,追问:“然后呢?” “然后去世界各地玩,找个合适的地方定居,应该不会再回临城。” 话落,手腕被宋祈白猛地掐住,力气极大。 他的眼眶骤然发红,情绪处在暴怒边缘。 “那我呢?” “嘶...松开...” 舒窈疼得蹙眉,脸色微微发白,伸手去扯宋祈白的手指。 宋祈白更加用力,将她整个人扯到自己怀里,眉眼充斥着阴鸷可怕的神情。 “您要丢下我?” 舒窈半诱半哄道:“你先冷静下来,松手好不好?” 宋祈白眼眸紧锁,浑身萦绕着暴戾难抑的气息,半点不松手。 粗糙带茧的指腹恨不得掐进她的手腕里。 “不松。” “小姐,您是不是真的不打算要我了。” 舒窈深吸一口气:“宋祈白。” 手腕猛地一痛。 “只剩两天了是吗?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对不对?小姐,您是不是没想过和我永远在一起?” 舒窈疼得脸色发白。 “是。” 她干脆利落点头,直视宋祈白的眼睛。 “我说过的,限期一个月,要是不愿意你现在就可以走。” 宋祈白脸上明晃晃划过一抹痛色,心脏疼得紧缩,薄唇止不住发颤。 明明两个人如此合拍,明明能感觉到她在心动,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决绝? 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他点点头,感叹道:“您真狠啊。” 舒窈撇过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个月已经是她能给的极限了。 宋祈白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好半晌,沉默着,唇角扯出一抹苦笑。 “只要能陪在您身边,两天也行。” “您确定了,不会改了是吗?” 话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依旧不愿相信。 人类都是不知足的生物,从前只想要一个拥抱,一个吻,现在竟奢望永远。 舒窈轻轻点了下头,“确定了。” 知道这事没得谈,宋祈白埋进她怀里,妥协了。 “好的,都听您的。” 才怪。 第216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59) 这两天,宋祈白成了舒窈的连体婴,不管从哪来都要跟着。 舒窈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自己严令拒绝,上厕所他都会跟着去。 午间,舒窈点完外卖,窝在沙发上打游戏。 宋祈白躺在她大腿上睡觉,呼吸绵长平缓。 他这两天都表现得很乖,从外表看不出一丁点不对劲,但是舒窈总觉得怪怪的。 可真要论哪里怪,却又说不出来。 太乖了,完全不符合宋祈白的性子。 真就这么接受了? 舒窈不太相信,垂下眸子用余光打量着宋祈白的神色。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少年俊俏的侧脸,高挺鼻梁下方,是绯红色的柔软唇瓣。 薄唇大多薄性,小变态会是这样吗? 咚咚—— 门铃响了,应该是她刚点的外卖到了。 舒窈放下平板,盯着宋祈白毛绒绒的脑袋犯了难。 出去拿外卖的话,会把他吵醒吧。 未等舒窈决定好,大腿上的脑袋动了。 宋祈白直起身子,柔软蓬松的头发显得些许凌乱,白皙脸颊上还浮着一道被压出的红痕。 他掀起薄薄的眼皮,睡眼惺忪,语气懒散,透着还未清醒的哑。 “外卖到了?我去拿。” 宋祈白抓了把头发,懒洋洋地往门口走。 握上门把手,他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冲舒窈道:“小姐,冰箱里有可乐,您帮我拿一下。” 舒窈不疑有他,起身去了。 冰箱里塞了许多饮料和水果,都是昨天和宋祈白去逛超市买的。 舒窈翻找了会,提着两罐冰可乐转身,宋祈白已经将外卖摆在了桌子上,点燃酒精灯。 暖洋洋的壁灯下,少年穿着家居服,正坐在地毯上,摆放着外卖食材。 冬天第一顿真正的火锅,而是舒窈在这个小世界,唯一一顿。 她点了很多,肥牛卷羊肉卷摆成一个圈,中间是逐渐沸腾的火锅汤底。 辛辣的香气充斥整间屋子。 “遥控器呢?” 宋祈白抬眼,往沙发上看了下,抱枕七零八落。 他见怪不怪:“压在抱枕下面了吧,您仔细找一下。” 舒窈翻动着抱枕,果然在沙发缝里找到了遥控器。 她找到一部下饭的喜剧电影,点击播放,然后扔到遥控器坐到地上。 宋祈白已经将食材全部煮熟了,夹进碗里,递到舒窈面前。 “您先尝尝够不够辣。” 舒窈夹起一筷子羊肉卷塞进嘴里,扑面而来的辛辣感在喉腔里冲撞,呛得她眼泪生花。 要的就是这股味,舒窈竖起大拇指,刚想夸宋祈白两句,辛辣味道更甚,连带着整个舌根都麻痹起来。 她忍不住连连咳嗽:“唔咳...咳咳....够了.....” 喉咙里火辣辣的疼,宋祈白连忙递上冰可乐,关切道:“您没事吧?是不是放多了底料?” 舒窈憋呛得说不出话,泪眼汪汪,端起冰可乐喝了两口。 冰镇可乐将辣感压了下去,她抽出两张纸擦了擦眼泪,撸起袖子继续干。 宋祈白盯着她泛红的唇肉,眸色暗了暗,继续投喂肉卷。 汤底里浸泡过的肉卷上面漂浮着一层鲜艳欲滴的红油,令人胃口大增。 舒窈已经很久没有吃得这么痛快了,汗水唾液迅速分泌,又辣又爽。 不注意间,火锅被她吃了大半,喜剧也播放到高潮。 舒窈吃饱了放下筷子,才发现宋祈白一心给她投喂,自己都没吃两口。 “你不吃吗?” 话音刚落,她注意到什么,眸子倏的亮起来。 “宋祈白,下雪了!” 舒窈跑到落地窗前,失神盯着窗外洋洋洒洒的雪花,止不住感叹。 “好美啊。” 雪花被璀璨的城市灯火照得很亮,有几片粘在落地窗上,很快融化成晶莹的水珠。 簌啪——! 远处一道亮光急速升空,剧声炸开,天空绽放出一朵五颜六色的烟花。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烟花升空炸开,照亮大半个天幕。 临城是禁烟花的,此刻的烟花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盛大。 新年第一场雪和烟花,庆祝末世结束。 身后贴上一道温热的触感,宋祈白从后环住她,下颚抵进女孩纤细修长的脖颈。 他侧头用鼻尖蹭了蹭舒窈敏感的耳尖,吐息灼热酥麻。 “小姐,属于我们的第一年到了。” 中央空调吹得室内暖烘烘,宋祈白粘得太紧,舒窈只觉得后背灼热粘腻,密不可分。 她掰了掰宋祈白的手,没掰动,索性不挣扎了,静静地欣赏临城难得的烟花。 两人紧密依偎,月光如水,将他们的影子照得很长。 簌啪——! 最后一发烟花威力最大,几乎照亮了整个夜空。 花叶簌簌洒下,渐渐消弭在黑夜中。 热闹过后,便是近乎死寂般的漠寥。 墙上挂钟时针转动到十二的位置,最后一天,时间已到。 【宿主,您确定要现在脱离吗?】 系统及时出现在脑海中,没有催促,只是询问。 系统声音响起的瞬间,舒窈心里咯噔一声,不受控制发紧。 她盯着窗外的雪景,轻扯了下唇,嗓音放得很轻。 “宋祈白。” 身后的少年低嗯一声,耐心听她说完。 舒窈转过身,直视宋祈白的眼睛,月色下,他的瞳孔漂亮得惊人。 纤细手臂环住宋祈白的后颈,用力往下压,舒窈踮起脚,吻上温凉的唇。 鼻尖泛起酸涩的气息,咕噜咕噜冒着泡。 此时此刻,舒窈竟觉得眼眶开始发热,有种想哭的冲动。 不知不觉间,毛绒绒的小狗在她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 告别是个非常艰难的事情,她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 舒窈强行压下心里难言的情绪,哑声道:“再见了。” 话落,宋祈白突然攥住舒窈的下颚,恶狠狠地吻上去。 吻得又凶又深,舒窈毫无准备,无助呜咽。 有力舌尖撬开她的齿关,尽情掠夺甜美的气息。 “唔——!” 唇肉被咬破,舒窈浑身一颤,止不住想后退,却被抵在冰凉的落地窗上,进退不得。 快要窒息之际,宋祈白扯出身子,大发慈悲松开她。 他喘着粗气,指腹用力擦过被自己咬得渗血的柔软唇肉。 “您最终还是没有选择为我留下。” “既然如此,我只能用您不喜欢的方式了。” 如同恶魔低语呢喃,字里行间,都是不愿放手的暴戾执拗。 舒窈无力张唇刚想说话,突觉头晕目眩,眼前阵阵发黑。 晕眩感来得猝不及防。 怎...怎么回事。 她晃了晃脑袋,手脚发软直不起身子。 宋祈白抬手扶住她,一把拉进怀里。 冰冷讽刺的声音从头顶洒落:“头很晕是吗?身子这么弱,您怎么走呢?” 完全变了一副面孔。 舒窈费力睁眼,视线落在宋祈白扭曲病态的脸上。 “你...你给我下药了?” 宋祈白挑起凌厉的眉,闷声笑起来。 “您好聪明啊,小姐。” 舒窈整颗心沉了沉,努力回想被自己忽略的异常。 火锅.....还是可乐.... 可乐是她亲手拿的,也是她亲手打开的,从头到尾没有离开过她的视线。 那就是火锅了。 宋祈白什么时候下手的,让她去拿可乐的时候? 好得很。 等等! 舒窈意识到什么,惊恐地瞪大眼睛,脑袋里断断续续的思绪凝成一条直线。 她猛地想到宋祈白方才说的一句话。 他说:小姐,属于我们的第一年到了。 为什么是第一年? 第217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60) 他都知道了.... 他知道她不是原来的江舒窈了.... 没有什么词汇能够形容舒窈心底的骇然,一颗心跳到嗓子眼,漂亮艳丽的小脸上满是慌乱。 宋祈白漆黑的瞳仁里倒映出她的神情,视线紧缩,寸步不离。 半晌,他轻笑启唇:“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对吗?” 他缓缓俯身靠近,恶劣满满地抵住舒窈的唇。 “小姐,其实我很早,很早就知道了。” 就在她对着靳温柔说出那句,山外有山,我外有我的时候。 原来的江舒窈,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说得出这种话的。 她和江舒窈实在是太不一样了,再怎么伪装,也装不出那股子恶毒。 舒窈被他扣住腰身,压在落地窗上,感受到的皆是少年阴鸷深沉的气息。 晕眩感不断冲击的同时,小腹逐渐腾升起令人头皮发紧,指节深揪的热意。 宋祈白这货下的居然不是迷药。 容不得舒窈想那么多,热意冲刷上来,她无助地蜷紧身子。 “唔——” 喉间不可抑制地溢出一道呜咽声,眼前景象翻转迷离,看不真切。 宋祈白温柔地扶着她,薄凉的唇落在女孩颈间,一口一口轻嘬着。 他故意撩拨,药效被激得发挥了最大药性。 舒窈感觉自己要融化了。 系统陷入失眠状态,鸦雀无声。 每当舒窈与宋祈白亲近的时候,系统都会开启屏蔽模式,比如现在。 宋祈白算是歪打正着,将舒窈暂时留了下来。 “您是不是很不舒服?我帮您好不好?” 他语带诱哄,指腹轻轻摩挲她滚烫的耳尖,膝盖往前一顶,分开她的双腿。 大掌擒住她的脸颊,薄唇强势覆上去。 舒窈被迫仰起头,唇肉上被咬破的伤口蔓延出丝丝刺痛,疼得她眉头紧皱。 宋祈白伸出另一只手,垫在她脑后,吻得更深,更狠。 身后是飘扬的雪花,身前是能将她溺毙的深海。 一冷一热,极度的刺激感让舒窈快意飙升。 反正系统已经挂机,她目前走不了。 那就怎么舒服怎么来,没必要强忍。 舒窈想得开,大胆回吻,夺取主动权。 宋祈白眼眸微眯,动作渐渐放缓,由着她发挥。 衣服掉在地上,被两人踩在脚底。 “嘶——” 光洁脊背压在落地窗上,冰凉刺骨,舒窈身子一缩,短暂清明,又被拉入无边无际的深海。 宋祈白托起她的腿,嘶哑着嗓音在她耳畔质问:“小姐,您爱不爱我?” 舒窈咬唇不说话,宋祈白就不动。 “说爱我,就给您。” “宋...宋祈白。” 舒窈被他惹得一肚子脾气,不耐烦地抓住他的头发。 宋祈白被她扯得低下头,妥协道:“好吧,不说也给您,谁叫我是个善良的人。” 矫揉造作的语气,活像被她占了多大便宜。 他俯身吻住舒窈的唇,囫囵道:“没关系,我爱您就行。” “嗯哼——” 舒窈仰起头,鼻尖泛起酸涩。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没一会,不远处的房屋顶上就落了薄薄的雪层。 舒窈的脸颊贴在窗户上,吐息凌乱,在冰凉窗壁凝出一层水雾。 宋祈白从后方扯住她的手臂,嗓音有些混乱不清。 “看到了吗....好...好美的雪景。” “小姐,您也很美。” 美得让他恨不得在此刻死去,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才好。 窗外,第二场烟花开始燃放。 在漫天璀璨的颜色中,宋祈白从后方紧紧环住舒窈的脖颈。 他掰过她的脸颊吻上去,交换彼此呼吸。 无人看得见满室凌乱,下方景色却被尽收眼底。 只有在这个时候,宋祈白才敢再次问出那句:“您还会离开我吗?小姐。” 他激动极了,瞳仁猩红如同暴怒野兽,深重的吐息化作藤蔓缠得舒窈喘不过气。 态度强势,语气里却满是卑微的恳求。 “不离开我,好不好?” “我求您了。” 回应他的是急促的呼吸。 宋祈白深吸一口气,眼眶迅速泛红,大掌擒住她逼迫回答。 “您说话啊,连骗我一句都不愿意是吗?” 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她后背,凸起的蝴蝶骨中间。 宋祈白憋了口气,一口咬上去,用力碾磨了两下。 直到咬出深陷的齿痕,才心满意足砸吧砸吧嘴,松开齿关。 舒窈浑身战栗,疼得肌肉痉挛,咬牙骂道: “宋祈白!你属狗的啊!” 宋祈白无辜偏头,没有一点做了坏事的心虚。 “是啊,您才知道吗?” 说着,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是条狗,宋祈白又闷声咬了一口。 “您不是要离开吗?为什么还没有呢?” “让我猜猜,是不是因为我们在一起,离开不了呢?” “既然如此,那就一直粘着吧。” 第218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61) 一直粘着? 这说的是人话? 舒窈已经被宋祈白折腾得受不住了。 少年精力充沛,烟花放完,已经停雪了都没有放过她。 又换了个方向。 肌肉虬结的手臂托住女孩大腿,纤细白皙的长腿紧紧圈在劲瘦有力的腰身上。 她无助仰头,后脑勺抵在窗户上,泪水模糊了视线,只能看到宋祈白清俊隐忍的面容在眼前一直晃,一直晃。 “不要了,宋祈白,你冷静点。” 根本冷静不下来,越来越凶,像是不知道累似的。 “不冷静。” 他固执傲娇地回应了一句,继续往死里折腾她。 巨大的落地窗倒映出屋子里令人眼红发热的景象。 从落地窗转移到地毯上,又从地毯转移到床上,最后连床上也待不了了,宋祈白打横抱起舒窈进了厕所。 厕所门都没有关,很快便传来细细密密的哭泣声,如同一根根软刺扎进人的心窝。 窗外,一览无余的雪景覆盖了城区,抹去所有伤痛。 属于他们的第一年,终于来了。 - “唔——” 舒窈艰难地掀起眼皮,却发现眼前一片黑暗。 头疼,腿疼,腰疼,哪里都疼。 她狼狈地撑着身子坐起来,手腕冰凉,铁链碰撞的清脆声响落在房间里,显得清晰又惊悚。 腿软,快要合不拢。 牙关不受控制打着颤,舒窈伸手摸向眼睛,眼皮上蒙着一层薄薄的布,蕾丝花边,触感很软。 她费力将布取下,视线有瞬间黑暗,晃了晃脑袋才勉强缓过来。 入目之处,是雪白的毡毯。 被子床单都被宋祈白换下来洗了,短时间内不会干。 舒窈动了动酸痛的身子,铁链碰撞声再次响起。 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缠了两根锁链。 纯黑的钢铁圈扣在纤细柔软的手腕上,与雪白无瑕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刺激反差感,令人不寒而栗。 脚腕上也缠着一条,钢质圈内部垫着柔软的布料,不会磨伤皮肤,稍微一动就传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这小变态,是疯了吗? 舒窈天真地伸出手,试图用蛮力将锁链打开,徒劳无功。 锁链尽头砸进墙体,完全扯不动。 这时,房间外传来一道沉稳轻健的脚步。 脚步声十分缓慢,一步步靠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她的心尖上。 舒窈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惊恐地抬头看去。 啪嗒! 灯被人恶意关上,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 视觉受限的时候,听觉和触觉都会变得尤其明显。 “宋....宋祈白,是你吗?” 舒窈的嗓音透着未散的哑,无意识攥紧身下的毡毯,惊恐后退。 来人没有回答,默然沉寂。 舒窈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十分熟悉。 “宋祈白。” 这回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下一瞬,脚腕传来一阵温热粗糙的触感。 那人抓住了她的脚。 指腹顺着腕骨处的肌肤缓缓往上摩挲,爱不释手,极具试探意味。 眼前太黑了,舒窈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有无数只蚂蚁围绕着她的脚腕不停地爬。 又麻又痒。 她身子一缩,气急败坏地朝着暗处踹去,锁链不停地响。 “你哑巴了?!” 脚尖没有落到实处,就被少年稳稳当当地擒住,在掌心不断把玩。 她的脚生得很漂亮,细皮嫩肉,一点瑕疵都没有。 少年一只手就能握得完全。 指腹擦过莹白圆润的脚趾,恶劣地加重力气。 舒窈感觉到淡淡的刺痛,不自觉皱起眉头。 “小姐。” 宋祈白终于出声,嗓音比起舒窈好不哪里去,如同才沙砾上滚过,透着沙哑,充斥着浓烈的蛊惑欲望。 舒窈咬紧下唇,还未来得及说一句话,宋祈白已经扯开她的腿。 睡裙被扯开,冰冷的空气猛地窜进来。 里面什么都没穿。 少年慢条斯理地上了床,跪在她身前。 “宋祈.....呃....” 舒窈的声音被硬生生打断,身子一颤,欲哭无泪。 还来? 宋祈白沉声:“我说过,要一直粘着的。” 语调一本正经,做的却不是人事。 如果灯光亮起,舒窈能够看到宋祈白此刻疯狂的神情。 他喘着粗气,伸出汗水密布的手掌,轻轻盖在舒窈的肚子上。 “要不小姐给我生个小宝宝吧,生了宝宝,您还会舍得跑吗?” 舒窈心下一惊,即使知道自己这具身体不可能怀孕,宋祈白这句发了疯的话还是令她汗毛耸立。 他竟打的是这个主意,难怪每次都不做措施。 “你敢!宋祈白你敢!” 语气带上惊慌的颤音。 宋祈白闷声发笑,额角青筋暴起,筋脉像是有生命般剧烈跳动着,恨不得冲破皮肉跳出来。 “您试试就知道我敢不敢。” 不再给舒窈说话的时间,反正都不是他爱听的。 宋祈白专注做着自己的事,俯身吻住她的嘴,吞没所有谩骂声。 再次醒来已经是凌晨五六点了,依稀能看到窗外的亮光。 舒窈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身上出了不少汗,黏黏糊糊,躺在毡毯上十分不舒服。 宋祈白躺在她身边,长臂紧紧环住她。 实在是太难受了,也不管宋祈白到底有没有睡着,舒窈没好气地扬起手拍了拍他的脸。 宋祈白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哪有半点睡意。 “解开链子,我要去洗澡。” 舒窈推搡着宋祈白高大的身子,宋祈白纹丝未动。 本来就被折腾得够呛 ,还要忍受身上黏糊糊的触感,舒窈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她恶狠狠揪住宋祈白的耳朵,“你没听到吗?我要洗澡。” “宋祈白,把你的心思收起来,我不会给你生孩子的,想都别想。” 说得如此果决,半点余地也没有。 宋祈白眼里划过一抹受伤的神色,脑袋埋进毯子里,当作没听到。 “你别当鸵鸟,说话。” 平时能说善道的,这时候就哑巴了? 宋祈白‘哦’了声,表示自己听到了,只是依旧不动,打定主意不让她洗澡。 舒窈咬紧牙关,恨不得抽他几巴掌。 “你再装傻也没用,我不会给你生孩子的。” 宋祈白脑袋动了动,瓮声瓮气。 “反正怀不上。” 音量很小,但舒窈还是听到了。 她身子一僵,下意识回问:“你怎么知道?” 说完才反应过来暴露了,舒窈立刻伸手捂住嘴巴. 瞧着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动作,宋祈白冷哼一声。 “以我们的频率,要怀早怀了,我的身体很好,只能是您的问题。” 话里话外,满是对自己这副健硕身躯的自信。 舒窈被他的心机程度吓到,咽了口唾沫。 “那你为什么说要我给你生孩子。” 宋祈白嘴角勾起一抹带有深意的笑,语调幽幽。 “吓吓您啊。” 第219章 末世燥郁大小姐x阴湿病娇小变态(完) 恶趣味。 舒窈懒得和他争辩什么吓不吓的问题,只想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她晃了晃腕骨上的链子,冷声冷气命令道:“解开,我要洗澡。” 宋祈白抬起头,脸颊在舒窈大腿上蹭了蹭。 “不洗好不好?” 舒窈纳闷了:“我又不会怀孕,你为什么不想让我洗澡?” 宋祈白耳尖一红,脸颊闷进毯子里,快要背过气去。 一看就知道,满脑子黄色废料。 半晌,宋祈白小声道:“因为只要想到我的东西在您身体里,我就觉得还没和您分开。” “很开心,很爽.....” 鉴定完毕,宋祈白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变态。 舒窈白他一眼,一脚踹到他脸上。 宋祈白疼得轻嘶一声,舌尖扫过脸颊泛疼的软肉,眸底兴奋之色疯狂跃动。 深沉视线朝下瞥了眼,又激动了。 舒窈脸色冷下来,盯着他一字一句:“我的耐心有限,放我去洗澡。” 宋祈白不敢闹了,妥协道:“我帮您洗。” “不行,想都别想。” 要是放宋祈白进了浴室,就不是单纯的洗澡了。 宋祈白失望地垂下眼皮,沉着一张脸久久不说话。 舒窈静静地盯着他,没有出声催促,等他自己考虑清楚。 若是连洗澡的自由都没有,她真的会忍不住扇小变态几个巴掌。 长久的沉默后,宋祈白抬眼,小心翼翼攥住她的手腕。 他的脸色认真几分,眉眼间浮现着明晃晃的试探。 心脏紧揪,有些喘不上气,宋祈白强行咽下这股慌乱,哑声开口。 “您会趁着洗澡的时候离开吗?像之前那样。” 身后莫名其妙出现一个黑洞,将她整个人吸进去。 然后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宋祈白对能量波动有着强烈的感知,他知道,一旦那个东西出现,他不可能留得下她。 无力感蔓延全身,他再说不出话,只能紧紧攥住舒窈的手腕不松,好像这样就能永远留下她似的。 舒窈启唇,吐出清脆明晰的两个字。 “不会。” 也没想过。 她不喜欢不告而别。 盯着她的眸子沉默几秒,宋祈白松开五指,哑声:“您去吧。” 啪嗒—— 锁链被宋祈白解开,舒窈甩了甩酸疼的手腕,下床走向浴室。 还未走近浴室门,身后传来少年隐忍的声音。 “您不会骗我的,对吧?” 他最后一遍向舒窈确认,因为自己的放手感到后悔。 可他这么有诚信,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舒窈掐住掌心,不敢回头。 “不会。” 宋祈白却还没放下心,眼眶迅速蹿红,猩红瞳仁紧紧粘在她后背。 “您骗我的话,我会死的。” 低哑嗓音带着明显哭腔。 舒窈点点头,“知道了。” 她抬脚走进浴室,身后灼烧般的视线被门隔绝,被人阴暗监视的感觉骤然消失。 系统:【宿主,现在是脱离小世界最好的时机,您要脱离吗?】 舒窈垂下眼睫,视线扫向浴室门,那儿倒映着一道颀长的黑色身影。 宋祈白仍旧不放心,在偷听。 系统以为她有顾虑,保证道:【您放心,只要您没和宋祈白在一起,我就能带您脱离。】 舒窈抿了抿唇,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算了。” 系统有点懵,不太理解她的意思:【什么算了?】 做出选择之后,连语气都变得轻松。 舒窈耸耸肩,笑道:“不走了。” 【为什么?】 因为一个人类,选择在小世界度过漫长的几十年吗? 疯子才会做的选择。 “因为想到我这一走,留下两个小哭包,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系统疑惑:【为什么是两个。】 “宋祈白和我啊。” 系统默然,选择尊重她的决定。 任务已经走完,主线无法拯救,既然傻瓜宿主想留下,它有什么不同意的。 【那好吧,您已经做出了选择。】 【等您这具身体寿终正寝,我会来接您回家,祝您幸福。】 系统说完后就陷入了休眠状态,舒窈失笑摇头,莫名觉得一惯冷冰冰的它,多了几分人情味。 抬手打开淋浴,温热的水流从头洒下,扫去满身疲惫。 裹挟着水汽走出浴室,就被守在门外的少年抱了个满怀。 不过才半个小时,他哭得满脸是泪,两只眼睛都肿了。 手臂不断收紧,恨不得将她融进骨头里。 宋祈白埋进她的颈侧,小心翼翼问:“您不走了吗?” 舒窈不耐烦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不走了,满意了?” 宋祈白呜咽一声,埋进她脖颈一个劲地落泪。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皮肤上,像是要烫穿一个洞,止也止不住。 “吓死我了。” “我以为您真的不要我了。” 舒窈扯了扯唇,有些想笑。 “没出息。” 宋祈白软声反驳:“本来就没出息。” “我点了外卖,您垫垫肚子,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只吃了我的.....” 舒窈瞪他一眼,宋祈白老实闭上嘴巴。 叮咚—— 门铃声适时响起,外卖的速度快得惊人。 宋祈白伸出指尖戳戳舒窈后腰,难为情道:“您去拿,我哭得有点丑。” 舒窈:..... 她扯下擦头发的浴帽盖在宋祈白脸上,冷脸揉了揉,抬脚去拿外卖。 大门刚一打开,三个毛茸茸的脑袋挤了进来。 “您好,这里是江舒窈的家吗?” 舒窈愣住,面露惊喜:“温柔姐姐?” 【本世界完】 正文不放这么多啦,与温柔和好,还有和小绿茶的婚后生活在番外哦,大概一两章的样子。 第220章 番1 靳温柔三人同时找上门,是舒窈没有想到的。 在此之前,她甚至以为靳温柔要记恨她一辈子。 几人围坐在客厅,陌生又尴尬的气氛在周遭蔓延。 林强块头大,一个人占了大半边沙发,显得畏手畏脚,十分局促。 没有找到舒窈之前,他们的目标是把小分队最后两个人找回来,现在找到了,倒显得不知所措了。 和平盛世下,连寻常的相处都觉得生疏,可分明在之前他们有着过命的交情。 默契的,谁都没提舒窈把靳温柔推进丧尸群的事,任由它变成一根细针,扎进每一个人心窝,除了宋祈白。 他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架势,熟稔地招呼着几人喝茶。 “新泡的龙井,你们可以试试,味道还不错,窈窈很喜欢喝。” 宋祈白礼貌颔首,紧接着缓缓坐到舒窈身边,直往她身上黏。 装货。 小分队成员心中同时冒出这两个字。 舒窈不习惯在人前亲密,偏头默不作声瞪了宋祈白一眼,警告他老实点。 宋祈白好不容易才转正,还没炫耀两下,就被舒窈打断。 他委屈巴巴地鼓起腮帮子,神色幽怨地盯着舒窈,就见她完全没搭理自己,已经转过头和靳温柔几人说话了。 撒娇失败。 不懂风情的冷漠女人。 舒窈好奇看向靳温柔,温声问:“温柔姐姐,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住处的呀。” 靳温柔手里端着宋祈白泡的茶,没有喝。 提起这事,她有些难为情,毕竟打听别人住处实在不是个光彩的事。 “强子职业特殊,查到你父亲...江教授购置了几处住宅,我们轮流找过来的,想着末世结束了,你应该会回家里住。” 舒窈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靳温柔扬起一抹歉疚的笑:“不好意思,窥探到你隐私了。” 舒窈忙摆手:“没事,这有什么的,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对。” 她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毕竟当初,我对你做了这么过分的事。” 靳温柔美眸里划过一抹黯然,肌肉循着身体本能蜷缩,仿佛还残存着被利齿啃咬的剧烈疼痛。 她垂下眼睫,没想到舒窈会主动这件事。 “其实我一直想问为什么。” 靳温柔哑声说:“为什么要把我推下去,推下去后又为什么要跑。” 千言万语,只汇作八个字。 “情非得已,言不由衷。” 十分苍白的解释,但除了这八个字,舒窈不知道该说什么。 事情已经做了,伤痛已经造成,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她不能向靳温柔他们透露系统与任务之类的,超乎人想象的事。 只能侧眸望向靳温柔,眸光真挚,不躲不避。 靳温柔红唇翕动,半晌说不出话。 终于,她垂下头,鼻尖泛酸。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纠结那么久,无非就是想得到她一个解释。 只要她愿意给,自己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情非得已,言不由衷。 在世界上,有多少人能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 她宁愿窈窈是为了活下去,被迫做出的选择。 也不希望她受制于人,言行不一。 这时,舒窈注意到靳温柔裸露手腕上醒目的伤疤。 很长一条,如同狰狞丑陋的蜈蚣,爬附在腕骨上吸血。 伤痕往上,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小针孔,已不像之前那般恐怖,但是仍旧让人不寒而栗。 研究所特殊的取血针,对皮肤的损伤远比普通取血针要大。 舒窈瞳孔骤缩,颤声询问:“你手腕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 听到舒窈的话,靳温柔这才注意到袖子移了上去,她连忙将袖子扯下来,遮住手腕。 “没什么。” 话音刚落,就见向来文文弱弱的舒窈,强硬地攥住她的手腕,将袖子扯开。 视线在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方一扫而过,宋祈白冷哼一声,眼神阴恻,紧紧跟随。 袖子扯下去之后,靳温柔整条手臂都露了出来。 青色血管表面布满针孔,连手背上都没放过。 可想而知,其他适合取血的地方,有多惨不忍睹。 靳温柔会抽血做实验,舒窈对此并不意外。 她想知道,手腕处致命伤从何而来。 “你手腕是怎么回事?” 精致艳丽的眉眼紧紧皱起,舒窈的语气冷了几分。 未等靳温柔说话,林强已经一骨碌全说了出来。 “又是那个女人?” 舒窈对浩浩还有他的母亲印象深刻,未曾想,靳温柔手腕的伤也是出自她手。 “你就没有报复回去?” 靳温柔被舒窈问得哑口无言,她垂下眼皮。 “我也想过,要不要给她点教训,但是站在她的角度,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舒窈不赞同地看着她,拧眉:“那站在你自己的角度?你不觉得委屈吗?” 就连推她进丧尸群的事,放在舒窈身上,不管是谁她都要还回去。 靳温柔不仅不报复,还不记仇。 是该夸她大度,还是该骂她傻。 “站在....我的角度?” 靳温柔哑然,她从没想过。 “有善心是好事,但凡事要以自己为主,你是为自己活,不是为别人活。” 舒窈其实不喜欢说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可此刻若是不说,她怕自己会憋不住骂脏话。 “好人有好报的时代已经淘汰了,我不否认善良是好事,那也得在自己安全无虞的前提下。” 意识到话说得太重了,舒窈半开玩笑道:“如果受伤的是我,浩浩妈妈绝对不能站着和我说话。” 靳温柔噗嗤一声笑了。 僵硬的氛围变得轻松起来,她眼眶发红,由衷点头:“我会的。” 为自己活。 靳温柔在心底暗暗说。 天色渐晚,舒窈留几人在家里吃饭住宿,反正还有很多空房间,找清洁阿姨上门收拾一下就能住。 宋祈白一听就炸了,悄悄将舒窈扯进卧室:“小姐,您真的要留他们在家里睡觉?” “对啊,就一晚。” 宋祈白脸色更臭了,不爽地舔了舔牙尖,腮帮微鼓。 “他们在的话,我们就不能....” 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捂住。 “闭嘴,被他们听到了要你好看。” 宋祈白弯了弯眼睫,伸出舌尖在她的掌心轻舔一口。 “嘶——!” 舒窈像是被烫到了,猛地收回手,耳尖发热。 被宋祈白舔过的掌心火辣辣发烫。 “小变态,明天再收拾你。” “不要,现在收拾我嘛。” 宋祈白得寸进尺,脸颊贴到舒窈掌心轻蹭。 “窈窈,有没有多余的拖鞋。” 靳温柔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舒窈立刻推开宋祈白走出去,帮忙翻找一次性拖鞋。 宋祈白的脸色彻底冷下去,哪有半点旖旎心思。 “一群讨厌鬼。” 他阴恻恻骂了句。 走出房间,就见林强正蹲在墙角,好奇地打量着他的专属罚跪地。 一块镶嵌着上百颗人工钻石的地板,尖锐的钻石顶部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你在看什么?” 身后的人突然出声,如同鬼魅游离,将林强吓了一跳。 他拍了拍起伏的胸膛,重重松了口气。 “我在想这些钻石是不是真的,为什么要这么设计。” 宋祈白抱臂冷哼,薄薄的眼皮耷拉着,斜睨他一眼。 “你懂什么,这是我和小姐的秘密基地。” 潜台词,我和小姐是自己人,你们是外人。 “宋祈白!快来帮我找拖鞋。” 听到舒窈的声音,宋祈白冷漠神情褪去,笑着屁颠屁颠跑过去。 “来啦小姐~” 林强:....... 这哥们是有精神分裂吗? 突然多了三个人,舒窈点的外卖不够吃,杜阳掌勺做了些家常菜。 味道算不上非常美味,却被吃得一干二净。 吃饱喝足后,一群人窝在沙发前看剧。 剧才播到一半,一个个睡得东倒西歪。 宋祈白将舒窈打横抱起来,走进卧室,动作轻柔地塞进被子里。 凸起喉结上下滚动,他俯下身在舒窈唇上亲了两口,恋恋不舍起身,从柜子里翻三条厚毯子。 他走到客厅,将毯子盖到几人身上。 轮到林强时,动作颇有些不耐烦。 宋祈白表情很臭,嘴里嘟囔着:“讨厌鬼。” “冷死你们。” 暖气徐徐灌入,外头的雪越发大了。 宋祈白十分别扭地伸出手,将林强身上滑落的被子又往上扯了些,才转身回房。 将娇小的女孩整个揽入怀里,宋祈白满足地谓叹一声,缓缓闭上眼睛。 女孩发丝间的芳香钻入鼻尖,躁动的情绪被完全安抚。 从前只敢奢望的场景,已是日常。 宋祈白幸福地想。 就让这场雪下得久些,再久些。 第221章 番2 - 婚后的宋祈白格外黏人。 恨不得挂在舒窈身上,走哪带哪。 有了结婚证保护后,他越来越肆无忌惮,常常闹得舒窈睡不到一个完整觉。 舒窈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当天晚上就收拾行李去外面租了个房子,美其名曰距离产生美。 “你在家里乖乖的,我去住半个月就回来。” 舒窈千叮咛,万嘱咐,让宋祈白不要来找自己。 没曾想当天晚上他就红着眼,委屈巴巴地找上门了。 “小姐,没有你的房子好大好空旷,没有你的床好硬好冷。” 舒窈有些想笑,压了压上挑的唇角,冷着脸说:“反正我不要回去,你要是睡不惯家里的话,就去找个酒店住。” 房门在宋祈白可怜落寞的眼神中关上,耷拉着脑袋,活像被主人抛弃,无家可归的小狗。 宋祈白没有离开,坐在门口等舒窈来给他开门,不忘拿出手机对她进行短信轰炸。 【叮,快递已到。】 【您已经犯了遗弃罪,如果不想被警方逮捕的话,请快点开门。】 搞怪无用,开始撒娇。 【开下门嘛小姐,外面真的好冷啊。】 【您忍心看我挨饿受冻吗?】 【果然,没爱了,玩腻了就要把我丢掉,薄情寡义的女人。】 【(T_T)】 仍旧是深冬,怕真把人冻坏了,舒窈只能将他放进来。 差点独守空床,宋祈白不敢再惹舒窈生气,老老实实什么都不敢做。 新租的房子暖气没有原来的足,加上身子娇弱,冷空气侵入,舒窈后半夜成功病倒了。 病毒感染,重感冒。 雪下得太大,医生很长时间才上门,身上腿上全是雪花。 他给舒窈打了两针,又泡了些见效快的感冒药,才急匆匆离开。 深冬感冒的滋味很不好受,头重脚轻,冷得瑟瑟发抖,牙关打颤。 舒窈被宋祈白包在被子里,无法动弹,只能像只蚕蛹无助蠕动。 她精神萎靡,昏昏欲睡,清醒的时间很少。 半夜被热醒,感觉身上暖烘烘的,转头一看就见宋祈白趴在她床边,泪眼汪汪,不知道哭了多久。 舒窈一脸懵逼:“哭什么?我又没死。” 泪水模糊视线,宋祈白只吸了吸鼻尖,豆大的泪珠就涌了出来,很快布满脸颊。 哭得又好笑又狼狈。 “小姐,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啊。” 听她这么说,宋祈白反倒更加确定了,眼泪流得更凶。 嗓音嘶哑,被拉扯出刺耳的断痕。 “您别骗我了,您是不是要死了。” 舒窈瞪大眼睛,掐住他的脸颊用力抬起,虽是质问的话语,大病初愈的声音却软绵绵的。 “你诅咒我?” 宋祈白呆呆地眨了眨眸子,小声反驳。 “没有。” “那你为什么说我要死了。” 宋祈白抹了把泪,难过道:“我在网上搜过,您这种情况,最终都会慢慢病死。” 他原本也以为是危言耸听,直到眼睁睁看着舒窈病倒,状态糟糕,差点吓坏。 连殉情的方式都想好了。 舒窈气极反笑,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太阳穴。 “你一天天的都在看些什么东西,明天把手机收了,不准玩。” 宋祈白不敢反驳:“哦。” 知道舒窈只是寻常感冒,坠痛的心脏放松些许,只是仍旧揪着疼。 “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脑袋还痛不痛。” 舒窈脸上透着苍白,难掩虚弱,额角覆着一层细密薄汗。 她哑声道:“有一点。” “那您再睡会?” 舒窈摇摇头,“睡不着了,你抱抱我。” 生病的人总是格外没有安全感,宋祈白立刻紧紧抱住她,脑袋埋进肩窝抽泣了一下。 “小姐。” 舒窈觉得他此时的状态有点奇怪,温柔询问:“怎么了?” 宋祈白小心翼翼开口:“您会后悔吗?” 舒窈不解道:“后悔什么?” “后悔为了我留下来.....” “我没照顾好您,让您生病了。” 舒窈失笑,觉得他这个问题很傻。 她揉了揉宋祈白柔软的头发,如实道:“我不后悔。” “为你留下,我很开心。” 宋祈白仍有些不相信,睁着湿漉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真的吗?” “真的。” 他嘟起嘴,撒娇道:“那您亲我一口。” “不行,会传染。” “不亲就是后悔了。” 舒窈只能捧着他的脸‘吧唧’一口。 宋祈白兴奋地闭着眼,“还要。” 吧唧—— “还要。” “得寸进尺了啊。” ..... 【番外完。】 第222章 番3 两人就这样相互陪伴,相互依偎,度过了几十个年头。 见证几十次春去秋来的变化,看着一场又一场雪,覆盖整座临城。 六十岁那年,舒窈的身体渐渐吃不消了。 宋祈白知道,她要走了。 分别是个连想起都会令人掉眼泪的词。 他趴在舒窈床边,嘴唇翕动,苍老的眸子里充斥着一片水光。 爱哭的性子没怎么变,只是脸上皱纹横生,头发也白了很多。 过了几十年快活时光,舒窈都没注意,宋祈白什么时候这么老了。 她躺在床上提不起力气,颤抖地伸出手,用指尖擦去宋祈白眼角的泪水。 很烫,很烫,烫得人心尖发颤。 “你老了。” 宋祈白扯了扯唇角,想笑却笑不出来,最终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您也是。” 舒窈看着他泪眼朦胧的模样,眸光颤抖,竟跟着落下泪来。 终究是抑制不住崩溃难过的情绪,宋祈白呜咽一声,脸颊埋进舒窈掌心。 很快,掌心一片湿润。 “您要走了,对吗?” 宋祈白连声音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吓到了她,语气里裹含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悲怆和哀痛。 才四十一年,他还没过够啊。 脊背崩溃战栗,隐隐有崩坏的趋势。 舒窈抬起掌心那张被泪水模糊的脸,笑着点点头。 “是啊,我要走了。” 泪水在眼窝里打转,模糊了视线,几乎要看不清宋祈白的表情。 “你在这边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开心地活下去,听到没有?” 舒窈不放心地叮嘱,嗓音孱弱,没有半点精气神。 微弱的吐息萦绕在鼻尖,似乎下一秒就会散去。 宋祈白含泪点头:“我当然会,您离开后,就没人能管我了,想怎么玩怎么玩。” 像是在赌气似的,还是小孩子脾气。 舒窈被他逗笑了,宠溺勾唇。 “好。” 宋祈白猩红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喉结滚动,嗓音沙哑。 “我们还会再见的,对吗?” 舒窈启唇,给了他回答。 “会的。” 她偏头看向天花板璀璨的灯光,被照亮的视线中,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宋祈白。 那是他们的初遇,此刻像电影一样,在眼前倒带放映。 每一个场景都格外令人怀念,不舍。 最终,她的瞳孔聚焦在某一处,眸光渐渐散去。 再见了,宋祈白..... “不要!” 宋祈白目眦欲裂,却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脑袋一歪,倒在枕头上,失去所有气息。 宋祈白知道,她真的离开了。 不留一丝痕迹,完完整整地消失在了他的世界。 没了她的生活,好像一点意思也没有。 长久的呆滞后,他终于动了。 缓缓挪动身体,打开床头柜,里面的暗格里放着一整瓶安眠药。 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他才不要。 就要跟着她,永永远远。 别想甩掉。 宋祈白抓起安眠药,不要命地往嘴里塞,药片划破咽喉渗出刺骨的痛。 不及心腔万分之一。 他就静静地守在舒窈身边,等待药效发作。 摄入过多,药效发挥得很快,铺天盖地的乏累缠上四肢,宋祈白感觉太阳穴泛起细密的疼痛。 他靠着舒窈手臂,安静地闭上眼睛,就像以前每次生病,陪伴在她身旁那样。 小姐。 下次见面,记得先亲亲我。 留下的人,实在是太痛了。 - - 【叮!察觉到宿主生命体征消失,正在启动程序。】 【进度10%.....20%.....60%......100%....】 【我来接您回家了。】 舒窈只觉得身体被一阵暖光包裹,紧接着,四周不断旋转。 再次睁眼,已经回到系统空间。 她失神地伸出手,抚摸着脸颊,只触到满手冰凉。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丧尸世界所有任务,一共奖励10积分,目前积分余额为负19分。】 播报完之后,它注意到舒窈情绪不对,关切问道:【您怎么样?还好吗?】 舒窈摇摇头:“没事。” 她只是暂时有些缓不过来。 【那您要不要休息一天?明天再前往下一个小世界。】 “不用了,你不是说这个小世界很顺利吗?趁热打铁吧。” 系统愣住,迟疑道:【您确定?】 舒窈点头,无比坚定。 【那我先抽取您的记忆,再投放到下一个小世界。】 “好。” 话落,白芒覆盖身体,带起一阵暖意。 和宋祈白相处的点点滴滴,都被抽出脑海,化作一些璀璨的星点,飘进容器里。 【叮——记忆提取完毕,前往下一个小世界。】 【传送进度1%....2%.....10%.....】 【30%.....50%.....99%......】 【传送完毕。】 第223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1) ..... 嘶,头好疼。 大脑昏昏沉沉,像是有个电钻在使劲往里钻动,疼得舒窈全身颤抖。 到处都在晃动,肺里面的异物感阵阵上涌,带起呕吐的冲动。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锁在一个封闭的面包车里,身边还躺着两个与她年纪相同的女生。 她们昏迷着,身上被磕碰出了许多的淤青。 “哟?虎哥,后面那娘们醒了,要不要再给她弄晕。” 前面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舒窈抬眸望去。 透过镜子,看见了两个交头接耳的男人。 开车的男人长相凶神恶煞,脸上横亘着一条骇人的伤疤,他就是男人口中的虎哥。 “一个单纯的女大学生,醒了也造不成什么威胁,随她去,倒是你啊,给我老实一点,前面就要到苗寨了,别捅出篓子了。” “是是是。” 男人谄媚应好,他邪笑着扭头,看着被绑住双手的舒窈。 “虎哥,不得不说,这娘们长得是真好看,白白嫩嫩,那小腰,啧啧,像是能掐出水儿来似的。” 说着,他不自觉咂吧咂吧嘴,淫邪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舒窈费力挣脱绳索,可惜绑得太死,手腕被勒出醒目的血痕。 透过后视镜,虎哥注意到她的举动,不屑地嗤笑一声。 “别白费心思了,这绳子你是不可能弄断的,老老实实待着,还能少吃点苦头。” “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舒窈面露惊愕,脸色惨白如纸,连娇嫩的嘴唇也失了血色,唇肉颤抖。 见她这副模样,虎哥的欲望都被勾了出来,他低骂一声,将车开得更快。 一旁的男人,色眯眯地盯着舒窈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舔了舔唇角。 “虎哥,现在还没到苗寨呢,要不...” 话刚说出口,他就被虎哥狠狠扇了一巴掌。 “你搁这说什么屁话?那边指定要干净的,你要是敢碰一个,别怪老子一刀捅死你。” 男人也犯了怵,不敢再起任何的歹意。 车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山脉,大树茂密,人烟罕见。 舒窈闭上眼睛,等待系统提供资料剧情。 【欢迎宿主来到第五个世界,您本次拿到的身份卡是——走火入魔的研究员。】 【传说,苗人避世,人人善蛊,为了找到传说中的生苗,得到他们长寿的秘密用以研究,您扮成一名单纯弱小的女大学生,被拐卖至苗寨。】 【您本次的任务是接近攻略目标——楼弃,挖掘他的身份以及长寿的秘密。】 【目标人物——楼弃,年龄:为谜,身份:未知,地位:待解锁。】 车门全部都被焊死,前方两个男人甚至没有上过厕所,一直往前开车。 一天一夜都没有吃东西,舒窈饿得胃疼,封闭的空气令她止不住想吐。 额间冷汗滑落,她只能虚弱地闭上眼睛,保存体力。 终于,面包车停了下来。 “喂!醒醒!” 手臂被人用力一拉,舒窈疼得睁开眼睛。 身旁两个女生也被弄醒,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崩溃哭闹。 “呜呜!走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这是哪里,呜呜,你们是什么人!” 那两个人贩子懒得和她们浪费时间,狠狠攥住她们的手臂就往车外面拖。 “啊!别碰我!滚开!” “呜呜!滚开!” 啪! 虎哥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在那个哭闹的女生脸上,直接把她的嘴唇扇得渗血肿胀。 女生安静下来,不停落泪,脏污的小脸上满是泪痕。 心知惹怒了他们,没有好果子吃,舒窈乖乖跟在后面下了车。 下车后,立刻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 山雾浓得化不开,云雾缭绕的青山褶皱里,千百座吊脚楼以青黑木柱凌空而立。 青石板路蜿蜒穿过寨子,密密麻麻站满了苗寨居民。 他们穿着青布衣裳,头顶包头帕,下着宽脚裤,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们。 就像是饿狼遇到了鸡崽似的,贪婪欲望蓬勃肆溢,恨不得直接扑上来把她们吃掉。 “村长,这批货可是费了我老大力气,王婆子检查过了,都是干净的,你验验货吧。” 人群中走出一个身材矮小,面容沧桑的老人。 拄着骨杖,衣衫上绣着无人能完全破译的古老纹样,头顶戴着一顶银冠,垂落的细碎银片叮当作响。 他看起来年纪很大,一双眼睛却锐利得可怕,透着令人胆寒的精光。 目光在舒窈三人身上掠过,粘腻得像条阴冷的毒蛇。 “是不错。” 村长满意地收回目光。 舒窈只感觉压在身上的恶寒气息刹那间消失不见,一阵阴凉的风吹过,脊背渗起冷汗。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虎哥心满意足地离开,留下三人面对整个苗寨的村民。 虽然口音很别扭,但舒窈听出来了,虎哥口中的村长也说的是普通话。 看衣着和神情,不太像生苗,是依附于生苗的熟苗旁支吗? “带进去。” 三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走了出来,身旁女生转身想跑,却被一脚踹翻在地上。 “啊!” 沙石磨过娇嫩的肌肤,她疼得落泪,脚腕被人用力拽住,像拖垃圾一样往寨子里拖。 “啊!滚开!别碰我!滚开!” 女生拼了命地挣扎,抬脚去踹那个拖拽她的男人,白皙的皮肤上全是肮脏的泥土和灰尘,狼狈得不成样子。 可她的反抗,在男人眼里就像是小鸡仔。 毫无尊严地被拖拽到地上,周围是虎视眈眈的寨民,眼前是可怕的狼窝。 “呜呜!放过我,求你放过我!” 疼,火辣辣的疼。 女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地求饶,却被男人轻而易举地扛在肩膀上,往寨里走。 本来就晕车,被男人这么一扛,闻到他身上浓厚难闻的汗臭味,女生哇的一声直接吐了出来。 胃里很空,吐出来的全部都是涩苦的胃酸。 男人嫌恶跳脚,恨不得将女生摔下去,却又顾及着成色强忍着没动。 舒窈也被扛了起来。 吊脚楼阴风阵阵,她看到家家户户门口都架着木质的簸箕,像是在晒着什么。 近了,更近了。 她眯了眯眼睛,意图让自己看的更清楚。 看清里面是什么东西之后,全身发凉,一阵恶寒。 虫子,密密麻麻的都是虫子。 有蠕动的白色蛆虫,也有剧毒的蜈蚣蝎子,但更多的是她不认识的怪虫,呲牙咧嘴,还发出可怕的声响。 这远远不是人口拐卖这么简单。 “放过我!放过我!” 表面功夫要做足,舒窈发了疯地挣扎,用尖锐的指甲去挠男人的脸。 男人一时不察,疼得手腕一松,她从背上掉了下来,像是看到了逃生的希望一般,拼命地往前跑。 “臭婊子,敢用手挠我?看老子不整死你!” 身后男人在破口大骂,舒窈甚至不敢回头,稚嫩的双脚被粗粝沙石磨破,渗出红色的血液。 跑,跑快点,再跑快点。 男人很快追了上来,面目狰狞地伸出手,就要抓住她的头发。 砰! 舒窈撞上一道温热硬实身躯,力度之大,当即疼得鼻尖泛酸,眼眸含泪。 抬眸望去,眼前站着一个面容尤为漂亮的苗族少年。 少年正垂着眸子,疏离又不善地盯着她。 撞上少年那一刻,冰冷的提示音在耳侧盘旋。 【叮!目标人物出现!请宿主再接再厉,探寻他身上的秘密。】 第224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2) 他生得极白,是那种常年隐于山岭,不见烈日的冷白。 眉骨锋利如刀削,眼尾微微上挑,瞳色是深潭般墨绿,浸了苗岭晨雾。 薄唇却像染了血般殷红,身上带着一种妖异的美感,明明是少年身形,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身着靛蓝对襟短褂,衣襟边缘用银线勾勒着暗纹,乌黑长发垂下,佩戴着各式各样的银饰,碎发轻扫,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少年垂下薄薄的眼皮,睥睨着拽住她衣角的舒窈,身上银饰叮当作响。 “救...救我。” 细碎的呻吟如小猫求饶,舒窈实在是没有力气了,眼前一黑便彻底倒了下去。 即将接触到地面的那一秒,眼前的少年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 低沉冰冷的嗓音,钻入耳畔,戳着耳膜生麻生痒。 “她,我的了。” “这.....” 追上来的男人见到少年长相,面露惊恐,浑身战栗,牙关发出类似于摩擦的咯吱声。 这是刻在骨头里的,本能的恐惧和臣服。 少年抬眼,毫无温度的视线极轻扫过来。 男人狰狞的面容上骤然失去所有血色,扑通一声跪下。 少年懒洋洋收回视线,抬起手,如白玉般分明的指节掐住舒窈的下颚,绯色薄唇一张一合 “记住我的名字,楼弃。” - 清凉入喉,舒窈贪婪地汲取着滋润的水液,像个犯了毒瘾的瘾君子。 “醒了?” 低哑冰冷的嗓音传入耳畔,不带一丝温度,像一块周遭皆是寒气的冰玉。 “唔...咳咳。”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被呛得连连咳嗽,不断落泪。 身着苗族服饰的少年安静地坐在床边,清俊面容神情寡淡,视线缓慢地落在舒窈身上。 姿态矜贵,透着股高高在上的疏离感。 “你..你是谁...” 长时间的缺水,舒窈连声音都是哑的,嘴唇干燥起皮,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眼前的少年是走投无路之际,随手抓住的稻草。 她知道,是他把她从那两个可怕的人贩子手中救了出来。 少年生得过分好看,身上挂满了银饰,右耳上也戴着一个银制铃铛,他只稍稍侧了一下身,铃铛便发出悦耳的响声。 “谢谢你救了我...” “楼弃。” “嗯?” “我的名字,楼弃。” 少年的嗓音极为好听,一点口音都没有,却无端让人胆寒。 浑身都是神秘的。 舒窈抬眸望去,楼弃勾起殷红的唇,扬起干净澄澈的笑容。 生于山林,未与外人接触过的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攻击性。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他好奇地问,嗓音清脆得如同山间清泉。 舒窈僵硬酸痛的身体渐渐平缓下来,她回以微笑,轻声道:“我叫舒窈。” “舒....窈.....” 楼弃呢喃出声,在唇齿间嗟磨,似乎在好奇是哪两个字。 舒窈适时地解释道:“舒服的舒,窈窕的窈。” 非常陌生的两个词。 楼弃轻笑一声,由衷夸赞道:“你的名字...很好听。” “谢谢。” 舒窈现在才有余力打量着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个透着古朴气息的房间。 面积不大,逼仄干净。 到处都是古木砌成的,木窗被支开,阳光透过窗框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光斑。 空气中混着浓重的药草味,还有老木头特有的腐朽气息。 “这里是哪里?” 楼弃:“阿伊山。” “你住的地方吗?” 楼弃点点头,端过煮好的草药,递到舒窈手边。 “这药...可以治你的伤。” 黑漆漆的汤汁在瓦碗里不断晃动,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联想到苗寨那些蠕动的怪虫,舒窈本能排斥。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 楼弃几不可见地扯了下唇,并未强求,轻轻放下药碗。 “那你吃点东西吧,东西总是要吃的。” 说着,他转身出去了,再次进来时,端着一碗米饭。 米饭上盖着全是素菜,舒窈说不出名字。 苗寨里,连筷子都是银制的。 胃里饿得不行,她没有拒绝,顺从地接过碗。 说实话,饭菜的味道算不上好。 米饭很硬,不是大城市里的白米,应该是他们自己种的。 素菜的味道更奇怪,很涩,连盐味都没有。 或许是苗人的饮食习惯,舒窈选择尊重,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谁料楼弃突然凑了过来,眸子亮晶晶的,期待问她:“怎么样,好吃吗?” 舒窈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饭菜,礼貌点头,违心道:“好吃。” 楼弃眼底的笑意似乎更重了,薄唇轻启。 “好吃就行。” 许是苗寨的饭菜都有延年益寿的功效,补充完能量,舒窈感觉疲惫的身体恢复了不少。 逃出虎口,她重重吐出一口气,压下眼底的恐惧,颤抖出声。 “刚才那群人,也是苗寨的人吗?” “不是。” 楼弃淡淡道:“他们是被苗寨鄙弃的存在,你们外人喜欢称他们为熟苗。” “鄙弃?” 楼弃似笑非笑,并不多说。 既然那群人是熟苗,那眼前的楼弃,就是传说中最神秘的生苗? 古籍里有记载,苗人内部曾经分裂成了生熟两派。 熟苗与汉人杂居,正常往来,掌握汉语交流能力,长期的交流融合中,逐渐接受了汉族的文化和生活方式,一般居住在被商业化的苗寨。 而生苗,多居住在深山密林中,地势险峻,人迹罕至。 生苗不通汉语,保存着完整的苗语体系,遵从巫鲁文化,从不与外人通婚。 正是因为如此,古籍中对生苗的记载很少。 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会不会蛊,也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地方出没。 有不少研究学家试图探寻传说中的生苗,都无功而返,有的甚至死在了深山中,任由密叶掩藏枯骨。 生苗会抹杀一切外来者的存在。 可是为什么眼前的少年看起来这么和善。 舒窈晃了晃脑袋,不去想那么多,当今之计就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要是被其他生苗发现,不知道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谢谢你救了我,等我回到家,我会报答你的。” 楼弃皱了皱精致的眉,语气微冷。 “你要走?” 舒窈抿紧苍白的唇,“当然,我是被拐到这里的,我有自己的家,肯定是要回去的。” 楼弃歪了歪脑袋,银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 他表情单纯懵懂,面露不解。 “为什么?我救了你,你难道不应该留下来陪我吗?” 第225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3) “留下来陪你?” 舒窈慌乱地瞪大眼睛,完全不能理解少年怎么能顶着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容,说出这种话。 他们苗族的人,都这么不讲道理的么? “不不不....” 她颤声拒绝,手指下意识攥紧薄被,看向楼弃的眸光已染上惊惧。 “我不能留下来陪你,我又不是你们寨子的人。” 楼弃无辜地眨眨眼睛,语调很轻,扬起的尾音如同展翅蝴蝶,扑簌着翅膀落在舒窈心尖上。 “可是我救了你。” 他垂下眼睫,神情有些许晦涩,薄绿色的瞳仁落在瓦碗上。 “你还吃了我做的饭,不该还吗?” 饭菜是楼弃亲手做的? 不怪舒窈震惊。 楼弃的手白皙修长,右手腕骨上戴着一个硬质手镯。 手镯上雕刻着一条毒蛇,勾勒缠绕着冷白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 怎么看都不像是双会做饭的手。 脊背已有冷汗冒出。 是她想得太简单,那群熟苗能做出拐卖的事情,楼弃能说出这种话不奇怪。 仍旧试图和不谙世事的少年讲道理。 “我会还,我可以给你钱,你想要多少都可.....” 最后一个以字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楼弃温柔打断。 “我不要钱。” 他轻声说:“我知道山外人都讲究以物换物,用钱可以换来各种各样的东西。” “可是我记得还有一句,救命之恩应该以身相许,不是吗?” 他掀眸看过来,殷红薄唇微微勾着,分明在笑,淡绿色瞳仁里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冰冷黏腻的目光让舒窈联想到深山老林里带着剧毒的蛇虫鼠蚁,令人恶寒,再优越的皮囊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阴狠。 她意识到,自己闯了狼窝。 不该向他求救的。 眼前的少年,或许是比那群人贩子还要可怕的存在。 “不可能。” 舒窈想都没想,偏头拒绝。 楼弃眸光暗了暗,阴冷视线落在女孩耳尖凌乱的碎发上,循着碎发一路向下,划过纤细柔软的脖颈。 “所以你这是不打算报答我了?” 低幽的语气如淬含冰。 舒窈紧张得全身冒冷汗,汗水覆盖在脊背上,山风一吹泛起令人头皮发麻的寒意。 “不...不是,我身上没有其他的东西,就连钱也要等我回家了之后,再给你......” 楼弃抿了抿薄唇,妥协地点点头。 “好吧,那你以后再给。” 意识到吓到她了,楼弃扬唇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少年气的虎牙尖。 晃动间,乌黑发丝间挂着的银饰互相碰撞。 “你别误会,我只是在寨子里太无聊了,想找个人陪我说说话,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过几日,等寨子里的事情忙完了,我就送你走。” “阿伊山地势险峻,外人来了很容易迷路,没有苗人带路的话是走不出去的。” 说话间,一道漆黑的影子在他的耳朵上一闪而过。 舒窈注意到动静,瞳孔骤缩,好奇地指着他的耳朵问道:“这是什么?” 楼弃身子顿了顿,抚向耳朵。 只见一只通体漆黑的甲壳虫从他耳后爬了出来,爬上指尖,伸出毛茸茸的脚使劲扒拉着楼弃的手指。 舒窈是怕虫子的,但眼前这只没有之前在苗寨看到的那么可怕,壮着胆子靠近。 “这是什么虫子?” 楼弃轻声吐出两个字:“缠心。” “缠心虫?我都没有听过这种虫子。” “不是。” 楼弃摇摇头,耐心解释道:“它的名字,叫缠心。” “普天之下,仅此一只。” 字里行间,颇有种骄傲的意味。 少年眼眸亮晶晶的,想来很是喜欢这只虫子。 黑色甲壳虫察觉到主人的情绪,爬上指尖两脚站立,挥舞着爪子冲舒窈晃了晃,像是在打招呼。 舒窈面露惊喜,“它会咬人吗?” 楼弃垂眼思索了下,回应道:“看情况。” “比如呢?” “它会咬讨厌的人,狠狠咬,但是如果是喜欢的人,就不会。” 舒窈听得满脸新奇,兴奋抬眼。 “那怎么判断它是喜欢我,还是讨厌我。” 楼弃轻笑一声,温声说:“你可以试着摸摸它。” 随着楼弃话音落下,黑色甲壳虫也轻轻点了下脑袋,尽管动静非常细微,但舒窈还是注意到了。 “它听得懂人话欸?” “当然,它很聪明。” 舒窈试探性地伸出手,朝着甲壳虫的脑袋摸去。 动作小心翼翼,时刻注意着甲壳虫的嘴巴,生怕惹怒了它给自己来上一口。 甲壳虫很乖,见舒窈的手指迟迟落不下来,竟踮起细脚主动碰上她的指尖。 舒窈瞪大眼睛,指尖的触感令她感到新奇又震惊。 脑袋的部分很软,上面生长着许多细小的绒毛,背上背着一个坚硬的虫壳。 最重要的是,它的脑袋还在轻轻蹭动,弄得指尖又麻又痒。 “它好乖。” 楼弃虚心接受,就当舒窈在夸他。 “是的。” 摸完虫子,楼弃叮嘱舒窈记得洗手,抹上他给的药膏。 缠心虫身上包含剧毒,虽然没有主动释放毒素,但它经常在山缝里玩,难免沾到些带着毒素 的东西。 这些毒对楼弃没什么用,对舒窈来说却足以致命。 药膏呈绿色,在手上抹开,散发着草药的香气,明显是楼弃自己做的。 洗完手后,楼弃主动问道:“你要出去走走么?” 舒窈有些心动。 吊脚楼空间太小了,闷得慌。 而且她很好奇,隐匿在大山里的苗寨,是什么样子。 “可以吗?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 楼弃闷声笑起来,眉眼弯弯。 “不会。” 舒窈这才放下心,好奇地走出房间。 楼弃低沉的视线掠过女孩背影,伸出指节,拨弄了下甲壳虫的触须。 “缠心,你也很喜欢她是吗?” “我们把她永远留在寨子里吧。” 第226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4) 甲壳虫兴奋地挥舞着纤细的触角,显然对于主人的决定很是赞同。 楼弃缓缓勾起绯红唇角,抬起眼眸,直视舒窈离开的方向。 留....下....来。 轻声呢喃的三个字,光是听着就令人头皮发麻。 吊脚楼分为三层,舒窈住的是第二层。 走下木楼,堂屋中心摆放着一张用来吃饭的红木桌,擦拭得很干净,椅子上缠挂着两条奇怪的红布,应该是阿伊苗族的风俗。 墙壁上挂着一张画像,画像上是蚩尤,画得十分精美,栩栩如生,不知道用了什么储存方式,保存得非常完善,山内多雨,画像边缘却连一点潮湿的痕迹都没有。 传闻蚩尤是苗族的先祖,人人供奉,将其视为神祗。 没有楼弃带路,舒窈不敢乱走,生怕触碰到他们的禁忌。 走出吊脚楼,山内清新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肺部大张尽情吸纳着大山里的空气。 沁人心脾,燥郁疲惫的情绪一扫而空。 踩上湿润的泥土,舒窈深深吐出一口气,放眼看去。 无数个古老的吊脚楼依山而建,傍水而居。 聚族而居形成山寨,层层叠叠,错落有致,与周围的竹林、梯田、云雾融为一体。 三层木结构,底层架空,用坚硬的木柱或石墩支撑,高高吊起,耐腐防虫。 整个建筑不用一钉一铆,以榫卯结构巧妙连接,坚固耐用,历经百年风雨依然屹立。 从外在来看,阿伊苗族与舒窈看过的其他苗寨没有太大差别,但是细看之下,就能发现很多不对劲。 有的木屋上镶嵌着古怪又神圣的图案,看形状和蚩尤无异,眼睛点上朱砂。 定睛看去,图案好似活了一般,直直地盯着外来人,摄魂夺魄。 当真是一个神秘又诡异的地方。 “怎么了?” 楼弃干净悦耳的嗓音在耳侧响起,舒窈这才回神,发现自己在原地愣了好几秒。 她努力压下心底怪异危险的感觉,勉强扯唇一笑。 “没事。” “我带你到处走走吧,放心,苗人都很和善,你不用害怕。” 楼弃这话算是给舒窈扎了一剂安心药,她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跟在他身后走下石阶。 走了一段路舒窈才发现,楼弃的吊脚楼在山顶的位置,地势偏僻。 但寨子里的吊脚楼又挨临得很紧,没有楼弃这种情况。 心下觉得奇怪,也就直接问出了口。 “楼弃,为什么你的家离寨子这么远啊?” 缠心虫也跟了出来,趴在楼弃发间的银饰上,舔舐着自己的触角。 楼弃闻言,眸子里几不可见地划过一抹黯淡。 紧接着,扯出一抹苦笑轻声道:“没什么。” 欲言又止,眉眼里裹含着隐忍和委屈,光是看着就使人心中发紧。 舒窈心里涌出一个不太好的猜测,安慰的话挤到唇齿间,硬生生咽了下去。 她努力斟酌措辞,犹豫几秒后才小心开口。 “你是....被排挤了吗?” 生得漂亮,太过单纯,确实会有这样的烦恼。 楼弃掀起薄冷的眼皮,幽绿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喉间发涩。 “用你们的话,这种行为叫做排挤吗?” 他晦暗地垂下眼,停下脚步,绯色薄唇一张一合。 “我的阿爸阿妈去世得早,只给我留下那间屋子,因为养了缠心,它身上有毒,族人都把我视为另类,从不和我说话。” “只有缠心陪着我,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终于能有人陪我一直说话了。” 楼弃第一次和舒窈说这么多话,将自己可怜的身世尽数说出。 平日里没有人和他接触,所以遇到一个愿意搭理他的人,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全坦白了。 戳人伤疤终究是个比较过分的事。 舒窈忙道:“对不起。” “没关系。” 楼弃整理好复杂的情绪,抬眼笑道:“你能听我说这么多我已经很开心了。” 舒窈听着他的话,没忍住跟着笑起来,只是那笑里多少藏着点心疼。 她几乎能够想象到楼弃在寨子里的生活,无人理会,人人厌弃。 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有虫子陪伴着他。 如果是这样,那他说出那些要她留下来的话,也就能够理解了。 靠近寨子,舒窈看到了恢弘大气的木制寨门。 巍巍苗寨,其门峥嵘。 木头雕刻出一座气势恢宏、威镇一方的图腾式建筑,如静卧的远古巨兽,守护着身后世代生息的避世苗寨。 寨门顶部镶嵌着象征吉祥与力量的蚩尤浮雕,线条古朴奔放,色彩浓烈庄重。 鲜红的绸缎在空中飘扬,五彩的鸡毛信猎猎作响,铃声清脆悦耳。 又是红绸.... 舒窈暗暗记下这个特点。 跟着楼弃走进寨门,舒窈心里不由得升起一抹敬畏之情,连呼吸都尽量放轻下来。 依稀能看到许多苗人身着粗布衣衫,在田里干农活,采茶耕种。 头上围着厚实的布巾,将头发全部包裹起来。 见到闯进寨子的两个人,苗人纷纷放下手里的活,直挺挺看过来。 一个两个。 一群两群。 短短几秒,整个阿伊苗寨的人,几乎都抬眼盯着舒窈,视线阴冷可怕,仿佛看到了陌生又可怕的东西。 舒窈脊背生寒,瞬间头皮发麻。 怎么感觉苗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楼弃脚下一动,挺阔身形偏移,挡住所有视线。 “你别害怕,他们看的是我。” 果然,随着楼弃的话落下,那股暗含威胁厌恶的感觉消失不见。 舒窈紧张得要命,踏进寨门的瞬间,她甚至有种自己要被这群苗人活生生打死的错觉。 仍有些后怕,心脏剧烈地跳动,恨不得跳出胸腔。 这时,一个拄着骨杖的老人被人搀扶着走了出来。 身后跟着十几个身强体壮的苗族男子,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老人头顶缠着蓝色布帕,穿着一件青布对襟衣,裤脚扎紧,腰间系着深色的布带。 岁月在他脸上刻下沟壑般的皱纹,沉淀出如山石般沉稳的气质,一双眼睛深邃明亮,洞察人心。 舒窈注意到他的手,粗糙得像老树皮,指关节粗大,布满老茧和细小的伤痕。 最主要的是,他拄的骨杖给舒窈一种熟悉的感觉。 搀扶着老人的是一个长相漂亮的苗女,眉眼间与老人有着几分相似,应当是他的孙女。 “巴代雄....”(祭司大人) 老人音调低沉,透着股不悦的气息。 他说的是十分纯正的苗语,舒窈完全听不懂,一头雾水。 只见楼弃微微颔首,紧接着乖乖跟着族长走到另一侧谈话去了。 所以巴代雄是楼弃的苗族名字? 未等舒窈捋清楚,就见那名苗女正眯着眼睛,不善地打量着她。 “你就是巴代雄带回来的汉族人?” 口音虽然很别扭,但是听得出来,说的是汉话。 舒窈仿佛感知不到苗女身上的敌意,惊喜地瞪大眼睛。 “你会说汉语?” 苗女骄傲地抱臂,抬颚冷哼。 “阿公(爷爷)经常带我去山下玩,会汉语不是很正常?” 经常去山下玩.... 看来阿伊苗族也不是完全封闭,有身份的人还是能出寨子的。 但是舒窈可不认为苗女口中的玩是单纯的玩,绝对有事。 等等! 脑子里灵光一闪,舒窈突然反应过来。 她想起来了。 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族长的骨杖眼熟。 上面的图案和拐卖的村长一模一样,不同的是,族长的骨杖明显精致些,显得另一个有种依葫芦画瓢的滑稽。 第227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5) 心里思绪纷飞,面上却是一片单纯和好奇。 舒窈问道:“阿公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巴代雄带你回来干什么。” 苗女嫌弃地上下瞥她一眼,倒也不忘解释。 “阿公用你们汉话来讲,是爷爷的意思。” 舒窈了然,又问:“那和楼弃说话的那位老爷爷,是你的阿公吗?” 苗女声音骤然放大,气愤地指着舒窈的面容,怒道:“你居然敢直呼巴代雄的名讳!” 吵闹的动静吸引了楼弃和族长的注意,两人止住话题,同时看过来。 族长的视线率先落在苗柳身上。 胡子颤动,显然动了怒。 族长扬起骨杖,重重地敲在地上。 沉闷声响吓得苗女浑身一抖,脸色发白地垂下了脑袋。 “维给跌(对不起)....阿公...” 看样子,她怕极了族长。 族长不悦地收回视线,从头到尾没给过舒窈一个眼神。 他看向楼弃,嘴里吐出一长串生涩难懂的苗语。 语气冰冷,像是警告。 说完才转身带着族人回了寨子。 苗女跟在族长身后,时不时往后看去,恋恋不舍地看着楼弃的面容,不愿离开。 挨了族长一记闷杖才老实下来。 “你刚刚....在和苗柳说什么?” 清冷的声音在耳后响起,温热的呼吸如同羽扇,暧昧又轻柔地扫过耳尖,惊得舒窈浑身一麻。 她猛地回过头,直直对上楼弃含笑的眼眸,心跳都慢了一秒。 少年生得太过好看,肤色冷白,五官精致得好似上天雕刻。 漂亮的眉眼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瑕疵,直视一眼都是亵渎。 接触下来,舒窈才发现阿伊苗族大部分都很漂亮。 也许是生于大山的原因,没有大城市的熏陶,身上都透着古朴清澈的味道。 毫无疑问,楼弃是最漂亮的一个,身上的银饰也是最多的。 他的五官最漂亮的当属眼睛,眸子纯净得不掺和一丝杂质,如同两颗干净剔透的绿琉璃。 当这双眸子认真地盯着一个人的时候,足以令人心尖发颤。 舒窈顿了两秒才回神,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然后泛红滚烫的耳尖,将她的心思暴露无遗。 “苗柳?是那名苗女的名字吗?” 楼弃脸上笑意渐深,头颅轻点,温柔的嗓音混合着银饰碰撞声在耳侧落下。 “她是族长的孙女。” 如舒窈猜测的一样,苗柳和族长有亲缘关系。 听楼弃提起族长,舒窈有些担忧地问道:“族长刚才和你说什么呀,我怎么看着他脸色不太好。” 楼弃喉结滚动两圈,脸上神情有些难看。 这股尴尬只维持了半秒,紧接着扯唇露出一抹安抚的笑。 “一个没有阿爸阿妈的孩子,又把外人带进了寨子,他能和我说什么。” “无非就是警告我,然后....” 楼弃欲言又止,不愿再说下去。 越是这样,越令舒窈觉得心慌,忍不住追问。 “然后怎么了?” “去祀台领罚....” 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些,楼弃继续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说服了族长,他答应让你留下了。” 舒窈忧虑地皱起眉头,没想到自己会给楼弃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苗族人排外,他是冒了多大的风险,才让族长开口同意的。 舒窈斟酌道:“要不你今天就送我离开吧,我不想给你带来麻烦。” 楼弃唇角的弧度僵了一瞬,眸色沉下去,面上却丝毫不显。 他轻笑着摇头:“没事,你安心待着养好身体,等过几日祭祀结束,我会送你下山。”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舒窈只能同意。 “好吧,谢谢你。” 楼弃弯眸歪头,“不用谢,我们不是朋友吗?” “是啊,我们是朋友。” 舒窈笑着点头,笑意不达眼底。 装,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装。 看苗柳的反应,楼弃在族里的地位,绝对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还给她整卖惨这招,挺心机。 巴代雄..... 会是什么意思呢? 舒窈又试探地问了楼弃很多,从他口中了解到大概。 阿伊苗族第一任族长是名女子,名唤苗尤,取自先祖蚩尤名字里的一个字。 而现任族长,是苗尤第二十五代子嗣。 阿伊苗族极其看重血脉,他们认为外族血液会玷污阿伊苗族的血液,严令禁止族人与外人通婚。 血脉与地位代代相传,轮到苗柳这一代,族长有意将自己的位置传给苗柳。 苗柳是族长的孙女,长相又十分漂亮,族里爱慕她的男子数不过来。 但是,她似乎喜欢楼弃啊。 第228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6) 小姑娘看楼弃的眼神,就像掺了蜜一样。 全是崇拜和恋慕。 而楼弃,知道这事吗? 走进寨门,入目是一棵说不出名字的巨树。 大树枝干上挂满了羽毛信铃,以及鲜艳漂亮的红色丝绸。 一阵山风吹过,羽毛信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裹挟着山风飘得很远很远。 场面说不出的壮观,还透着淡淡的诡异。 “我看到你们寨子到处都系着风铃和红绸,是有什么寓意吗?” 对于舒窈的众多问题,楼弃非常有耐心。 他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着树干上粗糙的纹路。 冷白肌肤与漆黑树干泾渭分明。 随后,楼弃收回手,偏头凝视着舒窈轻笑。 “传说中,羽毛信铃能带来先者的祝愿。” “在我们苗人的信仰中,羽毛信铃是能接通亡者世界和苗寨的媒介,而红绸,会指引故去的族人回家。” “所以,每当思念故去家人的时候,族人就会来到这棵指引树下,聆听风铃带来的祝愿。” 楼弃所说的一切,是舒窈从未接触过的风俗,处处透着新鲜。 她忍不住伸出手,柔嫩白皙的掌心小心翼翼地落在树干上。 许是山内雾气中,树干表皮还带着一层薄薄的湿润,触上去坚硬冰凉,带着古老而沉重的气息。 “那你也会来到这棵大树下,思念你的阿爸阿妈吗?” 楼弃轻‘唔’一声,像是在思考。 半晌后才勾唇轻笑:“偶尔吧。” “阿爸阿妈死得太早,我对他们的印象都很模糊,哪有什么思不思念的。” 少年语气轻松,尽量说得没心没肺,但话语中的苦涩如同山间浓雾沉沉压下来。 抹不去,擦不掉。 年纪轻轻的他,哪能不思念家人呢? 两人靠着大树席地而坐,半点不嫌脏。 舒窈喉间发紧,双手蜷在膝盖前,眺望远方巍峨不见天日的大山。 “或许,你应该尝试多和你的族人接触接触。” 楼弃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没有听懂她的话。 舒窈缓缓说道:“看得出来,那个叫苗柳的女孩很喜欢你。” “她是族长的女儿,在寨子里地位很高,如果你和她在一起的话,也能很快融入到族群里。” 况且,楼弃生得这么好看。 如果不是性子孤僻,大家应该都会想和他做朋友。 楼弃瞳孔缩了缩,垂在身侧的五指缓慢收紧,眸色清冷寞然。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对啊。” 舒窈自然地点点头,安慰道:“不管怎么说,你也是苗族的人,他们都是你的家人。” 楼弃语气生硬地打断她:“可是我不喜欢苗柳。” 额头青筋鼓动,楼弃咬着牙,脸色有些愠怒。 很少见到他这副模样,舒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管得太多了。 表面上看起来,楼弃把她视作朋友,但真要深究,不过才认识两天。 族群不同,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同,饮食文化,风俗习惯更是哪哪都不同。 她不该管这么多。 舒窈无措地愣了两秒,嘴唇翕动吐出两个字。 “抱歉。” 楼弃却不接受她的道歉,眉头紧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我不喜欢苗柳。” 他一字一句,执拗地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舒窈才发现他的眼睛里藏着许多化不去的情绪。 直勾勾,赤裸裸,一览无余。 在大山里长大的少年,连表达爱意的方式都青涩而笨拙。 “我不想和她当朋友。” 舒窈被楼弃眼底的灼热烫得心尖一颤,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楼弃是纯正的苗人,阿伊苗寨严禁外来者出入,更别说通婚。 她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没有网络,没有娱乐游戏的苗寨。 舒窈只能选择听不懂和逃避。 “时.....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望着女孩匆匆离开的背影,楼弃眸色渐深。 甲壳虫从他发丝间的银饰里爬出,手脚并用给爬到楼弃的指尖上。 楼弃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下它的脑袋。 眉眼弯起,仪态懒散,颇有种玩世不恭的意味。 “怎么办,被拒绝了呢。” 甲壳虫抖动触须,伸出脑袋蹭着主人的指腹,以作安抚。 - 山雾浓得散不开,缠绕着一座又一座阴湿诡谲的吊脚楼。 死寂的黑夜中,这座古老神秘的寨子好似活了过来。 密密麻麻的蛊虫从吊脚楼底部破土而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进食声,将吊脚楼吞没。 短短几秒的时间,苗寨里爬出了成千上万只恐怖的蛊虫,已看不到吊脚楼的存在。 它们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攀附在吊脚楼外围,吸取着山风和月光的气息。 如果有人亲眼目睹的话,会被这个场景吓疯。 但此刻,一群又一群苗人习以为常,正在结伴赶往祀台,不敢低语。 参天古木枝繁叶茂,遮天蔽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而浓郁的气息——潮湿的泥土芬芳、陈年草木的腐殖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难以言喻的腥甜,直钻入鼻腔,刺激着每一寸神经。 苗人一股脑涌向苗寨后山,入目可见矗立着一根巨大的、饱经风霜的图腾柱。 图腾柱高达十余丈,柱身被岁月熏陶得黝黑发亮,上面雕刻着繁复诡异的图案。 扭曲的蛇类,蛊虫、展翅的玄鸟、狰狞的面具、还有许多无法辨认的符号,在烛火晃荡的光影下明明暗暗。 图腾柱顶端悬挂着几只风干的兽骨、褪色的布条和铜铃,风一吹过,铜铃便发出“叮铃铃”的脆响,声音不大,却异常穿透,在寂静的林间回荡,更添几分诡异。 柱前,青石垒砌的圆形祀台上刻满了与图腾柱相似的符文,缝隙中积着黝黑的污迹,不知惩罚过多少犯错的苗人。 祀台周围,散落着一些造型奇特的石像,面目模糊,姿态扭曲,有的双手高举,仿佛在向上天祈祷;有的匍匐在地,像是在承受某种惩罚,场面说不出的恐怖疯狂。 爬满青藤的石柱旁立着一道佝偻漆黑的身影。 族长穿着拖曳及地的苗族长袍,袍子上绣着虫类,头顶巫帽,苍老的脸上涂抹着兽血。 放眼看去,所有苗人都穿着庄重的服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祀台上的人。 他们的巴代雄,尊敬非凡的祭司大人。 即将在祀台接受惩罚。 第229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7) 祭司大人乃是苗寨身份最高之人,除非蚩尤亲临,否则没人能够责难他。 更别说族长。 而这场惩罚,是祭司大人亲口所求。 一切皆是为了那个汉族姑娘。 苗柳心里发紧,惊恐担忧的眸子落在祀台那道颀长清瘦的身影。 “阿公....” 族长回眸低斥了她一句,沉沉压下一口气,攥紧掌心的骨杖。 “巴代雄,您准备好了吗?” 族长用苗语询问,掌心紧张得冒汗。 楼弃不答,右手插进乌黑发间,将意图混在里面的甲壳虫抓了出来。 甲壳虫在楼弃掌心不停挣扎,大有一副要陪着主人同生共死的架势。 楼弃轻轻一挥手,就将甲壳虫弹进了草丛间。 “开始吧。” 随着楼弃话语落下,族长高高举起骨杖,朝着他的脊背重重砸下。 “嗯——” 脊背传来骨骼重组般的剧痛,楼弃闷哼一声,脸色发白,清瘦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弧度晃动了一瞬。 只一杖,猩红的血液从楼弃脊背溢出,很快泅湿了厚重的苗服。 苗柳扭过头去,不忍再看。 族内规矩,第一杖只是开始。 很快,一杖又一杖落在楼弃后背。 血液滴滴答答流淌在祀台上,散发出奇异的香气,整座苗寨的蛊虫都兴奋地晃动起来。 然而没有祭司大人的允许,它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躲在暗处,窥视着令它们趋之若鹜的血液。 当第一缕阳光照到祀台,这场血腥的惩罚仪式才落入帷幕。 蛊虫如同潮水褪去,一切恢复平和。 舒窈睡得格外沉,一夜无梦。 睁开眼睛,入目是熟悉的吊脚楼装潢。 太阳升起,空气湿热粘腻,她掀开被子坐起来,吓了一跳。 两条白皙的小腿布满红痕,瘙痒难耐,是被蚊虫叮咬出来的伤口。 山里蚊虫多,现在是夏季,更甚。 被汗湿的发丝贴在耳侧,湿哒哒的很不舒服。 舒窈下意识将发丝捋到耳后,吸了吸鼻子,突然闻到一股不太明显的血腥味。 吊脚楼里药草香居多,闻了几天舒窈的鼻子已经免疫,此刻多了丝血腥味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 为什么会有血味? 她抹了把温热的脸,推开门走出去。 血味更浓了,争先恐后地钻入鼻尖,浓郁到令人无端觉得不适。 “咳咳....” 虚弱难耐的咳嗽声从木门内溢出。 舒窈惊讶地瞪大眸子。 这是楼弃的房间,他受伤了? 砰——! 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发出清脆巨响。 舒窈管不了那么多,推门而入。 少年赤裸着上半身,趴在竹床上,薄被盖住臀部以及大腿往下的位置,肌肉紧实的脊背上布满血腥的痕迹。 青紫肿胀的伤口处还在不断渗出鲜血,粘稠地往下滴,弄脏了大片床榻。 地上是摔碎的瓦碗。 听见开门的声响,楼弃拧眉,头也没回,重重地呵斥。 “出去!” 舒窈却未动,不自觉攥紧掌心,连声音都带着细微的颤。 “楼弃,你受伤了吗?” 楼弃前所未有的冷漠,即使背对着,舒窈也能想象到他的表情有多冰冷。 “与你无关,出去。” 舒窈抿了抿唇,转身关上房门。 她缓缓走近,呼吸越来越轻,几乎不敢发出大声响。 注意都被楼弃赤裸脊背上的伤痕吸引去。 少年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肌肉弧度结实分明,鲜红的血液顺着肌理纹路往下淌,连药都没有上。 楼弃脑袋埋进被子,喉结隐忍地滚动一圈,生硬的语气软了下去,瓮声瓮气。 “你出去好不好?” 女孩清凌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看到我吗?” “当然不是。” 楼弃红了耳尖,脑袋混沌发热,语无伦次。 “很....很丑。” 第一次向异性袒露身躯,还是在这样的场景下,令他无比羞耻。 “不丑啊。” 楼弃耳尖微动,攥紧的拳头纠结松开。 “真的吗?” 紧接着,身旁床榻下陷,舒窈坐在了他身边。 “你这是怎么伤的?” 楼弃撇过头,吐出三个字:“没什么。” 他这个反应,舒窈要能信就怪了。 脑子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楼弃昨日说的话。 去祀台领罚? 所以,楼弃是因为她才受伤的? 舒窈不记得这是自己说的第几次对不起。 自从被楼弃救回苗寨,自己似乎就在不停地给他带来麻烦。 “你不要和我说对不起。” 楼弃闷声说:“我们是朋友啊,朋友之间哪有经常说对不起的,还是说,你不把我当朋友.....” “没有…” 舒窈忙摇头,软唇微张,又陷入沉默。 她能感觉到楼弃的情意,但无法回应。 楼弃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扯唇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没有就好....” “只是我现在受伤了,可能要过段时间,等伤口好了再送你出寨子。” 楼弃知道是自己违背了承诺,十分歉疚:“如果你着急的话,我可以求其他族人把你送出山。”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楼弃身上的伤又是因为自己而起,舒窈哪敢催促。 “没事。” 她摆摆手:“我什么时候下山都行,只要不会给你造成麻烦。” 楼弃隐秘勾唇,脸色一变,难受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舒窈吓了一跳,忙俯身过去,神情惊慌。 “你怎么了?很难受吗?” 楼弃闷哼着抽气,颤声:“没事...” “我...我想去....” 少年有些难以启齿,耳尖红得能滴血,腾腾热气从头顶冒出,整个人要被蒸熟了。 舒窈俯过去,水润润的眸子细细扑闪,贴心问:“想去哪里?” 楼弃咬紧下唇,小声呜咽:“想去上厕所,但是我的手很痛,你可以帮我扶着点吗?” 啥玩意? 扶着什么? 第230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8) 舒窈瞳仁剧烈震颤,红唇翕动,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楼弃羞耻地闷哼了声,脑袋往枕头里埋得更深,快要喘不上气。 “不愿意的话也没事,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好。” 瞧瞧,多善解人意啊,显得舒窈格外不是人。 喉咙发涩,由于紧张,唾液快速分泌上涌,连舌根都湿润了。 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舒窈战战兢兢开口问道:“扶....扶哪....” 楼弃皱眉,有些奇怪地看她一眼,清冷的尾音像个小钩子勾起来。 “扶手臂啊,你以为扶哪.....” 见舒窈从脸红到了脖子根,他似是才反应过来,紧跟着脸也红了。 “你....你不会以为要你扶着.....” 如此污秽的字眼,楼弃完全说不出口。 他表情奇怪,又羞又愧,连带着看舒窈的眼神也染上了湿漉漉的水光。 “我们苗人很保守的,在大婚前不会和爱人发生任何亲密举动,是对她的负责,也是尊重。” “如果你实在想的话....” 楼弃鼓起腮帮,像是做了天大的牺牲。 “我们可以偷偷的.....但你得对我负责,不然我会被族人打死的....” 不是? 等等! 怎么莫名其妙变成是她想了? 舒窈脑子有点懵,忙捂住楼弃的嘴,制止他要说的话。 “我什么时候说我想了?” “唔——” 舒窈敛眉嗔怒:“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松手,听见了没?” 楼弃漆黑羽睫扑闪扑闪,乖巧点头。 舒窈试探性地松开指节,楼弃果然抿着唇不说话了,这才放心完全松开手。 “不是要上厕所,走吧。” 楼弃上半身全是血,只有手臂上没什么伤口,但是楼弃刚才说手臂疼,以至于舒窈完全不知道该扶哪。 视线下移,迟疑地落在楼弃腰部。 看着清清瘦瘦的,居然还有腹肌,不过分膨胀凸起,却能看出蕴含着满满的力量感。 “我扶你哪里,腰能扶吗?” 楼弃咬唇点头:“如果是你的话,可以。” 舒窈:..... 她小心翼翼地俯下身,一手环住楼弃腰身,一手抓住他的手臂压在自己脖颈上。 楼弃没把全身重量压在舒窈身上,勉强起身,虚弱地靠着她往厕所走。 厕所在吊脚楼第一层,走下竹梯废了一番力气。 楼弃身上很烫,肌肉紧实,手臂环绕之处能感觉到少年皮肉下汩汩流淌的鲜血。 胸腔里包裹着一颗兴奋跳动的心脏,压抑难耐。 楼弃忍得要疯了。 鼻腔里充斥着都是女孩身上的甜腻芳香,很特别,与阴冷避世的苗寨形成鲜明对比。 光是闻着,就让他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终于走到厕所,舒窈推开竹门,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被楼弃打扫得很干净。 没敢往里看,她闭上眼睛,下颚抬了抬。 “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楼弃却没动,垂下眼睫,嗓音小得如同蚊子叮咛。 “你不扶着我吗,我怕我站不稳.....” “还要我守着?” 舒窈的声音不自觉大了几分,言语之间充满了不可置信。 楼弃被她凶得缩了缩脖子,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 “没...没事,不用了。” 说着,推开舒窈的手往里走。 身形晃荡,一瘸一拐,眼瞅就要摔在里面。 舒窈连忙伸手扶住他,无语望天。 “我扶着你,扶着还不行吗?” 楼弃有些想笑,面上却不显,善解人意道:“你放心,我会尽量小点声。” “别。” 舒窈礼貌微笑:“你随意。” 楼弃的苗服穿戴繁琐,解开也很麻烦。 舒窈扶着他,脑袋转向门口,大气不敢出一声。 很快,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在狭窄的空间响起,格外清晰。 舒窈下意识闭上眼睛。 视线陷入一片黑暗,听觉就变得尤其明显。 柔软白皙的脸蛋越来越红,越来越烫。 终于,动静消失。 舒窈心惊胆战地掀起眼皮:“可....可以了吗?” 楼弃勾唇笑,嗓音清脆。 “好啦。” 用山水洗净手之后,舒窈扶着楼弃上二楼,将他放在竹床上。 打碎的瓦碗碎片还没收拾,顶部尖锐,楼弃行动不便,万一摔在上面,一下就会见血。 舒窈蹲下去,想着收拾一下,被楼弃制止。 “窈窈,你能先帮我上一下药吗,我一个人不方便,地上的碎片等会我来收拾。” “你房间里有药吗?” 楼弃指了指角落的木头柜:“在里面。” 舒窈打开柜门,果然看到很多瓦罐,上面用苗语写着药品的名字,她看不懂。 “哪一个?” 楼弃:“你打开罐子看看,褐色的药粉是止血的。” 舒窈翻了三四个罐子,才找到止血粉。 应该是楼弃自己研磨出来的,味道清新淡雅,混着药草香。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舒窈半信半疑,拿着药粉在床边坐下。 “直接撒到伤口上吗?” 楼弃点点头。 药粉撒上伤口的那一刻,楼弃疼得全身紧绷,脊背撑出近乎痉挛的弧度。 翻涌的皮肉本能瑟缩着,血液将药粉溶解,渗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剧痛。 楼弃攥紧枕头一声不吭,转眼间掌心满是湿润的冷汗。 “很疼吗?” 舒窈忙放下药罐,关切地询问楼弃的情况。 刚捱过一阵疼痛,楼弃喘着粗气,虚弱的嗓音中透着难以忽视的嘶哑。 “还....还好,你继续。” 舒窈咬紧下唇,重新拿起药罐,往伤口上撒药粉。 细看之下,能发现楼弃背上的是钝器击打造成的淤青,淤青之上,皮肉又被锋利的物体划破,伤上加伤。 阿伊苗寨的刑罚,还真是够狠的。 如果不是楼弃,她作为误闯的外族人,只怕也会被以这种方式灭口吧。 脑子里思绪纷飞,舒窈心脏发紧,撒上剩余的药粉。 “呃......” 楼弃难以忍受噬骨的疼痛,痛呼出声。 “疼....” 全部药粉撒完,它楼弃才沉沉吐出一口气,额发被冷汗浸湿,狼狈地贴在脸颊上。 脸色苍白,我见犹怜。 “很疼吗?” 楼弃眼尾晕染着红意,咬唇摇头。 “你帮我吹吹,吹吹就好了。” “小时候摔倒了,阿妈都会帮我吹伤口,她说只要吹一下,就不痛了....” 受伤的人,总会格外脆弱。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才十八九岁的少年。 舒窈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帮你吹。” 她俯下身,朝着伤口处轻轻吹了一口气。 楼弃浑身一僵。 伤口还在泛着痛,女孩温柔的吐息像是小羽毛,轻轻扫过敏感的伤痕。 痛苦之余,心里骤然腾升起一股隐秘的兴奋感。 很痛快,很爽。 喉间溢出无法抑制的剧烈喘息,喘着喘着,逐渐变了味。 那感觉来得陌生且猝不及防。 楼弃迟疑地朝下瞥了眼,只一眼,瞳孔绽出惊慌的颜色。 舒窈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注意到了这点。 靛青色的苗服包括着腰身以下的位置,原本布料平滑,没有褶皱的地方,突兀地鼓了起来。 !!! 舒窈仿佛被针扎了下,猛地直起身子,浑身沸腾连头发都要被烧焦。 “我...我先出去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 砰地一声,竹门被人关上,重重地晃荡两下。 楼弃坐直身子,盯着关上的竹门,几秒后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差点笑出了眼泪。 “哈哈哈.....太可爱了....” “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浑身上下都让他爱极了。 第231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9) 舒窈回到房间,依旧无法消耗脸颊不断上涌的热意。 满脑子都是方才在房间里的场景。 靛青色的苗服,滚烫暧昧的气息,还有那无法窥视的恐怖地界。 看着清清瘦瘦的,怎么...... 舒窈晃晃脑袋,努力将脑子里遐想联翩的废料甩干净,冰冷的手背贴了贴脸颊,满是热意。 “嘿!嘿!” “你在不在?” 刚在床上躺下,就听到木窗外模模糊糊传来一道女声。 这道嗓音有点熟悉,似乎是苗柳。 她来找她做什么? 舒窈好奇地走到窗前,推开湿漉漉的木窗。 吊脚楼下,身着苗服,头戴银饰的姑娘正在朝她挥舞着手臂。 “快下来!我有东西给你!” 清凉悦耳的女声像铃铛一样,叮铃铃的响。 苗服勾勒出窈窕的身材,少女在阳光下扬唇轻笑,神色间满是雀跃和娇俏。 这姑娘,昨天不是还看不惯她吗? 现在怎么又来找她了? 舒窈心道好笑,悄悄关上木窗,走下吊脚楼。 苗柳手里捧着一身苗族女人的服饰,冲她笑得眉眼弯弯,漂亮又纯净。 “俺阿公说,请你来参加我们苗族的祭尤节。” “祭尤节?” 舒窈之前听楼弃提起过这个节日,算苗族的大节,是专门用祭拜蚩尤的节日。 以求风调雨顺,族人安康。 苗族不是最排外吗,为什么会邀请她参加? 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舒窈多留了个心眼,视线扫过苗柳手里的苗服,布料普通,做工也很普通。 是寻常苗女穿的那种,和苗柳身上的很不一样。 “你阿公邀请我参加祭尤节,楼弃知道吗?” “巴代雄....” 苗柳脸上划过几抹心虚,吞吞吐吐,明显藏着事。 在大山里面长大的姑娘,即使经常跟着阿公下山,学到了蹩脚的汉语,却还没学会撒谎。 她吐了吐舌头:“应该暂时还不知道,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巴代雄哦。” “为什么?” 苗柳神色纠结:“巴代雄最讨厌外族人,当时就是因为外族人闯进山,他的阿爸阿妈才.....” 苗柳猛地顿住,捂住嘴巴吞下剩余的话。 完蛋! 她怎么一股脑全说了! 舒窈仿佛毫无察觉,接过苗柳手里的服装,勾唇笑道:“好的,我不会和她说的,谢谢你。” 苗柳送完衣服就想溜,被舒窈出声喊住。 “楼弃伤得那么重,会参加祭尤节吗?” “那当然。” 提起楼弃,苗柳对舒窈的态度就没那么好了,小姑娘对情敌有着天生的危机意识。 她抬起下颚娇哼一声,“巴代雄可是要主持祭祀的,当然不能缺席。” 主持祭祀.... 舒窈暗暗记下。 苗柳透露得越多,舒窈能得到的信息就越多。 巴代雄,主持祭祀.... 加上之前阿伊苗族族长和他单独说话..... 楼弃的身份,莫不是神秘的祭司之类的? 而且,苗柳刚才说他的阿爸阿妈似乎也是因为外族人出的事。 一切只是猜测,舒窈不敢确定。 送走苗柳后,舒窈捧着苗服转身,直直对上楼弃的眼睛。 少年已经穿上平日里漂亮精美的苗服,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像是大病初愈的病人,浑身上下透着股死气。 此刻,他淡绿色的瞳仁一瞬不瞬地落在舒窈手上。 舒窈突然有些心虚,下意识想把苗服藏到身后,楼弃却出了声。 “这是什么?” 听出他的语气不太好,舒窈只能将苗服拿出来,磕磕绊绊解释道:“苗柳送过来的,说她阿公邀请我参加祭尤节。” 楼弃的眉头皱得更深:“你答应了?” 舒窈懵懂点头:“对....对啊,我还没有参加过苗族的节日呢。” 见她实在感兴趣,楼弃紧攥的手指指节松开:“算了。” 舒窈好奇地眨眨眼睛:“什么算了。” 楼弃轻声说:“你想去就去吧。” 话落,视线转移到舒窈光裸小腿上。 原本白皙柔嫩的肌肤,已经完全不能看。 初见她那日,楼弃就知道,她是个养尊处优的姑娘。 被蚊虫咬了这么多红斑都不知道说,属哑巴的吗? 下颚绷得很紧,眉眼间隐隐蕴含着怒意。 楼弃尽量压下这股愠怒,淡声开口:“你的腿怎么了?” 舒窈低头看了眼:“没事,应该是被蚊虫咬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我都很招蚊虫。” 楼弃转身,语气有些生硬。 “跟我进来。” 舒窈小跑跟上去,歪头看了眼楼弃的后背。 “你的伤不疼了?” “还有...那儿...” 舒窈咬唇,斟酌着措辞,半晌才找到一个勉强能够形容的。 “消肿了?” 第232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10) 汉人可真奇怪。 方才想逗逗她,跑得比兔子还快,现在反倒主动提起这事。 楼弃轻微偏了一下头,清透琉璃般的眸子呈现出天真无瑕的单纯。 雪白的银饰在阳光下绽放出璀璨的光晕。 “消肿了,你要摸摸吗?” “咳....” 舒窈差点被呛到,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嘟囔道:“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楼弃闻言,颇有些遗憾地挑了挑眉头,倒是没说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吊脚楼。 从步伐来看,还能看出楼弃行动不便,动作迟缓。 只是,刚才还严重得连上厕所都做不到,现在居然能自如行走了? 谁说大山里的孩子没心机,她看啊,心机得很。 舒窈决定戳破楼弃的苦肉计,突然停下脚步,往他背后看了眼。 “你背上的伤这么快就好了?” 方才舒窈就问了一次,楼弃没有回答,现在却是瞒不过去了。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点点头,语气自然。 “还是有点疼,不过足以忍受,我们苗人生长在大山,对于草药的了解非常透彻,磨制出来的药粉药效都很强。” “这样啊。” 舒窈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 来到楼弃的房间,狭窄的空间里,药粉浓郁的香味还未散去,刺激着鼻尖。 “你先坐着,我去找一下驱虫药膏。” 舒窈听话地在床边坐下,点头。 楼弃拉开柜门,翻找着药粉,终于在角落看到一个不起眼的小白瓶。 苗人善蛊,大山里的虫类恨不得退避三舍,哪敢爬到他们身上作乱。 以至于他阿爸阿妈多年前研制出来的防虫药膏,都落了灰。 楼弃轻轻攥住瓶子,瓶身冰凉,触感光滑没有一点瑕疵,是现代人的产物。 位于深山老林,从不与外人接触的阿伊苗寨,绝对找不出这玩意。 看到小白瓶,楼弃又瞬间的恍惚。 眼前明明灭灭,仿佛又被拉入了多年前。 那时,阿伊苗寨并不排斥外族人。 “楼弃?楼弃?” “你怎么了,发什么呆。” 身后女孩关心的话语响起,将楼弃从沉重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他终于回神,呼吸有些急促,胸膛起伏的弧度匆忙而紊乱。 楼弃转过身,锋利漂亮的脸上已看不出其他情绪。 他走到舒窈面前,缓缓蹲下身,将她的短裤裤腿折起来,叠到大腿弯处。 动作放得很轻,慢条斯理的,带着与生俱来的温润平和。 舒窈的皮肤很嫩,拇指指腹一触上去,就被压出一道软绵绵的痕迹。 蚊虫叮咬出来的伤口泛红肿胀,粗略地数了下,大约有十来个。 无序地铺在纤细光洁的小腿,乍一看有些恐怖。 被咬了一两天,舒窈都没有吱声,严重点的甚至感染发炎,流出了脓水。 楼弃眉头紧紧皱起,责怪道:“咬这么多,怎么不告诉我。” 舒窈轻声解释道:“睡觉的时候咬的,我都快忘记了。” 楼弃唇瓣抿成一条直线,下颚紧紧绷着,明显有些生气。 他沉沉吐出一口气,无奈地托起舒窈的小腿。 少年的手掌有些粗糙,覆着一层薄薄的茧,触上嫩得能掐得出水的小腿皮肉时,舒窈下意识地朝后一躲,没忍住缩了缩脖子。 “这么敏感?” 楼弃话里隐隐含着笑,手上的动作轻了几分,极其缓慢地顺着舒窈的小腿抚摸。 极致的瘙痒感在楼弃手心绽开,所过之处,牵带起令人头皮发紧的灼热酥麻感。 “好.....好痒....” 楼弃腾出另一只手,攥住她纤细的踝骨,不让动弹。 “别动,不然药膏会抹出去的。” 舒窈咬紧牙关,努力克制心底的颤。 但是..... 实在是太痒了。 楼弃就跟故意的似的,轻柔地顺着她的小腿抚摸,原本不痒的虫子包此刻也痒了起来,难以抑制。 指腹摩擦了一下,白嫩嫩的脚踝立刻被摩擦出醒目的红印。 楼弃单膝跪在地上,抬眼盯着舒窈,淡绿瞳仁里闪烁着极具侵占性的目光。 如同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海面下,是令人无法直视的波涛汹涌。 海浪兴奋地拍打着坚硬的礁石,将沙砾冲刷干净,露出一览无余的龌龊心思。 半晌,舒窈实在是痒得受不了,楼弃才拧开白瓷瓶,从里面倒出药膏。 淡绿色的湿润膏体,顺着瓶口缓缓流到楼弃掌心。 舒窈闻到了薄荷的香气,清清凉凉,令人心旷神怡。 除此之外,还有松柏的味道。 天然植物磨成的防虫药膏,不会伤害皮肤。 手指沾上药膏,往伤口处抹。 冰凉药膏刚抹上去,舒窈只觉得小腿骤然一凉,钻心的凉。 不疼,带来升天般的舒爽感。 她不自觉轻唔一声,引得楼弃抬眼。 “疼吗?” 舒窈惊慌失措摇摇头,柔软的下唇被雪白贝齿压出一道褶痕。 “不疼,就是有点凉。” “正常,里面添了薄荷叶和松柏叶,都是寒性植物,可以用来止痒。” 抹完药膏,楼弃拿起旁边的布帕擦净手,直起身子。 “明天傍晚七点,族人会在祀台举办祭尤节,你如果好奇的话,可以去看看,我让缠心给你带路。” 随着楼弃话音落下,甲壳虫从他鬓角银饰里爬出来,顺着楼弃的手臂爬上舒窈小腿。 舒窈只能看到一个拇指盖大小的身影飞快地从她的小腿爬上来,迅速爬到她肩膀上。 意识到是什么,舒窈只觉得毛骨悚然,吓得闭上眼睛一动都不敢动。 见她这样,楼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不用害怕,缠心很乖的,它能听懂你说话。” 缠心跟着点头,表示赞同。 它用纤细漆黑的触角擦了擦眼睛,见舒窈还是不敢看它,转头看向自己的主人,无奈歪头。 舒窈对虫子有着很深的恐惧,特别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蛊虫。 她到现在还记得,被凶神恶煞的男人扛在背上,视线里飞速掠过的,密密麻麻的虫子身影。 在背地里进行人口拐卖的熟苗寨,似乎也炼蛊。 舒窈试探性地伸出手,轻摸着缠心的脑袋,干涩笑笑。 “确实很听话。” 她浑身僵硬地带着缠心离开了。 离开时,缠心回头冲主人做了个握拳的动作,尽管它的触角圆润,做这个动作十分滑稽。 竹门吱呀一声关上,楼弃舔了舔尖锐的小虎牙,谓叹一声,懒洋洋地环着手臂躺到竹床上,全然不顾后背的伤口。 吊脚楼很是安静,安静到他能听到自己强韧有力的心跳声,呼吸都乱了。 视线朝下瞥了眼,楼弃猝然一笑。 他早就忍不住了。 不过是涂个药,听着她的喘气声,只觉有团火在身体里燃烧,一下就乱了。 敏感又要面子,脸皮比谁都薄,痒得不行了都不愿直接叫出来,也不知道忍什么。 明明叫得那么好听。 越想,呼吸就越重。 凸起的喉结在空气中滚动一圈,皮肉燃烧发热,楼弃重重地喘了声,迷离地盯着吊脚楼顶部。 漆黑潮湿的房梁浮现出一张笑靥如花的脸蛋。 楼弃按住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蓬勃有力的心跳。 好喜欢她,想让她疼。 看着她在自己身下喘,越大声越好。 好想.....弄哭她。 侵占欲来势汹汹,将心底不为人知的色欲念头勾了出来。 楼弃的手向下移动,伸进苗服里。 眼前的场景陷入虚幻般的梦魇,楼弃仰头呜咽,声线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呃....” “窈窈。” 第233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11) 龌龊的念头,被他以奇怪的方式,尽数发泄了出来。 房间的温度腾然上升,逼仄得没有一丝氧气。 太阳落山,第一缕月光从窗外照进。 楼弃鼻尖发酸,喉结用力地滚了下,蜷起身子。 这种恨不得直接溺死的感觉,陌生得令人心惊。 楼弃几乎是愣住了,脆弱地蜷缩成一团,静静地平复躁动的身体。 空气中飘浮着一丝怪异的香气,混合着药草味里,捕捉着敏感的神经。 光是想到,就这么爽了。 如果真的做了,会是何等滋味。 好期待呢。 楼弃仰躺在床上,掩面笑得诡谲疯狂。 - 次日。 山里灰蒙蒙的,绵延不绝的吊脚楼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天色很暗,暗到看不到星星和月亮的存在,虬结的指引树树干在惨白的月光下,如同狰狞的鬼爪。 寨民都来了,男女老少,却异常安静。 褪去平时干农活的粗布衣衫,换上最原始的苗服。 干净的布料上用银线和不知名的红色染料绣着繁复的蚩尤,每个人的脸上都画着简单却肃穆的油彩纹路,眼神里充满了敬畏与狂热交织的光芒。 祀台,篝火剧烈燃烧,顶红了半边天,火焰舔舐着漆黑的夜空,将周围的树木映照出张牙舞爪,变幻莫测的鬼影。 苗人围着火焰簇拥,跳着古老怪异的舞蹈。 火光忽明忽暗,映照在苗人脸上,脸庞一半在明,一半藏进深邃的阴影里。 舒窈席地而坐,穿着最普通的苗服,混在一众漂亮淳朴的苗女里。 奇怪的是,苗人们对她的态度不再像之前那般有敌意,算得上是无视。 除了苗柳,时不时凑过来和她说话。 只要不涉及楼弃,她对舒窈的态度就十分热络,开心地向她介绍苗族祭尤节的由来。 舒窈注意到,不远处的苗族年轻小伙,都在害羞地偷看她,甚至还有几个忍不住盯着自己看。 许是因为她外族人的身份,舒窈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小伙子立刻偏过头去,欲盖弥彰地端起酒浆喝了口,耳尖红得能滴血。 舒窈不躲不避,冲那苗族小伙勾唇一笑,美艳漂亮的模样说不出的勾人。 苗族向来含蓄,极其注重男女之间交往的距离。 别说盯着人笑,便是不小心对视上,都会羞得恨不得低头埋进土里去。 纯情的苗族小伙哪里见识过这么大胆又漂亮的女人,手忙脚乱打翻了酒杯,弄脏了苗服。 舒窈乐得想笑,嘴唇还没来得及勾起,下一刻,背上陡然传来针刺般的感觉。 寒意从脊椎骨窜起,心脏在喉咙口狂跳,整个人都被冷汗打湿了。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怖感,像是被隐在暗处的毒蛇盯上了,随时会张开嘴,用尖锐的獠牙刺穿她的脖颈。 有人在盯着她。 念头刚冒出来,舒窈就猛地回过头。 一群苗人围着篝火狂舞,无数道身影拥挤晃动,看不出任何不对劲。 是错觉吗? 舒窈抿唇,系统阴恻恻的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 【宿主,苗人忠贞,一生只认定一个人,你要是欺骗别人的感情,小心被下情蛊,一辈子逃不出苗寨。】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舒窈疑惑抬眼,满脸无辜。 “我什么时候欺骗别人感情了?” 系统冷哼了声:【你刚才冲那个苗人笑,小心他喜欢上你,我们是来苗寨做任务的,还是不要欠情债比较好。】 舒窈敷衍道:“知道了。” 苗柳见她发呆,俯身凑了过来。 “你怎么不喝啊,这可是我们苗人亲手酿出来的桃花酒,味道可好了。” 舒窈这才回神,看向瓦碗里澄澈的酒液。 周围不少苗人都已经喝高了,男男女女,在月色下跳着舞。 舒窈端起桃花酒喝了口,桃花的香气很浓,相比之下,酒液的辛辣就被中和得差不多了。 味道还不错。 苗柳盯着她把一碗桃花酒喝完,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她扬起笑,拉着舒窈的手俏声道:“我带你去跳舞吧?” 舒窈勾起唇,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好啊。” 她跟着苗柳加入到苗人队伍中,载歌载舞,玩得好不乐乎。 大脑肾上腺素直线飙升,酒精很快涌了上来。 舒窈更加兴奋,围着篝火转圈圈,连苗柳什么时候松开了她的手都没发现。 苗柳看着朝她们走过来的少年,惊恐后退。 “巴...巴代雄。” 少年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刚结束祭祀仪式从祀台上下来,浑身银饰叮当作响。 他没有搭理苗柳,径直走到舒窈面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臂拉进怀里。 舒窈被他浑身银饰硌疼了,吃痛拧眉。 楼弃却没有半点心疼的意思,面具下的瞳仁阴沉可怕,浑身萦绕着浓烈的怒气。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女人冲着其他男人笑的场景。 楼弃舔舔牙尖,气到极致,漂亮的脸上竟漾起一抹令人头皮发麻的笑。 “你好会勾引人啊。” 第234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12) “一会没盯住,就对别人笑得那么好看。” “你们汉人都这么不安分吗?” 少年修长如玉的指节,极其缓慢地摩挲着舒窈泛红的脸颊。 她喝得醉醺醺的,眼眸像是浸染了淋漓的水光,迷离轻佻。 柔然饱满的红唇无意识地微微张开,唇上沾着未喝光的桃花酒。 楼弃掀开面具,冷白冰冷的脸出现 ,黑长的睫毛垂落,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浑身气质阴冷,棱角分明的脸上分辨不出任何表情。 盯着醉鬼看了好半晌,楼弃才轻轻勾起绯色的唇,语气慢悠悠。 “不听话的人,就该永生永世关进寨子里。” 舒窈被他禁锢在怀里,疼得呜咽,吃痛了本能地想伸手去推他。 楼弃攥住她的手腕,蓦地收紧,指腹恶狠狠地掐进皮肉里去。 半点不怜香惜玉。 “唔.....疼....” “放开...” 求饶声都是软糯的,楼弃恨不得缝上她的嘴。 这样,只有自己才能够听到她的声音。 本来想用受伤的借口,拖延送她出寨子的时间,慢慢来。 奈何她实在不安分,冲着他笑就罢了,居然还对着其他苗人笑。 楼弃实在是忍不了了。 演了四五天,差点忘记苗族的祖训。 喜欢一个人,不就该藏起来吗? 藏起来,好好疼。 众目睽睽之下,苗人们只能看到他们奉为神明的祭司大人,脸色阴沉地抱着那位漂亮的汉族姑娘离开祀台。 那姑娘实在不安分,在大祭司怀里又哭又闹,险些抓伤他。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雾色中,彻底看不见。 “哼!” 苗柳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开,气得眼眶通红,重重蹬了下土地。 一个爱慕她的苗族小伙靠近,黝黑分明的脸上浮着担忧,手忙脚乱,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阿妹...别生气....” 不安慰还好,一安慰苗柳的眼泪迅速决堤,温热的泪珠夺眶而出,布满漂亮精致的小脸。 苗柳倔强地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泪眼汪汪地盯着楼弃离开的方向,不愿收回视线。 小伙叫大山,见苗柳哭得伤心,立刻拿出衣衫里洗干净的帕子递了过去。 “别...别哭了。” 大山不会安慰人,呆愣愣的,本来想顺着苗柳说,大祭司不喜欢你是他的问题,却没敢说。 毕竟在苗寨,谈论大祭司的隐私,可是要受惩罚的。 于是只能站在原地,等苗柳发泄情绪,干燥的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 苗柳抬起手背抹了把泪,抬眸就见族长拄着拐杖,被人搀扶着走近。 “怎么样,那姑娘喝下桃花酒了吗?” 苗柳含泪点头,眼巴巴喊了声:“阿公....” “吃了那个蛊,她真的会自行离开苗寨吗?” 族长点点头:“何止是离开,你放心,她再也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苗柳不解地眨眨眼,没听明白族长的潜台词。 眼泪坠在眼角,欲落不落。 “您....您说什么?” 族长拄了下拐杖,长叹一口气。 “我们阿伊苗寨多年前遭受过一场灭顶之灾,你可还有印象。” 苗柳似懂非懂地摇头:“没印象,但我听您说过,巴代雄的阿爸阿妈就是死在了那场浩劫里。” 族长点点头:“是啊,他的阿爸阿妈,乃是我们阿伊苗寨,天赋最卓越的两位。” 他看向阴沉如水的天空,仿佛又被拉入了当年那场血淋淋的噩梦之灾。 一望无际的山林燃烧起熊熊烈火,蛊虫尽灭,山兽逃离。 上百个穿着白大褂的现代人闯入阿伊苗寨,大肆搜索掠夺,砍伐巨树,哄抢那些令人趋之若鹜的药膏虫卵。 极少有人知道,他们隶属于阿伊苗寨的苗人,掌握了长寿的秘密。 那年,两个汉族男人坠落山林,无意间被楼弃的阿爸阿妈所救。 他的阿爸阿妈非常心善,将血淋淋的两个人带进了阿伊苗寨,安置了下来。 不求回报,不厌其烦地给他们治伤。 那时候,阿伊苗寨还没有完全避世,对外人的警惕之心没那么重。 苗人接纳了两个汉族人,有一名苗女甚至对其中一位男子情根深种,要与他通婚。 通婚在阿伊苗寨可是惊骇世俗的头一回,当时的族长将苗女带到祀台,严惩一番,却并没有打消她昏头的想法 ,反而让她确信了,要嫁给那个汉族男子。 族长再怎么生气,也只能选择尊重。 然而,就在他们成亲当晚,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外来人从天而降,气势汹汹闯进苗寨。 这时,苗人才知道,那两个汉族男人是研究员,来研究他们长寿的秘密。 寨子乱成一团,辛辛苦苦炼制的蛊虫,被研究员们哄抢。 族长索性下令,将蛊虫一把火烧干净,什么都别留下来。 谁曾想,这个举动激怒了丧心病狂的研究员,他们手持电棍,枪支等现代化武器,对苗人下了手。 血流成河,生不如死。 他们像最低等的牲畜,惨遭刽子手的阉割。 血腥气萦绕阿伊山,三天三夜未曾散去。 讲到这,族长有些哽咽,面容甚至肉眼可见苍老了几分,瞳孔里泛起浑浊的泪。 那时,他还不是族长。 混在人堆里,亲眼见到一个眼角有疤的研究员,将血淋淋的刀子从苗女身体里抽出来。 这名苗女就是本该成婚的新娘,却以惨痛的方式,被永远埋葬在大山里。 研究员抽出刀子之后,还说了一句话。 他说:“不是说长寿吗?这么容易就死了,骗人的吧。” 紧接着,面带嫌恶,一脚将苗女踹进血沟。 没有身份证,没有任何信息,甚至在历史记录上都没存在过的阿伊苗族,即使差点被灭族,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发现。 一群为了学术研究,罔顾人命的疯子,最后乘坐直升机,失望而归。 楼弃的阿爸阿妈,为自己的善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而楼弃的缠心虫,就是他阿妈继位大祭司时,本命蛊虫产下的子嗣。 这场浩劫,让阿伊苗寨元气大伤。 躲进山洞幸存下来的苗人,含泪掩埋族人的尸体,从此避世不出。 他们对外来者,带有极强的敌意和恨意。 那年,楼弃五岁,苗柳四岁。 好在,娃娃们捡回了一条命,阿伊苗族的新生力量没有被彻底摧毁。 老族长去世后,苗柳的阿公成为了新任族长。 楼弃十岁那年,继承了他阿妈的衣钵,成为苗族的祭司,带领阿伊苗族,昌荣至今。 很多人对这场浩劫都没了印象,毕竟年轻一辈的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只留下幼儿和老人。 但族长会永远记得那天。 苗柳听完,已经泪流满面。 那些掩藏在记忆深处的血腥场面,似乎也因为她阿公的讲述,重新播放。 “所以,这就是您排斥外人的原因吗?” 族长欣慰一笑:“我不敢赌啊,孩子。” “我们阿伊苗族好不容易过了十几年清净快乐的日子,若是下落被带出去,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外人为了长寿长生,不惜牺牲一切,绝对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 “我知道那位叫舒窈的汉族姑娘可能是个好人,但苗寨不敢赌这缕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了。” 族长的眼里闪过一抹狠辣和决绝,“只能斩草除根。” 苗柳震惊后退两步,白嫩小脸血色尽褪。 “您说什么?” 惨白的唇无助颤抖,哭泣声卡在喉间,几乎失了声。 “您给她下的,不是让她回家的蛊?” 族长眯了眯眼睛,脸色冰冷。 “既然来了苗寨,我就不可能让她活着走出去。” 第235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13) “不...您怎么能这样做....” 苗柳如遭雷劈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阿公。 记忆里,他虽然对她十分严厉,不假辞色。 但是对小动物有着天生的亲和力,连一只蚂蚁都不愿意踩死,所以蛊术才停滞不前。 现在居然对人下手。 那她岂不是成了帮凶..... 苗柳完全无法接受,一边哭一边摇头,哽咽不停。 “她或许不会说出去啊,您就因为这个可能,杀了她。” 族长知道苗柳心善,知道了真相肯定无法接受,所以才将阿伊苗寨的往事尽数告诉了她。 没想到,想起一切,苗柳居然还残存着廉价的怜悯心。 这是最致命的。 “或许?你知道你口中的或许,要用多少族人的命来偿吗?” 族长终于没忍住发怒了。 “经历了这么一遭还不长记性,迟早吃大亏!” “我把她解决了不好吗?这样对我们没有威胁,你离巴代雄也能更近一步!” 他是知道自家孙女对楼弃心思的。 少女情窦初开,苗柳从懂事起,就追在楼弃屁股后面。 因为楼弃生得好看,是苗寨最好看的小伙,爱慕他的族内姑娘数都数不过来。 奈何楼弃性子太冷了。 小时候很可爱,经常被他阿爸阿妈带着出来玩,还会奶乎乎地喊他阿公爷爷。 他阿爸阿妈去世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不爱和别人打交道,也不喜欢说话了。 这股阴冷淡漠的性子劝退了很多苗女,只有他孙女,锲而不舍。 族长打心底里希望他们能走到一起。 他年纪大了,苗族秘方说是长寿,最多也只能增加二十多年寿命。 他活得够久了,大限将至,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座苗寨,还有他的孙女。 本以为提起楼弃,苗柳能因此对那名汉族姑娘心生怨念,苗柳的反应却陡然变得更激烈。 “我不需要您这样帮我!” 她眼眶通红,潸然泪下。 “我是喜欢巴代雄,但我不想用这么下作的方式,您口口声声说为了我,我求您这么做了吗?” “您知不知道,您这样做让我多有心理负担,还不如不告诉我!” “你....你....” 族长气愤地指着苗柳,脸色涨青,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阿公....我....” 见族长气成这样,苗柳有些愧疚,依旧执拗得不愿松口。 她喜欢巴代雄,想和他成亲生小娃娃。 但不代表要杀了另一个女孩子。 这太狠了。 族长猛地一偏头,冷声命令道:“大山,把她带下去!” 大山闻言,犹豫着上前。 “阿妹....” 苗柳扭头怒瞪他一眼:“别碰我!” 阿山无措地收回手,垂下脑袋不敢说话。 “阿公,我讨厌你!” 苗柳骂完,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大山怕她出什么危险,连忙跟上去,徒留族长站在原地,眼眶泛红。 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想让自己的手干干净净。 此行此举,和那群丧心病狂的研究员有何差别。 但他没有办法。 身为一族之长,他的职责就是守护苗寨所有族人的安危,直至身死。 - 舒窈被楼弃一路带回吊脚楼。 楼弃双臂紧紧搂抱着她,火急火燎一脚踹开竹门,野蛮粗暴地将她甩到床上。 头部传来一道闷响,舒窈疼得蜷起身子,酒意有瞬间的清明。 身着苗服的俊美少年慢条斯理转过身,咔哒一声,将竹门锁上。 舒窈捂着后脑勺,低唔一声,鼻尖发酸泛起淡淡的疼意。 她晃了晃脑袋,眯起眼睛,依稀看到一道清瘦颀长的身影缓缓朝着自己的方向靠近。 少年浑身萦绕着浓重的欲念,几乎将人吞没。 “楼.....楼弃?” 楼弃抿直唇瓣,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极其缓慢地扯开自己的衣领。 凸起的莹白锁骨,在窗外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冷芒。 楼弃滚了滚喉结,嗓音覆着难消的哑。 他轻轻勾着绯色的唇,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女孩惊恐后退的模样。 银饰叮当作响,清脆的声音落在耳畔,令人心惊胆战。 舒窈最后一点酒意也醒了。 她无措睁着湿漉漉的水眸,嗓音含颤。 “你...你要做什么?” 楼弃答非所问,清冷淡漠的嗓音落在黑夜里,显得阴恻恻的。 一点一点,砸在舒窈脆弱的神经上。 舒窈半边身子都软了。 “你冲着那个苗人笑得可真好看,现在怎么不笑了?” “所以,是猜到我要干你了么?” 第236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14) 如此粗鄙不堪的话语,从俊美冷漠的少年口中突兀吐出,形成极致的反差感。 矜贵斯文是他的一面,满嘴粗俗也是他的一面, 这个瞬间,舒窈甚至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不然怎么会从楼弃口中听到这么离谱的一句话。 她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保持冷静,放轻语调。 “你喝醉了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 “喝醉了就去睡觉好吗?” 然而舒窈忽略了一件事,别说楼弃没有喝醉,就算是真的喝醉了,哪能和醉鬼讲道理。 环顾四周,是楼弃的房间,难怪他会这么无所顾忌。 粗糙修长的手指落在腰腹部,轻轻用力,连宽松的裤子也被他脱了下来。 眼睛像是被人抓住了一般,不受控制落在某处。 完全呈现,暴露在空气中,一点遮挡也没有。 之前两次,舒窈只是隔着厚实的布料,窥见过它的轮廓,哪有一刻像这样,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 楼弃这货完全在发疯。 舒窈吓得闭上眼睛,瘦削脊背靠在吊脚楼的木墙上,浑身都在抖。 紧咬的牙关咯吱咯吱不停打颤,分不清是冻的还是吓的。 楼弃见她不愿意看自己的身体,眸色骤然暗下去,气愤地抿直唇瓣。 “睁眼。” 舒窈慌乱摇头,哆哆嗦嗦说不出话。 片刻后,她听到房间里传来清晰有力的脚步声。 踩在薄薄的木板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紧接着,下颚一疼,疼得她低唔一声,猝不及防睁开眼。 少年虬结漂亮的肌肉线条暴露眼帘。 舒窈倔强地抬起眼,没敢往下看。 楼弃嗤笑一声,夹枪带棒子地讽刺她。 “不是喜欢看吗?怎么不看了,是不满意吗?” 他这副模样,和醉鬼毫无差别,身上却闻不到一丝酒味,反而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以及刚从祀台上下来,沾染到的香灰味道。 舒窈哪敢说不满意,只想先稳住他。 勉强咽了下发紧的喉咙,舒窈感受到喉间轻微的涩痛,仓促开口:“满意,满意。” 听到想要的答案,少年绯色薄唇轻轻勾起,大发慈悲地松开了她。 下颚一松,舒窈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劫后余生地呼出一口气。 下一秒,却十分惊悚地看到,楼弃在兴奋地拆他头上满满当的银饰。 “你拆银饰做什么?” 连声音都变了调,显得突兀刺耳。 楼弃不解歪头,拆银饰的动作顿一秒,理所当然道:“和你上床啊。” 舒窈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感情她说了那么多,都白说了。 “你知道上床是什么意思吗?” 舒窈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开口,希望楼弃只是单纯地想和她躺到一张床上。 大山里长大的娃都是纯情的,哪能想到这么污秽的事情。 对吧? 完全没有底气。 楼弃眨眨眼睛,隐匿在黑暗中的面容,依稀能看到一抹绯色张张合合。 “当然知道,就是我想对你做的事情。” “我想和你上床,想睡你。” “没办法,我已经忍了好几天了,不想忍了。” “你不是喜欢勾引人吗?勾引我好不好?我可以满足你。” 轰隆一声,宛如一道巨雷恶狠狠劈中舒窈的脑袋,她感觉脑瓜子嗡嗡作响,陷入失语。 每一个字单独拎出来她都认识,为什么拼凑起来这么陌生。 当真是冤枉。 “我勾引谁了?” 楼弃嗓音清清冷冷,尾调扬得十分缓慢,带着几丝近乎残忍的天真。 光是想到那个画面,楼弃就感觉胸口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越是生气,脸上的笑容就越是灿烂。 勾引人的坏女孩,就得关在吊脚楼里,天天消化他给的一切。 “祭尤节上,你冲其他的苗人笑,难道不是在勾引他们吗?” “笑得那么好看,巴不得他们都凑上来吧?还是说,你也想他们像我一样,上你?” 字字珠玑,半点不尊重人。 舒窈再好的脾气也被他惹怒了,没忍住咬牙骂道:“我冲他们笑关你什么事?你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你不过是救了我,我也答应了要报答你,但不代表你能随便管着我!” 越说越气,舒窈很少露出歇斯底里的一面,用外泄的愤怒来掩饰心底的不安。 楼弃轻笑着点头:“你确实提醒到我了,我没什么身份,不过很快就有了。” 很快就有了..... “什么意思?” 最后一只银铃铛被扯下,乌黑透亮的发丝倾泻而下,散落在背上。 楼弃说:“意思就是,我要和你上床了。” 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通知她。 舒窈只觉一颗心要跳出头顶,倒吸一口凉气 粗糙温热的大手,在看不真切的环境中,像条蛇一样准确无误地缠上了她的脚踝。 “我上你大爷!” 舒窈不顾形象地大骂他,用尽全身力气甩动脚腕,试图将楼弃的手甩开。 可他攥得实在太紧,指腹用力按在突起的骨头上,纹丝不动。 楼弃虽然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能猜到,舒窈在骂他。 气吧气吧,等会还会有更生气的。 他固执蛮横地压住舒窈不断挣扎的身体,解开她的衣服。 “楼弃!你敢碰我!” “我告诉你,你这个叫强暴,放在我们的社会,是要被抓走坐牢的。” 楼弃撕扯衣服的动作停了两秒,掀起薄冷的眼皮,语气如同淬了冰。 “可你现在在苗寨。” “你们汉人不是喜欢讲究有恩必报吗?是你主动求我救你的,就该报答!” “真以为我是单纯善良,不求回报的蠢货啊。” 楼弃嗤笑一声,粗暴地扯开她的衣领。 “啊!” “不要...你敢!” 胸口一凉,舒窈全身一激灵,本能地想伸手遮掩自己的身体。 楼弃猛地攥住她的手腕,用力按在头顶,逼得舒窈不得不挺起胸膛,屈辱地承受着他入骨的目光。 月色晃了晃,轻幽幽地映照着女孩白皙如水的身躯。 太过气愤,羊脂玉般的肌肤浮现着一层薄薄的粉意,颤颤巍巍,可爱极了。 又在勾引他。 楼弃不讲道理地想。 第237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15) 苗人含蓄,哪有像她这么大胆的? 会冲着他笑,用甜腻的声音喊她名字,一点也不排斥他的靠近。 还会给他上药,问他消肿了没。 这难道不是在勾引他吗? 是她先做坏事的,怪不了他。 仅剩的一点心软消耗殆尽。 楼弃重重地滚了下喉结,颈部皮肉泛起欲红的颜色,虬结肌肉蓬勃胀起。 他猛地低头,毫不留情地咬上去。 “啊!” 脆弱柔嫩的皮肉被人用力咬住,恨不得叼在嘴里咬断。 舒窈疼得拼命挥砸着楼弃的脑袋,止不住呜咽,痛意顺着胸口蔓延,带起一阵令她鼻酸的痛感。 她忍痛力很一般,更何况是这么敏感的位置,少年尖锐的虎牙扎进皮肉,柔软湿润的触感野蛮扫过。 “疼疼!你发什么疯!” “楼弃!” 完全唤不回楼弃的理智,事实上,咬上去的那一刻,奶乎乎的香气一股脑冲进脑袋,他就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满心满眼都是被他压在身下的女孩。 想不顾一切占有她,吃掉她。 楼弃咬得更深。 舒窈无助仰头,难受极了,楼弃咬过的地方又痛又痒。 五指陷进少年柔软的发丝间,猛一抓住,用尽力气往后扯。 “别...别咬了,要出血了。” 断断续续的吃痛话语从唇齿间溢出,舒窈没忍住簌簌落泪。 这个姿势太过羞耻,羞耻到令她想哭 生理性的泪水不断往外涌,顺着眼尾圆滚滚滑落,短短几秒钟,表情屈辱的小脸上便布满狼狈的泪痕。 楼弃感受着头皮传来的撕扯疼痛,稍微松了些力气,却仍没有松开那块被他咬得满是深痕的肌肤。 还是咬在嘴里,嗓音低低沉沉,瓮声瓮气。 “不会出血,我有分寸。” 舒窈扯长身子,含泪怒骂。 “你有分寸个屁!滚下去,我要回家,放我回家!” 楼弃最听不得她说这两个字,松开齿关,一把扣住女孩纤细后颈,扯到自己面前,嗓音压得很低。 “放心吧,你永远回不了家了。” 用着凉薄恶毒的语气,将赤裸裸的真相摆在舒窈面前。 他一直以来都在骗她。 一会说祭尤节过后带她出去,一会以受伤的借口拖延时间,她甚至怀疑楼弃受伤也是故意的。 在祭尤节上,他戴着面具主持仪式,苗柳话里话外都是对他的爱慕和尊敬。 地位这么高,即使带外人进村也不至于受到这么严重的惩罚。 罪名一旦成立,之前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不对劲,此刻都有了解释。 父母皆亡的孤儿,在苗寨里饱受欺凌歧视,无人搭理。 都是谎话! 借着一副良善乖巧,不谙世事的漂亮皮囊,一步步卸下她的心防。 看着她因为心疼靠近,想着要对他好,楼弃是不是还在心底默默嘲笑她的愚蠢? 舒窈压抑崩溃的情绪瞬间被点燃,她扬起拳头砸在楼弃身上,力气很大,能清晰听到拳头砸在骨头上的沉闷声响。 “你说过你会放我回家,你答应过我的!” 楼弃的唇角咧开夸张的弧度,笑得丧心病狂。 “你也答应过我,会报答我啊。” 理所当然地反驳,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是在犯罪。 楼弃的脑子完全没有最基本的法律体系,没人帮他塑造三观,我行我素想做什么就做,固执得像块融不掉的牛皮糖。 “我会报答你,但不该是这种方式,你想要什么都可以,除了我的身体。” “不该,也不行。” 舒窈带着最后一丝希望仰起头,红着眼祈求。 “或者....你可以给我下蛊,对,给我下蛊。” “你们这里不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蛊虫吗?让人丧失记忆的肯定也有,我可以吃下去,忘掉苗寨的一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半个字。” 都赤条相见了,还不清楚他想要什么。 他有时候觉得,外面的人比他们苗人还要单纯。 万籁俱寂下,楼弃轻轻叹了口气 ,伸出手缓缓摩擦着她的下颚。 “可是我就想要这个,怎么办?” “我什么都不缺,钱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没用,我想要的只有你。” 如果不是在这个场景下,舒窈会荒谬地以为他在告白。 “不可能,我不喜欢你,我有自己的生活 ,我要回去的。” 楼弃俯下身,与她四目相对,幽深的瞳仁里溢满她看不懂的神色。 “我不会让你回去的,我会永远把你留在苗寨。” “永远。”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带给人噩梦般的毛骨悚然。 楼弃没给她多少反应的时间,指腹用力,粗暴地吻了上去。 “唔——” 连呼救声都不曾传出,就被少年喘着粗气,全部吞掉。 这根本不能称之为吻,完全在凭本能啃咬,一点经验也没有,舒窈疼得不行。 唇齿发麻,直接被少年咬破了皮,泛起辛辣的痛。 然而她不知道,更疼的还在后面。 长裤被轻而易举地脱了下来。 楼弃故意吻得更狠,让她头晕眼花,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眸子里划过一抹怜惜之色,楼弃蹙起眉,像是下了决定。 舒窈疼得一把掐住楼弃的手臂,脸色煞白,无助地盯着头顶潮湿的木板 。 “疼....楼弃,我疼....” 眼泪涌得更凶,本能蜷起身子,却无法忽视强烈的痛感。 楼弃亲亲她的嘴以作安抚,说出的话带着灼热的温度。 “乖点,一会就好了,我也疼。” 他从来不知道,会这么疼。 但是越疼,心里就越满足,无数只蚂蚁在心脏爬行钻洞,在无尽的满足和不够中沉浮。 视线里阵阵发黑,舒窈感到一股想作呕的冲动,从头凉到脚。 就因为招惹了人畜无害的苗疆少年,把自己折腾到如此狼狈的地步。 以为是生路,救赎,殊不知世界上哪有救人不求回报的好事。 楼弃就是个疯子。 眼泪顺着眼尾滑落,下一刻就被少年俯身舔干净。 楼弃紧紧贴着她僵硬的身体,俊美漂亮的皮囊忽明忽暗,只能看到唇齿间露出的雪白牙尖。 “现在,你终于是我的了。” 第238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16) - 夜间下了一场雨。 初升朝阳驱散山间晨雾,潮湿阴冷的空气逐渐被干燥替代。 蚊虫蛇蚁爬回巢穴,躲藏在暗处窥视,指引树下,几个头缠布巾的苗族小孩正在贪玩胡闹。 舒窈费力睁开眼,入目是漆黑的吊脚楼木顶,空气中弥漫着浅淡的草药香,安抚心弦。 意识回笼,第一个念头就是酸。 浑身上下哪里都酸,尤其是手臂大腿,像是被打散重组,提不起一丁点力气。 撑着酸软的手臂靠着床边坐起来,舒窈蹙起眉,倒吸一口凉气。 小腹酸痛,两条腿不受控制地打着颤,腿弯处颜色最深,由最初的红肿演变成青紫色。 是压在楼弃肩膀上,一遍遍折腾出来的。 想起昨天晚上凄惨的遭遇,舒窈愤恨咬牙,扬起粉白的拳头砸着床榻。 纯情? 纯情个屁。 嘴上说着第一次,疼,却半点不知收敛,虽然只有一种花样,却把她折腾得够呛。 舒窈气得想哭,然而眼泪在昨天晚上就已经流干了,眼眶里涩涩的,一眨眼就疼。 掀开薄被一瞧,浑身赤条,连衣服也没穿,痕迹暴露无余。 身上有的地方已经破皮了,楼弃应该帮她上了药,一股很浓郁的药材味。 舒窈收回视线,这才发现一旁的粗木桌子上,有着许多奇怪的痕迹。 看形状,是用锋利的石头划出来的,痕迹很新,留下的时间不久。 上面的图案稀奇古怪 ,有的形似叶子,有的看起来像虫子,甚至还有爱心。 舒窈看了大半天,才勉强看出表达的意思。 叶子应该是草药,虫子指楼弃,至于爱心,是指她自己。 第一个图案是叶子躺在爱心上,意味着楼弃给她上了药。 第二个图案是衣服图案,上面画了一个巨大的叉,提醒她不要穿衣服,以免把药沾去。 第三个图案则是一只甲壳虫,爬上高高的坡,去摘叶子。 这个要表达的意思应该是,楼弃去山里采草药了。 楼弃虽然去过熟苗寨,有模有样学会了一点汉语,但他不识字。 这已经是他能找到的,最形象的表达方式。 舒窈下意识往被子里看了眼,果然看到了淡绿色的草药颜色,肤感冰冰凉凉,一点也不疼。 她忍不住嘟囔着骂了楼弃一句,在心里呼唤出系统。 【宿主,我在。】 “我可以开始填写楼弃的身份信息。” 舒窈清了清干涩发痒的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落在系统眼里就是欲盖弥彰,毕竟昨天晚上它经历了长达八个小时的屏蔽,用屁股想都知道两人做了什么。 呵呵,终究是逃不过。 不过看宿主的样子,也不像之前那么排斥了,半真半假的,莫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好的,现在为您加载任务填写页面。】 【页面加载完毕,请您及时填写,一旦填写错误,则宣告任务失败,没有奖励。】 随着系统的声音落下,半空浮现一块透明面板,散发着莹白的光亮。 舒窈伸出手,在填写信息的地方,缓缓写下两个字——祭司。 下一瞬,光幕开始变化。 【叮!恭喜宿主成功完成第二个任务,探索楼弃的身份,奖励十积分。】 【请再接再厉,继续完成主线任务,探索阿伊苗寨长寿的秘密。】 舒窈收回手,看着指尖一闪而过的绿色,勾起唇。 她猜得果然没错。 巴代雄,就是指整座阿伊苗寨的大祭司,那苗族长寿的秘密,是否和他有关。 传送到小世界时,她是以被拐卖的女大学生的身份,被卖给一群陌生的苗人。 这种方式会是凑巧吗? 绝不可能。 原主的身份,是为了研究,走火入魔的研究员。 她或许知道很多深入的事情。 那群苗人是熟苗,又是否和阿伊苗族有关系呢? 如果没有,两个苗寨的族长,手里的蛊杖为何如此相似。 无数谜团生出,如同阿伊山顶环绕着的,终年散不去的浓雾,拨不开辨不清。 舒窈有种预感,背后的真相,将会无比恐怖。 恐怖到让人不敢接受。 啪嗒—— 吊脚楼外传来竹篓落地的声响,舒窈知道,楼弃回来了。 不是很想面对他,舒窈手脚并用缩进被子里,闭上眼睛装睡。 随着吱呀一声,竹门从外推入,发出老旧的沉闷声响。 楼弃身上裹着一层潮气,刚从山顶下来,冷白的皮肤上渗出薄薄的汗珠。 为了行动方便,穿着轻便的苗服,脚上踩着布鞋。 鞋子湿得差不多了,底部沾着湿润潮湿的土,走一步留下一个脚印。 楼弃将鞋子脱下,扔在门外,抬脚走了进去。 视线落在隆起的被子上,楼弃疑惑歪头,嘀咕了声。 “奇怪,怎么还没醒。” 他走到床前坐下,乖巧地撑着下颚,不吵不闹,只是静静地看着女孩熟睡的面容。 楼弃今天连银饰也没有戴,他本来就不喜欢那些亮闪闪的玩意。 前几日喜欢戴,不过是听大山婆婆说过,男孩子追求喜欢的女孩子的时候,要打扮得好看些。 加上初见那天,他刚结束重要的祈福仪式,歪打正着救了个汉人女孩。 没有错过女孩眼底的惊艳,楼弃知道,自己这具皮囊是好看的,正因为好看,才要仔细爱护。 所以他每天要花一个小时梳头发,用银饰装扮自己,满意之后才敢出门。 舒窈察觉到被子下陷,强撑着不敢睁眼,蜷在被子里的双手由于紧张不自觉屈起,渗出薄汗。 楼弃睁着水润润的眼睛,认真好奇地打量着她。 “真奇怪,按道理应该醒了呀。” 少年嗓音干净温润,格外好听,带着浓浓的不解。 过了几秒,他撑着腮帮子眨了眨眼睛。 “是不是药没涂好,还是帮你看看吧。” 舒窈只觉得小腿骤然一凉,冷风嗖嗖吹入,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她吓得猛地坐起来,俯身捂住身下的被子,不让楼弃掀。 “不用!我醒了!” 楼弃眉眼一弯,笑得乖张又单纯。 “骗你的,就知道你没睡着。” 第239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17) 就像抓住了骗人的小孩一样,楼弃可高兴了,眼睛亮晶晶的。 “昨天晚上我都没做过瘾呢,已经很让着你了,怎么会昏睡到这么晚,果然在骗我。” 他笑的时候,会露出尖锐的小虎牙,,在绯红色的软唇间若隐若现。 若是在之前,舒窈会觉得两颗虎牙很可爱。 可是发生在事后 ,她只觉得惊悚万分。 楼弃此时此刻的表现,就好像昨天晚上气得发狂,不管不顾占有她的人不是他。 他们之间什么矛盾也没发生,一切如同初见。 简直是神经病。 舒窈紧紧扯住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 她什么衣服都没穿,楼弃只要掀开被子,就能看到全部,只能尽量用被子带给自己安全感。 “你什么时候放我下山。” 楼弃唇角的笑容僵了一瞬,没想到她一见到自己,就要说不爱听的话。 是因为今天没戴银饰么? 楼弃扯过一缕头发,细细打量了下。 漆黑柔软的长发散发出天然的光泽,没有装饰品,确实显得很单调。 早知道戴上银饰去挖草药了,麻烦一点也没关系。 楼弃郁闷地垂下眸子,委屈反问:“我们已经做了那事,就是堂堂正正的夫妻了,你要离开我吗?” 夫妻? 舒窈很想挖开楼弃的脑子,看看里面藏着什么。 她冷漠地撇过脸去,故意呛他:“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是夫妻,你在说什么胡话。” 最后一点笑容也无法维持,楼弃的表情完全冷下去,似笑非笑。 “你不会还想着离开吧?” “用你的脑子想想,可能吗?苗寨不会让任何一个外人活着走出去,透露这里的一切。” 他扯起一抹诡谲变态的弧度,“你真以为苗柳是真心邀请你去参加祭尤节?如果不是缠心,你现在已经心脏穿孔,全身腐败而死。” “和我成为夫妻不好吗?我会对你很好的,昨晚只是第一次,我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你只要让我再试试。” 舒窈甚至没勇气听下去:“闭嘴!” 楼弃冷笑一声:“平时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现在不行。” “不要做下山的美梦了,我告诉你,不可能!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这辈子只能待在苗寨,永远和我在一起!” “你是我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舒窈没力气和他吵,沉默地偏过头。 楼弃一把掐住她的下颚,眸色意味不明,四泄的暴怒情绪又收敛了起来。 他轻轻掰过她的脸。 “你怎么又不说话,我说了,除了离开苗寨这件事,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你想喝水吗?还是想吃点东西,都一晚上了你肯定肚子饿了吧。” 情绪变化极快,没一会又变成了印象里不谙世事的乖巧少年。 舒窈已经分不清哪个才是他的真实面目。 长时间未进食,胃里面一点东西都没有,胃部粘膜强烈收缩泛起灼烧的疼痛。 舒窈蹙起精致的眉,捂住胃哑声开口 :“我要吃饭。” 楼弃开心地笑起来,上下点头。 “好,我去给你做。” 他兴冲冲地出去了,顺带轻轻带上了门。 舒窈揉了揉泛疼的太阳穴,无奈叹了一口气。 等她穿好衣服,通体漆黑的甲壳虫不知从哪个角落爬了出来,顺着小腿爬到她手背上。 舒窈对缠心已经没有最开始的恐惧了,看着它挥舞着触手,像是有话要说,不自觉生出点喜爱的感觉。 楼弃说,是它救了自己。 说起来,舒窈也算是赌了一把。 苗柳的性格暂且不提,她的阿公,是实打实的不喜欢外人,排斥疏离感几乎是挂在脸上。 他让苗柳来邀请自己参加苗族如此重要的祭尤节,舒窈就已经有了戒备之心。 楼弃如此放心让她去参加节日,说明能够保证她的安危。 祭尤节上,他需要主持祭祀,陪在舒窈身边的就只有缠心。 所以这个小虫子到底有多厉害。 舒窈扯了扯缠心的触角,盯着它认真道:“接下来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点头或者摇头就行。” 缠心点点头,露出和它主人如出一辙的期待神色。 舒窈深吸一口气,抛出第一个问题。 “苗柳递给我的那杯酒,是不是下了蛊?” 缠心点头。 舒窈脸上划过一抹了然,继续抛出第二个问题。 “是要我死的蛊,对吗?” 缠心点头。 “下这个蛊,苗柳知不知道?” 这下,缠心犯了难。 它一会点头,一会摇头,差点把自己的脑袋扭下来。 舒窈连忙伸手摆正它的脖子,“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所以,苗柳以为这个蛊不会要我命对吗?” 这下缠心只剩点头,很显然,她猜对了。 舒窈抿了抿唇,“最后一个问题。” “你是这座山里的蛊王?” 传说中 ,苗族炼蛊的步骤,是将很多毒虫蛇蚁,放在一个密闭的蛊盅内。 没有食物来源,这些毒物坚持不了几天,很快就会互相厮杀。 吃光了所有毒虫,活下来的那只,就是蛊。 而苗族众多蛊虫里,又会生出一只能控制所有虫类的蛊王,整座大山里的虫都畏惧它,向它匍匐。 说到这,缠心明显激动起来。 它在舒窈手上转了几圈,高傲地抬起头颅,重重点下去。 舒窈双眸发亮,感叹出声:“你真的是蛊王啊?” 这么小的一只甲壳虫,居然是蛊王? 简直是难以置信。 接触到她脸上不太相信的表情,缠心气鼓鼓地抱着触手,口器里发出清晰的嗡鸣声。 两秒后,缠心扑腾着翅膀,飞出窗外,不搭理舒窈了,要多傲娇有多傲娇。 舒窈哭笑不得。 楼弃端着饭走进,见到的都是她憧憬地盯着窗外的场景。 少年眸色沉了沉,两步上前,温柔中不失强硬,将舒窈的脸掰了回来。 “别想着跑了,你跑不出去的。” “阿伊山的毒虫那么多,随便一只就能把你咬死。” 语调慢条斯理,尾音如同锋利的钩,暗含警告。 没等舒窈反驳,他又端着饭送到舒窈面前,眼眸亮晶晶的,一脸讨好。 “我喂你。” 第240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18) “这是我第二次做饭,应该比上次做出来的味道好很多,你有没有忌口的,可以告诉我,下次我会注意些。” “昨天晚上消耗太多,看你还没有缓过来,应该多吃点。” “来,啊,张嘴。” 楼弃哄小孩一样,自顾自说了许多,嘴巴就没停过。 舒窈对他没有一点好脸色,固执抿唇,疏离的嗓音如同淬了冰。 “不用,我自己来。” 楼弃掀起薄冷的眼皮,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伸出的木勺子停顿在半空。 半晌,少年唇边勾起一抹纵容的笑,将勺子放在碗沿。 “好啊,我看着你吃。” 舒窈不是很想看到他,接过碗勺,身体扭转方向。 下一刻,楼弃也跟着起身,换了个方向离舒窈坐得更近。 少年伸出冷白分明的手,撑着腮帮子,安静地盯着她看。 毫无遮掩的入骨眼神,仿佛要将舒窈的脸盯出一个洞来。 舒窈没办法,只能尽量把他当成空气,拿起勺子,麻木不仁地往嘴里塞东西。 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米饭塞进嘴里的瞬间,舒窈讶异地瞪大了眼眸。 和苗寨里的米不一样,软乎的口感,赫然是她以前吃过的稻米。 苗人的口味习惯和汉人有很大的差别,苗寨里种植的都是类似于粟米之类的小米,蒸出来发硬,口感很不好。 吃了几天,她感觉自己的胃都被养废了。 楼弃是从哪里弄来的大米? 舒窈咽下嘴里的饭菜,抬眉:“你下山了吗?” 楼弃原本还在盯着她的嘴巴发呆,闻言渐渐回神,兴奋点头。 “嗯嗯。” 完全没想着隐瞒,俊美的面容上充斥着满满的邀功意味。 楼弃直起身子,眉头紧紧皱起,委屈巴巴地大吐苦水。 “你都不知道,山外的人有多凶,我和他们不熟,身上又没有钱,他们就要把我赶出去。” “手里拿着超级粗的棍子,想打死我,还好我跑得快。” 十分夸张的语气,舒窈的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当时的场景。 她压了下上挑的唇角,问:“那你怎么换的米?用银饰?” 见他身上的银饰都不见了,舒窈还以为他这么笨,用满身银饰才换来这点大米。 楼弃启唇:“当然没有。” 本来是这样想的,可是没有银饰,他还怎么打扮自己。 “那群汉人没见过蛊虫,看到缠心满眼新奇,让它表演一个翻跟斗之后,就把米给我了。” 舒窈:..... 敢情是一人一虫卖艺得来的。 “你快吃呀,我好不容易做的,手上还被烫了两个水泡呢。” 说着,将泛红的手背伸到舒窈面前。 舒窈垂下眸子一看,果然看到两个不起眼的小水泡。 她脸色微变,担忧道:“这么严重啊。” 楼弃点点头:“可疼了。” 舒窈扯唇冷笑:“再不上药就要愈合了呢。” 楼弃把手背到身后,不说话了。 一碗饭被舒窈吃得干净,烧灼的胃终于好受了些。 楼弃收拾好碗筷走出去,注意到吊脚楼前一道身影。 是苗柳。 她眸子红红的,肿胀起来,像是哭过。 楼弃像是没有看到她,擦身而过,从铜缸里舀了一盆清水洗碗。 “巴....巴代雄....” 苗柳亦步亦趋跟上去,停在楼弃身后一米的位置,不敢上前了。 她小心翼翼地揪着自己的手指,瞳孔泛红,半是惊惧,半是愧疚。 犹豫了一晚上,苗柳才鼓足勇气来找楼弃坦白罪行。 巴代雄这么看重那位汉族姑娘,现在只怕已经气得失去理智了。 苗柳娇小的身子止不住发着颤,害怕地不停眨眼睛 ,温热的泪珠顺着眼尾哗啦啦涌出来。 她擦了把泪水,拳头紧攥,颤声开口:“那位汉人姑娘,还...还活着吗?” 楼弃终于有了反应,漆黑的睫毛微动,冷声开口:“何事。” 毫无情绪的语调,吓得苗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阿....阿公做了错事,我是来求您降罪的.....” “他老人家年纪大了,扛不住祀台的刑罚,求您允许我来代替。” “说到底,阿公做这种事都是为了我这个不孝的孙儿,一切都是我的错。” 苗柳没有解释她阿公做了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揽责。 因为她知道,即使自己不说,巴代雄已经知晓一切。 缠心虫是他的本命蛊,拥有通天的本领,什么小动作都逃不过蛊王的眼睛。 楼弃洗完最后一个碗,从竹架上取下干净的布擦拭。 认真仔细,不放过任何一点瑕疵的模样,哪有半点身为阿伊苗族大祭司的威严,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你们给她下的是什么蛊。” 苗柳心下一紧,如实开口:“噬心蛊。” 噬心蛊,蛊如其名,是一种含有剧毒的杀人蛊。 它会钻进寄主的七窍,吸取养分,养分充足之后,噬心蛊会越长越大,纤细的血管已经不能够容纳它,它就会钻破血管爬到寄主胸腔。 鼓鼓跳动的鲜红心脏,对它有着极大吸引力。 噬心虫会迫不及待咬穿心脏,钻进去进食,直到心脏被吃干净,耗尽寄主最后一点养分之后,蛊虫会从其鼻孔钻出,寻找下一任寄主。 对待仇人都不会用这么毒的蛊,那老东西真是疯了。 楼弃冷笑,慢悠悠开口。 “这么喜欢噬心蛊,那你也替你阿公试试吧。” 苗柳惊恐瞪大眼睛。 第241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19) - 舒窈并不知道苗柳来过,也不知道她和楼弃之间发生了什么。 只能从楼弃难看的表情中,依稀看出点不对劲。 她在床上休养了几天,终于被楼弃允许下床走动。 腿间那股恐怖的酸涩感散得干净,唯一留下痕迹的,大概就只剩下腿弯处的淤青。 淤青彻底消散还需要几天时间,避免被苗人发现,舒窈始终穿着长袖长裤。 如今已是盛夏,山里茂密的树木已经无法抵挡酷暑。 向来阴凉潮湿的吊脚楼,也变得燥热起来。 舒窈最怕热了,不由得想念大城市里的空调和风扇。 偏僻的阿伊山,没有任何现代产物,落后得像一片原始森林。 蚊虫肆虐,越发严重。 舒窈甚至在床底下发现了几只毒蜈蚣尸体,惊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毒蜈蚣应该是被缠心咬死的,死状凄惨,密密麻麻的蜈蚣腿都被扯了下来,散落满地。 舒窈想起楼弃之前给她的驱虫药膏。 上次涂了之后,果然没有被蚊虫咬过,应该有点用。 楼弃在吊脚楼外面的空地上处理草药,舒窈悄摸溜到他房间,拉开存放草药的柜子。 里面放置着许多草药,瓶身镌刻着苗文,舒窈看不懂,只能依靠记忆找到之前的那个小白瓶。 楼弃给她涂药的时候,她没怎么注意,现在一看,小白瓶和周围的罐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种材质的玻璃,光滑无瑕,完全不是落后的生苗能够制造出来的。 苗柳之前说漏嘴,提到过楼弃的父母。 楼弃的吊脚楼里为什么会有现代文明社会生产出来的玻璃,难不成阿伊山来过外人。 外人会是那批进行人口拐卖的山外熟苗吗? 舒窈决定先从他们切入。 - 苗寨正中心的吊脚楼里,族长面色严肃地和身旁的老人谈论事宜。 一个皮肤黝黑的苗族小伙推门而入,喉间不断地喘着粗气,大汗淋漓。 “族长,不好了。” 话题被打断,族长不悦地蹙起眉头,锋利锐亮的视线迅速扫过去。 “冒冒失失的,什么事?” “阿妹她....她出事了!” ‘啪嗒’一声响,骨杖掉在地上发出脆响。 小伙立刻上前搀扶,拍着族长的胸脯。 族长苍老的面容上一片惨白,用力抓住小伙健硕的手臂。 “快,带我去看她!” 巫医经过诊治,判断苗柳中的是噬心蛊,且症状明显,毒性强烈。 看苗柳的状态,不出半个小时,就会被噬心骨夺走性命。 族长一口气卡在喉咙,差点没缓过来。 粗糙如树皮的手不断地打着哆嗦,他不可置信地推开门,见到自己疼爱的孙儿,躺在床上生死不知。 大山还有几个苗族小伙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个个泪眼汪汪。 苗柳的状态很不好,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谁喊她都没有反应。 小脸面色发青,冷汗直冒晕湿了身上的衣服。 细看之下,还能看到她的脖颈皮肉下,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这是噬心虫,吸收养分已经长大了一倍,看起来恐怖骇人。 巫医长叹一口气,凝重道:“噬心虫毒性很强,其他解蛊的方法太过激进,容易伤到苗柳,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 巫医没有明说,但是在场的苗人都知道是什么办法。 缠心虫,阿伊山的蛊王。 有它在,所有蛊虫退避三舍,俯首称臣,会自动从寄主的身体里爬出来。 这个方法最为温和,不会伤害寄主的身体。 族长闭了闭眼睛,眼尾有些湿润。 到了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懂。 这是巴代雄对他的惩罚,而他的孙儿帮他承担了一切。 “我去求巴代雄,你尽量保证苗柳的安全。” 偏僻的吊脚楼外,一族之长摒弃尊严,双膝跪下。 “巴代雄,求您救救我的孙儿!” 他哑声大喊,即使没有得到回应,还是凄声沥血,一遍遍重复。 “是我的错,我鬼迷心窍,您想怎么惩罚,都冲我这把老骨头来,放过我的孙儿吧!” “巴代雄!我求您了!” 没能得到回应,族长咬紧牙关,抬起脑袋猛地砸到地上。 只一下,额头破皮渗出鲜红的血丝。 他忍着疼痛,刚想继续磕,一只手抬起他的脑袋。 温度很冰,凉得像一块铁。 族长全身僵硬,颤颤巍巍抬头,“巴....巴代雄。” 楼弃收回手,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指上沾着的鲜血,嗓音清清冷冷,没什么温度。 “你求我没用,是她自己要求的。” “按照苗寨的规矩,对无辜之人随意下蛊,当受同等刑罚。” 干燥起皮的唇颤抖翕动,族长疲惫的眼眸里有泪光闪烁。 “我知道,可是苗柳是无辜的,她什么也不知道。” “这件事都是我一个人的决定,连她都被蒙在鼓里,按照规矩,受罚的是我才对。” 楼弃只一句话,就将族长说的全部堵了回去。 “你这不是受到惩罚了么?” 族长瞳孔震荡,仿佛被雷劈中,失去所有力气瘫软在地上。 他张了张唇,又闭上,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楼弃直起身子,转身走进吊脚楼。 少年身影清瘦颀长,银饰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亮光,闪得族长眼眶发热。 “您不记得当年惨状了吗?” 楼弃停在原地,没有回头。 “我会永远记得。” 族长说:“外人贪婪,为了长寿不顾一切,那位姑娘是汉人,您不该把她留在苗寨。” 提起舒窈,楼弃眉眼有一瞬间的柔和。 “她是我的人,我们会成婚。” “您如何能保证她是个好人,万一她和当年那批研究员是同一个目的,苗寨会再次迎来灭顶之灾!” 楼弃垂下眼皮,卷翘长睫遮掩住晦暗的情绪。 “我不会让她有这个机会。” 隔着一道木板,舒窈躲在墙角,将两人的对话尽收耳底。 悲催的是,她还是听不懂苗语啊!!! - 苗柳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吐出一大口血,陷入深度昏迷。 脖颈皮肉凸起的弧度消失不见,恢复平坦。 巫医脸色大变:“不好了!噬心虫爬到胸腔,要开始啃食她的心脏!” “阿妹!阿妹你醒醒,不要睡!” 大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守在床边跪求巫医救救他。 族长迟迟没有回来,不能拖了。 巫医毫不犹豫地划破苗柳的手指,流出的鲜血呈现发青的颜色。 等颜色变成青黑,蚩尤祖先重现也回天乏力。 苗柳是族长的孙女,等族长逝世,她会继承族长的位置,绝对不能出事。 巫医低声呢喃:“只能用这个方法了。” 大山距离他最近,抬起肿胀的眼,哑声问:“什么办法?” “用另外一个人的鲜血,将噬心蛊引出来。” “噬心蛊蛮横,离开寄主身体后,会迅速寻找下一任寄主。” “这个方法很凶险 ,属于一命换一命。” 第242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20) “一命换一命?” 整个房间的苗人都震惊了。 噬心蛊毒性蛮横,这是他们都知道的事,但想要解蛊居然要用一命换一命的法子。 先不说能否保证苗柳的安全,人性自私,谁会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来救活一位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一时间,满室骇然,没有一个人说话。 窗外的风似乎停了,吹不动凝涩窒息的空气。 巫医带着希冀的目光,依次扫过守在床边的苗族小伙子。 一共有五位,都是苗柳的追求者。 都是十八十九岁的少年,个个意气风发,眉眼内还能看出青涩的味道。 此刻面对摆在面前的选择,都犯了难。 他们是喜欢苗柳阿妹,愿意为了她奉献一切,可是生命的代价未免太重了。 究竟要多无私,才能做得出以命换命的选择。 众人目光躲闪,不愿回视巫医的眼睛。 巫医知道自己的要求强人所难,可是苗柳是未来要继承族长之位的女孩,他还是想为她争取一把。 “你们谁,愿意帮苗柳解蛊,不愿意也没关系,都是个人的选择。” “只是苗柳....就真的活不了了。” 床脚,身着苗服,光着胳膊的小伙子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重大的决定一般,沉声开口。 “巫医,我不愿意。” 他眼眶微微泛红,愧疚地看了眼床榻上的苗柳,继而说道:“我的阿爸阿妈年纪大了,我还得照顾他们,我不能为了苗柳阿妹死。” 他还有责任在身,不该为了情爱就奉献出自己的性命,否则对不起他的阿爸阿妈。 拒绝得坦坦荡荡,巫医完全能理解。 有了他开头,原本还在犹豫,不好意思开口的小伙子们,一个接着一个拒绝,都是表明自己不愿意。 巫医闻言,胡须触动,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他早该猜到的。 “咳咳!唔咳咳咳!” 蛊虫爬进心脏,剧痛传出,昏迷中的苗柳突然用力咳嗽起来,大片大片血液飙溅出,又落回口腔里堵塞喉管。 “阿妹!” 大山推开僵在面前的小伙,俯身扑到床边,凄声大喊:“阿妹你没事吧,你醒醒!” 巫医面色凝重:“没时间了。” 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酸涩逼仄的情绪顺着胸腔蔓延全身。 大山感觉心脏隐隐发紧,疼得喘不过气来,这个瞬间,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不想让苗柳阿妹死,哪怕是付出自己的性命。 苗柳阿妹是他见过最俊俏,最美好的姑娘。 她胆子很大,率真可爱,从来不会嫌弃他笨,就算有时间生他的气,也没说过什么重话。 这么美好的阿妹,不该如此轻易死去。 让他来吧,反正他脑袋不灵光,又笨又不会说话,对寨子也没有贡献。 用他不值钱的命,来换阿妹的命,值得了。 大山握紧拳头,抬起血丝遍布的眼眸看向巫医,哑声道:“您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说着,大山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一路狂奔,只留下一道狼狈笨拙的背影。 “他这是....跑了吗?” 有个小伙喃喃出声,立刻有人附和。 “肯定是,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不愿意嘛,就这么跑了算怎么回事。” “亏我以前还认为他很喜欢阿妹呢,关键时刻,还不是头也不回地跑了。” 几人义愤填膺,好似这样说就会显得他们比大山更有勇气。 巫医脸色阴沉如水,扭头呵斥。 “闭嘴!” 眼泪洒满土地,大山一边哭一边跑,直到冲回自己的家。 砰的一声,竹门摔出巨响。 他双膝跪地,泪眼朦胧地跪在阿奶面前。 大山婆婆被突然闯进的孙儿吓了一跳,还未来得及反应,大山咬牙不停地向她磕头。 “阿奶!是孙儿不孝,孙儿不孝啊!” “呜呜,孙儿这辈子只任性这一次,我实在没办法眼睁睁看着阿妹去死,我要救她!” 从他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大山婆婆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人家的眼睛瞬间就红了,苍老的面容上,腾升愠怒。 她抓起一旁的拐杖,朝着大山的脊背猛砸下去。 大山皮糙肉厚,一棍棍砸下来,拐杖应声而裂,他弯曲下来的脊背也没动过一下。 大山婆婆怒不可遏地盯着他,浑浊模糊的眼球里满是泪花。 “你不要阿奶了吗?” “我的孙儿啊,阿奶只有你一个人了,你现在为了心爱的姑娘,要把阿奶丢下吗?” 大山跪地呜咽,滚烫泪珠大颗大颗往外掉,泅湿了一大片地面。 “阿奶,是孙儿对不起您,我喜欢阿妹,我不想让她死。” “等孙儿走后,您去孙儿房间,我在床底下留了很多粮食和银器,孙儿不孝,只能陪您到这里了。” 大山婆婆不可置信侧着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眸光颤抖。 她的孙儿,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说要把粮食和银子都留下来娶老婆。 现在,居然把老婆本都交了出来。 “你就这么喜欢她?” 大山听到这话才有了反应。 他直起身子,脸上灰扑扑的,布满泪渍。 “是。” 大山婆婆眼眸发红,盯着他看了好半晌,才绝情地闭上眼睛,扭过头去。 “滚。” 这是她对孙儿说过最狠的话。 大山糙唇翕动,嗫嚅出声:“阿...阿奶....” “滚!” 大山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拖起沉重的身体走出去。 竹门被他小心翼翼关上,大山婆婆背对着门口,早已泪眼婆娑。 心疼愤怒的情绪在心底冲撞,她捶打着胸腔,哭得撕心裂肺。 “孙儿啊!我可怜的孙儿!” 哭声在吊脚楼内不断回荡。 当大山额头渗血,双目红肿跑回来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彼时,族长已经赶回房间,知晓了一切。 看到大山,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就要给他跪下,被大山双手托住。 千言万语汇聚在心口,最终只凝结成一句:“谢谢你。” 大山抬起沾了不少灰尘的手臂,抹了把眼泪。 “族长,我只有一个要求,等我死后,好好照顾我阿奶。” 大山最放不下的就是她。 族长含泪点头。 得到族长的肯定,大山脸上扬起一抹释然的笑容。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忧虑。 阿妹,我来救你了。 巫医用刀割开大山的手腕。 皮肉绽开,鲜红血液喷涌而出,大山疼得蹙眉,一声不吭。 紧接着,巫医又割开了苗柳的手腕,不同的是,她腕间流出的血,渗着黑。 两腕相贴,苗柳身体里的缠心蛊闻到更新鲜的血液,更充足的养分,以疯狂的速度在她皮肉下蠕动。 众人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生怕惊吓到噬心蛊。 惨白的皮肤下,一道凸起很快爬到手臂上。 巫医瞪圆了眼,死死盯着噬心虫的位置。 血液涌得更多,散发出诱人的芳香。 噬心蛊继续蠕动,纤薄的皮肉下还能明显看出它的形状和纹理。 等等,这是? 巫医发现些许不对劲,皱起眉。 噬心蛊终于爬到苗柳腕骨处,准备从伤口钻出来爬到大山的身体里。 它吃得肥肥胖胖,臃肿的身子一扭一扭,艰难地探出头。 快了! 大山闭上眼睛,等待噬心蛊钻进自己的手臂。 没有新寄主,噬心虫不可能会放弃旧宿主,它的智商极高。 然下一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噬心蛊离开寄主身体之后,居然没有迅速爬进大山的身体,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蜷缩起来。 表皮呈现出肉色,密密麻麻的触角互相缠绕,吸收的养分迅速消散很快变成拇指盖大小,掉落在地上。 巫医方才还只是怀疑,现在才确定。 “这不是噬心蛊。” “什么?” 族长震惊抬眼,两步上前,用骨杖脚拨弄着地上的蛊虫尸体。 “对,这不是噬心蛊。” 第243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21) 巫医对上众人震惊疑惑的视线,缓缓开口。 “这是千丝,早期症状和噬心蛊很像,但是毒性远不敌噬心蛊,而且不致命。” 大山扭过头,过度惊恐脸色呈现出惨白的颜色,战战兢兢开口:“那我是不是不用死了。” 问题迎刃而解,看着他这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巫医没忍住笑了起来。 “你小子的阿奶,还是由你自己照顾吧。” 大山撇撇嘴,嚎啕大哭。 “呜呜呜!我不用死了!阿奶啊!孙儿又活过来了!” 众人噗嗤一声笑出来。 巫医拿来止血的草药,磨出汁水敷在两人的伤口处。 草药效果很强,原本还十分狰狞的伤口,很快止了血。 感觉到腕骨处剧烈的疼痛,苗柳从昏迷中幽幽转醒。 毒性褪去,原本非常苍白的脸色,泛起疼痛的红晕。 “阿....阿公。” 鬼门关前走一遭,她浑身是汗,湿润的发丝黏在脸颊上,显得有些狼狈。 “你醒了。” 族长坐到床边,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发丝。 “你吓死阿公了,阿公就你这么一个孙儿,你死了我怎么办?” 向来严肃古板的族长,难得对孙儿露出宠溺心疼的神色。 他一直以来对苗柳都十分严厉,严厉的背后,是满满的爱。 旁边守着的小伙子见苗柳醒了,前仆后继涌上去嘘寒问暖,一会问苗柳有没有不舒服 ,一会问她要不要喝水。 大山看到苗柳安全无恙,还有这么多人愿意留下来照顾她,笑着挠挠头,转身离开。 “大山。” 苗柳轻声喊住他,脸上扬起一如往常的明媚笑容。 “我知道是你救了我。” 她虽然是昏迷的状态,终于醒过两次,只是睁不开眼睛,隐隐约约听到了众人的对话。 苗柳让身边的人都出去,单独将大山留了下来。 大山紧张得冒汗,不敢看苗柳的眼睛。 未曾料到苗柳第一句话就是:“大山,我们成婚吧。” 铺天盖地的惊喜砸下来,大山脑袋都懵了,还以为苗柳在逗他。 苗柳却非常认真,重复了一遍:“我们成婚 ,我嫁给你。” 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也知道大山对她的心意。 她没什么可以报答他的,仔细一想,能嫁给大山也挺好的。 最起码他是真心待她。 大山从短暂的惊喜中清醒过来,他虽然笨,但不是傻子,知道苗柳对他没情意。 愿意嫁给他,不过是出于感恩而已。 他慌乱地摆着手,磕磕绊绊道:“不行,不能这样。” “我救你是心甘情愿的,不需要你反馈什么,阿妹,我喜欢你,只要你开心快乐就行了。” “如果你要为了报恩嫁给我,就是辜负了我的心意。” “阿奶还在屋里哭呢,我去劝劝她。” 说完,不管苗柳什么反应,大山落荒而逃。 并非不想答应,他很想,想得不得了。 从小到大,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将阿妹娶回家,可是不该在这样的场景下。 再拖个几秒钟,只怕他会迫不及待点头 。 可他不想这样,他只希望阿妹能嫁给她喜欢的人,即使那个人不是自己。 - 楼弃把舒窈看得很紧,甚至不让她走出吊脚楼。 没有接受过教育的他,骨头里装的是偏激专制。 他对舒窈有着极强的占有欲,恨不得整天粘在她身上,寸步不离。 舒窈还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楼弃在筹备婚礼。 她不了解苗族婚礼的仪式,但是一次偶然,看到楼弃房间放着一件绣了一半的嫁衣,做的是苗服款式。 嫁衣鲜艳柔软,颜色像血一样红,衬得吊脚楼的房间布置阴森森的。 “你在看什么?” 少年阴恻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突兀尖利。 舒窈顿感头皮发麻,转过身去。 楼弃穿着靛蓝色的苗服,背上背着竹背篓,正好奇地盯着她。 视线穿过舒窈,落在房间里的红嫁衣上。 楼弃眼尾上挑,脆生生地笑起来。 “你终于发现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发现不了呢。” 舒窈紧张得浑身冒汗,咽了口口水,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 “这是什么?” “嫁衣啊。” 楼弃尾音勾起,嗓音如同悦耳的铃铛。 紧接着,他含眸笑了笑,露出一个羞怯的笑容。 “我们都做过那种事了,肯定要成婚的。” 第244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22) 舒窈对楼弃口中的那种事是什么,再清楚不过。 巴掌大的小脸倏的变得通红,耳尖更是红得要滴血,热意阵阵上涌蒸腾,全身发麻。 楼弃好笑地看着她的反应,绯色薄唇缓缓勾起,眼眸亮晶晶的。 “对了!我带你去看看大山婆婆。” 舒窈疑惑拧眉:“大山婆婆?” 楼弃耐心地解释道:“就是大山的阿奶,我们寨子里,每一对成婚的夫妻,都会得到他的祝福。” 舒窈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扭过头:“不,我不去。” “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更不可能和你成婚,你别做梦了。” 楼弃脸上兴奋期待的表情犹如按下定格键僵住,眸色一寸寸沉下去,阴翳得可怕。 阴冷的眼神如同冰冷的手术刀,在舒窈脸颊上游离,似乎下一秒就会毫不留情地割开她细嫩的皮肉,欣赏汩汩流出的新鲜血液。 舒窈半边身子都凉了,高度紧张喉腔不断分泌着唾液,被她强行咽下。 楼弃死死盯着她:“你不去也得去。” 语气里说不出的粘稠和偏执。 粗糙强硬的手掌用力攥住舒窈的手腕,就把她往吊脚楼外拖。 少年连吐息都是滚烫的,胸膛起伏的弧度很激烈,强行压抑着怒火。 舒窈咬牙,不断挣扎试图甩开他的手。 “我不去!我说了我不去,你要强迫我吗?” “楼弃!” 楼弃充耳不闻,力气极大。 舒窈面色涨青,怒斥他的蛮横作为,鼓足了力气去挠楼弃的脸。 “嘶!” 楼弃突然发出一声吃痛的抽气声,脸颊偏至一侧。 待他反过头来时,颧骨上突兀地浮现出一道又长又红的血痕。 挠破了皮,挠痕迅速流出鲜红的血液,很长一条,泛起火辣辣的疼。 舒窈震惊地瞪大眼睛,没想到能挠得这么深,有片刻的呆滞。 楼弃望着她,嗤笑一声扯唇,扣住舒窈的腰恶狠狠地吻上去。 “唔!” 不能说是吻,他几乎是在毫无理智地乱咬,咬住两片柔软的唇瓣不断厮磨啃噬,让舒窈有种连嘴巴都会被他血淋淋啃下来的错觉。 “松.....松开....楼弃!” 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楼弃微微眯着眼,一旦发现她有要开口说话的意图,就会更加强势地堵住。 唇齿间都是少年清冷残忍的气息。 楼弃眯起眼睛,眸色渐深,尖锐的牙齿尖抵住女孩柔嫩嫩的下唇,用力一咬。 “唔!疼!” 舒窈疼得皱眉,惊叫出声。 混乱的动静中,她尝到了唇齿间腥咸的血腥味道,阵阵冲击着脆弱的神经,令她有股作呕的冲动。 少年蹙起凌厉分明的眉,不满她的后退与嫌恶,固执地往前压住她的细腰。 恶劣意味十足,逼迫她把鲜血全部吞咽下去,不留下一丝一毫。 氧气涌进肺部,少年终于餍足地放开她。 舒窈狼狈地捂住胸口,连连咳嗽。 楼弃就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唇色比之前更红,染着鲜血的颜色,语气夸张又怪异。 “窈窈,现在我们扯平了。” 温热的眼泪顺着眼眶不断往外落,舒窈看向他的眼神饱含惊惧与恐慌。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怕楼弃再发疯对她做出更严重的事情,舒窈没敢继续闹,被楼弃牵着手走进寨门。 寨子里的苗民见了她,个个面露惊恐,化作鸟兽飞逃。 “鬼啊!鬼!” “那个汉人变成鬼来报仇了!” 舒窈听不懂苗语,不解地蹙起眉头,殊不知自己的死讯早已传遍苗寨。 楼弃把她关起来,不让任何人接触,现在带着她去见大山婆婆,是舒窈十天以来,第一次出门。 大山婆婆的住处在一处斜坡上,木制吊脚楼随处都散发着年久的气息。 远远的,舒窈就看到一个苗族老婆婆拄着拐杖坐在门口,屁股下坐着一个小板凳。 见到楼弃的身影,大山婆婆古井无波的眼眸里才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她转头看过来,动作缓慢,让舒窈联想到现代发条卡壳的机器人,不自觉腾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苗族避世,鲜少与外人接触,大山婆婆看着舒窈的眼神带着新奇与打量。 舒窈面露不自在,下意识想后退,手腕一痛。 楼弃修长粗粝的指腹按在她手腕处,带着一股狎昵的警告,慢悠悠摩挲。 他低下矜贵的头颅,绯色薄唇一张一合,对着大山婆婆说了句苗语。 生涩难解的语言,从少年口中吐出,莫名添加了神秘古老的气息。 大山婆婆点点头,回应他的也是苗语:“巴代雄,这位是?” 楼弃脸上扬起一抹纯情的笑,“我的妻子,她是个汉族女孩。” 大山婆婆知晓他前来的目的,看了眼舒窈,又看了眼楼弃,最终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进来吧。” 舒窈一知半解地跟着楼弃走进去,在矮桌旁席地而坐。 梧桐圆木制成的桌子,边缘磨得很平,不会硌伤人,四根桌腿上都绑着红绸带和羽毛印信。 最主要的是,桌面上刻着许多繁琐的苗族文字,看样子应该是姓氏,两两一组,紊乱中又有有种不可打破的平和规则。 大山端着朱红颜料弓着身子走进来,将颜料放在桌子上,正打算退出去。 余光扫见桌子旁边的人影,大山浑身一激灵差点摔倒在地上。 大山婆婆不悦地瞪他一眼,大山挠挠头,战战兢兢退下去了。 退下去前,他没忍住悄摸打量了舒窈两下。 下一刻,冰冷的警告眼神落在大山脸上。 大山全身一僵,对上楼弃毫无温度的眸子,惊恐关上门。 大山婆婆闭上眼睛,右手抵在胸前做了个奇怪的动作,嘴巴里呢喃着舒窈听不懂的话语。 看起来像个古老的仪式,处处透着诡异的气息。 紧接着,大山婆婆拿起桌面上放置的一根雪白的羽毛,在朱砂里轻扫一片。 雪白的羽毛很快被朱砂染得通红。 大山婆婆拿起羽毛:“本沽。” 楼弃闻言,俯下身。 羽毛扫过楼弃光洁的额头,留下一道鲜艳的红印。 图案像舒窈看过的,阿伊山里的说不出名字的花朵。 —作者有话说— 抱歉宝贝们,我家猫去世了,浑身发抖一个字也写不下去。 明天整理好情绪补回来,你们明天白天可以刷新一下。 第245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23) 当初是她主动伸出手,向他求救 ,不就该献出自己吗? 楼弃不明白。 外人都讲究以物换物,救命之恩应该以身相许,只是一句空口号吗? 真到了要付出代价的时候,就不情愿了。 他脱掉身上最后一件遮挡,轻轻伸出手,拽住舒窈的脚踝。 稍一用力,舒窈就被他拽到了身下。 “窈窈,这次可以不要哭吗?” “上次都没有尽兴,你一哭,我就浑身疼,什么也不敢做了。” “这次肯定不会让你疼了,你开心点好不好?” 舒窈真的要气笑了。 这是什么流氓逻辑,强迫她,还要她开心地笑起来? 舒窈愤恨地撇过头去,知道自己的力气在楼弃面前犹如蚍蜉撼大树,索性不挣扎了,随便他做什么。 楼弃眼里划过一抹痛色,俯下身埋进舒窈颈窝用力咬了一口。 舒窈疼得浑身战栗,喉咙里挤出一声轻呜,也没有挣扎。 楼弃手上的动作不停,伸进她的衣领,沉重的呼吸洒在颈间犹如吐息的巨兽。 犬齿叼住柔软的皮肉,报复性地磨,感受着女孩在他身下战栗不止。 突然,楼弃的动作僵住了。 额头感受到一股冰冰凉凉的湿润,是从舒窈颊侧流下来的。 一颗心瞬间凉到谷底。 他松开牙齿,直起僵硬至极的身子,温柔地掰过舒窈的脸颊。 掌心一片湿润,定睛一看,女孩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珠,哭得眼睛雾蒙蒙的。 贝齿咬紧下唇,很是用力,几乎要咬出血珠来。 就这么不情愿与他亲密。 楼弃伸出手,修长粗糙的手指掰开她紧咬的牙关,将脆弱的唇肉解救出来。 饱满的唇肉犹如殷红的花瓣,中间渗出星星点点的血珠。 楼弃俯下身,将血珠吞进肚子里,嗓音沙哑凄厉。 “别哭了,我不强迫你。” “但我不会放你走,真的,我做不到。” 放她走无异于把好端端的心脏挖去一块,会疼死的。 - 翌日清晨。 缠心穿过窗户狭窄的缝隙,悄悄飞进,爬上舒窈的床榻。 舒窈还窝在被子里睡觉,瀑布般的长发洒在枕头上,柔白的小脸依稀能看出泪痕。 窗户被封得很死,杜绝任何翻窗逃跑的可能,木门上也加了一把很大的锁。 房间外传来有条不紊的脚步声,紧接着,叮叮当当的铁片声响起。 楼弃打开锁走进,手上拿着一个淡青色的瓷瓶。 舒窈听见动静幽幽转醒,掀开肿胀的眼皮,见到的就是立在床边的恐怖身影。 她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凉到骨子里。 惊叫声堵在喉管,被她硬生生咽下去。 楼弃神色晦暗地垂下眼皮,在床边坐下,打开瓶塞。 清凉的草药香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你眼睛肿了,这个可以消肿。” 舒窈不吭声。 楼弃轻轻倒出草药,在掌心摩擦生热,贴在舒窈的眼皮上。 触感很凉,敷上去的时候舒窈浑身一激灵,倒也没制止。 眼睛肿得快要睁不开,发热严重,泛起淡淡的刺痛。 药效发作得很大,覆在眼皮上消除热感,舒窈索性随他去。 仔细敷完药膏,楼弃扣上瓷瓶放在一旁,想找话题和舒窈说说话,嘴巴刚一张开,又被艰涩地咽了下去。 他们之间,似乎连共同话题都没有。 所处环境不同,接受的事物不同,待人待事的做法也不同。 天壤之别,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样的两个人,能在一起吗? 楼弃不知道。 半晌,他张了张嘴,眼眶泛起氤氲的红意,语气软乎乎的,染着明显的祈求。 “你能教我写字吗?” 他迫切地想要了解舒窈的世界,想知道令她无比想念,眷恋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对上少年湿漉漉的眼神,舒窈挤到嘴边的拒绝,最终变成了一个字。 “好。” 楼弃去屋外的空地上找出几个尖锐的小石子,洗净了塞进舒窈手里。 面前摆放着一块完整的圆木,舒窈无奈地看向他。 “你要学什么字?” 楼弃俯身靠过来,眼睛亮晶晶的,甜甜道:“你的名字。” 舒窈:...... 第一次学写字就要写地狱级别的吗? 她选择尊重,拿起石头在圆木上刻刻画画。 楼弃就乖巧地坐在身边,伸出半边身子认真看着,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缠心趴在他的肩膀上,也在学。 舒窈写完一个舒字,又在后面写了一个窈字。 两个字的笔画都很多,看起来十分繁琐,楼弃脑袋都晕了。 舒窈伸出手指,指着舒字道:“这个叫舒,后面这个叫窈。” 楼弃一知半解,跟着读:“舒...窈....” 舒窈瞪他一眼,不耐烦道:“你跟着读干嘛?写!” 楼弃被她凶得表情一僵,委屈巴巴地皱起眉头。 “你好凶。” 舒窈不吃他这一套,面无表情道:“你到底学不学?不学我睡觉了。” 楼弃哪里敢还作,忙点头:“学,我学。” 他拿起石头,依葫芦画瓢照着舒窈两个字写,笔画扭扭歪歪,看得出是第一次学写字。 终于艰难地写完两个字,楼弃扯了扯舒窈的衣角,讨好道:“我写完啦!” 舒窈余光扫了一眼,崩溃扶额。 两坨毛毛虫在桌面上堆积着,简直是不忍直视。 顾及到楼弃是第一次写字,舒窈充当一个合格的老师角色,没有打击他的自信心。 “你这写的什么东西?狗爪子刨个坑出来都比你写的字好看,重写!写一百遍!” 楼弃:...... 他不敢还嘴,端端正正坐在桌子旁,不厌其烦一遍遍写着舒窈的名字。 好在少年学习天赋挺高,十几遍就写得工工整整,有模有样了,模仿的还是舒窈的字迹,只有细微的差别。 房间里只剩下刻字的沙沙声。 楼弃眉眼低垂,没有开小差,瞳仁定睛落在桌面上。 一张薄薄的原木很快被刻完,他兴冲冲又去找了两张。 尖锐的石头边缘划红了他的手掌,楼弃好似不知道疼,继续描摹着舒窈的名字。 舒窈用余光扫了一眼,本以为他很快就会没有耐心,没成想还挺用功。 学会这两个字后,楼弃眸子滴流转了圈,又粘了上来。 “我还想学其他的字。” 舒窈不自在地避开他温热的吐息,皱眉冷冰冰道:“什么字。” 楼弃羞答答地说:“我爱你一辈子。” 舒窈一时语塞,扭头拒绝道:“我不教。” 楼弃吃惊地看着她,紧接着,眼眶渐渐泛红。 “我...我只是想学习怎么写汉字,我还想学着怎么爱你。” “你不是说你们那里崇尚自由恋爱,都很尊重对方吗,那你给我尊重你,爱你的机会好不好?” “我已经很努力了,我是想固执地把你留在我身边,但我也希望能让你开心快乐。” “你现在每天不是哭就是看着窗外发呆,人都瘦了一圈,饭也不愿意吃多少,我都要心疼坏了。” 舒窈无语,不明白怎么突然从学习写汉字,又扯到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楼弃嘴唇轻启,还想继续说,舒窈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巴。 “我教你还不行吗,闭嘴。” 楼弃眼眸里划过一抹兴色,面上却还是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点了点头。 爱字的笔画很多。 楼弃虽然不认识这是什么字,但是按照顺序也能知道是什么,学得格外认真。 舒窈自认为脾气很好,但是教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文盲,还是忍不住想骂他。 一个下午的时间,圆木用了近十块,楼弃终于学会了写他的第一句汉话。 少年穿着干净的苗服,端正地坐在小板凳上,跟个小学生一样。 舒窈失笑摇头,下一刻,一个圆木板就伸到了她面前。 板板正正的八个字,足以窥见写得有多认真。 上面的八个字连起来读就是——窈窈,我受你一靠子。 第246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24) 等等,什么东西? 舒窈本来只是想粗略地扫一眼,扫过一眼眸子直接粘在了上面。 有这么一个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每一个字她都认识,熟得不能再熟,但是连起来怎么这么陌生。 窈窈,我受你一靠子。 她死死盯着圆木上的八个字,脑瓜子嗡嗡作响。 偏偏楼弃还一副兴奋至极的求表扬模样,两只狗狗眼亮极了,如果身后有尾巴的话,只怕已经拼命地晃了起来。 笑了一会,嘴角都笑僵后,楼弃才敏锐地发现舒窈的表情不太对劲。 看起来不像在笑,倒像是要用目光杀了他。 楼弃下意识后退两步,眸光躲闪。 “窈窈,怎么了?我写的不对吗?” 舒窈扯唇冷笑:“受你一靠子,我还给你一棍子呢,重写!” 楼弃这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乌龙,脸颊倏的变通红,悻悻地拿着木板坐回原位。 缠心在主人肩膀上不停打滚,嘲笑主人匮乏的知识储备。 察觉到肩膀上轻微的动作,楼弃侧眸看过去,不悦地眯起眼睛。 缠心打滚的动作猛然一僵,下一刻,漆黑的影子落在脑袋上。 楼弃脸色阴沉地将它弹飞了出去。 缠心僵硬的身体砸在窗户木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晃悠悠爬起来摸着脑袋,飞远了。 楼弃对我爱你一辈子这几个字有着很深的固执,尽管非常难写,还是耐心地坐在桌子前不停地练习。 他第一次学写汉字,写个一二三四还行,一写就是八个字,极具挑战力。 舒窈见他写的认真,也懒得管他了,重新缩回床上。 自从被关起来之后,她就一点娱乐项目都没了,整天不是睡觉就是吃饭,整个人无聊得快长草。 好在楼弃给她用的草药很有用,眼皮现在已经不肿不疼了,很舒服。 盯着古朴的吊楼顶部,她无聊到睡着了。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被子被人掀开,冰凉的温度落在舒窈肚子上。 “嘶!” 她被吓醒,怒气冲冲地瞪着面前的罪魁祸首。 楼弃的手很凉,凉得像一块冰,指腹还残留着舒窈肚子上温热柔软的触觉。 很软,很舒服。 当事人完全没有做了恶作剧的愧疚感,忍不住摩擦着掌心,满脸写满求表扬。 “我已经学会了,写了好多遍,你快帮我看看。” “你都睡了很久了,不准再睡,睡多了不好。” 舒窈被他连拖带拽拉起来,头发乱糟糟的,脸色很臭。 直到看到圆板上刻下的汉字,舒窈不耐烦的表情才渐渐散去。 楼弃这回没有写错。 窈窈,我爱你一辈子八个字被他写满了一整块板子,与她的字迹毫无差别。 如果不是楼弃写的,舒窈只怕会以为这些字是自己梦游的时候刻下来的。 她写字有自己的小习惯,尾巴会微微勾起,每一个字都是这样。 楼弃将她的小习惯也模仿了出来。 楼弃俊俏冷白的脸颊上划过一抹不好意思,伸出右手悄悄将旁边的圆板也推到了舒窈手边。 这块圆板上刻的不是字,是画。 和之前的甲壳虫,爱心的图案差不太多,画风清奇又可爱。 甲壳虫对着一个小人发射爱心,小人受到爱心倒在地上,然后一床被子从天而降将它盖在里面。 不用楼弃解释,舒窈轻而易举地看出了这幅画要表达的意思 。 窈窈,我爱你一辈子。 少年的爱意单纯又入骨,以一种笨拙的方式,赤裸裸袒露在舒窈面前。 她忍不住想,如果接受了现代教育,楼弃会变成什么样子,还会不会这么偏执。 可是没有如果。 “我是不是学得很快。” 楼弃黏糊糊地说:“我可聪明了,之前练习蛊术的时候,就属我学得最快。” 十分自信的一句话,从少年口中说出来,却莫名地不讨厌。 舒窈生硬转过头,随意吐出五个字:“也就那样吧。” 说着,她往床边走去。 楼弃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眼巴巴盯着她。 “你又要去睡觉吗,你都睡这么久了。” “我们今天还没有好好坐下来聊聊天呢,你再教我其他的汉字好不好?” 舒窈转动手腕,用尽全力也没能把楼弃的手甩开。 她长叹一口气,“你每天关着我,我不睡觉能做什么?” 养小猫小狗都会尽量给它自由,更何况养一个人。 楼弃听出她语气里的埋怨,眸色暗了暗。 他犹豫咬唇,小声说:“我可以带你去山下的寨子玩。” 第247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25) 他本来想将她一直关在寨子里,哪里都不准去。 但是楼弃更想试试,窈窈口中的自由恋爱究竟是什么样子,尊重对方又应该怎么做。 “是之前拐卖我的那个苗寨吗?” 楼弃点点头,又摇摇头,耐心解释道:“山下的苗寨分为旅游区和居住区,居住区的苗人是熟苗,严令禁止游客出入他们居住的区域。” “我带你去旅游区玩,那里每年都会有很多人,还有许多好玩的仪式,例如拦门酒,阿郎唱之类的,不过这些都是为了吸引游客杜撰出来的,不是生苗的习俗。” 舒窈还没被系统绑定的时候,就去现代化的苗寨玩过几次,仪式大差不差,对她来说没什么新鲜感。 但是被关在吊脚楼里,她已经无聊到长草了,能出去散散心再好不过。 更何况,她还有其他的任务没有完成。 上次偷听到楼弃和阿伊苗寨族长谈话之后,舒窈听不懂苗语,只能选择求助系统,将他们之间的话全部翻译了出来。 虽然两人说得不完全 ,但是舒窈已经能从窥见的只言片语中,整合出一个完整又血腥的故事。 在她之前,就已经有过一批研究员以龌龊的方式抵达苗寨,为了探寻长寿秘密,得到有价值的研究资料,选择对无辜单纯的苗人狠下杀手。 这也是阿伊苗寨如此排外的原因。 原主的身份是走火入魔的研究员,她需要按照情节和任务,找到苗寨长寿的原因,并尽量将资料上交给研究所。 到时,等待阿伊苗寨的会是什么? 新一轮的屠杀吗? “窈窈,你在想什么?” 少年关切的声音自耳侧响起,意识回笼,舒窈看着面前这座漂亮热闹的现代化苗寨景区,暗暗抿了抿唇。 此时正值苗寨给游客准备的,一月一度的“牯藏节”。 寨门两旁,身着盛装的苗族姑娘们正在招待游客。 个个肤白貌美,头戴银冠,银冠上镶嵌着银花、银铃、银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随着舞布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 身上的百褶裙层层叠叠,从靛蓝、翠绿到明黄、桃红,每一种颜色都饱和得像要滴下来,上面绣着的龙凤、花鸟、蝴蝶图案,栩栩如生,男人们则大多穿着对襟短褂,腰间系着宽大的腰带,有的还披着绣有精美花纹的披肩,显得英气勃勃。 为了体验当地苗族文化,不少游客穿上了苗族服饰,融入其中,与漂亮苗女们共舞。 舒窈楼弃也穿着苗服,两个人看着亮闪闪的,走两步身上的银饰叮当作响。 生苗手工制造出来的银饰,用的是纯银,比旅游区大批量生产出来的饰品精致得不止一星半点,太阳一照折射出璀璨的光亮。 两人一走进去,就吸引了许多游客的注意。 柔软漆黑的发丝垂在肩侧,勾勒出少年精致俊俏的脸庞。 他浑身上下的皮肤都是冷白色的,散发出一种常年不见天日,拒人千里之外的妖异感,眼皮扯出狭长的弧度,淡绿色的眸子最是灼人眼球。 颀长身段如同山间挺拔的松树,走动间身上散发出清淡的香气。 苗女们缠绵清亮的歌声回荡在湿润的石板路上,用的是汉语,并不生涩,利于游客听懂。 “阿哥你慢些走呀~阿妹的心悠悠啊~” “楔子花悄悄放床头,和你梦里尝甜酒~” 苗女大胆地表达自己的情意,柔情绵绵,而苗族汉子也是大胆回应,歌声淳朴洪亮。 “阿妹你笑如酒呀,阿哥我醉里头啊~” “楔子花开的正正艳,酿出美酒香又甜~” 两两相望,对唱间风情十足。 这时,有位苗女注意到楼弃和舒窈两人,扯着同伴的袖子。 两人窃窃私语,两秒后,她的同伴大胆靠近,手里拿着一截红色绸带。 “阿妹阿哥,你们是情侣吧,要不要加入我们啊?配合度最高的情侣会有奖励的。” 她作为npC,每年接触到的游客那么多,从没见到外貌如此般配的小情侣,都长得跟大明星似的。 就是男生看起来脾气有点差,本来就是偏冷漠的长相,笑都不笑显得更高冷。 楼弃几不可见蹙起眉头,本能地讨厌外人靠近,拒绝的话卡在喉间。 锋利喉结上下滚动一圈,楼弃转头看向舒窈,温和地征求她的意见。 “窈窈,你想去吗?” 苗女瞪大眼睛,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脸颊。 好吧,原来并不高冷。 舒窈接过苗女手里的红绸,嘴角露出一抹清浅的笑。 “试试吧,万一拿到奖励了呢。” 苗女转身向同伴举起手,大声招呼。 “这里还有两位!” 一群苗女立刻蜂拥而来,簇拥着他们加入队伍。 楼弃的表情实在太冷了,几乎将生人勿近四个字刻在脸上,苗女们识趣地没有碰她,牵起舒窈的手。 少年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眸子始终如一黏在女孩身上,未曾离开。 苗女无意间见到楼弃的眼神,没忍住打了个哆嗦,努力将那股怪异的感觉压下去。 怎么感觉男生看女生的眼神,那么奇怪呢。 像是在看犯人..... 她礼貌地牵起舒窈的手,“阿妹跟我来,先让你男朋友进男生队伍排队。” 不用舒窈开口,楼弃就冷着脸去了。 他排在队伍最后一位,鹤立鸡群,只是站在那儿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楼弃来过旅游区,从前只是远远地看着,从未加入,处处都显露出生涩和不适应。 “咚咚锵!咚咚锵!” 震耳欲聋的铜鼓声从队伍中心传来,不远处,数十上百名苗族汉子围成圆圈,手持芦笙,吹奏起欢快激昂的曲调。 苗女们围成一个个同心圆,跳起了热情奔放的“踩堂舞”。 舒窈被一位苗女牵着,有模有样地跟着跳,跳着跳着,竟也感觉到了其中别样的乐趣。 她太久,太久没有体会过自由的气息。 “阿哥你慢些走呀~阿妹的心悠悠啊~” “楔子花悄悄放床头,和你梦里尝甜酒~” 歌谣越来越热情高涨,呢哝语调在人群中传唱流转,舒窈没忍住跟着唱起来,笑靥如花。 男生队伍里,楼弃满脸不耐,清俊眉头皱成浅川,额头皮肉汹涌鼓涨,感受到强烈的不安。 人太多了。 他完全无法适应现代的生活,远远望去人头攒动,只能死死盯着女生的跳舞队列,眼都不敢眨。 生怕一眨眼,舒窈就不见了。 他像个木头一样立在人群中,周身萦绕着冷漠的气息,宛如神祇的皮囊下,是疯狂四溢的慌乱。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踩堂舞的环节进入尾声,楼弃已经无法待下去。 他要找窈窈,待在她身边。 歌曲结束,参与的游客离开队伍,寻找各自的伴侣,等待苗女们投票。 楼弃厌恶地皱起眉头,身体不断被剐蹭挤压,连呼吸都显得有些急促。 他迫不及待找到女生队伍,猩红干涩的眸子四处找寻,却始终没有看到熟悉的影子。 “窈窈....” 楼弃薄唇轻启,呼唤舒窈的名字,他已经完全慌了,像个迷路的孩子在人堆里翘首以盼,唯恐被丢下。 男生们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伴侣,毫无顾忌地亲吻拥抱,只剩楼弃孤立无援站在原地。 邀请两人参加的苗女注意到楼弃的窘迫,快步走上前轻声问道:“你女朋友去上厕所了,还没回来吗?” 楼弃高高悬起的一颗心,啪地一声摔落谷底,七零八碎。 不安的猜测得到验证。 他知道,舒窈跑了。 第248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26) 景区厕所。 舒窈在里面躲了一会,确认踩堂舞活动结束后,才敢出去。 游客那么多,即使楼弃有心找她,也得花费很长的时间。 她当然不是想逃跑,毕竟任务还与楼弃有关,她的目的是潜入熟苗的居住区,挖出他们拐卖女人的目的。 银饰的声音很清脆,想起被拐卖时,熟苗淳朴的穿着,为了以防万一,舒窈将浑身银饰摘了下来。 她得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熟苗。 找了个寄存处将银饰保存好,舒窈按照系统指引的路线,快步离开热闹的旅游区。 离开旅游区前,她还寻了个店家,问了两嘴。 旅游区的店家几乎都知道熟苗的存在,毕竟熟苗也从没想过隐居,只是他们有些封闭,不喜欢现代人的生活方式,所以拒绝任何游客踏足。 据说曾经有个游客,因为对熟苗的生活感到好奇,壮着胆子潜了进去。 他很快被熟苗发现,等同行导游经过交涉,将人救出来后,已经被打得神志不清了。 自那之后,为了游客的生命安全,旅游区负责人严令禁止游客踏足熟苗居住的地界。 寨子在旅游区后面,背靠十万大山。 穿过冰冷带刺的人工栅栏,就能窥见苗寨的布置。 一座座吊脚楼顺着山壁建立,层层叠叠,一眼看不到尽头。 舒窈对这地有种熟悉又害怕的感觉,毕竟差点被拐进寨子,生死不知。 穿过栅栏费了些功夫,栅栏约莫两米高,爬是肯定爬不上去的,只能试图拨开藤刺钻进去。 此处偏僻,无人经过,舒窈尽量放轻声音,以免被人发现。 她身子娇小,拨开藤刺空出一个洞,手脚并用地钻进去。 踏上陌生的地界,舒窈莫名有些害怕,深深吐出一口气,转身将藤刺恢复成原样。 肾上腺素迅速分泌,极度紧张之下,舒窈已经感觉不到手心被藤刺刮破的疼痛 。 整理好弄乱的裙摆,她走出去。 穿过狭窄偏僻的石子路,远远的就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苗人,背上扛着竹筐步履匆匆。 他们个个身强力壮,表情却显得有些吃力,像是竹筐里装着很重的物件。 楼弃给她准备的是生苗的服饰,虽然从外面看不出什么差别,但舒窈还是有些害怕被这群苗人发现不对劲。 好在没有,她身上的苗服让苗人们将她当成了熟苗。 视线扫过来时,目光中带着陌生和冷意,没有搭理她。 舒窈面无表情和这群苗人擦身而过,路过瞬间,听到竹筐里传出一道明显的挣扎呜咽声,像是女孩子的声音。 再看这群苗人,见怪不怪,不仅不怕舒窈发现,其中一个甚至还怒骂一声,一巴掌拍在竹筐上。 他的力气极大,一巴掌下去竹筐的动静瞬间消失。 明目张胆,不说整个寨子都在进行拐卖活动,但是绝对知晓。 舒窈暗暗掐紧掌心,加快速度走过去。 “阿古。”(站住) 汉子低沉带煞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舒窈下意识停下脚步,脊背腾升起一层粘腻的薄汗。 被发现了吗? 她鼓足勇气转过身,这才发现那个汉子叫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名路过的苗族老妇。 舒窈这才松了一口气,走进苗寨深处。 苗寨中心的苗人更多,通过观察,舒窈发现他们身上穿着的苗服款式,甚至布料上的图案和花纹,都与楼弃给她准备的一模一样。 相似的骨杖,一模一样的苗服,一生一熟两个苗寨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 没等她捋清楚头绪,不远处的一队苗人吸引了她的注意。 为首的那位老村长,赫然是当初进行人口拐卖的那位! 披着一副儒雅的外貌,下达命令时,苍老的眼眸里是一览无余的杀意。 那是踩过无数尸骨才能练就出来的残忍,摒弃人性,看她们的眼神像是待宰的牲畜。 最重要的是,老村长看到过她的脸。 绝对不能被发现。 老村长看过来的那一秒,舒窈所在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 她顺着草木茂盛的小路,累得气喘吁吁,跑出一段路程才敢停下来。 脚下是湿润坚硬的石子,许多小虫子在缝隙中爬行,舒窈嫌恶皱眉,害怕被咬伤,扎紧裤腿和袖子。 “嘶——” 慌乱间,不慎碰到被划破的伤口,疼得轻呼出声。 殷红的血珠从伤口涌出,脚下的虫子像是受到蛊惑,迅速耸动爬行起来,试图顺着裤腿钻进她的脚腕。 舒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抬脚就想踩。 刚低下头,对上无数只密密麻麻的眼睛。 第249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27) 地窖里关着许多女人,嘴巴里塞着干草,张大到最大的限度,连嘴角都开裂渗血了,活像恐怖片里看过的裂口女。 她们身上的衣服七零八碎,被扒得差不多了,却没有青紫的痕迹。 不是侵犯,那绑她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脚步声渐渐靠近,显得有些沉重,应该是刚才那几个抬着竹筐的苗族汉子。 舒窈快速逃离,寻了个角落躲着,直到眼睁睁看着汉子抬着竹筐走下地窖。 确认周围无人之后,舒窈才敢走出来。 缝隙得以窥见的画面实在太小了,舒窈一咬牙,扎紧衣袖趴在了地上。 大半个地窖映入眼帘,不看不知道,看了才发现里面至少关了三四十个女人。 缝隙里散发出阵阵恶臭,女人们不被允许外出,吃喝拉撒都在地窖里解决,起初还能为了脸面憋上几天,现在已经什么都不管了,只想苟延残喘活下去。 壮汉将竹筐一个个抬到地窖里,视线扫过惊魂不定的女人们。 他阴恻恻地勾起唇,兴奋道:“恭喜,你们又来新同伴了。” 故意恐吓女人们似的,没有用苗语,而是用着蹩脚生涩的汉语,话里话外透着残忍和诡异。 “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放我们出去!” 一个衣衫还未完全破烂,意识清醒的女孩指着为首的大汉质问道:“你是苗族的对吗?苗族也要遵守法律,绑架可是要坐牢的!” 她被抓来才两天,被荼毒得没那么深。 地窖里的女人,被关时间最长的有两个月之久,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 神情涣散,头发乱糟糟,已经全部成结。 关在地窖连澡都洗不了,身上或多或少裹着层泥垢,抱着膝盖缩在墙角,随便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令她们害怕得像受了惊的猫。 “法律?” 壮汉冷冰冰地笑起来,“法律在我们寨子行得通的话,你觉得你们能被绑到这里来?” 女人的质问和警告落在他耳朵里,就是天大的笑话。 “他们估计都在等着我们寨子给他们送去延年益寿的新鲜补品。” 壮汉没把她们放在眼里,不惜揭破内里肮脏恶心的交易,从根本上摧残女孩的神经。 不是希望警察赶过来,将他们绳之以法吗? 简直是白日做梦。 长寿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所有人都抵挡不住它的诱惑,毫无例外。 舒窈趴在地上,将壮汉的话尽收耳底。 和她猜想的一样,这群苗人把女孩们绑过来,果然与所谓的长寿有关。 拿她们的身体,来练蛊吗? 壮汉一脚踹翻竹筐,一道柔软娇小的身影软绵绵地滚落地面。 她被下了药,处于昏迷状态,摔在地上破了皮都没有任何反应。 一个竹筐就是一个女人,舒窈数了下,壮汉一次性弄来了五个女人。 有一个已经醒了,想必当时在村口不停挣扎的就是她。 是一个约莫十六七岁,非常年轻的可怜姑娘。 许是在壮汉手里吃了苦头,她怕得不行,竹筐被踹翻后手脚并用爬进人堆,一句话都不敢说。 “巴图。” 地窖门吱呀一声打开,手拄骨杖的老人被漂亮貌美的苗女搀扶着走进。 女孩们见到他,个个惊恐尖叫着往角落里躲,比看到壮汉还要恐惧。 “村长。” 壮汉恭敬颔首,天性凶神恶煞的脸上哪里还有方才的轻蔑嘲笑。 他没再说汉语,又换成了苗语与村长交流,系统在舒窈的脑海里充当翻译器。 村长点点头,伸出苍老的手指,特定指了几个女孩。 “这次的蛊料,就选用这几个吧。” “不要!不要!” 被指到的女孩瞪大眼睛,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 被关进地窖后,她们经常看到眼前这个老头走进来,带着几个女孩走,然后就再没看见过那些女孩的身影。 反倒是他的面容,日复一日变得年轻起来。 这种变化不明显,但架不住用人炼蛊的次数过多,久而久之,所有女孩都注意到老村长容貌的变化。 她们绝望地意识到,苗寨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她们之间有迷路的游客,还在读书的学生,来写真的画家,都是无意间被人哄骗,绑架到了苗寨。 如果只是单纯的绑架还好,只要给出足够的赎金,就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危。 问题出在不只是绑架,这群疯子要拿她们来炼能延长人寿命的蛊虫。 村长一声令下,身后人高马大的男人们就扑了上去,押着女孩脱光衣服,检查她们的身体。 长寿蛊的蛊料,要用年轻的女孩来填补。 身子不能破,得保持绝对的干净,她们的处子血液才能有用。 一时间,地窖惨叫连连,舒窈不自觉拧起眉头,愤怒地攥紧拳。 检查完毕,壮汉拱手,在其中一名女孩崩溃绝望的眼神中,冷漠汇报。 “村长,这个已经破了身子。” 村长原本还微微勾着的犀利薄唇,不悦地压下去。 旅游区人多眼杂,擅自绑人很容易被发现,所以他们常常和寨外的人合作,花高价购买女孩,经过检查之后才会送进来。 居然还会有漏网之鱼。 对方是熟识的老手了,不至于哄骗他。 那就是寨子里有人对女孩下手了,破了她的身。 苍劲的手指落在骨杖上,猛地收紧,族长脸色难看得可怕。 身旁的苗女呈上一个蛊盅,掀开盖子,一个通体漆黑,形似蜈蚣的蛊虫爬了出来。 “啊!” 女孩们尖叫着后退,族长伸出手,爱怜地抚摸着蜈蚣的脑袋。 “去吧,孩子。” 话落,蜈蚣像是受到某种召唤,飞快地爬到女人身上。 女人吓得脸色煞白,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任由蜈蚣嗅闻她身上的气息。 片刻后 ,蜈蚣有了目标,从女人身上爬下来,就往村长身后扑去。 “不!不是我!别过来!” 一个臂膀上纹着刺青的男人脸色大变,连连后退。 他身上的味道骗不了人,蜈蚣顺着男人宽松的裤脚往上爬,直到爬到喉咙处,恶狠狠地一口咬上去。 “呃!” 男人痛苦地捂住喉咙,登时说不出话,脸部充血涨得通红。 “村....村长....” 男人浑身卸力,膝盖发软跪在地上,疼得直打哆嗦。 “我...知错了...唔....放过...我...” 剧毒冲刷着四肢百骸,损伤男人的语言系统,他用尽全力也只能吐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 毒发身亡不过三十秒,男人的身体瞬间僵硬,铁青着一张脸僵硬倒下去,后脑勺砸在地上没了气息。 村长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第250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28) “手脚不干净的东西。” 村长嫌恶地挥挥手,两名壮汉走上前,识趣地将尸体拖了下去。 紧接着,又有几人上前,抓住女人的手臂往外拽。 她已经被刚才的一切吓懵了,大脑完全不会思考,直到被拖到地窖口才终于反应过来,剧烈地挣扎。 “不!你们不能这样做!” “他说了他会保护我的,他向我保证了!” “呜呜....我求你们了,放过我....” “我还有爸妈,妹妹要照顾,我不能死在这里,我求求你们了。” 凄厉的尖叫声令人不寒而栗。 被拐到苗寨,关进地窖时,她感觉这辈子都完了。 直到遇到那个苗族的男人,他用蹩脚的汉语说,喜欢她,爱慕她,可以保护她。 为了安全回家,女人答应了用自己的身体交换自由,却没想到那男人只是 在哄骗她。 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任凭女人叫得多么凄惨,也无人能够帮助她。 地窖里的流程还在继续。 检查完身体之后,壮汉们将指定的女人带了下去,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一座吊脚楼前。 偌大的空地上,用牛血绘画出一个张牙舞爪的凶兽形状。 乍一看很像蚩尤,但舒窈在阿伊苗寨清楚地见过蚩尤的形状,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蚩尤面如牛首,背生双翅,八条胳膊九只脚趾,铜头铁额,刀枪不入。 而牛血画出的图案,却少了一个脚趾。 八条胳膊八只脚趾,井然有序地排列着,折损几丝威风和霸气,倒凭空生出几分邪性来。 系统之前颁布的任务中说,要她挖掘长寿的秘密,没有特指哪座寨子,那就是都要了。 苗族老妇等候多时,冲上来用柔软的湿布擦拭着女孩身上的脏污,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女孩们就这样,浑身赤裸,毫无尊严地跪在牛血图案里。 现场聚集了很多苗人,都在翘首以盼,期待蛊虫炼成。 舒窈混在其中。 身体擦拭完毕,苗妇退下去。 族长拄着骨杖缓步走上前,掐开第一个女孩的下颚,抓起一把蛊虫就塞了进去。 “唔!” 女孩连尖叫声都还没来得及发出。 口腔里传来蛊虫冷硬的壳,悉悉索索的触手骚动的异感,感受到人体的温度,发了疯似的往喉咙里钻。 村长恶狠狠地捂住女人的嘴巴,不让她吐出来,直到全部咽下去,才嫌恶地收回手。 炼长寿蛊的步骤十分残忍,需要将数十种剧毒蛊虫,塞进女孩的肚子。 蛊虫会在女孩的肚子里疯狂抢夺养分,互相残杀啃咬,撕扯着腹部的血肉。 蛊料会感觉到彻骨的疼痛,死去活来,这种痛会一直持续到某一只蛊虫将其他的同伴全部杀死。 这样,啃咬的疼痛渐渐消失,只剩下一只,没有之前那么激烈。 然而长寿蛊还没炼完。 剩下的蛊虫是最终的幼蛊,它会在寄主的肚子里生窝,每天吸食寄主的血液,啃食血肉,直到将寄主身体的养分全部吸干。 长寿蛊炼成需要十九天,成年后,它会咬开寄主的肚脐眼钻出来。 至于延长寿命的效果因人而异,有人可以延长一年,有的只可以延长几个月,有的甚至会有副作用。 是以,还没有人靠着长寿蛊,活到过一百四十岁。 或许阿伊苗寨的人可以,但他们非常排斥熟苗,将他们视为垃圾。 一把把蛊虫被塞进女孩们的嘴巴,疼得嘶声厉叫,捂着肚子不停打滚。 而这群苗人,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惨绝人寰,只是用着一种平静得近乎残忍的眼神,欣赏这一切。 一条条正值青春年华的鲜活生命,在他们眼里甚至比不上猪仔。 很快,蛊虫厮杀得差不多了,女孩们的挣扎幅度渐渐小了下去,倒在牛血图案上,四肢不断抽搐。 已经挖到熟苗长寿的秘密,她没忍心继续看下去,转身离开。 现在的她,没有能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几个女孩救出去。 但她可以做自己能做的。 地窖里。 女孩们抱头痛哭,绝望沙哑的哭泣声在狭窄的地窖不断环绕,充斥着满满的死寂气息。 粘腻潮湿的地窖容易滋生爬虫,更何况苗寨本来就是一个养虫的地方,数只蜈蚣从泥土里钻出来,爬上她们的身体。 村长派人给她们身上抹了驱虫的药膏,蜈蚣不会对她们下手,但是不妨碍把它们当成死物蜿蜒爬行。 她们不自觉想起从头顶石头缝隙看到的眼睛。 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会是苗人吗? 女孩们不想放过一丝一毫被救的可能。 砰——! 地窖门被用力破开,久违的阳光洒进来,照亮冰冷噬骨的黑暗。 女孩感觉到刺目的温暖,眯着眼睛艰难地看过去。 颀长纤细的身影逆着光,滚烫的阳光覆在她身上,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出她穿着苗服,是个女孩子。 一时间,女孩们有些犹豫。 自由近在咫尺,她们却在害怕,害怕这个女孩是苗寨派来试探她们的引子。 到时逃跑没跑成,反倒要挨折磨。 下一瞬,女孩启唇,纯正甜美的汉语如同振奋人心的鼓声。 “跑,有多远跑多远,别回头。” 无法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眼下的场景。 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地窖,承受日复一日的折磨,这些苗人顶着完全陌生的面容,嘴巴里说的不是苗语,就是非常蹩脚的汉语。 一波波冲击力 ,让她们的神经始终处于崩裂边缘,如今终于听到熟悉的家乡话,忍不住涕泗横流。 第251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29) 舒窈没给她们伤感的时间 ,压着音量吼道:“愣着干什么,跑啊!” 话落,她已经转身朝着狭窄的小路跑去。 混乱间,不知道哪个苗族汉子怒喊了一句:“阿塔昂!”(都跑了!) 苗人们听到动静,纷纷从吊脚楼跑出来,个个脸色大变,拼了命地去追赶逃跑的女孩。 后面发生的事情舒窈已经不知道了,或许有人成功逃了出去,或许有人没有,她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 逃出去的女孩一定会报警,旅游区人口数量那么多,这件事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关注的人越多,女孩们逃生的希望就越大,警方介入,熟苗的罪行将会暴露无遗。 这件事想瞒也瞒不下来。 - 踩堂舞的环节结束,旅游区的热闹氛围却依旧喧嚣。 密密麻麻的人头一眼看不到尽头。 楼弃逆着人流漫无目的地寻找。 舒窈身上穿的是阿伊苗寨的服饰,和旅游区写真店那些粗制滥造的流水线完全不一样,上面还有他绣的图案,楼弃一眼便能认出。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敢放过路过的任何一张脸。 或许她会换上其他的衣服,梳着全然不同的发型,就为了逃离他。 光是想着,楼弃就气得要发疯。 他连眼都不敢眨,淡绿色的瞳仁里遍布红血丝,浑身僵硬完全失去知觉,连有人不小心撞到了他都没有发现。 直到肩膀一痛,楼弃垂眸看过去,是个手里抱着奶茶,满脸歉疚的汉人。 此时她的同伴拉着她,语无伦次地道歉:“不好意思啊帅哥,我朋友没看路撞到你了,没撞疼吧?” 楼弃没什么反应,不想浪费时间,无视两人就想往前走。 没走两步,那位撞到他的女孩羞涩地追了上来。 “帅哥,加个微信吧,撞到你实在不好意思,我请你喝奶茶?” 她有些紧张,毕竟是第一次找男生要微信,心脏跳动如擂鼓,撞得胸腔都疼。 她是十足的颜控,好不容易遇到一位容貌,气质,身高都无比贴合她口味的男生,完全走不动路。 微信? 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字眼,楼弃平淡无波的眸子里才有了些许的反应。 在吊脚楼里,他无意间听舒窈提起过这个东西。 她说外面的人都是用微信交流,即使远在千里,也能在一秒内收到对方的信息。 如果他和窈窈也有微信,是不是就不会走丢了。 可是她那么想离开他,肯定也不会回复他的微信吧? 女孩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说得不对,眼睁睁看着少年的脸色变得更冷,薄唇克制地紧紧抿着,神色变得哀伤。 “你....你没事吧?” 她不自觉攥紧奶茶杯壁,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少年的神色。 楼弃摇摇头,抬脚走了。 身后,女孩盯着那道清瘦颀长的身影,无奈长叹一口气。 “可惜了,长得这么好看,性子这么冷。” 她的同伴追上来,挽住她细瘦的胳膊打趣道:“你也知道长得这么好看,要是性子还软乎的话,不知道玩得有多花。” “哎呀别看了,走吧走吧,拍照去。” 女孩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被同伴拉着离开。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一只毫不起眼的黑色甲壳虫疯狂飞舞着。 它循着味道寻找舒窈的踪迹,身为蛊王,嗅觉异常灵敏,可是旅游区的味道实在太杂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糯米香和一种不知名的草药芬芳,混杂着各种小吃的辛辣味道,快要将缠心呛晕。 身为掌管阿伊山所有虫类的蛊王,平时闻的不是花香就是草露,哪里经受过这等委屈。 最重要的是,人群中的汗味极重,舒窈的味道几乎完全被掩盖,分辨不出任何踪迹。 缠心急得直转圈,手舞足蹈,就差直接说话了。 它知道舒窈对自家主人的重要性,哪怕是拼了这条虫命,也是要找到她的。 中央休息区的大树下,一群苗女围在一起唱苗歌。 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几个穿着靛蓝土布、头戴银饰的苗族老奶奶,正坐在卖手工艺制品的店铺外,手里灵巧地飞针走线,绣着五彩斑斓的图案。 “后生仔,第一次来我们苗寨?” 见楼弃原地徘徊,毫无安全感,老奶奶停下刺绣的动作,好奇出声。 楼弃转过头,看到一位约莫七八十岁的老奶奶正满脸慈祥地望着自己。 黝黑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眼神却像山泉水一样清澈。 她穿着黑色对襟衣,腰间系着一条绣花腰带,头上围着非常厚重的粗布。 楼弃摇摇头,没有多言,只是继续往前走,静静寻找着。 浑身肌肉崩坏僵硬,将苗服的边缘完全撑了起来,走了大半个旅游区苗寨,脚腕酸痛不堪。 楼弃已经没有力气了,他低下头,默然地站在原地。 身旁的人们有说有笑,推搡着走过,一个个场景如同放映灯在他眼里播放。 以前下山,他也经常看到苗寨里是这样一番热闹景象,当时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只觉得吵闹。 后来看到舒窈被关在吊脚楼,闷闷不乐,他突然有种冲动。 想带着她来这里,体验别人做过的一切,即便是什么也不做,只要待在她身边就好。 可他被丢下了。 参加踩堂舞的所有人,都找到了各自的伴侣,除了他。 他想,自己不该心软的。 楼弃感觉眼眶发热,鼻尖也跟着泛起酸涩的感觉。 这股情绪来得猝不及防,且来势汹汹。 自从阿爸阿妈去世后,他很少有过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阴沉的视线扫过拥挤人群,半晌,沉默收回。 楼弃突然发现脸上冰冰凉凉的。 浑身过电般泛着刺骨的痛,他颤抖地伸出手,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指腹湿润,是眼泪。 他掉眼泪了。 第252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30) 楼弃薄唇翕动,不可抑制地战栗,失神地盯着指腹上湿漉漉的泪水。 分明是冰冷的触感,却令他心里泛起灼烧般的疼痛。 “楼弃!” 熟悉悦耳的嗓音钻入耳畔。 楼弃猝然抬眼,视线里依旧是冗杂的人堆,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楼弃!转身!” “我在你后面!” 直到声音越来越清晰,音量越来越大,混杂在喧闹的声音中,牵扯着他的思绪。 楼弃转过身。 女孩戴着漂亮的银饰,穿着极具特色的苗服,正站在人群中挥着手,笑得无比娇艳。 阳光洒在她身上,照得肌肤如同凝脂玉般白嫩丝滑。 四周的场景在楼弃的瞳仁里趋于模糊,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舒窈,不敢挪开眼。 下一瞬,少年想都不想就冲了过去,将女孩紧紧抱进怀里。 银饰叮当作响,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舒窈本能皱眉,不习惯在这么多人面前亲近,刚想推开楼弃却发现他的身体在抖,很细微的抖。 紧接着,脖颈处传来湿润滚烫的触感。 他...在哭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舒窈否定了,有些想笑。 楼弃这个偏激又我行我素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哭。 然而很快就被打脸。 脖颈处的液体越来越多,越来越热,一滴滴沉重的眼泪砸下来,几乎要把她的皮肉烧穿一个洞。 舒窈不自在地伸了伸脖子。 楼弃抱得太紧了,让她有些喘不上气。 “楼弃,你先松开好不好?” 舒窈放软语气,同楼弃打着商量,试图用温和的嗓音让他冷静下来。 后腰传来的力度更重了,让她有种连腰都要被掐断的错觉。 “不松。” 颈窝里传出少年瓮声瓮气的声音,透着浓重的执拗。 舒窈没辙,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触怒他,索性不挣扎了,任由楼弃抱着。 路过的游客看到这一幕,还以为是对甜甜蜜蜜的小情侣,偷笑起来。 舒窈被笑得脸红耳热,悄悄扯了扯楼弃的衣角,小声:“你还要抱多久?这么多人看呢。” 楼弃吸了吸鼻子,红着眼将舒窈松开,哑声质问:“你刚才去哪了?” 冷白色皮肉包裹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圈,嗓音十分沙哑。 “你想逃跑是不是?” 舒窈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我要是想跑为什么要回来找你?” 紧接着,她又好声好气地解释道:“景区女厕所排队的人太多了,我排了好久,等上完厕所出来就没看到你了。” 楼弃明显不信,猩红瞳仁落在她脸颊上,试图看透她的谎言与心虚。 舒窈完全不慌,任由他打量。 半晌,楼弃点了点头,轻嗯一声。 算是暂且相信了她的解释。 时间不早,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舒窈牵起楼弃的手,轻声问:“是不是该回去了,等天黑了走山路容易遇到危险。” 楼弃反手攥住她的手,修长五指顺着指缝嵌入,一言不发。 这是不愿意走? 舒窈疑惑皱眉,不知道楼弃在想什么。 循着他紧巴巴的视线看过去,却发现楼弃的视线落在一家奶茶店上。 那是一家很火的连锁店,此刻店外排满了人。 舒窈摆了摆空闲的那只手,无情打消楼弃的念头。 “别想了,我们没钱,喝不起。” 当时被绑架,她身上的钱和手机都被收了,哪里还有钱。 楼弃一直待在苗寨,就更不用说了,浑身上下写满了穷字。 等等,不对。 舒窈盯着楼弃满身银饰看了会,不放心地问:“你这些银饰是真的还是假的。” 楼弃不解皱眉,没有听懂。 “什么真的假的。” 银饰还分真的假的吗? 舒窈伸出手,从楼弃头发上摘下一颗小铃铛。 “银子在这里是能换钱的,能卖吗,你的族人会不会骂你。” 楼弃摇摇头,吐字清晰:“家里还有好多,你身上也是啊。” 舒窈吓得瞪大眼睛,从来没想到自己身上的银饰居然也是真的。 想来寄存处的工作人员估计也觉得是假的,从头到尾没动过。 攥着小铃铛,两人寻到一处打造特色银器的店铺。 店铺内,许多游客正在挑选心仪的银饰。 银子的价格不贵,贵在工艺,加上位于景区,一件不起眼的小饰品就需要上千元。 昂贵的价格令不少游客望而却步。 经过检验,铃铛果然是银制的,老板顿时双眼放光,盯上了楼弃满身银饰。 这就是行走的人民币啊! 况且两人身上的银饰工艺非常精美,花低价收了,再高价卖给游客,绝对大赚一笔。 舒窈脚下一动,挡住老板大胆的视线。 楼弃躲在她身后,活像个羞怯胆小的姑娘。 称重后才发现,这么一个小铃铛,居然有10g。 老板有意压价,只愿意给四十块钱。 舒窈气得想和他争执,转头发现楼弃的状态不对劲,只能答应四十块钱了事。 将四十块钱现金塞进口袋,舒窈牵着楼弃走出店,关切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楼弃摇摇头,小声呢喃。 “好多人。” 舒窈只能牵着他赶紧离开。 神奇的是,牵上手后,楼弃就不嫌人多了。 头不痛了背也不酸了,还能一口气走上几公里。 舒窈哭笑不得,命令楼弃乖乖在树下坐着,她去买奶茶。 楼弃却不愿意,似是怕她跑了,掌心力气加重,不愿松手。 舒窈只能带着他一起排队,想起什么,扭头问:“你怎么突然想喝奶茶?” 楼弃连这个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能喝。 其他人都会带着伴侣来买,所以他也想要。 楼弃幽怨地瞪了舒窈一眼,语气愤愤不平。 “找了你好久,连水也没喝,口渴。” 记仇意味十足,舒窈无奈抿唇,拍了拍楼弃脑袋。 “好了好了,这件事过去行不行,别总记着。” 说话间,轮到了舒窈。 “你想喝什么?” 楼弃低头看了一眼,琳琅满目的菜单上,画满了奶茶的图案。 他的汉字已经学得很好了,基本的字都认识,可是菜单上的字都是艺术字,歪七扭八,楼弃完全看不懂。 他迟疑地指着其中一杯,怕给舒窈丢人,特意忽略看不懂,笔画又多的超字。 可他不知道,自己连杯字都认错了。 “我要大坏水果茶。” 第253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31) 舒窈亲眼见到,卖奶茶的小姐姐有瞬间的怔愣,脸上划过三分不解,两分疑惑,五分惊艳。 片刻后,她扬起一抹不失礼貌的微笑。 “不好意思,您能再重复一遍吗?我们店里好像没有大坏水果茶这杯饮品。” 楼弃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应该说错了。 他脸颊微微泛红,躲到舒窈身后不敢说话。 舒窈有些尴尬,目光落在楼弃刚才用手指的那杯果茶上。 “你好,我们要两杯超大杯水果茶。” 小姐姐了然,笑道:“好的,您稍等。” 打单子的时候,她还有些唏嘘。 面前的两人应该是男女朋友,外貌看起来十分般配。 女生不用多说,在人堆里都是 非常亮眼的存在,男生又高又瘦,面容俊俏,穿着苗服反倒有股禁忌的气质。 就是..... 怎么感觉没读过书呢? 很快,两杯冰凉的超大杯水果茶被小姐姐打包好,递到舒窈手上。 走到离奶茶店很远的一段距离,舒窈感觉衣角被人扯了扯。 偏头一看,楼弃紧紧攥住她衣角。 “窈窈,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舒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若是在前几天,她会觉得自己的教学成果很失败,但是刚才看着楼弃哭得那么委屈,突然就说不出批评的话了。 她动作利落地拆开果茶包装,将其中一杯塞进楼弃掌心。 “好了,人都是要慢慢进步的嘛,你现在已经认识很多汉字了,在你们苗寨都是遥遥领先的存在。” 和阿伊苗寨那群文盲一比,他简直是天才。 想到这,楼弃终于释怀了。 他第一次接触苗寨外面的食物,一时之间不敢下口,只能学着路过游客们的动作,小心翼翼咬住吸管。 清甜冰凉的液体涌入口腔,楼弃不适应地蹙起眉,艰难地咽下去。 舒窈注意到他的表情,面露关切:“怎么了?不好喝吗?” 楼弃撇撇嘴,委屈巴巴说道:“好甜。” 他不爱吃甜的,平时山里的野果子也带着甜味,他从来不吃。 阿伊苗寨的苗人追求长寿,饮食非常健康,一致认为外面的食物含有剧毒,严令禁止族人接触。 楼弃虽然不理会这些,却也由于个人口味原因,几乎没有碰过。 “那你别喝了,尝试一口也挺好的,” 说着,她伸手去拿楼弃手里的果茶,没拿到。 楼弃死死攥住不松手,薄唇紧抿,不知道在置什么气。 舒窈觉得自己有点像在哄小孩,还是一个一米九的小屁孩。 “怎么了?” 楼弃动了动绯色的唇,语气有些闷。 “你就不劝劝我。” 舒窈被他的脑回路整得有些懵,不明所以。 “劝什么?不想喝我们就不喝呀,不要强迫自己。” 楼弃的脸色更臭了,小声嘀咕:“我又没说我不想喝。” 又倔又别扭。 舒窈深吸一口气,妥协道:“那好,你喝一口好不好?” 楼弃努力抑制上扬的唇角,蹙起俊俏的眉,还想矫情一下:“可是真的很甜。” 舒窈完全没搞懂楼弃的意思,顺坡下驴道:“那好,不想喝咱们就不喝,下次有机会买五分糖的。” 当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楼弃冷脸:“你说,你喝嘛,再喝一口。” 舒窈要被折磨疯了,重重掐了下掌心。 “好,你喝嘛,再喝一口好不好?” 楼弃这才乖巧地点点头,端起果茶又喝了一口。 虽然味道还是甜得让他难以接受,楼弃却觉得无比开心。 强忍着喝完半杯,楼弃一转头,眼巴巴地盯上了路过游客手里的红糖麻糕。 舒窈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挑眉:“想吃吗?” 楼弃眼睛一亮,兴奋点头。 舒窈冷冰冰地泼了一盆冷水:“别想了,我们没钱了,忍着吧。” 十分钟后,两人又站在了银饰店铺里头。 老板抬起眼睛一看,乐了。 “哟,怎么又来了?” 舒窈摘下手腕上的银镯子拍到桌子上,长长叹息:“没办法,生活所迫。” 楼弃完全就是小孩子脾气,也不管自己想不想吃,能不能吃下去,反正只要看到别人在吃什么,他就想要。 自己可以不吃,但是不能没有。 妥妥的败家子。 出来的时候,两人兜里揣了三百块现金,沿着古街一路买过去。 更多时候是舒窈在吃,楼弃的嘴巴很叼,通常尝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 没多久,舒窈吃得半饱,两人将没吃完的小吃装进袋子里,打算回苗寨。 就在这时,前方一阵混乱。 一名衣衫褴褛,神情癫狂的女孩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了出来,死死抓住一名过路游客的手。 游客还以为自己遇上了疯子,嘴里怒骂一声,怒气冲冲地就要将其扯开。 女孩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蓬头垢面,又脏又乱的头发下,是一张满是青紫伤痕,泪眼模糊的脸。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我被绑架了,还有好多人,求你帮我报个警,我不是骗子。” “我真的不是骗子,好多坏人,打我骂我,呜呜...” “救命啊,救救我!” 女孩神智不太清醒,语无伦次,但在场的游客们还是从她断断续续的表达中,弄清了事情经过。 “这....” 一时间,那名游客有些犹豫。 现在的社会环境那么差,碰瓷事件数不胜数,他不想惹祸上身,但是眼前的姑娘看起来又着实可怜。 女孩看出他的犹豫,哭得撕心裂肺。 “我真的不是骗子,我是东南大学的学生,是被骗到这里的。” “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我不要被抓回去....” “呜呜他们都是一群疯子,你帮我报个警好不好?”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从看热闹的人群中走出来,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女孩身上。 女孩满眼泪光地望过去,干燥起皮的嘴巴不住抖动,却没有开口求救。 那群人的目标是女孩,她不想把任何女生扯进来。 至少选择一名成年男性更有保障。 身上的外套还带着一阵淡淡的香气,遮盖着她身上的恶臭,女孩不自觉缩了缩脑袋,有股无地自容的羞耻。 抱着她的女游客眸光坚定,神情冷静。 “你别怕,我帮你报警。” 第254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32) - 当地旅游区的警察到来的速度很快,现场迅速封锁。 警察发现了七八个衣不蔽体的女生,立刻派出女警对女生们进行临时的照看。 通过调查,警察从受害者口中得知,她们是被外地的人绑架,换了无数个交通工具,最终送往苗寨。 至于什么长寿蛊,用女人身体炼蛊,警察虽然心下骇然,但是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只能将此事归咎于受害者头脑混乱之下的说辞,唯恐引起游客们的恐慌。 警局。 女生们垂着脑袋,战战兢兢地坐成一排,那名报警女生则被带到审讯室进行审讯。 女生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痕,神情惊恐颓败,努力往外套里缩。 头顶白炽灯晃眼,将她们身上每一寸地方照得清清楚楚,适应了地窖里阴暗潮湿的生活,现在突然来到警局,毫无安全感。 警察正在做笔录,奈何这群女生的说辞太像了,说来说去就围绕了两件事。 长寿蛊,用女人炼蛊。 这些都是不能写进案件的内容。 一时间,办案民警都有些无奈。 他更倾向于精神病犯罪,渴求长寿,不知道从哪个古法里得知,用女人炼蛊可以长寿,才犯下诸多罪孽。 可受害者又称是苗寨的苗人做的。 法不责众,难道苗寨的族民都是犯罪者。 就在这时,警察将被指控的苗寨族长传唤了进来。 老人家穿着苗服,头顶布巾,苍老翟利的面容上是饱经风霜的年长感,杵着骨杖被苗族汉子搀扶着走进来。 咚咚咚—— 骨杖敲击着地面,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原本情绪已经平静下来的女生们,听到这个声音像惊弓之鸟般尖叫起来,拼了命地想往警局外面跑,被警察抓住镇压。 警察局长收到消息,匆匆而来。 他扶正官帽,和族长对视一个眼神,神情冰冷地走进去,将收到的汇报内容摔在桌子上。 “简直是疯了!你们干什么吃的,长寿蛊,用女人身体炼蛊,用你们的脑子想想,可能吗?!” “现在正是旅游旺季,这等丑闻传出去,谁还敢来旅游?你知道上头怎么说我的吗?!” 做笔录的小警察被他骂得一愣一愣,不敢说话。 发泄完怒意,局长冰冷无温的视线扫过在场的女人。 “说,是谁指使你们陷害苗寨的?” 这话一出,在场的警察都懵了,震惊地看着自己的上司,瞳孔震颤。 看到族长的那一刻,女生们的情绪就已经崩溃了,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话,崩溃痛哭。 本是匡扶正义的警察局,已然变成那个散发着浓浓恶臭的地窖。 哭泣声充斥着警局,族长看着这一幕,缓缓勾起唇角。 “陷害其他的良好公民,可是要被判刑的,你们确定要这么做?” 警长语带威胁,现场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就算是个傻子也发现了不对劲。 警长和族长,明显是一个阵营的。 做笔录的小警察气愤地攥紧拳头,额头青筋暴起,压抑出明显的弧度。 他喘着粗气,刚想走出来说些什么,被身旁的同事按下去。 同事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警长目睹众人反应,冷漠道:“既然你们决定嘴硬,那就都带下去审讯,作为这一块的警长,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抹黑旅游区!” 说着,就要上手去抓一个女孩的胳膊,吓得那女孩面色煞白,浑身发抖。 笔录警察终于忍不下去,大跨步走出来挡在女孩面前。 “长官,您不能这样做。” 警长没想到有人会站出来反对,脸色变得阴沉难看。 “你想说什么?” 笔录警察满脸正义:“她们都是受害者,您为什么要用审讯犯人的手段来审讯她们?受害者的精神明显已经崩溃了,作为一名合格的警务员,应该先安抚受害者的情绪!” 警长眯着眼睛,不悦地盯着他:“你在教我做事?没证据的情况下,就把苗寨族长请过来,你知道会造成多大的舆论吗?他们给旅游区贡献了多少资源,甘愿退出一半的居住区,供旅游业发展,是旅游区的大恩人。” 笔录警察怒呛:“我只是实事求是!进入警局第一天,我接受的教育就是要优先保证受害者的安全,而不是在事情还没调查清楚的时候,就给她们扣上陷害的帽子。” 族长攥紧骨杖,看了眼警长,示意他尽快解决。 警长咬牙,决定一不做二不休。 “把这群女人带下去关起来,事情解决完毕再放出来。” “啊!别碰我,滚开! “不要!不要!救命啊!” 这时,有个女警面无表情地点开电脑,直播切片的声音很快传遍警局。 游客里有许多自媒体博主,发生的一切很快通过直播,传到世界各地。 这件事想压也压不下去了。 - 阿伊苗寨石板路上,两人一路无话。 舒窈心里藏着事,完全没注意到楼弃看她时的打量眼神。 刚才的混乱是逃出苗寨的女人造成的,她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逃了出去,有多少人被抓了回去。 不过现场有不少目击证人,这件事应该得到了上头的重视。 “你在想什么?” 少年清润如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舒窈猛地回神,没有隐瞒,如实道:“我在想,刚刚那个扑出来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楼弃抿唇,漆黑卷翘的睫毛微微垂下,没有说话。 舒窈记得他刚才的表情。 看到女人惨状的那一刻,楼弃眼里没有半点情绪,连最基本的震惊都没有。 平静到....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停下脚步,引得少年偏头看过来。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对吗?” 舒窈轻声说,用的是非常肯定的语气,干净透彻的眸子一瞬不瞬地落在楼弃脸上。 对上她的眼睛,楼弃撒不了谎,喉结上下滚动,欲言又止。 舒窈忍不住追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初那群人绑架我的目的,是不是和绑架她们的一样?” 楼弃点点头:“嗯。” —pS— 这本书进小黑屋三天了,简介被举报,被封书,现在书名和封面也被举报重置了。 有同行红眼病一直追着我举报,这本书要是出不来就不写了,山高路远,读者宝宝我们有机会再见吧。 人性真的太坏了。 第255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33) 承认得十分坦荡,但是舒窈不确定他是否和苗寨绑架案有关。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忍不住冷了脸,想起地窖里看到的场景,依旧心有余悸。 楼弃垂下眼睫,静静地望着她,眼里藏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她的好奇,也知道她的不放心。 可是提起之前的事,无异于把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再次撕开,痛苦是致命的。 楼弃的沉默反倒令舒窈心里没底。 她眸光微冷,嘴唇张了张刚想继续质问,楼弃却已经开了口。 “你真的想知道吗?” 他哑声问,眸色沉沉,平静的湖面压抑住湖底的汹涌。 撬开伤疤,试图窥见染血的皮肉。 知道那血腥的一切,他就真的,真的不可能再放手了。 舒窈语气坚定:“我要知道,至少别把我蒙在鼓里,当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是你自己决定的,不后悔就行。” 楼弃缓缓勾唇,表情看不出在笑,淡绿色瞳仁里的偏执越发浓重,仿佛一层漆黑的雾,覆在眸子上。 舒窈突然有种脊背发凉的怪异感,头皮像是针扎一般,不自觉紧了紧。 她却说不出这种怪异感来自哪里,只能归咎于是自己的错觉。 楼弃带着舒窈走进吊脚楼,来到自己的房间,最后打开柜子,从里面翻出一个药瓶。 舒窈认出是之前那个。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这个瓶子不属于阿伊苗寨吧。” 舒窈点点头,楼弃摩挲着手里的瓷瓶,慢悠悠说道:“它是两个坏人带进来的。” “坏人?” 舒窈面露讶异。 楼弃侧眸,盯着她笑了下,嗓音轻轻软软。 “对呀,像你一样。” 短短一句话,吓得舒窈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未等她反应清醒,楼弃又笑了笑,“逗你的。” 舒窈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楼弃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前面的故事和舒窈猜想的差不多,一群丧心病狂的研究员为了长寿,血洗苗寨,却一点研究价值都没得到。 不是因为长寿是杜撰的,而是因为长寿的秘诀在于苗族大祭司的蛊。 那时候,苗族圣蛊是楼弃母亲的本命蛊,也就是缠心的蛊母。 苗寨圣蛊,吸收了整座阿伊山的灵气,它蜕下的壳拥有延长人类寿命的能力。 但虫蜕稀少,圣蛊一年一蜕,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不会拿出来。 食用过虫蜕的苗人大部分都死在了那场浩劫中,存活下来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大山婆婆,一个就是楼弃。 就连现任族长——苗柳的阿公,也没有吃下虫蜕,无法长寿,这也是他预感自己大限将至,要把族长之位传给苗柳的原因。 和熟苗的贪婪不同,阿伊苗人将生死看得很淡,反倒认为长寿是对一个人的惩罚。 他们认为应该顺应天命,蚩尤神赋予他们多少寿命,他们就只能拥有多少寿命,若是强行延寿,乃是逆天而行,要遭到天谴。 大山婆婆是遭受到了重创,奄奄一息时服下的虫蜕。 虫蜕延长了她近百年的寿命,她已经送走了她的儿子媳妇,不出意外的话,以后还会送走她的孙儿大山。 对于知足者来说,长寿不是恩赐。 而楼弃,则是差点死在那场浩劫中,靠着虫蜕才保下一条命。 这件事除了楼弃,无人知晓,族长只以为他在出生之际,上一任大祭司就给他服用了虫蜕。 实则不然。 楼弃的阿爸阿妈虽然生于苗寨,但他们思想很豁达,比起长寿,更希望他度过普通人的一生。 直到研究员闯入苗寨,往楼弃身体里注射了不知名液体。 楼弃发起高烧,浑身肌肤像是在沸水里滚过一圈,浮肿冒泡,马上就要高烧而死。 大祭司将他藏进装药瓶的柜子里,往他嘴里塞了一块虫蜕,而后转身,毅然而然加入了守护苗寨的队伍。 那场战役中,楼弃的阿爸阿妈全部枉死,暴雨将醒目的血迹冲刷干净,楼弃光着脚在寨子里疯跑,最终在指引树叶片下,找到了重伤的圣蛊。 他憋足了泪,颤抖着小手将圣蛊捧起来。 圣蛊闻到楼弃身上熟悉的血液味道,没有发出攻击,只是低着脑袋,眷恋地蹭了蹭楼弃的手指。 而后,它在楼弃手中产下一枚虫卵,耗尽身上最后一丝营养,最终湮灭。 那枚虫卵就是缠心,自那以后,缠心一直跟着楼弃,陪着他重建苗寨。 旅游区熟苗寨是百年前就从阿伊苗寨脱离出去的旁支,他们一直知道阿伊苗寨里藏着能让人长寿的秘密,却始终不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 阿伊苗人非常忠诚,对此守口如瓶。 于是熟苗寨疯狂地模仿阿伊苗寨的一切,从服饰到骨杖,从指引树到祀台。 唯一不同的是,阿伊苗寨骨杖用的是兽骨,而熟苗用的是人骨。 两族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井水不犯河水,直到有一次,熟苗们发现了一件奇妙的事。 用干净的女人血养出来的蛊,居然也能令人长寿。 虽然成效甚微,但是没关系,拼不了质量可以拼数量。 这简直是一件可以载入史册的发现,熟苗们高兴疯了,外界那群德高望重,有权有势的官宦人家,追求的就是长寿。 这个发现会给他们带来无尽财富。 于是一条恐怖的产业链诞生了,直到今天,才被世人发现。 阿伊苗人虽然厌恶熟苗的所作所为,却也没有介入,选择当一位合格的旁观者。 他们不敢再赌,赌那群残害族人的外来者会对他们心慈手软。 乐于助人的蠢事,做一次就够了。 说到最后,楼弃竟有几分哽咽,解开血淋淋的伤疤,实在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他伸出手,手指插进舒窈柔软的发丝间,一把拉进怀里。 舒窈感觉他在抖,很细微的抖,苗服下的肌肉压抑鼓起,隐隐有崩坏的趋势。 少年灼热颤抖的吐息密密麻麻地洒在她颈侧,泛起粘腻温热的触感。 她伸出手,犹豫着落在楼弃后背,顺着清瘦的脊椎缓缓摩挲,语气不自觉放软。 “好了,都过去了。” 肌肉虬结的手臂收得更紧,两人紧紧黏住,密不可分。 抱得实在太紧了,舒窈感觉自己骨头都被硌得生疼,忍不住蹙起眉。 考虑到楼弃此刻情绪不佳,舒窈抿了抿唇,放弃挣扎,任由他紧紧抱着。 “很抱歉,让你想起了之前不好的记忆。” 楼弃吸了吸鼻子,乖巧摇头。 “没关系。” 下一瞬,只见狭长锋利的眼皮骤然掀开,那双淡绿色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兴奋至极的暗光。 楼弃慢条斯理勾起唇角,冰冷的弧度显得恶劣诡谲。 苦肉计可真有用呢。 第256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34) 怎么这么心软。 以后可怎么办,会不会气到哭呢? 楼弃复而低头,挺翘鼻尖郑重地蹭了蹭舒窈的脖颈。 他太期待了。 此时,还在旅游区寻找舒窈的缠心,薄如蝉翼的小翅膀都要扇碎了。 完全不知道,它的主人找到人后,买了一大堆小吃美滋滋回了吊脚楼。 舒窈收敛起复杂的情绪,回到房间。 房间里的木窗是开着的,山里清新的空气涌遍房间。 床头挂着许多香包,是楼弃一针一线,亲手绣的。 里面装着防虫的草药,散发出浓郁又不令人厌烦的药味。 有了这些香包之后,舒窈晚上睡觉确实踏实了不少,不用担心随时从窗外爬进的蚊虫。 视线落在床上,连被子都是楼弃塞了新鲜棉花缝出来的。 很难想象,一个大祭司,每天不是学汉字就是刺绣,做香包。 舒窈白天教他汉字,楼弃就用晚上的时间做这些,包括那件嫁衣,也是他晚上偷摸绣的。 想起那个场景,舒窈忍不住勾唇,觉得有些好笑。 哦对,她还忘了一件事。 楼弃还要腾出时间下山买米,因为她吃不惯苗寨的米。 很矛盾,又很纯真的一个人。 用笨拙朴素的方式对她好。 舒窈讨厌没有自由,被禁锢,被强迫的感觉,这一切都是楼弃带给她的。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目的也不纯。 舒窈召唤出系统,半空中浮现出一块透明的任务面板。 【请宿主填写答案,苗寨长寿的秘密是——】 【并及时填写支线任务,楼弃的年龄,能力及地位。】 舒窈伸出手,在半空写下两个字——虫蜕。 紧接着,又写下三个字——女孩血。 系统任务问题中,没有明示哪个苗寨,很明显,这是一道有陷阱的任务。 以防万一,她填了两个。 答案填入瞬间,光幕开始变化,变成绿色。 【叮!恭喜宿主成功完成第二个任务——探寻苗寨长寿的秘密。】 接下来是支线任务,舒窈潜意识里认为地位和身份差不多,索性也填的祭司。 至于年龄,又是一道陷阱题。 楼弃吃下虫蜕,延长寿命,他这副皮囊看起来只有十八,十九岁,但是舒窈并不知道他距今为止活了到底多久,选择空着。 能力——养蛊。 其实舒窈想把做饭和刺绣也填上去,遭到系统严令警告。 【请宿主端正态度!】 舒窈无辜眨眼:“我态度很端正啊,分明是你们题目没设置好。” 话落,肩膀上传出一股灼烧般的剧痛。 痛感猝不及防,来势汹汹,舒窈顿时疼得头皮发麻,忍不住痛呼出声。 “啊!”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肩头,整个人直冒冷汗。 小脸由于疼痛皱成一团,止不住吸气呼气,很快红了眼眶。 “系统你大爷的,报复我是吧?!” 轮到系统无辜了:【真的不是我啊,宿主。】 下一瞬,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在房间内突兀响起。 【叮!恭喜宿主解锁最终任务,将虫蜕带到研究所进行研究。】 【您是一个为了研究,甘愿奉献一切的疯子,您自愿冒着生命危险,伪装成一名女大学生被绑到苗寨,试图探寻苗寨长寿的秘密 ,离行前,您往肩膀上嵌入了一根光条,它是通讯仪,也是定位器。】 定位器?! 舒窈眸光颤动,泛起震惊的光晕。 下一瞬,肩膀里镶嵌的光条更加灼热,像是有一团火在脆弱的皮肉下熊熊燃烧,恨不得将其烧化。 难以忍受的痛楚包裹着她。 外头的接应者将人绑架后,会进行搜身,以防有卧底潜入。 然后由婆子脱光女孩的衣服,检查她的身子是否干净。 只有干净的才能被送入苗寨。 原主是个实打实的狠人,居然选择把定位器镶嵌在肉里面,逃过检查。 “系统,我能怎么把它弄出来?” 系统小声道:【用...用刀剜。】 舒窈面无表情冷笑一声:“我是你的宿主,不是仇人。” 系统知道这是在强人所难,找补道:【我可以帮您屏蔽痛觉。】 舒窈:“不行。” 【消除疤痕。】 “不行。” 【美白。】 “成交。” 舒窈掌心出现一把干净的匕首,匕首边缘非常锋利,闪烁着寒芒。 她深吸一口气,攥紧匕首扎进肩膀。 如她料想的那样,果然不疼,肩膀处的皮肉仿佛扎了麻醉剂,匕首扎进去指泛起淡淡地的痒意。 舒窈面无表情将光条挖了出来,血淋淋的光条落在地上,上面的小孔散发着亮光。 显然,有人正在通过这根光条联系她。 肩膀处被挖开的皮肉简直不能看,皮肉翻涌,连筋络都看得一清二楚。 反正屏蔽了痛意,舒窈一点没手软,下手干脆利落,看得系统一阵心惊。 将匕首收起来,一股淡黄色的光晕极轻地笼罩住她的肩膀,紧接着,只见那处血淋淋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很快便恢复如初。 比起之前的肤色,还白嫩了不少。 舒窈很满意。 她捡起光条,扯下一块布将上面的血渍擦干净,浓烈的血腥味呛得脑袋生疼。 房间地上掉了不少血,全部清理完,舒窈起身,将木窗推得更开,这才稍稍放心。 指腹移至光条按钮处,轻轻按下,光条里传来一道恭敬关切的男声。 “博士,终于能联系到您了,您目前还好吗?” 第257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35) 声音响起的那一刻,舒窈脑子一疼,猛地涌进一段解锁的剧情。 看画面背景,是在严肃冷清的研究所,原主穿着白大褂,脸上戴着一副防辐射眼镜,正在进行生物的解剖与研究。 令舒窈无比骇然的是,解剖台上躺着的,是一只被拔光了背刺的穿山甲。 红彤彤的皮肉暴露在冰冷的手术灯下,连瑟缩的弧度都看得一清二楚,无力蜷缩着小爪子,毫无反抗能力。 白晃晃的灯光落下,在原主冷艳无温的面容上投下一道阴影,镜片下的瞳仁,散发着毫无人性的光晕。 她手上攥着一把干净锋利的手术刀。 那双漂亮到透着粉意的手,毫不犹豫地攥着手术刀,割破了穿山甲的肚皮。 ‘哗啦’一声,细微的皮肉绽开声在解剖室响起,很清脆,令舒窈无端联想到小刀划破牛皮革的声音。 她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从毛孔里冒了出来,一阵毛骨悚然。 鲜艳的鲜血很快染红了手术刀,以及原主手上完全贴合的消菌手套。 手套很薄,紧紧贴合着原主细长的手指,颜色接近于无。 乍一看去,原主的手都被鲜血染红了,滴答滴答地往下淌。 不知道是不是舒窈的错觉,她觉得解剖室里血腥的气味透过光幕透了出来,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画面太过真实,真实到舒窈能看清原主每一根发丝,每一处皮肤肌理。 被开膛破肚,穿山甲疼得缩起身子,吱吱吱地叫起来。 原主冷白的眼皮都没动一下,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将它的内脏剥离。 在一旁打下手的男生立刻捧着托盘迎上去,直到穿山甲的心脏稳稳当当落入托盘内,才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 给舒教授当助手,不是一般的紧张,生怕哪里出错了,引得她不满。 很快,一只穿山甲就被解剖得完全,血淋淋的脏器安静地躺在托盘里,连皮带肉剖了出来。 原主放下手术刀,利落地脱掉手套,洗手消毒。 手套箍得太紧,雪白细腻的手腕勒出一道青紫的勒痕,十分醒目。 她伸出手,男生连忙取下消毒毛巾帮她擦拭湿润的手指,自此,画面定格。 男生名叫杨思成,是原主一手提拔上来的研究助手,将她视为最亲爱的老师。 近一个月没能和舒窈取得联系,杨思成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她可能在执行任务的途中遇害了。 不过还好,谢天谢地,舒教授现在是安全的。 杨思成毕业后进入研究所,就一直跟在原主身边学习。 他是高材生,脑子灵活转得快,对自己忠心耿耿,原主才放心将联络的任务交到他手上。 舒窈没什么情绪地“嗯”了声,沉声问:“研究所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情况?” 她现在迫切地想知道,当年屠杀阿伊苗寨的研究院,是不是就是原主所在的这个。 依小世界剧情的狗血程度,很有可能。 杨思成道:“一切正常,您放心,舒教授,您现在在哪里,您已经潜入到阿伊苗寨里面了吗?” “嗯。” 那头的杨思成明显激动起来,语带喜悦:“太好了!传闻中的阿伊苗寨居然真的存在,那长寿的秘密也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长寿,是人类一直在研究,且毫无进展的命题。 舒窈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杨思成突然想到什么,敛起激动的语气。 “教授,还有一件事情我需要汇报给您。” 舒窈冷漠地吐出一个字:“说。” “就在刚才,我们在网上刷到了一个直播切片,警方在您当时盯上的旅游区熟苗寨发现了几十个衣不蔽体,疯疯癫癫的女人。” “我们一致认为此事有蹊跷,当初,您主动提出假扮女学生,被绑进苗寨,是不是因为这件事也和长寿有关?” 他们一直以为,只有传说中的阿伊苗寨掌握了长寿的秘密,所以舒教授才会假扮成女学生,自愿被绑到旅游区熟苗寨,就是为了探查阿伊苗寨是否真实存在。 没想到,连旅游区熟苗都拥有延长人寿命的蛊术,简直是不可置信。 杨思成作为研究员,太懂这个发现意味着什么,将会改写人类未来的历史。 长寿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遇,即使不能永生,却也足以带来极致的改变。 改造人类的基因,修复创伤,延长细胞存活寿命,寿命延长了,距离永生还会远吗? 舒窈依旧是沉默,沉默到令杨思成有些心里没底。 “教……教授,是我说错了什么话么?” 舒窈漠然启唇:“没有,我现在被困在苗寨,暂时出不来,一周后我会再次联系你。” 一周后,就是她与楼弃成婚的时候,楼弃在大山婆婆面前许下誓言,要在指引树下与她成婚,成为她这辈子唯一的丈夫。 他是阿伊苗寨的大祭司,他的婚礼整个苗寨的族人都会前来参加,是她最好的逃跑时机。 在此之前,她有一周的时间拿到缠心的虫蜕。 “好的。” 杨思成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不过您那边的磁场很诡异,研究院始终没有定位到您的位置,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我很担心到时候无法成功与您接应。” 他们给舒教授配备的是最顶级的gpS定位,别说只是进个山,就连在遥远的南北极,都能瞬间定位到她的位置。 杨思成怀疑定位光条坏掉了,可是他能和教授进行通讯,说明没有坏,只是gpS定位失灵了。 被什么东西干扰? 舒窈偏头看向吊脚楼外,层层叠叠的树木绵延不绝,山顶终年环绕着散不去的浓雾,遮掩着一望无尽的青绿山脉。 舒窈不自觉走到窗边,伸出手接住湿润的山间空气。 很快,掌心便浮现出一层薄薄的水汽,摸上去有些滑腻。 在这片与世隔绝的地界,会有什么东西影响到她的磁场? 阿伊苗寨离旅游区分明那么近,却一直没有人发现它的存在,若不是多年前的那场屠杀,连研究所都会以为只是传说。 那两位研究员是被楼弃的阿爸阿妈带进去的,而她,则是被楼弃带进去的,除此之外,始终没有人发现过阿伊苗寨行踪。 时刻保护着苗寨的,是雾么? 第258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36)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舒窈决定按照楼弃带她上山的路线,原路走一遍。 当然,怎么和楼弃说又是一大难题。 这小子疑心极重,加上大婚将至,除了晚上睡觉,他几乎同她寸步不离。 堂屋内,楼弃坐在小板凳上,认真地绣着嫁衣。 嫁衣已经快要完工了,裙摆处的图案栩栩如生,蚩尤,飞鸟,繁花,每一个都生动到要从裙摆钻出来。 舒窈觉得他要是没有出生在苗寨,会是一名合格的绣娘。 楼弃停下穿针引线的动作, 安静偏头,见到的就是舒窈百无聊赖地坐在对面,撑着软白的腮帮子发愣的场景。 “你在想什么?” 直到少年动听悦耳的嗓音在堂屋响起,舒窈才回过神来,下意识摇头否认:“没,没什么。” 楼弃死死盯着她,两秒后,勾起唇角,略带讽刺地嗤笑一声。 没什么,就差把心虚写在脸上了。 “大婚将至,我警告你,趁着我心情好,最好歇掉你的逃跑心思,不然我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 非常平静的语调,却饱含威胁意味。 舒窈只觉脊背生寒,对上少年阴沉沉的目光,一阵哑然。 “答应带你下山玩,我做到了,你答应我的总不能食言吧?” 舒窈红唇翕动,无力压下。 是的,成婚是她亲口应下的,希望让楼弃放下戒心,却没曾想,楼弃的戒心反倒更重了,恨不得把她揣在裤腰带上,走哪都要带着。 “我没想逃,只是马上要成婚了,我有点紧张,想出去透透气。” 楼弃拧眉,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不知怎的,舒窈读懂了他的意思。 我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她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真的,你相信我,你现在都为了我改变了很多,我自然也会为了你改变。” “再说了,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不是信任吗?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夫妻?” 楼弃失神般呢喃着这两个字,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呆滞。 下一刻,他掀起眼皮看过来,瞳仁亮晶晶的。 “你真的认为我们是夫妻?” 显然,舒窈随口说出的夫妻两个字,令他头晕目眩,高兴得发疯。 以往都是他一个人单方面强调这两个字,现在主动从舒窈口中说了出来,是不是代表,她也认可了他们的关系。 她愿意和他在一起。 对上少年兴奋单纯的眼神,舒窈喉间微紧,硬着头皮点点头。 “当然,自从你愿意带我下山,我就想通了。” “原本我不想和你待在一起,是因为不习惯苗寨的生活,我吃不惯这里的饭菜,适应不了这里的气候,甚至恋家,恋床,有时候整晚整晚睡不着觉。” “但是你让我明白了,你也是会为了我改变的,我知道你们苗人最排斥外人,可是你却愿意为了我,逼自己适应旅游区热闹的环境,我是人,心脏是肉长的,也会感动,所以从旅游区回来之后,我答应了与你成婚。” “但是你得给我适应的时间呀,突然转变关系,我觉得有些怪怪的。” 楼弃听着她絮絮叨叨这段话,只觉得自己飘飘乎来到了云端,分不清天南地北。 他深情温柔地凝视着舒窈的脸庞,缓缓勾唇。 “好,我知道了。” “我愿意给予你最基本的信任,只要你最终选择了我。” 凭借着拙劣的情话,舒窈将楼弃哄骗了过去。 当天下午,她就带着防蚊虫的香包下山了。 楼弃依旧坐在堂屋缝制嫁衣,只剩最后一道工序。 木门外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舒窈恋恋不舍地向他挥手。 “我去到处走走,太阳落山之前会回来的。” 楼弃攥了攥掌心,又无奈松开。 既然答应了要给予她信任,他就得做到。 于是他弯了弯眼睫,轻笑点头,俊俏漂亮的脸上看不出一丁点阴郁。 舒窈这才放心,转身离开。 一只漆黑的甲壳虫从外面飞进来,稳稳落在楼弃的手背上。 缠心还记挂着两人把它一只虫丢弃在旅游区这件事,触手环在鼓鼓囊囊的身前,脸上气鼓鼓的。 “吱吱吱。”(还来找我干什么?) 楼弃伸出修长的手指,蹭了蹭缠心的翅膀。 “去跟着她。” 缠心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的样子。 “吱吱吱。”(你不是答应要信任她吗?) 它刚才躲在树上可全部都听到了,嘴上说得好,我愿意给予你最基本的信任,只要你最终选择了我~ 其实还是不放心啊。 楼弃眉眼寸寸冷下去,脸上哪里还有一丝伪装出来的善解人意。 他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指,缓慢地摩挲着鲜红的嫁衣。 嫁衣的布料很软,摸起来顺顺滑滑,他已经开始期待她穿上的模样。 “一开始就在撒谎的骗子,不配得到信任。” 缠心怒气冲冲地瞪了自家主人一眼,心道你还不是一样。 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扑腾着翅膀,追了上去。 漆黑一小团,很快消失不见。 舒窈走着走着,面前出现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 小路两旁植被茂盛,青绿色的叶片被风吹着微微耸动。 舒窈拽住一根叶子随手一翻,只见叶片下趴着一堆密密麻麻的绿色小虫,米粒大小,每一只都拥有无数的触角,正在缓慢地爬行蠕动。 一瞬间,舒窈的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吓得连忙丢了叶子。 她面色骇然,浑身打着哆嗦,只觉得碰过叶片的指尖又烫又痒。 她和楼弃就是走这条小路回寨子的,一只虫子都没有看见,为什么现在会出现这么多? 她强忍着恶心,又翻开两片叶子,无一例外,每一片后面都爬满了虫子,场面格外惊悚。 ——pS—— 好消息,出小黑屋了,坏消息,删减了2.4W字,我的心在滴血。 看我头像(柚子叶去晦气,妖魔鬼怪快离开) 第259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37) 这些是什么虫子? 舒窈心里一阵发紧。 解锁原主记忆之后,她之前在研究所进行的所有研究,都如走马灯一般在她脑子里放映。 可是,即使原主是个博览群书的研究员,在她过往的研究资料中,却没有任何有关这个虫子的资料。 阿伊山,还真是个非常神秘的地方。 这是在逼她往回走吗? 舒窈忍不住想,心下又恶心,又害怕,她也没有转身的意思,而是蹲下来扎紧裤脚,袖子,把瀑布般的长发卷成丸子头扎了起来。 而后一鼓作气冲了过去。 休息时间被打扰,米粒似的虫子在半空疯狂盘旋,密密麻麻一大片,数量太多了还能听见它们嘴里咯吱咯吱,类似于进食的声音。 舒窈眯着眼睛,眉头紧皱,她能清晰明显地感觉到跑过去的瞬间,有虫子直直地撞在了自己脸上,泛起针刺般的疼痛。 奇怪的是,这群虫子并没有对她发起攻击,只是陷入一阵被外人打搅的愤怒躁动中。 等舒窈跑出这条狭窄的山路,来到一处较为空旷的地界,身后咯吱咯吱的声音突然间消失了。 一只丝毫不起眼的黑色甲壳虫飞过,这群虫子像是看到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连连后退,再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跑过十几米,舒窈累得气喘吁吁,转过头一看,那群飞舞发疯的虫子,又回到了安全的叶片下面。 她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深深呼出一口气,逼自己冷静下来。 环顾四周,环境陌生又熟悉,绵延的树林间传出潺潺的流水声,她踩在的位置是一个小土坡,脚下的泥土被溪流浸得湿润泥泞,淅沥沥地沾在鞋子上,踩下去咕叽咕叽响。 对了,就是这条路。 舒窈想起来了。 她和楼弃在旅游区玩了一通后,就是走这条小路上的山,不同的是,之前的溪流明显没这么大,泥土也没这么湿。 现在的阿伊山是雨季? 舒窈抬起头,对上明晃晃的毒辣太阳,暗讽自己真的是见鬼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更诡异的还在后面。 水流是活动的,从高到低往下流,跟着它走很容易就能下山。 前提是,阿伊山处在一个科学能解释的磁场中。 舒窈蹲下身捡起一块坚硬的石头,将鞋子上沾的土刮下来,沿着溪流继续往前走。 走了十几秒,她突然像是被抽掉了全身力气,愣在原地。 漆黑漂亮的瞳仁中溢满碎玻璃般的惊恐。 她又来到了那片被虫子占据的叶丛,与刚才见到的一模一样,舒窈离开时特意留了个心眼,趁着自己跑过去,虫子飞舞的间隙,用指甲掐破了其中一片叶子。 连掐痕都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她明明一直在往前跑,实际上却一直在原地打转。 山雾仿佛更浓了,冰冰冷冷地笼罩下来,将整座阿伊山浸泡在化不去的雾气中。 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舒窈眉头一凝,准确地抓住了这一缕猜测。 所以阿伊山这么多年没有被世人发现过,是因为每一个由于迷路,无意闯入阿伊山的人,都没能成功回去。 那群屠戮阿伊苗族的研究员呢?成功离开了吗? 舒窈脊背生寒,如同坠入冰冷刺骨的海水中,毫无温度的黏腻感一遍遍冲刷上来,连背后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诡异。 她在两秒钟里下了决定,把湿润的发丝捋到耳后,蹲在小溪旁,捧起清凉的溪水冲干净鞋底。 回去的路途很快,没再遇到奇怪的事情,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一座古老神秘的吊脚楼就出现在视线中。 从她的方向能看到少年清瘦的身影,与她离开的时候没有变化,脊背挺得笔直,乖巧地坐在板凳上,手里的嫁衣已经完工。 听到脚步声,楼弃抬眼望过来,眼眸里划过一抹诧异。 “这么快?你去哪里玩了?” 表情单纯到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舒窈在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一副自然的样子。 “就是随便走了走,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闻言,楼弃唇角弧度渐深,好整以暇地欣赏她拙劣的谎言。 舒窈被他看得不自在,脸颊泛起红意,刚想说自己回房间了,楼弃却招了招手。 他肤色极白,白得不正常,手指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 常年生活在山间,独自居住,给他整个人覆上一层看不透的阴郁气息。 “过来。” 习惯了楼弃装乖巧,装温柔,不知怎的,舒窈从这简单的两个字中,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冷意。 他似乎……心情不太好。 成婚将至,舒窈不想和楼弃闹矛盾,顺从地走过去。 刚一走近,手腕猛地被他抓住,腕骨上传来一阵恐怖的抓握感。 天旋地转间,她已经被楼弃扣在怀里,双腿分开,坐在他的大腿上。 隔着单薄的布料,舒窈能感觉到少年滚烫灼热的肌肤,紧接着,炽热的吐息迎面落下。 楼弃吻住了她。 少年做过不少体力活,手指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茧,苍劲有力的骨节一把掐住她的下颚,轻轻抬起。 温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气息,逼迫她承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楼弃的唇很软,压在舒窈的唇瓣上细细碾磨,含着绵绵情意,像是品尝果茶一下,轻酌慢咽。 舒窈全身都僵了,窝在他怀里不敢挣扎。 亲吻的时候,她习惯闭上眼睛,不敢看对方那双深情得能将人溺毙其中的眼眸。 以往楼弃都随她去,这次却固执地强迫她睁开眼睛。 亲吻的动作逐渐变得有些凶残,舒窈感觉到唇瓣上传来淡淡的刺痛,是对方的牙齿在咬。 她疼得睁开眼睛,伸出颤抖的手推搡楼弃的肩膀,少年吻得入迷,一时不察被推开。 “……楼弃,你属狗的啊。” 舒窈眼眶泛红,漂亮的小脸上挂满吃痛与嫌弃,被咬得泛红的唇无措张开。 殊不知这样的场景落在楼弃眼里,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嫌弃的话还没说完,再次被强硬地堵在喉咙里。 少年身上干净的气息顺着毛孔钻入,让她浑身泛软,水润润的眸子里溢满水光 舒窈被吻得头脑发晕,视线一片朦胧,不知过了多久,才感觉到氧气的存在。 一道充斥着蛊惑意味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乖,伸点舌头。” 第260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38) 舒窈毫无意识,凭着本能听从楼弃的话。 唇齿绽开,被更深更重的吻吞没。 【宿主!你给我清醒点!楼弃在催眠你!】 【宿主!】 意乱情迷之际,脑子骤然一疼,四散的理智思绪渐渐收拢。 舒窈猛地睁开眼睛。 楼弃正闭着眼吻她,卷翘的羽睫遮住眼睑,投下一道冰冷的阴影。 吻得缱绻,看不出丁点低劣念头。 端着一副天使貌,所行皆是魔鬼行。 - 阿伊苗寨即将发生一件令族人激动的喜事,祭司大人要成婚了。 唯一不喜的是,他要迎娶的新娘,是个汉族人。 阿伊苗寨排外情节严重,却抵不过对楼弃的崇拜之情,是个汉族姑娘也算了,反正成婚后,她也是苗寨的一员。 苗人们兴奋不已地筹备婚礼,鲜艳的红绸从吊脚楼一直铺到指引树下,金黄色的粟米洒满红绸,踩上去发出清脆的响。 “阿妹,你等等我呀,别跑那么快。” “小心点,别摔着了,阿妹!” “你等等我们呀。” 苗柳头上扎着俏皮的小辫子,头也不回往前跑,银饰互相碰撞叮当作响。 在她身后,跟着四个面容不一的苗族汉子,脸上挂着担忧之色,穷追不舍。 苗柳实在不耐烦了,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跑在最前面的苗族汉子差点没刹住撞到她身上。 苗柳小脸气鼓鼓的,美眸怒瞪,满是气愤与嫌弃。 “你们能不能别跟着我了,我要去找大山!” 被心爱的女孩子吼,还是为了其他的男人,汉子们有些难过,哀伤地凝望着她。 “阿妹,大山那个木楞子哪里配得上你,连一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 “再说了,你之前不是都很讨厌他追在你身后吗,现在为什么变了,就因为他救了你?” 有了第一个人开口,剩余三个皆赞同地附和起来。 “对啊,而且你中的都不是噬心蛊,算起来,根本就不算是他救的你。” “我们也可以啊,只是被他捷足先登了,阿妹,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就决定嫁给他,这太草率了,是不会得到幸福的。” “你不喜欢他,别委屈自己。” 大山是寨子里最木讷的汉子,不会说话,也不会哄女生开心,除了他的阿奶,几乎没有人喜欢他。 可他都这么蠢了,居然有自信追求苗寨里最漂亮的阿妹,其他的追求者哪里能忍,没少冷嘲热讽。 原先,他们都没把大山这个竞争对手放在眼里,直到他救了阿妹,自那以后,阿妹就跟中了蛊一样,每天都去找他玩,甚至要和她成婚。 其他的追求者如何能够忍受,于是他们默契地撒了同一个谎。 反正他们拒绝放血的时候,阿妹是昏迷状态,什么也不知道,还不是任由他们说。 汉子们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做法低劣,苗人执拗,喜欢上一个人,不顾一切都要得到。 苗柳眼里闪过一丝怒火,漂亮精致的眉眼紧紧皱起,听不得他们说大山的坏话。 “所以呢?嫁给你们这几个胆小鬼,就能得到幸福吗?你以为我当时是昏迷状态,可是我是清醒的,我什么都知道!” “我知道人性都是自私的,我也没指望你们救我,可是你们为什么能这么坏,故意扭曲事实,就为了抹黑大山。” “我现在不喜欢他,不代表我以后不会喜欢他,他不是木楞子,他是个顶顶好的人,我欣赏他,崇拜他,更要嫁给他,关你们什么事?!” “他比你们勇敢多了!” 没有人能抵挡的了毫不掩饰的炙热爱意,大山愿意为了她放血,就像她愿意为了阿公接受惩罚,都是抱着必死的心。 不喜欢又如何,他有责任感,坚韧又勇敢,会是一个超级好的丈夫。 经过那一遭,苗柳已经不是当初为爱至上的小女孩,爱情不重要,对她好才重要。 汉子们被苗柳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哑口无言,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苗柳转身离开。 苗柳发泄一通,心情大好,别提多畅快。 她早就想这么说了。 跑到大山婆婆住处前,苗柳显得有些紧张,手足无措地整理好自己的衣着,深吸一口气抬脚走进去。 毕竟是大山的阿奶,以后也是她的阿奶,自然要得体些。 大山婆婆没在家,被人扶着筹备巴代雄的婚礼去了,苗柳这才放下心来。 “大山,大山你在家吗?” “大山!” 没喊两嗓子,满脸通红的苗族汉子从里屋走了出来。 他常年去地里干活,肤色晒得黝黑发亮,若非苗柳细心,都看不出他在脸红。 “阿……阿妹,你怎么又来了。” 苗柳娇俏地眨眨眼睛,仿佛没看到他脸上的不自在,笑道:“来找你玩啊,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大山局促不安地低下头,干燥起皮的糙唇翕动两下,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叮咛。 “没有躲着你。” 苗柳才不管,“我都看出来了,你最近都不来找我玩了,为什么?” “没有。” 大山小心翼翼否认:“我最近比较忙。” “撒谎。” 苗柳嗓音脆生生的,毫不留情戳破他的谎言。 “你就是在躲着我。” 大山觉得再被她盯下去,自己就要融化了,不自在地转移话题。 “巴代雄就要成婚了,你不去帮忙布置吗?” 提起楼弃,苗柳仍有些意难平,不过已经好了许多。 她到现在都记得蛊虫钻进身体里的疼痛,虽然不是致命的噬心蛊,疼痛却是真真切切的。 巴代雄铁面无私,冷心冷情,不会为任何人心软。 她已经有自知之明了,自己得不到他的喜欢。 苗柳脸颊一鼓,别扭地吐出四个字,“我才不去。” 第261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39) 明明很想去,又要嘴硬。 没有谁能比大山更了解苗柳,他没忍住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了然的笑。 “可是我阿奶要我去帮忙,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闻言,苗流的眼眸动了动,侧头看过来明显有些动心,嘴上却还是硬的。 “好吧,我只是好奇想看看。” 大山应了声好,抬起脚步往外面走。 苗柳犹豫两秒,慢吞吞跟上去。 余光扫见她的动作,大山脚步慢下来,静静的等着她。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外面,晨曦刚染亮吊脚楼的木檐,苗寨的石板路就被铜鼓声敲得发烫。 此时,距离楼弃的婚礼还有一天。 阿伊苗寨被一股热热闹闹的忙乱裹住,几个小屁孩蹲在堂屋门槛上,看着阿姆用竹扫帚把地面扫得发亮,连墙角的蛛网都清得干干净净。 “这是祖宗看的地方,半点儿灰都不能有,巴代雄的婚礼可是整个寨子的大事。” 族长招呼着几个寨里的汉子正搬着八仙桌往堂屋中央挪,桌面被擦得能照见人影,紧跟着铺上绣着蚩尤图案的红绸,布角垂到地面,正好盖住桌腿的旧痕。 “把幡旗挂高点!” 族长朝吊脚楼上喊,两个大汉应声拽着红绸,从顶部铺下。 虽然对于楼弃要娶一个汉族人非常不满,但是作为一族之长,巴代雄的婚礼他需要出来主持大局。 指引树下的动静更大些。 青竹竿子被一根根竖起来,搭成连片的凉棚,棚顶盖上油布,风一吹簌簌响。 大山扛着一捆长凳过来,凳腿上还沾着泥,大山婆婆顺手抓过红绳,三两下就绕出个简单的结,红得扎眼。 她筹备过很多次苗寨婚礼,这还是第一次如此紧张,每一个地方都要布置的得精细,不能容许一丁点错。 毕竟新郎是楼弃,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整个苗寨都在为了楼弃,他们爱戴崇敬的巴代雄而忙碌。 苗柳力气小,干不了重活,干脆和一些老人家待在一块绣百鸟结。 百鸟结挂满指引树,在指引树下成婚的新人就能得到幸福。 苗柳拿得起放得下,即使是给自己曾经的情敌绣百鸟结,也格外认真。 抛去其他的,她真的很喜欢那个汉族姑娘,可她差点害了她,苗柳心中有愧。 她本来已经做好了偿命的准备,直到得知她还活着,压在心口的巨石重重放下,也放下了对楼弃的感情。 曾经,苗柳觉得自己会喜欢楼弃一辈子,非他不可,现在才明白,人这辈子不能只围着一个人转。 大婚前,她需要做一件事———由衷地向舒窈道歉。 苗柳不敢一个人去,哀求大山陪着,走到吊脚楼前,大山便停下脚步,给予两人交谈的个人空间。 苗柳掐紧掌心,深吸一口气,紧张得双腿发抖。 “大山……要不你陪……” 话还没说完,转身一看,大山已经退出几米远,像是吃准了她会临时逃跑。 苗柳没办法,只能鼓足勇气向前一步,推开木门。 冰冷好闻的陈旧空气扑面而来,裹含着木头和药草香,苗柳僵硬的身子稍微放软,环顾堂屋,没有看到人。 吊脚楼里非常安静,苗柳耳尖动了动,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挤压的,黏腻的,夹杂着女孩子抽抽噎噎的哭泣,软乎乎,像一根根软刺扎进人心窝里。 苗柳似有所感,抬头看去。 木质楼梯往上蔓延,吊脚楼二层的木栏上,少年单手扣住女孩的脑袋,压在上面,吻得又凶又狠。 汉族姑娘被吻得满脸是泪,腰后压着脆弱单薄的木栏,木栏发出要断裂的咯吱声。 失重感让她无措地抱紧了面前的少年,手指紧紧扯着乌黑发丝,拽住。 “楼……楼弃,不要亲了。” “我要掉下去了……” 完全没用,少年的吻毫无顾忌,毫不收敛,显然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大胆的场景,苗柳白嫩的脸颊倏地一下红得透彻。 她转身想悄摸溜走,楼弃感知到她的存在,掀开眼皮冷冷地看过来。 淡绿色的瞳仁冰冷无温,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亲密被撞破,楼弃不仅没有松开怀里的女孩,反而恶劣地加深了这个吻。 第262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40) “啊……” 苗柳几乎哑了声,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楼弃眼神扫过来时,全身如坠冰窟。 脚下像是灌了铅一样重,完全无法挪动。 直到舒窈觉得掐住自己下颚的男人吻得越来越凶,她疼得蹙眉惊呼,眼泪簌簌。 声音娇媚,又气又委屈,毫无攻击性的挣扎如同被拔掉了爪子的幼猫,连反抗都是可爱的。 苗柳终于找回力气,呼吸紊乱,不顾一切地往外面跑。 舒窈听见堂屋的脚步声,猝然睁开眼睛,吓得下意识就想推开楼弃。 “唔….有….有人。” “楼弃!” 楼弃反手桎住她的手腕,往上抬,重重地吻上去,眼不红心不跳吐出两个字。 “没人。” 苗柳跑出吊脚楼,脸色被吓得呈现出近乎透明的惨白,耳尖却红得要滴血,泛红的皮肉如同枝头新鲜正红的果子。 大山一直在外面守着,见她这副被人抽去了魂一般的模样,吓得连忙迎上去。 “阿妹,你怎么了?” 沙哑的嗓音里充满了担忧和关切。 苗柳哪里敢说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切,她压下心底的骇然,失魂落魄摇摇头,“没什么……..” 一直以为巴代雄是天上不可企及的谪仙,高贵冷漠,不染世俗,却不曾想撞到这么可怕的一幕。 将他在她心里清冷的形象全部推翻。 巴代雄,在男女之事上原来也有这样强势的一面吗,完全不顾那位汉族姑娘的挣扎与反抗,掐着她的腰,压着她的发丝,不让她发出一丁点声音。 简直….. 简直是….. 禽兽! 苗柳气愤地攥紧了拳头。 - 舒窈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嗓子都是嘶哑的,热得要冒火。 楼弃捞起她酸软的身子,替她穿上嫁衣。 鲜红欲滴的布料衬得女孩肌肤如雪一般白,只是腕骨上的颜色泛着青,怎么看怎么刺眼。 像是掐痕,不痛不痒的那种,看起来有些恐怖。 舒窈没有挣扎,任由楼弃帮她穿上嫁衣,梳着发髻。 她的头发又黑又浓,长长地铺在背上,如同黑色的瀑布洒落,柔软的发丝在楼弃掌心拨弄,散发出浅淡的香气。 今天是他们的婚礼,新娘的状态却显得有些差,眼底泛着一层淡淡的乌青,一夜没睡。 楼弃梳好发髻,拿起一旁的银饰,轻轻的插进发髻里。 银饰颜色如雪白,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耀眼璀璨的光,走两步便叮当作响,声音悦耳。 细看之下,还能看到铃铛顶部带着一点红,是缠心。 它乖巧地坐在铃铛上,身体被楼弃缠上一小撮红绸,对此,它一点反抗都没有,反而格外新鲜兴奋。 主人要成婚啦,那它算什么? 用外面的成婚规矩来说,是彩礼还是陪嫁? 缠心兴奋地捂嘴笑,笑得忍不住打滚。 楼弃也换上了成婚的苗服,深红色的布料尾端勾勒着金线,腰身收紧,勾勒出颀长清瘦的身躯。 他身上的百鸟衣用金线绣满羽纹,随着脚步轻晃,仿佛有雀鸟要从衣料里振翅飞出。 不同于平日祭神时的肃穆,此刻,楼弃眉眼间染着笑意,腰间挂着的兽骨佩饰与胸前的银项圈相击,声线穿过晨雾。 “窈窈,该走了。” 他说着递来一只竹篮,里面盛着染红的糯米与两枚合卺用的牛角杯,竹编纹路里还嵌着新鲜的兰草。 舒窈表情有些凝重,似是在紧张,掌心冰凉一片。 下一刻,舒窈感觉掌心一暖,楼弃攥住了她的手。 “紧张吗?” 舒窈能清晰地感觉到楼弃掌心的温度,连皮肉下汩汩流动的血液都是滚烫的,掌心覆着薄薄的茧子,细细密密地抚摸着她的手背。 她咬了咬下唇,点头。 “有点。” 楼弃胸腔里溢出一声闷笑,故意逗她:“怎么,第一次成婚?” 舒窈原本还紧张得不行,被他这样揶揄一通,只剩下生气。 含羞带怒地瞪他一眼,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你不是第一次吗?” 楼弃却摇摇头,敛了笑意,“不是。” 舒窈一颗心凉到谷底,还未发怒,楼弃一把掐住她的腰,扯入自己怀中。 少年俯下身子,贴在她耳畔,嗓音透着一股淡淡的哑,又痒又麻。 “在梦里,我和你成婚过无数次。” 包括在婚床上缠绵,居高临下欣赏她的眼泪。 舒窈一把推开他,少年促狭的笑声混杂着她凌乱急促的吐息。 走出吊脚楼,入目是鲜艳的红绸,一直铺到寨子最中心的指引树下,足以看出阿伊苗人的重视。 族长将染着靛蓝的绣花帕搭在舒窈肩头,紧接着,将她的手放在了苗柳手里,由苗柳带着她前往指引树。 这是那天祭尤节下毒过后,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苗柳愧疚得不敢看舒窈的眼睛,满脑子都是在吊脚楼里看到的那一幕。 巴代雄那么凶,她…..是自愿的吗? 即使隔着有一点距离,苗柳依旧记得舒窈浑身写满抗拒,两只手紧紧攥着楼弃的衣领,被吻得失重。 巴代雄为什么要这么做…… 众人见状,还以为苗柳是因为巴代雄成婚而生气,完全不知道小姑娘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苗柳带着舒窈往前走,时不时提醒她注意脚下,生怕不小心将人摔着。 终于,指引树出现在眼前,木案板上摆放着牛头,烛火在阳光下燃烧。 舒窈望着穿百鸟衣的人群簇拥着走来的身影,心跳忽然和鼓点叠在了一起。 迎亲队伍踩着鼓点前行,穿盛装的苗族姑娘们走在两侧,银冠上的流苏随着舞步轻扫过石板,嘴里唱着祝福的古歌。 指引树树干上缠满了历代祭司祈福的红绸。 族长端来盛满米酒的土陶碗,走到两人面前。 楼弃伸出两根手指,蘸酒弹向天空,再蘸酒点在舒窈,用着纯正的苗语说着祝词。 舒窈听不懂,只是学着他的模样重复,手上沾着米酒的醇香,点在楼弃的额头上。 大山婆婆坐在主位,满脸慈爱地看着这一幕,楼弃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以长辈的身份,目送他成婚。 族长拄着骨杖,高呼:“今天是合婚吉日,吉日吉时,喜事喜办,欢欢喜喜。” “乾坤定矣,钟鼓乐之。今天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时合其序,星神合其吉。两家成亲,两姓成戚,鸳鸯成对,鸾凤成双。” “男婚女嫁,百年偕老。” 楼弃牵住舒窈的手,带着她向大山婆婆鞠躬行礼。 大山婆婆笑得眉眼弯弯,眼尾染着红,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之前围着她喊阿奶阿奶的小娃娃,也要成家了。 木桌上摆满了酸汤鱼与腊肉糯米饭,苗人们围着木桌坐着,皆用祝福又好奇的目光看着舒窈。 “这就是巴代雄看上的那位汉族姑娘,好漂亮啊,” “她们外面的姑娘平时吃什么东西,怎么养得这么白,呜呜呜……” “不过她和巴代雄站在一起,真的好般配啊,比苗柳般配多了。” 苗柳生得漂亮,热情大方,引得寨子里很多汉子爱慕她,追着她跑,很多苗女对此心生不满。 毕竟是姑娘家,总有自己的私心。 舒窈虽然听不懂她们口中的苗语,但也能从她们打量的神色间猜到在说些什么。 她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试图避开。 下一瞬,掌心一凉,一个硬物塞进了她的掌心,张开掌心一看,是个银饰制成的蛊盅。 舒窈瞪大眼睛,楼弃点点下颚,示意她打开。 猜到了里面是什么,舒窈掌心发热,心跳如擂鼓,一种强烈的预感浮现在心头。 啪嗒——— 她打开蛊盅,里面是一只白色的甲壳虫虫蜕,栩栩如生,和缠心一模一样。 舒窈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惊讶问道:“这是?” 楼弃缓缓勾起唇角:“缠心的虫蜕。” 也是他们阿伊苗寨长寿的秘密。 苗人固执偏执,他更甚,认定了一个人即便是死也不可能会放手。 他活多久,他就会逼着她活多久。 第263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41) 舒窈看着近在咫尺的虫蜕,不知该不该接,警惕悬在心头不自觉发紧。 就这么简单? 楼弃不是傻子,平日里警惕心极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将能延长人类寿命的秘密拿出来,即使她现在在他眼中,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汉族学生。 实在不符合楼弃的作风。 是在给她挖陷阱吗? 怀疑在心底滋生,舒窈细细打量着楼弃的表情,未曾发现不对劲。 “你给我它的虫蜕做什么,礼物吗?” 楼弃勾起绯红的唇,尖锐的虎牙一闪而过。 “对呀,送你的成婚礼物。” 舒窈这才拿起虫蜕,在阳光下仔细地观察着它的外观和构造。 看翅膀折叠和干燥的程度,应该是前不久刚蜕下的。 缠心平日里看起来浑身漆黑,蜕下的壳居然呈现透明的白色,着实有些出乎舒窈的意料。 “有什么用啊?” 她表情无辜,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楼弃笑意加深,若无其事地攥住舒窈的手,指腹缓缓擦过柔软的手背。 “晚上你就知道了。” 很有歧义的一句话,听得舒窈脸颊一热,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苗族婚礼和汉族的婚礼区别不大,舒窈后半程都是被楼弃牵着走,只觉得脑袋上的银饰越来越重,坠得发丝生疼。 楼弃注意到她的窘迫,俯身靠过来,抬起手就要帮她摘银饰。 舒窈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连忙避开。 “你干嘛?” 楼弃眨了眨眼睛,语气自然。 “帮你拆发饰啊,我看你很痛。” “你见过哪个新娘在成婚仪式上摘头饰的,让你族人看到多不好。” 楼弃闻言,面露不解,着实不明白,分明是他们两个人成婚,为什么要在乎别人怎么看。 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舒窈看了眼楼弃发丝间坠下的银饰,转移话题问:“你脑袋上的银饰那么多,不会觉得痛吗?” 楼弃努嘴点头,用着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软绵绵道:“痛啊,可痛可痛了。” “那你为什么天天戴这么多饰品?” 原先舒窈还以为楼弃作为大祭司,有责任在身,平日里必须穿戴整齐,可是他上次上山采药却什么也没有戴,如果每天要戴这么多银饰,也太麻烦了。 楼弃歪了歪脑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反问:“你不喜欢吗?” 舒窈一口气差点卡在喉咙里出不来,“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了?” 楼弃眸子里划过一抹受伤,表情有瞬间的黯淡,反驳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第一次见面? 就是她被绑架,求楼弃救她的那次? 舒窈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复杂,要不是记得一清二楚,看着楼弃异常笃定的神情,她甚至会以为自己的记忆产生了偏差。 “我没说啊。” 楼弃不满地瞪她一眼,语气微冷。 “你嘴巴没说,你眼睛说了,看到我的时候两只眼睛都亮了,难道不是喜欢我吗?” 舒窈:…….. 她已经很少如此无语过,怪不得楼弃口口声声说她也喜欢他,说她勾引他,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当时纯粹是因为走投无路了,随手揪住一个人求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 舒窈毫不留情,一字一句击破了楼弃美好的幻想。 楼弃原本还在笑,笑着笑着,彻底笑不出来了,无比幽怨地盯着她,如果眼神能凝结成一把剑的话,舒窈已经被戳成了筛子。 楼弃沉默下来,一句话都不想和她多说,舒窈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着阴沉沉的气息。 她尴尬地扯唇笑了两声,语带歉疚:“对不起啊,早知道你会这么生气,我就不说出来了。” 楼弃冷漠地撇过头去:“我没生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生气两个字都刻在脑门上了,还没生气呢? 舒窈心里想笑,面上强忍着,生怕一不小心笑出声来。 “好了好了,成婚的日子还生闷气,这样不好。” 楼弃鼓起腮帮子,继续嘴硬:“我说了我没生气。” 不就是不喜欢他吗?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他、一、点、也、不、生、气。 仪式结束,新娘需要被苗女带着回到吊脚楼,换下繁琐的服饰便于进餐。 楼弃不放心让她一个人,本想跟着去,被族长拦下,只派了苗柳跟随。 他们还有一个仪式没有完成——割血喂蛊,庆祝苗寨迎来一个新鲜的血液。 苗人一致认为外族人的血液是脏的,要容纳一个新的人,就得用苗人的血液喂养礼蛊,将外族人的血液冲刷干净。 多年前那位拼了命要与研究员成婚的苗女,也是这样走过来,丢掉了半条命。 对于血脉和子嗣,苗人看得尤其重,即使是崇拜敬仰的祭司大人,也不能例外。 舒窈跟着苗柳一路回到吊脚楼,木架上挂着一件漂亮轻便的苗服,边缘泛金,看得出做工非常精细。 “你先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独自面对舒窈,苗柳仍有些不自在,丢下一句话就出去了。 舒窈动作利落地扯掉脑袋上的发饰,脱掉婚服。 虫蜕已经拿到手了,她得趁着楼弃不在,尽快离开。 苗柳守在门外,舒窈自然不可能走正门跑,况且她曾经想要她的命。 她没有穿苗服,而是换上自己第一次来到苗寨时穿的那身运动装,易于行动。 山间碎枝多,苗服太沉重,很容易被牵绊住,运动装虽然容易暴露,但她只能退而求其次。 吊脚楼第一层只有正门,显然走不通,二楼的窗户也被楼弃封死了,舒窈突然想起平日里未曾踏足过的三楼。 未等她爬上楼梯,一楼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 苗柳面色凝重,像是下了重大的决定,一鼓作气冲进来。 看到舒窈装扮的那一刻,她脸色骤变,瞬间反应过来。 她要跑! 舒窈眯了眯眼睛,趁着苗柳还没来得及呼救,飞快跑过去,抬起手就要劈到她的后颈。 苗柳吓得闭上眼睛,战战兢兢开口:“你要逃跑吗,我可以帮你!” 第264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42) 空气悄然变得寂静,舒窈的手距离苗柳后颈几厘米,堪堪停下。 “你说什么?” 她冷声问。 苗柳脊背僵硬发疼,紧张得不行,喉间干涩难忍。 “我知道你是被巴代雄强迫的,如果你想逃走的话,我可以帮你。” 事实上,她冲进来的那一刻,就是抱着这个念头。 若是她和巴代雄两情相悦也就罢了,可是并不是这样,她哭得那么厉害,巴代雄都没有放开她。 巴代雄强迫了她,巴代雄是坏人。 舒窈并不相信苗柳说的话,她是苗人,和楼弃站在同一个阵营,怎么可能会帮一个外人。 更何况她对她下过毒手,更不可信。 看出舒窈对她带有怀疑,苗柳急得不行,忙道:“你放心,我不会害你,之前给你下药是因为阿公骗了我,我一直心怀愧疚。” “而且我不是因为喜欢巴代雄,才想把你赶走,或许之前是这样,现在我是真心地想要帮你。” 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不该被折断翅膀关起来。 舒窈眸色平静,打量着她此刻的表情。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苗柳颤抖的睫毛,不断吞咽的喉管,显然非常害怕和紧张。 她扯下木架上的衣带,攥住苗柳的腕骨就要把她捆起来。 “不要,我是真的想帮你!” “你相信我,没有我帮忙你是走不出去的。” 话里话外非常笃定。 舒窈停下动作,无波无澜的眸光如同凝成实质,将她寸寸剖析。 “什么意思?” “你没发现阿伊山的雾气格外重吗?这不是雾,这是蛊,让外人走不出去的蛊。” 舒窈挑起眉头,掌心力气微微松了松。 “继续说。” “有件事我不知道巴代雄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们寨子之前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从那时候,我阿公就在山上散了这种蛊,雾气里有制幻的毒,除了我们阿伊苗人,没人能走出去。” 舒窈垂下眼睫,分析她这句话的真假,心下已有了论断。 片刻后,她松开苗柳:“你能怎么帮我?” 苗柳从衣服里掏出一个香包,咬唇郑重道:“这里面是解蛊的药,你只要挂在身上,那些毒雾就不会给你造成影响,顺着溪流往山下跑。” 女孩眸色真挚,眼底闪烁着细碎的光,似乎有心弥补。 舒窈猜不出她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换衣服的时间过去大半,楼弃恐怕已经起疑了,她不能再耽搁。 她收起香包攥紧掌心,沉声:“谢了。” 苗柳看着她逃离的纤细背影,掐紧掌心,悬在空中的一颗心终于稳稳落地。 逃吧,你一定要逃出去。 就当我的赔罪礼。 - 不知是不是舒窈的错觉,挂上香包的那一刻,她感觉眼前的雾气都淡了不少。 山顶依旧盘旋着白雾,却不似之前那般浓厚到分不开,依稀能辨认出不远处的山体是何种模样。 她头也不敢回,拼了命地往前跑,耳畔还能听到苗寨里时不时传来的欢呼声。 终于,那条熟悉又恐怖的狭窄小路映入眼帘。 溪流涧涧,水流划过岩石上的青苔,顺着缝隙缓缓往山下流动。 舒窈壮着胆子掀开其中的一片叶子,叶片背后干干净净,一只虫子也没有。 果然,之前看到的密密麻麻的虫子,都是幻觉。 看来苗柳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舒窈顺着小路一路往前,身后苗寨的欢呼声像重锤砸在落叶上,让她不敢回头,只拼了命往前奔。 越往前跑,树枝越茂盛,几乎将整条小路挡住。 舒窈听到不远处传来混乱的尖叫,一片嘈杂,显然,有人发现她不见了。 她不敢耽搁,一股脑冲进树丛中。 枝桠在眼前疯狂抽打着空气,带刺的藤蔓缠上小臂,她猛地一挣,尖锐的木刺瞬间划破皮肉,热辣辣的痛感混着冷汗渗出来,黏在衣袖上。 为了符合女大学生的身份,原主买的运动服是休闲款式,手臂和小腿全部暴露在空气中,两三下就被尖锐的树干划出许多血痕。 她疼得蹙眉,一步也不敢停下。 “那达哉莱!那达哉莱!”(汉族人跑了!) 舒窈被这突如其来的高呼吓了一跳,踉跄着踩过湿滑的苔藓,脚踝突然崴向一边,整个人摔在铺满腐叶的斜坡上。 滚落时,额头狠狠撞上树桩,眼前一黑,可指尖触到的冰冷树皮和臂上新鲜的伤口又瞬间将她拽回现实。 她撑着树干爬起来,掌心按在粗糙的树皮上,被蹭掉的皮肉嵌进纹路里,疼得指尖发麻,每一次呼吸都像吸进了细小的针,扎得喉咙发紧。 没有安全专业的设备,在这片原始丛林完全跑不快。 必须再快些。 她咬着牙忍受着额头和手臂上的剧痛,密集的枝条像无数把小刀,在后背、小腿上划出一道又一道血口子,血珠渗出来,很快被汗水冲开,在皮肤上拖出蜿蜒的红痕。 温热的液体从额头上的伤口缓缓流出,流进眼里,模糊了视线。 舒窈随手擦了把血,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根手臂粗的树枝,清除前路杂乱的阻碍。 速度被迫降低下来,她只能尽量将动静压小,以免打草惊蛇。 不知不觉间,她艰难地走出了浓雾笼罩的范围,口袋里装着的光条刹那间发出亮眼的白光。 滴滴滴——! 光条响了起来,响声急促刺耳,足以看出对面的心情有多急切。 杨思成一直在联系她,直到远离浓雾,才终于定位到舒窈的位置。 “博士!” 他激动得不行,声音几近劈裂。 “我定位到您的位置了,离我们一公里开外,山上地势险峻,您注意安全,我马上坐直升机来接您!” 舒窈的声音在抖,吞咽口水都觉得艰难。 “尽快。” 光条上,两个小圆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靠近,汇合。 舒窈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意识都有些不清醒的时候,头顶传来直升机的猎猎风声。 通体白色的直升机割裂树枝,开辟出一片空地。 隔着透明的防弹窗,杨思成看到下方那道身影满身是血,摇摇欲坠。 他目眦欲裂,刚准备命令直升机降落,平视远方,就看到令他此生难忘的一幕。 数以万计的黑色虫子从密林深处涌出,正朝着他们的方向飞过来。 第265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43) 密密麻麻一大片,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似的,盘旋过境。 “博士!快上来!” 杨思成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这些是什么东西,立刻打开舱门,猛扑过去,抓住舱门边缘朝着舒窈伸出手。 舒窈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空气里裹含着尸体的腐臭味,以及很明显的潮湿和血腥,让她联想到掉进下水道里,日渐腐烂爬满蛆虫的人头。 她似有所感转过身,就看到半边天空都黑了下来,仿佛盖上了一块巨大的黑布。 细看之下,哪里是黑布,分明是一只只通体漆黑的虫子,数量之多,带给人一种遮天蔽日的恐怖感。 她没敢多看,高高跃起一把抓住杨思成的手腕往上爬。 “呃....博士,您抓住....” 杨思成脸色涨红,由于吃力下颚紧紧绷住,经常泡在实验室里没有锻炼过,体力实在堪忧。 寒风簌簌,吹动舒窈的头发,一根根细韧的发丝打在脸颊上泛起火辣辣的刺痛。 她用尽全身力气抓住杨思成的手臂,不顾形象,手脚并用往上爬。 终于,她勉强抓住舱门边缘,两位研究所成员将她拖了上去。 舱门关闭,感觉大山里冰冷的空气,舒窈虚弱地瘫软在地上,提不起半点力。 体力消耗过度,喉咙里干涩难忍,呼吸一下便带起灼烧般的痛。 杨思成连忙倒了杯葡萄糖水递过去,看着舒窈服下。 “博士,您没事吧,身上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舒窈没理会他,冷声命令道:“速速返航。” 语气异常急迫,表情也十分严肃,杨思成在研究院共事那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博士这么激动的时候。 阿伊山里,到底有什么? 心脏不自觉发紧,杨思成转头看向郁郁葱葱的十万大山,盘旋的黑虫,十几个人才能抱住的大树,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 黑暗中,似乎潜藏着未知的东西。 驾驶员听令,立刻驾驶直升机返航,他按下驱动键,直升机却迟迟没有反应。 “怎么回事?” 听到动静,机舱里的人都看了过来。 喝完葡萄糖,舒窈的身体渐渐恢复,脸色依旧透着虚弱的白。 “怎么回事?” “驱....驱动系统失效了。” 驾驶员冷汗直冒,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他忍不住咬牙骂了声,启动备用发动机。 叶片转动的嗡鸣声响彻大山,直升机缓缓起飞。 砰——! 剧烈的声响从机舱底部传出,像是有什么东西直接撞了上来,直升机在半空失衡,机舱里一片混乱。 “迈克!发生什么了!” 驾驶员麦克目露惊恐,透过检视仪,他看到直升机底部蜿蜒流下的鲜血。 刚才的动静,竟是那些黑虫直接撞上机身造成的。 无数只黑虫不怕死地往直升机上撞,任由旋转的叶片割断自己脆弱的身躯,断肢噼里啪啦往下掉。 “有不知名生物正在攻击我们。” “等等——” 杨思成不知看到了什么,惊恐地瞪大眼睛,几乎哑了声。 “那是不是有个人?” 舒窈眉心重重一跳,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顺着杨思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肆意飞舞的黑虫中,依稀能看到一道诡异高大的身影。 那似乎是个人,穿着十分古怪,浓雾中看不清面容,只能看清他掌心流转着一道亮光,正慢条斯理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卧槽!什么鬼东西,是怪物吗?!” “快跑,快跑啊!” 机舱里顿时有研究员吓得尖叫起来。 他们是坚定的唯物主义,遵循实事求是,不相信鬼神,超自然力量等存在,就算遇到什么诡异的天气,也能用合理的科学来解释。 但是这他妈是什么东西啊?! 这是人吗? 怪不得舒博士耗费这么长时间,就为了潜入苗寨调查苗人长寿的秘密,难不成是真的? “老子也想跑,油门不给力啊!” 麦克急得想骂人,也不顾什么起步平衡了,直接将油门压到最大。 叶片转动的速度变得更快,几乎炫出了残影。 刺啦刺啦! 虫子被搅碎的声音落在耳朵里,宛如针刺,连最高级的防弹防音玻璃都抵挡不住。 这是对精神的摧残,普通人根本无法做到。 砰——! 又是一声巨响,直升机被无数黑虫拖拽着,往下方重重栽去,距离地面三米高的位置堪堪停下。 阴戾冰冷的嗓音透过层层浓雾,传遍每个人的耳朵。 “全都,别想跑。” 第266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44) 声声蛊惑如同攀附在机身上的黑虫,甩不掉,逃不开。 迈克差点崩溃大哭,手足无地控制着操作台,全身止不住发软。 “娘咧!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他是人吗?” 一个纯种的美国佬,吓出了东北口音。 没人能够回答迈克的话,所有人都被吓得够呛,不可置信地看着浓雾里的身影,意图用肉眼辨别出他是人是鬼。 “发什么呆!快走!” 黑虫压在直升机上,碎肢惨尸渗进螺旋桨,紧紧卡住无法旋转。 直升机显然是不能待了,这里距离旅游区不远,只要逃到旅游区,人多眼杂,他们就安全了。 一行人推开舱门跑下直升机,头也不回地顺着山路往山下跑。 浓雾中,露出一张妖异漂亮的脸,肤色雪白毫无瑕疵,宛如制造出来的完美瓷娃娃,眸子里却浮现着近乎天真的残忍。 楼弃看着众人逃离的方向,催动掌心的蛊。 山雾刹那间变得更浓更重,将逃跑的人吞没其中。 他阴戾恐怖的视线缓缓落在杨思成的手上,他正关切地扶着舒窈的手臂,带着她一起逃。 两人的背影看起来格外般配,肌肤紧紧贴在一起,严丝合缝,好像任何人都无法挤进去。 真的好般配啊。 楼弃胸腔里溢出一抹愉悦的轻笑,勾起绯色的唇。 缠心站在他冷白的指尖上,浑身散发出令山间蛊虫无法抵抗的威压。 楼弃伸出另一只手,轻柔地摸了摸缠心的脑袋。 “新娘逃婚了,把她抓回来继续成婚好不好?” 缠心不敢回答,它是楼弃的本命蛊,能时刻感知到主人的情绪。 表面上看起来在笑,还笑得那么开心,实际上已经要气炸了。 - 舒窈跌跌撞撞往前跑,山路湿滑,她穿的不是防滑鞋,差点一时不察顺着悬崖摔下去。 杨思成眼疾手快抓住她:“博士小心,石头上有苔藓,很滑。” 舒窈的身子止不住颤了颤,难掩后怕。 “谢谢。” 不敢浪费时间,她借着杨思成的手臂站直身子,喘了口粗气。 “尽快下山,这里不能待。” 其他几位研究员听出她语气里的凝重,纷纷变了脸色,可是他们实在跑不动了。 “博士,我真的不行了,再跑两步非得断气不可。” 话音刚落,迈克不慎踩上一块湿滑的石头,失重感传来,膝盖猛地砸在石头上。 “嗷!” 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响起,迈克扶着膝盖倒在草丛,疼得面色发青,浑身冒冷汗。 杨思成蹲下去,掀起他的裤腿,只见膝盖肿起一个巨大的包,稍微碰一下就疼得厉害。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初步判定骨裂,走不了了。” 迈克闻言,崩溃至极,忍不住哀嚎大哭。 “不要!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只是个驾驶员啊!” “博士,您不能丢下我,我买了意外险的,而且我要是出事了,我妈肯定会报警!” 他不止一次听说过这位舒博士的威名,简直是学术界鼎鼎有名的疯子,为了研究成果不顾一切,连人命都不放在眼里。 抛下拖后腿的队友是常有的事。 不要啊!他不想死! 舒窈被他吵得头疼,没好气地斥责了句:“闭嘴,再吵你就待在这等死吧。” 闻言,迈克的哭声戛然而止,老实巴交闭上嘴巴。 他父母都是美国人,后来拿到绿卡移民中国,定居黑龙江,久而久之,也染到了那边的口音。 舒窈看了眼身后,那群令人头皮发麻的黑虫都不见踪影,应该是没追上来。 “你们两个架着他走,速度慢了没关系,绝对不能走散。” 在深山老林,落单是最危险的事,更何况山里还有一个极为恐怖的存在。 “博士,您居然没有丢下我,我就知道,您不是他们口中的冷血蜥蜴。” 迈克感动得要哭出来,下一刻,研究员毫不留情地架起他的胳膊,像拖死猪一样往山下拖。 即使学会了中文,这张嘴也还是不适合说中国话,欠揍。 “嗷!轻点轻点!胳膊要断了!” 舒窈忍无可忍,从杨思成的随行药包里翻出一块医用纱布,直接塞进迈克的嘴巴。 迈克彻底老实下来,白人天生的蓝色瞳仁里闪烁着希冀可怜的光,生怕会被丢下。 一行人继续往山下跑,没跑两步,杨思成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杨思成抬起手,示意研究员保持绝对的安静。 “你们有没有发现,雾气更浓了。” 话音刚落,脚下的泥土突然鼓动起来,无数黑虫从土壤里钻出来。 场景诡异又恐怖,像是蚁巢塌陷决堤,藏在土壤里的黑虫发了疯地往外钻,密密麻麻地朝着众人涌去。 几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黑虫顺着裤脚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淹没。 窒息感油然而生,黑虫爬满脸部,堵塞气管,连一点挣扎都没有,很快便昏迷过去。 粗壮的树干后,一个容貌昳丽,气质清冷的少年笑吟吟走出来。 所过之处,银饰互相撞击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在寂静无声的大山里显得十分惊悚。 黑虫遮盖天日,形成死寂的黑,连声虫鸣都听不见。 楼弃一步步走到舒窈身边,歪着脑袋打量着她昏迷受伤的模样。 雪色小脸惨白一片,裸露在外的皮肤被擦得全是血,即使昏迷了也不能抵抗疼痛的战栗。 “伤成这样,看起来好可怜啊。” 楼弃蹲下身子,撑着腮帮感叹了句,语气显得十分古怪,听不出含着什么情绪。 视线扫过东倒西歪的其他几人,身上的衣着异常眼熟。 白大褂,能发出巨大声响的机器,互相通讯联络的小铁块,一切的一切,都与多年前尤其相似。 小骗子,终于还是露出了马脚,可他原本不想戳穿她的。 真不乖。 楼弃轻轻叹了一口气,伸出修长的手指,拨开她脸上湿润黏腻的发丝,眼神里带着几分痴迷又有几分怨恨。 “逃,你能逃到哪里去呢?” “我们都成婚了,理应永远在一起的。” 他喃喃自语,语气里带着神经质的执拗,一把掐住舒窈脸颊,抬起。 粗粝指腹深深陷进脸颊,昏迷中的舒窈感觉到疼痛,本能地轻呼出声。 “唔....” 楼弃的力气却没半分收敛:“原来你也知道疼啊,窈窈。” 知道疼为什么还学不乖,为什么这么想逃,宁愿摔得浑身是血。 他明明已经接受了她的谎言,接受她的一切,结果全都是骗他的。 即使早就知道,撕破脸的那一刻,依旧是血淋淋的痛。 楼弃眼底戾气四泄,手掌落在舒窈脆弱纤细的脖颈上,恨不得硬生生掐断。 手背浮现出克制难忍的青筋,在皮肉下鼓鼓跳动,压抑着沸腾的杀意。 可是最终,他落在脖颈上的手又缓缓移到脸颊处,轻柔地蹭了蹭。 “你这么想离开我,我又实在不想放手,既然如此,来玩个游戏吧。” 缠心在楼弃肩膀上兴奋蠕动:“吱吱吱!”(什么游戏!) 楼弃扯唇嗤笑,俯身在舒窈嘴唇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很好玩的游戏。” 想要拴住一个人,光是拴住身体有什么用,总得放手让她出去看看。 撞得头破血流,才会愿意回到他身边。 他很期待那一天。 - 刺鼻的药水味混杂着钻入鼻尖,舒窈难受蹙眉,下意识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博士?博士?”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舒窈睁开眼睛,入目是杨思成放大版的脸,写满关切。 “您怎么在实验室睡着了,最近天气凉,容易感冒。” 第267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45) 实验室? 舒窈撑着手臂坐起来,环顾四周,高大上的现代化仪器映入眼帘。 冰冷的白色是主色调,从天花板到墙壁,再到大部分实验台,都散发着一种近乎无菌的洁净感。 看装潢,应该就是原主所在的实验室。 奇怪,她不是被黑虫吞没,窒息晕了过去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舒窈拧眉,迟疑地打量着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我为什么会在这?” “博士,您怎么了?” 杨思成疑惑地皱起眉,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 “您是不是发烧了,要不要请医生来看一下。” 分明是礼貌关心的询问,却令舒窈一颗心凉到谷底。 她努力抑制住身体的颤抖,让语气保持冷静的平稳。 “迈克呢?” 杨思成更觉得奇怪,已隐约察觉到不对劲。 “迈克在医院里躺着啊,您是不是逃跑的途中,伤到脑子了?” 也不管会不会受到博士的惩戒,杨思成只想赶紧找个脑科医生来看看她究竟是什么情况。 舒窈准确地抓住了他话里的字眼,忍不住重复:“什么逃跑?” 杨思成急了,连忙解释道:“从苗寨逃跑啊,您忘了?” “我们为了调查苗寨老人长寿的秘密,您身先士卒,潜伏进苗寨,替警方攻破一件轰动社会的绑架大案,您都忘了?” “回来途中,迈克还被苗寨偏激的村民打成了脑震荡,现在还在住院呢。” 如此陌生的剧情钻入脑子里,舒窈只觉得整个人都懵了,突然生出一种分不清今夕是何夕的错觉。 杨思成见她实在想不起来,打开手机翻到最热的一条新闻递过去。 “您看,网上都在夸您呢。” 手机上,赫然显示着前两日破获的一场苗寨迷信案。 【近日,警方展现高效破案能力,终于破获令无数人胆寒的少女失踪案,抓获犯罪嫌疑人一百二十三名!】 【据悉,过去十来年里,警方一直收到失踪报案,且受害者皆是年轻漂亮的女学生,引发社会恐慌。警方高度重视,立即成立专案组展开侦查,可惜作案者手法高超,反侦查能力极强,迟迟未能有进展,直到2025年9月23日接到一名受害者报案,终于锁定了犯罪嫌疑人的活动轨迹。】 【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凶手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新闻播报到这里,配上了一张图片,是警方将剩余的女孩们救出来时,随行记者拍摄的。 图片背景是昏暗潮湿的地窖,地上满是散发着恶臭的排泄物,女孩们赤裸的身体打上了马赛克,一个个神情呆滞,毫无神智,皮肤上满是虫子啃咬的血痕,有的甚至已经长脓生蛆。 画面太过惊悚,即便是打上了厚厚的马赛克,依旧让人不寒而栗。 【表面风光热闹的旅游区苗寨,背地里藏着一个巨大的犯罪窝点,根据调查得知,苗寨居民为了长寿,不惜绑架上百名年轻少女,用她们的身体炼蛊,多亏一位女博士潜进去,和警方里应外合,才将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长安新闻在这里提醒大家:封建迷信不可取,伤人犯罪更不可行!】 巨大的鲜红色感叹号出现在屏幕上,无比割裂惊悚。 舒窈严重怀疑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她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他们一行人匆忙逃跑,结果不知道从哪里冒出许多黑色的毒虫,顺着小腿一直爬到身上,直到气管被堵住,连气都喘不上来,她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醒来便出现在了实验室。 看杨思成的反应,明显不记得这些。 舒窈急于寻找突破口。 市中心医院独立病房内,迈克脑子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绷带,正拿着削完皮的苹果在啃。 浓重的消毒水味刺激鼻尖,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晰,舒窈终于确定,除了自己,他们所有人都忘记了在阿伊山的经历。 回研究所的路上,舒窈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完全无法消化得到的信息。 所有人都不记得,为什么她记得。 还是说,因为她不是原来的舒窈博士,受到快穿局任务的影响,所以她才记得。 那任务到底完成了没有? 舒窈摸进白大褂口袋,指尖传来微硬的触感,她一手抓住,顺着表面摩挲。 是虫蜕。 她现在可以确定,自己在阿伊山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那其他的研究员为什么会失忆,难不成他们中蛊了? 亦或者,受到雾气的影响。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说得通了,雾气或许是阿伊苗人保护自己的手段,外人即使从阿伊山逃了出去,闻过雾气之后,也会丧失在阿伊山的全部记忆。 避免夜长梦多,舒窈立刻召唤出系统。 【宿主,我在。】 冷冰冰的声音如同高级机械运作,混合着毫无人情味的杂音。 “我已经拿到虫蜕了,任务是不是就算完成了?” 话落,一道淡淡的白光将舒窈笼罩起来。 【请宿主稍等,正在检测虫蜕的真实性,叮,检测中.....】 【检测进度99%....75%....38.....1%.....】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全部任务,获得10积分,目前积分余额为1分。】 1分,听起来怪寒酸的。 舒窈扯了扯唇角,继续道:“那任务完成了,是不是该送我离开这个小世界了?” 【检测到宿主的请求,正在启动空间.....】 【叮....空间启动失败,马上启动修复程序,修复中....】 丢下这句话后,系统就陷入了死机状态。 “系统?系统?” “你人呢?要不要这么不靠谱啊,关键时刻掉链子!” 舒窈已经做好了脱离准备,没成想该死的系统。居然关键时刻又没影了。 她气得想骂人,恨不得把这个不靠谱的系统,祖宗十八代都揪出来。 可再气,也只能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等系统修复成功再带她出去。 就是不知道要修复多久。 一两天还能忍受,如果顶着原主的身份,在研究所待上十天半个月的话,她会被逼疯。 为了维持原主的人设,她肯定是要做解剖研究的。 想起之前看到的解剖穿山甲的画面,舒窈没忍住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阵恶寒。 第268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46) - “博士早。” “舒博士早上好啊,听说您的脑部轻微受创,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现在好点了吗?” 研究所与原主有过一些交情的博士教授们,都过来表示了慰问与关心。 舒窈一一应付了过去,回到办公室,只觉得身心疲惫。 身上的白大褂一尘不染,散发着药水的味道,她撑着桌面,修长细腻的手指轻轻揉捏着太阳穴,勉强压下心底的燥意。 咚咚—— 办公室大门被人敲响,舒窈放下手臂坐直身子,言简意赅地吐出一个字。 “进。” 杨思成抱着一大摞实验记录本艰难走进来,厚厚一叠遮住了大半张脸,足足有几十斤重。 他憋胀得脸颊通红,一股气将记录本抱到舒窈面前,重重地搁在桌子上。 “呼,博士,这是您要求的从2000年到2025年的全部实验资料。” 杨思成擦了把汗,头发湿润,整个人脏兮兮的。 他花费了一上午的时间,才从资料库里找到这些东西,很多资料年份太久,已经落灰发黄了,他搬空四五个架子,把自己折腾得无比狼狈。 虽然不知道博士想查什么,但他识趣地没有多问。 舒窈点点头,嗓音冷漠:“放下出去吧。” 杨思成抓了抓后脑勺,乖乖地出去了。 记录资料是按照年份堆起来的,舒窈挺直脊背,径直翻开2000年的记录本。 她一行行看下去,没有发现有用的资料,合起来继续看下一本。 如果当初屠杀阿伊苗寨的研究隶属于原主所在的实验室的话,不管任务成功还是失败,肯定会有记录资料。 她听楼弃说过,研究员闯入苗寨时,他才四五岁。 舒窈原本想从2010年的资料开始看,毕竟看模样,楼弃也才十八九岁的样子,非常年轻。 可是想到他吃了虫蜕,可以长寿,保守起见,舒窈吩咐杨思成收集了近二十五年的资料。 要是楼弃活不止活了三十年,甚至更久,她想找到这些资料就难了。 翻了两个小时,也没翻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舒窈揉了揉干涩的眼,继续翻。 午间,杨思成推开门见到的就是女人淹没在一大堆资料中的场景。 他忍不住蹙眉,温声劝道:“博士,您已经看了很久了,休息会吧。” “您的身子本来就没好全,脑部还受损了,应该多注意休息。” 作为博士的贴身助手,他的职责不仅是辅助博士进行实验,还有照顾她的身体健康。 从早上八点看到现在,舒窈确实很累了,眼睛酸得不行,急需休息。 她合上记录本,摘下鼻梁上的透光眼镜,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杨思成给她带了午饭,四个菜式营养搭配得十分均衡,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谢谢。” 舒窈接过筷子,冲杨思成点点头。 杨思成顿时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您和我客气什么?我照顾您是应该的。” 大学毕业就能被鼎鼎有名的舒博士收至麾下,是多少研究学子梦寐以求的事情,即使只是做一些打杂的活,也能学到很多东西。 更何况博士不止让他打下手,做实验的时候还会特地让他在旁边看着,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多学点东西。 杨思成很懂得感恩。 舒窈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醒来后一直没进食,胃里泛起阵阵痉挛的痛。 她拿起筷子进食,杨思成就在旁边守着,以防她有其他需求。 研究院的伙食很好,用的都是非常健康的食材,味道也还不错。 舒窈吃多了楼弃制作的黑暗料理,只觉得无比美味,没忍住多吃了些。 她夹起一块胡萝卜塞进嘴里,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杨思成。 “我问你一件事。” 杨思成瞪大眼睛,眼底亮光一闪而过。 这还是第一次,博士要问他问题,是要考验他吗? 舒窈放下筷子,试探性地轻声问:“你有没有听说过阿伊苗寨?” 他进研究所的时间很短,更隐秘的实验根本没有他的份,舒窈随口一问,没抱什么希望。 杨思成听到这句话,却变了脸色。 他眯着眼睛,觉得阿伊苗寨这个名字非常耳熟,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几秒钟的时间,杨思成已经把脑子里的记忆翻了无数遍,就是想不到在哪里听到过。 舒窈看到了希望:“你仔细想想。” 杨思成抿直唇瓣,余光在舒窈脸上扫过一圈,乍得灵光一闪。 “我想起来了,就是您跟我说过的被诅咒的地方!” 舒窈更懵了,杨思成的意思应该是原主和他提起过阿伊苗寨,可是为什么说阿伊苗寨是被诅咒的地方。 “你继续说,说得仔细点。” 杨思成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谨慎平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之前和我说,阿伊苗寨是生苗居住的地方,里面的人都擅长炼蛊,能长寿,为了验证这个消息是否准确,很多年前,研究所派出了二十多位研究员,试图潜入阿伊苗寨进行调查,据说成功潜进去了。” 舒窈心里紧了紧,急切问道:“然后呢?” 杨思成浑身肌肉绷得很紧,连提起这件事都是禁忌。 “然后他们所有人都失踪了,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踪迹。” “当时研究所的一位元老教授还试图联系过失踪研究员身上的通讯仪,完全接不通,地图上也无法显示他们的位置,就好像......” 杨思成顿了顿,欲言又止,沉默几秒才艰难说出剩下的话。 “在世界上凭空消失了。” 就算是死亡,也会有尸骨留下,更何况他们身上还戴着研究所专门研制出来的通讯仪,不用信号也能联系。 可这群人就是失踪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第269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47) 这件事直到现在,都是研究院的一个未解之谜。 见舒窈脸色白得可怕,杨思成用着委婉的语气,将事情和盘托出。 “自那以后,您禁止任何研究员参与苗族的研究,您觉得苗人身上很可怕,潜藏着巨大的危险,但是您自己却不管不顾潜入了旅游区苗寨,解救了那么多女性。” “研究院上下很多女生都非常崇拜您。” 也是发生了这件事之后,博士在他心里的形象才得以改观。 从前,他一直认为博士非常冷血,为了自己的研究报告,谁都可以放弃,现在他才知道,博士并非其他人口中说的那样。 舒窈心里只剩下一阵骇然,猜测是一回事,猜测被证实又是另外一回事。 楼弃向她吐露凄惨身世时,说研究员屠杀了他们村子,还残害了他的父母。 他还隐瞒了一件事,这些研究员都没逃出去,皆埋尸阿伊山。 脑袋神经过度思考,牵涉出淡淡的刺痛,舒窈揉了揉太阳穴,摆手。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杨思成见她情绪不高,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倒了杯温水放到桌子上,转身出去了。 舒窈在办公室待了一下午,傍晚五点,她打卡下班,依着原主的记忆朝着住处走去。 原主在研究院的地位不低,年纪轻轻就坐到了博士的位置,薪水也非常可观,在市中心购置了一套临江的大平层。 城市灯火璀璨,在深山老林待了那么久,舒窈甚至有些不适应城市的生活。 太热闹了,随处都是科技发展的气息,街道上车水马龙,一辆辆高档轿车排着长队,看不到尽头。 她摇下车窗,疲惫地闭上眼睛,感受着凉风吹在脸上。 乌黑发丝被吹得紊乱,几缕擦过眉眼落在唇边。 失神间,她没有发现后视镜里,倒映着一张凶残的脸。 司机面色涨青,眼球浮肿,整个人呈现着一种窒息的诡异感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 “嚯.....嚯.....” 喉间不自觉挤压出类似鼓风机般的声音。 舒窈听到动静,下意识看向主驾驶。 “师傅,你怎么了?” “去死.....都去死.....” 司机恶狠狠地怒骂一声,猛地踩下油门,朝着前面正在等红灯的车辆撞上去。 “啊!” 砰——! 尖叫声和撞击声同时响起,舒窈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玻璃在耳边炸开。 “呃....” 浑身上下哪里都疼,混乱嘈杂的声音中,她听到了救护车的鸣笛。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白炽灯晃得她眼睛疼,她颤抖地伸出手捂着双眼,警察正守在床边询问情况。 “您确定当时没有和司机产生任何矛盾冲突,对吗?” 舒窈低低地‘嗯’了声,没什么精力回答他的问题。 警察做好笔录就出去了,留下一名女警安抚舒窈的情绪。 舒窈从的口中得知,今天载她的司机,是一个反社会份子,拥有极强的攻击性,不惜采用自我毁灭的方式报复世界。 而她就是不幸被挑中的倒霉蛋。 说不幸,似乎又还算幸运,除了轻微的脑震荡之外,她身上没有其他外伤。 为了避免有内伤,舒窈在医院休息了两天,终于和迈克同时出院。 期间,研究院派了几个人来看望她,纷纷劝她抽个时间去拜拜神。 虽然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这也太诡异了不是? 舒窈笑着应付了过去,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说实在的,她虽然运气向来不行,但这也太倒霉了。 为了完成任务潜入苗寨,遇到个小疯子被关起来,好不容易逃出来,还受了伤,失了忆。 就连回一趟家,都能遇上极端的恐怖分子。 已经可以去申请最倒霉的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舒窈决定给自己放几天假。 她本来就不是研究院,没必要为了工作把自己的精神搞废。 出院当晚,她终于回到原主的家,寸土寸金的大平层。 一共三百五十个平方,只有她一个人住,空间非常宽敞,是极简极奢的装修。 然而当晚,她就做了噩梦。 夜色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破布,沉甸甸压在头顶。 咚咚咚—— 诡异清脆的鼓点声如影随形,身后看不透的黑影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盯上了她。 心脏像一只被攥紧的拳头,每一次跳动都撞击肋骨,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肺部火辣辣地疼,像吸进了无数根滚烫的针,可她不敢停下来,踏着崎岖湿润的山路,疯狂往前跑。 可不论她跑多快,身后的脚步声依旧清晰,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不急着追上她,也不被她甩掉。 空气里泛着夜露的寒,粘腻的阴冷气息贴着肌肤,如同游动的蛇。 地上覆盖着腐烂的落叶,石头上附着湿滑的苔藓,眼前黑漆漆一片,她完全注意不到脚下的动静,只能凭着本能辨别方向逃跑。 “窈窈....” “停下来....别跑了....” 耳边传来古怪晦涩的声音,依稀能听出在喊她的名字,舒窈吓得半边身子都软了。 漆黑的山体如同张牙舞爪的巨兽,欣赏着她的负隅顽抗,喉间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怪笑。 “别跑了,你跑不掉的.....” “回头啊...看着我....” “为什么要逃,为什么?” 声声质问化作尖锐的银针,顺着毛孔猛地扎入,恐惧在脑子里噼里啪啦地炸开。 “滚!滚开!” 未知进一步加重了她的恐惧,树枝刮过脸颊手臂,留下火辣辣的刺痛,温热的血液顺着皮肤流下,与冰冷的汗水混合在一起。 舒窈不敢回头。 但她能听见, 那沉重、黏腻、仿佛拖着什么东西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猫捉老鼠般的戏弄。 “你逃不掉的,放弃吧....” “留下来,当我的新娘,我们已经成婚了....” “留下来吧,留下——” “闭嘴!” 舒窈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臂,剧烈的疼痛让她保持短暂清醒,脆弱的神经时刻处在断裂边缘。 那东西,在催眠她! 惊恐的念头猛地炸开,舒窈深吸一口气,咬得更重。 牙齿刺破皮肉,温热腥甜的味道涌入口腔。 啪嗒——! 突然,闪电划破天际,照亮漆黑的阿伊山。 “啊!” 舒窈吓得失了声,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瞳孔张开到最大限度,几乎要硬生生爆开。 刚才闪电亮起的那一刹那,她瞥见地上一个扭曲的影子。 那影子高大得不成比例,四肢以违反常理的角度弯折着,皮肤上似乎覆盖着某种湿滑、反光的东西。 仅仅只是一眼,就足以吓得她血液冻结。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几乎窒息。 舒窈脚下一软,重重摔倒在地,剧痛瞬间从膝盖上炸开。 完了。 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她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粗重的喘息声,以及……一种低沉的、带着湿冷气息的……嗅闻声。 有什么东西在闻她! 舒窈僵住了,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她能感觉到那道黑影就贴在她身后,正用某种她无法想象的感官,贪婪地“打量”着她的身体。 空气变得粘稠而冰冷,摧毁了舒窈最后一丝理智。 脚下被灌了千斤水泥,无法动弹分毫,她只能待在原地,甚至不敢呼吸,不敢眨眼。 地上那道诡异的黑影寸寸放大,一点,一点地将她的影子吞没。 “呃....” 舒窈发不出声音了,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正掰着她的脸,强迫她向身后看去。 “不要....不....” 连拒绝都显得苍白无力,她缓缓扭过头,看清了她身后的人。 不,那根本不能称之为人。 第270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48) 那是一只说不出名字的生物,浑身上下布满黏腻的孔洞。 无数根湿漉漉的、如同蚯蚓般的触须从孔洞里伸出,在空中胡乱挥舞,滴落着粘稠的涎水。 那东西伸出一根触须,正缓缓地,带着令人作呕的目的性,向她的脸伸来。 舒窈瞳孔骤然收缩,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成调的尖叫。 她看到那东西正在以一种贪婪,戏谑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 翻涌冰冷的暗潮下,是蠢蠢欲动的欲望。 这东西,在觊觎她! 舒窈吓得捂住嘴巴,狼狈后退。 那东西慢悠悠跟上,两条触手毫不留情缠上她的脚腕。 触手缠绕的地方,粘腻恶心,还能听见粘液搅动的声音。 舒窈已经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黑影整个覆了上来,重重地压在她身上。 它伏在她耳侧,呼出的气体毫无温度,声音里透着难以言喻的兴奋。 “我的....新娘....” 一根触手掀开她的裙摆。 “啊!!!!” 舒窈掀开被子坐起来,剧烈地喘着粗气,身上的睡裙已经全被汗水浸湿了,冰冷地贴在身上,非常不舒服。 床头小夜灯散发着微弱的亮光,将她整张脸照得像鬼一样白。 舒窈抬起手擦了把冷汗,始终无法平复恐惧的心情。 梦里的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 被压制,被追逐,甚至被侵占.... 她甚至到现在都记得那股令灵魂战栗的痛.... “真是见鬼了....” 舒窈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下床,走进浴室洗漱。 看着镜子里煞白的一张脸,舒窈突然觉得无比心惊,她快要分不清自己是谁,又身处何地。 “系统...” “系统!” 终于崩溃,舒窈无助地大喊系统的名字,回应她却是一片寂静。 系统抛弃了她,将她一个人丢在陌生的小世界。 这个念头冒出来便难以压下去。 舒窈怕极了。 她踉跄着后退,顺着冰冷的墙壁滑落,抱着膝盖窝在角落,汲取片刻温暖。 - “博士,您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您确定没事吗?” 解剖室内,舒窈穿着干净的白大褂,双手插兜站在旁边。 为了维持原主人设,她需要监督团队成员进行生物解剖实验,并且给出指导性建议。 听到杨思成的话,舒窈摇摇头,随口吐出两个字。 “没事。” 本意是为了敷衍,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狼狈。 眼底乌青一片,向来一丝不苟的发型,也明显凌乱几分。 巴掌大的小脸透着白,藏在衣领里,活像大病初愈的病人,下一秒就会直挺挺地倒下去。 都这样了,还没事呢.... 杨思成张了张唇,最终还是没敢说。 解剖实验开始,躺在解剖桌上的是一只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好不容易才抓到的山猴。 据说山猴的繁殖能力很强,为了验证这个传言,研究院决定剖出它的子宫,看看有什么特别。 为了不影响最终实验结果,研究员没有给山猴注射麻醉剂。 山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围在自己周围的一群人。 下一刻,冰冷的解剖刀轻而易举划破它的肚子。 “吱!吱吱吱!” 山猴发出痛苦的哀嚎,研究员冷漠地按住它不断挣扎的身体,利落地割破皮层。 鲜血汩汩流出,没多久山猴就没了气息。 研究员掏出它的子宫,放在检查灯下观察。 新鲜的子宫壁还在轻轻抽搐蠕动,上面的纹路清晰可见。 从外表看,没什么可以研究的价值。 于是山猴的子宫也被无情剖开,为了探寻里面的构造。 一群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毫无反应。 裁布一样,手术刀毫无阻碍地划破子宫,透出鲜红的颜色,轻轻地顺着皮层切下去,褪除表面湿润的薄膜。 杨思成转身去拿手术器具和消毒托盘。 舒窈下意识抬眼看过去,只一眼,整个人不受控制愣在原地,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她看到杨思成居然踮着脚走路。 他的后脚跟,不着地..... 低头一看,不止杨思成,所有研究员都保持着踮着脚的姿势,场景诡异而惊悚。 荒诞恐怖的念头猛地涌入脑海。 她身边的‘人’是人吗? 她真的成功逃出阿伊山了吗? 第271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49) 各种不对劲涌上心头,舒窈只觉得毛骨悚然。 听到她紊乱急促的喘息声,本该去拿去托盘的杨思成似有所感转过头来,依旧是温温柔柔的关切嗓音,却莫名有种皮笑肉不笑的割裂感。 “博士,您怎么了?” “您看起来很紧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舒窈拳头紧攥,整个人像是被塞进了冰窖,从头凉到脚。 “没事。” 她努力保持声音平稳,额角渗出的冷汗不慎暴露了惊恐的情绪。 杨思成歪了歪脑袋,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 “您真的没事吗,都出汗了。” 他转过身,依旧保持着踮着脚尖的姿势,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托着他的脚后跟。 而后缓缓地,歪着脑袋一步步朝着舒窈的方向走过来。 连正在进行解剖研究的研究员们也放下了手里的工具,从各个方向围近。 舒窈被逼到角落。 “好多汗啊,我给您擦擦...” “博士....” “我给您擦擦汗....” “博士,您别躲啊,为什么要躲。” 看出舒窈的抗拒和厌恶,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起来。 “别想躲!留下来!” “你跑不掉的!跑不掉!” 噗嗤——! 利刃捅进身体的感觉令杨思成浑身一震,他转了转漆黑的瞳孔,低下头。 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直挺挺插进他的腹部。 舒窈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漂亮美艳的脸蛋上哪里还有刚才的半分恐惧。 她勾起绯红的唇瓣,笑得肆意,充斥着浓浓的挑衅意味。 “演够了么?该轮到我了吧?” “呃.....” 大片大片鲜血从杨思成喉咙里涌出来,他剧烈地咳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舒窈手腕猛一用力,将手术刀捅得更深,连根没入。 杨思成高大的身躯如同散架的机器人,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随着他的死亡,一切按上定格键,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解剖室雪白冰冷的墙壁开始旋转,颜色渐渐变得透明虚幻。 【宿主,您醒醒!醒醒啊!】 系统急切的声音在耳侧响起,起初非常模糊。 【您被任务目标催眠了,快醒过来!再醒不过来就完蛋了!】 【宿主!】 “呃!” 直到声音无比清晰地在耳侧响起,舒窈心脏重重地颤了下,猛地睁开眼睛。 入目是熟悉的吊脚楼,古朴潮湿的木头上冒着几颗蘑菇,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药草香。 她艰难地抬起手指,却发现自己提不起半点力气,像是被投入了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只能重新容纳融合。 被困在梦魇里太久,终于逃出来,处处都透着不适应。 【宿主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呜呜....】 系统叽叽喳喳闹个不停,落在舒窈的耳朵里,却生出一种久违的感觉。 “哭什么,我这不是醒了。” 舒窈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安慰的笑。 在梦魇里,她无法联系到系统,总会有种孤立无援,被人抛下的寂寥感。 睁眼却发现,原来系统没有抛下她,它一直守在身边,等着她苏醒过来。 她尝试转了转手腕,银链贴着腕骨,发出互相碰撞的声响。 冰冷的银制锁链囚住她的四肢,一直蔓延到床角,紧紧缠住。 已经把她催眠了,楼弃居然还不放心,要把她锁在床上。 舒窈愤恨咬牙,对这个小疯子是半点怜悯都提不起来,恨不得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揪出来骂一顿。 系统适时开口:【您的身体沉睡太久,还没有适应,您可以休息几天,养精蓄锐。】 “不行。” 舒窈眸子里划过一抹冷然,“不能拖了。” “要是让楼弃知道我醒了,就再也没有机会逃出去了,这个疯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系统沉默半晌,终于开口:【好,您想怎么做?我支持您的一切决定。】 - 楼弃背着竹篓往吊脚楼走去。 竹篓里是他今天挖到的草药,疏筋活血,消除淤青,窈窈应该会很喜欢。 想到她睡梦中无法挣扎,乖巧可爱的模样,楼弃心情大好,愉悦地哼着苗曲顺着山路往前走。 再过一天,她就会醒了,然后心甘情愿永远留在寨子里陪着他。 外面的世界这么危险,坏人这么多,她应该很害怕吧。 楼弃勾起唇角,修长手指拨弄着发间的银饰,眉眼弯起单纯的弧度。 “缠心,你说她醒来时,会对我说什么?” 楼弃淡绿色的眸子里,溢出明显的兴奋与期待之色。 “是发现全世界只有我在乎她,然后哭着扑过来抱住我,还是会和我继续新婚之夜没做完的事?” 说到这,楼弃有些忐忑,妖异漂亮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含羞带怯的羞涩。 看起来极度纯情,却又极度疯批。 缠心闻言,伸出毛绒绒的触角扯住主人肩头的布料。 “吱吱吱吱。”(她真的会留下来陪我们吗?) “会的。” 楼弃掀起眼皮往深山里看去,深邃的目光好似穿过层层叠叠的吊脚楼,落在昏迷的女孩身上。 “一定会的。” 随着吱呀一声,吊脚楼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少年身上清淡好闻的气息顺着山风涌入房间。 薄被里隆起瘦瘦细细一小条,看锁链摆放的位置,中途并没有苏醒过。 楼弃满意勾唇,放下竹篓走到床边,从被子里捞出女孩的手,放在唇边恋恋不舍地亲了亲。 她的手指很凉,温热柔软的唇瓣贴着冷冰冰的肌肤,温柔地吻了好几下。 楼弃像个小孩一样,也不管舒窈此刻是清醒还是昏迷状态,攥住她的手和她说着自己今天的见闻,一如前几天那般。 “窈窈,猜猜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我今天采了很多草药,可以用来给你敷脚,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净柏叶是阿伊山里非常罕见的植物,用来敷脚可以活血化瘀,你睡了快半个月了,脚都是麻的。” “不过这个味道比较重,等你醒了不准生气。” “对了,我还下了一趟山,之前那群绑架你的熟苗都被抓了起来,应该是你的功劳吧。” 说到这,楼弃有些郁闷地撑着腮帮子,靠在床边叹了口气。 “其实我都知道,在旅游区玩的时候,你就是丢下我跑了。”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生气。” 气得恨不得立刻把她抓回来,打断手脚永生永世囚禁在吊脚楼里。 然而再想也没用,总不能真的把她手脚打断,那该多疼,就再也不会理他了。 “还有苗柳,你究竟给了她多少好处,她竟愿意冒着死的风险,帮你逃跑。” “按照苗寨的规矩,当叛徒可是要被驱逐出寨的,被赶出寨子后,大山也跟着她走了。” “外面的世界究竟有什么好,让你这么留恋?” 楼弃的语气里透着不解和迷茫。 他从小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外面的人都是大坏蛋,一肚子坏水,事实证明也确实是这样。 阿爸阿妈救了两个外人,却被他们算计,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也救了一个外人,满怀算计的坏人,又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只是他不知道,她究竟想要什么,长寿吗?给她就是了。 楼弃不在乎这些,只需要她留下来陪着他。 可是得到想要的之后,她竟毫不犹豫选择逃跑。 族长说得对,外面的人心怀鬼胎,薄情寡义,个个都是自私的。 没关系,那他也自私一回。 “等你醒了之后,我们继续成婚吧,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呢。” 楼弃羞涩地笑了笑,乖巧趴在床边,用脸颊眷恋地蹭着舒窈的手背。 只蹭了一下,他就如遭雷劈般愣在原地。 脸颊上的触感很凉很凉,凉到一点温度都没有。 刚开始亲吻她手背的时候,楼弃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现在才惊恐地发现,实在是太凉了。 这不是活人应该有的温度。 第272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50) 楼弃眉心重重跳了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想都不敢想,颤抖着手掀开被子。 只见舒窈浑身上下呈现出惨白的颜色,像是身体里的血液都凝固无法流通了,看起来死气沉沉。 “不会,怎么会这样?” 楼弃整个人都愣住了,脸上血色尽褪,竟比舒窈的脸色还要白。 他不可置信地伸出手,去探舒窈的鼻息。 下一秒,楼弃摔在地上,眸子刹那间变得通红一片。 “没呼吸了,怎么可能....” “不可能,为什么没呼吸了....” 他麻木地摇着头,无法接受这一事实,整个人陷入迷茫和呆滞,只能一个劲地重复这几句话。 有一个瞬间,楼弃完全处于失聪状态,耳畔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 四周的景象变得透明虚幻,视线里只能看到躺在床上那具生死不知的尸体。 他手足无措地解开铁链,扶起舒窈的身子猛地抱进怀里,力气极大,恨不得活生生勒断她的骨头,挤进自己的身体里。 女孩毫无反应,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被抽去了似的,止不住往下滑。 楼弃伸出手插入她柔软的发丝,薄唇轻启,念出一段枯涩难懂的苗咒。 催眠被解开,怀里的女孩却依旧没有半点动静,巴掌大的小脸白得可怕。 楼弃终于慌了,瞳孔不可抑制地颤抖着,连呼吸都顿住了。 “不可能的....你醒醒...你肯定在骗我...” “怎么可能会这样,我明明很小心,我很小心了...” 他使催眠术的时候,将她的脑部神经保护得很好,不可能会有差错。 不可能的.... 楼弃像是在说服自己,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低下头抵住舒窈的额头,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 短短半分钟的时间,滚烫泪水已布满他的脸。 他不受控制地啜泣起来,浑身的骨头如同被击碎了似的,泛起难以忍受的剧痛。 捧着舒窈脸颊的手掌青筋暴起,一根根充斥着血液的筋络,像是要从脆弱的皮肉里爆裂开来。 死亡对于楼弃来说,太过熟悉,又太过陌生。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直面死亡了,以至于猝不及防来临时,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下一刻,后脑勺传来尖锐刺骨的疼痛。 眼前那张美艳得不可方物的脸,在他吃痛恐慌的目光中,渐渐恢复血色。 舒窈手里举着一块木案,正是楼弃用来画图案的那块,木案尖锐的角上沾着猩红的血。 楼弃感受到后脑的刺痛,高大身形晃了晃,突然意识到什么,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又骗了我。” 舒窈一把扔掉木案,没有丝毫犹豫,拿起银链圈啪嗒一声扣在楼弃手腕上,稳稳当当,严丝合缝。 原本用来囚禁舒窈的银链,锁住了楼弃自己。 舒窈嗓音很轻,透着点点虚弱。 “抱歉,兵不厌诈。” 她一把抓住他头顶的缠心,将缠心毛绒绒的触角打了个结,放在床上。 “吱吱吱!” 缠心愤怒地叫起来,舒窈不予理会,转身便想跑。 楼弃瞳孔骤缩,猛地扑上去攥住她的衣角。 后脑勺汩汩冒血,失血过多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只能凭借本能,用尽全身力气扯住舒窈衣服不让她离开。 舒窈的嗓音平静冰冷:“放手,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楼弃完全可以松开手,抓紧时间用草药给自己治伤,可他就是死死抓住舒窈不放手。 “不放。” 艰涩固执的嗓音从喉咙里挤出来,楼弃揪紧眉头,红着眼盯着舒窈的背影。 “你不能丢下我,我们已经成婚了。” 明明做的都是些无视规则,我行我素的疯事,却试图用成婚了的规矩,将舒窈留下来。 何其可笑。 舒窈蹲下来,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 楼弃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指腹泛着白,惊恐无力地看着这一幕。 “不行,不行!” 他发了疯地咆哮起来,语气强势,眼底却溢满了脆弱和恐慌。 泪眼朦胧,用祈求的眼神望着她,像一只要被主人抛弃了的小狗。 “你不能丢下我,你敢丢下我!” “我跟你走,我陪你下山,你带上我好不好?” “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我要跟你走。” 第273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51) 他罕见地服了软,在双方地位转换的情况下。 舒窈分不清这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是为了临时稳住她,还是真的有这个想法。 不过都无所谓了。 她垂下眼眸,凝视着楼弃目眦欲裂的模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嗓音被穿堂风带得很远。 “没有谁丢下谁这一说,你又不是我的宠物。” “楼弃,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也仅仅只是感激而已。” “你对我做了很多过分的事,说实话,我挺恨你的。” 挺恨你的.... 四个字落下,如同一记重锤,恶狠狠砸在楼弃的心尖尖上,刹那间血液四溅。 他连后脑勺的伤口都顾不上了,浑身血液喷涌,用尽全力死死攥住舒窈衣角。 疼痛让他睁不开眼睛,连视线都渐渐染上血色,鲜红的血液顺着后颈打湿了大片衣裳。 “不,你不要恨我。” “我知道错了,我会改的,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让我跟你走。” 他几乎跪在地上求她,语气里盛满了苦涩的哀求,大颗大颗泪珠从眼眶流下,布满惶恐漂亮的一张脸。 “我不会锁着你了,你想做什么都行。” “或者你把我锁起来,我哪里都不去,我只想跟着你,你不能丢下我,不能!” 或许连楼弃自己都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有多难看。 舒窈撇开脸,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一把扯开衣服。 眼瞅衣角即将脱手而出,楼弃整个人都慌了,煞白的脸色摇摇欲坠。 “不要!不要!” “你不能丢下我,不可以!” 嘶哑恐怖的嗓音几乎能将风撕裂。 舒窈依旧没心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布料离手,楼弃无助地张了张唇,挫败绝望地看着这一幕。 舒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非常复杂,有怨恨,也有释怀。 “我们扯平了。” 楼弃哭着摇头,哽咽得说不出话。 “不...扯不平....” “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你先骗我,我没办法.....” “你不能这样,不能这么狠心....” 怎么能扯平呢,扯平了他们之间就再也没关系了。 “我狠心?” 不知道哪两个字刺激到了舒窈的情绪,她突然转过身,指着楼弃气得脸色涨红,毫无形象地怒骂。 “我他妈要是狠心,你压根就不能站着和我说话!” “我为什么不补刀呢?是我不想补吗?我良心上过不去!” “对,我目的不纯,你比我好到哪里去?咱俩一样烂,谁也别说谁!” “现在我们都得到想要的东西了,好聚好散不好吗?装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楼弃没有见过舒窈如此歇斯底里的模样,一句句质问噎得他无言以对,只能本能否认。 “不...不是这样的...” “我想要的是你,我喜欢你.....” 他要的不仅仅是身体,是她这个人,是她的心甘情愿啊。 知道和这个小疯子说不通,舒窈被他这句我喜欢你恶心得够呛,转身就走。 身后的声音猛地变大,完全是在咆哮。 “别走!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你不能这么狠心,你不能丢下我!” “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舒窈没把他这句话当回事,跨过门槛的刹那,身后‘咔嚓’一声。 声音很清脆,落在吊脚楼里清晰可闻,像是骨头硬生生被折断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楼弃忍痛的闷哼声。 舒窈呆滞地转过头,就见楼弃的左手按在右手的腕骨上,右手手掌无力地垂落下来,被硬生生折断了骨头。 从舒窈的角度看去,还能看到骨头茬抵着薄薄的皮肉,顶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凸起痕迹,马上要刺穿似的。 “你干什么?!” 舒窈被楼弃丧心病狂的行为吓到,瞳孔发颤。 楼弃仰起头,艰难地扯出一抹笑,疼得面部扭曲,依旧是哀求的语气。 “我把我的手废了,以后再也不用蛊了,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没有你我一个人活不下去的,我会死的。” 舒窈咬紧牙关,一字一句:“你真的是个疯子。” 楼弃红着眼眶点头:“你说得对。” 他不知道什么是疯子,他只知道自己已经毫无办法了。 - 伤了手之后,楼弃废掉了自己引以为傲的蛊术。 与此同时,市区病房里,昏迷不醒的研究员们终于睁开眼睛,生命体征呈现平稳状态。 中蛊之后,他们一行人浑浑噩噩,面容呆滞地回到了研究所,当天晚上便高烧不起。 研究所高层对此非常重视,不惜耗费巨资,请来国际盛名的专家给他们治疗。 然而诡异的是,专家对于他们的病症束手无策,完全找不出病因,整个医院急得团团转。 要知道躺在病床上的这几人,都是国家培养出来的栋梁之材,绝对不能有任何差池。 治又治不了,死又不能死,只能用仪器吊着一条命。 直到今日,几人终于苏醒,遇害前的记忆却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叮叮叮—— 杨思成拿过架子上的外套,从里兜掏出用来与舒博士联系的光条。 光条剧烈闪烁着,显然,舒博士正在试图用光条联系他。 翌日清晨,两架直升机朝着阿伊山的方向飞去。 山体中心的雾气实在太浓,一旦靠近蓝牙定位全部失灵,直升机只能被迫降落在阿伊山外围。 叶片旋转的速度慢了下来,割得叶片簌簌作响。 远远的,杨思成就看到山路上走下来两个人。 一前一后,前面的身影非常眼熟。 杨思成眯了眯眼睛,看清来人后,眸子一亮。 “博士!我们在这!” 他振臂高呼,然而很快,疑惑警惕的目光穿过舒窈,落在她身后的少年身上。 那人身量很高,粗略估计近一米九,长相却尤为俊美。 眉骨高挺,肩膀阔平,腰身强韧。 穿着古老的苗服,柔顺乌黑的发丝垂在身后,从里到外透露出的就是两个词,年轻,青涩。 “博士,这位是?” 杨思成目露迟疑,试探性地问了一嘴。 舒窈表情透着点冷,语气平缓毫无情绪。 “没谁,甩不掉的哈巴狗罢了。” 楼弃原本充斥希冀的眸子,落寞垂下,眼底亮光熄灭,一片晦暗。 杨思成眼尖地看到了他狰狞肿胀的手腕,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手....” 骨头断了一天一夜,楼弃也没有治疗的意思,任由它断着。 此刻他的手腕高高肿起,是旁人的两倍大,脆弱的皮肉下满是淤血,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到疼。 偏偏这人木头做的似的,从头到尾没有吭一声。 舒窈侧眸看了眼,语气冷漠。 “不用管。” “这....” 杨思成心里有些发怵,但是博士发话了,他也只能当成没看到。 看这男生的穿着打扮,应该是当地的苗人。 博士说他是甩不掉的哈巴狗,想必两人之间结下了梁子。 不过博士这人出了名的无情淡漠,就算是有人死在她面前都不带眨一下眼睛,居然就这么任由他跟着。 杨思成在心里默默嘀咕了句,见舱门很高,连忙朝着舒窈伸出手。 “博士,来,我扶您。” 舒窈想都没想就把手搭上去了,借着杨思成的力气爬上机舱。 楼弃目光落在两人手心交握的地方,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挪开眼。 他不想看,怕自己发疯忍不住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却又自虐般逼自己眼都不眨地盯着看。 眸底血丝遍布,充斥着浓浓的血色。 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怨不得旁人。 第274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52) 楼弃的断手使不上力,杨思成躬下身子过去扶他。 手刚伸出去,就见那少年嫌恶地撇过头去,拒绝他的触碰,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疏离。 嘿? 杨思成磨了磨牙尖,又气又乐,懒得管他,坐回机舱里面。 机舱里大约有五六个人,舒窈也在其中。 她刚坐上去就有人围过来嘘寒问暖,给她毛巾和热水。 楼弃感觉眼眶发热,难捱的酸涩感从鼻尖蔓延全身。 他感觉自己很失败,难以言喻的落寞感遍布全身。 他们都坐在这个巨大的铁东西里面,谈论着他听不懂的话,舒窈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一眼,完全把他当成一个透明人。 一群人语气熟稔热络,谈笑风生,衬得他更加畸形怪异。 就像一个圆,而他是突起的那块。 她不欢迎他,是他死乞白赖,非要跟着。 活该。 有一个研究员注意到楼弃的窘境,抬眼怯怯道:“博士,您...您朋友上来好像不太方便。” 他年纪很小,资历尚浅,没有见识过舒博士雷厉风行的手段,饶是杨思成想去捂住他的嘴,也已经来不及了。 这话一出,万籁俱寂。 跟在舒窈身边时间长点的研究员,看那人的眼神已经带上同情。 博士都已经说了是甩不掉的哈巴狗,他倒好,居然说是博士的朋友.... 舒窈难得没有发怒,只是环着双臂靠上软椅,闭目休息。 研究员悻悻闭上嘴巴,不敢再说一句话。 楼弃爬不上机舱,一行人就不能出发。 刚刚才吃了个‘闭门羹’,杨思成不想再管他的事,可是这少年看起来又着实可怜。 手上伤暂且不说,浑身上下充满了不自在,看样子很少出大山,认识的也只有博士一个人。 他抬着头,眼巴巴地看着博士,博士却始终闭着眼睛,没理会过。 半晌,他没忍住开口道:“那个....你确定自己能爬上来吗?我们要走了。” 楼弃终于有了动作,伸出完好无损的左手,艰难抓住舱门扶手往上爬。 随着他低头,杨思成这才发现他后脑勺也有伤,结着厚厚的血痂,已经止了血。 这人做了啥,能被打成这样。 也太严重了。 杨思成不是没有见过比这个还严重的伤,但伤得这么严重还不治疗的,还是头一回。 是因为山里医疗条件落后吗? 他只能找出这个看似合理的借口。 楼弃艰难地爬上直升机,机舱里没有他的位置。 他手足无措地环顾四周,直升机里的一切对他来说无比陌生,不敢碰不敢摸,生怕一不小心弄坏了,窈窈会更讨厌他。 杨思成犹豫着说道:“你找个角落坐着吧,直升机起飞后遇到风流会不稳定,你注意安全。” 楼弃抿直唇瓣,点了点头,在舒窈座椅旁边的空地上坐下,蜷起膝盖。 两个小时三十分钟后,直升机落地,舒窈命令楼弃不准跟着。 楼弃瞳孔震颤,听话地呆在原地,没跟上去。 研究所的教授们悉数围上来,表达对舒窈的关心和问候。 舒窈疲于应对,懒得搭理,将已经失去药性的虫蜕交给研究所后便打算回家。 她需要好好睡一觉,睡醒再考虑怎么处理楼弃这个不受控的因素。 他太疯了,竟不惜离开从小生活的阿伊山,跟着她来到城市,甚至以死相逼。 舒窈确信,楼弃做得出这种事。 情感上,她无法应付楼弃这个小疯子。 理智上,楼弃看似在伤害自己,其实是在用性命逼迫她。 身为任务目标,他如果死了,任务又会判定失败,她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 舒窈是真的累了,处处受制于人的感觉,令她提不起半点精力。 楼弃想跟着就跟着吧,等他发现自己无法适应大城市的生活,迟早死心。 野人来到城市,是不可能生存得下去的。 虫蜕失去药性,没有任何研究价值,研究所发现不了阿伊苗寨的存在。 她自认为已经够仁义了。 身后脚步声始终如一,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甩不开抛不掉。 楼弃不认识路,不会辨明路灯,傻乎乎地往马路中心走。 好几次差点被车撞到,如果不是舒窈及时将他扯回来,早就被碾成了一滩肉泥。 舒窈憋了一肚子气,对上楼弃那副装模作样的可怜样,一句脏话都说不出来。 砰——! 房门被人用力甩上。 楼弃碰了一鼻子灰,看着紧闭的房门,漆黑长睫颤了颤,然后慢吞吞地弯下身子,蜷缩着膝盖在门口坐了下来。 衣衫动了动,缠心艰难地钻出一个脑袋,被楼弃抬手按了下去。 “嘘,你不听话下次就不带你来了。” 第275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53) 缠心只能张嘴在主人手指上咬了一口,发泄自己的不满。 楼弃轻嘶一声,将缠心按进衣服最里层。 右手的断骨已经麻木,肉体难以忍受的剧痛刺激神经,每一分每一秒都异常难熬。 脊背靠着墙壁,楼道里的声控灯时刻亮着,一层一户的房屋构造让他不用担心随时有人上楼。 短短半天,他见识到了许多新奇的东西。 路上跑得飞快的马车,不过没有马,高耸入云的房屋,走进去就能穿梭到另一个空间的铁盒子。 他从前去过旅游区,知道很多人手里都会拿着一个亮着光的东西和别人联络,但他从来没看过跑得飞快的马车。 旅游区管理严格,不让外来车辆进入,楼弃能接触到的东西十分有限。 来到大城市他才发现,自己太落后了。 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说无比陌生,每一个都是他从前没有接触过,甚至无法想象到的神奇东西。 原来世界上不是只有大山,蛊虫,草药,还有许许多多等待他探索的事物。 怪不得窈窈宁死也不愿意留在阿伊山。 她的世界太丰富了。 楼弃本已经做好被震慑的准备,亲眼所见之后,何止是震慑,简直无法想象。 但是,他不喜欢,不习惯。 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楼弃窝在角落蜷缩成一团,背上的骨头像是硬生生被人抽去了,始终直不起来。 天色渐渐暗下去,声控灯感应不到声音自动关闭,楼道里漆黑一片。 楼弃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掀起眼皮看去,只看到永无止尽的黑。 透过楼道的窗户,他可以看到楼外的世界,绵延不绝的建筑高楼挂着明亮的广告牌,马路上到处都是亮晶晶的,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 铁盒子更多了,堵在路上,时不时发出嘀嘀嘀的刺耳声,很快,又是一阵刺破耳膜的引擎轰鸣。 楼弃偏着头,望着全然陌生的景象,有瞬间的失神。 原来不是每一个地方都有星星,这里就没有。 不过这里有比星星还要亮的灯。 手腕和后脑勺又开始痛了,楼弃原本舒展的眉头猛地皱起,泛起一阵隐忍的战栗。 他转身看向紧闭的房门,薄唇张了张,想说些什么,但是窈窈估计不想听到他的声音,索性闭嘴了。 - 舒窈一觉睡到了晚上八点半。 这是她一个多月以来,睡过最安心的一回觉,没有在暗处窥伺,跟踪她的山野精怪,也没有踮着脚走路的研究员,连梦都没有做,脆弱的神经得到舒缓。 睁开眼时候,房间里黑漆漆的,空气里飘浮着清淡好闻的熏香。 舒窈翻身打开小夜灯,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盯着天花板缓了一会才想起来,门外还有一位不速之客。 看了眼时间,她睡了整整九个小时。 楼弃不会在外面待了九个小时吧? 舒窈掀开被子下床,走进洗手间洗漱,用冷水擦了把脸后才慢吞吞走向门口。 透过猫眼一瞧,门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真的走了? 舒窈垂下眼眸,心里打鼓。 一时间说不出什么感觉,有种松了一口气的解脱感,像是甩掉了沉重粘人的包袱,浑身轻松。 她指尖搭在门把手上顿了两秒,终究还是轻轻旋开了锁。 门轴“咔嗒”一声轻响,带着夜凉的风涌进来,吹得她刚洗过的脸颊泛起一阵微麻。 楼道里的声控灯没亮,只有安全出口的绿色荧光在远处投来微弱的光,私人电梯也是关闭状态。 舒窈探出头左右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连个影子都没有。 视线垂下,门口的地毯上放着个小巧的白瓷瓶。 她弯腰捡起来,指尖触到瓷瓶的温度,竟还带着点余温。 打开瓷瓶盖子凑近闻了闻,有股极淡的草木清香,味道异常熟悉,是防蚊虫叮咬的草药。 她讽刺勾唇,扯出一抹极轻的笑,攥紧瓷瓶刚想扔进垃圾桶。 不远处楼梯口终于有了动静, 只见楼梯口阴影里,蹲坐着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淡绿色的瞳仁在黑夜里亮得惊人。 他就躲在暗处盯着她,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意识到这点,舒窈突觉一阵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你躲那里做什么?故意吓唬我?” 女人穿着真丝睡衣,漆黑柔软的长发温柔垂下,不施粉黛的面容上一点情绪都没有,说出的话仿佛掺了冰渣。 一动不动蹲了太久,楼弃身子已经全麻了,他用完好无损的左手撑着地板站起来,动作略显迟缓。 没敢靠近,楼弃只是颓然地站在楼道里,红着眼看向她。 “没有想吓你....” 半边身子还僵着,微微晃了晃,楼弃声音放得又轻又哑:“刚才腿麻了,想等缓过来再叫你……” 他抬手揉了揉膝盖,指尖泛白,另一只受伤的手不自觉地往身后藏了藏,却还是露出了已经肿得没眼看的手腕。 皮肉高高肿起,骨头茬冒尖,已经完全废了。 单薄的苗服贴在身上,竟显得身形有些清瘦,向来挺直的脊梁也不可抑制地弯曲。 “我怕有蚊子咬你,离开时带上了药膏。” 他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语气里带着点无措,“ 你不想用的话就留着,别扔好不好....” 舒窈态度疏离冷漠,目光只在楼弃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即嫌恶挪开。 “大城市不像大山,没有咬人的虫子,不要再做这些自我感动的事情了。” “可以备着,万一你以后.....” 苦涩沙哑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舒窈斩钉截铁打断。 “没有以后。” 她一字一句,冷漠厌恶地撇清与楼弃的关系。 “我不会再去山里,永远不会。” 楼弃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煞白,毫无血色,心脏像是被切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冷风呼呼灌入,吹得生疼。 瞧见他这副可怜狼狈的模样,舒窈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更狠的话。 “你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 楼弃瞳孔骤缩,好不容易聚起的眸光寸寸碎裂,拼都拼不起来。 “我不想回去,我想跟着你。” 他固执又执着,什么事情都可以听她的,唯独这件事不可能。 “你非要跟着我干什么呢?” 舒窈眉头紧皱,丝毫不能理解。 “你回去不好吗?阿伊山有你的族人,你的家,你的一切都在那里,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呢?” 楼弃红着眼摇头,舒窈冰冷带刺的声音在他耳侧放大。 “你不会还天真地以为我们之间有可能吧?我不喜欢你,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强迫我,你不明白吗?” “没有人会和一个强迫她的人在一起,我们之前不可能,现在不可能,以后也没可能。” 没有什么话比这些更伤人,楼弃高大的身影摇摇欲坠。 他抬眼看向舒窈,淡绿色的瞳仁里蒙着层水光,像被淋湿的兽:“我就待在门口好不好?不进去,就坐在这里。” 说着,他还往后退了半步,刻意拉开距离,却又忍不住往她的方向瞟了一眼,声音压得更低,“我不会再吓你了。” 舒窈攥着瓷瓶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 她没说话,只是冷眼看着楼弃站在楼道里,刚才藏在身后的手没稳住,轻微晃了晃,骨头茬突得更明显。 后脑勺的伤口没有包扎,鲜血混着头发凝成血痂,连背上的苗服也满是鲜血,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她深知这是楼弃的苦肉计,警告自己不能心软。 楼弃像是没察觉她的冷淡,又往旁边挪了挪,尽量把自己缩在楼梯口的角落,像是怕占了她门口的地方。 “我真的不吵。” 舒窈被他这副没脸没皮的模样气笑了,脑子又气又胀。 楼弃这个语气,倒显得是她过分。 没必要和他纠缠,早点说清对谁都好。 “只要你别待在我家门口,你爱去哪去哪。” 话音落下,楼弃眼里最后一丝光也灭了。 漂亮的瞳仁瞬间呈满泪水,他扯动薄唇,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楼弃声音又低了些,脸上写满小心翼翼,“身上的伤有点疼,外面……好像要下雨了。” 像是顺应了他的话,窗外居然真的下起细细密密的雨来。 夜风裹着远处的雨声飘过来,淅淅沥沥打在楼道窗户上。 楼弃忍不住打了个轻颤,却还是强撑着没动,只是红着眼尾看向她,语气里带着点近乎恳求的软意。 “就一晚好不好?我明天一早就走,保证不打扰你……” 第276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54) 舒窈盯着他发红的眼尾,久久沉默。 窗外雨声渐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楼道里的温度也冷了下来,单薄的睡衣无法抵挡寒冷,皮肤渗起一阵冷意。 楼弃就站在不远处,一动不敢动,泪眼汪汪地看着她,征求她的同意。 舒窈深吸一口气:“真的明天就走?” 楼弃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像是突然想通了,只是那双漂亮的眸子红得可怕。 “你都说得这么清楚了,我总不能还死乞白赖跟着你吧,那多讨人厌。” “就像你说的,我的族人,我的家,我从小长大的一切都在阿伊山,那里才是我的归宿。” “我很感谢你能带我走出大山,看到外面丰富多彩的世界,真的很美丽,是从前的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的。” 少年妖异俊俏的脸上布满泪痕,嘴上说着要放手,眼泪却涌得格外凶。 他抬起左手抹了把泪,手背顿时湿润一片,嗓音哽咽痛苦。 “我没有接受过教育,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应该怎么做,才对你做了那么多错事,真的很抱歉。” 舒窈静静地望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心里非常意外。 亲眼看到大城市繁华后,楼弃能想通,实属难得。 如果可以的话,她只希望他能回到属于他的地方,就像两人从未认识过。 “我不奢求你原谅,你可以别恨我吗?” 楼弃抬起头,几乎是在哀求,眸子里闪烁着希冀的光。 舒窈被他的眼神烫到,不自在地撇过头。 “你能想通便好,只要你别再纠缠我,一切就过去了。” 楼弃惨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笑,薄唇翕动,颤抖地吐出一个字。 “好。” 舒窈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终于松了口。 “进来。” 两个字从她齿间挤出,声音带着冷调。 楼弃猛地抬头,眼里瞬间亮起微光,却又怕触怒她,只敢小心翼翼地起身,脚步放得极轻,几乎是贴着墙根蹭进来。 “换鞋。” 他垂眸看着玄关处的一次性拖鞋,滚了滚喉结,弯腰将弄脏的鞋子脱了下来,轻轻换上。 舒窈没看他,转身从衣柜里翻出一套没拆封的女士睡衣,扔在沙发上,声音没有半分温度:“去洗澡,洗完待在客厅,别进我房间。” 楼弃乖巧点头,没有半点不悦。 “好。” 余光扫见他狰狞的右手手骨,舒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你的手,真的不打算治了?” 照这个严重程度,已经接不好了。 舒窈是真的无法理解疯子的脑回路,不惜以死相逼,也要留下一个不喜欢他的人。 何必呢? 楼弃面露惊喜,却又不敢相信。 “你是在关心我吗?” 舒窈嗤笑一声,眉眼间满是疏离。 “我是怕你死在我家,这里不比大山,但凡涉及到人命都是要接受调查的,你没有身份证,没有户口,出现在我家只会给我带来麻烦。” 楼弃晦涩地垂下眼皮,“对不起。” 舒窈挪开眼,语气轻松:“行了,你嘴里的对不起我都要听腻了,最后一晚,希望你说到做到,明天就走。” 丢下这句话,她转身走进卧室,利落地锁上门。 楼弃拿着睡衣,像是拿着一个烫手山芋。 如果他没认错的话,这套睡衣是女生穿的。 是不是就意味着,窈窈家里没有其他男生来住过。 这个念知令他心中狂喜,连断骨的伤都不疼了。 他兴冲冲地走进浴室,好奇摆弄着墙上的热水器和淋浴。 “缠心,这个怎么用啊?” 缠心顺着衣袖悄悄飞出来,坐到洗手台上,摇晃着触手表示它不知道。 废话,它只是个孤陋寡闻的小虫子,主人身为人类都不知道,还跑来问它。 丢人,羞羞。 第277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55) 楼弃挑起眉锋,半点不觉羞愧。 既然缠心不知道,他索性抬起手,指节一弯,缠心圆滚滚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 他待在浴室里,继续研究淋浴开关。 摸上去是铁制的,上面画着他看不懂的图案,十分古怪。 楼弃一知半解,试探性地打开开关,冰冷刺骨的凉水猛地从喷头喷出来,将他全身淋湿。 巨大的动静把他吓得不行,下意识抬起手将淋浴关掉。 凉水浠沥沥顺着湿润的发丝滴落,眼睛有些睁不开,楼弃艰难地擦干脸上的凉水,看着湿透的苗服抿了抿唇。 不会调热水,他只能用冷水勉强洗个澡。 手腕不方便,楼弃连脱衣服都显得格外艰难,动作扭曲,活像一个失去自理能力的残疾人。 好不容易洗完澡,楼弃冻得浑身发抖,脸色发青,牙关不住地打着颤。 他穿上睡衣战战兢兢走出去,浴室外异常安静,卧室门下倾泻出淡淡的暖光。 楼弃拖着迟钝的身子走到卧室门外,屈起手背张了张嘴,想起舒窈刚才说的要和他撇清关系的话,终究没敢开口。 他站在原地,望着门下暖黄色的灯光,忍不住想象她在里面做什么。 是在睡觉吗,还是在发呆,亦或者玩那个用铁做的大罐子。 光是想到那个场景,楼弃就觉得无比幸福。 窈窈终究还是心软了,没有把他赶出去,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是么? 可是他不知足,他好想和窈窈待在一起,哪怕是什么都不做,也比自己一个人待在另外的空间要好。 他太想和窈窈说话了,可是窈窈很讨厌他,一点也不想看到他。 楼弃的心又开始隐隐泛疼,眼尾不自觉发热,氤氲出令人鼻酸的涩意。 成功留下来了,然后呢? 待一晚上,明天又灰溜溜地被窈窈赶回阿伊山。 楼弃一点都不想走,可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如果他不松口,窈窈一个晚上都不会让他待下去。 怎么才能让她没那么讨厌自己呢? 楼弃抱着膝盖坐在门口,有些疑惑和郁闷。 但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也会不顾一切地把窈窈留下来。 - 一个多小时后,舒窈也没有听到外面一丁点动静,安静到没人似的。 她靠着床,膝盖上压着一个枕头,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疑惑。 不会又静悄悄地坐在她门口吧? 这个念头刚升起来,就再也无法压下去,如同一根毒藤蔓缠在心头,越箍越紧,紧到有些喘不上去。 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她不耐烦皱眉,在心里暗骂一句,打开手机看时下最新的新闻,转移注意力。 旅游区苗寨罪行暴露之后,警方快速介入,逮捕了一百多名苗人,而苗寨总共也就几百人。 也就是说,几乎整个苗寨都参与了犯罪,有的选择包庇,有的选择加害,无非是罪名轻重的区别。 现在那一整片旅游区都被封锁,警方在苗寨进行地毯式搜索,力图找到之前没有发现的证据。 更机密的资料没有向记者透露,舒窈也只能凭借新闻窥见一星半点。 和梦魇中发生的很像,新闻上也提到了她,只是隐瞒了身份和名字,以防她受到打击和报复。 看到女生们都得到了救援,舒窈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她不是个多善良的人,所作所为都基于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 如果当时被苗人发现了,只怕她也会毫不犹豫逃跑。 人都是自私的,她也不例外。 但是在保护自己的基础上,她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不求被人称颂,但求无愧于心。 “咳咳.....” 压抑难忍的咳嗽声在门口响起,舒窈下意识抬起眼皮,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直到咳嗽声变得越来越大,完全压抑不住,撕心裂肺地像是要咳出血来。 舒窈扯了扯唇角,一眼看透楼弃的小九九,面无表情戴上耳机,舒缓悦耳的音乐声传入耳侧,躁郁的情绪渐渐安抚下来。 然而楼弃咳得越来越夸张,最后连耳机都挡不住那刺耳的咳嗽声,沙哑凄厉,好似缠绵病榻的肺痨者。 终究是忍无可忍,舒窈气得面容扭曲,抓起枕头一把扔向门口。 “再发出声音就给我滚出去!” 咳嗽声终于停了下来,舒窈脸色涨红,胸脯上下起伏,明显情绪不稳。 门外,楼弃委屈巴巴地鼓起腮帮子,眼底浸满受伤。 缠心在睡衣口袋里小小地‘吱’了声。(自作多情) 被一只虫子无情嘲笑,楼弃舔了舔牙尖,手掌伸进口袋里,准确无误地抓住了缠心的触手,将它一整个提了出来。 甲壳虫鼓鼓囊囊的身躯在半空无助晃动着,剩余触手止不住乱飞,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吱吱吱吱!”(我错了!主人!我再也不嘲笑你了!) 装可怜失败,楼弃的心情本来就算不上好,缠心此举无疑是撞上了枪口。 他不仅没有放过缠心,反而气鼓鼓地,学着舒窈的样子,把缠心的触手绕了起来。 “吱吱吱!”(不是吧,又来?) 四肢被束缚,缠心震惊得目瞪口呆,无比憋屈。 楼弃却没再管它,捂住胸口重重地咳了声,脸色惨白如纸。 咳了一分多钟后,房门砰地一声被人拉开,露出一张无比烦躁的脸。 楼弃就坐在门边,仍旧止不住地咳,瘦削脊背战栗着,绷起僵硬难受的弧度。 舒窈嘴角挂着嗤笑,下颚微抬,冰冷淡漠的嗓音里夹杂着讽刺的意味。 “咳够了么?” 楼弃可怜兮兮地抬起头,乌发湿润,湿漉漉的发尖垂下,戳在眼皮上,戳红了眼尾。 淡绿色的瞳仁里浸满水光,倒映出舒窈纤细苗条的身影。 “我不是故意的.....” 他吸了吸鼻子,嗓音沙哑,染着沉重的鼻音。 “我不想打扰你,但是忍不住....” “喉咙好痒,好冷,伤口好疼啊。” 舒窈听出他声音的不对劲,视线落在楼弃脸上。 少年脸色苍白,嘴唇干燥,脸颊处却红红的,像是从热水里滚过一圈才爬出来,整个人散发着腾腾热气。 舒窈蹙起眉,突然想到什么,音量提了几分。 “你用冷水洗的澡?” 楼弃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湿润瞳仁以迟钝的速度转了转,瓮声瓮气。 “不是只有冷水吗?” 这话一出,还有什么不明白。 楼弃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不会用淋浴也正常。 普通的受寒而已,死不了。 思及此处,舒窈漂亮精致的脸蛋上没有其他的表情。 “去客厅咳,别在这里吵我睡觉。” 楼弃闻言,瞳孔微颤,伸出狰狞恐怖的右臂在舒窈面前晃了晃,软乎乎道:“我的手也好疼,疼死了。” 舒窈的目光扫过他手腕,像扫过一块无关紧要的污渍,指尖甚至没动一下。 “手疼就去治,我不是医生。” 她语气没半分温度,连眼神都冷了下来,“这伤是你自己造成的,不是我,你不用妄想我会有任何愧疚的念头。” 楼弃的手臂猛地顿在半空,淡绿色的瞳仁里水光瞬间涌得更满,顺着眼尾红痕往下滑,在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泪迹。 他嘴唇嗫嚅着,沙哑的嗓音里带了点破碎的慌:“我没有……我只是……” 话没说完,一阵剧咳突然冲上来,他弯着腰,肩膀剧烈颤抖,左手死死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舒窈看着他咳得快要喘不过气,脚步没挪半分。 “咳完了就去客厅,别把感冒过给我。” 楼弃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缓过来,抬头时眼眶红得吓人,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苍白的脸上,整个人萦绕着难过灰败的气息。 他慢慢直起身,修长手指轻轻往舒窈的方向勾了勾,又飞快缩回去,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我去客厅……你要是冷了,我去帮你泡……” “不用。” 舒窈只想赶紧把他打发走,眼眸里没有半点波澜。 “管好你自己,别再让我听见你的声音。” 楼弃的身体僵了僵,难过地看她一眼,藏不住的失落。 他没再说什么,拖着虚软的脚步,一步一步往客厅,每走一步,都忍不住回头泪汪汪地看舒窈一眼。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才又小声补了句:“我就在客厅……你要是喊我,我能听见的。” 舒窈没理他,关上卧室门。 外面传来压抑的、细碎的咳嗽声,她将音乐的声音调到最大,进入梦乡。 第278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了(56) - 第二天醒来,楼弃不出所料发了高烧。 他晚上是在沙发上睡的,头发没有吹干,也没有盖毯子,就穿着一件单薄的女士睡衣,蜷缩成一团睡了一个晚上。 舒窈叫了很多声,也没能把楼弃叫醒。 少年侧躺在沙发上,单薄的脊背微微弓着,脸埋进枕头,只露出小半张瓷白的脸。 偏偏两颊又透着不正常的潮红,冷热交替的色泽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额前的碎发全被冷汗黏住,一缕缕贴在额角,眼睫垂着,像被热气熏软的羽毛,难以睁开眼。 “楼弃,醒醒。” 舒窈试探性地喊楼弃的名字,试图将他叫醒。 高热昏厥状态中,楼弃听见熟悉的声音,不自觉蹙起眉头。 狭长眼睛勉强掀开一条缝,淡色的瞳孔蒙着层厚雾,盯着虚空某处半天没动静,显然连聚焦都费劲儿。 “我...我在呢....” 呼吸声很轻,裹着滚烫的温度,每一次胸口起伏都带着细碎的颤抖。 薄薄的毛毯被他撑出一道弧度,中央空调的暖风徐徐吹遍客厅,驱散寒冷。 舒窈站在沙发旁边,看着他这副意识不清的模样,颇为无奈。 说实话,她怀疑楼弃是故意的。 不会用淋浴,总不可能不会盖毯子吧? 毛毯就在沙发上,他完全可以盖着睡个好觉,偏偏露出一副可怜脆弱的样子,似乎掐准了她会心软。 私人医生来得很快,量过体温后得出结论,是受了寒引发的高热,吊个水就好。 “除了发高烧,还有个伤需要你处理一下。” 舒窈掀开被子,下一刻,私人医生看到楼弃的手腕,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舒窈避而不答,只道:“能治吗?” 医生眯了眯眼睛,抬起楼弃手腕认真检查一番,半晌,无奈摇头。 “治不了,连根断了,应该去正规的大医院接骨,看这个伤口的感染程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应该及时送往大医院。” 这也太不爱惜身体了,住这么豪华的大平层,不至于心疼医药费。 舒窈哪里敢说实话,总不可能说是被小疯子硬生生掰断的吧,那多吓人? 找了个合理的借口将医生打发走,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杨思成的电话。 既然是原主的心腹,是不是代表着,也会绝对听从她的话? 至少从之前的相处可以看出,杨思成是个可信之人,不多嘴,不多问,自觉且识趣。 比某个小疯子讨喜多了。 挂断电话,窝在沙发上的少年难受得呜咽起来。 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含混不清地念着某个音节,尾音还带着点委屈的颤。 眼角不知何时沁出点水光,顺着眼尾的红痕往枕头上蹭,没一会儿就晕开一小片浅湿。 他哭得太过狼狈,整个人要被热意烧融了,透着难掩的脆弱。 发疯的时候很变态,示弱的时候却又真的很可怜。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楼弃,舒窈分不清楚。 脑浆如开水一般沸腾,牵涉出混沌的痛。 迷迷糊糊间,楼弃听到有人在说话,一男一女,声音压得很低,难以听清。 眼皮重有千斤,压在眼眶上,楼弃眉头紧皱,艰难掀起眼皮。 “直升机需要院里审批,不能随意支配,您将那个苗人带了回来,所里高层已经注意到了,既然他已经答应回去了,那就尽快把他送走吧,不然会给您招来麻烦。” “我心里有数,审批的事情我来解决,等他烧退,你帮我把他安全送到阿伊山。” 他亲眼所见,窈窈和其他男人在一块商量。 商量着怎么把他这个拖油瓶送走。 第279章 被阴湿清冷苗疆少年强制爱(完) 即便烧得再严重,他的意识也是清醒的。 正因为清醒,身体里传来的疼痛才更明显,堪称一句痛彻心扉。 他应该睁开眼睛,可是睁开眼睛之后应该说什么呢? 说什么都无法改变窈窈的决定,她铁了心不要他。 楼弃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或许因为生病攻克了心理防线,好不容易修葺的高墙轰然倒塌,露出柔软脆弱的心脏。 每一次跳动都会泛起难捱的痛。 他紧闭眼睛,感受着睫毛止不住地抖,像个没事人一样偷听两人的谈话。 听着他们计划如何将自己送走,丢弃,再如何安全无虞地回来。 她甚至还很担心那个男人的安全,数次强调让他和自己保持距离,生怕他受到伤害。 或许在窈窈眼中,他就是一个分不清形势,我行我素的疯子。 毕竟她也曾用这些话骂过他,不是吗? 楼弃扯唇想笑,嘴角抽搐痉挛,异感蔓延至眉头,半边脸颊都僵了。 还未反应过来,温热的眼泪猝不及防涌出,在眼窝处聚成一小团。 怕被两人发现,楼弃换了个姿势,脸颊深深地埋进枕头里。 温热液体渗进棉花,直至消失不见。 舒窈和杨思成都没发现楼弃醒了,做好决定之后,她将杨思成送至玄关。 杨思成脱掉拖鞋,换上自己的鞋子,直起脊背犹豫着说道:“博士,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把这个苗人带回来,但是很显然,他离不开您。” “新闻您也看到了,苗人虽然避世,但不代表他们纯善,您要注意安全,有事情随时联系我。” 舒窈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段话, 或许是因为她这几天的表现有些奇怪,杨思成自然而然以为在苗寨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杨思成这才不放心地离开。 舒窈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缓缓收回视线,转身。 客厅里杵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半边身子隐匿在黑暗中,被稀薄的光影切割成截然不同的两面。 阴影盖住少年的脸颊,看不出此刻是什么表情,但舒窈可以肯定,自己和杨思成的谈话,楼弃全部都听到了。 心脏不受控制地紧了紧,怕楼弃又突然发疯,对她做出什么,舒窈默默拿下展架上的一个陶瓷摆件,紧紧攥在手里。 楼弃时刻注意着她的动作,将她不安恐惧的神情尽收眼底。 “你别怕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嗓音沙哑,高烧未退喉咙里都是火辣辣的痛。 “你相信我。” 楼弃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靠近,舒窈退得更远,满眼警惕地盯着他。 “我和杨思成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对吗?” 冷冰冰的质问,毫无半点温存。 即便早知道之前的亲密,都是自己强迫得来的,楼弃依旧无法接受如此巨大的反差感,实在是太致命了。 他艰难地滚了滚喉结,迟钝点头。 “嗯。” 表现得无比乖巧,看不出半点发疯的迹象,可谁又知道这副俊美皮囊下,骨子里压抑的是怎样的疯。 舒窈已经真真切切体会过了。 “是你自己答应我的,住一晚上就走,我让你多住几晚,退了烧再走已经是破例了。” 楼弃抿直薄唇,眼巴巴道:“我知道。” 这些都是窈窈心软的证明,所以他才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自己,装可怜,就是为了窈窈能多接纳他几天。 舒窈撇过脸,侧脸紧紧绷住。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会觉得你很恶心。” 非常难听的一句话,恶心两个字如同两柄锋利的剑,直挺挺插在楼弃心口最柔软的位置,鲜血淋漓。 眼眶不受控制涌出温热的液体,楼弃抬起眼皮,带着最后一丝希冀问道:“我可不可以不走。” “我不想回阿伊山,我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我只有你了。” 他无法想象没有窈窈的生活,光是想到要离开她,心里便泛起千疮百孔的痛。 “到了现在,你还要用最初的谎言骗我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就和我说,你没有家人,没有朋友。” “而我像个傻子一样信了,而你给我带来了什么?” 泪水夺眶而出,在脸颊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楼弃哭着摇头。 “不...没有骗你。” “我说的很多都是实话,不仅仅是为了让你留下来陪我。” 舒窈看着他泪眼汪汪的模样,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直到现在,讨论骗没骗人已经没意义了。 毕竟她也是带着谎言接近他的,大哥不说二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行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楼弃固执地咬紧下唇,拳头紧握。 “我想留下来,你不是想要虫蜕做研究吗,我有很多,要多少有多少。” 他急切地说着,从口袋里掏出触手打结的缠心,摊在掌心给舒窈看,眼里闪烁着点点亮光。 这副表情让舒窈联想到考试一百分的小孩,将满分试卷邀功似的递到父母手里,就是这个样子。 “你让我留下来好不好,我绝对不乱跑,我就在家里等你,哪里也不去。” 他将自己放到最卑微的位置,胆战心惊地等待着舒窈的答案。 舒窈想,如果她的心再软一点,或许真的会忍不住答应。 可惜她心软的次数太多,再软的一颗心,也有了抗性。 “不可能,你答应过我会走的,又要骗我一次吗?” 楼弃期待的表情几乎是僵在了脸上,眼底的光暗了下去。 “我不会骗你。” 他小声说。 舒窈垂眸凝视着他,只一句话。 “那就说到做到,别让我看不起你。” - 这天过后,楼弃一反常态,愿意乖乖治疗手骨伤口了。 可惜断骨的时间太长,即便接好了,也没有之前利索,非常影响日常生活。 楼弃对此倒没什么所谓,只乐呵呵说还可以摘草药,学写汉字就行了。 转眼间,就到了送他离开的那天。 直升机在头顶盘旋,叶片转动的速度很快,带起一阵锋利的风,割弄着裸露在外的肌肤。 楼弃穿着来时的苗服,怎么来的,就怎么走,只在偌大的城市留下一瓶驱除蚊虫的药粉。 “博士,外面风大,您回去吧,我保证把他安全送到阿伊山。” 舒窈看了眼坐在机舱里的楼弃,轻点下颚。 “快走吧,万一遇到雷暴天气就不好了。” 杨思成点点头,利落地进了直升机。 舱门目前还是呈打开的状态,楼弃就坐在最里面,用一双猩红可怜的瞳孔,直勾勾盯着她,像只要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杨思成按下机键,只听见叮地一声,舱门缓缓关闭。 楼弃只能看到一道白色的屏障从上方落下,很快,他连舒窈的脸都看不到了。 心里没由来地发慌,惴惴不安,眉心突突跳个不停。 舱门即将关闭刹那,楼弃突然站起来朝机舱冲,几名研究员都没按住他。 他扑在舱门口,脸上青筋暴起,扯着嗓子咆哮。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不懂,因为他说的是阿伊苗语,可是舒窈听懂了。 系统帮她翻译过苗语,她自然而然记住了一些。 楼弃说的是,等我,我安顿好一切会回来找你。 还有——我爱你。 苗语的我爱你非常拗口,读起来有股别样的味道,在阿伊苗寨时,楼弃抱着她经常说这句话。 包括大婚时,指引树下,接受蚩尤先祖祝愿时,他也无比珍重地说出了这句话。 舒窈其实怀疑楼弃根本不知道爱是什么。 亦或者说,他对于爱情的理解不一样。 对他来说,爱是拥有,独占,先得到手的才是自己的。 她终究没有回答楼弃的话,眼睁睁看着舱门关上,隔绝一切。 最后的印象停留在楼弃布满血丝,满是哀求的那双眼睛。 【恭喜宿主圆满完成任务!】 【为了避免出现之前小世界攻略目标认出原主非宿主的情况,快穿局会抹除您在本世界的全部痕迹,包括原主的身份,也就是说,脱离之后,本世界将再也没有舒窈博士这个人,您确定脱离吗?】 舒窈闭上眼睛,“确定。” 随着话音落下,身体猛地传来一股剥离感。 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从肉体深处猛地往外拽,而肉身却像灌满了铅的破布袋子,沉甸甸地往下坠。 四周的景象变得虚无,看不真切。 时间完全消失了,一秒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当一切终于稍稍平息,舒窈看着白茫茫的系统空间,终于有种灵魂落实的感觉。 楼弃最后的眼神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仿佛扎了根,发了芽。 舒窈身子颤了颤,缓慢松开紧攥的右拳。 只见白嫩掌心躺着一个圆滚滚的白瓷瓶,淡雅的药草香充斥整个空间。 这是她唯一带走的,属于楼弃的回忆。 【本世界完】 第280章 楼弃番外【完】 离开,是楼弃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决定。 他只心软过一次,得到的代价是悔恨终身。 先祖们说得对,喜欢一个人就要不顾一切留下她,永远不能心软。 - 楼弃带着缠心回到了阿伊山。 看着眼前绵延不绝的十万大山,心里陡然生出陌生恍惚的感觉。 只和窈窈在城市里生活了几天,却胜过在阿伊苗寨的二十年。 刚回到大山,他就想念她了,很想很想。 楼弃迫切地想回去找她,将自己满身蛊术教给了寨子里天赋高的族人。 他们继承了他的一切,除了缠心。 待处理好一切,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离别那日,族长拄着骨杖出来送他,还有苗柳和大山。 对了,这两个人成婚了,就在苗柳犯下大错的那天。 如果没出意外的话,他和窈窈也已经成婚了。 不过没关系,他要去外面的世界找她了,属于他们的时间还有很多很多。 没时间和族长伤春悲秋,楼弃背着包袱,抱着缠心踏上了前往大城市的路。 他不知道路有多远,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反正等他走到的时候,已经从秋天到了冬天。 鞋子走坏了,脚趾也磨破了,可是楼弃一点都不觉得疼,反而很开心,很开心。 只要想到马上就能见到窈窈,心里就抑制不住的开心。 循着记忆来到了窈窈工作的研究所,楼弃躲在门口,狂喜之余,一时间竟有些紧张。 他手足无措地擦拭着身上的污渍,甚至试图将自己血淋淋的脚藏起来,来来往往的人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乞丐。 楼弃守在研究所门口,从天亮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翌日天亮,也没有见到日思夜想的人。 他甚至看到了经常围在窈窈身边的讨厌鬼,他似乎升职了,衣服上挂着牌子,他以前看到窈窈胸口上也有一块。 在研究所门口等了两天两夜,楼弃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他又跑去那套大平层门口等,将房主吓了一跳,差点报警把他抓了起来。 看着眼前一张张陌生的脸,楼弃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陷入极度恐慌中。 他疯狂冲向研究所,拦住了下班的杨思成。 杨思成却仿佛不认识他:“什么窈窈,你认错人了吧?” 楼弃彻底慌了,天旋地转,维持他这么长时间的念想化作齑粉湮灭。 他不敢相信,也不知道去哪,就在研究所门口一直等,一直等。 等啊等啊,连杨思成都和他混熟了。 只是他依旧不认识叫舒窈的女人,每每提起都是一脸疑惑和八卦。 楼弃也成了研究所门口一道奇葩的风景线,保安赶都赶不走,有一次报警把他抓了起来,放出来后又守在了门口。 好在他不伤人,也不会做些怪事,时间长了,也就随他去了。 陪伴楼弃的只有缠心。 缠心似乎也不记得窈窈,不过它很听主人的话,虽然不知道他在等什么,但依旧十年如一日,毫无怨言地陪伴着他。 寒来暑往,不知道多少年过去,杨思成日渐衰老,楼弃却依旧是年轻俊美的模样。 直到周围的人全部老去,楼弃终于意识到,他再也等不到窈窈了。 又是一年冬,杨思成疑惑地发现,一直守在研究所门口的神秘少年不见了。 他经常待着的地方留下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两个字——谢谢。 只是这字迹,越看越熟悉,似乎在漫长的生命里,曾经见到过很多次。 - 阿伊苗寨最年轻的一任祭司去世了,享年三十五岁,主人死亡后,本命蛊也随之死亡。 据说祭司去世前依旧保留着生前漂亮的皮囊,只是骨龄已经走到尽头,浑身机能退化,完全是一副百岁老人的躯体。 很多苗人觉得奇怪,祭司大人不是吃了虫蜕,得以长寿吗,为什么年仅三十五岁就去世了? 没人能给他们答案。 - 苗柳时常会回忆起那任天赋卓绝,清冷淡漠的巴代雄。 每每想起,不由得一阵唏嘘感叹。 祭尤节,她和大山带着孩子走进封闭多年的吊脚楼,祭奠这位祭司大人。 刚推开木门,尘灰止不住往下落。 待看清吊脚楼里的景象时,所有人皆目瞪口呆,头皮发麻。 只见吊脚楼的每一寸地方,都刻满了划痕,密密麻麻,看起来震撼又惊悚。 苗柳难掩骇然,深吸一口气走进去,拨开尘灰。 那些划痕是汉字,一笔一划,刻得无比端正,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到刻字的人有多认真。 托逝去阿公的福,苗柳识得汉字。 这些划痕赫然刻的是——舒窈。 巴代雄把爱人的名字,刻满了整座吊脚楼。 她突然想起阿公和她说过的一件事,寨子里的长寿术,其实也就是一种蛊,由祭司大人的本命虫虫蜕所制。 既是蛊,自然也有解蛊的办法。 苗族虽有蛊术,可令人长寿。 可惜思念是毒,中毒可解蛊。 第281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1) 【您是抖乐旗下一名签约主播,您出身贫困,爱慕虚荣,喜欢纸醉金迷的生活。】 【为了跻身上流社会,您的鱼塘里游弋着无数肥鱼,只等开膛破肚,剖腹取珠。】 【权势滔天,目中无人的京市权贵,个个被您玩弄得晕头转向,为了守护您狂掷上亿礼物。】 【直到有一天,您不慎翻车,所有人都看到了您的真面目。】 【好逸恶劳的拜金女,该何去何从?】 - “感谢追风哥哥送来的保时捷,算命先生说我命中有一劫,原来就是追风哥哥的保时捷~” 甜腻做作的嗓音在房间回荡。 柔和的光线照在一张精雕细琢的脸蛋上,眼睛很漂亮,眼尾微微上挑,眼妆用的是时下最流行的斩男色,闪片细腻得像碎钻。 女人穿着露肩蕾丝上衣,下身包臀裙,极尽风情地倚在座椅上,唇角习惯性向上扬起,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机械式笑容。 整张脸磨皮拉到最大,皮肤光滑得像剥了壳的鸡蛋,连一丝毛孔都看不见,发量看起来惊人地厚重,每一根发丝都精心打理过,慵懒披在香肩。 美则美矣,浓艳的妆容却给她添了几分怪异。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画面更加可怕,她的脸本就只有巴掌大,瘦脸一开,简直是一把能将人脑袋开瓢的锥子,整感十足。 直播间的人寥寥无几,榜一名字叫追风,是她为数不多的大哥,每天都会来给她甩两个保时捷,价值两百四十元。 平台抽成过后,拿到手的也就一百二十元,勉强能吃饱饭。 “好了,时间不早了,窈窈要下播了,追风哥哥再见,么么哒。” 对着镜头做了个暧昧的亲吻动作,舒窈麻利地关掉直播。 系统暗暗咂舌:【本来以为你会不适应,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乐在其中。】 乐在其中都是含蓄了,宿主刚才的表现,显然比原主还爱这份工作。 “什么工作都得尝试嘛,我觉得直播还挺好玩的。” 舒窈摘掉夸张的假发,走进老破小浴室卸妆洗脸。 刚卸下美瞳,叮咚一声,搁在台面上的二手iphOne屏幕亮起。 联系人显示追风,也就是刚才的榜一大哥。 为了维系大哥,私加微信已经是普遍的操作。 【追风】:宝贝先别急着卸妆,我想和你视频。 这条消息后面紧跟着发了一个动态表情包,色迷迷的黑人伸出肥厚的舌头,在空中不停地舔动,暗示意味十足。 原主曾经问过追风的家庭情况,他是工地工人,今年四十岁,最重要的是有老婆有孩子。 舒窈满脸厌恶,冷脸按下语音键。 “不要嘛,哥哥,人家刚刚下播好累的,想休息了。” 追风听出她的拒绝,当即便不乐意了,发了条语音过来。 舒窈一点开,带着口音的蹩脚普通话便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宝贝,你这就不厚道了吧,哥哥刚给你刷了两个保时捷,你不该回报一下吗?” 回报你大爷。 舒窈在心里冷笑,清了清嗓子。 “人家真的累了嘛,你一点都不体谅人家,等明天我好好犒劳一下你,可以吗?” “哥哥~” 听着女人娇滴滴的嗓音,追风半边身子都软了,淫笑着摸向身下。 一边摸一边给舒窈发语音,声音里带着喘。 “好的宝贝,哥哥爱死你了,好想疼死你。” 舒窈没再回他,将手机放回展台,挤出一泵卸妆水卸妆。 很快,油腻厚重的妆容溶解进水里,露出一张白皙柔和的脸蛋,没有一点妆感,轮廓清晰,五官精致立体,犹如上好的羊脂玉,波光流转的眼眸仿佛能勾魂摄魄。 见惯了浓妆,舒窈难免被惊艳到,忍不住伸手摸向脸颊,感叹道:“原主是什么眼光,放着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不用,简直是暴殄天物。” 系统冷不丁开口:【能不能别自恋,这不就是你的脸吗?】 舒窈‘啧’了声,气得对着空气白了一眼。 系统不理会她,开始颁布任务。 【作为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小主播,您的第一个任务是在不崩原主拜金虚伪的人设下,维护两位身价上亿的大哥,并获得百万打赏,限时一个月。】 好家伙,开局就是地狱难度。 她揉了揉发疼的眉心,突然想到什么,问道:“追风身价多少?” 这话一问出口就被自己逗笑了,每天刷二百四十块还想勾搭女主播的老男人,能多有钱。 【经过查询,追风的身价为26457.18元。】 舒窈:..... 原主通过擦边私联的手段来吸粉,吸到的都是些素质低下,色情下流,而且没什么价值的老男人,这条路子显然行不通。 她得想一个更好的吸粉方式,将粉丝提纯。 舒窈抬眼看向镜子,这张脸就是最好的杀器。 第二天八点,她准时打开直播。 直播间出现一张浓妆艳抹的脸,乌发扎成半丸子头,碎发随意散落。 与之前不同的是,舒窈化的浓妆非常贴合自己的脸,眼尾上挑,红唇肆意勾起,看起来明艳大方,非常有气质。 身上穿着一件端庄贵气的旗袍,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此刻,女人看着空无一人的直播间,撑着脸颊发呆。 抖乐平台人流量最多的时间段是在早上八点和晚上八点,开播之后立刻就有几个零等级的小白号涌了进来。 他们是系统推荐的机器人,停留在直播间做数据,大约三分钟后,才陆陆续续有真人涌入。 【苦咖啡】:主播是新人吗?这么漂亮以前怎么没刷到过? 【M】:能上门吗? 直播间总共就两条弹幕,舒窈想忽略都做不到。 她点开M的主页,显示等级2,也就是说他在抖乐的消费不到一块钱。 见舒窈没回答,M又发了条催促的弹幕。 【M】:主播怎么不说话?装什么矜持,看你这样就不是什么好鸟。 舒窈半点不气,眉眼一弯,唇角勾起愉悦兴奋的弧度。 白嫩脸颊泛起淡淡红晕,羞涩道:“可以上门呀哥哥,请问您那边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M】:随时,你真的过来?说个价我考虑考虑。 舒窈认真思索了下:“八千一个人哦,不议价,您家里死了几个,是打算土葬还是火化呢?” -pS- 女主钓的鱼很多,男主只是其中一条,非切片,只有一个男主,其他的没有实质性关系。 本世界女主就是拜金滥情的人设,觉得三观不正的及时退出哦,男主下章出现。 第282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2) 脸上挂着最甜蜜的笑容,用最甜腻的嗓音说出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说完,不等M气愤反击,舒窈笑着将他禁言。 直播间人流量渐渐多了起来,顶着一张漂亮得过分的脸,在直播间怼人,反差感引得一群路人驻足。 【失控唱片】:主播这嘴巴可以啊,不惯着,难怪没大哥。 【明珠2】:窈宝你好漂亮!就是要这样,别惯着这群恶臭男! 【大鹅】:送出跑车X10 舒窈眸子倏的一亮,还以为有人给自己送礼物了,刚想道谢,定睛一看总礼物榜才发现只是扣的一条弹幕而已,扬起的笑容顿时落了下来。 毫不收敛,直播间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弹幕一下子炸了。 【瓜瓜很呆】:笑死我了,神级变脸。 【大鹅】:你也太现实了吧,有钱就腆着一张脸喊哥哥,没钱演都不演了? 【季山】:现在的小主播啊,都是大哥备选的玩物。 【雾散尽】:恨我不是大哥。 【芙蓉鲜蔬汤】:项链有链接吗?看起来好闪! ..... 舒窈将一些恶臭发言拉黑,剩下的挑选了几条友善弹幕回复。 大多都是夸她漂亮,还有要衣服和首饰链接的,她耐心地一一解答。 “是的,我是个新人主播,没什么才艺,你们多多包涵。” “项链是我在网上买的,很平价,你下播私信我吧。” 虽然她之前没有玩过互联网,但是闲暇时也会看一些解压的直播,大概了解这些网络平台的推流规则。 弹幕刷得越快,说明直播间越活跃,推送的流量也就越多。 没一会,直播间已经稳定二十来个人,都是一些等级很低的小白号,没什么维护价值,但是他们现实中有没有实力,谁又知道呢? 原主的嗓音条件很好,但是平时直播的时候只顾着擦边,很少唱歌。 舒窈抱着吉他,笑着看向屏幕。 “你们喜欢听什么歌,可以打出来,不过太生僻的歌曲我可能没听过,来点热门的吧。“ 【明珠2】:可以唱try吗?感觉很适合你的嗓音! try这首歌是舒缓的英文歌,舒窈刚好会唱。 “那就唱这首吧。” 她弯了弯卷翘羽睫,垂下脑袋调试吉他琴弦。 调试完毕,舒窈清了清嗓子,嘴唇微启。 悦耳轻快的女声混着吉他音,如同潺潺流水倾泻而出,纯净动听。 “I hUrt mySelf again and Cried~” “WOndering hOW I gOt here Under yOUr Side ~” “....” 弹幕滚动的速度慢了下来,直播间观众静静地欣赏着她的歌声。 这时,屏幕上跳出一条推送。 【灰烬】进入直播间,至尊神豪72级! 开播前,舒窈认真了解了平台划分等级机制,最高等级为75级,只有刷过2000万人民币以上才能达到这个等级。 72级换算成人民币,就是一千一百万,对于她这种小主播来说,已经算个顶级神豪了。 美眸微睁,流露出一抹诧异,舒窈没受影响,继续唱着歌。 她的声音属于温柔淡雅的类型,非常符合try这首歌的旋律,搭配着轻快的吉他声,诱人沉沦。 画面中,女人美得惊人,即使化着非常浓艳的妆容,半点不显低俗,反而衬得她非常有气质,风情十足。 旗袍领子不高不低,扣得刚刚好,只露出窈窕纤细的上半身,却莫名地非常有魅力。 灰烬没有急着切换直播间,默默听完了这首歌。 终于,一首歌唱完,舒窈放下吉他,羞涩地垂眸一笑。 “不好意思,不是专业的,我将就着唱,你们将就着听。” 【明珠2】:也太好听了吧?!简直了,真的巨好听啊。 【窥颜】送出小心心X52 【牛逼的宋来福】送出鲜花X1 【奇葩小笙】加入粉丝团,并送出一枚粉丝灯牌。 “谢谢宝贝们送的礼物,破费了破费了。” 看她们的网名,应该都是些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舒窈由衷道谢。 “你们还想听什么歌呀?” 话音刚落,一条不同颜色的弹幕滚动出来,边框泛着亮眼的银色,是高等级弹幕的专属装饰。 【灰烬】:新主播? 【酒松忘月】:没刷礼物也可以点歌吗? 舒窈并未理会灰烬,看到酒松忘月的弹幕后,温声道:“没刷礼物当然可以点歌呀,你想听什么?” 【酒松忘月】:可以唱鸳鸯戏吗? 舒窈疑惑皱眉,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笑容,略带歉意说道:“不好意思哦宝,我没听过这首歌,现在去学一下。” 说着,她用平板在音乐软件上搜索鸳鸯戏这首歌,点击播放。 【SeCretlOve】:现学吗?好厉害啊。 【是星星吖】:这么敬业的小主播,情绪价值给满,狠狠怜爱了。 在无人在意的角落,灰烬退出了直播间。 系统时刻注意着直播间的动向,好不容易吸引到一个有钱大哥,宿主不维护也就算了,居然都不搭理人家? 它气得直嚷嚷,吵得舒窈头疼不已,无奈将它屏蔽。 鸳鸯戏这首歌的旋律很简单,听了两遍她就会唱了。 唱着唱着,屏幕上又跳出一句提示。 【灰烬】进入直播间,至尊神豪72级! 【灰烬】:是新主播吗? 他没忍住又回到了直播间,再次发出询问,用了一个更加礼貌的措辞。 很明显,对于舒窈很感兴趣。 舒窈依旧不予理会,哼唱着刚刚学会的鸳鸯戏。 第283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3) 京市国际大厦,顶楼私人办公室。 一个染着扎眼红发,吊儿郎当的少年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气得牙痒痒。 “这主播怎么回事,小爷这么大的等级标看不到吗?” 余烬第一次遇到这么不识好歹的主播,想之前,不管他去哪个直播间,个个对他极尽谄媚,毕恭毕敬。 虽然他很讨厌拜金谄媚的态度,但遇上一个不搭理他的吧,心里又怪不得劲的。 动静不小,引得角落里熟睡的少年抬眼看过来。 少年睡眼惺忪抬起头,脸色黑得吓人。 余烬顿感脊背发凉,颤颤巍巍抬起头,悻悻笑道:“傅哥,您继续睡,继续。” 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睡意被余烬一嗓子吼得消失殆尽,傅今舟已经完全睡不着了,不耐烦地揉了把头发,直起身子。 他穿着松松垮垮的花衬衫,露出冷白分明的锁骨,碎发垂下,遮住锋利眼皮,漂亮得过分的脸上充斥着不悦。 “你有病?” 余烬捧着手机,战战兢兢问道:“傅哥,您还睡吗?” 谁不知道,傅今舟这个二世祖有着很严重的起床气,惹到他和惹到阎王爷没两样。 傅今舟抬眸,轻飘飘地盯着他,绯色薄唇一张一合,嗓音森虞冷漠。 “你说呢?” 余烬故意装傻,嘿嘿笑了两声。 “都快中午了,别睡了,晚上去野格嗨一下。” 傅今舟神色恹恹,不是很感兴趣。 昨天玩了一晚上赛车,早上七点就被他老子拽到公司,整个人困得不行,刚睡了没多久又被余烬吵醒。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修长双腿高高翘起,偏头余光落在余烬身上。 “老头来过没?” 余烬正气得不停扣字,闻言摆摆手。 “没有,你放心吧,傅叔叔来了我指定叫你起床。” 他手机里不断传出歌声,许是怕吵到他,音量开得很小,断断续续,傅今舟听得不是很清楚。 但是很判断出是个女人。 见他看得入迷,傅今舟又想到他刚才气愤的表情,随口问了句。 “看什么呢?气成这样。” 余烬捧着手机脸色很臭,五官紧紧皱起。 “看直播呢,你不知道这个主播多过分,我都扣了两遍弹幕,问她是不是新主播,都不带搭理我的,居然还跳过我回复其他人。” 余烬和傅今舟一样,都是家里最小的儿子,正因为最小,受尽宠爱,无法无天。 两个人算是臭味相投,混到一块了。 傅今舟赛车滑雪,马术击剑样样精通,没事的时候就混迹酒吧,喝个昏天暗地不回家。 他什么都爱尝试,独独不爱经商,将家里人气得半死,是上流社会出了名的混不吝。 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洁身自好,对女人丝毫不感兴趣,像他这个年纪的豪门阔少,谁不是天天沉醉温柔乡,换女人如换衣服,唯独他干净得不正常。 正因为如此,有不少人传言他和余家小少爷余烬是一对。 而余烬的爱好则是泡妞,他泡妞的来源方式是看直播,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主播就砸钱,约见面,往往谈个一两个月就会换下一任。 许多人觉得他换女人无非是欲盖弥彰,掩盖他和傅今舟的私情。 傅今舟见怪不怪,懒得搭理他。 直播仍在继续,鸳鸯戏唱到尾声,见傅今舟真不打算睡了,余烬才敢将音量调大。 温柔清甜的歌声在偌大的办公室回荡,不甜不腻,如严冬里缓缓融化的溪流,伴随着冰块化掉的叮咚声,光是听着就使人不自觉凝神。 傅今舟挑眉,视线淡淡地扫过去。 “唱歌主播?” 余烬见他无聊,捧着手机送到他面前。 “算是吧,一个新主播,现学的歌。” “傅哥你看看她好不好看,是我的菜,就是不爱搭理人。” 傅今舟垂眸看向伸到眼前的手机,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在直播,背景布置得非常粉嫩。 女人黑发红唇,风情万种,与清冷嗓音截然不同的娇艳,反差感极大。 他的视线落在女人一张一合的红唇上,只浅淡地扫了眼,而后不自然挪开。 余烬睁着大眼睛,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怎么样,傅哥,这个主播好看吗?” 傅今舟移开眼,散漫地给出二字评价。 “一般。” “这还一般啊,傅哥你什么眼光。” 余烬嫌弃地瞪了傅今舟一眼,继续给这名叫窈窈的主播发送弹幕。 他还真就不信了,72级的等级牌这么没吸引力? 要不刷到75级? 这个念头刚升起来就被他压了下去,原因无他,他的账户全部被封,罪魁祸首是他老子。 前不久谈了个正当火的女网红,谈了一个月多就腻了,给了三百万分手费。 可谁知道,那女网红不知足,妄想嫁给他,将他们恋爱时的合照发给了余氏集团邮箱。 刚好被他爹看到了,他爹是个老古板,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闹出和女网红的丑闻。 在京市豪门圈,有钱有权的纨绔子弟都喜欢谈漂亮的女网红,女明星。 谈恋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但是你在外面玩得再凶,都不能闹到家里和公司。 余烬无疑是触到了底线。 他爹出手解决了女网红,一怒之下将他的资金账户全部封锁,现在是个兜比脸还干净的穷鬼。 浑身家当也就抖乐app里充值的三百多万币,折合人民币三十多万,还不够他喝瓶酒的。 余烬哪里经历过如此捉襟见肘的情况,烦得不行。 ‘嘟嘟嘟’ 傅今舟搁在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老傅,正是他家老头。 他慢悠悠接起,“喂。” 冷漠的质问从手机里传出来。不怒自威。 “余家那小子在你办公室玩?” “没有啊。” 傅今舟脸不红心不跳撒谎。 电话那头的嗓音骤然加大,差点把办公室天花板震下来。 “你当我傻子?监控照着呢!” 傅今舟半点不怵,关切道:“老头,你这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也不怕气厥了。” 傅砚山没空和这个混小子扮演父慈子孝的一幕,怒道:“我警告你,和余家那小子保持距离,你知道圈里怎么说你们的吗?我的老脸都要被你掉光了!” 傅今舟歪了歪头,完全没放在心上,嗓音慵懒散漫。 “别人说什么让他们说去呗。” 傅砚山:“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我不管那么多,今年过年要是不给我带个女朋友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傅今舟不耐烦地啧了声,刚想回怼,不知怎的,脑子里突然闪过刚才看到的直播画面。 晃眼的灯光下,女人抱着一个巨大的吉他,乌发雪肤,生得非常漂亮。 唱的歌也挺好听。 鬼使神差地,他滚了滚喉结,哑声开口。 “带个女主播回来也成?” 第284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4) “你要是敢带个女主播回家,我就吊死在公司门口!” “我的面子里子都被你给丢光了,你非要你老子成为圈子里的笑柄是吧?” 生意场上喜怒不形于色的傅老总,被他不省心的小儿子气得面红耳赤,呼吸不稳。 傅今舟蹙起眉,攻击性十足的面容上浮现出轻佻讽刺的笑意,尾音懒散勾起。 “你看,你不让我和余烬玩一块,我找个女主播你又看不上,那我有什么法子?” 傅砚山重重地叹了口气,强行压下涌到胸口的怒火,苦口婆心劝道:“你就不能找个乖点的吗?” 傅今舟窝在真皮办公椅里,无所谓地耸耸肩。 “哪家乖乖女看得上我啊。” “嘿,巧了。” 傅砚山得逞一笑,“你金伯伯的独女过几天回国,她对你什么心思你自己心里有数吧?” “我们和老金家也算是世交,婉婉长得漂亮,聪明又乖巧,配你个混小子绰绰有余。” 傅今舟惯性扬起的唇角一下子压了下去,拒绝得斩钉截铁。 “不去。” “傅今舟,你真要气死我啊?!” “我告诉你,你不想去也得去!好不容易有个好姑娘看上你,还不把握住机会!” 傅今舟眸子贼兮兮一转,郑重其事开口。 “老头,其实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听见他这个语气,傅砚山就知道在憋坏,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饶是如此,他依旧没忍住问了一嘴。 “趁着你老子刚吃了速效救心丸,有屁快放。” 傅今舟:“其实我和余烬是一对,他怀孕了,恭喜你老头,你要当爷爷了。” 傅砚山痛苦地捂住胸口,咳得撕心裂肺。 “逆子!逆子!” 傅今舟皱眉将手机拿远,等傅砚山咳完才勉强收回来。 傅砚山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下不得。 怕自己享年五十岁,他哆哆嗦嗦拉开抽屉,再次倒出几颗速效救心丸塞进嘴里。 “女主播也行.....只要是个女的都行,你要是敢带个同性回来,我打死你!” 傅今舟愉悦勾唇,调笑道:“知道了,您等着当爷爷吧。” 电话挂断,傅今舟一转头,对上余烬欲哭无泪的表情。 “傅哥,你要害我,我以后过年都不敢去你家玩了,傅叔叔得打死我。” 傅家是京市顶级豪门,出了名的护短,傅今舟更是傅家捧在手心的金疙瘩。 傅夫人生下傅家大少爷后,伤了身子,被诊断出再也无法受孕。 谁料八年后,傅夫人居然怀孕了。 当时傅大少爷八岁,傅叔叔三十岁,也算是老来得子。 豪门看重子嗣,他们本来已经做好了这辈子只有一个孩子的准备,谁料怀上个混世魔王。 从此以后,京市豪门的世家子弟,迎来了他们的噩梦。 余烬是真怕傅砚山,万一他们真以为傅哥和他搞基,他就完蛋了。 傅今舟满脸嫌恶地和他拉开距离。 “滚远点。” “要不是你天天贴着我,老头能怀疑我是个gay?” “把你刚刚看的女主播主页分享给我。” 余烬原本还郁闷着,闻言忍不住疑惑出声。 “你不是说她长得一般吗?还要她账号做什么?” 话音刚落,他像是才反应过来,笑得贱嗖嗖。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嘴硬,其实你也觉得这个女主播很漂亮对不对?” 傅今舟不耐烦地踹他一脚。 “嗷!” 余烬疼得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 傅今舟侧眸,上下打量他一眼,冷声催促。 “废什么话,快点。” 余烬揉了揉大腿,这才不情不愿地将这位叫窈窈的女主播主页分享给他。 此时,直播已经结束,这女主播从头到尾都没搭理过他,不是一般的高冷。 他忍不住提醒道:“傅哥你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个主播贼高冷,不带搭理人的。” 傅今舟嗤笑,挑起眉眼不驯地望着他。 “钱没到位罢了。” 最高级的钓法,是让猎物抓心挠肝,忍不住咬钩。 太好得到的女人,对男人来说就没挑战性了。 欲擒故纵,让男人欲求不满,才是拿捏人的绝佳方式。 驰骋名利场那么多年,落了个纨绔子弟的名头,傅今舟对这种手段已经见怪不怪。 甚至可以说很低级。 傅今舟在心里忍不住暗讽,手上却非常诚实地点开了女主播的账号主页。 主页一共有十六条视频,最早的发布于两年前。 傅今舟眸子一暗,点开置顶的跳舞视频。 背景是在海边,女人穿着凸显身材的玫粉色泳衣,身材饱满,呼之欲出。 随着手臂和腰肢的摆动,饱满胸脯也在震动,一不留神就会从薄薄的布料中跳出来。 美颜和瘦身都开到了最大,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扭曲神态,身后的大海也随之扭动,画质很差,也很低俗。 继续往下滑,每一条都是刻意凸显身材的擦边视频,有的照片甚至更过分。 昏暗暧昧的灯光下,女人全身湿润,媚眼如丝地看着镜头,她伸出粉嫩小巧的舌尖,舔着唇上的水珠,性暗示十足。 傅今舟只扫了一眼,就没有继续看下去的欲望。 如果不是余烬把直播画面递给他看过,他压根无法将直播的女人和视频中的女人联想到一块。 傅今舟脸色难看,握着手机的指节青筋凸起。 他点开历史直播动态,上面显示女人每天晚上八点都会直播,直播到次日凌晨两点。 新主播,呵。 骗鬼呢? 第285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5) 傅今舟唇角暗暗勾起一抹讽刺至极的弧度,烦躁地扔掉手机,再看一眼都觉得厌恶。 “傅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余烬眼尖地注意到他的表情,忙关切地凑过来,发现傅今舟手机页面停留在那名叫窈窈的个人主页。 他顿时乐了起来,仿佛窥破了天机。 “还说不喜欢呢,这不是迫不及待点进人家主页了?” 傅今舟本来就烦的很,被他吵得火一下就上来了,侧过脑袋睨他一眼,冷嘲热讽。 “你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 余烬可以接受别人嘲讽他的家世,性格,甚至是各种方面,但是绝不允许别人嘲讽他的眼光。 “傅哥,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的眼光怎么了?我眼光好得很,这个叫窈窈的女主播不漂亮吗?不清纯吗?不好看吗?” 傅今舟懒得回答,直接将手机甩给他。 余烬只是碰巧刷到过舒窈的主播,一眼看中才选择停留在直播间,意图发展一段露水情缘,还没点进她的主页看过。 现在一看,人都傻了。 主页清一色的裸露擦边视频,无论是穿着,表情都十分低俗,点开评论区虽然只有几十条评论,但更是不堪入目。 以擦边方式吸引到的粉丝流量,都是非常下头的穷逼用户,好色不说,根本创造不了任何价值。 这个女主播是昏了头了,放着这么好的外形条件不用,居然走这么lOW的路线。 即使心里已经蛐蛐了好几遍,但是余烬依旧不想承认自己的眼光不行。 他可是风靡京市的少女杀手,谈过的网红嫩模,没有一百也有九十,都是积累出来的经验。 结果没想到,居然在一个擦边女主播手上翻了车。 他能承认吗?! 当然不能! 余烬老神在在地点点头,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傅哥,现在互联网网红那么多,当然得用一些特别的方式走红啊,擦边怎么了,又不犯法,没什么丢人的。” 傅今舟听着他欲盖弥彰的话只觉得牙尖发痒,气得连连点头,哼笑道:“这样啊。” 他夺过手机,滑到直播历史界面。 “第一次直播?” 余烬又傻了,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屏幕上一条条历史动态,神色有瞬间的慌乱。 片刻后,他整理好情绪,狂咽颈间上涌的口水,磕磕绊绊道:“这.....这只是直播吸引观众的一种手段,嗯....对。” “很多主播都会这样设置的,很正常。” 傅今舟是真的气笑了,当即就要拿出手机给他家老头打电话。 “喂?老头,其实我和余烬谈.....” 余烬吓得脸色大变,不顾一切扑过去抢过手机,想挂断电话,垂眸一看才发现傅今舟根本没有拨出去,这才松了口气。 “哎呀,傅哥,我承认看走眼了还不行吗?!” “但你刚才也看到了,她直播的样子确实很清纯漂亮啊,妆容也很大气,和这些视频都不像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视频上的形象,他压根不会停留。 余烬是爱玩,但他看人的眼光极高,喜欢干净那挂的,一般的网红美女入不了他的眼。 想起女人直播时看似温柔,却又冷若冰霜的模样,余烬就忍不住一阵心猿意马,飘飘然起来。 如果能和她谈恋爱,该有多美好 基本上所有的女主播都有人设,只怕这个也不例外。 不过没关系,他能够理解,也能够接受。 余烬看着不是很聪明,但毕竟出身豪门,又谈过很多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反正我是看上她了,既然傅哥你看不上,到时候可不准和我抢。” 傅今舟忍不住轻嗤,一张俊脸上满是嫌弃。 “把心放进肚子里,我的眼光还不至于那么差。” 余烬一听,也觉得有点道理。 “也是,毕竟圈子里也就你,二十岁了还没谈过恋爱,眼光肯定不一般。” “话说傅哥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啊,说来我听听,我帮你物色物色啊。” 傅今舟垂眸思索了下,却说不出个具体类型来。 在他心里还真没有具体标准,身边的狐朋狗友都在忙着泡吧,换女人时,他偏偏贪恋刺激运动,滑雪冲浪赛车,每每体验到这些,内心都会涌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爽快。 比谈那些死板的恋爱爽快多了。 不过倒把他家老头急坏了,生怕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找了好几拨私人医生检查身体,都没查出什么。 想来想去,内心的大少爷脾气一下子就被勾了出来。 傅今舟烦躁地蹙起眉,随口吐出三个字。 “不知道。” 他这辈子不谈恋爱都成。 谈什么恋爱,麻烦。 - 舒窈下播后将直播收入全部提现到银行卡。 她直播了两个小时,收入三百块,虽然没有达到她的预期,但也还算可观。 原主的花销不大,家里一件奢侈品也没有,租的房间也非常老旧,能看出是个很节俭的姑娘。 她卸掉妆容,拿着衣服进入浴室洗澡。 洗到一半,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弹出来一个视频通话。 舒窈关掉淋浴,用换下来的脏衣服擦掉掌心的水珠,拿起手机。 屏幕上显示追风。 舒窈毫不犹豫按下挂断,继续洗澡。 没过几秒钟,追风又弹出来视频通话,舒窈没再理会,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 洗完澡吹完头发,她拿起手机一看,追风给她发了二十多条信息。 【追风】:宝贝在干什么,怎么不接电话?舔舌头.gif 【追风】:老公刚刚才下班,没来看宝贝直播,宝贝生气了? 【追风】:别生气宝贝,明天给你买包包 【追风】向您转账200元。 【追风】:给你的补偿,宝贝理理老公,老公心好痛。 【追风】:再不回复老公要生气了,哼生气.gif 【追风】:你要知道老公生气的后果,这回不会那么容易饶过你的哦。 舒窈看着这些暧昧信息,心跳加快。 追风和原主之间的关系,已经亲近到互相称呼老公老婆的地步了吗? 第286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6) 她滑到消息顶部,认认真真地从头看到尾,不敢忽略一条。 直到全部看完才勉强放下心。 追风和原主还没有见过面,更别说发生关系。 他每天只给原主刷两百多块钱,在主播的圈子里算非常少的,许是知道追风兜里没几个钱,原主并不想和他产生实质性的进展,一直以来只是吊着他。 柔白圆润指尖顿了顿,点开追风头像。 他的头像是恩爱一家人的动漫图,和妻子育有一儿一女。 舒窈看着他的头像,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 对渣男的厌恶,对他妻儿妻女的怜悯,各种感觉交织着,非常复杂。 片刻后,她删除了追风的好友。 他不是舒窈的目标人群,从他身上获取不到什么价值,还会增加心理负担。 舒窈虽然拿的是拜金滥情,为了捞金不顾一切的人设,但她依旧有自己的原则。 有家庭的男人,不碰为好,以免惹一身骚。 删掉好友之后,只觉得世界都清净了。 她点开原主的钱包,微信余额1304.3元,支付宝余额2837.22元,银行卡余额8633.14元。 全部身家加起来也就一万两千多块,这还是省吃俭用才存下来的。 舒窈看到后,却没半点迟疑,在网上看起了京市的房子。 原主所在的城市是小城市,吸流少,能遇到大哥的机会也很少,还是得去大城市发展。 她只有一个月时间,不能浪费一分一秒。 不看还好,一看舒窈只觉得钱包更瘪了。 京市是一线城市,舒窈的目标在市中心,而市中心一间普通的合租房,一个月的租金都高达五千块,令人咂舌。 更何况她的工作是直播,至少需要一个隔音的大房间。 半个小时后,舒窈支起手机开启了下一场直播。 她没有化妆,身上穿着睡衣,素颜出镜,高挺小巧的鼻尖上架着一副巨大的黑框眼镜,遮住大半张脸。 蓬松柔软的黑发显得有些乱,莫名有些可爱。 没有了白天里亮眼的灯光,精致的妆容,反倒拉近了与观众的距离。 “哈喽,粉丝宝宝们好,我又来啦。” 【明珠2】:哇!窈宝没有化妆欸,看起来好乖啊! 【明珠2】送出小星星X10 【别小瞧我哦】:第一次进来,我是新粉,主播的视频一直是走擦边风格嘛..... 【祈意Y】:是的你没看错,我虽然不是粉丝,但是之前关注过这位主播,之前一直走的是低俗擦边的风格,这两天不知道怎么了,开窍了。 舒窈看到这条弹幕,忍不住失笑摇头,打趣道:“你说的没错,洗澡的时候淋浴砸到脑袋上,突然开窍了。” 【云滴】:哈哈哈,这个笑话好冷啊。 【晚睡狗狗】:主播属于有脸不会用,实在不行把这张脸给我吧呜呜。 【潲辞】:主播好美,我笑纳了,灯光也好美,我笑纳了,粉丝也好可爱,我笑纳了。 【笑笑要多笑】:好家伙,老衲来了。 幸亏原主之前的流量低迷,没有积累太多男粉,不然直播间的氛围原没有这么和谐。 不过也有几个看到视频进来的男粉。 【她说骑自行车没的】:怎么穿睡衣了?拍视频的衣服呢?整出来啊,不穿怎么吸引人? 【遇见花海】:这是想走清纯路线了吗?暴殄天物啊,这么好的身材,欣赏不到咯.... 两条弹幕夹在清一色的女粉之间,显得非常醒目。 都不用舒窈自己开口怼,她的颜粉就开始炮轰了。 【明珠2】:恶臭男滚,窈宝穿什么衣服都是她的自由,刷不了几个子还管那么多。 【我是文化人】:你这种人唯一的出路就是找个楼跳,帮你家里人把房价打下来。 【齐司礼的舔狗】:殡仪馆打电话过来说你老爹子沾锅了。 舒窈看到这条弹幕,差点笑出了声。 素质不详,杀伤力极强 她保持着优雅的姿势,忍笑开口:“宝宝们想听什么歌呀,晚上了,我们唱几首舒缓的吧。” 【牛逼的宋来福】:你们两个平时会因为争夺饲料打起来吧? “噗哈哈哈哈。” 舒窈实在忍不住了,捂着肚子趴在桌上笑得喘不上气。 直播间只能看到不断抖动的瘦弱双肩,以及大鹅似的笑声。 【明珠2】:主播疯了..... 争夺饲料四个字属实戳中了舒窈的笑点,她笑得肚子肌肉痉挛,眼花直冒。 半晌,她压下笑意,顶着一张涨红的脸直起身子,翘着手指整理好凌乱的发丝。 “不好意思各位,实在是情难自抑。 “为了应景,我给你们唱首丑八怪吧?” 丑八怪是非常热门的歌曲,舒窈在如此情境下唱出来,嘲讽意味拉满。 京市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大平层。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流光溢彩、喧嚣繁华的都市夜景。 窗内,整体装修是毫不掩饰的冷色调,大面积的高级灰哑光石材铺陈地面与墙面,冷冷清清,看不出人味。 傅今舟顶着湿润的头发从浴室走出来,下身裹着浴巾,上半身赤裸着,腰腹部肌肉显眼,腹肌紧实而有力,勾勒出凶悍的肌肉线条,极具力量感。 年纪不大,身材却练得极好。 毫无疑问,这是一具非常完美的男性身躯。 傅今舟懒懒散散地走到酒柜旁,从里面拿出一瓶昂贵的红酒,转身回到沙发。 璀璨的红色酒液顺着冰凉杯壁缓缓淌入,晃荡的液面倒映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 傅今舟仰头将酒液一饮而尽,倚在沙发上,一手攥着打火机把玩,一手攥着手机无聊地刷了刷。 点开消息页面,就见余烬分享给他的那个女主播正在直播。 傅今舟想起自己看过的擦边视频,没有点进去的欲望,脑子里却突然浮现出她穿着旗袍直播的模样。 很漂亮,很温婉。 反差感这么大,都是用来吸引大哥的手段? 那她和余烬聊上了没? 傅今舟漫不经心地挑起眉头,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雪茄,叼在嘴里点燃。 重重吸了口后,他才随手点了进去。 第287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7) 尼古丁的味道混杂着红酒香,在空气中蔓延流淌。 傅今舟长臂搭在沙发上,半仰着头,好整以暇的打量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 女孩素面朝天,看得出没有化妆,嫩生生的肌肤没有妆容点饰,看起来挺小的。 皮肤是冷调的白皙,近乎透明,能隐约看见细小的青色血管,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五官。 她抱着吉他,正在唱歌。 这是又走小家碧玉的风格了? 傅今舟心道可笑,用自己的零级小白号潜入直播间。 刚潜进去,就看到一个id为灰烬的72级用户在弹幕区跳得正欢。 【灰烬】送出跑车X10 【灰烬】送出抖乐一号X5 【灰烬】:今天可以搭理我了吗?主播。 一长串的礼物特效很是晃眼,一辆跑车一百二十元,一个抖乐一号一千块,也就是说灰烬一次性刷了六千多块钱礼物。 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收入仅能饱腹的小主播,无疑是一笔巨款。 弹幕一下子就炸了。 【独我飘零】:卧槽!七十二级神豪大哥 【念念有今朝】:太豪气了!五个一号,主播今晚赚翻了啊。 【冉冉】:只有我觉得这大哥很眼熟吗?好多女主播直播间都有他的身影。 【果冻】:这题我会!灰烬是出了名的爱情大哥,出手阔绰,但是换女人比换衣服还要快。 【21957】:主播也是好起来了,都有大哥了。 舒窈唱完整首歌,才佯装惊喜的模样,甜甜道谢。 “谢谢灰烬哥哥送来的礼物,破费了。” 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清甜嗓音,余烬只觉得浑身飘忽忽的,别提多畅快。 原本他只是觉得这个主播挺漂亮,现在看到素颜之后,对她更感兴趣了。 清纯甜美,像一朵不染尘世的玫瑰花,感觉从头到脚都是香的。 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样,视频上擦边露骨的形象就是为了引流故意弄出来的,非她本意。 他就喜欢纯情挂的姑娘。 干净,青涩。 他享受将花苞一层层剥开,看着花心绽放的成就感。 余烬忍不住又刷了几个抖乐一号,并且私信联系舒窈,获取她的个人联系方式。 私信刚发过去,舒窈那边就收到了弹窗,她没有回复,专注直播。 余烬倒也没那么猴急,不管怎么说,总归搭理了他。 钓鱼还要打窝呢,这么漂亮的姑娘,自然得慢慢来。 这时,弹幕上有粉丝建议舒窈和别人打pk。 她看了眼id,是那个叫明珠2的粉丝。 也许是觉得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大哥,应该趁此机会和别人打pk,薅点大票。 舒窈也是这样想的,一直唱歌太单调了,不适合薅票赚钱,和别人打pk才有趣味性。 于是她开启了随机连线PK。 余烬刚才给她刷了快一万块钱,平台自动给舒窈连线了同等实力的一位男主播。 屏幕卡断半秒,便出现了一个头发稀疏,额头锃亮的情感类男主播。 男主播叫明耀,粉丝是舒窈的十倍,但是直播间人数和舒窈差不多,都是三四十个。 他的吸粉手段并不光彩,靠着发视频打男拳,吸引了一大部分屌丝男粉。 他还有一位固定的大哥,每天都会在他打pk的时候刷几千块钱,看对面的女主播卸妆。 明耀直播最大的看点就是揭穿女主播的虚假面具,让她的大哥都被吓跑。 连上麦的瞬间,刺耳的di音乐在直播间响起。 明耀脸上戴着一副香奈儿墨镜,脑袋随着音乐摇摇晃晃。 他单手拉下墨镜,神色轻佻地上下打量了舒窈一眼,眼底划过一抹意外和惊艳。 “你好啊主播,玩吗?” 舒窈恶补了直播的知识,大概了解了PK的流程。 她脸上挂着一抹得体的笑容,轻声问:“怎么玩,玩过程吗?” 明耀摇摇头:“过程就不玩了,输了的人直接接受惩罚,你如果输了就卸妆关美颜怎么样?” 舒窈半点不怵,果断点头。 “可以,你如果输了,把袜子脱了放鼻子上闻三十秒。” 明耀闻言,有瞬间的怔愣,半晌,尴尬地扬唇笑了笑,“想不到啊,你个小姑娘还挺低俗。” 舒窈耸耸肩,语气温温柔柔,和她的素颜一样没有什么攻击性。 “没办法,总不能让你也卸妆吧,怕吓到我粉丝。” 明耀差点无法维持脸上的笑容,完全没想到对面小姑娘看着乖巧单纯,嘴皮子还挺利索。 他打pk以来,得罪了不少女主播,和他连过麦的基本上都不会和他玩,所以他才把目标放在这些小主播上。 不过这样也好,吵得越凶越好激票。 明耀嚣张扬唇,“行,那就闭麦,开打!” 闭麦瞬间,di音乐变得更大声。 “家人们,有一票堆一票,打得对面那个女的卸妆!” “化个素颜妆就以为自己是素颜了?都是干主播的,谁看不出谁?来!先把加成过了。” 明耀的血条瞬间压了过来,将舒窈的血条压成一条可以忽略不计的细线。 弹幕已经炸开了锅。 [完蛋了主播,对面可是明耀,他大哥巨有实力。] [恶臭男,专门让女主播卸妆,美其名曰怕大哥的钱打水漂,恶心死了] [主播做好卸妆关美颜的准备了吗?] [加油啊窈窈,打死他!让他闻臭袜子!] [没得打,准备好卸妆水吧,对面的大哥可有实力了,主播长得这么漂亮,对面肯定是要放大票的。] [有就刷点,没有就闭嘴,不要泼冷水可以吗?] 舒窈挑了一首歌,点击播放,这才看向屏幕。 她撑着粉白软颊思索了下,慢悠悠开口。 “听起来很有实力的样子。” 【灰烬】:怕吗? 舒窈郑重其事点点头,吐出两个字。 “有点。” 怕输得很难看而已,至于卸妆和关美颜,对她来说没什么影响,她对自己这张脸有着绝对的信心。 终于轮到他英雄救美了,余烬兴奋地搓了搓手。 【灰烬】:放心,不会让你输。 这时,一个零等级小白号的弹幕悠悠飘过。 【舟】:就凭你账户里那几个子? 第288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8) 余烬看到这条弹幕,气得瞪大眼睛,莫名觉得这副嚣张的语气有些熟悉。 很像他傅哥。 不过他傅哥是什么人? 高高在上的豪门太子爷,含着金钥匙出生,最大的烦恼就是太过有钱,能是这个分币不充的小白号? 况且傅哥都说了,他对这个叫窈窈的女主播不感兴趣。 绝对不可能是傅哥。 余烬顿时放下心来,也懒得装高冷,露出原本面目对着小白号开炮。 他最厌恶有人敢挑战他的权威。 【灰烬】:不是,你个小白号怎么说话的? 【灰烬】:我账户里的余额够买你命了,知道吗兄弟? 观众乐见其成,最喜欢看富哥拷打屌丝的情节,纷纷在底下拍手叫好。 下一刻,舟再次发话。 【舟】:刷个看看。 余烬还真受不了这个气,当即刷了两个嘉年华。 【灰烬】送出嘉年华X2 “感谢灰烬哥哥送来的两个嘉年华,大哥真豪气。” 两个人吵架,最大的受益人当属舒窈,她丝毫没有劝架的意思。 系统检测到这位叫灰烬的用户,身价近百亿,却只给她刷了不到两万块钱。 她还需要一把火,一把能刺激他消费的火。 【舟】:就这? 什么?!就这?!!!! 余烬盯着这两个字,只觉得一阵头晕,快气昏过去。 一个分币不刷的小白号,居然连六千块钱都不放在眼里,谁给他的脸? 他气得在弹幕上刷屏。 【灰烬】:不是兄弟,你能不能睁开眼睛看看自己的等级,分币不刷叫什么呢? 【灰烬】:好好看我如何赢下这一把。 说完,余烬又送出了两个嘉年华,血条顿时压了过去,吓了明耀一跳。 “这女的有点实力啊,哥哥姐姐们别松懈,有票上上票,没票点点赞。” 他的屌丝粉不少,小票渐渐堆了上去。 【神皇】送出嘉年华X10!!! 豪华特效瞬间挤满屏幕,根本停不下来。 明耀眼珠子差点掉下来,惊喜万分,连连鞠躬道谢。 “哎呀哎呀哎呀!感谢神皇大哥送来的,十个嘉年华!!!兄虎们把大气打在公屏上!” 【神皇】:包你赢。 有了神皇的保证,明耀底气十足,屁股都坐稳了。 他拍着胸口沉沉吐出一口气,掀唇一笑。 “兄弟们,大哥发话了,咱们也别懈怠,小票压过去!” 反观舒窈这边,还陷入在灰烬和舟的唇枪舌战中。 【舟】:对面压过来了,然后呢? “诶!这鳖孙和我杠上了不成?” 余烬掀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转眼见到自己的钱包余额,好不容易鼓起的士气又颓了下去。 他能用的所有支付渠道,都被他爸锁定了,还准备用抖乐币打点回流票,用来日常花销。 但是话又放出去了,总不能在小白号面前丢人。 大不了找他傅哥借,傅哥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饿死。 权衡利弊下,余烬已有了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将所有抖乐币全部刷给了舒窈,一个字也没留下。 【灰烬】送出梦幻城堡X30 【灰烬】送出玉龙游侠X30 【灰烬】送出金色嘉年华X30 ..... 刹那间,满屏充斥着金钱的味道,特效长达一分钟没断过。 毫无疑问,舒窈以绝对性的优势赢下了这场PK。 对面的明耀脸都绿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条被挤压得只剩下一条可以忽略不计的细缝。 【神皇】:没来得及充钱。 即使心里知道是大哥强行挽尊的话术,明耀也只能勉强扯出一抹笑,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输得豁达。 “没事大哥,咱们输得起,惩罚我给她做!” 他操作鼠标,打开舒窈直播间的听筒。 “没想到啊妹妹,你家居然这么有实力。” 明耀笑得艰难。 舒窈勾起绯色唇瓣,羽睫颤动,暖黄色的灯光照在柔软白皙的脸蛋上。 “都是大哥的功劳,轮到你做惩罚了。” 好歹是有一定粉丝体量的主播,做不出滚刀的事,明耀利落点头。 “行,我给你做。” 他脱掉自己的鞋袜,拎着纯黑色的袜子送到鼻子旁,深深嗅了一口。 “呕!” 出汗的酸爽味道顺着鼻尖钻入,升起一抹痛快的爽感。 明耀连忙将旁边的垃圾桶拖过来,吐得狼狈。 直播间的观众顿时被他逗得乐不可支,节目效果十足。 终于做完惩罚,明耀重新穿上鞋子。 “妹妹,咱们点个互关吧,下次我要报仇。 “好的。” 舒窈礼貌性地给他点了互关。 【灰烬】:弟弟,继续叫,这点钱够买你命了吧?告诉你,也就本少爷一瓶酒的钱。 扬眉吐气,余烬心里别提多畅快,期待小白号的回复。 两秒后。 【舟】:哇好厉害。 “不是,怎么感觉这么敷衍呢?” 余烬纳闷了,他斥巨资打了小白号的脸,也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崇拜。 但是这四个字怎么越看越奇怪。 他感觉自己被当狗玩了,还是被玩得团团转的那种。 这位叫舟的小白号发完这句话后就退出了直播间,余烬想泄愤都没处发泄。 “好了,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啦,宝宝们我们明天再见。” 甜美动听的嗓音从手机里传出,余烬这才反应过来,急得想扣字,屏幕一黑舒窈已经下播。 下播后没多久,她的私信弹了出来。 窈窈:[谢谢你对我的支持,加个微信吧。] 余烬看着这条私信,心下飘飘然起来,上翘的唇角怎么也抑制不住。 不管怎么说,好歹是加上微信了。 他压了压跳动如擂鼓的心脏,给舒窈发去自己的联系方式。 几乎是刚发出的下一秒,就收到了添加好友申请。 没有刷礼物之前,对他爱搭不理,刷了之后就这么迫不及待? 不过好在他最不缺的就是钱,当然,目前有点缺。 【窈宝】请求添加您的好友。 余烬点开她的头像,是她本人的照片,妆容妖艳,身材丰满。 余烬扯了扯唇角,暗道这姑娘的审美还真是奇怪。 放着惊为天人的外貌不用,居然化这么丑的妆。 -pS- 基于女主主播的身份,前期直播描写比较多,不过从现在开始就是京市对手戏,和各个男人暧昧拉扯的剧情啦。 第289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9) 舒窈下播后,将晚上的直播收入提现到钱包。 接近十六万,全是那个叫灰烬的大哥贡献的。 目前来看,他是最有发展潜力的一位大哥,出手阔绰,且似乎对她挺感兴趣。 距离系统发布的任务还差八十四万,只要维护好灰烬,完成任务的难度不大。 但她还缺少一位身价上亿的大哥。 一周后,舒窈买了机票,飞往京市。 京市是最发达的城市,也是最危险的城市,权贵横行,纸醉金迷。 粗壮的权利树干下盘根错节,被利益牢牢捆绑,世家子弟就是树枝上鲜艳的果子,尽情汲取着肥料的养分。 舒窈将目标放在了这群世家子弟身上。 她和余烬每天晚上都会聊天,余烬很喜欢她,但她没有急着确定关系,只是吊着他的胃口,暧昧着。 通过交谈,她得知余烬的身份乃是京市余家的小儿子,真正的豪门子弟。 但他似乎被家里人限制了消费,后来不管她如何暗示,余烬也没有给她刷过礼物。 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系统的任务只会越来越难,涉及的金额也会越来越大。 那她就当一回拜金坏女人。 舒窈看中的房子在市中心一栋临江大平层,偌大的京江如一幅蜿蜒的画卷,在落地窗下方流淌。 一个月光租金就两万块,舒窈果断决定定下,苦了谁也不能苦了自己。 她搬去京市当晚,余烬便迫不及待约她见面。 追了一个星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舒窈的长相实在太对他的胃口,现在人都送上门了,余烬一分一秒都不想等。 窈宝:[不了吧哥哥,刚搬家好累,想休息几天。] 余烬咬着烟头,无奈回复。 [好吧,那过几天再约,带你和我的兄弟们见面。] 这回,舒窈终于松口同意。 能成为余烬的朋友,想必都是豪门子弟,有利于她发展大哥。 -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将整座城市晕染开暧昧与放纵的气息,“野格”酒吧的招牌在霓虹灯光的勾勒下,像一条慵懒而华丽的蛇。 空气中飘浮着昂贵的香水味,夹杂着雪茄的味道扑面而来。 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敲打着心脏,低音贝斯的鼓点抑扬顿挫,舞池中央,人影幢幢,扭动的身躯在迷离的灯光下化作一片片晃动的色块,汗水与香水在空气中发酵、蒸腾。 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而耀眼的光芒,被周围旋转、闪烁的激光灯切割得支离破碎,散落一地。 墙壁上镶嵌着镜面,吧台后方,穿着暴露、笑容冶艳的调酒师正挥舞着手臂,酒瓶在他手中划出炫目的弧线,绿色的薄荷酒、琥珀色的威士忌、透明的伏特加,在冰冷的容器中碰撞出诱人的色彩。 角落的卡座里,烟雾缭绕。 傅今舟半陷在柔软的真皮沙发里,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敞开着,露出性感的锁骨和冷白色调的肌肤。 他一手夹着雪茄,猩红的火点在昏暗的光线下明明灭灭,另一只手则懒洋洋地握着玻璃酒杯杯,里面琥珀色的威士忌只剩下杯底浅浅一层。 傅今舟喝得有些多,漆黑瞳仁显得有些涣散,平日里乖戾张扬的脾性被醉意覆盖。 “诶,余烬真要带女朋友来啊,听说还是个女主播,一周就拿下了!” 坐在傅今舟不远处,染着红毛的少年醉醺醺开口。 温景然喝得满脸通红,浑身散发着酒气,他撞向身旁的男人,笑得格外八卦。 江叙被他没轻没重的动作撞疼了,不耐烦地啧了声,往女伴身边挪。 长臂一伸,就将女伴揽入了怀里。 他手里攥着酒杯,在空气中晃了晃,咽下喉管里辛辣的酒液,不屑地勾起一抹笑。 “余烬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见一个爱一个,我就没见过哪个女的能在他身边待超过三个月。” “更何况这个还是做直播的,乱得很,估计也是玩玩。” 真正的豪门世家,最看重出身和身份,外人眼里风光无限的明星和网红,对他们来说无非是花瓶,玩玩可以,不能带回家。 比如他身边这个,刚参演了两部电影,是个微博粉丝量几百万的小明星,依旧入不了他爹的眼。 都是家里耗费巨资培养出来的大少爷,以后结婚的对象自然也要门当户对,没有自由选择伴侣的权利。 比起纸醉金迷的名利场生活,爱情不重要,更何况婚后照样玩,没什么所谓。 陆时延突然想到什么,看向角落里气质过人,矜贵俊俏的黑发少爷。 他张了张嘴,下意识想问问他关于余烬的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京市顶尖豪门有四家,余家,陆家,温家和江家。 而凌驾于四大豪门之上的,就是傅家,象征着绝对的权力和统治。 傅家老爷子,跺跺脚整个京市都要颤三颤的人物,最偏爱贪玩的小孙子。 傅今舟也成了京市命最好的太子爷,每天都会有无数人上赶着巴结他。 就连他们,看似和傅今舟玩到了一块,却也只是在傅今舟出席的场合,能够有一席之地罢了。 真正和他玩得好的,只有余烬。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余烬到底有什么魅力。 陆时延斟酌着用词,战战兢兢问道:“傅哥,你和余烬是铁哥们,你知道他新女友长什么样吗?” 傅今舟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睨了陆时延一眼,绯色薄唇一开一合,施舍似地吐出两个字。 “也许。” 如果是那个女人的话,他倒真有些好奇。 上次逗余烬掏空口袋之后,他就没再点进过直播,不过余烬嘴碎,天天向他汇报两人的发展情况。 比如两人加上了微信,每天晚上都会视频聊天。 又比如那个女人也搬到了京市,他要和她见面,奔现。 余烬谈恋爱都是这样的流程,傅今舟听都听腻了。 “也许?” 陆时延垂眸,正思索着傅今舟是什么意思,转头就见他们的八卦对象到了。 傅今舟似有所感,偏头看去,映入眼帘是一截纤细的腰。 白得晃眼。 第290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10) 余烬染了个非常骚包的白毛,昂贵的西装外套懒懒散散扣在身上,没有穿内衬,露出一小截白皙有弹性的胸膛。 身旁站着个乖巧腼腆的姑娘,及腰的黑色长发柔软顺滑,依稀能看到裸露粉嫩的香肩,以及细长白皙的胳膊。 穿着一条浅粉色的抹胸短裙,勾勒出身前饱满莹润的弧度,腰两侧镂空,露出纤细的腰身。 衣着大胆,偏偏表情纯得不行。 粉嫩莹亮的嘴唇微微张开,给人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单纯感。 演技还不错,什么风格都沾点,难怪把余烬这个傻小子哄成这样。 傅今舟冷冷勾唇,端起桌面的酒一饮而尽。 辛辣冰凉的酒液顺着喉管滑入,泛起一阵淡淡的刺痛,引得傅今舟眉头浅皱,后槽牙微紧发出一声不太明显的轻嘶。 余烬牵着舒窈的手,寻了个空的位置,扶着她的腰坐下。 霓虹将卡座的水晶杯折射出冷光,余烬摩挲着舒窈柔白的手,笑着朝周围一圈的好兄弟介绍。 “各位,介绍一下,我的女朋友。” 傅今舟抬眼时,指尖的雪茄正燃着一点猩红,氤氲出浅淡的烟雾,消散在半空。 他没看余烬,目光径直落在女孩攥着裙摆的手上,指节泛白,像是紧张极了,却又不得不面对在场这群豪门公子。 江叙已将舒窈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漂亮是挺漂亮,就是没品出点特别的味道来。 和余烬以往的女朋友一样,像杯白开水,寡淡无味。 “窈窈,来打个招呼,叫傅哥,江哥,温哥,陆哥。” 舒窈略显不自在地站起来,指尖小心翼翼地揪住裙摆,鞠了三个躬。 “傅...傅哥,江哥,温哥,陆哥。” 连细弱的声线都带着颤,如同一只被抓进狼窝,吓坏了的小白兔。 叫她打招呼,还真的乖巧地按照顺序,一个个打着招呼。 一群豪门公子哥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更别说回应。 “你小子可以啊,这才几天,就换新角了?” 低哑含笑的语气里是满满的不屑。 说话的是陆时延,他向来不喜欢伪装,也懒得伪装。 余烬谈恋爱也就是玩玩而已,他们也没必要将这些女人放在眼里。 余烬一听却有些不乐意了,脸色瞬间难看几分,气得瞪了陆时延一眼。 “你别在这里放屁,告诉你,这次我可是认真的。” “窈窈和之前那群拜金女不一样,她看中的不是我的钱,是我这个人。” 说着,他笃定地扬起下颚,眼神扫过众人。 “你们不要以为自己遇不到好姑娘,天底下就没有好姑娘,窈窈是个非常单纯的姑娘,你们说话给我注意点。” 他认识窈窈的时候,是手头最不宽裕,最窘迫的时候。 都这样了窈窈还愿意和他在一起,他当然要好好对她。 陆时延闻言,忍不住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行行行,我就等着看你能谈几个月,哦不,几天。” 江叙,温景然两人和陆时延是一个想法,完全不相信余烬说自己这次是认真的话,毕竟他每次都这么说。 温景然模样稚嫩乖巧,指尖却夹着和这副皮囊形成鲜明反差的老牌雪茄,在烟灰缸上磕了磕。 “之前听你说,你这个女朋友是干主播的?” 余烬听不出他话里的深意,点了点头。 “是啊,你别告诉我你还搞职业歧视啊,窈窈家境不太好,所以才选择做直播赚钱,没多久就遇到我了,这可是我和她的缘分。” 还真是蠢得可怜。 几个人心里都是这个念头,但是顾及到余烬的自尊,没有明说。 “年龄。” 角落里,傅今舟突然抬头看了过来。 帅得人神共愤的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果不是声线像,差点让人以为说话的人不是他。 空气突然静了半秒,连吧台的爵士乐都像被掐住了尾音。 舒窈下意识偏过头,避开傅今舟打量的视线。 他的眼神露骨大胆,毫不掩饰,在他的注视下,她的谎言显得非常拙劣,轻而易举便能戳穿。 舒窈能看出来,这个姓傅的少爷,是在场的公子哥中,最尊贵的一位。 不仅是他身上的气质矜贵过人,还能从在场位置中看出一二。 虽然他坐在角落,但是周围的人几乎都围坐在他周围,将角落的位置奉为了主位。 舒窈本能地朝后躲了躲,余烬看出她的紧张,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安抚。 “别害怕,傅哥和这群混小子不一样。” 舒窈小声嗯了声,怯生生地抬眼看向傅今舟。 “二十二。” 二十二,那就是比他和余烬大三岁。 傅今舟仰头,若有所思。 他放松了下脖子,泛着青筋的手掌轻拍着身旁的空位,欲哑的嗓音裹着蛊惑意味。 “坐过来。” 舒窈浑身一僵,求助地看向余烬。 余烬这个二傻子还没发现气氛不对劲,笑着掐了掐舒窈软白的脸颊。 “没事,别怕,傅哥应该有话和你说。” 舒窈:..... 她突然有些后悔和余烬确定了关系,欺骗傻子应该构不成犯罪吧...... 舒窈暗暗掐了掐掌心,站起来走到傅今舟身边,鼓足勇气坐下。 感觉到身旁软垫下陷,傅今舟恶劣勾唇,舌尖摩擦着牙尖。 他直起身子,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雪茄,懒洋洋侧眸。 “会抽烟吗?“ 舒窈摇摇头,颤声:“没抽过。” 傅今舟两指夹着烟,吸了口缓缓吐出,烟雾漫过眼底的暗芒,声音裹着酒气往舒窈耳朵里钻:“名字?” 舒窈还没开口,余烬先笑了:“傅哥你干嘛,查户口啊?” 傅今舟没理他,指节叩了叩桌面,力道不重,却像敲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他身体微侧,视线直挺挺锁住舒窈的眼睛,那眼神太烫,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拆吃入腹:“我问你呢,叫什么。” 舒窈一阵头皮发麻,声音像浸了冷水的棉花,沉重冰凉。 “舒窈。” “舒窈?” 傅今舟慢悠悠重复一遍,尾音卷着烟味擦过她的脸颊,他忽然抬手,指腹蹭过她攥着裙摆的手背。 傅今舟的体温很低,许是摸过冰镇的酒,凉得像冰。 却烫得舒窈猛地缩手。 在场的所有人都终于察觉不对,余烬也反应过来,刚要把舒窈往身后带。 傅今舟已经收回手,指尖夹着的雪茄在水晶烟灰缸里摁了摁,火星溅起又熄灭。 “余烬。” 傅今舟轻佻地勾着唇,笑容格外低劣。 “你女朋友,手挺软啊。” 第291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11) 这话引得余烬虎躯一震,忍不住瞪大眼睛。 他就没见傅今舟对哪个姑娘这么上心过,还以为傅今舟是不放心窈窈的身份,在考验她。 他立刻伸手攥住舒窈手腕,将人拉到身后,陪笑道:“傅哥,窈窈脸皮薄,你别逗她。” 傅今舟扬唇,薄冷的视线轻飘飘扫过舒窈的脸颊,最后落在余烬略显紧张的表情上。 “开个玩笑,紧张什么。” 长臂优雅一伸,指着卡座沙发。 “坐。” 余烬几不可见松了一口气,牵着舒窈坐下,暗道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刚才看傅哥的表现,还以为他对窈窈有意思。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他,怕他被骗,他要感动哭了。 众人眼对眼,鼻对鼻,各怀鬼胎。 卡座围绕着圆桌,温景然坐在舒窈对面,一抬头就能看到她的脸。 怎么说呢,如傅哥所言,看起来倒是挺纯的。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么纯。 “会喝酒吗?” 他突然发问。 舒窈左看看,右看看,两秒后才反应过来是在和她说话。 “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余烬挡在她面前,解释道:“窈窈是个好姑娘,不抽烟不喝酒,你们别问了。” 余光扫见舒窈的肩膀缩了缩,在场都是些大男人,她一个姑娘穿得这么单薄肯定也很不自在,余烬抬了抬手。 侍者端着托盘走近,躬下身子。 “余少爷,请问有什么吩咐?” 余烬命令道:“拿一件干净的外套来。” 舒窈不想给他造成麻烦,下意识摆摆手。 “不用了,其实我也不是很冷。” 少女嗓音脆生生的,落在耳朵里悦耳动听,余烬半边身子都酥了。 他敛了敛上挑的唇角,“你是我女朋友,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提,不用忍。” 舒窈忍不住勾唇,娇笑着凑过去,压在余烬耳畔小声道:“谢谢。” 侍者很快送来一件干净的西装,舒窈穿上后瞬间自在许多,也不怕走光了。 酒吧空调开得很足,温度很低,西装带来些许温暖,压下她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喝到一半,江叙提议来玩牌。 玩牌是他们之间最普遍的活动,一次金额就能达到几百万,玩得疯的时候,筹码甚至是自己的女伴。 余烬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不玩。” 江叙笑容一僵,挑衅道:“怎么,怂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卡都被冻结了,现在浑身上下一穷二白,拿什么玩。” 江叙眸色一暗,暗含深意的目光落在舒窈身上。 “这不是有现成的?” “滚。” 余烬忍不住冲着江叙骂道:“收起你的龌龊心思,窈窈是我的女朋友,不要拿她和那群随便的女人比较。” “哟,你来真的?以前不都这样玩,装什么啊?” 江叙最看不惯他这副清清白白的模样,显得他们都是脏黄瓜。 一个圈子里的,谁不知道谁啊。 余烬冷笑一声,“谁他妈和你们这样玩,我好歹都是正儿八经谈恋爱,哪像你们,一个比一个玩得花。” 跟个傻逼一样故意想揭他老底,想让窈窈离开他? 真以为他蠢啊。 江叙被余烬骂得来了脾气,刚想怼回去,女伴笑着挽住他的胳膊。 “江少,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好。” 柔软直往江叙手臂上压,腾升起来的怒火一下子就被哄得压了下去,满脑子只剩下床上那点事。 “余烬不玩就算了,来,傅哥你玩吗?” 傅今舟挑起眉峰,难得来了点兴趣,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倚着。 “来两把。” - 傅今舟半靠在皮质沙发里,左腿搭着右腿,指尖夹的黑桃A在指节间转了个慢而稳的,骨节分明的手没玩任何花哨技巧。 “发牌吧傅哥,别磨了!” 江叙把筹码往前推了推,指尖还在抖,前两把输的筹码堆在傅今舟面前,像座小银山。 傅今舟抬眼,指尖的牌“啪”地一声扣在桌面,另只手伸到牌堆上,拇指抵着牌沿轻轻一捻。 整副牌瞬间在他掌心散开道弧形,红黑相间的牌面在暗光里闪了闪,稳稳拢成整齐的一叠。 动作没半分多余,干净利落,无比熟稔,像是天生为了玩牌而生,周围散发着游刃有余的气场。 他手腕微垂,指尖捏着牌角往江叙面前推。 江叙急着掀牌。 傅今舟端起旁边的威士忌,指尖勾着杯底晃了晃,冰块撞着杯壁叮响,目光扫过自己的底牌。 一张无关紧要的梅花5。 他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角,指节轻敲桌面,低哑嗓音裹着酒意。 “五十万。” 筹码被他指尖推着滑出去,骨节上的银戒蹭过筹码边缘,发出细碎的响。 对面三人对视一眼,咬着牙跟了注。 翻牌圈亮出三张红桃,江叙眼睛一亮,刚要推筹码,就见傅今舟慢悠悠地掀了张补牌——红桃K,正好凑成同花。 傅今舟没立刻亮牌,把那张K用指尖抵着,目光扫过三人瞬间僵住的脸,指尖一弹。 K牌“啪”地贴在底牌旁边,轻得没有一丁点声音,却震耳欲聋。 “还跟吗?” 他声音懒,声线带着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另只手伸到嘴边,夹下雪茄的烟蒂。 打火机“咔”响一声,火光照亮他下颌线的弧度,烟灰都没掉半分。 江叙攥着牌的手发白,最后还是把筹码往回扯:“不跟了!你这手气也太邪门了!” 不到半个小时输了几百万,要不是对方不屑于做这种事,他都要怀疑出老千了。 傅今舟将筹码收入囊中,转头看向舒窈。 “舒小姐来玩两把?” -pS- 孔雀在开屏。 第292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12) 舒窈嘴角含着一抹羞怯的笑,摆了摆手。 “不...不用了,我不会玩。” 话落,掌心传出一阵生硬的触感。 傅今舟将扑克牌塞进她掌心,语气隐含强势,不容拒绝。 “我教你。” 舒窈纠结地咬出下唇,雪白贝齿在下唇上咬出一个陷进去的痕迹,怯怯地看了眼自己的愚蠢男友。 “可是我没有筹码....” 他们玩得大,出手就是几十上百万,把她卖了都拿不出这么多钱。 傅今舟压低身子靠过去,薄冷眼皮微掀,冷冷地落在余烬身上。 “怎么,你男朋友连这点钱都拿不出?” 他毫无征兆靠近,声音几乎是在舒窈耳侧响起。 舒窈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差点撞上傅今舟高挺鼻梁。 距离太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茄草香味,浑身肌肉僵住,脊背发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余烬好歹要脸皮,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小声嘟囔了一句。 “傅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把我卡停了。” 不过他没有告诉窈窈停他卡的原因是什么,怕窈窈生气,对他印象不好。 傅今舟却是勾唇笑了。 他舒展挺阔的身子,重新靠回沙发上,垂眸思索了下,才揶揄开口。 “想起来了,因为你和女网红艳照被曝那件事?” !!! 余烬听到这句话,人都炸了,眸子里迸射出震惊愤怒以及不可置信的火光。 “傅哥!” 傅今舟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视线落在舒窈身上,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声。 “抱歉,忘记你女朋友还在这。” 舒窈默默地审视着他。 是她的错觉吗? 怎么感觉这个叫傅今舟的公子哥,一直在她面前暗戳戳说余烬的坏话。 “舒小姐,既然你男朋友拿不出筹码,那我做东,给你包了,算尽一下地主之谊。” 漂亮得过分的少年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如同雄狮侵占领地,周身强大的气势令人望而却步。 明明年纪不大,举手投足之间满是游刃有余的矜贵气质,莫名让人觉得头皮发紧。 余烬气得揽过舒窈的肩膀,“傅哥,窈窈是我女朋友,你做东算怎么回事,没事的,窈窈你随便玩,我有钱。” 傅今舟讽刺勾唇,倒也没说什么。 为了方便舒窈伸手,余烬将桌子往里拖了拖,拖到舒窈面前。 舒窈傅今舟两人隔桌相坐,由刚才最大的输家江叙发牌。 他简单地给舒窈讲解了一下规则,才正式开始。 和之前几人玩的复杂玩法不一样,这个较为简单,一共发三张扑克牌。 每张牌的花色相同,且点数相同,为同花豹子。 依次往下,同花顺,顺子,对子,散牌。 散牌顾名思义,是完全拼凑不起来的牌,拿到这手牌算是废了,只能弃牌,或者跟庄堆砌自己的底牌,从而吓唬对方弃牌。 也许是新手光环,舒窈第一把手牌就拿到了顺子。 8910,算是比较大的牌。 筹码五十万为底,依次往上类推,每个人有五百万筹码。 余烬坐在舒窈旁边,黏乎乎地贴着她的后背,怕舒窈紧张,还在不断安抚她的情绪。 “没事窈窈,你别紧张,想怎么玩都行。” 总共就五百万,大不了输完了他找朋友借。 傅今舟看了眼自己的手牌,率先甩出五十万筹码。 舒窈捏着顺子牌,有些紧张地看了余烬一眼。 湿漉漉的瞳仁像迷失的小鹿,漂亮极了。 余烬喉结一滚,无措地移开目光,哑声道:“没事,你想跟就跟,我不发表意见。” 老天爷。 窈窈也太单纯,太可爱了! 粉粉嫩嫩的嘴巴,好想亲! 就是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舒窈战战兢兢地跟了注,五十万筹码一下子就被推了出去,发出充满铜臭味的碰撞声响。 傅今舟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再次跟注。 完了完了,傅哥这副表情一看就是拿到了很大的底牌。 余烬脑子里已经天人交战,悄摸拿出手机给自己的狐朋狗友发出借钱消息。 舒窈攥着扑克牌,粉色的指尖渐渐泛着白,掌心渗出害怕的汗液。 按理说,她的底牌已经算是大牌。 但傅今舟的气场实在太足了,让人完全看不出他拿的究竟是手牌。 江叙看透她的紧张,适时提醒道:“你不敢跟了可以加注五十万掀他,赌一把。” 如果傅今舟的手牌比她小,她直接赚一百五十万,如果手牌比她大,她亏一百五十万。 就算不掀,选择弃牌,她也得亏一百万。 左右不过是五十万的区别,还不如赌一把。 舒窈暗下决心,抬眸。 “掀。” 又是五十万筹码压了出去,傅今舟绯色唇瓣轻勾,如玉指节勾住扑克牌边缘,轻轻一掀。 ——337。 只有一个最小的对子,他输了。 余烬兴奋地抱住舒窈,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赢了!窈窈你怎么这么棒,简直是我的福星。” 舒窈也没想到会是自己赢,脸颊微微泛起红晕,羞涩地推开余烬。 紧接着是第二场。 倒霉的是,舒窈拿到的手牌好巧不巧,是一手散牌——368。 明显就是白送的牌。 傅今舟两指夹着雪茄,眯着眼睛吸了口,哑声道:“看舒小姐这表情,牌不是很好啊。” 舒窈不自觉挺直脊背,避免露怯,嘴硬道:“没有,你想多了。” 傅今舟漆黑眸子里几不可见泛起一抹笑意,舌尖摩擦着尖锐的虎牙,痞气十足。 “行啊,那跟到底?” “两百万。” 只是轻描淡写的三个字,桌上一大半筹码就进了牌池。 舒窈必输无疑,本想弃牌,可是傅今舟下一句话直接将她的话堵在了喉咙口。 “舒小姐别抖啊。” 嗓音含笑,半勾半钓,恶劣得紧。 舒窈不得以选择加注,两回合下来,两个人桌面的筹码都完全空了。 牌池里共一千万。 余烬是知道舒窈的底牌的,心里直呼完犊子。 好在他的狐朋狗友东拼西凑,还是把五百万转了过来。 开牌时刻,舒窈指尖发颤,攥住扑克牌边缘正准备翻开。 少爷乖戾的嗓音打断了她的动作。 “我弃牌。” 这话一出,全员震惊。 傅今舟单手熄了烟,将扑克牌扔进牌堆。 “抱歉啊,看错底牌了。” 舒窈一手散牌,居然轻轻松松赢了五百万,还是从傅今舟这个老油条手里赢过来的。 惊喜来得猝不及防。 只有不远处的温景然撑着下颚,若有所思。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傅哥的底牌可是同花豹啊。 所以,傅哥是在向余烬的女友献殷勤? 第293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13) 那可是从来不做亏本买卖的傅今舟啊。 牌局筹码余烬一分没拿,全部给了舒窈,包括自己好不容易筹到的五百万。 他做不出从女人手里拿钱的软饭事。 “舒小姐,加个微信吧,把银行卡号发我,我转给你。” 傅今舟脸色淡淡,拿着手机递到舒窈面前。 舒窈张了张唇,垂下眼睫一看。 屏幕上显示的是傅今舟的微信名片,头像是一艘帆船,单名舟, 她犹豫几秒,还是选择扫码,发送了好友申请。 酒局后半程,几人都喝得差不多了。 余烬看了眼时间,牵着舒窈的手站起身。 “傅哥,时候不早了,我先送窈窈回去休息,明天聚。” 舒窈礼貌点头,和几人告别。 傅今舟喝得有点多,浑身酒气。 他放下酒杯,目光循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看去。 女人很瘦,很白,穿着尺寸不符的西装,本就娇小的身子显得更瘦了。 西装下摆是两条又细又长的腿,穿着高跟鞋,白皙娇嫩的肌肤被酒吧灯光照得越发清透。 身旁的少年一头张扬白毛,比她高一个头。 两人亲密无间地依偎在一起,少年长臂揽着她的肩,极尽呵护姿态。 挺般配,挺刺眼。 出了酒吧是一条灯红酒绿的繁华街,侍从已经将余烬的迈凯伦从地下车库开了出来,在门口等待。 京市是没有夜晚的。 即便是在晚上,璀璨的城市灯火能将半边天照亮。 夜间寒风吹乱舒窈精心梳好的发丝,凌乱打在耳际,巴掌大的小脸美得令人心惊。 舒窈觉得有些冷,紧紧裹着身上的大衣,在酒吧待久了身上也染上了酒意,脑袋晕乎乎的。 鼻尖冻得通红,她吸了吸鼻子,仰头感受着属于京市的晚风。 脑袋被吹得清醒了些,余烬揽过舒窈纤细的腰,扶着她上车。 “今天辛苦你了,窈窈,回家之后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给我打视频。” 舒窈乖巧点头,十分善解人意。 轻软嗓音如同羽毛在心尖轻轻扫过,听得人直发软。 “你回去之后也要好好休息,今天喝了这么多酒,会头痛,我给你点醒酒汤。” 余烬心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蹭了蹭舒窈手背。 “窈窈,你真好。” 他扶着舒窈后腰送她坐上副驾驶,舒窈躬下身子,还没来得及上车,一辆通体漆黑的布加迪威龙超跑横亘在眼前。 驾驶座上,傅今舟懒散抬眼,微微侧着身,左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 他侧眸扫过来,“余烬,你家老头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余烬闻言,全身一僵,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给你打电话干嘛?” 傅今舟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挑了挑眉。 下一刻,余烬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叮铃铃——! 铃声急促,听得人不寒而栗。 余烬咬了咬牙,看到来电名字脸色难看至极。 他不自觉站直身子,指腹滑动屏幕接听。 “余烬!你个臭小子你要死啊!教训还没吃够,又谈了一个女主播?!” “我警告你赶紧给我滚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饶是他迅速关掉了扬声器,捂住听筒,舒窈还是不可避免听到了。 她脸色微微发白,娇小身子颤了颤,勉强扯出一抹笑。 电话挂断,余烬带着歉意道:“对不起窈窈,我爸要我现在回去。” 舒窈笑容依旧甜美,只是唇角勾起的弧度怎么看怎么牵强,莹润润的眸子里已有了点点泪意。 “没事,我等会打个车回去就行,阿烬,你别惹叔叔生气,好好哄哄他。” “我知道,老一辈的都觉得当主播的女孩子不太好,我理解的,你别和叔叔吵。” 傅今舟忍不住嗤笑了声,将脑袋转了回去。 攥着方向盘的手指止不住发紧,手背鼓起条条分明的青筋,边缘泛白,明显处于暴怒边缘。 一口一个阿烬,叫得还真亲热。 余烬感动极了,忍不住伸手掐了掐舒窈软绵的脸颊。 “窈窈,你真善解人意,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 他想到傅今舟,有些纠结地提出不情之请。 “傅哥,你能不能帮我送窈窈回家,她一个小女孩,我不放心。” 比他大三岁还被称为小女孩的舒窈:...... 傅今舟闻言,施舍般点了点头。 “行吧。” 余烬这才放下心,牵住舒窈的手安慰道:“你别把我爸说的话放在心上,不管他同不同意,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窈窈你千万别多想,我一点都不在乎你的身份,你回去洗个澡好好休息,明天我来找你。” 对上余烬单纯执着的眼睛,舒窈喉间发紧,点了点头。 “好。” 余烬千般不舍地离开了,舒窈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的迈凯伦消失在马路尽头。 半晌,半晌,也没舍得收回视线。 傅今舟不耐烦地歪头,冷冰冰出声。 “诶.....” 舒窈这才回神,有些害怕地看向傅今舟。 “你打算在这里吹多久?” “抱...抱歉...” 舒窈手忙脚乱地上了车,系好安全带。 傅今舟慢悠悠转了转腕骨,话很少,简洁明了。 “地址。” 和他待在一块,空间都显得窒息。 舒窈攥紧安全带,咬唇道:“东苑花园。” 下一秒,傅今舟利落踩下油门,布加迪威龙如同一只猎豹狂奔而去。 轰鸣引擎声几乎是贴着耳侧响起,望着两侧迅速倒退的车道,舒窈一颗心都被提了起来。 速度太快了,她浑身上下的神经都处于惊恐活络的状态,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很明显,傅今舟的心情很不错。 他单手控着方向盘,薄冷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只有余烬才做得出让其他男人送女友回家的蠢事。 既然他将机会送了上来,岂有不接受的道理。 第294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14) 一路无话。 傅今舟看得出来,舒窈很怕他。 至于这种恐惧从何而来,他并不知晓。 余光只能扫见那道娇小身影不断地往角落里钻,试图拉开和他的距离。 恨不得现在就下车似的。 他有这么可怕? 傅今舟嗤笑一声,单手控着方向盘,晚风吹乱桀骜黑发,露出一张五官分明的脸。 他喝了不少,虽不至于喝醉,脑子却也不似平常那般清醒。 心里堵着说不出来的郁气,眼前似乎都浮现出双手紧握,互相依偎的两道身影。 “喂。” 他没什么情绪地喊了声,引得副驾驶上的女人小心翼翼掀眸看过来。 “傅....傅少。” 连声音都真他妈好听。 傅今舟扯唇,状似无意问道:“你和余烬在一起多久了?” 舒窈没敢隐瞒,实话实说。 “不到一周。” 回想起两人亲密的状态,傅今舟又神情倨傲地问:“上过床没?” 发言大胆赤裸,毫不收敛。 舒窈脸颊噌地爆红,闻言吓得止不住咳嗽起来。 软白小手捂住嫩唇,咳得撕心裂肺,眼泪连连。 她咳了足足半分钟,才终于缓过劲来,呼吸杂乱,眼尾晕染着一抹晶莹的水意。 喉咙又痒又疼,舒窈抬起手指在喉管上压了压,才哑声开口。 “傅少,这应该不关你的事吧,想不到你居然有探听别人隐私的癖好。” 果然是装乖。 傅今舟加大油门,轰鸣引擎声响彻街道。 速度陡然加快,舒窈心脏猛地跳了下,忍不住捂唇惊呼了声。 她吓得浑身发抖,脸色白得令人心惊,安全带被抓成一条细线,满是褶皱。 瘦弱双肩耸动,忍不住闭上眼睛,不敢看四周飞速后退的景象。 这货在报复她! 绝对是! 舒窈咬紧牙关,已经在心底把傅今舟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伴随着刺啦的刹车声,布加迪威龙在原地转了个圈,稳稳当当停在东苑花园小区门口。 终于结束了。 舒窈头痛欲裂,只觉得在断头台走了一遭,浑身都在冒冷汗。 雪白牙齿止不住哆哆嗦嗦,发出几不可闻的摩擦声。 舒窈努力压下肌肉的痉挛,怨恨地瞪了傅今舟一眼,裹紧西装推门下车。 然而下一刻,她悲催地发现,车门上了锁。 身后,傅今舟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阴森诡谲的眸光盯得人毛骨悚然。 即使舒窈背对着傅今舟,也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现在会是什么表情。 桀骜不驯,满是痞气,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可以随意逗弄的小动物。 她本能地挺直脊背,不敢回头。 “傅少,可以开一下车门吗?” 傅今舟盯着她的背影,嘴角泛起一抹恶劣的笑。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刚才在瞪我?” 舒窈嘴角轻勾,鼓足勇气转过身,笑得礼貌又牵强。 “没有傅少,你肯定是看错了。” “看错了?” 傅今舟模样轻佻地重复这三个字,尾音揶揄勾起。 “你的意思是说我眼睛不好?” 神经病,没事找事。 舒窈暗骂一声,面上依旧礼貌疏离。 “没有,您想多了。” 她又试探性地去开车门,依旧紧闭落锁,傅今舟没有让她下车的意思。 “傅少,我到家了.....” 指节分明的手慢条斯理探向中控储物格,金属打火机“咔嗒”一声脆响,橙红焰苗窜起的瞬间,少年极具攻击性的面容被照亮几分。 傅今舟没有回答,仪态懒散地靠在驾驶座软座上,烟卷被含在薄唇间,白雾顺着他说话的间隙漫出来。 “想开车门?” 舌尖抵了抵烟蒂,傅今舟双指夹着雪茄,在车外抖了抖,烟灰簌簌。 深沉的目光像带了钩子,从舒窈紧绷的肩线滑到她攥着西装下摆的指尖。 “可以。” 又是这副施舍的语气,高高在上。 舒窈后背绷得更紧,能清晰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那股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傅今舟忽然掐了烟,倾身靠近,薄荷混着烟草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住舒窈后腰,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将人往自己方向带了带。 “您做什么?!” 舒窈本能地剧烈挣扎,傅今舟力气极大,掐住她后腰的手掌如同一块炽热的烙铁,连温度都仿佛穿透厚厚的西装布料蔓延到了身上。 “和余烬分了。” 他斩钉截铁,不容拒绝。 漆黑瞳仁盯着女人泛红的耳尖,声线压得很低。 “过来跟我,嗯?” 舒窈浑身一僵,陡然瞪大眼睛,攥着西装下摆的手指瞬间掐进掌心,泛起淡淡的痛意。 她猛地偏过头,避开他灼热的视线,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咬着牙不肯妥协。 “傅少,我有男朋友,您这样不合适。” “不合适?” 傅今舟嗤笑一声,指腹摩挲着她腰后布料,力道骤然收紧,直接将人拽得撞进他怀里。 苍劲有力的手掌缓缓扣住舒窈后颈,强迫她抬起头。 眼底一惯的恶劣懒散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令人心惊的灼热翻涌,仿佛要将舒窈吞没。 “合不合适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居高临下审视的视线落在舒窈无措张开的红唇上,意有所指。 舒窈瞬间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拼命挣扎,可他的手臂像铁箍一样圈着她,纹丝不动。 她涨红了脸,正要开口怒斥,傅今舟却直接俯身,带着烟味的薄唇狠狠覆了上来。 “唔! 粗鲁蛮狠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强势撬开她的唇齿。 “不...不行!” 下颚被人用力掐住,舒窈被迫张开唇,承受着带着疼痛的吻。 少年的唇和他这个人一样,粗糙,带着蛮力,恶狠狠地在软唇上碾磨。 舒窈睁大眼睛,屈辱的泪水瞬间溢满眼眶,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用力推搡,却只换来更凶更重的吻。 直到舒窈快要窒息,傅今舟才稍稍退开,指腹擦过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眼底覆着深不见底的猩红。 “我这人小气,最讨厌分享。” “和他分了。” 第295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15) 嘴唇痛得厉害,舒窈听着傅今舟荒诞无比的话,只觉得想笑。 “不可能。” 美眸怒瞪,冷意如同冬日下的冷泉蔓延,带着尖锐的刺。 “你凭什么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 傅今舟闻言,莫名笑了起来。 笑里夹杂着一股古怪的意味。 他俯身掐住舒窈下颚,再度用力覆上去,恶劣至极地索取那股甜美的气息。 舒窈被逼呛出了眼泪,呜咽着止不住后退。 她痛苦啜泣着,鼓起浑身力气扬手,狠狠甩了傅今舟一巴掌。 啪地一声清脆响,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住了。 无边死寂在跑车里蔓延,舒窈浑身止不住颤,也没想到自己真的动了手,害怕地蜷缩在角落,死死盯着傅今舟的身影。 傅今舟的脑袋被打偏,脸颊微微侧着,凌乱乌黑的发丝散下,遮掩着阴郁眉眼。 小区路灯散发着明亮灯光,照亮他此刻无比难看的神情。 桀骜不驯的侧脸上浮现出一个明晃晃的巴掌印,泛起通红肿胀的颜色。 傅今舟含着金钥匙出生,一辈子顺风顺水,谁见了他不是低声下气供着,别说被打,连句狠话都没人敢和他说。 脸上火辣辣的痛,密密麻麻的刺痛顺着脸颊蔓延到耳朵,唇角,半边脸都麻了。 他舔了舔泛疼的唇角,发出一声不屑轻嗤。 “和老子动手是吧?” 舒窈脊背猛地一凉,头发泛起毛骨悚然的寒意。 她惊恐地咽了口口水,嗓音磕磕绊绊,还在试图和这个少爷讲道理。 “是你先强迫我,我只是正当防卫。” 大少爷的字典里,就没有法律这两个字。 对于京市盘根错节的豪门世家来说,法律是约束穷人的东西。 他恶狠狠咬牙,一把抓住舒窈后颈将她扯过来。 “行,你有种。” “滚!” 强人所难的事情他不屑于做,一个女人而已,想要多少找不到? 咔哒一声,车门的锁终于打开。 舒窈哆哆嗦嗦推门下车,毫不犹豫跑进小区。 娇弱背影显得无比急切,就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似的。 傅今舟冷冷地收回视线,发动油门疾驰而去。 - 温热水流顺着头顶浇下,舒窈仰头闭上眼睛,感受热水淌过酸疼肌肉,蔓出一阵温暖的舒缓感。 在酒吧待了太久,身上也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酒味和烟味。 特别是口腔里.... 回到家后,她刷了三遍牙,那股淡淡的烟草香是没有了,可是总感觉怪怪的。 口腔里时不时泛起一层酥麻战栗,和那个少年啃咬舔舐的感觉一模一样。 她摸了摸肿胀的唇,忍不住暗骂一声,完全没有对傅今舟下手的想法。 一是他的性子太烈,驾驭不住。 二是忌惮他的家世。 她调查过,傅家是盘踞在京市多年的顶级豪门,傅今舟作为最小的男娃,称一句太子爷毫不为过。 她惹不起。 不过听傅今舟最后那句话,在她这里受挫之后应该不会再有想法,舒窈不自觉松了口气,取下架子上的浴巾裹住身体。 擦了擦头发上的水珠,舒窈赤脚走出浴室,拿起手机一看,余烬给她发了很多条消息。 灰烬:到家了吗窈窈? 灰烬:你等会要不要直播?我充了一百万票,给你上呀。 灰烬:怎么不回我,小懒猪,还没到家吗? 灰烬:宝宝,快理理我。 从某种角度来说,余烬确实算个合格男友。 出手大方,会呵护人,脾气好。 前提是如果不花心的话。 舒窈知道他目前只是对自己感兴趣,或许有喜欢,但绝对谈不上爱。 就算是爱,像他这种身份的少爷,一次性能爱很多女人。 好在舒窈从头到尾,也只不过是冲着他的钱去而已。 她夹着嗓子,耐心地一条条回复,表达了一下对余烬的想念。 再往下滑,又收到了一位名为陆时谦的男人的私信。 【时谦向您转账52000】 时迁:在干嘛? 这是她的第二条鱼,来京市当天钓到的。 只匆匆一眼,就开着豪车来到小区楼下,向她索取联系方式。 陆时谦的身家非富即贵,为了约她出去吃顿饭,短短几天怒砸几十万。 舒窈暂时还没答应,只是吊着。 她点击收款,才按下语音键回复。 “谢谢哥哥的大红包,我刚洗完澡呢,等会要直播了,哥哥会来看我吗?” 那边很快回复,斩钉截铁的一个字——会。 舒窈发了个粘人的粉色表情包过去,退出和陆时谦的聊天,这才想起赢了傅今舟五百万还没到账。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在她想起傅今舟的下一秒,屏幕上跳出一条消息。 舟已通过您的好友申请。 舟:卡号。 和谁过不去也不能和钱过不去,舒窈立刻将自己的卡号给傅今舟发了过去。 不到一分钟,就收到银行卡入账五百万的短信。 来到京市够不到一周,她就摇身一变成了千万富婆。 难怪都说大城市好呢,有钱公子哥就是多。 就在她暗喜之时,耳侧传来系统冷不丁的嘲讽声。 【宿主,您别高兴太早,任务是要得到百万人名币打赏,您收的转账红包都不算哦。】 “用你说。” 美梦被打破,舒窈气急败坏地骂了系统一句,不情不愿地开启了直播。 【流光溢彩年华】:终于等到窈窈开直播了,开心! 【芙芙芙芙沉】:请假好几天了,窈宝,你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的吗? 【波比布朗嗨】:看窈宝的IP地址变了,是搬家了吗? 【牛逼的宋来福】:窈宝来京市了?!我就在京市,啊啊啊激动! 这是舒窈搬到京市的第一场直播,粉丝都非常想念她。 她看着镜头笑得很甜,“是呀,为了更好的发展,我搬家啦。” 【沨祎】:可以来偶遇你吗,我真的好喜欢你! 舒窈浅笑点头,嗓音温温柔柔,仿佛浸在蜜罐子里。 “当然可以啦,宝宝们在路上偶遇到我,都可以来找我合照哦。” 然而下一刻,屏幕上飘过一句弹幕,让她彻底笑不出来。 【舟】:接吻的感觉怎么样? 第296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16) 看到这条弹幕瞬间,舒窈心里咯噔一声,神情有瞬间的呆滞。 她对这个小白账号有印象,是那个和余烬唱反调,诱得余烬给她刷礼物的人。 所以他那时候就盯上她了? 还是说,这只是两位公子哥玩的一场猎艳游戏。 不,应该不是。 余烬的傻不像作假 她掐了掐掌心,逼自己无视这条弹幕,勾起一抹牵强的笑,继续回复其他的评论。 “宝宝们,点点关注亮亮粉丝团哦,以后有穿搭或者美妆分享,我都会发在群里。” 可这个小白号却没有放过她,反倒得寸进尺起来。 【舟】:主播怎么不理人。 【舟】:脸好痛。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他发的弹幕。 【你的桃花】:楼上在意淫什么呢?恶不恶心? 【喜欢欣欣】:滚出去,在这里发什么神经。 【落云嫣嫣】:感觉主播隔着屏幕都被恶臭男骚扰了,退退退。 【瓜瓜很呆】:窈宝你把他拉黑吧,恶心人的玩意。 舒窈捣鼓半天,才找到拉黑按钮,毫不犹豫地将这个捣蛋鬼拉进了黑名单。 屏幕另一头,傅今舟看着您已被踢出直播间,无法再次进入的消息,气得咬牙,恶狠狠地扬起手机砸在床上。 半晌,等身体里那股暴戾的情绪压了下去,他才敛了敛阴郁眉眼,再度拿起手机,滑到和舒窈的聊天界面。 【舟】拍了拍你的屁股,被弹飞了。 傅今舟:...... 他本就是个我行我素惯了的人,自己不好过,也不会让罪魁祸首好过。 视频通话弹出来的时候,舒窈还在直播,刺耳的音乐声响彻直播间,她的弹唱戛然而止。 不耐烦地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怒气更甚,忍不住噼里啪啦回了句。 “你有完没完?” 盯着这条消息,傅今舟略感意外挑眉,非但不恼,反倒乐得笑了起来。 【舟】:把我的抖乐拉出来。 这人哪来的脸,还在这提要求? 舒窈气得不行,面上依旧好声好气地回复了一句。 “我在直播。” 她关掉手机,迅速调整好状态,继续直播。 那头的傅今舟终于老实下来,仪态懒散地靠在床边,随手创了个小号再次潜入舒窈直播间。 盯着屏幕上漂亮得过分的一张脸,浓眉压下,傅今舟锋利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兴味。 越看越觉得,这女人浑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格外对他的味。 若说之前隔着屏幕,只是对她有一点兴趣,见过真人后,这点兴趣就被无限放大,复制,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他没耐心了解这点兴趣算什么,只知道从小到大,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所以在野格,他故意给她送钱,离开时看着两人依偎在一块的背影,妒火中烧,果断给余烬他爹打去电话告状。 然后顺势送人回家,在车上吻了她。 直到现在,他都能清晰地回忆起吻上那两片柔软唇瓣的致命香气,让他忍不住想得到更多。 最后成功得到了一个火辣辣的巴掌。 第一次被打,当时脑子里确实很气,但是过后,这股子痛和气,又逐渐多了点其他的意味。 以至于到现在,傅今舟都不知道对舒窈到底是什么心思。 只知道和她接吻或者上床,应该挺不错的。 思及此处,他鬼使神差地点进了舒窈的朋友圈。 发了十来条,都是带着打卡定位的美照,还有晒出的奢侈品,言语之间极尽虚荣。 美颜开到最大,本就有点尖的下巴,成了一个尖锐的锥子,俨然一张整容脸。 和她本人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只能从眉眼之间窥视到一点相似处。 审美这么差,难怪看得上余烬。 傅今舟勾唇嗤笑,滑动屏幕随便看了看,基本可以定性。 这个女人就是冲着余烬的钱来的。 既然余烬可以,为什么他不行。 他长得比余烬帅,钱比余烬多,还会疼人。 那女人为什么这么怕他? 难道不喜欢他这款? 傅今舟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俊脸阴沉,从唇齿间挤出一个字。 “艹。” - 舒窈播了一个半小时,余烬没来,估计是挨揍去了。 陆时谦倒是来了,给她打赏了二十来万人民币,提现到手十几万。 距离系统发布的任务已经很接近了。 晚上睡觉前,手机叮咚一声,又收到几条骚扰信息。 有傅今舟发来的,也有陆时谦的。 陆时谦:明天能约你吃饭吗? 陆时谦向您转账520000元。 舒窈撑着腮帮子思索了下,发过去一个字。 “好。” 吊了这么久,总得给点甜头。 第297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17) 次日中午,余烬来到小区楼下接她去吃饭。 少年拉风超跑停在楼下,耀眼银发被风吹得飘扬,引得不少小姑娘侧目驻足。 家庭条件优渥,从不为钱烦恼的大少爷,举手投足间有着天然的贵气。 和被包装出来的有钱人截然不同。 舒窈化着浅淡精致的妆容,穿着一件凸显身材的抹胸流纱长裙,从头精致到发丝。 余烬一看到她就掩盖不住满眼喜爱,忍不住牵住舒窈的手,指腹细致地摩挲着柔软手背。 “窈窈,昨晚睡得好吗?” “对不起,我爸揍了我一晚上,我都没时间来看你直播。” 舒窈注意到余烬颧骨有些青,应该是被尖锐的重物砸的。 她眼里顿时溢出心疼之色,摸了摸。 “疼吗?” 余烬呼吸微乱,摇摇头:“不疼,宝宝。” “我定了个餐厅,走,带你去吃饭。” 余烬订的是环境雅致的五星级餐厅,侍者接过车钥匙将车开走。 余烬牵着舒窈进去,一进门就有专门的小厮带着在隐秘包厢落座。 乐手弹奏着舒缓动听的钢琴曲,空气中飘动着好闻的熏香,是京市极佳的约会之地。 恋爱时间不长,余烬不是很了解舒窈的口味,索性全点了一遍让她慢慢品尝。 一个高调张扬的公子哥,在舒窈面前压下了所有架子。 也许是之前恋爱积累的经验,至少和余烬待在一块,舒窈没有太大的压力。 “宝宝你多吃点,看你瘦的。” 舒窈甜甜地‘嗯’了一声,夹起一块三文鱼塞进嘴里小口咬着。 她不敢咬得太重,怕牵扯到下唇唇肉上的伤口。 余烬抬眼看了看,视线落在舒窈饱满的红唇上,眼尖地看到了一处小伤口。 “窈窈你嘴巴怎么了?破了?” 舒窈惊得瞪大眼睛,下意识伸手捂住嘴巴,有些不自在地解释道:“昨天晚上做梦咬到的。” 余烬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这时,他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叮咚响了声。 舒窈收回视线,松了口气,继续安安静静地吃饭。 不过问金主隐私,是作为女朋友的本分。 余烬一拿起手机回复信息,就根本停不下来,嘴里还在不断嘀咕着什么。 舒窈犹豫着,还是关切地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我和傅哥聊天呢。” 舒窈心里紧了紧,有些害怕傅今舟那个疯子说出点什么,引起余烬的怀疑。 “对了。” 余烬突然想到什么,放下手机。 “昨天回家有没有被傅哥吓到,你别多想,傅哥一直都是这个性子,对女人不感兴趣,不是针对你。” “他看谁都脸色臭。” 舒窈:..... 确实被吓到了,是被亲哭的。 眉心突突跳个不停,舒窈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试探道:“你不会想叫他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你怎么知道?”余烬双眼放光,“宝宝,你好聪明啊。” “傅哥说他就在附近呢,我就叫他过来一起吃点。” !!! 舒窈人都要气炸了,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 “好的宝宝。” 傅今舟来得很快,没一会,就戴着一副非常骚包的墨镜大剌剌走进。 少年五官出色,身影颀长,穿着休闲的皮夹克,进门都要微微歪一下头,才能避免碰到门帘。 一见到傅今舟,舒窈就会想起昨晚那个裹含着血腥味的吻。 少年模样乖戾,亲人的时候也格外凶,恶劣地咬破她的唇,含着那处伤口不断舔舐侵入。 舒窈闭上眼睛,缓了缓心神,才从回忆中抽身。 “傅哥,快来,我和窈窈都在等你呢。” 余烬挥了挥手,示意傅今舟过来坐。 傅今舟慢悠悠走近,闻言,脸上浮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挑眉笑道:“是吗?舒小姐也在等我?” 尽管舒窈的表情已经臭得不行,丝毫看不出乐意,傅今舟还是大摇大摆在她身边坐下。 长臂搭在椅子边缘,下颚微抬,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 舒窈没有回答,只是扯着椅子,默默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这时,傅今舟似乎才发现舒窈的嘴巴破皮了,下唇肿了起来,连吃饭都有些困难。 细小伤口是被他的虎牙磨破导致的,亲的时候太用力,一不留神就这样了。 顶着被他咬破的唇,和男友约会,是该说她心态好,还是胆子大。 他们接吻的时候,能碰到这块吗? 傅今舟垂眸轻笑,恶劣地俯身靠近,明知故问。 “舒小姐的嘴巴怎么了?被阿烬咬破了?” 第298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18) “咳咳!” 舒窈猝不及防被呛到,难受得连连咳嗽,巴掌大的小脸涨得通红。 余烬慌不择路,抽出纸巾递过去。 “怎么了宝宝,呛成这样,喝口水。” 舒窈拿着纸巾擦了擦嘴,精致眉眼难受得蹙起,逼仄出了点点眼泪。 喉咙痒得不行,她就着余烬的手将水喝光,勉强将这股子痒意压下去。 傅今舟恶劣含笑的嗓音贴着耳侧想起:“这是想起什么刺激场景了,呛成这样?” 伴随着傅今舟的话语,温热吐息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舒窈耳尖,白嫩嫩耳尖刹那间变得通红。 余烬知道她脸皮薄,长臂一揽将舒窈抱在怀里,这才有些羞涩地向傅今舟解释道:“不是我亲的,窈窈昨天做噩梦了自己咬的。” 他和窈窈都没亲过嘴呢。 后面这句话余烬没好意思说,说出来傅哥也不会相信。 窈窈小时候心里受过创伤,排斥亲近的行为,不过没关系,他可以等。 等窈窈真正爱上他,对他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外人都说他是花花公子,事实上余烬每一段感情都是认真的,只是像烟花一样转瞬即逝,非常短暂。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对窈窈失去兴趣,但他有种预感,距离那一天还很远很远。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 傅今舟从头到尾都没动几下筷子,舒窈心里跟明镜似的,这货纯属是来给自己添堵的。 叮咚—— 放在一旁的手机收到消息,舒窈状似无意点开,是陆时谦的微信,问她快到了没。 窈窈:我在路上啦。 刚放下手机,她就觉得脊背骤然发寒,像是有双阴恻恻的眼睛黏在背上,缓慢游离。 她转过头,对上傅今舟探究般的眼神。 接触到傅今舟的视线,舒窈下意识将手机熄屏。 许是傅今舟周身气质太过凌厉,舒窈总有种被看透的错觉。 他有些不自在地挪开眼,刚准备找个借口离开。 就见余烬突然指着傅今舟的脸,嘴里冒出一句。 “傅哥,你脸怎么了?你爸打你了?!” 他语气夸张,充满不可置信,可是除了傅父,他实在想不通有人敢向傅今舟动手。 看脸上印子的形状,像是一个手掌,明晃晃挂在脸上,没有半点遮掩的意思。 舒窈好不容易平缓的情绪再次被提了起来,五指收紧,平静地看向傅今舟。 “我的脸?” 傅今舟挑起眉,伸手摸着自己脸上的巴掌印,薄唇一勾,尖锐的小虎牙就冒了出来。 见他这样,一看就要使坏,舒窈顿时警铃大作,刚想扯开话题。 傅今舟像是知道她的心思,懒洋洋往椅子上一靠,眼睫垂下,戏谑地看向舒窈。 刻意地拖着腔调,闷声带笑。 “这个啊,我女朋友打的。” 完了。 舒窈浑身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咬牙切齿瞪了傅今舟一眼。 傅今舟却好像没看到一般,有些无奈地向余烬吐槽。 “没办法,我女朋友脾气太差了,亲了一口就给我打成这样。” 虽是吐槽,话里话外全是炫耀的意味。 余烬还没从傅今舟有女朋友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中缓过神,闻言,眼睛猛地瞪大。 “你女朋友还打你?” “傅哥,你这谈的什么女朋友啊,谁家姑娘,性子这么烈。” 敢扇傅今舟巴掌,传出去整个家族都会遭殃。 毕竟真和傅今舟谈上了,就不止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了,而是两个家族的事。 天降财富,谁不是将小太子爷高高供起,居然还敢动手。 震惊之余,余烬还有些敬佩,好奇是何方神圣。 “你懂个屁。” 傅今舟嚣张地抬起下颚,柔软乌发散下,戳着冷白锋利的眼皮。 “这是我们之间的情趣。” 余烬扯了扯嘴角,尴尬嘟囔道:“这算哪门子情趣。” 除了他爸,要是有人敢对他动手,他非得扒下一层皮不可。 傅哥不仅不生气,怎么还有种自豪骄傲的感觉。 傅今舟斜睨余烬一眼,懒散道:“没办法,亲得太凶了,直接把她的嘴咬破了,才生气打我的。” 余烬点点头,感叹:“那情有可原。” 处于旋涡中心的舒窈,已经汗流浃背。 傅今舟见她当鸵鸟,不怀好意地将话题引到舒窈身上。 “怎么,你和你女朋友亲嘴的时候,你女朋友不会揍你?” 余烬满脸骄傲:“当然不会。” “窈窈可温柔了,都不舍得对我发脾气的,怎么可能对我动手。” “是吗?” 傅今舟嘴角勾起浅浅弧度,不咸不淡开腔:“我还以为舒小姐有脾气呢,没想到是受气包啊。” “哪有,我又没对窈窈发过脾气。”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舒窈架在火上烤。 距离和陆时谦约好的时间快到了,她必须得离开了。 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好,再待下去非得掉马。 “阿烬,我还约了mCn人事,得先走了。” 余烬不疑有他,“那要我送你吗?” 舒窈拿起包,摆了摆手。 “不用啦,你好好吃饭,我打车过去。” 余烬依依不舍点头,眼神追着舒窈离开,直到完全看不到了,才收回视线。 转头一看傅今舟居然也打算离开。 “傅哥?你去哪?” 傅今舟头也未抬,拿起桌上的车钥匙。 “有事。” 刚才还和他那么热络呢,现在突然冷淡下来。 男人心,海底针。 余烬下意识追问:“你刚不是说你肚子饿了吗?这都没吃多少啊。” “快坐下,再和我聊聊你女朋友呗。” 这可是京市最炸裂的八卦。 傅今舟哪还有心情聊,透过落地窗看到那道纤细身影上了出租车,想追也追不上了,才回过头,满脸嫌恶地扯开余烬的手。 “这么好奇我女朋友,你的宝贝知道了不会吃醋?” “窈窈这么善解人意,不会吃醋的。” “再说了,我是真的好奇,放眼整个京市,哪个女人能入你的眼。” 傅今舟眸色一暗,哼笑了声:“真想知道?” 余烬忙不迭点头。 傅今舟在余烬对面坐下,随手点了根烟,苍劲有力的指节夹着雪茄。 啪嗒—— 火焰跃起,照亮傅今舟凌厉分明的眉眼,紧绷的下颚线条。 他夹着烟吸了口,浓郁白雾从唇齿间徐徐吐出,才淡声开口。 “可人家男朋友还没同意。” !!! 余烬如遭雷劈,愣在原地。 “啥?她有男朋友?那傅哥你不是当小....” 接触到傅今舟不善的眼神,余烬如芒刺背,悻悻闭上嘴巴将最后这个字咽了下去。 “那你不是在破坏别人感情吗.....” 傅今舟讽刺勾唇,意有所指:“若我说他们没感情呢?” 他不会主动拆穿,但懒得伪装。 漆黑瞳仁独占欲翻涌,眼底蕴藏的暗色令人心惊。 傅今舟掀起眼皮,凉凉地看向还在发愣的余烬。 “没感情的关系,拆了也不算破坏吧?” 第299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19) “傅哥....” 余烬小心翼翼打量着傅今舟的神色,试探性开口:“你认真的?” 堂堂傅家小少爷,居然看上一个有主的,还自愿当三? 傅今舟挑衅般扬起眉头,吐出两个字。 “当然。” “怎么,你有意见?” 余烬艰难地吞咽下颈间口水,摇了摇头。 “没...没有。” 他哪敢有啊。 “所以...” 傅今舟悠悠出声,“你是支持我这么做咯?” “当然。”余烬忙不迭点头,“被你看上是她的福气,我当然支持。” “只是你别做的得太过了,万一人家男朋友知道了,把这件事捅出去,传到傅叔叔耳朵里就完蛋了。” “我爸?” 傅今舟闷声哼笑:“我爸巴不得我带个女人回去,哪会管有没有主。” “既然你没意见,那我就放心了。” 说着,他语重心长拍了拍余烬的肩膀,吊儿郎当地叼着烟走了。 余烬站在原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总感觉傅哥话里有话似的。 他快步追上去,“诶傅哥,等等我啊。” - 舒窈按照陆时谦发来的地址赶过去,是一家私人餐厅,环境十分隐秘。 她给陆时谦发了条消息,告诉她自己到了,才深吸一口气走进去。 餐厅人很少,衣着得体的侍者迎上来。 “您好女士,请问有预约吗?” 舒窈柔声道:“我来赴约,陆时谦先生在吗?” 侍者眸子一亮,不动声色地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个遍,躬下身。 “请跟我来。” 侍者将舒窈带到一处尊贵的私人包厢,有节奏地敲了敲包厢门。 “陆先生,您约的人到了。” 紧接着,侍者恭敬地退了下去。 舒窈看着紧闭的房门,深吸一口气,按下门把手。 咔哒—— 包厢门应声而开,率先闯入视线的,是坐在主位的男人。 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亚麻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干净的手腕。 身形挺拔,气质卓然,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温和而深邃。 他抬眸温和地看过来,视线在舒窈身上停留了两秒,方才克制地挪开。 喉结滚动,陆时谦起身,拉开对面的椅子。 “坐。” “谢谢。” 舒窈轻声道谢,优雅落座。 近距离看,陆时谦比初见时更有魅力,也许是来时特地打扮了一番。 没有余烬那么张扬,也没有傅今舟那么有攻击性,温和得像冬日的一杯热咖啡,散发着香醇的味道。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有,我也刚到。” 陆时谦笑得格外温和,镜片后的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窗外阳光恰好落在他身上,给他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浑身气质儒雅沉静,带着上位者的成熟。 舒窈看着他的模样,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一时间却又说不上来,索性将这股异样压下去。 菜品很快被侍者端上来。 陆时谦不知道舒窈的口味,点的都是不出错的菜品,但舒窈已经用过一次餐,并没有什么胃口。 她礼貌性地吃了点,能感觉到陆时谦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 陆时谦蹙眉,沉声道:“是不合你的口味吗?要不再点一些。” “很好吃。” 舒窈放下筷子,唇角轻勾,“只是我最近在减肥,需要控制摄入。” 陆时谦也不强求,“好吧。” 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打了个响指。 侍者再次推门而入,手里呈着一件精美昂贵的钻石项链。 钻石是纯天然的矿,没有经过多重加工,只稍微将边缘打磨得圆润,不会割伤皮肤。 舒窈愕然抬眼,“你这是?” “算起来,我们已经是第二次见面,这是我为你准备的见面礼。” “你看看喜不喜欢。” 舒窈看得出来,这颗钻石的纯度很高,颜色干净毫无杂质,想必价值不菲。 她眼眸亮起,娇笑着点头,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 “喜欢。” 陆时谦见到她的笑容,不自觉勾起唇角。 “喜欢就好,我替你戴上?” 舒窈颔首,娇声:“好。” 璀璨剔透的钻石戴到了舒窈脖颈上。 本就细长的脖颈被钻石衬得越发匀称,肌肤盛雪,细腻莹润。 陆时谦目光痴迷一瞬,毫不吝啬地夸赞。 “很配你,钻石就应该配美人。” 舒窈纤细手指有意无意擦过他的手背,“谢谢。” - 借着上厕所的空当,她在卫生间拍图搜索项链的价格。 不搜不知道,一搜才知道这条项链居然价值三百四十五万元人民币,是去年皇家拍卖场的压轴拍品。 她摸了摸脖子,顿时感觉沉甸甸的。 舒窈回到包间,刚推开门却发现包间里多了一个男人,背对着她的方向,背影有些熟悉。 舒窈下意识轻声问:“这位是?” 陆时谦略带歉意地解释道:“我弟,刚好也在这吃饭,你不介意吧?” 舒窈笑容僵了一瞬,越看背影越耳熟,随口道:“不介意。” 下一刻,男人转过身,笑意盈盈地看了过来。 “舒小姐,听说你就是我哥的爱慕对象?” 见到来人,舒窈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凉了,脑子里轰鸣一片。 陆时谦的弟弟,居然是陆时延。 第300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20) 对上陆时延戏谑的眼神,舒窈已冷汗直冒,血管痉挛抽搐,连呼吸都异常刺痛。 她想过自己会掉马,却没想过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怎么会这么巧,好不容易钓条鱼,居然是认识的人。 陆时延欣赏着她的慌乱,唇角笑意更深。 “舒小姐怎么了,见到我吓成这样。” “没...没事。” 舒窈闭了闭眼,指甲狠狠掐进掌心,逼自己保持冷静。 她勾唇,笑容显得格外艰涩。 “初次见面,你好,加我舒窈就好。” 陆时延眸光微暗,垂眸看向舒窈伸出来的白皙手指。 很白,很嫩,指尖还泛着粉嫩的颜色,近在咫尺。 他扯了扯唇,用力地握了上去,五指收紧,严丝合缝。 粗粝指腹落在白皙绵软的手背上,试探性地摩挲着。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舒窈只觉得被他碰过的地方像是被火舌舔过,不断发烫,烫得令人心惊。 她慌乱地收回手,坐回位子上,端起白开水喝了口。 冰凉水液顺着喉管滑入,将这股灼热的温度压了下去。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陆时谦几不可见地蹙起眉头,扫了陆时延一眼。 陆时延无奈耸肩,满脸无辜。 “我没事。” 细弱声线止不住颤,舒窈礼貌地挡住了陆时谦伸来的手。 “只是有点低血糖。” 陆时谦连忙让侍者送了杯果茶上来,送至舒窈手边。 “喝两口,补充点糖分。” 舒窈点点头,浅浅喝了两口,只觉如芒刺背。 陆时延侧着身子,手里把玩着银质打火机。 见自家哥哥这么谄媚地向人献殷勤,冷冷嗤笑了声。 不安分的女人。 昨天还在和余烬甜甜蜜蜜,今天就跑出来偷吃,还找上了他哥。 呵。 吃完饭,陆时谦需要赶回公司开会,由陆时延开车送舒窈回去。 舒窈现在完全不敢和陆时延共处一室,慌忙拒绝。 “哥,看来舒小姐不喜欢我啊,要不你送吧,我找余烬喝点酒去.....” “不。” 舒窈想都没想连忙开口,“那就麻烦你了。” 陆时延温声笑起来,“不麻烦,怎么会麻烦呢?” 舒窈面色凝重地上了陆时延的车。 车子很快停在小区楼下。 不用看就知道,陆时延没有开锁,有话要和她说。 陆时延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侧眸看过来。 车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懒得装下去,语气骤然变得冰冷。 “舒小姐,你玩挺花啊。” 舒窈心脏猛地收紧,咯噔一声,泛起难以忽视的痛意。 太过紧张,连抓着安全带的掌心都在不断冒汗,湿润一片。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嘴还挺硬。 陆时延讽刺勾唇,凉凉道:“车里就我们两个人了,你就没必要装了吧?” “和余烬是男女朋友,转眼又钓上了我哥?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手段这么高明。” 夹枪带棒,就差指着舒窈鼻子骂。 知道瞒不过去,舒窈索性也不装了。 攥住安全带的手指轻轻松开,女人原本还有些心虚的神色,刹那间变得无比平静。 她靠上柔软的座椅靠垫,扬起下颚。 “所以呢。” 理直气壮,半点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 卷翘长睫掀起,漂亮水润的眸子侧着望过来,落在陆时延脸上。 “你要去和余烬告状吗?” 陆时延没想到她会直接发问,错愕半晌,突然弯起眼睛,笑了。 “当然不。” “你大可以放心,我不是什么好人,巴不得看到余烬吃瘪,我还可以帮你圆谎。” 舒窈眯了眯眼睛,并不是很相信他说的话。 “条件呢?” “告诉我,和我哥做到哪个地步了。” 陆时延眨眨眼睛,看起来是真的好奇。 舒窈挑眉,冷声道:“昨天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你说能做什么?” “现在可以放我下车了?” 陆时延得意地笑起来,“别急啊,舒小姐。” “我还想知道,你的鱼塘里有多少条鱼,除了余烬,我哥,还有谁?” 舒窈被他问得有些不耐烦,挑衅回道:“怎么,你也想加入?” 本以为陆时延会动怒,谁料他听到这句话,居然撑着下颚露出一副思索的神情,似乎真的在考虑。 半晌,吐出四个字。 “未尝不可。” 舒窈咬牙,忍不住想骂他:“神经病。” 一个个都是神经病。 傅今舟是,陆时延也是。 陆时延嗤笑着反问,“余烬可以,我哥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我可以帮你保守秘密,你总得付出点利息,封我的嘴吧?” 说着,陆时延拍拍大腿,示意舒窈坐上来。 舒窈冷不丁被气笑了,从唇齿间挤出咬牙切齿的三个字。 “有毛病。” 还没被人拒绝过的陆时延,黑了脸。 他气得皱眉,威胁道:“你就不怕我告诉余烬还有我哥?以他们的手段,随随便便都能弄死你。” “你不会真以为余烬是什么单纯大男孩吧?动动脑子想想,可能吗?” 刻意逼舒窈就范,舒窈偏不如他愿。 “是吗?” 女人面无表情,冷若冰霜,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遮羞布。 “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嫉妒吗?” 陆时延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两秒后,他轻蔑地笑了起来。 “老子可不缺女人。” 像是为了证明他这句挽尊的话,长指落在按钮上,开了锁。 目的达到,舒窈并不想浪费时间和他纠缠,利落地拿起包下了车。 长发被风吹得散乱,在身后飘扬。 风中传来女人冷调不屑的音色。 “想告状就去告,请便,小屁孩。” 盯着女人的背影消失在花坛拐角,陆时延才收回视线,气得猛砸方向盘。 连余烬都他妈可以,凭什么他不行?! 砰地一声巨响,方向盘被他砸得发颤。 陆时延喘着粗气,一个阴暗的念头在脑海里形成。 他拿出手机,翻到一个三人群聊,群聊里只有江叙,温景然还有他。 延:兄弟们,猜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延:余烬那个女朋友你们都记得吧,刚刚在和我哥约会呢。 他不知道的是,半分钟后,这两句话就被温景然转发给了傅今舟。 第301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21) - 舒窈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对着纤细脖颈拍了十几张照片,发了一条仅陆时谦可看的朋友圈。 窈: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配图gif) 很快,陆时谦就给她点了个赞,并附上一条评论。 谦:很配你。 舒窈心满意足地关上手机,走进浴室洗了个热热乎乎的热水澡。 裹着浴巾走出来,天色已经缓缓暗了下去。 湿润发丝一缕缕散在肩后,白嫩肌肤泛着一层薄薄的水意,浴室里的暖气开得很足,照得身上都是热的,白雾直冒。 舒窈吹干头发躺上床,查看自己的任务进度。 “系统,我目前收获到的打赏多少了?” 系统闻言,马不停蹄开始查询。 两秒钟过去,机械的系统提示音在卧室内突兀响起。 【报告宿主,经过查询您目前收获的打赏进度为783993.28/1000000.00,请宿主再接再厉,尽快完成任务。】 还差二十多万,也就是一场直播的流水收入。 舒窈抿了抿唇,拿出手机翻到和余烬的聊天界面,粉色指尖落在语音处,轻轻按下。 “宝宝,在做什么呢?” 语音发过去之后,余烬很快弹出一个视频通话。 舒窈拿过镜子看了眼自己此刻的模样,确定没有不合适的地方后,点击接通。 一张帅气分明的俊脸挤满屏幕,听筒里传出猎猎风声,发丝被风吹乱,露出毫不掩饰的漂亮五官。 见到舒窈接通,余烬忍不住笑起来,露出一口雪白的牙。 “宝宝,我在山上赛车呢,马上要上场了。” 屏幕上,女人不施粉黛,乌黑蓬松的发丝还未完全干透,遮掩着巴掌大的小脸。 穿着粉色的睡衣,柔软的布料边缘勾勒出纤细漂亮的肩颈线条。 很瘦,露出深深的锁骨窝。 舒窈趴在床上,纤细小腿在身后无聊地晃动。 “我想你了。” 话里话外都是小女孩的依赖和娇俏,而余烬就吃这一套。 他对着屏幕亲了亲,清澈嗓音被风吹得瓮声瓮气。 “我也想你了,宝宝,等我比完赛来找你好吗?” 舒窈勾起一抹甜甜的笑,“好。” 视频通话挂断,黑掉的手机屏幕倒映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舒窈放下手机,打算去做点东西吃。 下一刻,手机叮咚一声响了起来。 不知怎的,舒窈眉心重重一跳,刺骨的痛意在皮肉下炸开。 回来之后发生的一切,未免太平静了些。 脚踏两条船被陆时延发现,还在车上和他发生了争执,这人真的会帮他保守秘密吗? 不会。 舒窈斩钉截铁给了自己答案。 掌心不自觉冒出一层细腻的汗,她抽出纸巾擦了擦,才有些紧张地拿起手机。 舟向您发送一个视频。 是傅今舟。 他找她准没好事。 舒窈深吸一口气,解锁点开。 光线昏暗,暧昧淋漓的接吻视频映入眼帘。 看背景是在一辆跑车上,少年将身材娇小的女人压在副驾驶座位上,吻得很凶。 粗粝大掌扣住女人后脑勺,用力地吻住她的唇,手背青筋克制汹涌地鼓胀起显眼的弧度。 女人根本无法承受他的吻,精致面容扭起,双手无力地抵在少年胸前,却被迫后退,无力仰头承受着。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简直是单方面的暴行,视频里能清晰地听到衣服摩擦,嘴唇亲吻的吞咽声。 直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视频戛然而止。 舒窈脸色已白得可怕,最后一丝血色褪去,白得几乎透明。 她攥着手机,恨不得摔在地上,摔得稀巴烂。 视频上是傅今舟强吻她的场景,拍摄的角度非常巧妙,她的整张脸暴露完全,而傅今舟却只露出一个明暗交错的侧脸。 不熟悉的人,根本认不出他是谁。 而她劈腿,证据确凿,板上钉钉。 这个畜生,居然在车上安装监控。 舒窈咬紧牙关,气急败坏地回复。 “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半晌,却没发出一句话。 舒窈认定傅今舟想戏弄她,破罐子破摔,一股脑质问。 “想用这段视频让阿烬和我分手?做你的春秋大梦!” “我是被你强迫的,你心里没数吗?强迫别人还要录下视频,试图来威胁受害者,傅今舟,你是真不要脸。” “你去啊!曝光我啊!你不发给余烬看,我算你没种!” 舒窈口不择言,各种难听的话都冒了出来,从来没有被人气得如此崩溃过。 实在是傅今舟这人太不要脸,强迫她,还在直播间骚扰她,居然还录下视频作为证据威胁他。 简直恶心。 终于,那头回复了两个字——开门。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刺耳的声音格外急促,足以看出来人有多没耐心。 舒窈浑身一颤,抬眼看去。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声变得更加急促,冰冷刺骨的铃声钻入耳膜,听得人不寒而栗。 放狠话一时爽,人真的找上门了,舒窈好不容易聚起的勇气一下子就散掉了。 她是真的有点怵傅今舟这个疯子,做事不计后果,只管开不开心,乐不乐意。 这类人永远不会在乎他人感受,试图和他讲道理是最愚蠢的行为。 她决定装死不回复。 可傅今舟却好像知道她在家,不耐烦地再次按了按门铃。 “开门!” 沙哑阴沉的语调犹如索命厉鬼。 舒窈被吓得够呛,打定主意装死到底。 咔嚓—— 门锁突然传出解锁的动静。 舒窈吓得浑身一激灵,知道装死也没办法了,硬着头皮骂:“有病啊!” “呵.....” 一身极轻极冷的嗤笑从傅今舟唇齿间挤出,不是愉悦,是处在极致愤怒边缘的疯狂和嘲讽。 “开门。” 他的耐心已然告竭,嗓音阴恻恻,仿佛一字一句磨出来。 “我给你三秒钟。” “是你老老实实过来开门,还是我叫人把门拆了。” 语气平静,像是在讨论今天吃什么那般稀松平常。 舒窈按下跳得飞快的右眼皮,清凌凌的声线隐隐发颤。 “有什么事,你直说就是了。” 第302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22) 隔着门板,她清晰地听到了傅今舟阴沉的声音。 “三。” “二!” 伴随着倒数,连门板晃动的声音都越来越清楚。 傅今舟真的在拆门!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舒窈半边身子凉透底。 她惊恐后退,哆哆嗦嗦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110还没播出去,咔哒一声,门开了。 少年高大颀长的身影暴露在空气中,裹挟着夜里的寒气闯入,周遭气压很低,阴郁肆虐的情绪几乎凝成实质。 漆黑瞳仁里,溢满了令人心惊的盛怒。 舒窈瞳孔骤缩,脸色惨白如纸。 她下意识后退,没等退出两步,原本还站在玄关处的男人却已经骤然压近。 “啊!” 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少年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下来,带着薄茧的细长手指用力扣住她的腰,力气大得仿佛要硬生生掐断。 舒窈吃痛皱眉,喘息声中压抑着难捱的惊呼。 傅今舟阴沉可怕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一寸寸扫视着,嗓音沙哑,阴戾十足。 “你挺会玩啊,一个两个的,钓上瘾了?” “你有病吧!滚出去!” 舒窈咬牙怒骂,试图拉开与他的距离,然而她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蚍蜉撼树。 指节猛地收紧,掐得细腰生疼。 傅今舟脸色难看,皮肉下的肌肉鼓胀凸起,筋络突突跳动。 牙关互相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异响。 当着舒窈的面,他拿出手机,解锁。 亮起的屏幕上赫然是温景然转发给他的信息。 延:兄弟们,猜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延:余烬那个女朋友你们都记得吧,刚刚在和我哥约会呢。 这个人的网名叫延,用脚想都知道是谁。 就知道这个畜生管不住嘴! 舒窈气得脑瓜子嗡嗡作响,已经在心里给他骂得狗血淋头。 傅今舟垂下眼睫,死死盯着舒窈慌乱惊恐的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 他突然伸出手,粗糙指腹落在舒窈柔软的唇肉上,重重擦过。 力道毫不收敛,又重又狠。 舒窈只感觉唇肉上传来一阵火辣的刺痛,她愤恨地扭过头去,恶狠狠地瞪了傅今舟一眼。 傅今舟眸色渐深,指腹碾了下,上面仿佛还残存着刚才柔软的触感。 他一直记得这张嘴亲起来是什么滋味,很甜,很软。 这么甜的一张嘴,到底骗了几个人。 傅今舟气极反笑,薄唇咧开夸张的弧度。 舒窈暗道不好,下一瞬,唇上吃痛,傅今舟已低头咬了上来。 不是循序渐进的试探,带着侵略性的掠夺,唇齿间混着淡淡的烟草味以及傅今舟身上散发的雪松香。 掌心恶狠狠扣住舒窈后颈,凶悍的力道让她没法偏头,吻得很凶,带着点咬破下唇的疼。 “滚开.....” “唔....” 舒窈疼得皱眉,眼尾泛红,手腕毫无抵抗力地压在身前,只能感觉到傅今舟身上肆虐的暴戾,一寸寸侵入她的骨头。 舒窈越疼,傅今舟心里就越痛快,势必要让她更痛。 手指猛地掐住下颚,用力掐开她的嘴,舌尖趁机探进去。 舒窈呜咽一声,根本无法抵抗他的强势,挣扎着往后缩,后背紧紧贴在冰凉的墙壁上。 薄薄的睡衣布料根本无法抵抗这股寒冷,冻得牙齿打颤,与傅今舟身上灼热的温度形成强烈反差,让她整个人都绷紧了。 “疼.....” 求饶声已经带上了点点哭腔。 傅今舟并未推开,又气又怒地在她唇上碾磨。 疼了才好,疼了才会学乖。 直到舒窈喘不上气快要窒息,手指无措地揪住傅今舟胸前的衬衫布料,揪出凌乱褶皱,傅今舟才脸色阴沉地退开身子。 氧气挤入胸腔,舒窈劫后重生,张着殷红的唇崩溃地呼吸着。 等她缓得差不多了,傅今舟再次俯下身子。 舒窈猛地偏头,躲开他还想落下的吻,声音发颤,刻意拔高音调,心底慌乱翻涌。 “你他妈疯了?!” 傅今舟没动,只是垂眸盯着她泛红的眼尾,指腹缓缓擦过第一次接吻时,被他咬破的伤口。 “你这张嘴,亲过多少个男人?” “余烬,陆时谦,我,还有谁?” 舒窈觉得他这个问题简直可笑,美眸怒瞪,冷嘲热讽:“关你什么事?” “你是个什么东西啊,我亲多少男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以什么身份说这话?还露出一副被人背叛的模样,可笑!” 盯着舒窈看了半晌,傅今舟突然扯唇笑了。 “是啊,确实没有身份。” 他点点头,似乎也觉得有点道理。 “那就做个身份出来!” 在舒窈惊恐放大的瞳仁中,傅今舟不管不顾地俯下身子,将她打横抱起。 舒窈瞬间慌了,手脚并用挣扎,膝盖撞上傅今舟的腰,换来更凶更狠的禁锢。 傅今舟一把将她扔到沙发上,膝盖抵进,双手压在她身侧,不管不顾地就要去脱她的睡衣。 大掌落在衣领上,啪地一声扯开。 莹润白皙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一览无余,生得非常好看。 傅今舟哼笑着,一口咬上去。 “唔啊!” 舒窈疼得仰头,无助地盯着天花板,有些崩溃地抓住傅今舟的头发,试图将他扯开。 纹丝未动。 尖锐犬齿咬住锁骨尖尖,泄愤般地啃咬。 刺骨痛意散开,伴随而来的是令人头皮发麻的热。 粗粝手掌顺着衣摆下方划入,敏感细腻的皮肉止不住战栗。 舒窈半羞半气,恨不得再甩傅今舟几个巴掌,偏偏双手都被压着无法动弹。 很快,睡衣被轻而易举脱下,傅今舟的手掌落在舒窈的睡裤上。 “你敢!傅今舟,我要杀了你!” “你敢碰我余烬不会放过你的!” 毫无威慑力的恐吓,傅今舟听着反而越来越兴奋。 他喘着粗气,浑身皮肉滚烫刺骨,本意只是想恐吓一下她,却迫切想要更多。 手掌落在自己腰上,利落地解了皮带。 舒窈屈辱地咬住下唇,猛地挪开眼。 叮咚—— 门铃声响起。 “宝宝,快开门,给你带了小蛋糕。” 是余烬! 第303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23) 刚刚打视频他们约好了等会见面,只是没想到余烬来得这么快。 舒窈原本惊慌肆意的眸子,惊惧缓缓平息,余烬的声音像一注强心剂,缓缓注入她的胸腔。 她收回视线,极具挑衅味道地扬起下颚,直直撞入傅今舟的视线。 “你的好兄弟来了,你确定要让他看到我们在这个样子吗?” 傅今舟微微愣住,与他料想中截然不同的反应。 不仅不害怕,反倒觉得有底气了? 真以为余烬能够护得住她? 他偏要把她的底气一一捏碎,看着她哭,只能哀婉落泪地攀附着自己。 光是想想,身体里就涌出一阵无法控制的疯狂快感。 傅今舟突然笑了,笑得格外好看。 “可以啊,当着你正牌男友的面睡你,滋味应该挺不错的吧?” 舒窈不自觉瞪大眼睛,还未反应过来,傅今舟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将她从床上抬起来,凶悍地扛在肩上。 失重感令舒窈头晕眼花,精致眉头紧拧,下意识想骂他。 想起门外的余烬,又愤恨地闭上了嘴巴。 她本意是想用余烬来威胁傅今舟,让他滚蛋。 但威胁归威胁,这件事绝对不能被余烬知道,至少在所有任务还没完成的时候,她不能放掉余烬这条大鱼。 傅今舟扛起舒窈,就大摇大摆地往门的方向走去。 宽厚肩膀重重抵着舒窈的小腹,随着少年大跨步的动作,舒窈被颠得无比难受。 眼瞅距离门越来越近,她忍不住揪住傅今舟后背的衬衣布料,压低嗓音怒骂:“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要是敢让余烬知道,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看来是真急了,怕成这样,小嘴喋喋不休说着不动听的话,真想把什么东西塞进去,让她闭上嘴巴。 这么慌乱,是因为余烬吗? 就这么怕余烬不要她? 光是想到这,傅今舟就感觉胸腔里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浑身皮肉都要被烧穿烧融! 这股阴郁钝痛的情绪叫嫉妒。 对。 他嫉妒!嫉妒得要疯了! 他想取代余烬,让她眼里心里,身体里,都只能容得下他一个男人! “唔!” 舒窈被傅今舟抵在门板上,下一瞬,裹含着烟草香味的薄唇就用力地覆了下来。 带着惩罚意味和浓烈独占欲的一个吻。 舒窈拼尽全力避开傅今舟的唇,喘着粗气骂道:“你他妈疯了!” 话音刚落,傅今舟又不管不顾地吻了上来。 “唔.....” 惊呼被尽数堵在喉咙里,只剩下呜咽和徒劳的推拒。 大掌掐住她的脸颊,拇指由于用力陷进软绵绵的颊肉里,让她只能无力地张着嘴,完全闭不上。 呼吸里也充斥着少年身上的雪松气,极重极疯地压下来,侵入她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 门板无法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发出极其轻微的,压抑的吱呀声。 隔音很好,余烬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没有半点不耐烦,抬手再次敲了敲。 “宝宝?睡着了吗?” 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此刻正被他的好兄弟压在门板上,亲得满脸是泪。 傅今舟吻得太凶,舒窈眸子里不自觉沁出疼痛酸涩的泪水,打湿了纤长眼睫。 听见余烬的声音,他浑身肌肉猛地僵住,随即吻得更重,更深。 “张嘴。” 少年喘着粗气,吐出两个字。 感受到紧咬的牙关,他扯了扯嘴,手掌落在柔软纤细的后腰处,恶劣一掐。 “唔啊!” 那是舒窈最敏感的地方,她顿时全身都软了,不受控制地张开唇惊呼。 傅今舟兴奋挑眉,奸计成功,一发不可收拾。 “我来找你了宝宝,开下门。” 余烬还在门外不厌其烦地喊。 他应该给她的微信发了很多条消息。 舒窈能听到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叮咚叮咚地响个不停。 傅今舟被吵得心烦气躁,恶狠狠侧眸,眼神扫过去,视线落在嗡嗡作响的手机上。 他摩挲着舒窈后腰处的皮肉,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威胁意味十足。 “让他滚。” 舒窈崩溃地咬紧下唇,贝齿在唇上压下一道深褶。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傅今舟已经被她千刀万剐。 她讽刺地笑了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抬眸瞪着傅今舟,一字一句。 “他是我男朋友,该滚的人是你。” 果然,就不该让她开口,说的都是些不爱听的废话。 傅今舟气得牙尖发痒,舌尖用力地压了下。 “行啊,挺硬气啊。” 说着,他竟然伸出手要去开门。 舒窈被傅今舟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抱住他的手臂,连连摇头。 “不准开!” 娇小身子止不住发着抖,舒窈意识到硬的不行,决定来软的。 漂亮水润的眸子里溢满了泪,倒映出少年桀骜不驯的一张俊脸。 她罕见地服了软。 “求你别开,别让余烬知道。” “傅今舟,你不能这样做,我没得罪过你,你别针对我。” “我以后一定离你远远的,呜呜....不来碍你的眼,求求你别开门....” “傅今舟!你别发疯,你放过我....” 若是她能继续硬气,和他对着干,傅今舟还能好受点。 此刻看着女人泪眼汪汪的讨好模样,心里反倒更加不是滋味。 胸口处挤压的那团火烧得更旺,让他恨不得直接打开门,让余烬睁大狗眼看看房间里是怎样的一片景象。 为了不被余烬发现,这女人居然愿意服软。 本来是傅今舟最想见到的场景,可是只要想起是为了其他的男人,怒火在胸腔里不断冲撞,撞得每一寸骨头都在疼。 还真是两情相悦,恩恩爱爱啊。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是两个纯情种呢? 傅今舟盯着舒窈发白的脸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非常大度地点点头。 “不开门,可以。” 语气轻得像是怜惜,眸子里的独占欲却浓得令人心惊。 舒窈落泪不止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希冀,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傅今舟的下一句话让她的心坠入谷底。 “在这里做,叫出来,让他听。” 第304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24) “不...不可能....” 舒窈想都没想就连声否定。 傅今舟毫不意外挑眉,笑得格外残忍。 “行啊,那就开门。” 不再给她商量的机会,傅今舟大掌稳稳当当地握住门把手,用力往下一按。 啪嗒一声,伴随着房门打开的声音,眼泪顺着舒窈眼尾缓缓滑落,滴落在傅今舟的手臂上。 灼热的温度和烟灰无疑,傅今舟只觉得手臂被烫了下,往下看去,是一团很小的,湿润的水渍。 他动作顿了顿,蹙起锋利的眉垂眸扫了眼。 女人巴掌大的小脸湿漉漉的,布满泪珠,活像被折腾坏了,看向他的眼神仿佛能吃人。 看起来恨极了他。 傅今舟惯会逼迫人,对这种愤怒痛恨的表情见怪不怪。 可是当这表情出现在这女人脸上的时候,心里倒莫名地紧得慌。 总不能真逼太紧,逼出事了怎么办。 这样想着,鬼使神差地,他一把将已经开了的门重新关上。 砰地一声,正打算进门的余烬碰了一鼻子灰。 ??? 满脑子问号,他拿起手机给舒窈弹去一通视频通话。 听到卧室里的视频铃声,傅今舟垂眸睨着怀里的身影,薄唇轻启。 “我想到一个更好的方式。” 长指掐住舒窈湿润下颚,傅今舟感受着指尖上的湿润,徐徐开口。 “去接视频,和余烬分手。” 不是舍不得吗? 为了余烬愿意做任何事? 他偏要将两人活生生拆散,都别想好过! 没办法,他这人就是坏,坏蛋自然要做坏蛋该做的事,抢人女朋友算什么。 他是打定主意要把她从余烬身边抢走。 舒窈闭了闭眼,忍住酸涩的泪意。 她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傅今舟看上她了,最多也只是玩玩,或许只是见不惯余烬和她好过罢了。 当之无愧的畜生。 舒窈深吸一口气,问他最后一遍。 “你真的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 听她的语气,傅今舟就知道是默认答应了,心情不由得大好。 懒得计较她的态度,傅今舟轻佻地勾起唇角,“嗯哼。” 紧攥拳头缓缓分开,舒窈偏头,避开傅今舟炽热黏腻的视线。 “行,我分。” 目的达到,傅今舟眼底的笑意越发明显。 他突然撑着门板俯下身子,在舒窈软绵脸颊上重重地亲了口,哄小孩似的。 “真乖,去拿手机。” 舒窈咬牙用力推开他,走向卧室。 手机屏幕上跳出几十条信息,都是余烬发过来的,还有视频通话,太久没人接已经自动挂断。 最新信息显示刚刚。 余烬:?? 余烬:到底怎么了宝宝,怎么开门又关。 余烬:是不是我来得太晚了,你生气了?别生气啦,看上什么包包发给我,我给你买。 余烬:别吓我啊宝宝,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余烬:回信息,再不回我要报警了。 视频通话再次弹出来。 舒窈下意识攥紧手机,抬眼,傅今舟已慢悠悠走到她身边。 他抬起下颚,语气低沉:“接啊。” 舒窈压下慌乱紧张的情绪,按下接听。 余烬担忧煞白的俊脸瞬间出现在屏幕上。 见到舒窈那一刻,他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宽厚紧实的肩膀瞬间松懈下来。 “宝宝,你终于接我电话了。” 然而下一刻,他猛然注意到舒窈红红的眼眶,像是哭过。 白嫩脸颊上还流下了一条条不太明显的泪痕。 余烬脸色再次紧张起来,语调压得很轻,像是生怕吓到她。 “宝宝,你怎么了,你刚刚哭了?” 舒窈随手抹了把眼泪,嘶哑的嗓音难掩哭腔。 “我没事。” 她要是说有事,并且气呼呼地向他吐槽抱怨,余烬还没这么担心。 现在听这话,明显就是有事,而且是说不出口的大事。 他急切追问:“到底怎么了,宝宝,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我帮你解决。” “你不要自己消化好不好?你相信我,我什么身份啊,余家小太子,什么事情解决不了,你没必要藏在心里。 余烬故作轻松地说着,舒窈忍不住勾起唇角,鼻尖泛起微微的涩意。 傅今舟抱臂,见两人浓情蜜意,一点分不清形势,好脾气地无声催促了一句。 “速度,分手。” 舒窈好不容易勾起的唇角,僵硬地压了下去。 情绪变化非常明显,余烬敏锐地注意到了,一针见血。 “有人在你身边对不对?” 舒窈心里咯噔一声,忙不迭摇头。 “没....没有。” 余烬:“那是怎么了,你和我说说好不好?” 舒窈沉沉地吐出一口郁气,嗓音放得很轻。 “余烬。” 余烬鲜少见过她这副表情,心里顿时涌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毕竟他和之前的女朋友说分手的时候,都是这副模样,熟得不能再熟。 果然,下一刻,清晰刻骨的五个字钻入耳朵。 “我们分手吧。” 余烬心尖蔓起一抹淡淡的刺痛,神色间充满了不可置信。 “为什么?” 舒窈无所谓道:“不为什么,玩腻了。” 说完,不给余烬拒绝的机会,舒窈迅速挂断视频通话。 “现在你满意了?” 傅今舟笑着摇摇头,“还不够。” 他得寸进尺,“拉黑删除。” 舒窈没有犹豫,一一照做,连带着陆时谦的联系方式也拉黑删除。 看着干干净净的界面,傅今舟这才善罢甘休。 “你听话的样子可爱多了。” 他得意地哼笑了声,如果身后有条毛绒绒的大尾巴的话,此刻已经得意洋洋地摇晃了起来。 半点没有自己只穿了内裤的自觉。 在舒窈房子里大剌剌地走来走去,毫不知羞。 舒窈看一眼都觉得恶心,讽刺道:“现在可以滚了吗?” 好不容易将她整得分手,傅今舟哪里还舍得离开,此刻正是上位最好的时机。 他大摇大摆地在沙发上坐下,懒洋洋地翘起二郎腿。 “不滚。” 舒窈耐心被一点点磨尽,她咬咬牙,正准备骂他一顿。 咔哒一声,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两人同时回头,只见房门应声而开。 余烬一把推开房门,身后跟着物业。 见到房子里的情景,他如遭雷劈愣在原地,瞳孔骤缩。 傅今舟躺在沙发上,长臂撑开搭在身侧,最重要的是,他没穿裤子。 余烬仿佛被刺到了,眼睛生疼,嗓音止不住发颤。 “傅哥?” 第305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25) 那张五官分明,张扬肆意的脸,不是傅今舟又是谁? 衣衫不整的男人,紧闭的房门,迟迟打不通的电话,突如其来的分手。 他再傻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余烬!被自己的好兄弟戴了一顶巨大的绿帽子! 余烬剧烈地喘着粗气,目眦欲裂,猩红的眼球顿时能冒出火光来。 他死死盯着傅今舟,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傅今舟!我操你大爷的!” 话落,余烬如同一只凶猛的猎豹狂冲而去,揪起傅今舟的衣领扬起拳头拼尽全力砸在他的脸颊上。 砰——! 结结实实一声响,傅今舟不躲不避,硬生生受了这拳。 他的脑袋被揍歪,乌黑发丝懒散垂下,遮住眸子里一闪而过的阴郁。 腮帮子连带着颧骨一片,泛起彻骨的痛,嘴角开裂渗出猩红血液。 舌尖顶了顶腮帮,傅今舟挑衅般抬起下颚,十分欠揍地对着余烬勾起唇角。 健硕宽大的手掌一把攥住余烬手腕,轻而易举掰开甩到一边。 傅今舟抬手擦了下唇角,指腹一湿,沾着鲜艳的颜色。 “这一拳就当成抢你女朋友的补偿。” 余烬听着这话,只觉得脑子里轰鸣一片,根本无法消化看到的一切。 眼神在房间里扫过一圈,最后落在傅今舟身下,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他不知道两个人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也不知道发展到哪一步了,只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女朋友和其他男人共处一室,被他抓个正着。 余烬拳头更痒了,雪白牙齿愤恨摩擦,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咯吱声。 “你真他妈畜生!” 傅今舟半点不生气,反倒非常赞同地点点头。 “毕竟畜生才能得到想要的,你有礼貌,所以你被戴绿帽。” 话落,一条纯黑色的西裤迎头甩来,被傅今舟眼疾手快抓住。 余烬不想看到他的身体,每看一眼,都在深刻露骨地告诉他,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穿条裤子吧,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傅今舟一边穿裤子,一边无所谓地回答:“不觉得啊,我挺骄傲的。” 啪嗒一声,少年扣上皮带,又恢复成印象里那副矜贵有礼的模样。 在门外石化的物业们,亲眼目睹这场狗血的捉奸大戏。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众决定保持沉默继续看。 余烬听着,只觉得胸腔燃起一团熊熊烈火,一口老血卡在心头,上不去下不来。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骨子里暴戾的情绪,冷声质问。 “说吧,什么时候的事。” 傅今舟笑得愉悦,端的一副正宫气派,理所当然。 “送她回去那天晚上。” 余烬气极反笑,快要喘不上气。 原来那么早就搞在一起了。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窈窈欲言又止的难过表情,还有那个伤口。 所以,她嘴上的伤是被傅今舟咬的。 “好,很好,简直是太好了。” 余烬快要被气疯,连连道好,寻找屋子里有没有趁手的利器。 他恨不得一刀剁了傅今舟! 表面上称兄道弟,背地里钓他女朋友。 算他余烬看走了眼! 余烬目露凶光,再也受不住傅今舟挑衅的表情,怒冲上去攥住他的衣领。 这回,傅今舟没有让着他。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拳拳到肉,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响。 傅今舟是个练家子,身手练得很好,拳头裹挟着利风毫不留情往余烬身上砸去。 余烬很快落了下风,他忍痛回击,眼睛红得快要滴血,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犹如一只困兽。 而舒窈,冷眼看着两人你一拳我一脚,没有劝架的意思。 “系统,能不能更改一下任务,将得到的礼物或者转账变现成直播收益。” 她懒得和这群公子哥周旋了。 惹上傅今舟,就像惹上一条疯狗。 甩不掉,还随时随地可能被它咬上一口。 舒窈感觉到浑身疲惫,傅今舟逼迫她,陆时延戳穿破,可偏偏每一个都是惹不起的存在。 本来只想骗骗余烬的钱,差点搭上自己。 她得到的礼物和转账,加起来快一千五百万,即使系统后面还有未颁布的进阶任务,也足够完成了。 系统深知舒窈的处境,适时开口。 【我可以帮您提交申请,但不确定一定能够申请成功。】 【任务完成之后,您得到的直播收益会以相同的比率,兑换成本世界的货币,转到您的银行卡中。】 舒窈点点头,无声道:“好。” 客厅里,余烬已满脸是伤。 粗硕拳头落在余烬脸上,颧骨高高肿起,右眼眯缝成一条细线,艰难睁开。 两人都见了血。 余烬完全不要命,傅今舟也没落得多少好,脸颊擦伤渗血,眉骨淤青一片。 物业们见两人发疯的样子,早已报警。 警报声响彻小区楼下,惊醒一片住户,纷纷探出头来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人被带上警车,同行的还有那位报警的物业。 两男一女,场面一度混乱,业主们心照不宣,早已脑补出了几十个令人脸红心跳的故事。 警局问询室内,一位男性警官正在按照流程做笔录。 他对傅今舟和余烬的脸有印象,毕竟是京市作天作地的两位镶金太子爷,想不认识都难。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两人因为打架进了局子。 警官拿过笔录本,转了转笔沉声开口。 “说说吧,为什么打架。” 余烬厌恶地将头撇过去,咬紧牙关,难以说出口。 傅今舟倒是无所谓,漫不经心掀起眼皮,悠哉游哉开腔。 “也没什么,就是看上了他女朋友。” 警官:..... 所以这副理直气壮的态度是从何而来。 余烬一点就炸,气急败坏转身攥住傅今舟的衣领就要砸下去。 “你他妈还有脸说?!” “冷静!” 警官怒斥一声,两位小警察立刻冲上来压住余烬的肩膀,制止了他的动作。 “到了警局还不安分是吧?要不要腾出空间再让你们打一架啊。” 余烬冷哼一声,压下怒气扭过头。 警官将引发两人矛盾的原因记录在册,第二遍确认。 “所以是因为人家抢了你女朋友才打起来的是吧?” 余烬反问道:“你扪心自问,这不该打吗?” “当然该....” 警官猛然反应过来,将剩下的字咽下去,正气十足道:“废话!当然不该!有话好好说,再不济可以报警,你要是先动手,有理也变无理。” 余烬忍不住反问:“报警?怎么,你们警察还管抢人女朋友的事?” 警官一时间哑口无言,半晌,只能如实摇头。 “不能,但我们可以进行劝诫。” 余烬气笑了,指着傅今舟的脸怒道:“你看他这副没脸没皮的样子,劝有用吗?都做得出抢人女朋友的事,纯不要脸。” “就是就是。” 傅今舟跟腔,对余烬的话表示赞同。 余烬差点气晕。 第306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26) 他忍不住告状:“警官,你看他!” 警官也被傅今舟的不要脸程度震惊到了,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 他清了清表情,正襟危坐。 “老实点,听你说的什么话,抢人女朋友是非常不道德的事情,知道吗?” 傅今舟乖乖巧巧地坐在椅子上,闻言点点头。 “知道知道。” 一副任由他们怎么批评也甘之如饴的模样。 警官气得瞪大眼睛,冷言冷语反问:“知道你还这样做?” 傅今舟双手一摊,耸了耸肩。 “我也不想啊,可是她太漂亮了,我忍不住,情难自抑。” 警官:...... 他还没斟酌好用词,就见正对面的余烬一脚踹开椅子站起来,朝着傅今舟猛冲过去。 “艹你妈的傅今舟!我要剁了你!” 两名小警察连忙按住他的手。 “放开我!老子要剁了他!” “冷静!冷静!” 傅今舟脸色发白,吓得躲到警官身后,哪里看得出一丁点嚣张桀骜的影子。 “警官,你看他,在警察局还想着动手,简直是黑社会。” 居然还学他? 余烬脸色变得越发难看,瞳孔地震。 “你大爷的!装,继续给我装,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装呢?” “都给我安静!” 警官怒吼一声,才结束满室混乱。 “一个个的,都要把自己整得进局子才满意是吧?” “冤枉啊警官。” 傅今舟懒洋洋坐回椅子上,“我可是良好公民,最多做做抢人女朋友的缺德事,从没犯过罪。” 余烬气得连连冷笑,指着脸上的淤青。 “狗咬的。” “行了,给我安静。” 警官一时语塞,久久说不出话。 从业近十年,处理过的案子大大小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类似的也不是没有遇到过。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处理两个含金大少爷的私事,不能打不能骂,只能尽量打圆场。 从他们口中是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了,警官转头将目标转移到舒窈,好兄弟反目的诱因身上。 “你来说说,事情的起因是什么?” 余烬猩红的眸子转了转,落在舒窈身上。 薄唇翕动,他似是想说话,但终究还是咽了下去,什么也没说。 质问吗? 窈窈已经向他提了分手,他现在没有任何身份能够质问。 求她不分手吗? 堂堂大少爷,什么时候将自己放在过如此卑微的位置上,一向都只有他提分手的份。 被戴了绿帽子的人是他!结果舍不得分手的人还他妈是他! 众目睽睽之下,舒窈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余烬的瞳仁泛起红意,鼻尖发酸,忍不住开口。 “你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他记得当时闯进去时,窈窈眼睛是红的, 她哭了。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是被傅哥胁迫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又被余烬犹豫着否认。 他不敢赌。 虽然平日里他看着吊儿郎当的,但是心里比谁都清楚。 没傅今舟长得好看,没傅今舟有钱。 最重要的是,他谈过很多段,而傅今舟还是个纯情小处。 如果窈窈是为了钱和他在一起,那傅今舟对她而言,显然更合适。 如果是为了他这个人和他在一起,那为什么不选择各方各面都更优秀的傅今舟。 余烬突然有些后悔,之前滥心烂情,谈过那么多段,艳照满天飞。 他第一次尝到了自卑的滋味。 没等舒窈开口,傅今舟悠悠道:“废话,当然是自愿的。” 舒窈抬起头,嗓音冰冷果决。 “我是被迫的。” 傅今舟表情一愣,唇线抿得很直,眯着眼睛盯着她。 舒窈闭了闭眼睛,努力忽视身旁灼热强势的目光,一字一句开口。 “第一次见面,他以送我回家的借口,在车上强吻了我。” “第二次,他偷偷闯到我家,暴力砸门,对我实行猥亵,被余烬看见。” 温温柔柔的声线止不住颤,却充满了力量感。 “从头到尾,我都是被迫的。” 傅今舟死死盯着她,脸色一下子变得尤为难看,阴沉得能滴出墨汁来。 余烬却庆幸地笑了,笑容泛起苦涩和心疼。 之前发现的种种不对劲,终于有了解释。 窈窈被咬伤的嘴,傅今舟脸上的巴掌印,还有他那句——有女朋友了,可人家男朋友还没同意。 原来那么早,傅今舟就在明里暗里挑衅他了。 而他,居然还蠢到支持傅今舟去抢人家女朋友。 到最后发现,自己就是傅今舟口中的男朋友,一个傻逼大冤种。 要是能早点发现傅今舟的狼子野心,他就能把窈窈解救出来。 余烬攥紧掌心,指节扭曲突起,心里满是愤恨。 警官看向傅今舟,冷漠质问。 “这位小姐说的是真的?” 傅今舟点点头,承认得坦坦荡荡。 “是。” 警官盯着傅今舟棱角分明的脸,不禁犯了难。 打死他都想不到,居然还能牵扯出一桩猥亵案,对方的身份又不一般,不能按照普通的案子处理。 这时,一名女警闯进审讯室,压低嗓音凑到警官耳边。 警官这才得知,傅家余家收到消息后,都派了保释律师过来。 一同而来的,还有其他几位豪门大少爷。 警局一下子变得十分热闹。 温景然抱臂倚在墙壁上,脸色淡淡。 他纯属是来看戏的。 如果早知道事情会闹得这么大,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将那条消息发给傅今舟。 看戏嘛,自然要闹得越大越好。 不过他确实挺意外,这个叫舒窈的女人,居然能凭一己之力,摧毁傅今舟余烬之间的友谊。 只有这两个人就算了,还扯上了陆时延的大哥。 该说她厉害呢,还是该说她找死。 思索之际,侧眸看去,陆时延已经赶到,身后跟着陆时谦。 男人缓步走近,自带无形气场,剪裁完美的深灰色的定制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 得知全部事情之后,情绪也未曾外露半分,冷静得令人害怕。 经过问询,女警将他一同带进审讯室。 吱呀一声,审讯室大门从外打开。 傅今舟像个大爷似的瘫坐在椅子上,看清来人的模样,眸底冷意肆虐。 他不怀好意地撞了撞余烬的肩膀,嗤笑。 “喏,小四来了。” 第307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27) “小四?什么小四?” 余烬根本不懂傅今舟这句话的意思,满脸防备地瞪着他。 看到傅今舟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眉心止不住突突地跳动,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而傅今舟闻言,唇角笑容弧度渐渐加深,挑起凌厉眉头看向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的鹌鹑。 “这得问你女朋友啊,为什么是小四呢?” 陆时谦双手插兜,身陷三男一女的修罗场中。 他缓步上前,走到警官面前,抬手。 “您好,我是陆时谦,窈窈的....朋友。” 这个停顿非常有深意,然而陆时谦脸上没什么表情,无法从中窥见心情。 警官握上他的手,“您好,坐吧,我们已经了解到基本情况了,现在需要记录一下各位的口供。” 陆时谦没有异议,在位置上坐下,好巧不巧坐在了舒窈的另一边。 左边是傅今舟,右边是陆时谦,余烬作为一位正牌男友,被排斥得彻底。 舒窈觉得她此时此刻,需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傅今舟,余烬的口供已经录得差不多了,而舒窈声称是被傅今舟强迫的。 也许是尽职尽责,也许是傅今舟身份特殊,警方对此高度重视,已经前往舒窈小区楼下查询监控。 舒窈知道,那个地方没有监控,真正的监控在傅今舟手上,他不可能拿出来。 就算有,傅家的顶级律师也会让她坐牢。 但她总想做些什么,说出些什么,来发泄被迫的屈辱和愤懑。 如今已无意义。 警官拿着笔录本,刷刷刷写下陆时谦的名字,沉沉出声:“陆先生,您和舒小姐是什么关系?” 陆时谦抬了抬眼睛,露出一抹温润有礼的笑。 “我想我刚才说得很清楚,我和舒小姐,是朋友。” “而我此番前来,是为了保释她。” “因为两个男人打架,就把唯一的受害者扣押在这里,不太好吧?” 就算真有实质性关系,他也不会把自己放在第三或者第四者的位置上。 陆时谦三个字代表的含义有很多,不能沾上任何污点。 自戳脸皮的疯事,也只有傅今舟那个疯子干得出,还引以为傲,不亦乐乎。 警方通过大数据查了舒窈的手机,通过直播和个人转账的方式,她获得了不菲的财富。 而这些钱里,有一部分都来自于陆时谦。 这两人的关系,不言而喻。 警官听出陆时谦话里的压迫,冷汗直冒。 他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陆先生,误解了您的来意。” 还以为也是来报案的。 “不过...” 警官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查到您多次给舒小姐的账户汇款,金额不小,并且多次给她送价值昂贵的礼物,这是为何?” 陆时谦翘起二郎腿,昂贵西裤贴合肌肤,微微躬身,礼貌反问。 “看到朋友生活清苦,施以援手,这很难理解吗,警官。” 警官:.... 他尴尬地笑起来,“好的。” 陆时谦打定主意遮掩到底,问不出有用的信息,这种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警方也不好说什么。 于是案子又从一女多男,回到傅今舟和余烬互殴上。 两个人身上基本都有伤,傅今舟的伤分布在脸上,是被余烬拳头揍出来的,已经泛着很深的淤紫。 余烬去了伤情鉴定室,脱掉上衣一看,从胸口绵延到小腹,都覆盖着大大小小的伤。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小三这么硬气,把正主揍成这个鬼样的,真是开眼了。 豪门大少爷就是不一样。 剩下的事情,全部交给各自的律师处理,已经不需要他们出面了。 这件事最后大概率也是粉饰太平。 来的时候是晚上,回去的时候也是晚上,只过了一个多小时。 天色很晚了,却不显暗,整座京市都笼罩在璀璨的灯光下。 繁华热闹,纸醉金迷。 怪不得这么多人削尖脑袋扑向京市,妄想闯入一番天地,连原主也不例外。 京市太富裕了,连空气中都是金钱的味道。 各个豪门利益纠葛,根深蒂固,在名利场上肆意挥霍。 底层人艰难求生,望尘莫及。 舒窈突然感觉有点累了。 【叮!恭喜宿主,申请已经通过,您之前所得的礼物和转账都会转化成直播收益,您的任务已全部完成,额外奖励一千万。】 【接下来的时间,您可以选择待在本世界挥霍一生,直到钱全部用光,或者现在就脱离,随我前往下一个小世界。】 【不过我劝您选择第一个,系统检测到您此刻身心俱疲,您需要休息。】 是啊,她需要休息,立刻前往下一个小世界,做着艰难的任务,只会将她磨得越来越没脾气。 现在经济自由,有时间有精力,完全可以四处走走,看看,远离这群大少爷,或许也是个好的选择。 舒窈会心一笑,选择第一个。 清清凉凉的晚风吹过脸颊,重担卸下,连疲惫也少了几分。 她裹紧外套,转身,由衷地说了一句:“谢谢。” 陆时谦站在舒窈身侧,挺拔高大的身躯衬得她越发娇小。 陆时谦弯了弯唇:“不客气,你不演戏的时候,可爱多了。” 他不是傻子,看得出舒窈和他相处的时候,时刻紧紧绷着。 不自在,故作矜持,时不时向他流露出暧昧的信息,眼底却又没有被利欲熏陶的颜色。 他对她,一直存着欣赏又好奇的心思。 “说实话,得知这条消息的时候,我其实并不意外。” 商人的敏锐性是很强的,任何虚假的情绪和信息,都在向他亮红灯。 舒窈抬眸看着他,郑重躬身:“很抱歉。” 有礼有度,无意识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陆时谦抿了抿唇,沉声:“不用道歉,很正常的选择。” “你给我的礼物和转账,等我过几天计算好之后,全部还给你。” 陆时谦道:“我说过,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没必要算这么清。” 许是觉得气氛过于紧张,晚风混着女人身上的香气直往鼻尖钻,陆时谦昏了头。 矜贵自持,克己复礼的他,问了人生中最离经叛道的一句话。 “所以,我是小三还是小四?” 第308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28) 舒窈愕然半晌,对上陆时谦眸底的深意,认真道:“就像你说的,朋友。” 外泄的情绪仅一秒钟,再度被陆时谦收敛。 他依旧在笑,只是笑容里有种淡淡的涩意。 “好的,朋友。” 谢绝了陆时谦要送他回家的好意,舒窈目送昂贵的黑色迈巴赫离开。 她淡淡地收回视线,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转过身去,是余烬。 余烬眸子通红,泪眼巴巴地看着她,薄唇张了张,欲言又止。 当残酷的真相被人挑破,血淋淋地摆在眼前,本就脆弱的虚假关系啪地一声断裂,余烬突然不知道该和舒窈说些什么。 舒窈也是同样。 她极淡地扯了下唇,道:“天色很晚了,回去吧。” 余烬眸子里划过一抹痛色,右腿突然向前迈了一步。 舒窈冷漠地看着他的动作,漂亮水润的瞳孔里再无往日温情。 余烬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脸色惨白。 “我们已经分手了吗?” 舒窈没有犹豫,“是。” “因为傅哥?” 舒窈垂下眼睫,神情冰冷,没有半点温度。 “不是,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 余烬抿了抿唇,嗓音嘶哑:“我不想分手。” “你不能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就和我分手,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 舒窈裹紧外套,娇小纤细的身子在风中显得格外脆弱,好似下一秒就会折断似的。 她叹了口气,瓮声瓮气,嗓音染上浓浓的鼻音。 “我不喜欢你。” “说的简单点,我就是冲着你的钱来的,现在你对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余烬历任女朋友都是这个目的,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得如此直白,完全不遮掩。 余烬心脏止不住抽痛,扯出痉挛的异感。 “可是我现在还有钱。” 舒窈笑了笑,“可是我的钱已经够花了,我不想将自己绑在不喜欢的人身上。” 利落割舍,毫不留情。 像是给了余烬火辣辣的一巴掌,让他半边脸颊都是疼的,耳朵里嗡嗡作响,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余烬扯了扯唇,从唇齿间挤出咬牙切齿的一句话。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余烬气冲冲地走了。 舒窈突然觉得浑身担子都卸下了,只剩轻松。 她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和余烬的聊天界面,转了笔钱过去。 再想发对不起的时候,却发现已经被拉黑了,屏幕上跳出一个鲜红的感叹号。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看到这行字眼,舒窈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手指移到删除好友的位置,点击删除。 阴影里,少年窥见她的动作,单手插兜缓缓走出来。 张扬肆意的乌发被风吹得撩动,露出棱角分明的脸。 他叼着烟,乳白色的薄薄烟雾在风中翻涌,照映着极具攻击性的眉眼。 烟蒂被薄唇轻轻压着,低沉嗓音显得淡漠欲哑。 “难过吗?” 话里坏外都是幸灾乐祸的味道。 灼热吐息顺着后颈敏感皮肉往上爬,舒窈闭眼,拳头紧攥,背上浮现出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宛如被暗处窥伺的毒蛇缠上,尖锐獠牙大张,在空气中散发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寒芒。 “傅今舟。” 柔软唇瓣张了张,连叫他的名字都格外好听。 傅今舟现在心情非常不错,扬起唇角,暧昧回应。 “在呢。” 下一刻,舒窈说的话让他脸上没了笑容。 “你真是个令人作呕的畜生。” 傅今舟唇角弧度僵了一瞬,淡淡开嗓:“还想骂什么就骂吧,趁着现在有机会。” 好不容易劝退几个碍事鬼,成功上位,他心情好,懒得计较。 嘴角的伤裂开,结成了血痂,蔓延出不甚明显的刺痛感,傅今舟却觉得爽得不行。 一顿打,换来一个合理的名分,挺值。 “或者你想打我?” 傅今舟轻笑着,俊脸一寸寸放大,凑到舒窈面前。 “想打就打啊,我不还手。” “他们几个有我这么好的脾气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说说,为什么不选我。” “轮样貌吧,我比他们帅,还比他们都有钱,你要是聪明,最开始就不该把目标放在余烬身上。” 根本不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字里行间满是狂妄。 可偏偏他真的有这样的资本,不会让人觉得在说大话。 舒窈僵硬的身子终于有了动作,她转了转眸子,直视傅今舟近在咫尺的脸。 说实话,挺想扇他的。 但是不解气,还怕让他爽到。 她嗤笑了声,嗓音异常平静,平静到字字戳人心。 “可是怎么办呢?我宁愿选不如你的,也看不上你。” “一条满心嫉妒,见不得别人好,整日匍匐在阴沟里窥伺他人幸福的蛆虫。你睁开眼看看自己,不觉得可怜吗?” 这番话并没有令傅今舟生气。 他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又有些新奇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似乎震惊她居然还会说这么长一段脏话。 兴味更浓,倒是越来越不舍得放手。 “可怜啊。” 尾音悠悠扬起,多了几分愉悦意味。 “所以你可怜可怜我啊。” “余烬有什么好的?下半身脏得都能做细菌培养皿了,京市头条每天都能看到他的花边新闻,我不一样,我干净,我是处男,我洁身自好。” “陆时谦更装,那张嘴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你和他在一起能被憋死,他年龄也大了,硬件条件都不行,和他在一起你不会满足的。” “但是我年轻啊,体力佳身体好,持久力更是甩他们一大截,你试试我呗。” 傅今舟笑起来,舔了舔牙尖,用最大的恶意,向两位竞争者泼脏水。 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失体面,脸上写满跃跃欲试。 从某个层面来说,他说的全部都是实话。 舒窈静静听完,侧眸,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傅今舟全身。 傅今舟不躲不避,大大方方任由她看。 “是吗?” 舒窈挑眉反问,伸手掐住傅今舟的下颚,指腹带着侮辱性质在他唇角伤口上重重擦过。 “可惜啊,排队都没你的份。” 第309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29) 傅今舟的呼吸明显往下坠了坠,表情瞬间闪过一抹阴郁。 他扯唇笑起来,顺着舒窈的动作仰起头。 “嘶——” 舒窈猛地抓住他头发,头皮上传来一阵刺痛,傅今舟疼得蹙眉,轻嘶一声,喉间止不住地喘了下。 他扬起下颚,冲着舒窈笑起来。 “你把我想得太有素质了,老子不喜欢排队,喜欢插队。” 话落,他突然躬下身子,抱住舒窈双腿将她猛地扛起来。 “啊!” 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舒窈一跳,本能地抓住傅今舟的肩膀,五指用力陷入。 “你有病啊!” 背上的重量很轻,轻得可以忽略不计,又轻又软。 傅今舟忍不住颠了颠,大掌稳稳扣住女人纤细腰肢,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 “有啊,你帮我治治。” 他大剌剌走到跑车旁,单手拉开副驾驶车门,不容拒绝地将舒窈塞了进去。 舒窈被颠得有些难受,少年满身肌肉,发力的时候硬得像块烙铁,准确地硌着她的小肚子,硌得酸痛难忍。 她晃了晃发昏的脑袋,还未反应过来,只听见咔哒一声,手腕一凉。 一条冰冷的锁链稳稳当当扣在她的手腕上,冷硬的黑与白皙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傅今舟盯着她,不怀好意地哼笑了声,眸底闪烁着令人心惊的暗色。 这条锁链他来的时候就准备好了,现在也算是发挥了作用。 - 三位公子哥被同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的消息不胫而走,一个晚上的时间,在京市传得人尽皆知。 当时警局外的灌木丛里蹲着几位娱乐新闻的狗仔,余烬历任绯闻都是他们拍到的。 更何况现在不止余烬,还扯到了陆家大少爷,甚至于傅家那位混不吝。 简直就是爆炸性的新闻! 一条未打码的高清视频在网络上传疯。 少年肩背宽阔如铁,女人膝弯被他稳稳扣在掌心,整个人倒置在肩头。 垂落的柔软黑发扫过少年隐在黑夜中的面庞。 他毫不费力地扛着女人,眼皮子都没动一下,脊背笔直挺阔,大掌筋络根根突起,极具性张力。 嘴角微微勾起,绯色薄唇间冒出个虎牙尖尖,露着白。 荷尔蒙的味道透过视频溢了出来。 少年甚至恶劣满满地拍了拍女人的臀,神色轻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只能窥见女人愤怒屈辱的表情,即使是原相机也足以想象到有多美丽,立体五官比起少年也毫不逊色。 评论区炸开了锅。 【碗碗就玩玩】:卧槽!这是什么名场面!我以为在拍电影呢! 【木枝寒】:豪门大少强取豪夺,将女人塞进昂贵轿跑,让我来,我可以! 【雨诗辞】:答应我,离开之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好吗? 【晚风售恋】:已经想象到了一万句小说台词,能不能把这两个人抓去演电影啊。 【它已经偏离了你的肉体】:楼上的,把哈喇子收一收,女的我不知道,男的身份可不一般,让他去演电影,小心被暗杀。 【明月无争】:我挺喜欢刷花边新闻的,yi你们刷到过没?之前有狗仔爆出一张他在酒吧和嫩模打波的照片,照片角落里有个帅得惊为天人的男人,长得和视频中这个一模一样。 【林喏】:是我知道的那个yi吗?前不久闹出床照的那位? 【明月无争】:聪明。 【庭下羽安】:看来这个男人身份也不一般啊,非富即贵,难怪胆子这么大,在警局门口就把人绑走了。 【黑马U】:不对啊,这女的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 一石惊起千层浪,立刻有人反应过来,这女的估计也不是素人。 一群人在互联网上疯狂搜索,很快就把舒窈的抖乐账号扒了出来,还有她的榜一大哥灰烬。 在网上冲浪的基本都不是傻子,单凭灰烬账号的过往艳色履历,就扒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通过舒窈直播历史回放,他们看到灰烬和另一位用户在直播间豪掷千金。 余烬的账号等级比陆时谦高很多,陆时谦基本不玩软件,还是因为舒窈在抖乐上直播才注册的账号。 一时间,黑水黑料朝着舒窈的账号疯狂涌来。 【Danny】:当代女性的榜样 【小海疼】:眼神看着很精明啊 【零零零零零】:全国飞吗?这女的可以啊,钓的全是有钱人。 【疾风知劲草】:我之前看过这女的直播,就是一擦边拜金女,后来换风格了就钓到有钱人了。 【风吹散了誓言】:兄弟细说,怎么个擦边法。 【疾风知劲草】:你懂的,嘿嘿嘿。 自从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之后,舒窈已经很久没有直播了,即便如此,之前累积的为数不多的几个真爱粉还在评论区孤军奋战。 而舒窈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 硕大的别墅里,落地窗被厚重的窗帘遮掩得严严实实,不透出一丁点光亮。 女人的下颚被布满青筋的手死死按压,粗粝指腹恨不得将柔软的颊肉按穿。 炽热的唇裹含着毁灭性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压下来。 舒窈上衣被扯开,露出冷白锁骨以及一览无余的乳白色肌肤。 傅今舟铁臂牢牢环住舒窈的腰,脸颊贴住颤颤巍巍的后颈,呼吸抵着颈骨,仿佛要浸入皮肉。 他一口咬在后颈上。 “啊!” 疼痛使得舒窈惊呼出声,忍不住蜷起身子,刚一蜷起就被傅今舟扯着胳膊掰开。 他连声闷笑,指腹摩挲着被自己咬出的牙印,俯身吻上去。 “唔——” 舒窈努力地转头,全身用劲从少年手上挣脱,大口大口呼吸才勉强压下窒息般的难受。 傅今舟喘着粗气,猩红眸子在她身上寸寸扫过,。 “不是喜欢钓吗?躲什么,钓我啊。” “你还没感受到我和余烬的不同吗?他早废了,玩不动了,我不一样,我是新的。” “他亲过你这里吗?这呢?摸过吗?” 大掌抚遍舒窈全身,激起一阵战栗。 舒窈并起双腿,咬牙怒骂:“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有病去治病,别在这里发疯!” “贱狗,都说看不上你还犯贱,你恶不恶心?!” 贱狗? 傅今舟迎着舒窈愤恨的视线,眼神带着无法抑制的疯狂。 终于激起他的情绪波动,舒窈像是找到了突破口,继续口不择言。 “怎么?戳中你了?缺女人缺到抢兄弟女朋友,你还不贱吗?” “你以为逼得我分手了,就能轮到你?我没有和畜生在一起的癖好!恶种,贱狗!” 傅今舟盯着她,只觉得可爱极了,连骂人来来回回都是这几个词。 他掩面笑出来,笑得胸腔都在震动。 “好骂!骂得老子爽死了!” 第310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30) 妈的,真的是个抖m。 舒窈被他气得有些喘不上气,蹙眉难受地想推开他。 傅今舟没给她挣扎的机会,大掌猛地擒住细腰,捞起,恶狠狠地吻住她的唇。 轻车熟路地寻到柔软唇瓣,探出舌尖撬开齿关。 感受到女人死死咬住牙齿,不让他吻得更深,傅今舟狭长黑眸里划过一抹笑意,摸到腰后一处软肉,用力一掐。 “唔!” 酸涩感疯狂涌来,冲刷着四肢百骸。 没忍住腰身一软,还未来得及支起力气,少年强悍干净的气息涌入口腔,肆意冲刷。 他舌头很硬,缠得舒窈舌头疼,唯一的优点是胡子刮得很干净,不扎人。 完全挣脱不开,舒窈也没有放弃的意思,半点不服软。 她深吸一口气,准确找到傅今舟的舌尖,眼睛一闭用力咬下去,大有一副直接咬断的气势。 咔嚓——! 傅今舟沉浸在柔软的吻中,毫无防备,直到舌尖处传来一阵头皮发麻的剧痛。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开。 他疼得浑身肌肉颤动,牙关不可抑制打着颤,不用看就知道舌头被咬得血肉模糊,出了很多血。 舒窈也尝到了那股铁锈般的血味,恶心得直想吐。 傅今舟哼笑一声,单手掐住她的脸颊,逼得她不得不张开嘴巴。 血液混着唾沫,全进了舒窈嘴里,滋味别提多上头。 傅今舟仿佛不知道疼似的,箍住舒窈继续缠吻。 舒窈鼻尖发酸,咕噜咕噜咽了好几口,喉咙里升腾起一抹止不住的痒意。 “咳....放...放开!” “傅今舟!唔.....” 直到最后一丝血液渡入,傅今舟才满脸餍足地放开她。 他嘴角沾着猩红,笑得兴奋,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喜欢咬是吧?” 见到他这副亢奋的神情,舒窈莫名有些害怕,瞳孔本能收缩。 下一瞬,小腹一凉,衣服被宽大的手掌攥住掀起。 钻心的痛传来。 “啊!” 舒窈瞬间就疼出了眼泪。 温热疼痛的触感带起尾椎骨一阵战栗,舒窈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眼泪簌簌落下。 傅今舟只咬了一口,松开齿关撑着双臂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睨着她。 “下次再敢咬我,咬的就不止是这了。” 瓮声瓮气的嘶哑嗓音充斥着浓烈的威胁意味。 舒窈不敢吭声了,只是满脸嫌恶,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傅今舟心中无比畅快,还想再做些什么,搁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刺耳的铃声在偌大的空间里回荡,将两人的注意全部吸引了去。 是谁打的电话,傅今舟心里有数。 余烬那货刚被抢了女朋友,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傅今舟不耐烦地啧了声,俯身捏住舒窈的脸颊,指节用力,捏得凸起。 他勾起嘴角,亲了亲凸起的颊肉,非常用力,亲出啵的一声。 “等会再折腾你,要挨训了。” 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老头打来的电话。 “这畜生,还真向我家老头告状了,阴不阴啊。” 傅今舟气得牙痒痒,忍不住骂了两句。 全然忘了自己当初也是这么做的,余烬只是以牙还牙。 接起电话,傅砚山粗犷愤怒的声音响彻四周,震得傅今舟耳朵都要聋了。 “兔崽子!你要死啊!!!” 傅今舟嘶了声,揉了揉发疼的耳朵。 “老头,您又怎么了,更年期了?” “少嬉皮笑脸的!你和余家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热搜上都要闹翻天了!” 之前他最怕的就是这个小兔崽子和余家小子搞基,现在好了,两人没搞上,倒是看上了同一个女朋友。 偏偏他儿子还是插足的那个,老脸都要丢尽了! 傅今舟懒散地掀起眼皮,随口道:“抢了他女朋友,现在恼羞成怒了呗。” 不承认还好,一承认傅砚山整个人都炸了。 “你还真抢人家女朋友了?我以为都是狗仔乱说的,你真做这样的缺德事?” 别的不说,他这儿子虽然混,但他始终觉得他是有分寸的。 结果还真抢人家女朋友了? 怪不得余家那小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给他打电话,原来是被戴绿帽了。 “这哪里缺德了,不是您自己说不管那么多,只要过年前带个女朋友回家就行吗?” 傅今舟脸不红心不跳地推卸责任。 傅砚山的嗓音突然变得很大,大得连舒窈都听到了。 “我也没让你去当小三吧?!你找个清清白白的姑娘不行吗?我听说那姑娘是做主播的,还和陆家大儿子有点关系,你昏了头吧?!“ 傅今舟眉头蹙得很紧,捂住听筒。 “那咋了?” “您不是说过,女主播也行,只要是个女的就行?” 傅砚山苛责的话被傅今舟这句话堵在喉咙口,气得头晕眼花,属实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他大手一挥,怒气冲冲道:“我不管!反正你赶紧和那个姑娘分了,老老实实相亲去。” “你妈替你相看了几户门当户对的人家,都是漂亮有礼的姑娘,你不喜欢婉婉就算了,我也不强求,明天回家给我相亲去!” 他最操心的就是这个不省心的小儿子,每天除了赛车就是泡吧,只想赶紧找个姑娘管着他。 还是老大好,不用他操心。 又是相亲相亲。 傅今舟脸色很臭,斩钉截铁开口:“没可能。” 傅砚山粗重的呼吸透过手机传了过来,明显气得不行。 傅今舟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继续火上浇油。 “您想要儿媳妇,我好不容易帮您抢了一个回来,不开心也就算了,怎么还怂恿我劈腿呢?” “老头,我女朋友还在我旁边呢,被她听到了多不好,坏你儿子名声。” 简直是歪理! 傅砚山驰骋商场多年,巧舌如簧,舌灿莲花,不知打败了多少商业对手,此刻却被气得无言以对。 “逆子,逆子!” “我不可能同意,你死了这条心,老老实实分手。” 傅今舟已没了耐心,却没挂断,拿着手机走到舒窈身边。 舒窈不解地看着他的动作,下一刻,脸颊一凉。 傅今舟在身后虚虚地环着她,右手拿着手机贴在她脸颊上。 “来宝贝,叫爸。” 第311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31) 对方是傅今舟的父亲,舒窈当然叫不出口,恶狠狠瞪他一眼,咬紧下唇一言不发。 傅今舟哼笑了声,倒也不恼,掰过舒窈脸颊强硬地亲了口。 “唔....滚开!” 舒窈惊厥一跳避开,满脸嫌恶地擦拭着嘴巴,表情活像吞了几万只苍蝇一般难受。 傅今舟笑得停不下来,爱不释手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冲着电话那头道:“听见了没,你儿媳妇可喜欢我了,老头,你积点德,别想着拆散我们。” “明儿个我带她来见家长。” 那头的傅砚山听得满头雾水,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 不是,刚刚那个滚字听起来是喜欢的意思? 他还想说些什么,电话却被傅今舟无情挂断,只能听到嘟嘟嘟的忙音。 “嘿这小子!” 傅砚山气得怒目圆瞪,满脑子都是刚才那通电话。 那姑娘叫那小崽子滚开,听语气是极不情愿的。 傅今舟是他的种,屁股一撅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从小顺风顺水,因为年纪小,家里人都顺着他,想要什么第二天就会派人送到家里。 荒诞的宠爱也养成了他顽劣的性子,想要的必须要得到,即使不择手段。 在他心里,是没有法律意识的,傅家替他遮挡了太多风雨,一句傅家小太子爷,半个京都都要给他让路。 傅砚山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的儿子现在在一步步践踏法律的底线,作为老子,必须让他悬崖勒马,好好地‘松松皮’。 次日,傅砚山就收到了傅今舟要带那姑娘回老宅的消息。 他的妻子,也就是傅今舟的母亲,还不知道内情,正在老宅里大肆准备。 这是傅今舟第一次带姑娘回家,生怕怠慢了,引起姑娘家的不满。 而知晓真相的傅砚山,一个头两个大。 傅家老宅,一辆改装过后的加长跑车刺啦一声停在花园里。 舒窈不情不愿地被傅今舟扯了下来,大掌将小手包裹在温热掌心,带着威胁的意味,细细摩挲着。 傅今舟知道舒窈不情愿,可这是他第一次带女人回家,不能有半点差错。 他笑着俯下身子,凑到舒窈耳畔沉声道:“开心点,不然回家继续关着你。” 桀骜不驯的语气,好像现在将舒窈放了出来,就已经是天赐似的。 觊觎她的男人太多了,她也不安分,傅今舟急于得到一个名分。 见了家长之后,最好是赶紧把婚结了,一切尘埃落定才能让他安心。 舒窈用力挣脱了一下,没有挣开。 傅今舟感受到她的抗拒,眸色沉了沉,突然靠近,亲了亲她的脸颊,服软哄道:“就这一次,我知道你不情愿,顺着我这一次好不好?” 舒窈撇过头去,并不想和他说话。 傅今舟抿了抿唇,强硬地牵住她的手走进去。 女佣候在大门两侧,保持绝对肃静。 两人走进去,傅夫人端坐在沙发上,穿得珠光宝气,气质过人。 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保养得非常美丽。 傅今舟和他母亲生得很像,若要真说有什么差别,他的五官锋利些,带有明显的攻击性。 而傅夫人的五官柔和许多,是典型的江南美人。 傅砚山坐在妻子旁边,见两人走进来,狠狠剐了傅今舟一眼。 怕让妻子的好不容易腾升起来的希望落空,他终究是将这件事瞒了下去,打算等会再收拾不孝子。 傅砚山默不作声地打量着舒窈。 可以看出,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长得挺乖巧的,不像网上说的那么不堪。 他的儿子祸害了人家,作为父亲,他有点没脸面对这个姑娘。 傅夫人见到来人,有些不淡定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兴奋亲昵地迎过去。 对方是长辈,舒窈脸色总算没那么难看。 傅今舟见状,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就是窈窈吧?小舟都和我们说了,欢迎你来到我家。” 傅夫人亲昵地牵住舒窈的手,眸底满是喜爱。 爱屋及乌,她最疼爱的小儿子带回来的姑娘,傅夫人光是看着,心里都软得紧。 舒窈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维持基本体面,礼貌地笑了笑。 “傅夫人,您好。” “诶好,好。” 傅夫人嗔怒地瞪了傅今舟一眼,“你这小子,之前要给你找女朋友,还这不情愿那不情愿的,原来谈了这么漂亮的姑娘。” 傅今舟搂住舒窈,笑得有些孩子气,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小巧的虎牙尖。 “那可不,现在相信您儿子的眼光了吧?” 少年滚烫躯体贴上来的瞬间,舒窈眸底厌恶一闪而过,脊背骤然僵直。 她几乎是瞬间有了动作,猛地推开傅今舟。 傅今舟愣在原地。 看到这一幕,傅夫人脸上的笑容仿佛按下了定格键。 豪门出身,最擅察言观色,那些由于太过兴奋而被忽略的不对劲,此刻都缓缓地涌了出来。 她看着脸色难看的舒窈,又偏头看了眼自己的儿子。 傅今舟脸色阴沉,强忍着没有发作。 半晌,傅夫人主动打破了尴尬冰冷的氛围,笑容略显牵强。 “先吃饭吧,小舟把你的忌口都和我们说了,只是我厨艺不太好,你别见怪呀。” 伸手不打笑脸人,舒窈努力扯出一抹笑 “谢谢傅夫人。” 傅今舟牙关紧咬,死死攥住舒窈手腕,将她牵到餐桌旁。 舒窈疼得蹙眉,暗暗用力,试图将手抽出来。 粗粝掌心掐得手腕细嫩皮肉一阵火辣辣的痛,舒窈憋足了气,再疼也不吭声。 傅今舟后槽牙肌肉紧了紧,垂下眼皮,目光触及舒窈的手腕,这才发现已经被他掐得通红。 他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猛地收回手,脸色白了白。 “我....” 本能地想要替自己辩解,舒窈却连余光都没给他一个,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桌子上的菜确实都是她喜欢的口味,只是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傅今舟沉着脸,一个劲地给她夹菜,舒窈冷冰冰地坐在那,没再动过一口。 傅夫人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不对劲的氛围,笑着打圆场。 “是不是没胃口,没胃口咱们就不吃了。” “小舟你也是,窈窈吃不下就别夹了。” 傅今舟夹起一块排骨,放进舒窈碗里,语气偏执强势。 “吃。” 似乎只要吃了这块排骨,两人之间就不是强迫与被迫的关系。 第312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32) 舒窈没动,恍若未闻。 傅今舟盯着她,眸底压抑着怒火,以及一抹不易察觉的慌张。 他带她回来的目的是为了见父母,可不是为了在他父母面前展现两人的关系有多紧张。 舒窈觉得自己已经够给他面子了,没当着傅今舟父母的面掀碗,是她最后的体面。 可傅今舟并不想让她好过。 两秒后,舒窈俯身拿起筷子。 傅今舟阴沉的脸色松了松,薄唇翕动,刚想软下语气说句话,就见舒窈夹起那块排骨,往旁边一扔。 排骨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度,稳稳当当掉进垃圾桶里,一如她对傅今舟的态度,嫌脏恶心,弃如敝屣。 傅今舟呼吸明显重了几分,隐隐压抑着怒火,后槽牙咬得很紧,肌肉鼓胀隆起崩坏的弧度。 下一瞬,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傅今舟猛地攥住舒窈的手腕,就往屋外扯。 “啊!” 舒窈当即惨叫一声,脸色白得吓人。 傅今舟刚好按在方才被掐得肿胀的手腕上,力气更大,舒窈甚至有种腕骨要被傅今舟活活折断的错觉。 少年力气极大,拖拽着她异常轻松,像是在拖着一只小鸡仔。 “放开!放开我!” 舒窈拼尽全力的挣扎在傅今舟面前完全不够看,少年眼皮都没眨一下,烙铁似的双臂紧紧箍着她往门外拖。 “你个混账!当着你妈的面要动手是不是?” “傅今舟!给我放开她!” 傅砚山气得怒砸筷子,噌地从椅子上站起身,脸色一阵发青。 傅今舟丝毫不怵,见舒窈挣扎得厉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用老办法将她扛了起来。 大理石地板被傅今舟的鞋子踩得咚咚作响,舒窈被他扛在肩头,胃里翻江倒海,双手紧攥成拳,也不顾危不危险,恶狠狠地砸向傅今舟的后背。 下一秒,掌心带着薄茧的力道狠狠落在她臀上,沉闷的声响在客厅炸开,傅今舟的声音冷得像冰:“再动一下,我让你在这儿丢人。” 舒窈的挣扎骤然僵住,屈辱感顺着脊椎往上爬,刚要开口怒骂,耳侧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傅今舟脚步一顿,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往下淌,混着碎瓷片落在肩头。 傅砚山喘着粗气,还维持着扔东西的姿势,一旁的傅夫人吓得尖叫起来。 “你干什么?!对你儿子下这么重的手!” 她忍不住出声责备自己的丈夫,眸光颤动,看向傅今舟的眼神溢满心疼。 傅今舟的额头被砸破了一个大口子,刺目鲜血不要钱似地往外冒,泛起辛辣的刺痛感。 少年眯了眯眼睛,有些睁不开,五官狰狞闭起。 他没有回头,脚步只顿了一瞬,继续往前走。 “反了天了你!” 傅砚山看到傅今舟满脸鲜血,心里还有股愧疚,转眼又见他不知悔改,愧疚顿时化作冲天的怒火。 他指着傅今舟,西装袖口还沾着茶水,“将人放下!我看你今天敢踏出这个门一步!” 额头的血涌得太多,眼睛已经快完全睁不开了。 傅今舟抬手,随意地抹了把,猩红的液体沾在指腹,他却笑了,笑得桀骜又狠戾:“爸,您知道我脾气。” 他掂了掂肩上的舒窈,力道又重了几分,“她是我的人,我今天就是扛着她走,您也拦不住。”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傅砚山气得胸口起伏,目光扫过舒窈泛红的手腕,怒火更盛,“你看看你把她折腾成什么样!傅今舟,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有没有这个家?” ”我给你带来优渥的生活,处处哄着你让着你,不是让你犯罪,在这里欺负人的!” 有的事情一旦开了闸,就止不住了。 “欺负?”傅今舟嗤笑一声,额角的血珠蔓延着侧脸,晕开大片暗红。 “您多虑了,我疼您儿媳妇还来不及,哪里舍得欺负。” “她今天心情不好,我带她回去好好开导开导,下次再来看您还有妈。” 舒窈在他肩头听得心头发紧,被傅今舟不管不顾的态度震惊,刚要开口,傅今舟的手掌又落在她臀上,这次力道更重,带着警告的意味。 “闭嘴,没你的事。” 傅砚山看着儿子额角不断涌出的血,又看着他眼底那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狠劲,气得眼前发黑。 他指着傅今舟,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你好好看看你妈,你舍得让他为你担心?!” “你妈向来最疼你,连老大都比不上你的宠爱,你非要在你妈心上插刀?” 傅夫人已经忍不住落了泪,下唇紧咬,失望又无助地看着傅今舟,眸底隐隐带着哀求。 她生傅今舟的时候,大出血,差点没保住。 傅今舟刚出生只有两斤半,瘦瘦小小一团,呼吸微弱,在iCU住了一个多月情况才渐渐好转。 或许是因为这样,她一直顺着这个不省心的小儿子,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 她对老大有期望,对傅今舟却是只要他开心就好。 如今,捧在心尖的小儿子即将走上犯罪道路,作为母亲,怎么可能不心痛。 心疼他的伤,心痛他的态度和所作所为。 傅今舟受不住傅夫人含泪的目光,咬肌翕动,撇过头去。 “我有分寸。” “你有个屁的分寸,我还不知道你?!” 傅砚山罕见地爆了粗口。 视线触及傅今舟脸上执拗疯狂的神情,傅砚山掐了掐掌心,逼自己保持冷静。 傅今舟脾气又倔又臭,和他对着来不管用。 斥责语气缓缓平息,傅砚山长长叹出一口气,显得有些无奈。 “你的私生活我懒得管你,先把伤口包扎好,真想让你妈担心一晚上不成?” 傅今舟鸦羽似的长睫颤了颤,看了眼自己的母亲,终究是暂时服了软。 家庭医生匆匆忙忙赶过来,被客厅大片鲜红血迹吓了一跳,还以为傅砚山遭到了刺杀。 直到看到傅今舟的狼狈模样,心下有了基本猜测。 他取出医药箱,拿出消毒盐水,正打算替傅今舟冲洗伤口。 傅今舟抬手,不耐烦地制止了他的动作。 少年下颚微抬,指着舒窈的方向,顶着满脸鲜血懒散开口。 “先帮她。” -pS- 奶奶于下午去世,还没确定好下葬的日子。 这几天更新时间会不固定,请见谅,有时间会尽量更,大概再过两章女主跑路,开启追妻火葬场,会虐男主,且不是轻虐。 第313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 x豪门阔少(33) 医生愕然两秒,下意识看向立在一旁,脸色难看的傅砚山。 得到他默许之后,才冲舒窈礼貌一笑,检查她腕骨上的伤。 好端端的皮肉此刻都肿了起来,皮下泛着乌青,足以窥见攥上去时恐怖的力度。 好在没有破皮流血,开些止痛化淤的药物即可。 舒窈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任由医生捣鼓她的手腕。 指腹沾着药膏抹上去揉搓,泛起一阵骨裂般的痛。 舒窈疼得止不住瑟缩了一下,眼睫颤抖瑟缩,眉毛细细密密地皱成小巧一团。 她没喊疼,强忍着痛意,脸色带着脆弱的白。 傅今舟听着她的抽气声,耳侧止不住发热发烫,渐渐蔓延到脸颊上,火辣辣的。 不可一世的少年对愧疚这种情绪感觉非常陌生,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绯色薄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又被不自在地咽下。 傅今舟垂眼,盯着自己的手心,五指摊开,又紧紧握住。 用尽全身力道,苍劲有力的五根手指痉挛收缩,边缘泛着崩坏的白。 直到掌心渗出几丝殷红的血液,傅今舟心里涌起一阵报复性的快感,这才稍微松了点力气,紧皱眉头也舒展开来。 包扎好舒窈的手腕后,傅今舟才肯上药。 傅砚山见他这副倔强样,气不打一处来,拳头发痒。 他转过身去,重重地叹了口气,紧接着扭头,锐利的目光直直钉入舒窈脸颊。 “你跟我去书房。” 傅今舟听到这话,脸色大变,当即就要推开医生站起来。 傅砚山剐了他一眼,沉声骂道:“老老实实待着上药!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吼了一句,顾及着傅今舟额头的伤,语气再度缓和下去。 “找她问点事,等会就全须全尾地还给你。” 傅今舟不放心地看了眼舒窈,又看了眼自己的母亲,才勉强点头。 比起和傅今舟待在一块,舒窈宁愿去书房,同样,她也想知道傅今舟父亲要和自己说些什么。 踏入书房,迎面而来的是茶叶的香气。 桌案上泡着茶,顶部冒出滚烫的白烟,徐徐飘入半空。 傅砚山拉开主位的椅子,坐下,朝舒窈伸出手。 “坐。” 傅砚山脸色异常平静,全然看不出方才的震怒,舒窈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她淡淡坐下,傅砚山沏了一杯茶递过去,舒窈没接。 “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不用绕弯子。” 书房只有他们两个人,即使被他儿子祸害,不堪其扰,舒窈依旧用的是敬称。 傅砚山挑眉,缓缓收回手,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一张银行卡。 指腹抵着卡边缘,推到舒窈面前。 舒窈看着那张烫金的银行卡,唇角以缓慢的速度勾起,面带嘲讽。 “您这是什么意思?” 傅砚山抬抬手,示意她收下,徐徐开口:“这张卡里有两千万,两千万换你陪小舟一年。” 这句话太过荒诞,荒诞到舒窈以为自己听错了。 耳朵嗡嗡作响,她震惊地瞳孔骤缩,差点失去表情管理,好半天才缓过来。 舒窈气笑了,再也无法保持基本的体面,冷声评价。 “您和您儿子还真像。” “总以为可以用钱解决所有问题,包括购买一个人的自由。” 傅砚山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但是作为一个父亲,内心深处自然偏向于自己的儿子。 端得一副商人做派,替舒窈分析其中的利弊优势,语气颇显无奈。 “我不知道你了不了解小舟,他从小就倔,被我和他母亲宠坏,养成了一副顽劣性子,所有东西在他眼里就像是个玩具,看上了就要抢到手,不喜欢连看都不看一眼,人也是一样。” “他连爱情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对你只是暂时的新鲜感,这种新鲜感是有保质期的。” “可能是三个月,半年,以我对他的了解,不会超过一年。” “一年之后,我可以再给你两千万,用一年的自由换四千万,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舒窈垂眸静静听着,直到听到买卖两个字,倏的笑了。 很轻的一声,明晃晃的嗤笑,好似一记巴掌打在傅砚山的脸上。 舒窈掀起眼皮,盯着傅砚山的眼睛,以一种平静的语调问道:“您和您妻子之间,也是买卖吗?” “当然不是。” 傅砚山沉声否认,很快听出舒窈话里的深意。 舒窈说得直白:“您选择的是爱情,又凭什么认为我会选择买卖?” 她嘴角含笑,端坐在椅子上,脊背挺成一条笔直的线,不卑不亢。 “说实话,我对您儿子毫无感觉,哦不,还有厌恶。” “看一眼都厌恶,对我来说,他不是一个人,倒像是一条无人管教的疯狗。” 舒窈突然敛起笑,语带锋芒,直直扎在傅砚山脸上,语气好似淬了毒。 “试问您,您会选择和疯狗待在一起吗?” 女人周身气势太强,饶是傅砚山,都忍不住退了退,一时间哑口无言。 长久的沉默后,他点头。 “行,我知道你的选择了。” “我会尽快派人将你送走,送到小舟找不到的地方。” 傅砚山顿了顿,才犹豫着将接下来的话说完。 “在此之前,你可以先顺着他一点,把他哄开心了,警戒心也会随之消减。” 顺着他点..... 想起之前硬碰硬,两败俱伤的样子,舒窈漂亮的瞳仁里划出一抹深思,似在考虑。 指腹擦过红肿的手腕。 或许这会是一个好办法,只是要忍着恶心。 走出书房,舒窈被立在墙角的身影吓了一大跳。 少年很高很瘦,穿着最简单的灰色卫衣,单手插兜,懒散轻慢的姿势依旧掩盖不了卓然气质。 乌发洋洋洒下,白色纱布在发丝间若隐若现,听到开门的动静,漆黑瞳仁猛地一抬,落在舒窈身上。 他立刻站直身子,向前两步,走到舒窈面前克制停下。 视线扫过书房,傅今舟蹙眉,警惕问道:“老头和你说了什么?” 舒窈抬起头,直视傅今舟的眼睛,冷嘲热讽。 “你觉得呢?” 傅今舟看出她现在很生气,猜到不是什么好话。 他抿了抿唇,俯身攥住舒窈的手腕。 刻意避开了受伤的那只,温热指腹轻轻牵住女人纤细腕骨,没怎么用力。 “别搭理他,走,回去。” 眼皮跳个不停,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傅今舟对危机的感知异常敏锐,一分一秒都不想待下去。 第314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34) 感受到手腕处温热的触感,舒窈下意识蹙眉,本能感到嫌恶和抗拒。 然而只在脸上显露了一秒钟,很快消失不见。 她想起了傅砚山说的那句话。 尽量顺着他点,放松他的警惕。 于是舒窈没有挣扎,低眉顺眼地跟在傅今舟身后上了车。 ‘咔嚓’一声,她慢吞吞地系上安全带,乖乖地看着前方,难得没有和傅今舟吭声。 傅今舟原本想直接开车走,见她这样,心头那股不对劲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突然变乖了,总觉得有诈。 他不自在地咳了声,余光扫了舒窈一眼,主动挑起话头。 “刚.....刚刚老头和你说了什么?” 舒窈侧眸,奇怪地看他一眼。 “他能和我说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还是忍不住想呛他,只是语气不像之前那般生硬带刺。 傅今舟听到这话懵了,没忍住蹙眉,嘟囔着反驳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能知道什么。” 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舒窈讽刺勾唇,吝啬于分给他一个眼神,偏过头去,看着车外花园雕塑喷射出来的水流。 “和你一样,想着用钱收买我,让我乖乖待在你身边别作妖。” 傅今舟心脏猛地一跳,不知怎的,莫名有些紧张。 他有些不放心地问道:“那你呢,答应了吗?” “当然。” 舒窈尾音微挑,语气自然。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爱钱,你爸开的条件我很满意。” “比起开直播钓些有钱无脑的公子哥,在一群人之间游弋,我宁愿搞定你一个人。” 傅今舟不喜欢搞定这个词,但是听到最后三个字,忍不住心生雀跃。 嘴角下意识勾了勾,堵塞的烦闷郁气,仿佛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消散得干干净净。 他挑了挑眉,嗓音清冽,带着股傲娇愉悦的味道。 “早这么识趣不就得了。” 话落,他兴奋地驱动油门,轰鸣的引擎声响彻户外花园。 短短几秒钟,便已见不到跑车的影子。 京都夜色很美,晚风中都裹挟着金钱的味道。 柔软的黑发被吹得很乱,擦过凌厉分明的眉眼。 额头伤口隐隐泛着疼,傅今舟嘴角却是勾着的,心中无比畅快。 “喂。” 他压了压嗓子,突然喊了声。 风刮得太乱,舒窈压根没有听清,失神地望着车外迅速消退的植物。 从傅今舟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女人纤细柔软的脖颈线条,长卷发被风吹得细细散动,拂过小巧的鼻尖。 他错愕两秒,才匆匆回神,掌控住方向盘。 口舌渐渐发热,傅今舟艰难吞咽下颈间口水,不厌其烦地又喊了一声。 “喂。” 舒窈终于听到,被风吹得有些懵,不解地看向他。 “干嘛。” 傅今舟眸光颤了颤,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 “你真喜欢余烬那种类型?” 舒窈难得如此平静地和傅今舟共处一室过,没什么情绪地回应道:“没感觉。” 余烬的喜欢确实很纯粹,让她曾经动容过一瞬,但也仅仅只是动容。 情种出于大富大贵之家,但是没人说过,富贵人家的情有多短暂。 喜欢你的时候,愿意把你宠上天,不喜欢的时候,看一眼都嫌脏。 舒窈看过很多关于余烬的报道,也看过他和其他女生的接吻亲密照。 每一张看起来都很爱,很深情,但是时间跨度不超过三个月。 爱是真爱,短也是真短。 舒窈不知道余烬对自己的喜欢有多少,但她可以确定,没多久。 她不会是例外,更不会是最后一个。 所以除了在余烬身上捞点钱,完全没有其他的念头,却没想到会招惹到傅今舟。 疯狗。 想到这件事舒窈就气,脸色骤变,瞪了傅今舟一眼。 傅今舟:??? “我又怎么惹你了?” 他不明所以。 舒窈心里不舒服,懒得搭理他,抱臂靠上座椅软垫,闭上眼睛。 “我累了,不说了。” 傅今舟气得腮帮子微鼓,舔了舔牙尖,打定主意不让她休息。 刺啦—— 刺耳刹车声响起,巨大的后坐力传来,吓得舒窈慌忙攥紧安全带,睁眼。 跑车停在了路边。 她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语气沉了沉,低骂。 “你又发什么疯?!” 好不容易才缓和两人的关系,傅今舟不敢作,但心里又异常不爽。 他盯着舒窈的脸,哑声问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舒窈脸色变换一瞬,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你突然停车就是想问我这个问题?你有病吧?” 傅今舟不理会她的谩骂,催促:“快说。” “行,你叫我说的,等会谁发脾气谁是狗。” 舒窈压根不相信傅今舟的情绪控制能力,故意刺激他。 “反正不是你这种类型。” 语气太过绝对,傅今舟气得要爆炸,继续追问,势必要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什么类型?你说呗。” 舒窈冷笑一声,字字珠玑。 “狂妄自大,我行我素,虚伪刻薄,心胸狭隘,目中无人。” 傅今舟越听越离谱:“你背成语呢?” “我哪有你说的这么过分,我不就是脾气差点,说话难听点,爱吃你豆腐,还有什么缺点?” 说完,傅今舟后知后觉有些心虚。 这三点好像也很难令人接受。 他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睛,避开与舒窈的视线交汇。 然而,舒窈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差点把他气炸。 “你和余烬比差远了。” “你拿我和余烬比?!” 傅今舟急得跳起来,像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还差远了?你什么眼光?!” 舒窈并未反驳,只是用一种‘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的眼神看着他。 傅今舟暴躁愤怒的情绪,被她看得荡然无存。 他抿了抿唇,硬着头皮反驳:“那你也没给我一个好脸色啊。” “你要是像对余烬那样对待我,我怎么可能会乱发脾气,我又不是神经病。” 舒窈气极反笑。 “大哥,余烬是我正牌男友,你只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小三,我需要给你什么好脸色?” “挖墙脚,墙脚没主动和你走,你还委屈上了?” 第315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35) “我....” 傅今舟张了张唇,想反驳,话刚说出口又被他咽下。 似乎挺有道理。 他欲盖弥彰地轻咳一声,掩饰面上的慌乱,端着一副非常有理的模样。 “那你也不能总对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吧?” 说着,俯身靠过来,姿态亲昵。 “事情总归已经这样了,余烬被踢出局,我俩才是一对儿,你就不能对我态度好一点?” “左右都是要过一辈子的,一直吵架心里都不得劲对不对?” 轻而易举就说出了一辈子这三个字,连傅今舟自己都没觉得不对劲,理所当然,水到渠成。 从前,他对于情情爱爱嗤之以鼻,对于其他人恋爱时天长地久,情深意切的许诺,更觉得可笑。 人类都是喜新厌旧的生物,日复一日看着同一张脸,再好看也会看腻。 但是此时此刻,他竟然觉得一辈子也没有很长。 和她待一块,待一辈子,滋味应该也挺不错的。 这样想着,傅今舟弯了弯唇,伸出一根手指缠住舒窈垂落的一缕发丝,打着转,带着商量诱哄的语气道:“这样吧,我可以保证以后不乱发脾气,也不会乱搞男女关系。” “你呢,也不准打我骂我,床上可以,其他时候总得给我面子吧?更不可以像之前那样,钓那么多男人,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成不成?” 这副模样,倒像是真的在和她协商。 傅今舟想得挺豁达。 反正他现在已经看上她了,做不到放人走,得哄着点吧? 总不能吵一辈子不是? 他别的没有,有的只有一副优越的皮囊还有花不完的钱,这勉勉强强算是两个优点。 比余烬强太多。 至于温柔嘛,不会可以学啊,他学习能力挺强的。 舒窈扭头,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着傅今舟。 少年脸色平常,眸色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似乎也不懂得如何谈恋爱,许是受到他父亲的影响,说话做事都像是在做生意。 此刻,在征求她的想法。 舒窈盯着他,缓缓吐出三个字。 “神经病。” 傅今舟脸色一沉,“又骂我?” “你这人脾气怎么比我还大?” 他真纳闷了。 在余烬面前就小意温柔,在他面前就一副生死仇人的样子,他招她惹她了? 舒窈没心情应付他的情绪,双臂环至胸前,靠上座椅软垫。 “开车。” 傅今舟神情逐渐变得阴鸷,拳头握了握,老老实实挂挡驱动油门,开车。 - 跑车驶进小区,稳稳当当停下。 舒窈俯身打开安全带,准备下车,耳侧传来少年低沉悦耳的嗓音。 “把你的房子退了,搬过来。” 语气强势,不容拒绝。 本以为舒窈又会变得异常抗拒,甚至发脾气和他吵上一通,傅今舟已经做好让她闭嘴的准备。 不料舒窈眼睫都没颤一下,神色如常地点点头。 “好。” 格外顺从,就跟她之前说的那样,像是已经妥协了,打算好好和他在一起。 傅今舟心下狂喜。 男人心情愉悦的时候最大方,什么要求都能答应,傅今舟也不例外。 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女人柔软小巧的耳垂,“等有时间,带你去买个大点的房子。” “我这平常都是一个人住,冷冷清清的,住起来不得劲,得找个更好。” “趁我心情好,你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让我听听。” 舒窈眉心微动,垂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紧了紧,抬眸,神色间带着点希冀和试探性的味道。 “什么都可以提?” 见她这样,傅今舟就知道不会说出什么让他开心的好话,毫不留情补上一句。 “但我不一定答应。” 舒窈本也没抱太大希望,只说:“把链子解了。” 傅今舟挑眉,有些意外。 “就这?” 还以为要说出什么放她走,或者要和余烬见面之类的要求,没成想还挺简单。 舒窈点点头,格外乖巧。 “嗯,我就这一个要求,你答不答应吧?” “我们现在在谈恋爱,你见过谁谈恋爱会把另一半关起来的?这本来就是畸形的恋爱观。” “你不是也说了吗,要慢慢来,我希望你能尊重我。” 尊重? 傅今舟还真不知道尊重是什么意思,他混不吝惯了,行事乖张狂妄,别说尊重,能让他正眼相看的人都少之又少。 现在听她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怪不是人的。 比如第一次见面就找借口将人送回家,还在车上强吻了人家,这是正常人做得出来的事? 怎么着都得等下了车吧? 于是果断点头,答应得异常爽快。 “行。” 舒窈皱眉看着他,表情说不上好,明显不太相信。 傅今舟有些心虚,佯装不耐烦地‘啧’了声,催促。 “还有什么,一次性全说了,拖拖拉拉,什么坏习惯。” 舒窈摇摇头,语气平淡。 “没有了。” “行。” 傅今舟舔了舔牙尖,“你都提了一个,我也可以提一个吧,这样才公平。” 舒窈下意识往后退了退,避开少年温热的躯体,被他长臂一捞扣住了后腰。 她缩了缩脖子,雪白的锁骨瑟缩着,勾勒出清瘦的肩颈线条。 “你说。” 傅今舟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 “我希望你配合。” “配....配合什么?” 傅今舟笑了声,手掌渐渐收紧,掌心滚烫的温度似乎要穿透薄薄的布料穿透到她身上。 他俯身靠近,裹含着雪松香气的吐息散在舒窈鼻尖。 “一切床上运动。” 话落,滚烫薄唇倏地覆了下来,来不及出口的拒绝被他吞没在唇齿间。 傅今舟单手扣住她的后腰,另一只手摩挲着女人纤细后颈,强势霸道地收力抬起。 “唔。” 他吻得很用力,称得上亢奋,理智被汹涌的欲望点燃,化成湿润黏腻的吻。 舒窈被他吻得快要透不过气了,少年浑身上下的肌肉硌得她很疼。 她不停地闪躲,可车内空间狭窄逼仄,被温热身躯压得死死的,只能无力的用手去推他的胸膛,试图将他推远点。 “傅...傅今舟...” 无措地唤他的名字,想让少年冷静下来。 却不知道在一点即燃的氛围里,无异于一剂令人发狂的兴奋剂。 傅今舟吻得更重更狠,粗粝大掌不可拒绝地抚遍她全身。 “呜——” 嗓音变得甜腻轻软,不可抑制地带着颤,尾音快要崩溃。 “别....别往里伸...” 第316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36) 细弱双腿忍不住并紧,无声地抗拒。 下一刻,男人大掌从凌乱的裙摆下收回,落在她柔软细腻的小腿后,掐住,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着软绵绵的腿肉。 吻着她的唇,咬着,瓮声瓮气开口。 “张嘴,我们说好的。” 配合他的一切床上行动。 舒窈呜咽了声,定了定心神,试图和理智尽失的少年讲道理。 “我没答应....” 傅今舟缠着她的舌头,听到女人的话,只觉得好笑。 怎么能这么单纯呢? 没有自己在欺负人的自觉,傅今舟胸腔里挤出一声促狭的闷笑,扣住女人后脑勺,牙齿不轻不重地在唇肉上咬了口。 “是吗?我怎么记得你答应了?” 越发过分。 直到她快要窒息,才慢条斯理地放开。 傅今舟喘着粗气,向下瞥了眼,眼底眸色粘稠深郁。 他再度俯身,在舒窈脖子上重重嘬了口,嘬出一个鲜艳的吻痕才善罢甘休。 两人呼吸都乱得不行,傅今舟整理好舒窈的裙摆,支起僵硬发疼的身子。 “放心,还没这么丧心病狂,在车上做。” 舒窈喘气不止,扯了扯衣领,盖住少年刚才吻过的皮肉。 傅今舟看着她意图撇清关系的动作,面露不满。 黝黑眸子滴溜转了下,不知想到了什么缺德的念头,嘴角短暂地勾了下。 “手给我。” 舒窈警惕地瞪了他一眼,下意识将手塞进背后。 “干什么?” 对于傅今舟这个色胚,她抱有存疑态度。 这货什么腌臜事都做得出。 傅今舟没耐心和她解释,用力攥住舒窈纤细白皙的腕骨,将她的手抽出来。 掰开五根手指,摊开,在舒窈惊慌失措的眼神中,伸出自己的右手,准确无误地插进她的指缝中。 少年的手生得很好看,苍劲细长,且极具力量感,能完完整整地将女人的手包裹住。 他拿出手机,利落开锁,打开相机对准十指相扣的姿势,按下拍摄键。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傅今舟拍照没什么手法,甚至称得上粗糙,全凭感觉来,却由于两人优越的手部条件,格外顺眼。 一个骨感突出分明,一个手指细软白皙,紧紧纠缠在一起,画面感十足。 能窥见两人有多亲昵恩爱,又是以何种姿势相拥。 傅今舟看着这张照片,非常满意,点开朋友圈,发了上去。 没有配文案,发出去很快就有了点赞。 傅今舟懒得看,收起手机,抬手拍了拍舒窈的屁股。 “走了,回家。” - 余烬还没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这两天混迹酒吧,常常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只有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才不会想起傅今舟和舒窈的背叛。 亏他原本还以为她是被强迫的,要帮她报仇,结果转头就像个小丑一样,惨遭分手。 简直可笑。 余烬仰头咽下辛辣冰凉的酒液,抬手擦了擦嘴。 脑子昏昏沉沉,酒意上涌,就像一根根细针扎入太阳穴,扎出刺骨细密的疼痛。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窝在吧台,又倒了杯度数高的酒。 “诶,至于嘛你,失个恋给自己折腾成这样。” 江叙是一家酒吧的常客,和女伴在包厢里厮混了一会,刚结束,隔老远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失恋买醉。 走近一看,果然是余烬。 他存着看笑话的心思,搂着女伴慢悠悠踱步靠近,打趣道:“不就是被傅今舟抢了女朋友嘛,你以前玩的女人还少?别告诉我真上心了。” 余烬没心情搭理他,端起酒杯仰头喝干净。 “滚。” 他现在不相信任何所谓的好兄弟。 江叙揉了揉女伴的头发,温柔道:“下去吧。” 说着,往她胸口塞了一把现金。 女人脸上漾出笑意,见好就收,乖巧退下。 江叙走到余烬身边,朝调酒师招了招手。 “来杯和我兄弟一样的,失恋酒。” 听出他语气里的奚落,余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犹如一个小炮仗嚷嚷道:“能不能滚远点?别靠近老子!” 江叙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天之骄子,哪被人指着鼻子骂过。 真论起来,他和余烬在京圈的地位相差无几,他哪来的底气在这里蹬鼻子上脸。 江叙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你跟谁横呢?又不是我抢了你的女人。” “有种去找傅今舟啊。” 说是这么说,可两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傅家才是京都盘踞已久的参天大树,地位斐然难以撼动。 至于他们几个,只能说是攀附于参天大树的几根小树苗,根没人家深,叶没人家茂,真要比起来,还得经过上百年的积累熏陶。 余烬之前气血上头,将傅今舟揍了一顿,得亏傅家不追究这事,追究起来余家都得喝上一壶。 余烬不傻,江叙在火上浇油。 挑起他和傅今舟的矛盾,进化成余家和傅家的矛盾,从而在其中谋利。 说到底,在他们这个圈子哪有什么友谊,无非是利益捆绑。 他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放下酒杯打算走。 下一瞬,江叙打开手机,翻开一张照片递到余烬面前。 是一张牵手照。 他看不出是谁的手,但江叙如此大张旗鼓,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是谁。 江叙笑得肆意,眼底闪过一丝恶毒。 “瞧瞧,好恩爱啊。” “这两个人给你戴了绿帽子,居然还好意思堂而皇之地秀恩爱,这你也能忍?” 余烬胸口冒出一团无名火,死死咬住后槽牙,拿出手机。 朋友圈里弹出一个鲜红的小圆点——傅今舟提醒您看。 他点开小圆点,跳出的赫然是那张熟悉的牵手照,评论区很是热闹。 都是些上流圈子说得上名字的纨绔,在评论里恭喜打趣。 傅今舟抢他女朋友,两人还打架进了局子的事闹得很大,这群人不可能不知道,却在评论区祝福喝彩,谄媚之心溢出屏幕。 傅今舟只回复了其中一条,是他大哥,傅家大少爷的评论。 F:【弟媳?】 傅今舟回复F:【该准备红包了。】 一家子都深知内情,却在为傅今舟不光彩的行为托底,护犊子。 他打给傅砚山告状的那通电话毫无作用。 傅今舟甚至还故意艾特他看,完全在挑衅他。 狗东西。 第317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37) 江叙一直在观察余烬的表情,见他眉心突突跳动,眼眸猩红,明显动怒,继续道:“论起来,最可怜的就是你。” “女朋友没了,脸也丢光了,在这里喝酒买醉有什么用,傅今舟又不会有任何损失。” “我要是你,就弄死他,把人抢回来。” 弄死他,把人抢回来.... 余烬眸色微沉,显然动了心。 见目的达到,江叙满意勾唇,掩下自己的恶念,转身离开。 刚走出两步,身后骤然传来余烬冰冷的声音。 “别装了,你也喜欢窈窈吧?” 江叙脊背猛地一僵,脚尖顿住,转身。 余烬目光锋利如刃,毫不留情地将他的阴暗念头一一剖开。 “想让我们两败俱伤,好便宜了你?” 江叙眯了眯眸子,再也无法维持笑容,咬紧后槽牙。 “怎么看出来的?” 余烬冷笑一声,满脸嫌恶。 “你以为你看她的眼神有多清白。” 上次打牌他就注意到江叙的眼神了。 那是雄性看到漂亮的雌性,想要将其叼回巢穴,占为己有的眼神。 见不得光,恶心大胆。 后来,江叙的所作所为更是让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江叙可不是个乐于助人的性子,居然会屈尊降贵,向窈窈讲解规则。 余烬一直提防着江叙,却忽略了傅今舟。 现在想来,傅今舟也好不到哪去。 在牌桌上,暗暗向窈窈献殷勤。 他却因为傅今舟没谈过恋爱,对女人一贯冷淡,就对他卸下了防备。 主动将女朋友送到人家手里。 每每想到这里,余烬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一针戳破,江叙也懒得装了。 “对付我,你倒是挺聪明。” 他冷哼一声,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余烬不给半点面子,回怼道:“谁叫你像条狗呢,看到肉就流哈喇子。” 江叙眉头紧蹙,眉眼间划过一抹阴翳,没计较他话里的讽刺,抛出橄榄枝。 “合作吧,我可以帮你把人抢回来。” 余烬皱眉,俨然不信。 “你有这么好心?” 江叙轻笑,又恢复到原来那副冠冕堂皇的面容。 “毕竟我们现在有个共同的敌人。” 余烬抿了抿唇,冷声发问。 “将人抢回来之后呢?” 江叙没有犹豫,“你四我三。” 话落,一记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在他脸上。 砰——! 江叙被这一拳砸得头晕眼花,舌尖被咬破,他重重地吐了口血水,狼狈地直起身子。 余烬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跳脚的小丑,擦身而过。 “老子可没你这么恶心。” 走出酒吧,余烬忍无可忍,抓了把头发,气得直跺脚。 “艹!傅今舟!” 他气冲冲拿出手机,找到那条朋友圈,噼里啪啦打字。 灰烬:【你也恶心。】 灰烬:【你他妈还好意思发朋友圈?畜生!】 灰烬:【等死吧你,我要弄死你!!!】 过了一分钟,他就收到了傅今舟的回复。 傅今舟回复灰烬:【小丑别叫】 小丑别叫? 小丑别叫?? 小丑别叫??? 谁是小丑,他???? 余烬气得骂街,“操你大爷的傅今舟!!!老子就该同意江叙的鬼建议!” - 傅今舟心满意足地关掉手机,已经能想象到余烬在对面气得跳脚的表情。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雾气覆在玻璃上,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只依稀能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 看不到没关系,傅今舟有想象力。 脑子里顿时涌现出许多奇怪的场景。 他舔了舔嘴唇,只觉得口干舌燥。 但也只能想想了,刚刚才答应要尊重她,总不能真强来。 傅今舟走到浴室门前,抬起手臂,屈起手指随意地敲了敲。 水流声猛地停止,舒窈环起双臂挡住身体,如同惊弓之鸟,警惕地盯着紧闭的浴室门,生怕傅今舟像之前闯进她家那样,强行破门而入。 “做....做什么?” 什么语气,听起来这么害怕? 哦对,之前做得挺过分的,害怕也正常。 傅今舟心虚地擦了擦鼻尖,敛起心绪,沉声道:“刚刚在老宅见你没吃什么东西,饿了没,我去做点吃的。” 舒窈摸了摸扁平的肚子,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饥饿感。 在老宅的时候,对面坐着傅今舟的父母,她没有胃口,味同嚼蜡。 现在洗去满身疲惫,努力忽略的饥饿感便涌了上来。 但..... 傅今舟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会做饭? “你做的东西,能吃吗....” 她尽量说得委婉,傅今舟却觉得自己受到了歧视。 他不会做饭,难不成指望她做? 说出去多不好听。 “少废话,等着吃就行。” 丢下这句话,傅今舟像个大爷似的,双手插兜走进厨房。 他很久没做饭了,但总归是会做的,手艺还不错。 第一次给自己的女人做饭,总得好好表现一下。 余烬在这点上总比不上他吧? 想到这里,傅今舟动力十足,忍不住愉悦地哼起小曲来。 舒窈洗完澡走出浴室,随手擦拭着湿润的发丝,路过厨房往里一瞧,见到的就是少年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挥锅的场景。 动作慵懒随意,却看得出十分娴熟,是会做饭的。 只是味道待定。 听到身后拖鞋踩踏地面的声音,傅今舟耳尖微动,并未回头。 “吹完头发去桌子那坐着,厨房油烟味重。” - 葬礼结束第一时间就更新啦,跪了三天,手痛脚酸。 写了六千字!快夸我,快快快!! 定个flag,尽量以后都日更六千,屏幕前的家人们觉得我能做到吗? 第318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38) 舒窈听到这话没动,只攥着毛巾杵在原地,擦头发的动作僵住,湿发滴下的水珠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小圈水渍。 她垂下眼,看傅今舟的影子落在厨房的墙壁上,修长的两条手臂随着挥锅的动作晃来晃去。 从前只见过他穿高定西装,坐在跑车上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的模样,如今系着居家围裙,反而有种极大的不真实感。 毫无疑问,傅今舟的性子是恶劣强势的,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做饭? “杵着当门神?” 傅今舟终于回头,目光扫过她滴水的发尾,黝黑凌厉的眉头先拧了起来。 “等下感冒了,还得看医生。”他说着,下颚随意地抬了抬,示意舒窈赶紧去吹头发。 见舒窈傻傻地愣在原地,不动,傅今舟眉心裂痕蹙得更深,眸光暗了暗。 他干脆利落地把火拧到最小,转身朝着舒窈的方向走去。 很突然。 望着少年猛然靠近,寸寸放大的身影,舒窈瘦削脊背本能弓起,如同一只受了惊的鸟儿,下意识往后躲。 啪—— 毛巾掉在地上,发出一道细微的声响。 空气静了两秒,傅今舟的脸沉了沉,却没发火,弯腰捡起毛巾时,声音矮了半分:“我又不咬你。” 语气酸溜溜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傅今舟咂吧咂吧着嘴,感觉舌尖有股淡淡的苦味。 老实说,他并不想和她闹得这么僵。 谈恋爱嘛,当然要甜甜蜜蜜的,谈起来才开心。 之前态度差是因为看不惯她和余烬亲热,现在已经将人抢过来了,当然得对她好点。 总这么紧绷着,都会累。 他把毛巾往她手心一塞,指尖蜷了蜷,下一瞬,宽大温热的手掌落在舒窈的头发上,略显粗鲁地揉了揉。 “你别这么怕我成不成?说了以后好好相处,尊重你,我呢说到做到。” “你也得改改,看见我就像老鼠看见猫的,以后别人看见了指不定该怎么想我。” 说着,他故作轻松地甩甩手,转身继续翻炒锅里的番茄牛腩。 “刚才在老宅,见你似乎还挺喜欢吃牛腩的,等着,让你尝尝老子的手艺。” “我没有。” 舒窈启唇开口,嗓音脆生生的,像是裹了一层薄薄的冰碴子。 傅今舟听到这话又蹙了蹙眉头,懒得和她争。 “随你怎么说。” 他略显不满地哼了声,攥住锅把颠了颠锅,“反正我随便做的,没人逼你吃。” 牛腩提前煮熟了,熟得很快,冒出腾腾热气,氤氲着傅今舟锋利的五官。 他盛菜时,特意把炖得最软烂的牛腩块都挑到盘子中央,还细心撇去了表面的浮油。 为了解腻,傅今舟还炒了盘郁郁葱葱的青菜,少盐少油,十分健康。 舒窈将头发吹得半干,从卧室出来,就看到傅今舟端着盘子往餐桌走。 围裙带子在劲瘦的腰身上,在身后松松垮垮,走两步还得伸手扶一下,活像个行事乖张懒散的少爷,没做惯饭。 但是闻起来似乎还不错。 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舒窈不是会委屈自己的性子,大步走到餐桌旁。 桌上摆了两副碗筷,碗沿擦得发亮,筷子头还朝着她习惯的方向。 傅今舟已经坐下了,手里拿着筷子戳着米饭,没看她,只闷闷道:“我没特意给你做,就是冰箱里剩了点食材,扔了可惜。” 本来主动服软就怪丢人的,还不给他面子。 于是矜贵的小少爷只能强行挽尊,试图用生硬且冷冰冰的话语,维护自己可怜的自尊心。 舒窈没说话,夹了块牛腩放进嘴里——软烂得刚好,番茄的酸甜裹着肉香,是她偏爱的味道。 她垂着眼,没看见傅今舟悄悄抬眼,盯着她的嘴角看了两秒,又飞快低下头,往嘴里塞米饭。 他本来不是很饿,平日里作息混乱也没有吃晚饭的习惯,但是见到她吃东西,咬住牛腩小口咀嚼的可爱模样,莫名舌根发酸,胃口大开。 怎么能这么可爱呢,连吃个饭都怪可爱的。 傅今舟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氛围异常安静,两个人都没说话,只能听到舒窈克制的,小口咀嚼牛肉的声音。 细细软软,跟小仓鼠进食似的,腮帮子吃得一鼓一鼓,软嫩唇肉一张一合。 让人想换个东西塞进去,舌头,或者其他的东西。 傅今舟显然不自在起来,喉咙腾升起一股密密麻麻的痒意。 他欲盖弥彰地轻咳一声,双腿交叠,压下某种异感,没话找话道:“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之前想将人抢过来都来不及,哪里有时间了解她。 不过他听余烬说过一嘴,这女人老家在县城,家里似乎没什么亲戚。 有的话也不至于一个人孤零零,连个电话都没接到过。 舒窈没理他。 她不觉得自己和傅今舟已经熟到能互诉衷肠的地步,只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牛腩的香气绕在鼻尖,放慢了咀嚼的速度。 “诶,你倒是理理我啊。” 傅今舟纳闷了,自己都主动挑起话头了,这女人还对自己爱搭不理。 他就这么没魅力? 不应该啊。 傅今舟顿时没胃口了,气得牙尖发扬,舌尖扫过一圈,腮帮微微鼓起。 他放下筷子,又找了个生硬的由头:“那盘清炒时蔬,你好歹吃两口,光吃肉不腻得慌?” 他说着,就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青菜,油星没溅到她的白瓷碗上,显然是刻意控制了力度。 会收敛脾气了,挺难得。 “我自己会夹。” 舒窈把青菜拨到一边,语气还是冷的。 傅今舟的手顿在半空,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来,无所谓挑眉。 “随你,饿肚子的又不是我。” “要不是见你没吃什么东西,我都懒得做,别误会,就算是我朋友饿着了,我也会下厨做点东西吃,你不是特例。” “不想吃没关系,不用逼自己硬吃,我等会倒了就行。” “应该养条狗,还能不浪费粮食,嗐。” 语气磕磕巴巴,后槽牙绷得很紧,显然快要破防。 傅今舟要气炸了!!! 他手忙脚乱地拿起筷子,夹了块萝卜,却没吃,转头就扔进了面前的骨碟里——他从小不爱吃萝卜,刚才炖在牛腩里,全是为了添鲜去腻。 啪嗒—— 萝卜掉在骨碟中,骨碟颤了颤,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宛如点燃炸弹的一根引线,傅今舟顿时炸了,脖颈一仰,嗓音燥轰轰的。 “我都说了这么多话,你都不带理我的?!” “做顿饭容易吗?好歹给个好脸色吧?!” 果然,说不了两句就要发火。 第319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39) 舒窈见怪不怪,掀起眼皮薄凉地看过去,脸色平淡到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饭也不吃了,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看‘无能的丈夫’发火。 看着看着,傅今舟好不容易聚起的怒意,迅速瘪了下去,只脸色阴沉地瞪着她,腮帮子气得一鼓一鼓,呼吸凌乱急促。 对上舒窈漠然的眼神,他挪开眼,磕磕绊绊道:“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算了,谁让我大度呢,说了不生气就不生气。” “没事,我不催,你慢点吃别噎着,我呢也不指望你说两句好听的话,给我一个好脸色成不成?” 絮絮叨叨个没完,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话这么多。 舒窈嘴里嚼着肉,全部咽下去才回了他一句话。 “你要什么好脸色?” 余光落在女人漂亮得过分的一张小脸上,没看到生气的意思,傅今舟才默默地松了口气。 薄唇一张一合,说出的话怪不是滋味,酸溜溜。 “怎么着也得跟之前对余烬一样吧,笑得那么甜,对上我就这态度。” “我比他帅,多金,还干净,到底是哪不合你的眼,你说说呗,我改还不行?” 总不可能去整丑吧? 再整短一点,细一点? 这女人眼光真差,居然喜欢这款。 傅今舟纳了闷了。 舒窈不耐烦了,盯着少年桀骜分明的一张脸,淡淡开口。 “那你放我回去找余烬。” “想都别想!” 傅今舟虎躯一震,瞳孔骤缩。 舒窈被他突然吼出的这句话吓了一大跳,看他的眼神像是看一个精神病患者。 傅今舟气得直嚷嚷,口不择言。 “就知道你还没老实,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我俩的照片我都已经发在朋友圈了,还故意提醒余烬看,他早都看到了,不可能还会接受你。” “虽然他是根烂黄瓜,但是男人嘛,吃多了外面的屎还会嫌弃新鲜的饭不干净,就是这么双标。” “余烬那货我了解,贱上加贱,我俩给他戴了这么高一顶绿帽子,他不剁了我们两个都是好的了,你和他没可能了!” 舒窈从他破防吼出的一大段话中,准确抓住了一个字眼。 她抬眼,水润晶莹的眸子里划过一抹转瞬即逝的恐慌。 “什么照片?” 她甚至害怕和之前那样,又是什么接吻照或者更亲近的。 见终于吓到她,傅今舟得意洋洋地歪了歪头。 “牵手照啊。” 舒窈:..... 傅今舟牵着她的手拍下那张照片,她是知道这回事的。 想着自己反正是要离开的,拍张照也无所谓,却不知道这货居然背着她发了朋友圈,还故意提醒余烬看。 杀人诛心。 她心下微动,鸦羽似的长睫颤了颤,轻声道:“给我看看。” 傅今舟本来想说你自己去朋友圈看不就得了,但是想到之前吵得太凶,舒窈把他的联系方式都删了,心下一阵郁闷。 他先是拿着舒窈的手机,把自己的全部联系方式一一加上,才有些不放心地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递过去时不忘警告两句。 “你别想删,删了我还发,到时候配文老婆让我发的。” 幼稚.... 舒窈懒得理他,一把将手机抢过来,点开朋友圈。 傅今舟没有莺莺燕燕,也没有红粉情人,在舒窈面前可以说毫无隐私,除了这张照片。 他时刻盯着舒窈的动作,生怕她真将这张照片删了。 删了倒是不要紧,主要是他还得再发一次。 该看的都看到了,再发一次算怎么回事,到时都知道她不让他发,多丢人。 舒窈并不知道傅今舟脑回路这么活跃,手指在屏幕上划动着。 傅今舟微信里基本上没有女生,加的都是些京圈上层社会的贵族子弟,朋友圈眼花缭乱,不是配车就是在国外泡妞,因此,傅今舟发出的那张牵手照格外显眼。 傅今舟:图片:ipg 下面评论倒没她想象中的腥风血雨。 ——???傅哥可以啊。 ——恭喜,啥时候把嫂子带出来一起玩。 ——我恨啊!万年寡王都脱单了 【F】:弟媳? 傅今舟回复【F】:该准备红包了。 ——恭喜傅哥,牛逼! ——郎才女貌,好般配。 ——啥时候能喝上喜酒? 傅今舟回复:快了。 异常和谐,舒窈继续往下翻动,直到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停住。 【灰烬】:你也恶心 【灰烬】:你他妈还好意思发朋友圈?畜生! 【灰烬】:等死吧你,我要弄死你!!! 傅今舟回复灰烬:小丑别叫 舒窈面色如常,将手机还给傅今舟。 傅今舟攥着手机扬了扬,“就不看了?不查查岗什么的?” 谈恋爱一般不都是这样,怎么就她格外不同。 舒窈重新拿起筷子,敷衍道:“没什么好查的,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那是不是说明她真打算和他好好谈? 傅今舟眸子骤然一亮,偷偷瞥了眼她动了的碗筷,嘴角刚要往上扬,又立刻压下去,拿起水杯喝了口温水,假装漫不经心地说:“相信我就成,我洁身自好,可专情了,不像余烬,玩得花,玩的乱。“ 给自己戴高帽的同时,不忘拉踩余烬一脚,且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第320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40) 视线瞟过餐桌,他顿了顿,清了下嗓子继续说道:“下次想吃什么,提前说——咳,我是说,冰箱里有什么剩的,就给你做什么,省得浪费。” 舒窈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没应声。 傅今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心下有些雀跃,胃口又好了起来,连带着不喜欢吃的萝卜,都吃得格外来劲。 舒窈不懂他这股亢奋的情绪从何而来,把最后一口米饭扒进嘴里。 放下筷子的瞬间,对面少年已经起身端起了她的碗。 “放着。”他语气里依稀还能听得出愉悦,转身往厨房走,围裙带子在身后晃悠,刚才被他自己扯松的结还歪着,“我来洗。” 粗活就该男人做,他从小学到的道理。 舒窈跟过去,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他把碗放进水槽,开水龙头时还特意调了温。 看得出是做过家务的。 “你之前在家里也洗碗?没佣人嘛?” 傅今舟没回头,水流声盖过了他的轻哼:“我又没天天待在老宅,十五六岁就搬出来了,一个人住自在。” “你真以为我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况且....” 傅今舟顿了顿,嘟囔道:“难不成让你洗?打碎碗割了手,又得跟我发脾气。” 话虽硬,手里的动作却轻,洗碗布擦过碗壁时慢得很,动作很细致。 厨房有洗碗机,但傅今舟有强迫症,总觉得洗碗机洗不干净,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手洗的习惯。 舒窈盯着他的侧脸,灯光落在他睫毛上,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弧度深邃。 穿着家居服,腰系围裙的少年少了平时的不驯凌厉,莫名显得温情。 舒窈走过去,伸手把他歪掉的围裙结理了理,指尖碰到他后腰时,两人都顿了顿。 傅今舟的耳尖瞬间红透,手里的碗差点滑进水槽,他猛地转身,语气都变了调:“你干什么?” 平时亲她又凶又狠,碰个腰却叫得像被吃了豆腐似的。 “结松了。” 舒窈收回手。 空气里只剩水流声,傅今舟低头洗碗,动作又慢又乱,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道:“有没有点自觉,男人的腰不能乱碰。” 本来就因为她的顺从心中畅快,气血上涌,一直都是飘飘然的状态。 因为她这突如其来的一碰,差点.... “你之前也是这么碰余烬的?” 鬼使神差的,傅今舟又提到了余烬,话里话外都是酸涩的味道。 明明亲眼见过两人拥抱在一块,亲密无间的模样,也了解余烬炮王的性子,但是想起那一幕心里总是堵得慌。 早知道余烬把她主页分享给他的时候,他就该捷足先登,也不至于沦落到当小三的地步。 “他之前是我男朋友,碰一下怎么了?我们更亲密的都.....” 舒窈故意刺激他。 傅今舟气得炸毛,压根不想听。 “闭嘴,出去!” 能让傅今舟不痛快,舒窈心里就痛快。 她心满意足地出去了,徒留傅今舟一个人在原地生闷气,自己哄自己。 - 暖黄的床头灯把房间烘得软乎乎的,舒窈靠在床头刷手机。 傅今舟洗完澡走出浴室,下身只裹着一条雪白的浴巾,水汽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沐浴后的香味。 少年年纪虽小,身体却发育得非常好,肌肉层层分明,宽大的白色浴巾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勾勒出紧致而富有力量感的腰腹线条。 沿着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没入锁骨,视线往下,是宽阔而结实的胸膛,每一寸肌肉都恰到好处,既不显得过分虬结,又充斥着力量感。 傅今舟随意抬手,擦拭着湿漉漉的黑发,硬实身躯裹挟着水汽朝着舒窈覆过来。 他没有给她任何预兆,手掌精准地、带着一种近乎掌控的意味,轻轻却又无比稳定地扣住了她的后颈。 那力道不重,却让她无法后仰分毫,只能被迫抬起下巴,迎向他的靠近。 下一瞬,唇上一热。 不是想象中的柔软,带着一种近乎掠夺的强硬。他的唇瓣干燥而温热,带着一种不容分说的力度,直接碾压过她的。 温热的呼吸蛮横地侵入她的口腔,带着他身上清冽好闻却又极具压迫感的气息,瞬间充斥了她所有的感官。 “唔——” 舒窈还是不习惯和他接吻。 傅今舟察觉到她的抗拒,并未退开,甚至微微侧过头,用更刁钻的角度加深了这个吻,舌尖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 那是一种极具侵略性的探索,带着惩罚般的意味,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几乎要将她融化的滚烫情绪。 舒窈鼻尖酸涩,无措地仰着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唇齿间的力道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占有欲,让她浑身发软。 从尾椎骨腾升起一抹战栗,蔓延冲刷着四肢百骸。 光是一个吻,便难以招架。 直到她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傅今舟才稍稍退开了一丝距离,额头抵着她的,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 他喘着粗气,眸色很沉,大掌擒住舒窈巴掌大的脸蛋,指腹细细摩挲着。 “你和余烬睡过吗?” 他连洗澡的时候都在想这事。 舒窈有些窒息,无措地张着嘴巴大口大口呼吸着。 听到傅今舟发问,才擦了擦嘴巴,嗓音带着一抹哑意。 “你觉得呢?” 傅今舟嗓音有点闷:“不知道。” 他当然希望没有,但这个想法太过天方夜谭。 有也没关系。 他要在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盖住余烬。 想到这,傅今舟滚了滚喉结,刚被热水冲刷过的皮肉泛着红意。 “他睡了,那我也要睡。” 像带着股闷气似的,手掌探进被子里,准确无误地攥住舒窈的小腿。 舒窈像被烫到似的猛地往床内侧缩,后背撞在冰冷的床板上,疼得她瑟缩一声。 傅今舟的动作顿时就僵住了。 舒窈惊魂未定地看着他,攥着被角的指节泛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里是藏不住的警惕。 脸色很白,白得毫无血色,像一块脆弱的玻璃,一按就碎。 傅今舟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上在颤抖,很细微的颤抖,那是上次他强迫她时,刻进骨子里的本能反应。 心脏猛地一痛,傅今舟悻悻收回手,犹豫着,还按了按被子。 第321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41) 指尖还残留着她皮肤细腻柔软的触感,皮肉依旧是滚烫的,躁动的,可她刚才的表现如同一盆冷水,顺着他的脊梁骨往下浇。 他喉结艰难滚动一圈,收回手,指关节攥得发紧,连声音都比刚才低了些:“算了,不碰你。” “你说说,我又没真的对你做什么,怎么就这么害怕我?” 房间里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风声,舒窈没说话,只把被子又往上拉了拉,遮住半张脸,只剩双泛着水光的眼睛露在外面。 傅今舟看着她这副防备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硌着,闷得慌,却又说不出软话,只能转身坐在床沿,离她隔着小半个人的距离。 “我知道你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总归我是不愿意放手的,你也逃不出去,还不如放轻松点,也好过互相犟着折磨自己,对吧?” 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抚她。 之前做那些事的时候,也没想过能将她吓成这样。 现在好了,自食恶果。 “我也会学着对你好,至少会比余烬对你好,你就放宽心吧,和我在一起吃不了亏。” “你看,我饭做得还可以吧,也会洗碗,床上呢虽然没实践过,但肯定傲视群雄,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 明明是在怪异地哄她,话里话外不难听出自豪。 舒窈人麻了,有点想捂住他嘴巴,又不敢,怕舔她手。 “如果我这辈子都不想和你睡呢?” 傅今舟喉间一梗,下意识想说不可能,但是顾及舒窈此刻的情绪,只能强行将这话咽下。 “万一你到时候想通了呢,对吧,余烬你都能接受,难道还接受不了我?” “试过更好的你就知道,之前试过的都是残废。” 十分笃定的语气。 舒窈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唇角,讽刺道:“你还怪自信的。” 见人终于缓了过来,愿意和他说说话,还是有关于这方面的问题,傅今舟脊背骤然挺得笔直,别提多亢奋。 “不是自信,是实话,不信你摸摸?” 舒窈被他这话呛到,瞳孔缩了缩,抬头一看,少年漆黑瞳仁亮晶晶的,跃跃欲试。 甚至要抓着她的手,要她自己感受。 “不!不用了!” 舒窈吓得连忙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耳尖一阵发烫,烫的要把脆弱的皮肉融化。 惊慌失措的模样引得傅今舟胸口发出一声促狭的闷笑,“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舒窈并不知道他口中的可爱从何而来,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傅今舟更兴奋了,忍不住凑过去,捧住她的脸蛋在软嘟嘟的嘴巴上亲了口。 亲得又重又响,发出啵唧一声。 舒窈蹙起精致的眉,不耐烦地推开他。 傅今舟反倒更开心,凑过去又吧唧补了几口,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笑得一脸惬意。 要不是之前的接吻监控惹得她那么生气,他还想拍几张接吻照发在朋友圈里,气死那群傻逼。 不过,他可以拍着自己看啊。 亲个嘴总没什么吧,也不怕涉及隐私。 这样想着,傅今舟拿出手机,点开照片,在舒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俯身过去含住她的嘴唇。 “唔——” 短暂的惊呼声堵在喉咙口,舒窈被亲得脑子发懵,脑子里晕乎乎的,余光突然扫见一道黑色影子。 她心跳都空了一瞬,对这个场景有种诡异的熟悉感,偏头躲开傅今舟温热的唇,手背死死抵在他唇前,指尖都在发颤:“傅今舟你别得寸进尺!” 她手腕用力想抽回手,却被他指腹扣住了腕骨——力道不重,像圈着只炸毛的小猫,没让她挣开,也没勒得她疼。 傅今舟顺着她的力道退了半寸,鼻尖还蹭着她的手背,声音里裹着笑却没了之前的轻佻:“没拍,真没拍。” 说着,还挥了挥手机,是黑屏状态。 他拇指轻轻蹭过她发烫的腕内侧,“拍也不会拍到隐私,就拍亲嘴,这有什么的。” 说话的时候,傅今舟还刻意贴着舒窈的耳朵,往里吹气。 羽毛似的温热触感圈圈钻进,勾勒着耳际敏感皮肉。 舒窈耳尖的热度又窜上来,偏过头不看他,手却还被他攥着,挣了两下没挣开,只能气鼓鼓地瞪着地板:“那你也不能……” “不能什么?” 傅今舟往前凑了凑,轻笑着把她搂进怀里。 两具身体紧紧相贴,舒窈心头战栗,能感受到傅今舟胸口处滚烫的心跳,跳得又快又重,震得她头晕脑胀。 “不能亲你?” 他声音压得低,哑哑的,带着点哄人的意味,却没再往前靠,“我们在谈恋爱,亲两口怎么了,又不乱碰。” “还是说,你怕你把持不住?” 故意扭曲舒窈的意思,甚至还恶劣地往前压了压。 “把持不住没事,人都有需求嘛,直接说出来就行了。” “我可大方了,不会藏着掖着,全部给你。” 舒窈气得想骂人,手腕转动,试图收回自己的手。 傅今舟松了点力气,没再攥着。 舒窈抬头瞪他,眼里还蒙着层水汽,单纯是气出来的。 她盯着他,气急败坏地骂了句:“色胚”。 傅今舟却笑出声,没什么所谓地承认:“行,我是色胚。” “现在,色胚想做色胚该做的事了。” 不让碰,那他伺候她总可以吧? 接吻的时候他都感觉到了,她也是兴奋状态。 “滚开!” 舒窈往后缩着退到床角,后背抵着冰凉的墙才停下,抓起被子挡在身前,像竖起道小屏障,眼神凶巴巴。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踹你了!” 傅今舟没真往前凑,就半跪在床上,手撑在她身侧不远的地方,声音里还带着笑。 “你这样子可鲜活多了。” 还是得逗逗,总板着张脸多不好。 他见她攥着被子的手指都绷紧了,又往后撤了撤,顺手把她刚才蹭到地上的枕头捡起来,递到她面前。 舒窈瞪他一眼,没接。 傅今舟也不逼她,俯身把枕头放到床上去,隔着被子抓了抓舒窈纤细的脚踝。 啪——! 手背传来一声清脆的响,掀起火辣辣的痛。 “手安分点!” “嘶,你这是家暴我和你说。” 他故意皱了下眉,把手抬起来给她看,舒窈刚刚拍下去的时候没有收力,傅今舟的皮肤本就白,手背红了一大块,很是显眼。 “我要是报警,你得坐牢的。” 舒窈瞥了眼那片红,半点不服软,回怼道:“你这个叫猥亵,也是要坐牢的。” 好像挺有道理。 傅今舟‘哦’了声,毫不在意。 “坐就坐呗,一起进去,当一对狱里鸳鸯。” - 昨天谁说不相信我的?俺做到了,八千多字! 明天就跑路了,场面血雨腥风,宝贝们小礼物点点呀~ 第322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42) 没脸没皮的玩意。 “谁要跟你一起坐牢。” 舒窈连骂他都嫌浪费口水,不满地嘟囔了声,被子一掀,脑袋埋进去准备睡觉。 好不容易能和她像两个正常人一样聊聊天,不用吵架,傅今舟哪里舍得放过这个机会。 一只宽大温热的手掌突然抓住被角,五指用力,轻轻扯了扯。 傅今舟嗓音低沉,透着股刚洗完澡的慵懒感,仿佛在粗糙的砂纸上滚过一圈,声线透着股哑。 “喂。” 舒窈一整个缩在被子里,脸也微抬,被子边缘只冒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感受到被子上传来的阻力,她不耐烦地挣了下。 “干什么?” 言语之间充满了不耐烦,像只带刺的小刺猬,冲着所有人露出柔软的肚皮,只对着他一个人张牙舞爪。 退一万步来讲,这又怎么不算是一种特殊对待呢? 这样想着,傅今舟本来还挺郁闷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你现在就睡觉啊,时间还挺早的,睡得着吗你,还是单纯地想躲我?” “起来聊聊天呗。” 舒窈闭着眼睛,安静地如同死去,上下嘴皮子一掀,语气淡淡的。 “想和我聊什么?” 傅今舟兴奋地挑了下眉梢,往被子里靠了靠,稳稳当当地靠在舒窈身边坐着。 舒窈背对着他,穿着轻薄的真丝睡衣,身上体温很烫,透过薄薄的睡衣布料蔓延到傅今舟身上。 他真的怀疑这女人身上有股魔力,不然怎么会不管做什么,或者什么都不做,都能令他心神荡漾。 发脾气也好,装乖也罢,但凡是她身上流露出来的,在他看来都像是开了十几层滤镜,到处透着漂亮和可爱。 这种感觉只有亲眼所见,才会觉得格外真实。 就像第一次见面,她乖乖巧巧地靠在余烬身边,举手投足都透着拘谨,只能紧张地依附着自己的男友,生怕出错。 看见她的第一眼,傅今舟就在想,如果这个男朋友是自己就好。 不是也没关系,他就将人抢过来。 抢过来,藏起来。 思及此处,傅今舟忍不住伸出手,勾住舒窈裸露在被子外的一根发丝,勾住缠绕,鼻尖都充斥着好闻的发香。 “聊聊你为什么会做直播。” 很显然,傅今舟现在对她的兴趣已经到达顶点,居然想要了解她。 舒窈现在确实没什么睡意,可是也没有想和傅今舟聊天的欲望,眼都不抬地敷衍道:“为了钱呗。” 傅今舟蹙眉,虽然早已知道她的本性,可是她这么明目张胆,毫不掩饰地说出来,心里依旧怪不是滋味的。 他看似无所谓道:“就你那直播能赚几个钱,播个几年都不如老头给我一个月的生活费。” 本以为她依旧会爱搭不理,谁料舒窈听到这话,居然有了反应。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命好的。” 她闭着眼睛,突然冒出一句。 傅今舟满脑子问号,不太懂她这句话的意思,但总算是愿意搭理他了。 他兴冲冲靠近,漆黑瞳仁亮晶晶的,像两颗黑曜石。 “那你和我结婚,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没有任何铺垫和预兆,他就突然冒出了这句话,很单纯,不是在讽刺她。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舒窈会天真地以为他在向自己求婚。 她有些笑不出来了,难以维持脸上的表情,只能撑着手臂坐起来,靠在床头。 被子缓缓滑落,落在她的腰间。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直播吗?” 舒窈缓缓说道:“因为这是我这种普通人,完成阶级跨越最快的方式。” “我虚荣,拜金,滥情,没有钱就活不下去,所以哪怕被撞得遍体鳞伤,遭受千夫所指,我也愿意游弋在像你这样的公子哥身边,你们从指甲缝里流出一丁点铜臭,就够我快活一年,甚至是十年。” 傅今舟薄唇翕动,凸起的喉结在皮肉下不可抑制地滚了下,没有出声。 “于是遇见了余烬之后,我迫不及待搬家来到京都,和他确定了关系,因为我深知,他已经是我能接触到的天花板。” 傅今舟:“那你一开始怎么不考虑我?” 这是他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最开始接触不到也就算了,后来他主动吻了她,如果真的爱钱,抛弃余烬选择他难道不是最聪明,最理智的抉择? 可她没有。 真的拜金会这样?应该不顾一切抓住自己能接触到的所有资源,往上爬,爬得越高越好。 然而舒窈的下一句话,打消了他的疑虑。 “因为我害怕你。” 傅今舟眉头蹙得更紧,完全不明白。 “为什么害怕我?” 他是什么凶神恶煞的人吗? 除了亲了亲,抱了抱,总归没做什么伤害她的事吧? 舒窈蜷了蜷指尖,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因为你不受管教。” “如果余烬是匹狼崽子,尚且可以驯化,你就是一匹食肉的狮子,处在食物链顶端,制定规则,傲视一切。” “我有自知之明,拿捏不了你,所以我选择余烬,完全没考虑过你。” 傅今舟感觉舒窈这话像是在夸他,又好像是在骂他。 他舔了舔牙尖,嘟囔道:“我就这么吓人?” 舒窈难得赞同他的一句话,郑重其事点点头。 “至少你之前的所作所为,证明确实是这样。” 在这点上,傅今舟确实无法争辩,他是无理的那方。 但傅今舟是谁?无理亦可辩三句。 “那我不也是一时间情难自抑嘛?我又没谈过恋爱,哪里知道尊不尊重的?” “况且我也不是完全无人性吧,除了吃吃豆腐,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对不对?” “你就不能让这件事过去嘛。” 他不后悔。 如果没有那个吻,或许这辈子就没有和她接触的机会了。 傅今舟不懂什么强不强迫的,他只知道想要制造羁绊,就得主动出击。 等老天开眼得等到什么时候? 舒窈沉沉地吐出一口气,轻声道:“在我这里这件事早就过去了,是你一直揪着不放。” 傅今舟眸底染出淡淡的猩红,哑着声音:“因为不一样了。” 舒窈不解:“什么不一样了。” 傅今舟只是沉默不语地盯着她,眼底翻涌的情绪令人窒息。 他想得到的不一样了…… 人嘛,有几个懂得知足常乐的。 之前总想着要把人抢到手,现在人真的抢过来了,他又迫切地想要更多。 她的好脾气,她的偏爱,甚至是她的心。 他开始发了疯地嫉妒余烬。 这种嫉妒如同附骨之蛆,啃食着他的骨头身躯,让他日复一日,抓心挠肝。 如果早知道后来会这么喜欢她,第一次见面,他会直接抓她去结婚。 第323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43) - 和傅今舟寸步不离待了几天,他的警惕性终于降低些许。 这几天里,舒窈一直表现得异常乖巧,不想着跑,也不想着出去,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休息。 傅今舟承担了她的一日三餐,变着法做不一样的菜,仔细研究舒窈的口味。 安静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一周后。 那是晚上,夜间云层翻涌,忽明忽暗。 暖黄色的灯光照亮房间,巨大的落地窗倒映出床上相拥的两道身影。 说相拥似乎不太准确。 身材娇小瘦弱的女人,被一具健硕宽阔的身躯紧紧裹住。 傅今舟贴着她的后背,将舒窈整个包裹在怀里,下颚抵着柔软发顶,锋利冷白的眼皮耷拉着,睡得很熟。 两条铁臂紧紧横亘在细弱腰间,严丝合缝,不露出一丝一毫的空隙。 黑夜中,舒窈睁开眼睛,两颗黝黑瞳仁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烁着亮光。 她没有睡着。 感觉到后背滚烫黏腻的吐息,顺着脖颈吹进,激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痒意。 舒窈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摸向腰际的手臂,扯开。 傅今舟睡着的时候没什么防备,睡姿很好。 毫无疑问,他有着一副格外优越的皮囊,睡着了少了几分强势桀骜,看起来莫名有些乖巧。 头发软软地耷拉下来,戳着薄薄的眼尾,鼻梁高挺,嘴唇透着绯色。 此时被舒窈一手推开,睡梦中,傅今舟忍不住皱眉,嘴唇蠕动两下,似乎在骂人,一手缠住被子,脸颊蹭了蹭又睡着了。 舒窈松了一口气,掀开被子爬起来,摸到床头的手机。 似乎吃定了她跑不了,傅今舟对她没怎么设防。 舒窈打开手机,页面冷冷清清,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她微信没什么朋友,余烬和陆时谦等人的联系方式也被删的干干净净,消失两天了,也没什么人在意她。 舒窈无所谓地滑动屏幕,嘴唇抿了抿,退出微信。 她点开搜索引擎,输入自己的名字,本已经做好了迎接腥风血雨的准备,却奇怪地发现,并没有爆出几条新闻,安安静静,格外和谐。 可她分明记得,有个狗仔偷偷拍了张照片爆出来,还闹得挺大的。 心下疑问,舒窈又登上了自己的抖音账号。 果然,抖音里也格外平静,除了一些粉丝关心她的私信,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牛逼的宋来福】:窈宝你怎么还不上线,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嘛? 【明珠2】:你还好吗?也不知道这条私信你能不能看见,但我觉得我应该发一条,作为粉丝,打心底里希望你能有一个很好的发展,希望你别退网。 【玊尔无感】:冒个泡吧,都很担心你。 【易意衣】:不管你是打算退网,还是会继续直播,作为粉丝都尊重你的选择,祝现生顺利美满。 【苏不落】:低谷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蹶不振,加油,不要看网络上那群傻逼的评论,背后有我们冲锋呢! 隔着虚无的网络,收获到真挚的善意。 舒窈突然感觉鼻尖酸酸的,看到空空如也的微信时产生的孤独寂寥,也因此一扫而空。 这些暖心的安慰也间接说明了她没有记错,确实有人爆出了她和傅今舟的事,可能是因为傅今舟身份的原因,不能暴露在网络上,傅家出手了。 舒窈对这些评论一一进行了回复,但是就以后是不是还会直播的事情,没有进行回答,因为她自己也不确定。 或许会,或许永远都不会,谁又知道呢? 她无法对自己难以掌控的事情做出承诺。 “系统。” 舒窈攥着手机,无声呼喊着系统的名字。 自从她选择留在这个世界,暂时休息后,系统的活跃度大大降低,让她有种自己要被丢下的错觉。 无人应答,空气安静得可怕。 舒窈心脏紧了紧,掌心冒汗,继续喊道:“系统,你还在吗?” “系统!” 【抱歉宿主,我在呢。】 终于,舒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僵硬发疼的身子骤然松软下来。 “你还在就好。” “我选择留在小世界之后,是不是就不能反悔了,必须在这里待着?” 她有些害怕,怕傅砚山根本不能救她出去,那她岂不是要和傅今舟待一辈子? 系统的声音冰冷而果断:【是的,申请提交上去之后,便不能再撤回,您只能在小世界里待着直到身体消亡,方可以回到系统空间,前往下一个世界。】 “那你们以前的任务者,都没有遇见过类似的情况嘛?” 系统顿了顿,说道:【当然,她们天真地相信了男人口中的爱,义无反顾留在小世界里,替与其恩爱生子。】 【后来,男人变心,有的任务者便后悔了,她们不能忍受曾经的爱人会背叛自己,歇斯底里,想要脱离小世界,未果。】 “后来呢?” 【快穿局不会给她们反悔的机会,自己选择的苦果,哭着也要咽下去,后来任务者在日复一日的背叛与折磨中,逐渐疯魔,不惜吐露出快穿局的秘密,试图逼迫上头将她接走。】 【强行离开,按照快穿局的规矩会被抹杀,抹杀前,她们大多会选择向曾经的爱人下手,同归于尽。】 【不过这些都是我从其他的系统嘴里得知的故事,真实性有待考究。】 系统的声音即使毫无人性与温度,但是不难听出嘲讽。 作为最缜密严格的一串数据,它无法理解人类的情感,只知道相信男人口中的爱选择留下,是一场必输的赌局。 快穿局甚至计算了留下的赌赢率,为0%。 不过在前不久,赌赢率变成了百分之0.001%。 这微弱的上涨变化来自于两块任务碎片。 第二个小世界里的裴直,以及第四个小世界的宋祈白。 第324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44) 所以系统现在再也无法肯定地说,没有跨越生死的爱。 是有的,得分人。 舒窈消化着系统告诉她的故事,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她动了动唇,刚想说些什么,手机嗡嗡震了一声,吓得舒窈捂住,面色骇然地扭头去看傅今舟。 好在他依旧在睡觉,没有听到刚才的动静。 手机亮度调至最低,照映出一张柔白分明的小脸,贝齿下意识咬住下唇唇肉,看得出十分紧张。 她收到了一条未知联系人发来的短信。 ——半个小时后我的人会到达别墅,想办法支开他。 这个他是指谁,不言而喻。 发短信的人是傅砚山,傅今舟的亲生父亲。 他应该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只是要怎么支开傅今舟呢? 舒窈脑子里涌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把他迷晕,这是最保险的方法,傅今舟睡着了,防备脆弱,问题是家里没有迷药。 睡梦中,傅今舟感觉有人在推他,只是动静很小,似乎很拘谨。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舒窈捂着肚子坐在床边,脸色发白,看起来十分难受。 娇娇弱弱蜷缩成一团,想把他喊醒,却又不敢似的。 傅今舟心脏一缩,最后的睡意消散殆尽。 他撑着手臂坐起来,拉过舒窈的手。 透过房间内昏暗的光线,傅今舟的眸光落在舒窈额头上,疼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怎么了?” 他的语调透着没睡饱的哑,还有淡淡的不易察觉的紧张感。 舒窈疼得止不住嗓音里的颤,死死捂住腹部的位置,喘气不停。 “来...来月经了,你能帮我去买点卫生棉和止痛药嘛?” 看得出来,她非常不想向自己求助,可惜疼得太厉害,此时此刻,能求助的只有他。 傅今舟没有犹豫,将手机扔到舒窈怀里,言简意赅。 “要买什么药品,点外卖就成,我去给你泡壶热水。” 说着,他抓了把头发,掀起被子准备下床。 “等等。” 女人娇软的嗓音如同蚊子叮咛,带着脆弱的依赖感,听得人心里软乎乎的。 傅今舟年纪不大,正是英雄主义最盛的时候,那股子保护欲顿时涌了出来。 他揉了揉舒窈的手背,虽然很享受她难得的依赖,但更想尽快泡壶热水,等会好吃药。 “怎么了?” 傅今舟尽量放软语气,带着点哄。 舒窈脸色已经白到极致,嘴唇干燥起皮,精致的眉头紧紧揪成一团:“我吃普通的布洛芬没有用,你去帮我买一下好不好?” 面对她此时的模样,傅今舟哪里说得出不好。 脑子晕乎乎,飘飘然,完全没心思纠结她态度的转变。 他果断点头:“行,要卖什么药你全部发给我。” 说着,他利落地下床换好衣服,拿起车钥匙。 舒窈见他没有起疑,心头微松,耳畔传来开锁的声音。 傅今舟出去了? 这么简单? 简单到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未等舒窈想清楚,傅今舟突然从门口探出个脑袋来,吓得她呼吸都僵住了。 “你们女生来月经的时候能不能吃甜食?比如奶制品,蛋糕什么的。” 舒窈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点点头。 傅今舟挑眉,“行。” 这回真的出去了。 舒窈后知后觉,这人应该是要给自己买甜食。 他真的以为在和她谈恋爱? 懒得想那么多,舒窈迅速收拾好自己。 几乎是在傅今舟从地下车库驾车离开的下一刻,傅砚山的人就闯入了别墅。 傅砚山居然亲自来了。 当他站立在客厅,看到舒窈的那一刻,脸色复杂得像是打翻了调色盘。 这处房产是傅今舟的私产,他没来过。 但这女人只生活了一周,整个房子都有着她存在的影子,看得出来,傅今舟那小子是真想和她结婚。 想起自己的儿子,傅砚山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沉重。 “我最后问你一遍,确定要放弃傅家的一切,选择离开?” “我和我妻子都很开明,不在乎家世,只需要小舟喜欢,你如果选择留下,能得到更多。” 送她走虽然能切断两人的孽缘,但是对傅砚山来说,更怕这个不省心的小儿子恨他。 舒窈:“别说那么多,走吧,等会他要回来了。” 傅砚山:..... 女人真是心狠的生物。 商务车候在小区楼下,车厢全封闭式,单面玻璃,外面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舒窈坐上后座,关上车门。 傅砚山坐在她身边,见舒窈从头到尾都没什么表情,嘴唇张了张,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小舟?” 虽然他这个儿子不太省心,名声也很差,好歹遗传了他的好样貌,多少小姑娘喜欢,怎么偏偏在她这一文不值。 连余家那小子都看得上。 傅砚山作为一名成熟的商人,惯会权衡利弊,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不道德。 但从每个方面来说,他儿子都算是佼佼者。 本来还担心傅今舟性取向不正常,现在不用担心这个了,又得担心其他的。 外在条件没问题,不会是内在吧..... ???!!! 某个可怕的想法冒了出来,老父亲天塌了。 不会吧?他儿子这么废?! 傅砚山瞳孔地震,猛地抬眸看了舒窈一眼,心绪躁动,却又不敢问。 问小姑娘这事,不是耍流氓吗? 不行,回去得给他好好补补,年纪轻轻的,可不能真废了。 商务车驶出小区,驶向马路。 油门踩到底,窗外的风景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后退。 就在舒窈扭头看向窗外的时候,纯黑色的超跑‘咻’地一声与其擦身而过。 只一眼,舒窈就看清了驾驶座上少年的模样,顿感头皮发麻,浑身战栗。 傅今舟左手揉着酸痛的脖颈,脑袋转了转,右手随意慵懒地控着方向盘,面无表情开得极快。 薄唇抿着,下颚线条清晰有力,透着股桀骜不驯的挺拔。 短短几秒钟,身后就已经看不到超跑的影子。 保镖注视着后视镜,适时提醒:“老爷,小少爷回去了。” 傅砚山点点头,简洁命令:“别管他,往机场开。” 第325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45) “等他反应过来,早跑没影了。” 傅砚山冷冷地说。 他从文件袋里掏出提前办好护照和机票,递给舒窈。 “依照你的要求,办的冰岛护照,要跑就跑远点,别被混小子找到了,不然我也无法保证会发生什么。 傅砚山语气里藏着淡淡的的担忧。 他能做到的就是这样了,正是因为了解傅今舟宁愿两败俱伤,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才会畏手畏脚。 要顾虑的太多。 傅砚山长长地叹一口气,缓缓道:“那小子倔得很,被宠坏了。” “小时候他有一个非常喜欢的模型,被他大哥看上了,只是摸了一下,你猜这个混小子做了什么?” “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行为,将模型抢过来后,砸了个稀巴烂。” “那时候才六岁多,领地意识强得不行,属于他的东西,别人碰都不能碰。” “所以我也无法保证,如果你被他找到了,会发生什么事情。” 舒窈垂下眼睫,锋利的护照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我不会被他找到。” 商务车四平八稳地开着,朝着京都机场的方向驶去。 另一端的跑车内,傅今舟单手控着方向盘,动作利落而熟稔。 跑车引擎发出剧烈轰鸣,车身在柏油路上划出流畅弧线,他神色惫懒地收回视线,并未把那辆昂贵的商务车放在心上。 傅今舟攥紧方向盘,踩下油门,引擎声能刺破人的耳膜。 副驾上放着一个完好无损的草莓蛋糕。 车速很快,但开得很稳,蛋糕纹丝未动,晃都没晃一下。 奶油上的新鲜草莓泛着莹润光泽,傅今舟听了售货员小姐姐的建议,选了草莓口味的,寻思着那女人年纪也没多大,应该会喜欢。 很快,前方出现一个红灯。 傅今舟停在路边等待,心脏突然没来由地一缩,像被无形的手攥紧,全身发麻发冷,像是坠入无边深渊。 那种不安来得迅猛又强烈,冲击得傅今舟差点抓不住方向盘。 他蹙起锋利的眉,漆黑长眸惯性轻眯,已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傅今舟摸出手机,找到舒窈的名字拨了一通电话过去,漫长的等待铃声在车身内不断回荡。 终于。 “喂?” 听到女人柔软清澈的嗓音时,傅今舟紧眯的眼睛本能放松下来,脊背僵直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浑身戾气收敛得干净。 傅今舟薄唇轻启,低沉嗓音带着股哑,还能听得出后怕。 “我快到家了,你肚子还疼吗?” 电话里的声音软绵绵,很是依赖。 “疼....你快回来吧。” 傅今舟弯唇:“好。” 电话挂断,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听得人心脏紧缩。 视线扫过漆黑的手机屏幕,傅今舟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柔情。 “操!” 低骂声猛然响起,傅今舟眼底瞬间褪去所有温和,阴戾情绪在眸底肆虐翻涌。 他猛打方向盘,轮胎在地面划出半道黑色弧线,跑车霎那间调转方向,引擎爆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干脆利落朝着京都机场的方向狂奔。 仪表盘上的速度指针不断飙升,飙升! 表盘似乎要爆炸。 两旁的花坛飞速倒退,风灌进来,吹得他额发凌乱,眼底燃着猩红的火。 另一端,电话挂断后,车厢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他应该没发现吧?” 舒窈摇摇头,无意识攥紧手机,细长的指腹边缘泛着白。 “不知道。” 她自己都说不准,傅今舟为什么会突然给她打来电话,只是单纯地问她肚子疼不疼? 不可能。 “快开。” 舒窈忍不住出声催促,心跳速度异常之快,恨不得跳出胸腔,一分一秒都不想耽搁。 距离机场还有三公里,驶上蜿蜒的公路,自由近在咫尺。 这时,开车的保镖看了眼后视镜,惊呼:“那是小少爷的车吗?!” 隔着太远,他看不清车牌,但那辆车的颜色和构造,像极了傅今舟常开的那辆。 傅砚山闻言,转身朝着身后看去。 通体漆黑的跑车在视线里寸寸放大,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车牌逐渐清晰。 “真是他?!” 傅砚山抓紧座椅,怒吼:“快开!” 与此同时,在机场严阵以待的另外几辆商务车得知情况,迅速驶向主道,缓缓逼近。 看到前面那辆熟悉的黑色商务车,傅今舟眼睛一红,猛地踩下油门,跑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上去。 改造后的超跑速度极快,自然不是商务车能够比较的,很快被追上。 超跑如同一支离弦之箭,猛地插入商务车和公路栏杆之间。 刺啦——! 金属摩擦声落在耳侧,听得人牙根发酸 “停车!” 傅今舟扭头冲着商务车怒吼,牙关紧咬,猩红的眸子仿佛要渗血。 商务车车窗紧闭,看不清车里人的模样,但傅今舟可以百分百确定,就是她。 巨大的冲击力传来,驾驶员也是个开车老手,迅速翻转方向盘。 只见商务车灵活侧动,躲开超跑的桎梏,裹挟着猎猎风声,一脚油门窜出。 傅今舟立刻又追上去,寸步不让。 “小少年黏得太紧了,怎么办,强行碰撞甩开很容易出事。” 更重要的是,傅今舟开车就跟不要命一样,全然不在乎脚下是十几米的大桥。 一旦车子失控掉下去,轻则受伤,重则车毁人亡。 傅砚山面色冰冷难看,斩钉截铁吐出两个字。 “拖着。” 他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商务车的速度逐渐缓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般激进,傅今舟像是看穿了他的意图,并不给机会。 刺啦——! 他猛地翻转方向盘,超跑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卡着栏杆滑进缝隙,刚好卡住商务车的后视镜。 车身重重地晃了下,激起一阵惊呼。 舒窈后背撞上座椅,疼得闷哼一声,脸色逐渐泛白。 她紧张地攥紧掌心,脊背冒出薄薄的冷汗,汗湿了衬衫黏在身上,非常不舒服。 没敢出声,她默默扣紧安全带,保住自己小命才是正事。 “给我停车!” 第326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46) 傅今舟咬牙怒吼,额发被吹得凌乱不堪,打在脸上。 眼尾通红一片,五官扭曲崩坏,显得有些狰狞。 速度太快,商务车有种失控的异感,驾驶员差点控不住方向盘。 其他的过往车辆见到这副场景,自觉远离,不敢靠近半分,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波及。 砰——! 栏杆摇摇欲坠,有一米甚至被撞飞了出去,跌落桥底摔得粉碎。 栏杆碎片重重地砸在挡风玻璃上,冲击太大,伴随着刺耳的铮铮声,挡风玻璃爆开几条细缝。 “这畜生,不要命了?!” 傅砚山心中骇然,忍不住出声骂了句。 傅今舟卡在栏杆和商务车之间,但凡出现一点差错,很有可能撞飞栏杆连人带车坠下去。 车窗摇下,露出傅砚山死死拧着的一张脸,忍无可忍。 “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傅今舟看到他,扯唇笑了,笑容残忍乖戾。 “果然是你,我亲爱的父亲。” 饱含讽刺的五个字,听得傅砚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为了个女人,这是连父子情都不打算要了。 没等他回来,傅今舟狠厉入骨的视线扫过后座。 “她呢?让她出来。” 傅砚山不答,目光扫过另一侧道路,几辆商务车整齐而行。 他沉下眼,拖延时间。 “小时候纵着你,才养成你这副唯我独尊,不管不顾的性子,现在自食恶果,我必须把一切扶正。” “感情这种事是能强求的?!听听你做了什么事,囚禁强迫,传出去你知道别人会怎么说你吗?你这是在犯罪,我是在救你!” 风声太大,将傅砚山的声音吹得零碎,听不真切。 但傅今舟激动阴沉的声音清清楚楚。 “不需要你救,我心里有数!” “我再说一遍,让她下车!” 傅今舟知道,舒窈听得清他的话。 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连车窗都懒得降下来,与前几日的态度形成割裂对比。 太蠢了,他真是太蠢了。 因为短短几日的顺从就降低警惕,将人放跑,怎么就忘了她之前有多厌恶自己呢? 等抓回来,他一定要把她关起来,狠狠关起来。 傅今舟不再犹豫,继续加大油门。 超跑卡着商务车并肩前进,栏杆被撞得报废,超跑右侧方的车头全部瘪了下去,狼狈至极。 商务车被卡住,前车轮全部悬空旋转着,泛起一阵白烟。 舒窈吸了吸鼻子,瞳孔骤缩。 她闻到了刺鼻的味道,车子要漏油了。 只是她不清楚漏油的是商务车,还是傅今舟的车。 傅砚山惊呼:“你要做什么?!” 傅今舟仿若未闻,不管不顾。 轰隆——! 油门踩至最低,前方公路向左侧蔓延,需要拐弯,傅今舟却没有半点要打方向盘的意思。 撞上栏杆的前一秒,司机迫不得已将速度降了下去,给了傅今舟可乘之机。 利落挂挡,右打方向盘。 超跑灵活地从缝隙中退出来,毫不犹豫挤进另一边,撞停。 砰——! 尘埃散去,商务车完全被卡住,再也无法动弹。 车内,所有人都面色惨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舒窈无奈地靠上软垫。 完蛋。 如果刚才不降速,傅今舟真的会带着他们的车,直接撞下去。 傅砚山瞳孔失散,启唇呢喃:“疯了,这小子真疯了。” 傅今舟推开车门冲下去,他一把拉开商务车后座车门,舒窈喘息急促,脸色泛白,死死攥着护照的模样撞进眼底,被抓了个现行。 即使早有准备,看到她的那一刻,傅今舟还是没忍住喉间滚动一圈,皮肉下压抑着噬骨的痛意。 他俯身,双手撑在车门两侧,将她困在狭小的空间里,呼吸灼热而急促。 “去哪?”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眼眶红得几乎要滴血,眼底翻涌着痛苦愤怒,但更多的却是不甘,“你要去哪?” 舒窈没有抬头,指尖攥得更紧,护照几乎要嵌进肉里。 “不准走。” 傅今舟俯身逼近,温热手掌捧住舒窈的脸,鼻尖抵着她的额头,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偏执,“我知道是我爸让你走的,他不想我们在一起,是不是?” 直到此刻,他还是不愿相信。 不愿相信之前的顺从都是对他的敷衍欺瞒,于是自欺欺人,给舒窈找着借口。 舒窈连应付他的力气都没有。 傅今舟盯着她无动于衷的一张脸,突然扯唇笑了一声,笑声里满是自嘲和疯狂。 “我怎么忘了,你有多讨厌我。” “演技挺好啊,还真将我骗了过去,不是肚子疼?我看你好得很啊。” 傅今舟伸手想去碰她的脸,却被舒窈偏头躲开。 这一下彻底点燃了傅今舟的情绪,他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声音里带着濒临崩溃的威胁:“不准躲我!走,回家。” 周围已经有车辆驻足围观,场面一片混乱,喇叭声此起彼伏,可傅今舟全然不顾。 他死死盯着她的眼睛,眼底的猩红几乎要溢出来,语气又急又痛,带着哀求般的偏执:“跟我回家。” 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她手腕上的红痕,力道却丝毫未松。 司机和保镖们试图上前劝阻,傅今舟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声:“滚!” 声音里裹含着的戾气让所有人都不敢动弹,空气里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紧张。 舒窈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猩红,很醒目。 傅今舟下颚线紧紧绷着,掌心传来带着颤抖的力道。 “不准走。” 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的执拗,“听到没有?” 傅砚山坐在后座,面色沉凝,正要开口,却被傅今舟狠狠打断。 他眼眶红得更厉害,血丝爬满眼白,语气狠戾却带着颤抖:“你敢走,我就敢让所有人都不好过。” “没人能把你送走,傅砚山不能,我也不能。 “这世上没人能护着你躲开我。” 第327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46) 浓重偏执的语调绕在舒窈耳尖上,逼得她久久说不出话,也给不了任何反应。 “傅今舟,你冷静一点。” 傅今舟的声音骤然重了几分。 “我冷静不了!” 少年眼底猩红一片,烫得可怕,甚至隐隐泛起一圈泪意。 掐着她的手臂青筋暴起,崩起恐怖的弧度。 “你都要被老头送走了,要我怎么冷静!” “走,跟我回家。” 大掌紧紧擒住舒窈的手腕,另一只手贴近她的腰,将全身僵硬的舒窈从商务车上带了下来,塞进跑车副驾驶。 尾烟飘到舒窈白嫩的小脸上,弄得脏兮兮,看起来好不狼狈,连头发丝都显得乱糟糟。 鼻尖萦绕的那股汽油味更浓了。 怕自己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傅今舟后槽牙紧紧咬住,咬得肌肉发酸一言不发。 他沉闷地挂挡,开车,关上车顶。 引擎启动,伤痕累累的超跑在高架桥上发出响彻轰鸣。 保镖下意识循着视线看去,顿时瞳孔骤缩。 只见超跑在地上拖曳出一条很长的水渍,蔓延成一圈,颜色异常深。 “小少爷的车漏油了!” 他惊呼出声,吓得傅砚山脸色大变,呼吸骤停。 “下车!快下车!” 几乎是在傅砚山话音落下的那一秒,腾腾火光从超跑的车尾处冒出来。 车内顿时被黑烟挤满,空气变得稀薄,温度攀沿升高。 高温导致系统瘫痪,车门骤然紧锁,变形的车架卡住了合页。 “傅今舟,车要爆炸了。” 舒窈声音明显带上颤抖,玻璃倒映出她煞白的一张脸。 傅今舟也意识到了这点,推了推车门,纹丝未动,像被焊死了。 “别怕。” 傅今舟声音嘶哑得厉害,忍不住出声哄了句。 下一刻。 砰——! 火星落在外围的汽油上,最先爆炸的居然是被波及到的商务车。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车身剧烈摇晃,热意扑面而来,浓烟滚滚四起。 晃动间,舒窈感觉身前传来一股大力,温热的躯体扑了上来,带着她滚到座椅下方。 “呃....” 忍痛的闷哼声在耳侧炸开,舒窈全身一怔,闻到了比汽油味更浓的血腥味。 很快,她意识过来这股血腥味代表着什么,艰难地伸手想推开傅今舟,可惜他太高太重,完全推不动。 “傅...傅今舟....” “你受伤了吗?” 傅今舟双臂撑在舒窈正上方,毛绒绒的脑袋埋进她颈窝,没有力气回答。 他艰难地扯动唇角,揉了揉舒窈的头发,直起身子,一张俊脸血色尽褪,疼得面容有些扭曲。 右腿卡进座椅底下,稍微一动就传来钻心剧痛,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断了。 车外传来傅砚山的担忧怒吼,隔着玻璃听不真切,只能清晰地看到一群保镖冲上来,试图将门破开。 然而重金打造的顶级超跑,哪里是这么容易破开的。 傅今舟引以为傲的年少资本,成了获救最难的阻碍。 锋利的铁片隔着裤子划破他的右腿,鲜血不要钱似的汩汩流出,疼得他意识有些模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喘息变得急促,高大身躯抑制不住产生丝丝密密的战栗。 他猛地往后缩了缩身子,右手握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青筋暴起。 ——砰! 一拳砸在车窗玻璃上,沉闷的声响过后,玻璃并没变化。 高温灼烧着他的皮肤,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傅今舟却像毫无察觉,紧接着又是第二拳、第三拳—— “砰!砰!砰!” 每一拳都用尽了全身力气,指骨撞击玻璃的声响震得耳膜生疼。 很快,鲜血从他的指缝渗出,顺着玻璃往下流,在上面晕开一道道红痕。 察觉车里的人在求救,车外的保镖破窗力度更大,两边人拼尽力气,竟真的将完好无损的玻璃砸得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痕。 看到了希望,傅今舟崩溃猩红的眸子里终于绽开点点亮光。 车内氧气燃烧殆尽,窒息感如同毒蛇缠绕上来。 舒窈难受地止不住咳嗽,面色涨红发青。 坐以待毙不是她的性格,她义无反顾加入,拼尽全身力气砸窗。 玻璃上的裂纹越来越密,像蜘蛛网一样蔓延开来,终于在不知道多少拳落下时,“哗啦”一声碎裂成无数细小的颗粒。 傅今舟顾不上掌心被碎玻璃划得血肉模糊,抬手拨开残留的玻璃碎片,指尖被划得更深,鲜血涌得更多出来。 “快,手给我!” 保镖穿过车窗,急切地朝着傅今舟伸出手,他们将傅今舟的安危放在首位。 看着递过来的手,傅今舟没什么犹豫,转身捞起舒窈,左臂穿过她的腋下,右手抵着她的后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往外推。 舒窈能感觉到傅今舟的手在抖,没有半分犹豫,咬着牙顺着他的力道往外爬。 手臂被车框残留的玻璃碴划出几道血口子,疼得她浑身发抖,却不敢有半分停留。 就在她的身体刚脱离车厢的瞬间,眼前传来保镖撕心裂肺的喊声。 “快跑!” 她下意识地往前扑,重重摔在公路上,膝盖和手掌被磨得血肉模糊。 还没等她回头,身后就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剧烈的爆炸震得地面都在颤抖,热浪裹挟着火星和碎片扑面而来,将她狠狠掀翻。 “不!” 傅砚山崩溃怒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淹没在爆炸声中。 他脸色全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望着爆炸处失神般摇头。 直到看到黑烟中车外一处熟悉的衣角,才失而复得地松了口气,甚至乐得大笑起来。 “我就知道,我儿子没有这么短命!” 在爆炸的最后一刻,傅今舟突破身体极限,断掉的右腿猛地发力,整个人跌出车窗,被爆炸的威力震飞,虽然伤得很重,但好歹捡回一条命。 傅今舟倒在公路上,身上被血和汗浸湿了,虽然意识还是清醒的,但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 右腿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耷拉着,猩红血液浸满身下。 他看着不远处的舒窈,痛苦的眼神扫视着她全身,直到看到她完好无损,才忍不住落下泪来。 膝盖被划破,手掌也出血了,她这么怕疼,会不会怪他? 傅今舟想都不敢想,鼻尖一酸,只感觉断腿更疼了,好似有千千万万只蚂蚁在啃食他的血肉,不停地往里钻。 可他无暇顾及这些。 “窈窈,我们回家好不好?” 傅今舟忍着泪,嘶哑凄厉的嗓音更像是在祈求。 知道自己没有力气了,又将自己放在下位者的位置,哀求她留下,赌她会对自己心软。 “回家,我已经改了,我不会再关着你了,跟我回家。” “我会对你好的,你相信我。” 在傅今舟含泪的目光中,舒窈垂下眼睫,轻声说了句:“抱歉。” 傅今舟像是意识到什么,突然剧烈挣扎起来,犹如一头困兽,宁愿撞破头,流尽血,也要逃出桎梏。 “不准走!” 他崩溃大喊,全然失去了往日的游刃有余。 强制掌控的是他,不顾性命的是他,跪地哀求的也是他。 “你不能走,你不能丢下我,你不能这么残忍。” “你敢丢下我,我会生气的,我真的会生气的。” “你知道我生气的后果,留下来,不准走!” 直到此刻,他甚至还在妄图用这些东西来威胁她留下。 可惜舒窈去意已决,不受威胁。 或者说,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在意的东西,之前是逃不掉。 现在自由就在眼前,只要有一点点希望,都会不顾一切地抓住。 就像傅今舟试图抓住她一样。 舒窈看着他这副凄惨的模样,一时间难以将他和那个桀骜恣意的少年联想到一块。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突然感觉应付他真的好累。 “傅今舟。” 听见舒窈郑重其事地喊他名字,傅今舟眸子颤了两下,满脸希冀地望着她。 “算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 轻飘飘落下的一句话,令傅今舟眸色灰败。 漆黑长眸划过绝望,还是倔强地回了一句。 “不放。” 第328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48) 算了,和疯子说不通。 舒窈放弃和他沟通,转头看向傅砚山。 “送我走吧。” 傅砚山连连点头:“走走走!现在就走!” 若说之前想送舒窈走,是出于人道主义,不忍看到她被自己的儿子强迫。 现在想送她走,是为了保住傅今舟的命。 他一直以为傅今舟对她只是感兴趣,或许有爱,但小小年纪哪懂得了那么多。 直到今天看到这一幕,他决定必须把两人分开。 爱不是错,但爱到连自己的命都不要,这才是大错。 他不能放任下去。 傅今舟听到傅砚山不仅不阻止,还在这里怂恿,压抑的暴怒情绪一下就被点燃。 “你给我闭嘴!” 凶狠愤恨的眼神死死瞪着他,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狼崽子。 傅砚山喉间一哽,不悦地剐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傅今舟又看向舒窈,眼球布满鲜红血丝,声声泣血。 “不准走,你答应过我的。” “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你在骗我对不对,骗子。” 骗子.... 舒窈在唇齿间反复咀嚼这句话,冷漠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淡淡开口:“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答应过你。” 傅今舟咬紧牙关,滚了滚喉结,嘶哑的声音如同在沸石上擦过,连呼吸都带着血味。 “但你默认了....” “我只是不想和你吵架,不想争论,这会让我很累。” 舒窈声音放得很轻,满脸疲惫。 “你不是总问我为什么会看上余烬吗?因为他不会发疯。” “如果今天在我身边的是他,他不会豁出命救我,更不会像你一样跪地哀求,无所不用其极地试图留下我。” “但他肯定会放我走。” “我不需要这种变态的爱,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他一直都知道,只是在自欺欺人。 “我说了我会改!” 傅今舟急切地打断,不敢再听下去,转而又化成了哀求:“我不会发疯了,我会乖乖的,你信我一次,一次就好。” “你不能这么残忍,一次机会都不给我。” 残忍? 舒窈自认为还称不上这两个字。 她只是想离开,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仅此而已。 “我没什么话还和他说了,走吧。” 傅砚山沉默地点点头,救场的手下已经到了,他派出其中一位开车送舒窈去机场。 他需要留下来,安抚他的儿子。 救护车也快到了,依稀能听到急切的滴呜声。 如果不是断了腿,他丝毫不怀疑这个疯崽子是扑过去,将人重新抓回去。 怎么就养成了这样冥顽不灵的性子呢? 一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走到舒窈面前,伸手示意她上车。 舒窈转过身,没再看傅今舟一眼。 傅今舟再次激动起来,拼尽全身力气想往前扑,却被四五个保镖按住。 他们没敢碰傅今舟的断腿,怕加重伤势,可傅今舟的力气太大,不要命似的,压根不顾自己的伤。 断腿在地上摩擦,血肉模糊。 不仅是腿,他身上到处都有被碎片划破的伤,空气中盈满血腥气,随时都可能因为失血过多晕过去。 “不!你敢走!你敢!” “你不能丢下我!” 凌厉分明的五官由于极度恐慌扭曲着,傅今舟挣扎得厉害,手脚并用往前爬。 直到舒窈即将踏上车,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低吼。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会找到你,我一定会找到你!” 声声入骨,偏执得好似恶魔的诅咒,带着血的味道恶狠狠烙印在舒窈心尖上。 砰—— 车门关闭,隔绝一切。 舒窈跌坐在座椅上,四周安静下来,她这才感觉找回了自己的身体。 僵硬麻痹的身子渐渐回温,摊开掌心一看,掐出了一条条血痕。 傅砚山摆了摆手,保镖们听令松手,任由傅今舟去。 可傅今舟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他倒在血泊里,猩红的瞳仁始终注视着舒窈离开的方向。 商务车迅速驶动,消失高架桥尽头,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真狠啊,他都恨不得跪下来求她了,依旧头也不回。 傅今舟无力地仰躺在地上,盯着湛蓝的天空,勾唇笑了。 第329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49) 傅砚山不忍心,抬脚走过去,见到他这副生不如死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奚落。 “现在老实了吧?” “你就作吧,把人作跑了,还把自己整成这个样子,何必呢?” “小兔崽子,发疯之前也不想想家里人,你没了,我怎么办?你妈怎么办?” 傅砚山在傅今舟面前一惯是严父形象,很少说软话。 可今天这番话基本也算是在哀求了。 傅今舟艰难地动了动腿,稍微一动便传来钻心刺痛。 他没有反应,失血过多脸色透出近乎薄纸的苍白,薄唇翕动,似乎在说话。 声音太小,傅砚山听不清。 “你说什么?” 看着傅今舟脸上暴怒阴郁的神色,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 傅砚山犹豫着俯下身子,终于听清虚弱的三个字。 “老东西。” - 救护车的滴呜在高架桥上回荡,傅今舟被救护人员抬上担架,送往京都医院。 他身上全部都是血,衬衫被血浸透了,粗略估计右腿断裂,腿肉割伤,后背上还有被烫伤的痕迹,整个人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傅今舟的大哥傅霁臣得知消息,临时结束了国外的商务交易赶回来。 傅夫人也匆匆赶至,看到手术台上生死不知的傅今舟,顿时鼻尖一酸,大颗大颗的眼泪涌了出来。 一向优雅高贵的美妇人,隔着急救室玻璃,遥望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 瘦弱肩膀抽搐颤动,细细密密的呜咽声从指缝溢出,眼泪湿润滚烫。 刚开始还压抑着,看到傅霁臣的那一刻,眼泪一发不可收拾。 她扑进大儿子怀里,死死攥住他的手臂,连声音都颤抖得带上了尾音。 “保住你弟弟的腿,他不能没有腿。” 傅霁臣眼底压抑着红,刚下飞机便匆匆赶至,连时差都没倒。 他揽住母亲肩膀,嗓音喑哑坚定。 “我会的,您放心。” 急救室的灯亮了整整两个小时,傅夫人时刻不离地守在门外,整颗心都被揪了起来。 手术时间越长,心里就越没底。 终于,‘吱呀’一声,手术室的门被医生推开,干净的白大褂全是溅上的血。 三人连忙迎上去。 傅夫人哭腔明显,向来精致的她,连精心打理的妆容都被哭花。 “怎么样?我儿子还好吗?” 医生态度恭敬,缓缓摘下口罩,言简意赅地说明了眼下的情况。 “患者右腿腿骨骨折,碎骨从里面戳烂了皮肉,如果想要保住他的腿,一两场手术肯定是不可能做到的,你们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割伤和烫伤都还好,伤得最重的就是那条腿,被强行凹断,想要完全治愈有一定的风险。” 傅砚山毫不犹豫做出决定:“治。” 傅夫人被傅霁臣搀扶着,已然泪崩。 - 第一场急救手术结束,傅今舟被推回至私人病房。 空气中消毒水味道很浓,重重地刺激着傅今舟脆弱的神经,他艰难掀起眼皮。 第一个念头就是疼,整个身体像是被打碎重组,碎肉一点点被拼凑了起来。 右腿处的痛尤其明显,骨头里好似有千万根细针在扎,泛起难忍的剧痛。 手术麻药药效消失,为了保持意识清醒,不能再用药。 白炽灯非常刺目,晃得他睁不开眼。 傅今舟忍不住抬手,遮住刺目光线,整个人浑浑噩噩,似乎还没缓过来。 “醒了?” 傅霁臣守在病床边,见他终于清醒,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谁料傅今舟醒来第一句话便是——“她呢?” 傅霁臣愕然。 他赶回来之后已经了解大致的情况,也知道有那么一个人,但是其他的一概不知。 男人怒其不争开口:“妈担心你,一天一夜不曾合眼,爸为了你,连公司都放在一边不管不顾,你能不能心疼他们一点?” “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你还是我那个混不吝的弟弟?这么想当情种啊。” 傅今舟是傅家的含金小少爷,这句话一点都没说错。 放在京都其他的豪门世家,‘伉俪夫妻’貌合神离,血缘兄弟因钱反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个私生子冒出来争夺家产,勾心斗角乌烟瘴气。 傅家却完全没有这种忧虑。 父母恩爱情深,兄弟从小便感情好。 他们对傅今舟只有一个要求,健康活着。 风雨都被挡在傅家大门外,他只需要健健康康长大,活得开心,活得恣意。 傅霁臣知道父母偏心,可是没关系,因为他自己也偏心。 傅霁臣从小便纵着傅今舟,没说过难听的话,今天是第一次。 “当情种也得有天赋,不是只要一厢情愿就行,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子,我要是个女的都看不上你。” “比狗卑微,没狗听话,人家选择你干啥?” “我听说那姑娘之前是余烬女朋友吧?你看,你连余烬那小子都比不上,就知道在家里横,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人家都不带搭理你的。” “我要是那个姑娘,指定不选你,丢人。” 一番话说得挺狠,完美戳中了傅今舟心底最在意的东西。 他眼底冒火,惨白的脸上终于多了些血色,纯粹是被气出来的。 喉咙里疼得厉害,稍微一张嘴就是难忍的剧痛,呼吸中都牵扯出腥甜的血味。 骂又骂不出口,傅今舟气急败坏,脑袋侧至一边不说话了。 傅霁臣见他这样,勾唇嗤笑了声,还想说些什么,目光下移落在傅今舟狭长猩红的眼尾处,是湿的。 傅今舟哭了。 他这个不可一世,嚣张狂傲的弟弟,哭了。 两岁后傅霁臣就没见过傅今舟的眼泪了。 那时的他不信邪,非要把他弄哭试试看,闹得最狠的时候,傅今舟像个发怒的小崽子被他按在地板上,半逗半惹。 饶是这样,傅今舟只是死死咬着唇,神情倔强,别说掉眼泪,服软的话都不会说。 现在他终于如愿以偿见到他的眼泪了,连带着自己都没忍住眼眶发热,鼻尖骤酸。 傅霁臣说不出狠话了,后槽牙绷紧又松开,沉默地盯着病床上的少年。 良久,良久,他语气软下去,不耐烦地揉了把傅今舟的头发。 “行了,没骨气,哭什么哭。” “哥在呢。” 第330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50) 傅霁臣联系了美国最顶级的骨科专家,开出令他无法拒绝的高价,又派出私人飞机将人亲自接到了京都。 整整四台接骨修复手术,不计成本,不计耗费,只求傅今舟右腿恢复如初。 风险最大的一场手术,安排在月中。 手术室外,傅霁臣抱臂倚在墙上,有些意外地看着来人。 余烬自从知道傅今舟将舒窈带回家见父母,傅家人还全都接受了之后,对傅家人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即使对方是傅霁臣,京圈豪门子弟人人艳羡的天才。 他脸上的表情很不爽,腮帮子气得鼓起,隔着一块玻璃冲傅今舟翻白眼。 “也就老子心软,还会来看你。” “真傻逼,发什么疯。” 傅霁臣听着他的话,有些好笑,像是看着两个小屁孩闹脾气。 “没绝交呢?” 余烬冷笑:“绝了啊,来看看他死没死。” 嘴上这么说,眼底的担忧却很明显。 傅霁臣尽收眼底,却没拆穿。 年纪大了,见的事情多了,就格外怀念年少时的情感。 亲情亦或是友情,真挚,不掺杂任何利益。 手术灯转绿,众人翘首以盼,见傅今舟被医生推出来。 主治医生用着蹩脚的汉语道:“恭喜,手术很成功,贵公子的腿保住了。” 傅霁臣沉稳道谢,与医生握手相送。 余烬则跟着医生们推着傅今舟进病房,故作不在意地插兜四处观望,脚下却挺实诚。 直到医生护士都退了出去,余烬才磨了磨腮帮,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拿了个橙子剥皮掰开。 “得亏老子善良,不然非得趁人之危,闷死你。” “抢我女朋友,活该。” 最开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恨死傅今舟了。 脑袋上被好兄弟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没人会不恨。 恨是真的,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也是真的。 余烬一直都知道舒窈不喜欢自己,和他在一起单纯是冲着钱,没有傅今舟,他们也会分手,只是时间问题。 他只是无法接受做这事的是自己的好兄弟,还他妈理直气壮,敢揍他。 一颗橙子吃完,余烬无所谓地站起身,摆了摆手潇洒离去。 “走了,快点好起来,我大仇未报呢。” - 所有手术做完,已经是两个月之后。 私人病房内,灯光干净而通透。 傅今舟躺在病床上,陷在泛着消毒水味的白床单里,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筋骨,软塌得没一点支撑力。 手腕上的输液管细得晃眼,透明液体一滴滴慢吞吞往下坠,仿佛他泄了气的呼吸,浅得几乎贴不上胸腔。 腿疼,身上疼,心窝也疼。 在手术室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冰冷仪器穿透自己的骨头,皮肉,骨渣四溅,仪器发出有节奏的轰鸣。 人在无法动弹的时候,大脑总会变得比平常活跃。 他就会想到舒窈。 想到她那张漂亮倔强的脸,想起两人之间发生的种种瞬间。 令他头皮发麻的吻,拥抱,温情,一点一点地侵蚀着他的脑海,刻下痛苦的两个字——活该。 可不就是活该吗? 自找的。 傅今舟讽刺勾唇,唇瓣褪尽了血色,只剩一层干裂的皮,轻轻动一下就牵扯着发疼。 眼窝陷得厉害,眼下是青黑的阴影,原本漆黑发亮,最具少年心气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雾似的水汽,没焦点地落在天花板上,没有焦距。 傅今舟蜷了蜷指节,努力想抓住什么,最终却只能无力地松开,落在冰凉的被面上。 脑子里全是她——她哄骗他时,说话软乎乎的尾音,反抗时怒气冲冲的眼泪,还有高架桥上毅然决然离开的背影。 每一桩每一幕,都如同滚烫的烙铁,烙在他心口。 又疼又爽,混着无边的思念。 忘不掉,怎么可能忘得掉呢? 心口突然一紧,像被只大手紧紧攥住,用力,掐得心脏鼓胀爆裂,快要渗血。 傅今舟疼得忍不住咳嗽起来,单薄的胸膛剧烈起伏,牵扯着伤口的疼,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他捂住胸口,艰难地直起身子环顾四周,终于看到自己想要的。 ——手机。 此刻正放在病床床头边,屏幕摔裂了,但好歹还能用。 傅今舟仿佛看到了希望,伸手去拿。 手机距离病床有一段距离,近在咫尺,却拿不到。 傅今舟不顾腿上的伤,掀起被子扑过去。 右腿传来钻心的痛,他疼得抽气,却不停顿。 余光扫向手背,傅今舟索性拔掉针头。 动作粗暴,针头被甩出皮肉,鲜红的血如同小喷泉溅了出来。 傅今舟终于拿到手机,扯唇想要,却疼得笑不出来。 他失而复得般擦去屏幕上的裂渣,开机解锁,找到置顶联系人,拨通视频电话。 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傅今舟意识到舒窈没有删除他的好友,心里涌出一阵狂喜。 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傅今舟盯着手机屏幕,目眦欲裂,骨节咯吱作响,恨不得将手机掐爆。 他继续拨过去,微信,抖音,能找到她的联系方式全试了一遍。 毫无意外,无人接听。 最后,傅今舟才敢拨通她的电话,得到的是一串冰冷的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稍后再拨。” “SOrry....” 傅今舟一遍遍听着这道女音,直到漫长的时间过去,电话自动挂断,才自嘲般笑了。 手机号码被注销,手机号注册的微信肯定也不会用了。 抖音上她的账号没有显示ip地址,说明她离开以后再也没有登录过。 抽离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吝啬于给他留下,让他以为两人之间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怎么可能是梦呢,她的存在是那么真实。 直到此刻,他依旧清清楚楚地记得她身体的触感,温热绵软。 骨头是硬的,嘴却是软的。 傅今舟自虐般不断回想,直到病床门被人惊慌失措打开,傅夫人看着他手背上的鲜血脸色煞白,回头大声呼唤医生。 傅今舟失去所有力气,陷入被子里。 睫毛上沾着的水汽终于滚下来,顺着眼尾一点点滑落,砸在枕头,晕开小片深色的痕。 他就这么躺着,一点点将自己溺毙。 彼时,舒窈已在瑞士扎根。 第331章 肤浅 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51) - 舒窈想去的地方有很多,瑞士只是第二站,她上个月刚结束冰岛之旅,记录下漫天绿色的极光。 束缚的灵魂跃出躯体,疲惫感觉烟消云散,只剩下全身心的放松。 最先踏上的是斯维纳冰川。 一望无际,干净剔透的冰层出现在眼前,呼出的气体凝成一层看得见的白雾。 舒窈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在冰川上奔跑。 刮在脸上的冷风如利刃,刮得小脸通红一片。 舒窈笑得恣意,跑得畅快,直到窒息感涌进喉间,累得喘不上气,才狼狈地抱着氧气瓶吸氧。 乌黑发丝贴在脸颊上,被湿润雾气浸湿。 导游用蹩脚生涩的中文夸赞她胆子大。 然而当晚舒窈就因为一整天的疯狂行程,发了高烧。 即使拖着病体,窝在酒店的被子里什么也不能做,舒窈心里依旧亢奋且快乐。 她体会到了久违的自由。 和自由相比,生病的难受根本算不上什么。 第二天依旧满血复活,跟上了大部队的脚步。 见证了磅礴喷发的雪山,簌簌落下的赛里雅蓝瀑布,漆黑冷郁的大侠湾。 舒窈经常刷到钻石沙滩和黑沙滩,直到亲眼所见,才知道并不是美颜滤镜。 锋利的崖壁,璀璨的浮冰。 都是大自然千年万年镌刻出来的美景。 他们乘坐的那艘船出海时,甚至见到了一只哺乳期的鲸鱼妈妈,肚皮底下藏着一只笨拙的小鲸鱼,在蔚蓝的海面上戏水。 这些都是舒窈之前从未看到过的景象。 她突然觉得自己留下来的选择是正确的。 在冰岛玩了快两个月,月底,舒窈依依不舍地和女导游拥抱,告别。 女导游是新加坡人,眼窝深邃,笑起来有小小的梨涡。 只经历了短暂相处,她非常喜欢面前这位漂亮风情的华人姑娘。 坚强勇敢,对一切都有着极致的热情与新鲜。 她好奇她的故事。 而舒窈答应她,如果有一天碰巧再次报名了她带领的旅游团 ,她会告诉她自己的故事。 离开冰岛,舒窈的第二站决定前往瑞士。 不在乎距离和时间,只看自己想不想,愿不愿意。 第二站抵达瑞士。 瑞士的风景非常漂亮,是一个极佳的放松之地。 舒窈在一个名叫因特拉肯的小镇落脚,切身实地体验当地的风土人情。 红色的登山小火车在山脚缓缓驶动,除了舒窈,还有七位来自不同国家的游客。 小火车的目的地是少女峰,舒窈穿着干劲利落的工装服,脖子上挂着相机。 漆黑茂密的长发温婉落下,衬得小脸巴掌大,美丽得不可方物。 她比之前更瘦,脸颊两侧本来还有点肉,现在完全没有了。 下巴尖尖的,下颚线清晰可见,五官显得更漂亮。 众人目光不自觉落在她脸上,眼里不乏惊艳和欣赏。 舒窈并未在意投来的目光,只是靠着窗,静静享受着慢节奏的风景。 繁华如地毯般铺陈在雪山脚下,不远处的山脉在蓝天的映衬下,闪耀着银色的光芒。 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银装素裹’四个字。 伯尼尔高原映入眼帘。 上面镶嵌着两汪清亮的湖泊,从舒窈的方向看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两汪湖泊一汪叫做图恩湖,另一汪叫做布里恩茨湖。 舒窈举起相机,认认真真地记录下难得的美景。 终于,小火车抵达半山腰。 众人需要徒步到达山顶。 舒窈俯身系好马丁靴鞋带,将相机完整地装进包袋,避免受到碰撞。 半山腰的山路也覆着一层薄薄的雪,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舒窈花钱买了一根登山棍,头也未回地踏上山脉。 爬到山顶,舒窈已经累得提不起一丁点力气,毫无形象地坐在雪地里休息。 她仰起头,感受着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脸上,混合着冷空气吹动发丝。 舒窈重重呼出一口气,呼吸落在空中很快凝成白霜。 “Ты очень красивая. Можно с тобой познакомиться?”(你很漂亮,可以认识一下吗?) 一道清冽悦耳的少年嗓音在耳侧响起,说的是纯正的俄语,语调有些紧张。 舒窈扭头一看,是个血统纯正的俄罗斯少年,天生白皮,瞳仁和湛蓝天空同色,五官英挺,身材高大挺拔。 他有些羞涩地躺在舒窈不远处,耳尖诡异地爬着抹红晕。 很显然,刚才主动的搭讪已经耗尽他的勇气。 在充满冒险的旅途中,他对这位美丽的东方姑娘一见钟情。 舒窈有些意外地看着他,随即反应过来,勾唇笑了笑。 她拆开相机,递了过去,用俄语回应:“Можете мне сделать фотографию?”(可以帮我拍张照片吗?) 少年垂眸看着伸到眼前的相机,愕然几秒,才连连点头,兴奋道:“Конечно。”(当然。) 他举着沉甸甸的相机,生怕弄坏了,有些不知所措。 舒窈无奈走过去,手把手教他调整镜头和画质。 少年学得很认真,余光忍不住扫向舒窈柔白的小脸。 她没有化妆,鼻尖吹得通红,垂下的漆黑眼睫上沾着白白的雾水。 美得令人窒息。 自觉僭越,在舒窈抬眸看过来瞬间,少年立刻低下头。 他举起相机,对准女人纤细窈窕的身影,以及她身后巍峨素净的雪山,按下快门键。 咔嚓—— 画面定格。 少年拍照的技术并不好,但好在建模和风景漂亮,堪称神作。 照片上,女人穿着工装衣,脚上踩着牛皮马丁靴,站在雪山前。 整个人看起来娇娇弱弱,却莫名有种力量感。 如同一棵新生的小松,笔直茁壮。 她脸上戴着一副墨镜,分明是正常尺寸,戴在女人脸上却像加大版,只露出下半张脸,以及扬起的唇。 她在笑,不是之前如履薄冰的伪笑,是发自内心的笑。 少年看着,竟不自觉跟着笑起来。 舒窈最终还是没有给他联系方式。 露水情缘四个字听起来浪漫,但她并不感兴趣。 为了感谢这位俄罗斯少年的帮助,她举起相机,也帮他拍了一张有纪念意义的照片。 一月后,舒窈离开因特拉肯小镇,前往下一站旅途。 或许是新加坡,又或许是澳洲,丹麦。 谁又知道呢? 第332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52) 三年后。 京都郊区蜿蜒陡峭的山脉,被开发成了赛车区。 引擎轰鸣声冲破夜色,像数百头狂狮同时嘶吼狂奔,现场被围得水泄不通,尖叫、口哨与加油声掀翻天际。 “傅哥!傅哥!” “傅哥干啊!冲!干死江叙这个小杂碎!” 余烬在人群中喊得面红耳赤。 谁能想到,很久很久之前他因为一个女人,和傅今舟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甚至在傅今舟出院后,两人又酣畅淋漓地打了一架。 都没有留手,恨不得将对方往死里揍。 根据狗仔拍到的照片可知,当时战况异常惨烈,地上蜿蜒流淌的全都是血。 京都众人都在猜测,这两人估计是好不了了,傅家余家彻底结下梁子。 谁知道,一架过后,两人又好得跟亲兄弟似的,还和江叙,温景然,陆时延等人割席。 今天这场赛事,傅今舟的对手就是江叙。 黑色超跑如箭簇般窜出起跑线,车身贴地的破空声刺得人耳膜发颤。 驾驶座上,男人周身气质卓然桀骜,染着一头嚣张肆意的白毛,耳垂上的耳钉闪烁着亮眼的光。 宽松的夹克半开着,露出清晰可见的锁骨,脖颈处挂着的骨链随车身颠簸轻晃,单手稳握方向盘。 墨镜后,狭长眼尾勾起一抹不屑,唇角噙着明晃晃的嗤笑,并没有将江叙放在眼里。 嗡嗡——! 轰鸣声贴着耳侧,带着强烈的报复意味朝着傅今舟的车尾处撞上来。 透过后视镜,傅今舟眯了眯眼,无声骂了句:“脏货。” 他猛打方向切过弯道,轮胎摩擦地面迸出火星,沉重车身跃然而起。 以一个极其危险诡异的姿势,沿着山崖栏杆吱吱滑动,火光四溅。 他降低速度,纵容江叙超过他。 在改装跑车擦过去的那一秒,傅今舟眸底划过一抹凶残冰冷的光,油门直接踩到底! 砰——! 毫不留情撞上江叙车尾! 观众席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呼,有人拍着护栏跳起来。 江叙连人带车直接被撞飞出去,猛地撞在护栏上,顿时眼冒金星,头晕眼花。 “呃啊!” 江叙喉咙里发出一声忍痛惨叫,额头狠狠撞上玻璃,四分五裂。 他疼得睁不开眼睛,下意识松开油门停下,一股温热粘稠的液体从额头缓缓滑落。 见人没有掉下悬崖,在护栏边堪堪停下,傅今舟有些遗憾地啧了声。 没撞死,可惜了。 他没再浪费时间,超跑在直道上骤然提速,尾焰划破黑暗,车身稳稳压过终点线。 全场欢呼声达到顶峰,这群热血少年高声呼喊着傅今舟的名字,喊得无比虔诚 ,将他视为赛车场上的神。 江叙满头是血,被陆时延搀扶走近。 他捂着被砸破的脑袋,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缓缓流出来。 看这个出血量,额头指定被碎玻璃划出了大口子,有毁容风险。 众目睽睽之下,傅今舟居然真的想要致江叙于死地。 “傅今舟!你他妈玩赖!” 江叙又疼又气,怒气冲冲地指着傅今舟的面门,牙关愤恨咬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余烬率先冒出来,挡在傅今舟面前。 “少他妈倒打一耙,都有眼睛,谁先撞的心里没点b数?” 江叙瞪着他,气极反笑。 “真是一条好狗。” 可不是好狗吗? 忠心耿耿,唯他是从。 女朋友都被人抢走了,还有脸当好兄弟。 更可恨的是,江叙当时只是冲余烬抛出橄榄枝,想带他一起搞死傅今舟,到时候傅家追究起来,再将所有罪行推到余烬身上。 这货不仅拒绝了他,还把这件事告诉了傅今舟。 从此以后,他就成了傅今舟的眼中钉,肉中刺。 只要有傅今舟在的场子,准没他的好果子吃。 得亏傅今舟不屑于将这件事告诉傅砚山傅霁臣,不然余家都得受到牵连。 江叙不服,凭什么自己要像个小弟,在傅今舟身边卑躬屈膝,百般讨好。 他做梦都想将他拉下水,那个叫舒窈的女人出现之后,这个念头就变得更加强烈,日夜灼烧着他的心肺。 现在就连引以为傲的赛车,都输给了傅今舟。 不,他根本没赢过。 江叙恶狠狠地瞪了余烬一眼,被陆时延搀扶着一瘸一拐离开。 而傅今舟,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淡漠冰冷的模样。 三年过去,少年青涩完全褪去,周遭气势完全不加收敛,锋利强大,如同一柄出鞘利刃。 优越出色的皮囊好似上天精雕细琢,仪态懒散地插兜站着,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他随手将头盔扔到余烬怀里,转身离去。 顶级超跑在闹市奔驰,带着剧烈的轰鸣声,稳稳当当停在红绿灯前。 烟瘾来势汹汹,傅今舟降下车窗,抽出一根烟点燃,重重地吸了口。 淡淡的烟草香在车内萦绕,辛辣尼古丁顺着喉管灌入,傅今舟右手扶着脖子转了转,脱力般仰躺到座椅软垫上。 夜风吹得脑子清醒,尼古丁呛得喉咙发热。 傅今舟沉沉吐出一口气,仰头轻眯着眼睛,放松酸软的肌肉。 副驾驶上,余烬看着他这副模样,眉头死死拧起。 见傅今舟一根抽完,还要继续抽,没忍住开口劝道:“少抽点,傅哥。” 傅今舟挑眉,烟盒递过去。 “来一根?” 余烬婉拒:“别了,路箐不让我抽。” 路箐是余烬的现任女朋友,年纪比他大两岁。 两人属于联姻,上半年订的婚,月底结婚。 刚开始的时候,余烬很抗拒这门亲事,还扯着嗓子嚷嚷说自己爸妈卖儿子。 看到路箐的那一刻,又像个傻逼一样忙不迭同意了。 同意就算了,嘴还硬,屡次强调不喜欢路箐,婚后想怎么玩怎么玩。 傅今舟看他现在连根烟都不敢抽,挑眉不语,看破不说破。 红灯转绿,傅今舟踩下油门。 夜风冲散车内的烟草味,余烬刷着手机,突然抬头看向傅今舟,莫名其妙问了一句。 “傅哥,你还喜欢窈窈吗?” 刻骨铭心的两个字在耳侧响起,傅今舟几乎是本能地僵住,嗤笑。 “你不提老子早忘了。” 第333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53) “真忘了?” 余烬俨然不太相信,但是看着傅今舟冷硬侧脸,又真像一副断情绝爱的模样。 他点了点头,嘟囔着:“也对,都三年过去了,再热烈的喜欢也得被磨平了。” 反正他的喜欢不超过三个月。 低头看向手机,屏幕上是舒窈新发的一条抖乐作品,全是在国外潇洒快乐的旅游照片。 光是看着照片上的笑容,都能窥见是何等自由,何等勇敢。 余烬去过不少国家 ,根据图片上的风景能认得出十来个,舒窈踏足过的国度只会更多。 她就像个背包客,一个人走遍北美,欧洲。 最后她的ip地址停留在新加坡。 看到照片上漂亮惊艳的脸,余烬忍不住一阵心神荡漾。 他很吃舒窈的颜,三年过去依旧。 看着看着,眼前突然浮现出路箐的脸,沙巴大的拳头就砸了下来。 余烬吓了一大跳,彻底清醒。 他忍不住颤抖地伸出手,揉了揉隐隐泛疼的腮帮,感叹了句。 “窈窈真的越来越漂亮了。” 刺啦——! 刺耳的刹车声在耳侧响起,失重感骤然袭来,余烬控制不住往前扑去,再一回神,攥在手里的手机被人夺了去。 傅今舟僵坐在驾驶座上,手里紧紧攥着他的手机,苍劲五指由于用力咯吱咯吱作响,泛起近乎崩坏的白。 “诶?你不是早忘记了吗?” 傅今舟没心思回答,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一张张照片,抬指滑动。 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此刻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 他贪婪地看着,漆黑眸子蔓延猩红血色,几乎在一瞬之间就红了眼。 情绪崩烂得一塌糊涂。 “傅哥?!傅哥!” 余烬的呼喊声唤回傅今舟的理智。 他艰涩地滚动喉结,尝到淡淡的苦涩味,闭眼,掌心收紧无所谓地将手机扔回余烬怀里。 一路无言。 余烬压根不敢说话。 车内气压阴沉沉的,生怕自己说出什么刺激到傅今舟的情绪,连人带车撞飞出去。 直到下车,他才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就这反应,跟挨电棍了似的,还好意思说早忘了。” “差点给老子吓死。” 话音刚落,手机叮叮响了起来,来电人显示路箐。 余烬不耐烦地啧了声,一副小爷魅力就是大的自信表情,状似随意地将电话接了起来。 “干嘛 ?” 电话那头的女声清冷利落:“宴会名单我发到你手机上了,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加的。” 没等余烬回答,电话直接挂断,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余烬唇角勾起的弧度渐渐抹平,眉眼间显露出几分不满。 “挂这么快,就没有什么其他的话想和我说?” - 舒窈离开的第一年,京都上层圈子的人都看得出来,不可一世的傅家纨绔像是被硬生生打碎了傲骨,活得浑浑噩噩。 他放弃了赛车,日夜混迹热闹场所,喝得胃穿孔几度被送进医院。 这样的状态整整持续了一年。 一年后,傅今舟好似彻底走了出来,染银发,打耳洞,飙车滑雪,自由搏击。 玩得刺激,且不要命。 没人知道,他的情绪有多压抑。 只有抱着舒窈的衣物,嗅着上面早已消散的味道,才能得到片刻安逸,艰难入睡。 回到空荡的别墅,傅今舟习惯性地走到酒柜面前,拉开柜门。 琳琅满目的烈性酒映入眼帘,傅今舟看都没看一眼,随便抽出两瓶,撬开盖子就仰头往喉咙里灌。 只有在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他的脑子里才会清晰地浮现出那张狠心的脸。 可这次没有。 傅今舟不死心,一瓶接着一瓶,不要命似的往嘴里灌。 酒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见底,胃部升起难忍的灼痛。 傅今舟抬起指腹擦了擦发烫眼尾,背靠沙发拿出手机。 微信置顶联系人是一个三年未用的微信号。 几千条消息沉入大海,没有回到回复。 傅今舟强撑起身体,止不住手指的颤抖,噼里啪啦打字。 刚刚在赛车上桀骜此时却连拿起手机都很困难。 执念深入骨髓,崩溃四泄只需要一个临界点。 他发了疯地想找到她。 找到她,关起来,做个天昏地暗,哭再凶也不心软。 傅今舟滚了滚喉结,皮肉下浮现出一层强行抑制的红。 他可耻地发现,自己又想她了。 思念来得猝不及防,不讲道理。 距离她离开,原来已经三年了..... 三年里,不管是网络还是现实中,他都没找到丝毫有关于她的痕迹,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人间蒸发。 傅今舟时常会想,自己还能不能找到她。 她躲在了哪个国家,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傅今舟不可避免感觉到恐慌,直到此刻,有关于她的消息,骤然出现在眼前。 离开得果断,出现得突然。 之前拼命躲着藏着,生怕泄露一丁点消息,现在却主动出现。 是以为他忘了? 还是觉得远在国外,不会被他抓回来? 傅今舟点了根烟,含在唇齿间重重吸了口,笑出了声。 辛辣的尼古丁在喉间肆意冲撞,他笑得停不下来,满眼愉悦和兴奋。 衬衫下肌肉崩起,青色脉络激动得鼓胀起来,如同一个情绪亢奋的疯子。 笑着笑着,眼尾湿润一片。 傅今舟连烟都拿不起来了,随手在大理石茶几上按灭,这才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软件,点进某个账号。 熟练得好似做了千万次。 停更了三年的账号,在半个小时前发布了一条新动态,配文——安好,知足。 作品封面是一张风景照,在旧金山。 金门大桥下白帆点点,海鸥翱翔,复古轮渡在水面缓缓驶过,留下长长的波纹。 再往后翻。 每一张都是在不同国家的旅游照,像集邮似的,甚至还有傅今舟没去过的小国。 秩序崩坏,连年战争的危险之地。 她竟然也去了。 划着划着,傅今舟手指突然停住。 那是一张单人照,背景是皑皑雪山。 娇娇瘦瘦的女人站在雪山前,显得无比渺小。 冷风吹得她发丝凌乱,巨大的墨镜架在鼻梁上,只露出尖尖的下巴。 看照片上记录的时间,在离开他两个月后。 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颊凹进去了一点,裸露在外的腕骨脚踝都细得可怕,一只手就能圈住,掐断。 同居的那一个星期,傅今舟想方设法做舒窈喜欢的饭菜,还会半逼半诱,哄得她多吃点。 就是因为看她太瘦了,想将她养得肥肥的,白白的。 谁料这个念头还没实行,她就逃了。 将他丢弃在高架桥上,不曾回头看过一眼。 他疼得快死了,也没得到她的半分怜悯。 傅今舟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死在她面前,她只会无动于衷。 说起狠,谁能比得上她呢? 离开了他两个月,就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 瘦了,也更白了。 但毫无疑问,她很快乐。 隔着照片都能感受到的快乐。 傅今舟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干净,纯粹的笑容,比虚与委蛇应付他时漂亮多了。 有了对比,差距便显得更明显。 傅今舟意识到,她在自己身边只有疲于应付的防备,从未放下心防。 有些阴影,从一开始便已种下。 但如果要问他后不后悔,他的后悔是不。 想要产生羁绊,就得承担掉眼泪的风险。 他唯一后悔的只有买了那个草莓蛋糕。 或许早点回来,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忍不住伸手摩挲着屏幕,眼底刺红,指腹在舒窈脸上轻轻擦了擦,心里盘算着怎么将人骗回来。 然下一刻,傅今舟眯了眯眼,将照片放大。 舒窈戴着的那副墨镜,倒映出一道高大清瘦的身影。 看发色和模糊的五官轮廓,是个俄罗斯人。 能一起旅游,一起拍照,两人是什么关系不言而喻。 傅今舟桀骜分明的面容上阴沉可怕,他盯着墨镜上倒映的身影,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 妒火熊熊燃烧,烧透皮肉,那股子暴虐戾气在身体里不断冲撞,撞得心肝闷痛,后槽牙肌肉战栗。 好他妈恩爱啊。 很好—— 他勾起唇,看着舒窈脸上的笑,也跟着笑起来。 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瘆人。 第334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54) - 上午八点半,新加坡天气很好,阳光刺眼。 窗外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舒窈懒洋洋睁眼,起床,去浴室洗漱。 新加坡是她旅游计划中的最后一站,偶然发现她很喜欢这里的生活节奏,于是决定定居下来。 刷完牙,舒窈拉开柜门,只见柜子里琳琅满目的都是吐司面包,还有两罐老干妈。 若说最不开心的地方,就是她不会做饭。 去到哪个国家,只能吃当地特色菜。 可舒窈是个中国胃,根本吃不惯,只能托代购买一些辣食,再空运到国外。 她靠窗坐着,窗外是一望无际的草坪,几个华裔姑娘在草坪上拍照。 舒窈盯着远处发呆,嘴里嚼着干巴巴的面包,一点味道都没有。 这时,搁桌子上的手机叮咚一声,是抖乐平台发来的推送信息。 她已经很久没有登陆原来的账号了,昨天尝试登陆的时候,显示原来的手机号已经由于停机太久,自动注销。 舒窈重新绑定了现在的手机号,才登上原来的抖乐账号。 登上之后发现,原本三千多的粉丝,已经掉得只剩百来个,还有一半是僵尸粉。 评论和私信却显示99+,满屏都是鲜艳的小红点。 她心觉奇怪点进去,却发现这些评论私信,来自于几个女生。 三年里,她们名字和头像早已不是原来的,舒窈点进去看着她们的主页动态,终于想起是谁。 都是她之前直播积累起来的粉丝,三年里,一直断断续续给她发消息,即使未曾得到回复,即使她的ip地址从未亮过,也不曾放弃。 被人牵挂的感觉,总是令人鼻尖泛酸。 她一直不敢登上自己的账号,怕傅今舟看到ip地址找过来。 这也让她错过了太多太多。 舒窈对她们来说只是陌生人,却因为短短几场直播,给予她真诚的喜欢。 舒窈看着屏幕上一条条暖心的安慰私信,擦了擦发烫的眼尾,挨个回复。 她犹豫着,又发了一个很长的抖乐作品,为自己三年的生活做了个总结。 安好,知足。 她现在已经有勇气面对曾经的一切,哪怕傅今舟看到又如何? 三年过去,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时间会磨平年少的冲动,她不信傅今舟还能记得自己。 况且隔着遥远的国度,难道还能无视法律将她抓回去? 她总不可能因为他,躲躲藏藏一辈子。 想到这,舒窈彻底放下心里的顾忌。 她做了个决定,开启了三年来第一场直播。 再次面对镜头,她笑得坦然。 【大家好,我叫舒窈,好久不见。】 - 三年前狗仔拍到过傅今舟将舒窈扛上车的视频和照片,虽然被傅家强行压下,但他们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劲爆的新闻。 舒窈离开后,一直蹲守着她的账号,只等她直播,获取一手消息。 可是三年过去,这个账号的主人始终销声匿迹。 傅家越来越强大,狗仔想要知道更多内情的心思就越强烈。 在无比寻常的一天,绯闻女主的账号开启了直播。 狗仔疯狂涌入,还以为能吃到一手瓜,却见舒窈只是坐在镜头前,向粉丝分享她的旅游经历。 有狗仔试图评论两句,激怒舒窈。 舒窈始终不理会,自带宁静的气质,任由他们说。 狗仔无功而返,但舒窈的老粉,个个开心落泪。 她们在评论区欢呼雀跃,引得舒窈泪洒直播间。 直播进入尾声,有个说得出名字的老粉发了一条弹幕。 【以后还会直播吗?我们还能再见吗?】 舒窈点点头,给了她们肯定的答案。 “会的。” 下播之后,舒窈伸了个懒腰,取下手机。 一条陌生的短信映入眼帘。 舒窈记得这个电话号码,是余烬的。 当初为了吃住他,别说余烬的手机号,连口味爱好,身份证号都记得一清二楚。 怎么会突然给她发消息,是看到直播了吗? 指腹挪动,点开短信。 【窈窈,我是余烬,最近还好吗?】 【我要结婚了,婚期定在月底,邀请你回国参加我的婚礼。】 第335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55) 三年过去,心绪早已变得平淡。 连余烬居然也要结婚了。 不免一阵唏嘘感叹。 她还记得在警局门口,余烬气得骂她是骗子,愤怒激昂,满眼火光,恨不得此生不复相见。 三年过去,居然能收到来自他的短信。 时间能抚平一切,包括仇恨和伤痕。 舒窈早已和京都的一切割席,她释怀勾了下唇,打字回复。 【新婚快乐,我就不来参加了。】 那头的余烬似乎一直在等待她的答复,拒绝短信发过去的下一秒,消息又跳了出来。 【为什么,你不是说过,我们是朋友吗?】 【朋友要结婚了,你也不想来参加吗?】 朋友? 她和余烬说过这话? 舒窈隐隐约约有点印象,却不记得对谁说的。 为了哄骗余烬,她什么话没说过,各种土味情话张嘴就来。 数量太多,人数太多,记忆再好也不免有些混乱。 对余烬这个人,她是愧疚的。 可是除了愧疚,再无其他。 再说了,她和余烬以前的关系,京都谁人不知,作为前女友,跑去给新娘添堵,多不道德。 舒窈依旧婉拒。 【最近太忙了,等过段时间回国,请你和你妻子吃饭。】 两人心里都清楚,无非是体面话。 舒窈不想和过去的一切产生任何关系,剪不断理还乱的,想起来就头疼。 更何况京都还有个傅今舟,那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舒窈也曾想过回国看看。 但想到傅今舟,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点火苗,就被扼杀在摇篮里。 不敢赌,好不容易逃出牢笼,过了几年自由生活,她赌不起。 余烬并未放弃,又发来了几条短信,很执着,非要见她一面。 【所以你说当朋友也是骗我的,对吗?】 【骗子。】 看到这两个字,舒窈心跳空了一瞬,一股淡淡的无奈涩意涌上心尖,格外不是滋味。 她和余烬决裂时,他对自己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就是骂她骗子。 算起来,她确实没对他说过几句实话。 而余烬,却天真地以为在和她交往,情绪价值,金钱付出,全部给予了她。 甚至想过要带她回家,结果被他父亲往死里揍了一顿。 余烬这人吧,恋爱保质期虽然短暂,但有个优点。 他的爱情是一对一的,且从不将就,能答应结婚,想必非常喜欢那个姑娘。 如果他还喜欢自己,舒窈心里反倒硌硬。 没能得到她的回复,余烬再度发来短信。 【我的婚期在29号,选择权交给你。】 【不管你来不来,我都打心底里拿你当朋友。】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再拒绝就显得舒窈无情无义了。 可她还有顾虑。 舒窈犹豫着,问道:【傅今舟会去吗?】 短信刚发过去,她顿觉这句话多余了。 以傅今舟和余烬的脾气,都不是服软的料,更何况当初闹得那么凶,大打出手,还见了血,怎么可能轻易和好。 果不其然,提到傅今舟,余烬的态度立刻变得厌恶。 【我和他早掰了,再无可能和好,窈窈你可以放心。】 【他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还恬不知耻挑衅我,我恨他还来不及。】 【这畜生不配来参加我的婚礼。】 舒窈这才彻底放松,柔白指尖在屏幕上按动。 【好的,我会去的。】 京都国际大厦顶层。 光线通透的办公室内,余烬被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按在沙发上,嘴里塞着布,脸色涨红,只能发出模糊的支吾声。 落地窗前,傅今舟拿着他的手机,耐心徐徐地哄骗着远在新加坡的女人。 眼睫垂落,目光落在最后那行信息上,他得逞勾唇,清俊凌厉的眉眼透着股愉悦气息。 毫无负罪感,就好像骂的不是自己。 “唔!唔唔!” 余烬看着傅今舟笑得一肚子坏水的模样,顿感大事不妙,用尽全身力气挣扎。 肩膀要被两个保镖按碎,他们腱子肉比余烬脑袋都大,隆起鼓胀,像一团团坚硬的烙铁。 他拼尽力气才挣脱出来,猛地扑向傅今舟,夺过手机。 看到屏幕上的画面,余烬瞳孔骤缩,怒气冲冲地抬起头瞪着傅今舟。 “傅哥,你又骗窈窈!还利用我,你是不是人啊!” “早忘了这话是不是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的?才过去一天吧,就改变想法了?” “现在闹出这一通是想做什么?!” 余烬声音里听得出后怕和恐慌。 这几年,他一直在傅今舟身边,见证了他日益成熟,残忍的手段。 江叙只是因为喜欢窈窈,意图给他下套,差点被傅今舟整死,丢掉一条命。 如此睚眦必报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放过之前伤他那么深的窈窈。 余烬是真怕他发起疯来,做出无法挽回的可怕之事。 他会愧疚一辈子。 傅今舟见手机被夺,眉峰微挑,狭长黑眸凌厉苛刻,满脸无所谓。 “不想做什么,把逃跑的女朋友抓回来而已。” “女朋友?” 听到荒谬的字眼,余烬的眉头顿时拧得很死。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句。 “你们早就分手了。” 傅今舟冷嗤,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唇角的笑都带着嘲讽。 “你规定的?” 余烬气得心梗,不明白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明明在车上的时候,嘴上信誓旦旦,说早就忘记了。 不过短短半日,就抢了他的手机想把人骗回来。 一个大男人,斤斤计较,丢不丢人? “窈窈不喜欢你,何必再去纠缠她呢?” “傅哥,不是我说你,心胸宽广一点行不行?真要论起来,有错的是你,窈窈什么都没有做错,她只是想要离开你。” “你放下不好吗?还是说,你真的打算报复窈窈,像对待江叙一样,要她的命?” 他什么时候说要报复她了? 傅今舟疑惑,但懒得解释,扬了扬手指示意保镖将余烬带下去。 “松开!知道我是谁吗你,敢碰我。” “敢得罪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打不过拗不过,余烬只能扯着嗓子怒喊,恐吓两位保镖。 然而没用,他被保镖面无表情地架在肩膀上抬了出去。 “傅今舟!你个鳖孙子!” “小爷就不该信你!” 余烬撕心裂肺的怒骂声在大厦内回荡。 第336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56) - 酒店宴会厅的玫瑰铺满会场,玫瑰花瓣从天花板迎头倾下,铺成一条长长的花路。 水晶灯悬在宴会厅穹顶,碎钻般的光芒倾泻而下,将满场的红绸、粉白玫瑰染得愈发璀璨。 红毯从门口蜿蜒至舞台,台上,身材窈窕的新娘穿着鱼尾白纱,头纱上的碎钻随她的动作闪着微光。 余烬西装笔挺,清瘦有型,正低头温柔地为新娘整理耳后的头纱。 满场的欢声笑语裹着酒气弥漫,舒窈坐在宾客席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很快到了扔手捧花的环节,四周宾客欢呼雀跃,舒窈被气氛感染,忍不住勾了勾唇。 后颈突然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扣住。 那力道带着不容置喙的狠劲,指尖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 “呃.....” 舒窈脸上的笑像是按下了定格键,头皮发麻。 惊悚战栗顺着脊椎缓缓攀升至头顶,刻入骨髓的雪松香充斥鼻尖。 这股味道她再熟悉不过。 是傅今舟..... 手里的玻璃杯“哐当”砸在地上,碎裂的声响刺破喧闹。 舒窈呼吸骤停。 后颈处的手掌缓缓滑动,恶劣地摩挲着她柔软的颈肉,爱不释手。 少年触碰过的地方,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爬行,密密麻麻的触手扎进她皮肤。 “窈窈,好久不见。” 嘶哑滚烫的吐息撒向她后颈,顿时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舒窈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停滞的太阳穴蔓延出刺骨的痛。 氧气迅速流失,耳朵里轰鸣一片。 抢捧花的欢呼声消失了,婚礼现场的音乐也消失了。 砰—— 砰—— 她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一声又一声,恶狠狠地撞击着她的胸腔。 “看到我,激动得说不出话了?” 身后嗓音充满讽刺,指腹猛地用力,掐紧。 “啊!” 舒窈疼得痛呼,回头的瞬间,撞进傅今舟覆着寒霜的黑眸。 少年身着深灰色西装,褪去年少的青涩,五官眉眼沉淀着淡漠狠厉的气势。 本该是道贺的宾客,此刻却在人群中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她。 漆黑长眸阴沉一片,眼底翻涌着令人心惊的偏执与暴戾。 想象变成现实,亲眼所见,冲击力震得胸腔生疼。 舒窈吞咽着由于紧张不断分泌的口水,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傅今舟?你怎么——” 话没说完,手腕已被他反剪在身后,力道大得让她肩胛骨发麻。 “你疯了!放开我!今天是余烬的婚礼!” “婚礼?” “没有这场婚礼,你能傻到自己跑回来?” 嗓音含笑,尾音轻轻挑起,难掩愉悦和兴奋。 舒窈甚至能感觉他的胸腔在震动,笑得满足,停不下来。 满场的喧闹骤然凝固,宾客们的目光齐刷刷射过来,好奇、惊愕、窃窃私语如潮水奔涌。 有人指着她,神色厌恶。 有人八卦,眼底冒光。 叽叽喳喳的谈论声在耳侧放大,转动。 舒窈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指甲死死抠着傅今舟的西装面料,指尖泛白:“你混蛋!这是骗局!我要走!” “走?” 他猛地收紧手臂,将她死死箍在怀里。 手掌扣住她的下颚,强迫抬起。 指腹摩挲着颤抖的唇瓣,感受着唇肉细细密密的颤抖,傅今舟的语气狠戾又灼热。 “你觉得老子还会给你逃跑的机会?” “在外面玩了三年,好玩吗?” 指腹收紧,掐紧舒窈脸颊,在柔白软嫩的颊肉上掐出两个小巧的酒窝。 “我真该感谢余烬,没有她,你怎么会愿意乖乖回来呢?” 舒窈被迫抬起头,直视傅今舟的眼睛。 眼底翻腾的怒意令她感到害怕。 下一瞬,小腹传来一阵恐怖的力道。 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傅今舟扛在肩膀上。 力道沉得让她胸口一阵发闷。 傅今舟扛着瘦弱苗条的女人,掂了掂她的重量,粗粝大掌准确无误地落在舒窈柔软的臀肉上,恶劣轻拍。 “你玩了三年,为了公平起见,我也得玩三年,窈窈,你说对不对?” 舒窈被他肩膀上的肌肉震得说不出话,鼻尖泛酸 。 “放我下来,傅今舟!” 傅今舟充耳不闻,众目睽睽之下,扛着她走出婚礼殿堂,塞进门外的路虎里。 砰——! 车门被傅今舟用力关上,落锁,不给一丝一毫逃跑的可能。 车速飞快。 舒窈脸色苍白,浑身哆嗦,颤抖慌乱地伸手去开车门。 余光扫到她的动作,傅今舟轻哧。 “没用的,你还是好好想想,等会要怎么哭才能令我心软。” 舒窈错愕地瞪着他,眸光轻颤破碎,眼尾氤氲着淡淡红晕。 见人吓得眼泪都要涌出来了,傅今舟攥着方向盘的指节渐渐收紧,好脾气提醒:“现在掉的眼泪没用,还是省着点,到床上哭。” 路虎在马路上冲刺,很快抵达别墅。 “不要,放开!” “放开我,傅今舟!” 谩骂声成了助兴剂,舒窈骂得越狠,傅今舟就越亢奋。 他扛着舒窈进了别墅,一脚踹开卧室门。 暴雨砸在落地窗上,噼里啪啦。 舒窈陷进柔软的被子里,少年滚烫坚硬的躯体压了上来。 嘴唇被咬得很疼,炙热吐息不顾她的意愿侵入。 舒窈紧紧咬着牙,不让他伸进去。 傅今舟发了狠,大掌挪到她腰间用力一掐。 “唔啊!” 牙关被迫张开,傅今舟终于得逞,掐住她的下颚吻得又凶又恨。 舒窈拼命挣扎,泪水却先一步涌了上来,肩膀控制不住发抖,声音染上哭腔。 “呜——不要....傅...傅今舟...” “为什么跑?” 傅今舟的声音带着压抑怒气,碾磨着她的唇肉,气息灼热喷洒在舒窈脸上,眼底只剩偏执的红。 “你以为躲到国外,老子就找不到你了?” “有的是办法把你骗回来。” “哭,哭大点声,爱听死了!” 越哭,他y得越厉害。 傅今舟跪在舒窈身上,膝盖压进腰窝两侧,居高临下睨着她。 大掌落在金属皮带上,干脆利落解开,攥住舒窈纤细脚踝,拉起。 舒窈绝望地看着这一幕,呼吸骤停。 傅今舟强势亢奋的脸在眼前寸寸放大。 “不要,不要!” 肩膀被人轻柔地推了推,舒窈睁开眼睛。 入目是一张姣好漂亮的脸,正关切地看着她。 “小姐,您还好吗?需要帮忙吗?” 舒窈失神般环顾四周,商务座空间宽敞干净。 飞机在空中穿梭,发出细微的轰鸣声。 她身上盖着毛毯,由于动作激烈已经掉到地上。 舒窈怔愣地接过空姐递来的纸巾,擦干眼泪,哑声道谢:“不好意思,做噩梦了。” 空姐摇摇头,嘱托两句后,才不放心地退下去。 舒窈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太阳穴传来阵阵钝痛。 她抬手揉了揉,只觉满身疲惫,心有余悸。 脑子里不断回荡着刚才可怕的一幕,仅仅只是一个梦,却无比真实,挥之不去。 怎么会梦到傅今舟呢? 她擦了擦脸,扭头看向窗外。 飞机正以缓慢的速度降落,脚下繁华的高楼大厦映入眼帘。 京都到了。 第337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57) 胸口悸动得厉害,舒窈觉得异常难受,伸手抚摸着剧烈跳动的心跳。 莫名有种现在就买票回去的冲动。 飞机稳稳停住,她刚下飞机,还没找到行李,余烬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不知道余烬从哪里得到自己手机号码的,但她用新手机号绑定了原来的抖音号,还发布了动态,以余烬的身份地位,想调查出她的手机号不是难事。 舒窈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刚才的梦,脊背粘腻,密密麻麻的全是冷汗。 她吐出一口气,倚着墙壁,随手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余烬的声音略显紧张,比起以前的年少青涩,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喂,窈窈。” 舒窈面色如常,轻轻应了声。 “嗯。” “你到京都了吗?” “刚下飞机,你把地址发我吧。” 婚礼时间在中午,她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赶过去。 “那个.....” 余烬支支吾吾,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久久未曾说话。 舒窈下意识蹙眉,“怎么了?” “没...没事。” 余烬不会撒谎,面对舒窈总有种心虚,做坏事被看透的错觉。 虽然不是他做的,但他提供了凶器。 只希望傅哥做个人,婚礼结束老老实实放她离开,不要纠缠。 余烬怀揣着最后一点希冀,磕巴道:“我马上把地址发你,你来的时候注意安全。” 说着,着急忙慌挂断了电话,身后有鬼在追似的。 舒窈看着熄灭的屏幕,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又说不上来。 电话里的余烬,和短信里的余烬,性格怎么差这么多。 她没多想,很快找到自己的行李。 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余烬发来的地址,婚礼在京都王府半岛举办,寸土寸金的一环酒店,价格高昂,是京都上层圈子那群贵族子弟热衷之地。 舒窈打了辆车,前往王府半岛。 车窗外,宏伟巍峨的建筑迅速后退,许多熟悉的景点已经与三年前截然不同,有的舒窈甚至叫不出它的名字。 处处透着陌生和新鲜。 舒窈坐了六个小时飞机,早已浑身疲惫。 她靠在车窗上,闭上眼睛,感受着风吹过脸颊,泛起丝丝凉意。 酸痛僵硬的四肢渐渐放松下来。 “诶姑娘,你是刚回国吗?” 透过后视镜,司机自来熟地和舒窈打着招呼。 舒窈睁开眼睛,随口答道:“嗯,回来看看。” 司机一看她的气质,就知道是在国外待久了。 见状不免打开了话匣子。 “那敢情好啊,你几年没回来了?” 舒窈言简意赅:“三年。” 司机笑得爽朗愉悦:“你是不知道,这几年京都变化有多大,很多城中村都拆迁了,建成了度假村。” “京郊不是有座山吗?不知道你去没去过,现在都建成了赛车场,先进得嘞。” “而且我听说赛车场幕后老板贼年轻,好像是某个有钱大老板的小儿子,什么都不喜欢,就喜欢赛车之类的刺激运动,这有钱人啊,就是闲得慌。” 舒窈听到这,精致眉头轻蹙,缓缓掀起眼皮。 她试探问道:“小儿子?” 司机笑着点头:“对啊!据说才二十出头,二十二,二十三岁的样子。” “和我儿子差不多大,我儿子还在读书,他就能包山建赛车场,那么大一块地皮,没个几亿下不来,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说到这,司机不免唉声叹气,心情复杂。 在京都跑出租这么多年,见到的有钱人比大米粒还要多。 有钱人之间等级森严,又分为钱权两种。 他能接触到的只有最低等的暴发户,真正的富豪,为了爱好随便出手就是几亿,钱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算钱。 越听越熟悉,舒窈脑海里冒出一个名字,心里咯噔一声。 “是姓傅吗?” 司机眸子一亮,“诶,你也知道啊,就是传说中那个傅氏,真正的镶金太子爷,比不了 ,比不了。” 他开玩笑似的摆了摆手,踩下刹车,耐心等待红绿灯。 饶是已经猜到了,猜测被证实还是不免觉得震惊。 舒窈紧张地掐着掌心,指腹触到一片冰冷湿濡。 司机还想和她一起八卦八卦,透过后视镜一瞧,就见那姑娘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唇瓣都透着白,称一句大病初愈也不为过。 他心下骇然,生怕人死在自己车上,关切道:“姑娘你咋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舒窈摇摇头,勉强扯出一抹笑。 “没事,不用。” 司机立刻闭上了嘴巴,车速加快,只想赶紧把舒窈送到目的地,结束心惊胆战的一单。 王府半岛外,停满了价值千万的豪华跑车,婚礼布置得异常漂亮,连酒店外都绑上了许多粉色气球和玫瑰花。 身着燕尾服的侍者候在酒店外,检查宾客的请柬以及是否携带危险物品。 舒窈乘坐的出租车夹杂在豪华车队里,显得格格不入。 她看向人满为患的半岛酒店,眸色未曾变化半分,推门下车。 寄存好行李物品后,舒窈通过侍者检查,抬脚走进婚礼正厅。 - 次席上,江叙脑袋缠着绷带,正不停地往嘴里灌酒。 他身边坐着温景然,陆时延,还有一众玩得好的小弟。 托傅今舟的福,他额头上的伤半个月了还不见好,以至于现在要用这副鬼样子来参加余烬婚礼。 江叙压根不想来,但生在江家,有些事不是想不想那么简单。 心里对余烬,傅今舟两人再不爽,表面功夫得做足。 如若缺席,那群狗仔不知道会怎么编排江家,容易落人口舌。 而温景然两人显然也是这么想。 陆时延撞了撞江叙肩膀,环顾四周,压低嗓音调侃。 “诶,你说余烬那个傻逼是玩真的吗?” 江叙嗤笑着放下酒杯,眸子里溢满了一览无余的讽刺与轻蔑。 “你说呢?那畜生下半身都脏得要长草了,能收心?” “利益捆绑而已,为了钱,牺牲婚姻算什么?他不是一直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傅今舟身后,就等着傅今舟赏他一口肉吃?” 话落,几人不约而同笑出声,各自交换着眼神,满是对余烬的嘲讽耻笑。 却忘了曾几何时,连自己也是小跟班中的一员。 温景然咽下喉间的酒,随意抬眼,目光突然在门口的方向定住。 “卧槽!” 他吓得猛地按住陆时延肩膀,嘴里爆出一声国粹。 “艹!你他妈要死啊!” 陆时延疼得痛骂一声,见温景然整个人愣在原地,像是看见了什么怪物,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卧槽!” 又是一声国粹。 两人你一声我一声,讲相声似的,引得江叙不耐烦蹙眉,毫不客气骂道:“有病?” “不....不是,你看那是谁?” 江叙抬起醉醺醺的眼,视线落在门口,怔住,彻底清醒。 一道窈窕翩然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三年不见,又漂亮了。 江叙直勾勾地盯着挪动的身影,移不开眼睛,兴奋顺着尾椎骨攀升至头顶。 皮肉止不住颤栗,脉络叫嚣着激动,他控制不住喘着粗气。 这是猎人看到阔别已久的猎物,最本能的反应。 第338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58) 舒窈穿得很简单,上身穿着一件纯色衬衫,下着休闲阔腿长裤。 肩膀上挂着一个爱马仕最新款的包。 漆黑茂密的长卷发打理得非常细腻,散落在身后,脖颈修长,腕骨纤细。 衬衫塞进裤腰里,也掩盖不住盈盈一握的细弱腰肢。 太瘦了,瘦得仿佛一只手就能直接圈住,揽进怀里。 江叙看着看着,就失了神。 他不受控制从座位上站起身,不顾温景然两人的呼喊,朝着舒窈的方向走近。 近了。 更近了。 咫尺之距,江叙激动地伸出手。 没等他靠近,一道气质沉稳大气的高大身影快他一步,走到了舒窈面前。 舒窈错愕地看着眼前的身影,目露惊讶:“陆时谦?” 陆时谦垂眸看着舒窈,唇角带上温和的笑,调侃道:“大忙人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你的名声可不小。” “那你还真是抬举我了。” 陆时谦抬了抬手,不乏谦逊。 舒窈和他聊天非常平静,极大程度地缓和了她的紧张。 在婚宴上能遇到熟人,也是一件令她开心的事情。 陆时谦邀请舒窈一起落座,舒窈没有拒绝。 这几年陆时谦带着陆家做大做强,实力有目共睹。 他也如愿以偿坐上了陆氏的中心位置,却一如既往随和。 落座后,陆时谦非常自然地挽起袖子,拿过舒窈面前的餐具,准备过遍热水。 “不用,我自己来。” 舒窈连忙拒绝,克制疏离,仿佛在两人之间拉开一条鸿沟,泾渭分明。 陆时谦的手顿在半空,看出她的拒绝,没有强求,将餐具放了回去。 他状似无意问道:“话说,你怎么会答应来参加余烬的婚礼,据我所知...你们当初不是闹得挺僵。” 非常老练的语气。 舒窈闻言,耸了耸肩。 “不当恋人,也能当朋友嘛。” 这句话让陆时谦有片刻的怔愣,恍惚间,又想起了警局那一幕。 余烬几人在他眼里无非是年轻气盛的小辈,舒窈和他们之间的矛盾,在陆时谦看来都是小打小闹。 比起余烬,他最担心的是傅二。 那人做事全凭乐意,行事残暴,一个普通的姑娘怎么招架得住。 他对于三年前的一切,并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傅今舟将她从余烬身边抢走了,至于她是不是自愿的,陆时谦一概不知。 警局门口告别后,再次得知她的消息,她已经出国。 傅今舟凭借一己之力,闹得京都满城风雨,她被扛走的视频在网络越传越疯。 没等陆时谦出手,又被其他人花高价强行压了下去。 后来,他听说傅今舟和她分开的时候,闹得很不愉快。 傅今舟付出了血的代价,丢了半条命,一条腿。 而她,此后再无消息。 舒窈离开的第二年,陆时谦遵从家里的安排,与一位世家小姐结了婚。 没有感情基础,生活平平淡淡,无趣且乏味。 午夜梦回,他也曾问过自己。 如果当初再勇敢一步,自己的生活会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他不想只当朋友呢? 可惜没有如果,这句话也没能从陆时谦口中说出。 他的一生,早已被安排好,走哪条路,拐哪个弯,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不容许出现任何差错。 他没有对抗的资本。 而现在有了,却早已物是人非。 说起来,陆时谦很羡慕傅今舟。 应该说整个京都,没人能不羡慕他。 血脉是他的底气,傅家是他的后盾,不管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总有人给他托底。 而他们,只能凭着自己一步一步,爬上最高的位置。 或许在其他人眼中,他们已经是算命好。 只有陆时谦知道,真正的命好,是拥有年少轻狂的底气。 他唇角的弧度开始变得牵强,泛起苦涩的味道。 “你还真是,很喜欢交朋友。” 如果和傅今舟呢? 她会和他做朋友吗? 陆时谦没有问出口,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不会。 只有和不在意的人,才能做成朋友。 至于傅今舟,不管她对他是讨厌还是厌恶,至少能引起她的情绪波动。 舒窈觉得一直由他引起话头,不是很礼貌,于是想了想,问道:“那你呢?” “嗯?” “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陆时谦弯弯眼睫,笑了声,抬起手。 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婚戒。 “我结婚了。” 舒窈漂亮水润的瞳仁里划过一抹诧异,随即勾唇浅笑,由衷道:“恭喜。” 陆时谦颔首:“谢谢。” 就在这时,婚宴厅辉煌大门被侍者轰的一声拉开。 碎钻灯光晃然落下,门口,男人懒散踏入。 身形高大挺拔,比一旁的侍者高出一个头,仪态轻佻。 他逆着光,众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注意力全被银发吸引了去。 格外乖张,轻狂桀骜。 穿着件松松垮垮的风衣,勾勒出修长身形,漫不经心走近,没个正形。 他单手夹着一根点燃的雪茄,咬在唇边吸了口,仰头呼出一口气。 徐徐白雾氤氲,模糊了极具攻击性的眉眼。 只粗略扫了一眼,舒窈目光瞬间僵住,本就不安的一颗心,此刻啪嗒一声砸在地上。 寒意从脚底升起,缓缓爬上脊椎,千万只蚂蚁在头皮上爬动,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是傅今舟.... 余烬骗了她。 第339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59) 跑! 舒窈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跑! 然而在极致的恐惧之下,她的四肢疲软僵硬,只能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提不起半点力气。 她跑不掉了。 四周热闹庄重的景象在她眼里渐渐化为虚无,只能眼睁睁看着傅今舟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舒窈只觉得如坠冰窟,浑身体温迅速流失,仿佛有一只大手扼住了她的喉咙,恶狠狠掐紧,窒息感扑面而来。 “你怎么了?” 陆时谦注意到舒窈的表情变化,顿时紧张起来,笔挺身子微侧,挡住傅今舟的视线。 早在进门的那一刻,傅今舟的视线就穿透重重人群,落在舒窈身上。 此后,便再挪不开。 三年,没人知道他这三年是怎么过的。 不是一心想逃离他身边吗? 他还以为她过得有多好,三年不曾回来看一眼。 结果呢? 瘦了,也晒黑了。 漆黑长眸情绪疯狂翻涌,恶劣念头如同附骨之蛆滋生。 看到她身旁的陆时谦时,胸口灼烧的怒意更盛,让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将人绑回家。 傅今舟脸色阴沉可怕,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一步一步靠近。 陆时谦将舒窈护在身后,满脸防备地盯着他。 看到这一幕,傅今舟笑了,笑得格外好看。 真刺眼啊。 陆时谦都他妈结婚了,还看不清形势,宁愿选择他,也要逃离自己身边。 他有什么好的?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老婆大着肚子在家里等他,还在这勾勾搭搭,不知廉耻!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些花心滥情,色欲熏心的畜生! 只有他是真心的! 他多干净啊,都不和其他女人说话,怎么就是看不到他的好呢? 真应该关起来,打断她的腿,再也不能跑出去! 不准不准不准! 恶念冒出,便一发不可收拾。 傅今舟从不在乎他人看法,大摇大摆走到陆时谦面前,锋利眼尾低垂,睥睨着坐在位置上的他,神色冰冷。 无声的警告。 从他这个角度还能看到他身后那只鹌鹑,露出个毛绒绒的脑袋,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一言不发。 真以为陆时谦能护得住她? 不过是一个需要依靠婚姻来巩固地位的废物! 陆时谦脸色淡淡,丝毫不惧,仰头直视傅今舟的眼睛。 “不好意思,这桌满了。” “是吗?” 傅今舟挑眉,薄唇勾着抹嗤笑,宽厚手掌落在陆时谦身后的椅背上。 他微微俯身,似笑非笑。 “那劳驾你给我换个位置?” 明明是强人所难的请求,话里话外却没有半点歉意,理所当然。 陆时谦不退让,向来温润的语气冷了几分。 “傅二少还真是一惯如此,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傅今舟哼笑了声,殷红唇瓣间露出隐约的森白牙齿,虎牙冒着尖。 “是啊,别人的东西就是好啊。” 话落,他的视线落在陆时谦身后,唇角笑意泛冷。 “这位小姐看着挺眼熟啊,你的新欢?” 陆时谦动作微顿,挡得更加严实。 傅今舟彻底笑不出来了,咬了咬后槽牙,冷声:“抬起头来看看。” “傅二少,你未免太过分了。” 陆时谦怒气上涌,与傅今舟四目相对,危险一触即发,在两人之间流窜。 “够了。” 清冷女声含怒落下,引得两人同时看去。 舒窈没再躲在陆时谦身后,饶是对傅今舟有着本能的恐惧,她依旧强行抑制了这股子战栗,鼓足勇气抬眼,柔白漂亮的小脸上溢满冷漠。 傅今舟直勾勾盯着她,有些好奇她能说些什么。 是强装镇定和他叙旧,还是嘴硬否认自己的身份,亦或者,如从前那般,咬牙切齿骂他。 傅今舟都能接受,且格外期待。 他挑起凌厉眉峰,冲舒窈笑了笑,笑得格外单纯。 如果不是深知他骨子里的恶劣残忍,舒窈还真会被他这副无害皮囊骗过去。 牙关止不住打着哆嗦,舒窈紧紧掐住掌心,疼痛令她保持冷静。 “婚礼结束,我跟你走。” “至少别在这里闹。” 傅今舟料想中的三个场景都没发现。 他完全没想到,舒窈会如此坦荡地提出要跟他回去。 是知道逃无可逃放弃了? 还是怕陆时谦受伤,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换他平安? 明明是傅今舟做梦都想要得到的结果,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心脏烧得通红,皮肉都快融化了,粘着胸腔滋滋生疼! 他盯着舒窈,阴沉的眼神仿佛要在她脸上盯出一个洞。 直到注意到舒窈的掌心,尖锐的指甲硬生生戳在掌心嫩肉里,戳得很深,泛起殷红黏腻的血丝。 傅今舟心里咯噔一声,突然伸手攥住舒窈手腕,不顾她的反抗强行掰开手。 不看不要紧,一看,掌心皮肉都被指甲戳破了,稍微一碰就疼得厉害。 他心疼得不行,手足无措转头,吩咐侍者拿医药箱。 舒窈吃痛地转动手腕,试图将手从傅今舟掌心抽出来。 “别动!” 傅今舟愠怒低吼。 舒窈瞳孔骤缩,吓得一抖。 傅今舟意识到声音太大,气得闭上嘴巴,看着舒窈这副模样胸口烧得厉害。 他什么都没做呢,就吓成这样,真做了还得了? 傅今舟咬紧牙关,将到了嘴边的威胁话语强行咽下。 再次开口,是一副满不在意的语气,语调轻飘。 “我有说要把你抓回去?怕成这样做什么?” “三年过去,舒小姐不会还以为我非你不娶吧?以前倒是没看出来,舒小姐这么自恋?” “来找你叙叙旧而已,别误会。” 舒窈怔愣地抬头看他,不懂傅今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傅今舟却已随意地摆摆手,转身走到另一桌,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 跟个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拿出手机回复信息,再没往舒窈的方向看一眼。 随着他的离开,空气中紧张的气氛瞬间散去。 舒窈重重地松了口气,身体的温度渐渐回暖,脸色不再像之前那般惨白。 她后知后觉感到疼痛,侍者急匆匆拿来医药箱,帮舒窈处理手心处的伤口。 不远处,傅今舟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口又酸又痛,满脑子都是舒窈战战兢兢的画面。 对他的恐惧深入骨髓,三年也不曾磨平。 就这么怕他? 怕得要伤害自己? 傅今舟拳头紧握,骨节分明的手指由于用力泛着崩坏的白,骨节咯吱咯吱作响。 叮咚一声,微信提示音终于唤回傅今舟的神智。 他打开微信,消息来自于他的大哥傅霁臣。 【傅霁臣:回电话!】 知道舒窈出现在余烬婚礼现场时候,傅霁臣就知道要完蛋了。 正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傅今舟心情本就差到极点,傅霁臣又在电话轰炸他,他不耐烦回复——有屁快放! 收到回复那一刻,傅霁臣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能回信息就好,能回信息说明还没犯下大错。 【傅霁臣:我警告你,顾忌一下傅家脸面,别在余烬那小子婚礼上闹,丢人现眼。】 【傅霁臣:不记得我教你的?追姑娘要靠追!不是抢!别再发病给人绑回去了,老实点。】 回想起舒窈躲在陆时谦身后的那一幕,傅今舟气得牙痒痒。 傅霁臣正好给了他发泄的机会。 噼里啪啦一顿敲打。 【傅今舟:我还不够老实?话都没说两句!】 【傅今舟:她看到我就跟老鼠看到猫一样,老子真他妈没招了!】 第340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60) 追? 他有追的机会? 傅今舟丝毫不怀疑,等婚宴结束,舒窈又会头也不回买票出国。 面对傅今舟的抱怨,傅霁臣毫不客气回怼。 【你活该。】 【刚开始不温柔点,给人造成阴影了就受着。】 傅今舟气得想砸手机,怕闹出吓人的动静,只能舔了舔牙尖,压低声音怒骂了声,硬生生咽下这股怒气。 “你没事吧?” 陆时谦担忧地看向舒窈。 舒窈仍旧心有余悸,摇了摇头。 “没事。” 傅今舟方才的表现让她无比疑惑。 她甚至都做好了和他鱼死网破的准备,谁料他居然什么都没做。 是真的对她不感兴趣了? 还是在放松她的警惕。 演技太好,舒窈分不清楚。 她抬手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倒了杯水喝了口。 嘴里含着清凉水液,钝痛难忍的脑子得以短暂放空。 砰——! 花炮声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婚宴正式开始。 在场都是京都有名有姓的人物,西装革履,满身贵气。 舒窈终于看到了三年后的余烬。 身为新郎,他今日打扮得格外精致,头上抹了发蜡,裁剪得体的西装贴合他的腰线,衬得身高腿长。 余烬整理好衣领,紧张地拉开大门。 路箐穿着雪白的婚纱站在门口,脸上没有一丁点表情,如果不是身边没有人搀着她,只怕众人会以为她是被迫的。 人生最重要的时刻,对上一张漂亮的死人脸,余烬差点维持不了脸上的笑。 借着拥抱的空隙,他贴在路箐耳侧,抱怨。 “今天结婚,你好歹笑一下吧?别人还以为我在逼婚。” 路箐卷翘长睫微微掀起,语气不咸不淡。 “一场商业联姻而已,我不觉得我应该付出情绪价值。” 余烬气得说不出话,又不好发作,只能勉强扯出一抹笑牵住她的手,依偎着走上红毯。 婚礼流程有条不紊地进行。 台下,一波又一波豪门权贵轮流向傅今舟敬酒,觥筹交错,你来我往。 豪门里的婚宴,其实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名利场。 没人在乎你结不结婚,都想借此机会攀上高枝,从中牟利。 而傅今舟身后的傅家,就是整座京城最茂盛的一棵大树,没人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但想归想,大少爷给不给面子又是另一回事。 很显然,傅今舟属于不给面的那一卦。 他懒得应付,递上来的酒杯一概不理。 吃了几次瘪之后,就没人敢到他跟前找不痛快了。 傅今舟状似无聊地玩手机,余光控制不住往舒窈那边瞟,无一例外,见到的都是她和陆时谦谈笑风生的场景。 笑笑笑,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和这个二手男之间有这么多话聊?还是说三年不见,思念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在他面前怎么笑不出来? 这女人有恋丑癖? 傅今舟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不然怎么解释她对自己弃如敝屣,对余烬,陆时谦之类的丑男情有独钟? 有时间真应该带她去看看眼睛。 不对,治治脑子才对。 傅今舟气得呼吸凌乱,牙尖发痒。 已经想好了对舒窈的三百六十五种治疗方式。 可事实上,他坐在座位上屁都不敢放一个,想起舒窈害怕他的可怜样,心口那股不平衡的怒气顿时像被划破了一个大口子,消散得干净。 说不得碰不得。 怎么才能让这女人不怕自己呢? 难不成真要用他哥的追人秘籍? 傅今舟一直自诩是天才,各个方面的佼佼者,却在追人方面碰了壁。 他是新手,对于恋爱方面的问题一窍不通。 在这点上他承认,自己和余烬比不了,他认栽。 给钱,那女人不要。 给人,只怕那女人会犯恶心。 尊重。 或许他可以学。 于是傅今舟拿出手机,点开和傅霁臣的聊天框。 【哥。】 无事喊他哥,非奸即盗。 【傅霁臣:你先说有什么事,我再决定要不要当你哥。】 傅今舟费尽力气,才艰难打出四个字。 他犹豫半天终于发过去。 【怎么追人?】 傅霁臣气笑了:【你问我?还不如去百度搜来得实在。】 哦,忘了。 他哥是个老光棍。 这还不如他呢,他好歹亲过两下嘴。 【傅今舟:退下吧,废物。】 一分钟后,傅霁臣发来一条长达六十秒的语音。 傅今舟懒得听,乖乖打开百度搜索框,输入怎么追人四个字。 出来的答案五花八门。 傅今舟一行行耐心地看过去,鸦羽似的长睫微微垂下,薄唇轻抿,看得很是认真。 这时,有个大腹便便的老总端着酒杯来找傅今舟敬酒。 见傅今舟神态专注,似乎在看非常重要的东西。 老总心思活络,陪着笑走过去,试探性问道:“小傅少,看股票呢,这么认真?” “怎么追人?贵公司最近打算研发恋爱软件吗?” 老总的声音不大不小,傅今舟全身心投入在搜索引擎中,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他一大跳。 他慌乱关上手机,不悦地瞪了来人一眼。 等反应过来时,台下大部分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就连舒窈和陆时谦,都疑惑地看了过来。 第341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61) 傅今舟人麻了。 他看着杵在身旁的老男人,浓眉一压,眉目间闪过一抹瘆人寒意。 “你妈没教你不能看别人手机?” 老总本想随便找个话题和傅今舟拉近关系,哪曾想拔了老虎屁股上的毛,额头冷汗直冒。 他卑躬屈膝,佝偻着身子冲傅今舟笑道:“抱歉啊小傅少,我...我这不寻思着看您一个人无聊,找您聊聊天嘛。” “既然您现在有事,等会再来陪您喝点。” 说着,忙不迭退下去,生怕傅今舟不悦追究。 再不识好歹站在这,就是自讨苦吃了。 傅今舟感觉手机变成了一个烫手山芋,收起来也不是,继续拿着也不是。 最终只是欲盖弥彰删掉‘怎么追人’四个字,重新输入,查看与傅氏股票有关的资讯。 短暂的插曲结束,舒窈漠然收回视线,不再看。 即使傅今舟表现得对她不感兴趣,她心头仍有些发虚,涌着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只想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婚宴仪式异常热闹,余烬带着一众伴郎在台上哄抢捧花。 舒窈显然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安静地吃饭。 只是吃相着实称不上好看。 她的胃口本就刁,在国外三年,每次吃饭都像是上刑。 其中也不乏吃到过几顿味道还不错的,但是和京都本地菜依旧没法比。 口腹之欲是最容易满足的东西,但对舒窈来说,着实不容易。 她享受从吃饭的时刻,嘴巴塞得很满,两侧软白的颊肉都鼓了起来,大口大口咀嚼着。 吃得很香的样子,让看的人也忍不住胃口大开。 盯着粉嫩嘴唇,看着它含着食物咀嚼,傅今舟重重滚了下喉结,仿佛被烫到了似的迅速挪开眼。 凌厉分明的下颚线紧紧绷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香艳场景,耳尖渐渐爬上灼热的红晕。 吃个饭都这么好看,这女人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 老头,他哥,一个个的都劝他放下。 他不想放下? 一看到这张脸就昏了头,他能怎么办?! 傅今舟强迫自己不往舒窈的方向看,可惜完全忍不住。 只觉得她身上哪哪都好看。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瘦了,就国外那些厨房垃圾,能长肉才怪。 傅今舟泄愤般,夹起一块红烧肉用力咬着。 仿佛嘴里的不是一块肉,而是陆时谦的四肢内脏,被他咬得稀巴烂。 婚宴吃到一半,余烬携着他的妻子来桌前敬酒。 舒窈这才抬眼看了眼路箐。 女人生得很漂亮,非常清冷的长相。 丹凤眼,鹅蛋脸,身材高挑,粗略估计有一米七五。 再穿上恨天高,站在余烬身边,两人几乎一样高。 对于余烬的狐朋狗友,她没什么好脸色,甚至懒得做表面功夫,只微微颔首,腰都未曾弯一下。 很傲,是吃得住余烬的类型。 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女人脸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冷漠得像是一场交易。 诞生于豪门权贵中的子嗣,大多没有自主选择婚姻的权利。 享受过铜臭名利,万人追捧,总有一天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联姻,是豪门巩固权力最干脆利落的方式。 余烬是,陆时谦也是。 而赴宴的宾客们对此见怪不怪,只当作一场豪华的商业饭局。 饭局渐渐接近尾声,偌大的宴会厅里,拥挤人群散去。 余烬没敢过来找舒窈说话。 虽然是傅哥拿着他的手机发的消息,但他总有些心虚。 总归解释不清,还是不去为好。 看傅哥今天的态度,应该不至于丧心病狂对窈窈做些什么。 余烬在心里嘀咕着,存着侥幸心理。 舒窈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拿出手机,给余烬的支付宝账号转了一笔份子钱。 “我送你回去吧,作为朋友,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 陆时谦穿着铅灰色衬衫,臂弯挂着西装外套,谦和有礼。 当然,前提是他没有结婚。 舒窈勾唇笑了笑,拒绝得果断。 “不用了,我可以打车。” 看出她的疏离,陆时谦眸子垂下,没等他说话,某个不速之客又插入进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陆大少爷已婚吧?嫂子知道你在外面向其他女人献殷勤吗?” 吊儿郎当的语气,气死人不偿命。 傅今舟唇角翘起,笑容戏谑,看起来非常欠揍。 “我知道舒小姐貌美,性格也好,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沦陷也正常,只是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贱人贱人! 已婚还来勾搭别人女朋友的贱人! 傅今舟心里越气,脸上的笑容就越灿烂。 “奉劝陆大少爷管好自己,家里红旗不倒,在外彩旗飘飘,会死得很难看的。” 陆时谦眸色发冷,“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穿金显贵的流氓。 陆时谦并不想和傅今舟浪费口舌,侧眸温和地看向舒窈,征求她的意见。 傅今舟了解舒窈。 虽然有时候嘛,确实不乖,欠收拾,但她挺有原则,有主的男人不会碰。 更何况是已婚,陆时谦的美梦要落空了。 他得意挑眉,盯着陆时谦缓缓勾唇。 “走吧。” 傅今舟猛地扭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舒窈冷漠的侧脸,瞳孔地震。 舒窈这句话如同一记火辣辣的巴掌,恶狠狠甩到傅今舟脸上。 他的胸有成竹,得意洋洋,被这两个字击得粉碎,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傅今舟难以保持理智,气得连呼吸都乱了,脸色涨青。 他死死拧眉,不解质问道:“他都结婚了,你还要坐他的车?!” 绅士皮囊被他亲手撕裂。 “不然呢?” 舒窈对于傅今舟的怒气无动于衷,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故意报复傅今舟似的,她说得很难听。 “坐你的吗?你凭什么觉得能和他比?” “别忘了,那话是你自己说的,希望你说到做到,远离我的生活,小、傅、少。” 傅今舟听惯了别人喊他小傅少,调侃的,尊敬的,谄媚的。 但从这女人口中说出来,他却一点都不痛快,整个人气得快要炸开。 说得如此狠绝,当真是不想和他扯上半点关系。 傅今舟拳头紧攥,怒意暴涨,只是眼尾藏着一抹不明显的红。 他就这么差劲? 连一个二手男都比不上? 为了远离他宁愿坐二手男的车? 傅今舟很想爆粗口,话到嘴边又被硬生生咽了下去。 堂堂小傅少,去哪不是被人哄着供着,什么时候如此憋屈过。 脚下生钉,他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舒窈和陆时谦一起离开。 咯吱咯吱—— 修长手指紧攥成拳,发出骨裂般的细碎声响。 傅今舟自虐般一直盯着舒窈离开的方向,鼻尖骤然泛起一阵酸涩。 指甲戳破掌心皮肉,带起令人头皮发麻的刺痛。 喜欢让人疯狂,爱意令人胆怯。 傅今舟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走投无路。 往前一步,她会害怕。 后退一步,她会逃开。 两条路都是死局。 若是以前的他,早就不顾舒窈意愿将人绑回去,绑在床头,让她身体里,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男人。 可那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他想要她的人,更想要她的心。 想让她活力一点,对他笑,能肆意地向他发脾气。 而不是每天战战兢兢,曲意逢迎。 发了疯地强求,最终什么都没能得到。 傅今舟等了三年,盼了三年,早已将曾经的脾气磨得干净。 他闭了闭眼,难捱眼底温热。 眼泪掉下来的前一秒,只得狼狈地撇过头去,擦去眼角温热。 “不识好歹的女人。” 第342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62) 停车场。 一辆纯黑色的卡宴停在舒窈面前。 陆时谦往前一步,拉开后座车门,示意舒窈上车。 舒窈没动,晃了晃掌心的手机,手机屏幕亮着,显示出租车的页面。 距离她还有五百多米。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已经打好车了。” 陆时谦愕然两秒,聪明如他,很快反应过来。 一开始便不愿意坐他的车,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分钟内改变想法。 只是想借着他躲开傅今舟而已。 陆时谦反而很高兴,她在无助的时候,选择的是自己。 他没有强求。 “行,那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联系我。” 舒窈笑而不语,沉默便是最好的答案。 陆时谦苦涩一笑,俯身上了车。 车窗摇下,他偏头看向舒窈,忍不住问了句:“你打算在京都待多久。” 舒窈耸耸肩,笑道:“看情况吧。” 如果没有傅今舟的话,京都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繁华,多金,夜景也漂亮。 舒窈靠着车门,京都的风顺着车窗灌进来,轻轻拂过她的脸。 璀璨的高楼大厦飞速后退,绿色草坪沁人心脾。 她轻轻呼了一口气,忍不住弯了弯唇,感受着久违的平静。 - 回京都半个月后,舒窈在一环内租了个四十多平的小房子。 空间不大,但够用,且温馨。 她本来就没什么行李,三年来在一个地方住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月,来去自由。 新加坡的房东奶奶整理好她的行李,帮她寄回了国。 舒窈决定在京都暂时住两个月,改善改善伙食。 婚宴过后,余烬这群人都没有联系过她,包括傅今舟。 这实在是一个令人狂喜的发现。 舒窈落得自在,殷切希望这样的宁静日子能过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十月过后,京都已经是深秋。 街道两旁郁郁葱葱的树叶变得焦黄,凋零,空气泛起冷,单薄的外套已经不抵用。 舒窈去了一趟超市,买好了食材,打算晚上煮火锅吃。 焦黄树叶落在咖色毛衣上,舒窈冻得鼻尖发红,忍不住哈了口气,暖和着发僵的手指。 咔嚓—— 踩上干叶的声音响起。 舒窈疑惑转身,身后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莫名发怵,脚下速度加快,回到家锁上了门。 屋子里开着暖气,烘得身上暖洋洋的。 舒窈脱掉厚重毛衣,穿着单薄的内衬,撸起袖子处理火锅食材。 对于厨艺完全一窍不通,只能依照网络上的教程,腌肉,改花刀,焯水。 等食材全部准备好,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舒窈出了一身汗,将食材一股脑放进锅里,等待煮开。 她拿出设备开启直播。 屏幕上,女人乌黑柔软的长发被发夹夹住,随意温和,少了几分攻击性,却莫名地亲近。 热气腾腾的火锅烫得她脸颊发红,眸子水润润的。 直播间很快涌入一群粉丝,异常活跃,和舒窈像寻常朋友一样分享着生活。 突然,屏幕上猛地跳出无数个大礼物特效,一个接着一个,占满屏幕。 F在窈宝直播间送出嘉年华?100! F在窈宝直播间送出玉龙游侠?100! F在窈宝直播间送出抖乐一号?100! .... F在窈宝直播间送出小心心?1 恭喜F荣升47级! 满屏特效根本停不下来,舒窈立刻跻身抖乐小时榜第一名。 七百多万抖乐币,折合人民币七十多万。 天降神壕,弹幕一下子炸了,数以万计的人通过排行榜涌了进来。 傅今舟送礼物送得正欢,屏幕中突然跳出一行小字,紧接着他被踹出了直播间。 再想进入的时候,显示他已经被拉黑。 ??? 傅今舟立刻登录小号,进入舒窈直播间就是一通刷。 然后又被踢。 再创,又被踢。 傅今舟早就做好了被踢的准备,创了很多个小号,也不发弹幕,就是闷声刷礼物。 拉黑了十多个,舒窈忍无可忍给傅今舟发去私信。 窈宝:你有完没完? F:? 装傻。 这个时候只能舔着脸装傻。 窈宝:拉黑了,别再创小号打扰我了。 F:(T_T) 第343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63) 舒窈盯着这个颜文字左看右看,怎么看都不像是傅今舟会发的东西。 可除了他还能是谁。 她气得没功夫去想,干脆将这个号也一并拉黑。 待她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屏幕时,弹幕已经炸了锅。 【天!这是什么小说剧情!神豪大哥是不是惹主播生气了?】 【这是换了多少个号啊,一个号几十上百万的,都快一千万了。】 【这么牛逼的电母以前怎么没刷到过?不应该啊,有这实力怎么说都是抖乐一姐吧?】 【我说为什么觉得主播有点眼熟,原来是之前那条热搜上的女主角啊。】 【什么热搜?细说细说。】 【不敢说啊,我怕号没了,这姐背后的男人可不一般啊】 【看这大哥的名字,眼不眼熟?你们按照首字母往京都豪门去猜,最有钱的那个。】 【fiZ?】 【嘘!慎言!】 【不是,能不能说人话?你们搁这里打摩斯密码呢?】 ...... 短短几分钟,舒窈的直播间就涌入了几万人,礼物太多,各种豪华特效挤得屏幕都开始卡顿起来。 舒窈眼尖瞥到一条弹幕。 【爱情票吗?为什么不直接线下转账,刷礼物还要分平台一半,多亏啊。】 她冷笑一声,“仇人票。” 这时,一个名字为F的小号又冒了出来。 【F:( ′?︵?` )】 【好卑微的大哥,有这么多的钱不如刷给能给予情绪价值的主播。】 “比如说你吗?你把他抢走了,算我求你了。” 【F:(??ˇ?ˇ??)】 舒窈现在十分确定,扰乱她直播的就是傅今舟。 安分了半个月,井水不犯河水,现在又突然整这一遭。 态度还和从前形成天壤之别。 是在装吗? 舒窈搞不清楚。 直播间一片混乱,播是肯定播不下去了,为了避免傅今舟再作妖,她无奈选择下播。 下播后点开钱包一看,密密麻麻的数字令她瞳孔放大,心里咯噔一声。 傅今舟刷了一千三百多万人民币,她到手六百多万。 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给她的精神损失费吗? 思索之际,手机突然叮了下,是短信提示音。 不知怎的,舒窈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打开手机一看,是一串全然陌生的电话号码。 发来的内容很简单,一个非常熟悉的颜文字。 ——(?????)? 看到短信的那一刻,舒窈感觉大脑皮层的褶皱都被层层推平了。 傅今舟是玩上瘾了? 还是说犯病了。 舒窈没空和他玩这些把戏,黑名单一拉,短信一删,关掉手机。 火锅已经完全煮沸了,整个客厅都充斥着红油锅底的辛辣香气,刺激着人的鼻尖,胃口大开。 舒窈很久没吃上这口了,舌尖发酸。 她夹起一筷子肥牛,大口大口塞进嘴里,幸福感扑面而来。 搁桌子上的手机又亮了起来,舒窈侧眸粗略扫了一眼,又是一个新号码。 ——为什么不理我。 ——骂我两句呗,我知道你现在很气,憋在心里多不好啊,骂我吧,我不介意的。 ——我也不是故意想打扰你直播的,我只是想给你刷礼物,谁知道你直接把我拉黑了,你和余烬不就是这样认识的吗?我说过我可以学啊,给我个机会呗。 简直是短信轰炸,舒窈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美味的羊肉卷在她嘴里渐渐泛着苦,味同嚼蜡。 她气得一把拿过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噼里啪啦按动,力度几乎要把屏幕戳破。 直接撕破脸皮,一不做二不休,和傅今舟说清楚。 天天熬鹰似的熬着她,还不如来个痛快。 【你到底想做什么啊?我已经够体面了,你为什么死活都不放过我呢?】 【如果你记恨我在高架桥上把你丢下,那你就报复我,如果你不恨,就远离我。】 【非要再把我逼出国是吗?】 那头没再发来信息,陷入良久的沉默。 就在舒窈以为他终于听进去了之后,手机再次叮咚一声。 只有短短两个字——没有。 舒窈不懂没有是什么意思,是没有把她逼出国的想法,还是没有记恨她? 亦或者都是。 没等她想清楚,傅今舟再度发来短信。 ——你别出国,我不骚扰你了。 ——我只是想追你,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我已经改了,不会再乱发脾气了,也不会凶你,你想去哪都行。 追她? 舒窈气笑了,只觉得荒谬至极。 他真的懂什么是喜欢吗? 还是和从前一样,只是占有欲作祟? 舒窈半个字都不信,也不想信。 她盯着傅今舟发来的一大段,回复了一句话。 【这就是你说的不骚扰吗?】 傅今舟总算沉寂下来,没再发来一个字。 与此同时,京都赫赫有名的富人区内,二楼卧室灯火通明。 巨大的落地窗倒映出一道健硕成熟的男性躯体,上身赤裸,下身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裤,露出劲瘦分明的腰身。 傅今舟半个小时前刚洗完澡,头发都没干,湿润发丝微微垂下,发尖轻轻戳着冷白色的眼皮。 他靠着床头,低垂着脑袋,手里拿着手机,打出一行字又删掉,删完再犹豫着打出一行,循环往复,矛盾至极。 说不骚扰的是他,忍不住想给舒窈发消息的也是他。 早知道就不说这句话了,真是嘴贱。 可惜后悔也没用,傅今舟只能忍着,大不了明天再给她发。 刚说完就反悔,那多讨人厌。 他现在在她心里的形象本来就不好。 傅今舟心烦气躁的时候就想抽烟,烟瘾来势汹汹,止也止不住。 他不耐烦地舔了舔颊肉,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随意地含在唇间。 啪嗒—— 粗粝指腹熟练地滑动火轮,火焰跃起,照亮男人俊美散漫的面容。 火焰即将触到烟支的那一秒,傅今舟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修长指节扣住火机,啪嗒一声关上。 又将香烟完完整整地放进烟盒里,扔到一边。 他百度到的追人秘籍中说过,不抽烟的男人,会大大提高另一半对他的好感度。 也不知道对窈窈管不管用。 思即此处,手机叮地一声亮了起来,收到一条微信,微信联系人显示傅霁臣。 哦忘了,还有这个废物。 【傅霁臣:怎么样?有没有成效?】 傅今舟讽刺勾唇,目光在傅霁臣的名字上停留了几秒钟。 他真是脑子抽了,才会相信他的话。 一砸钱二服软三撒娇,要用小女生最喜欢的颜文字,可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结果他费了半天劲,不仅没打动窈窈,反倒更烦他了。 【傅今舟:谢谢你,我亲爱的哥哥,用了你的方法后,十几个小号全部被拉黑了。】 【傅今舟: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傅霁臣摸了摸脖子,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没理会傅今舟的阴阳怪气,他撑着下巴思索片刻,理智分析。 【傅霁臣:按照网络上的用户反馈,这个方法成功率极高,百试不腻,有没有可能是人的问题?】 傅今舟气得心梗,一时之间分不清他哥是不是在嘲讽他。 他将手机甩到一边,一个字都不想回复。 半分钟后,傅今舟很快哄好自己,悄悄摸过枕头边的手机,熟练无比地输入舒窈的手机号码。 ——(●''?''●)? 一天只发一条,应该不算骚扰吧。 第344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64) - 舒窈吃完火锅出了一身汗,收拾好碗筷塞进洗碗机,忍不住感叹简直是天才发明,成功解放了她的双手。 她拿着睡衣走进浴室洗澡,热水供得很足,白雾似的水蒸气挤满浴室,烘得她脸颊红扑扑。 舒窈整个人都被火锅腌入味了,头发是重灾区,干脆将头发也洗干净,用吸水帽包住。 洗完澡出来,舒窈吸了吸鼻子,感觉冷得慌。 之前吃火锅的时候还不觉得,洗完澡不适的感觉就涌了出来。 鼻子有点堵,脑袋也有点疼。 深秋天气变化异常,是流感的高发期,她还去了一趟超市,估计就是那时候被染上的。 舒窈拿出吹风机吹干头发,又将暖气的温度往上调了些。 身上阴冷的感觉总算被压了下去。 家里没什么药,她只能临时点个跑腿外卖,买了些治疗流感的特效药。 吃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以往这个时间,舒窈还在无聊地刷刷手机,打打游戏。 也许是药物副作用的原因,一股极重的困意缠上了她,眼皮坠下来,舒窈拢好被子陷入了梦乡。 深秋的早上,温度总是格外低。 舒窈还没完全清醒,钝痛不安的脑子里划过两个字——完蛋。 很显然,她的流感加重了。 鼻子全被堵住,连呼吸都显得有些困难,脑子里更是像缠绕了几千个秤砣,拉扯着每一根神经,拽得鲜血淋漓。 头痛欲裂,分外折磨人。 身上盖着厚重的被子,舒窈浑身上下不断冒着汗,却总觉得冷得慌。 她窝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牙关止不住打着哆嗦,互相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不安地睡了一觉,睡醒已经是中午。 舒窈裹着厚厚的棉服出了门,她在网上预约了距离最近的一家医院,打车前往。 病症越来越严重,吃药没用,只能打针。 到了医院舒窈才知道,这几天有不少人得了流感,症状不一。 她戴着口罩,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等着医生给她开药。 “你这症状比较严重,先吊两天水试试看。” “这个病毒传染性很强,存活能力也很强,遇上了挺遭罪的。” 何止是遭罪,每分每秒都是痛苦。 舒窈脑袋钝痛,脸色苍白,强撑着打起精神,生怕一不小心就晕过去。 她掐了掐掌心,勉强点了点头。 没在意钱的事,舒窈定了个最大的单人病房,还找了一个照顾自己的护工,以免遇到无法应付的突发情况。 流感肆虐,如果不是给出的报酬足够丰厚,只怕根本招不到人。 护工姓杨,四十多岁的样子,是京都本地人,舒窈叫她杨阿姨。 帘子拉得很密,将刺目的白炽灯光遮掩得严严实实。 舒窈躺在病床上,小护士站在一旁准备给她扎针,尖锐的针头闪烁着寒芒。 针头扎进皮肉,怔地一疼。 舒窈不自觉蹙眉,撇过头去,眉眼间泛起忍痛的弧度。 好在疼痛只是一瞬间。 中午的时候,杨阿姨来给舒窈送饭。 都是她做的家常菜,腌鱼,玉米排骨汤,还有一道炖猪脚。 猪脚炖得很烂,可惜舒窈尝不到味道,只吃了一点填饱肚子。 杨阿姨见她这样,忍不住关切道:“哎呀小姑娘,你多吃一点嘛,生病的人本来就要靠食补。” “看你瘦得嘞,现在的小姑娘啊都爱减肥,其实不好的嘞,太瘦了容易得病。” 舒窈苍白的唇微微一翘,笑得有些勉强。 “我知道,谢谢你杨阿姨。” 见她实在没胃口,杨阿姨也没强求,收起饭盒后开始收拾病房里的垃圾。 系好垃圾袋,她想到什么,仰头问道:“听你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在这里定居了嘛?” 舒窈摇摇头,嗓音有些虚弱。 “没有,暂时在京都玩一段时间。” 杨阿姨是个热心肠,话很多,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舒窈从她口中得知,她有些玩赛车的儿子,是个职业赛车手。 提起儿子,杨阿姨脸上说不出的自豪,还拿出他儿子赛车胜利的视频给舒窈看。 舒窈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视频上看到傅今舟。 当时天色较晚,视频拍摄得并不是很清晰,但那道一闪而过的高大身影,舒窈可以无比确定就是傅今舟。 视频放完,杨阿姨见舒窈很感兴趣的样子,又拿出他朋友圈发的赛车照片给舒窈看,应该和视频拍摄的是同一天。 一众赛车手捧着奖杯庆祝,在照片的右下角,几乎快被阴影吞噬的角落里,倚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山顶平地,风吹得他额发散乱,整个人的姿势放松到了极致,半靠着机车,一条腿闲适地伸直,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 循着舒窈错愕的视线看去,杨阿姨的注意力也落到了傅今舟身上。 她偷偷笑了两声,“这小年轻帅吧,照片里头最帅的一个。” 说着,杨阿姨压低声音凑到舒窈耳侧:“我还听我儿子说过啊,整个赛车场都是这个小年轻出钱建的,家里有钱的嘞。” “你等一下,我看过他的正脸照,找给你看看哈。” 舒窈招架不住她的热心,笑得尴尬不已,刚想摆手说不用。 咚咚—— 病房门被人从外敲响。 杨阿姨放下手机,扭头看去。 “我先去开个门。” 舒窈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觉得奇怪。 她在京都举目无亲,也没人知道她住院了,还有谁会来看她。 走错病房了吧? 杨阿姨拉开门,面前站着一个很高很帅的少年。 “小伙子,你找谁啊。” 话落,杨阿姨疑惑皱眉,止不住盯着傅今舟的脸看,越看越觉得眼熟。 “诶你....” ! 不就是照片上那个年轻小伙吗? 傅今舟歪头,与病床上的舒窈四目相对。 —pS— 这个世界快完结了,还剩一个大虐点(虐男),前面有伏笔哦。 下个世界想看什么?大胆说! 第345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65) 下一秒,他弯了弯眼睫,笑得干净无辜。 “阿姨好,我来看望一下朋友。” 杨阿姨连连点头,还以为傅今舟和舒窈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态度熟络 “来来来,快进来。” 傅今舟唇角微勾,刚想抬脚走进去,舒窈冷漠无温的嗓音传入耳畔。 “出去。” 冷冷落下的两个字。 傅今舟笑容僵了一瞬,却没生气,往前迈进一步,舒窈看到他手里提着保温桶,还夹着个毛绒绒的暖手宝。 与男人桀骜不驯的长相形成割裂的对比。 “啊?这....” 直觉告诉杨阿姨,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但是舒窈对他的态度很怪,不像是朋友,倒像是不想扯上半点关系的陌生人。 她一时间也无从抉择。 没等她把傅今舟请出去,傅今舟已经厚着脸皮走了进来,走到床边坐下,将暖手宝塞进舒窈没输液的那只手。 还是温热的,应该刚充完电没多久。 舒窈下意识挣开,傅今舟仿佛猜到了她的意图,稳稳按住暖手宝,不让舒窈挣脱。 脸上的表情又贱又讨好,不嫌丢人似的,用滚烫的热脸去贴舒窈的冷屁股。 “这么犟做什么,生病了难受的是你,又不是我对不对?为什么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呢?” 说着,他打开保温桶,浓郁的鸡汤香味顿时充斥着病房,将冰冷的消毒水味盖了下去。 杨阿姨吸了吸鼻子,眼睛一亮,走到傅今舟身边往保温桶里一瞧。 里面炖了一整只鸡,炖得很烂,粘稠的鸡汤呈现出香醇的金黄色。 炖的功夫很到位,饶是杨阿姨都不免有些意外,她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好香啊,这鸡煮了很长时间吧?” 傅今舟半点不谦虚,得意勾唇。 “可不是,炖了整整三个小时。” 话落,又转头看向舒窈,漆黑分明的瞳仁亮晶晶的。 “尝尝?” 舒窈终于掀了掀眼皮,眼神淡得像白开水。 “不喝,出去。” “你!” 傅今舟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显然是被她三番两次的拒绝气到了。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目光落在舒窈苍白难受的脸蛋上,傅今舟的语气又软了下来,露出一副死乞白赖的样子。 “尝尝呗,费老大功夫炖的呢,不喝岂不是浪费了?” “我看你挺聪明的啊,怎么总做不利于自己的事,知道你看不惯我,把我当透明人就成。” 舒窈没有力气和他吵,拖着一副病躯,脑袋沉得几乎抬不起来。 她不想看傅今舟,脑袋厌恶地撇到一边,原本悦耳清甜的嗓音哑得不行。 “我看到你就烦。” 傅今舟眼眸几不可见颤了下,笑容显得有些牵强。 “那老子戴个口罩呗,多大点事。” 舒窈没有理他,难受地偏过头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 盯着女人清瘦脸蛋看了会,傅今舟没辙,直接拉过小板桌,将勺子递到舒窈面前。 “快点喝,我等会还有事,别浪费我时间。” 舒窈听着好笑,不留情面回怼:“没人求你待在这。” 傅今舟一下就炸了,暴躁如雷。 “算老子自己找虐可以吧?好心当作驴肝肺,吃饱了撑的来你这受气。” “你是不是病糊涂了,生病的时候就该补充营养知道吗?还是说你就想这样病着?受虐狂?” 气冲冲地往桌子上扫了眼,是杨阿姨刚收拾完的,舒窈没吃两口的饭菜,此刻已经冷了。 傅今舟语气里充满了嫌弃,还有恨铁不成钢。 “你看看你吃的是什么东西,身体能好?” 杨阿姨原本只是安静地看戏,突然听到还有自己的事,脸色一下就变得非常复杂。 但她已经认出了傅今舟的身份,只能默默生着气,敢怒不敢言。 好歹是儿子的顶头大老板,不能惹不能惹。 舒窈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窝在被子里阖上眼皮,任由他说。 傅今舟原本还一肚子火,见舒窈这副虚弱的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胸口又胀又酸,恨不得躺床上的是自己。 算了,他大度,不和病人计较。 不顾舒窈的反抗,傅今舟舀起一勺鸡汤往舒窈嘴边送,动作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掉身上烫到她。 “快点张嘴,老子这辈子没伺候过人,给个机会伺候伺候你呗。” 香醇的鸡汤香气钻入鼻尖,舒窈喉咙往下艰难地咽了咽,抑制住身体最本能的反应。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勺子,又掀起眼皮目不转睛地盯着傅今舟。 傅今舟被她看得面颊微热,嘴硬嘟囔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知道自己长得帅,也没必要看这么久吧。” “傅今舟。” 舒窈疲惫至极,难以招架他忽如其来的热情,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没了耐心,又恢复成之前的脾气。 “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傅今舟薄唇翕动,眸光沉沉地看着舒窈,努力保持声调平静。 “不是说了吗,喜欢你,想追你。” “怎么?不相信你自己的魅力?” 他都强调了很多遍了,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舒窈无奈叹了一口气。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格外脆弱,让她甚至没力气和傅今舟吵。 “那你就让我清净一点,为什么总要来打扰我呢?” “我们已经两清了,各自安好不好吗?” 傅今舟听着她的话很是不满,忍不住纠正。 “我已经很克制了,都没来骚扰过你,这次是特殊情况。” “而且我追你是我的事,我也没强行要求你和我在一起吧,所以你也不能要求我放弃。” 舒窈蹙起眉,回怼:“你有。” 傅今舟眼底划过一抹心虚,改口道:“好吧,确实有,不过那都是以前啊,现在你也看到了,我改变是不是还挺大的?” 怕从舒窈口中听到不好的回答,傅今舟没给她机会。 “快喝,说这么多鸡汤都凉了,凉了就不好喝了。” “浪费粮食很可耻,你知不知道?” 理所当然的语气,整得像舒窈犯了多大罪一样。 僵持片刻后,舒窈伸手接过傅今舟递来的汤勺,舀起一勺鸡汤送入口中。 浓郁的油脂香在唇齿间绽开,鸡汤炖得很浓,喝下去一股暖流充斥着四肢百骸。 舒窈嘴巴里本来苦苦的,此刻充盈的全是鸡汤香,连带着肚子都感觉到了饥饿的滋味。 见她终于愿意喝,傅今舟心里别提多欢喜,三个小时的辛苦在这一刻都值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总算没一开始那么剑拔弩张,傅今舟想和舒窈说说话,没忍住又嘴碎起来。 “多喝点,好得快。” “你说说你,最近这情况还跑出门,往人多的地方凑,不是找罪受嘛?” “也亏得你聪明,知道找护工,不然连老子都不知道这事,还有谁能照顾你?” 舒窈胃口小,只喝了三分之一就喝不下去了。 她放下勺子,听傅今舟这么一说有些疑惑。 她吸了吸酸堵的鼻子,嗓音里带着鼻音。 “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 傅今舟脸色变了变,吐出两个字:“猜的。” 舒窈嗤笑了声,喝完鸡汤整个人暖洋洋的,苍白的脸蛋上多了些许血色。 “那你还挺会猜。” 傅今舟听出她在阴阳怪气,却又不能明说。 总不能告诉她自己时不时就跑去小区楼下蹲守,就为了看她一眼。 又发现她生病了,多方打听找到了这里。 等会又怕他,说他阴暗偏激,不给她私人空间。 杨阿姨早就收拾好垃圾出去了,此刻偌大的单人病房里只有舒窈和傅今舟两个人。 困意卷卷来袭,舒窈吃饱喝足,打算睡个午觉。 可傅今舟杵在病房里,她有些不放心。 “我要睡觉了,你先回去吧?” 可傅今舟坐在小沙发上,屁股都没挪动一下。 “你睡吧,我就在这里守着你,你一个人睡着了多不安全,外面人来人往的,进来个人都说不准。” 舒窈靠着枕头,淡淡道:“可是我觉得你更不安全。” “诶你!” 傅今舟声音不自觉大了几分,气得咋咋呼呼:“你把我当什么了?随时随地都能发情的公狗?我对病人不感兴趣。” “睡觉吧你,我就在这守着,哪也不去。” 舒窈本以为和傅今舟共处一室,她会睡不着,毕竟她从前一直很怕他。 可事实上,她很快就睡着了,还睡得很熟。 雪白被子隆起小小一团,靠着窗户那侧蜷缩着,只露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 没一会,被子里传来平和有规律的呼吸声,轻轻的,乖乖的,连姿势都没变换一下。 傅今舟搬着小板凳坐在床边,宽厚手掌撑着脸颊,垂眸安静地看着她。 光是看着,什么都不做,就觉得心里空缺的一块被填满了,酸胀胀的。 不管怎么说,她总算没之前那么怕他了。 傅今舟感觉眼底热热的,忍不住伸出手,手指在舒窈软白脸颊上蹭了下。 也许是患得患失太久,变得比从前知足了。 傅今舟就维持着这个姿势看了半个多小时。 越看,越觉得心底暖洋洋。 他掀开被子,将暖手袋放在舒窈的小腹上,掖了掖被角。 目光落在舒窈安静的睡颜上,忍不住伸出手,手指在舒窈软白脸颊上蹭了下。 一触即分。 第346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66) - 舒窈打了两天针,流感依旧不见好,又多住了两天院。 傅今舟就寸步不离地照顾了她四天。 起初舒窈对他还很排斥,拗不过傅今舟这张能言善辩的嘴,索性随他去,把他当成了护工二号。 傅今舟一个养尊处优,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从小锦衣玉食,照顾人的时候却一点都不含糊,连杨阿姨都自愧不如。 不嫌脏不嫌累,连洗衣服、扔垃圾、打扫卫生的活都承包了,还会做饭。 真应该喊她儿子来看看,好好学一学。 他儿子之前还说他出身优渥,脾气古怪,没人入得了他的眼。 她看啊,比她儿子强多了。 舒窈出院那天,流感已经好全了,给杨阿姨结了工资,共一千五百块。 活轻松,钱还不少。 杨阿姨收到后乐不可支,连连向舒窈称赞傅今舟的品行。 “以阿姨看人的眼光,这小伙真行,是个会照顾人的。” “你一个人在京都,孤立无援的,说句不好听的,出个什么事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倒不如和他在一块。” 说到这,杨阿姨眼珠子转了转,见傅今舟走出病,才悄咪咪压低声音凑到舒窈耳畔。 “实在不喜欢啊,玩玩也行,反正那小伙长得俊,还有钱,不亏。” “女孩子眼光放长远,不要亏待了自己。” 舒窈尴尬地陪着笑,“阿姨,您还怪开明的。” 杨阿姨听到这话还以为舒窈听进去了,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拿着工资离开了。 迈凯伦在道路上疾驰。 车窗紧闭,车里开着空调,温热暖风缓缓吹到舒窈身上。 她穿得很厚,裹得严严实实,还戴了个大帽子,乌黑长卷发懒洋洋洒落肩侧。 医用口罩占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水润漂亮的眸子,直视前方。 余光扫视着她的侧脸,傅今舟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不敢得寸进尺。 很快,迈凯伦停在舒窈小区楼下。 舒窈没急着下车,垂眸打开手机微信扫一扫,移到傅今舟面前。 “把这几天的工资给你结了吧,谢谢你的照顾。” 傅今舟看着伸到眼前的手机,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一颗心瞬间沉落谷底。 他不可置信地拧着眉头,哑声:“你说什么?” 舒窈轻声道:“给你报酬,既然两清,算账就算得明白一点,我也不想欠你的。” 干脆利落的一句话,像响亮的巴掌,啪地一声甩到傅今舟脸上,泛起火辣辣的疼。 他夸张地哈了声,胸口燃起怒意。 “算账?你跟我算账?” “好!好得很!” “老子这身份,你总不能给普通护工的价格吧?怎么说都得一两万一天?” 憋着一股气,故意回呛她。 谁料舒窈完全不接招,反而觉得挺有道理,点了点头。 “也是,那我凑个整,给你十万。” 傅今舟喉间发痒,很想骂人,又骂不出口。 难以抑制地喘着粗气,差点气晕过去,最后笑出了声。 “你可真行。” “老子缺你这点钱?自己留着吧。” 既然他不需要,舒窈也不强求,收起手机。 “行吧。” 说完,推门下了车。 深秋的风吹得眼皮冷冰冰的,舒窈没有片刻犹豫,抬脚往家走。 “等等。” 傅今舟摇下车窗喊住她。 舒窈疑惑转身,就听傅今舟问:“什么时候直播,给你刷点礼物。” 风太大了,吹得他的声音模糊不清。 舒窈思索片刻,道:“看情况吧。” 傅今舟显然对她的答案不满意,但没深究,浓眉往下一压,低沉嗓音带着点无奈。 “能不能不拉黑我了,很丢人的知不知道?” “老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气?” 舒窈依旧是那四个字——看情况吧。 还行,也就是说可能不会拉黑。 怕她吹风太久又中招,傅今舟没再多说,催促她赶紧进去。 看着那道毛绒绒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傅今舟才不爽地收回视线。 舒窈回到家,指纹解锁打开门。 脱掉鞋子,将帽子挂在玄关墙壁上,还没走进去,口袋里嗡地一声。 她收到了两条短信,来自全然陌生的号码。 【你不是很讨厌傅今舟吗?为什么要坐他的车?】 【这就心软了吗?你好贱啊。】 第347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67) 恶意扑面而来。 舒窈攥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在脑子里思索一圈,好奇是谁发的。 绝对是她和傅今舟共同认识的人,那范围就很小了,极大可能是京都那一群无所事事的公子哥。 陆时延? 还是温景然,亦或者..... 江叙。 舒窈和他们的交集很少,不过她清清楚楚记得一件事。 她和陆时谦的事情曝光后,陆时延拦住她说了一些昏话。 会是他吗? 舒窈满心疑惑,不敢确定,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很讨厌傅今舟。 片刻后,舒窈心下已有了决定,复制这两条短信发给了傅今舟的手机号。 不管怎么说,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傅今舟应该在开车,没有回复。 舒窈拿着手机往客厅走,不知怎么的,眉心突突跳个不停,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有些不安地捧了把冷水,清凉水液打湿眼睫,将不安感强行压了下去。 抽了张吸水巾简单擦了擦,舒窈抬眼看向镜子,只一眼,全身血液逆流。 铮地一声,仿佛有尖锐的针头扎进她的太阳穴,剧烈的疼痛让舒窈差点当场晕厥。 背后一股彻骨的凉意,顺着她的脊梁骨慢慢往上爬,密密麻麻,汗毛耸立。 在她身后,衣柜的缝隙里,露出一只猩红的眼睛。 - 铁锈味混杂着潮湿的霉气,钻进舒窈的鼻腔。 太阳穴疼得厉害,舒窈艰难地睁开眼。 眼前是斑驳脱落的水泥墙,成片成片生锈的铁皮堆积在角落,头顶悬着一盏裸露的白炽灯,电流滋滋作响,光线昏黄。 手腕被粗糙的麻绳勒得生疼,磨破的皮肤黏着布料,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尖锐的痛感。 她被麻绳死死禁锢在椅子上,无法动弹。 头顶上方的工厂天花板连年失修,蔓延出几道明显的裂缝,雨滴正顺着缝隙缓缓滴落,在眼前的水泥地砸出湿坑。 “醒了?” 低沉的男声从阴影里传来,带着一丝压抑的雀跃。 舒窈抬眼,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从阴暗角落缓步走出,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偏执到疯狂的眼睛。 那眼神她太熟悉了,和从前的傅今舟如出一辙。 不,甚至更疯。 “你是谁,放开我!” 舒窈的声音带着沙哑,透着毫不掩饰的惊慌失措。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脚踝的麻绳却死死拴在椅子腿上,发出沉闷的拖拽声。 男人轻笑一声,并未把她的挣扎抗拒放在眼里。 他缓步靠近,走到舒窈面前,下一刻,膝盖一弯蹲了下去。 指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伸出的手指苍白细腻。 舒窈猛地撇过头,满脸嫌恶地避开男人的触碰,娇小细瘦的身躯无法抑制地发出细微的颤抖。 指尖停住,男人的手指并未落到舒窈脸上,转而抚上她散落的发丝,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舒窈瞳孔骤缩。 他的声音很耳熟,她很确定自己听过。 “你是谁?我们是不是认识?” 听见女人的疑问,男人蹙了蹙眉,眼眸里划过一抹沮丧的神色。 “你不记得我了,我好难过啊。” “我们不是见过面吗,还说过话,为什么不记得我呢?” “我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你的声音,你的模样,你的面容。” 沙哑呢喃,仿佛没有在和舒窈说话,而是在自言自语,透着股神经质的疯癫。 舒窈越听越耳熟,眼睫剧颤,努力在脑海里搜寻有关他的记忆。 几秒后,她不可置信抬头,轻软嗓音变得尖利。 “你是江叙?” 男人闷声笑起来,笑得整个胸腔都在震动,听得舒窈头皮发麻。 “你还记得我啊,真好。” 下一瞬,他微微颔首摘掉口罩,露出一张苍白俊美的脸。 鸭舌帽取下,那张阴郁疯狂的眸子变得更加清晰,眼底密密麻麻的红血丝令人骇然。 江叙转了转眸子,目光落在舒窈凹凸有致的身体上,眼底透着狂热和痴迷。 “我还以为你只记得傅今舟呢。” “但你真贱啊。” 江叙突然转换了语调,语气变得阴冷残忍,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怒其不争。 “傅今舟那样强迫你,把你逼到哭着求饶,你转头还对他心软,你是不是天生就喜欢被人糟蹋啊?” 舒窈浑身一震,满脸警惕地盯着他。 “你到底想做什么?” 江叙的声音轻轻的:“帮你报仇啊。” 舒窈不解蹙眉,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这话。 很快,江叙给出了答案。 他将额前的头发撩了起来,额头上赫然出现一块狰狞的疤痕,已经结痂。 “你知道我多恨傅今舟么?” “我额头上的伤就是拜他所赐!仗着傅家在京都的地位,无法无天,嚣张横行,在一次比赛中直接把我撞得毁容!” “多狠的一个人啊,他凭什么?!他凭什么?!” 提起傅今舟,江叙格外激动,撕心裂肺地咆哮起来,整张脸呈现出涨红恐怖的颜色。 “你不是也很恨他么?巴不得他去死,他死了,就没有人能威胁到你了。” “傅今舟就是个没有人性的疯子,对一个疯子,有什么好心软的?” “我帮你弄死他!弄死他好不好?” 大掌恶狠狠掐住舒窈的肩,力气极大,舒窈痛呼一声,只觉得肩膀都要被人捏碎了。 江叙意识到自己过分了,吓得连忙放开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生气了。” 舒窈疼得咬牙,看他的眼神像是看在恶心的蛆虫。 江叙被她的眼神刺激到了,胸口怒气翻涌,挤胀着他的脑袋。 “你怎么这么看我?你不想我杀了傅今舟?还是说你爱上他了?” “你个贱人!贱人!” 在他眼里,舒窈是和他同一阵营的人。 而舒窈现在的表现,是背叛了他。 江叙无法接受她的背叛,右手高高抬起,锋利的小刀就要朝着舒窈的面门刺下去。 舒窈急切惊恐的声音在工厂内回荡。 “我想!我想!” 因为这两句话,江叙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他嘴皮翻开笑起来,“你真的想?” 舒窈连连点头,脊背冷汗直冒,生怕他不相信,继续强调。 “对,我想他死。” “你知道的,他一直在强迫我,折磨我,我回国之后依旧死乞白赖地纠缠我,我早就受不了他了。” 她口中的话江叙一个字都不信,但没关系,只要傅今舟死了,她就完完整整地归他了。 第348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68) - 【爆!抖乐旗下知名女主播窈宝被绑架,命在旦夕!】 【绑匪已联系其背后榜一大哥,放话要与大哥解决私人恩怨,过时撕票!】 舒窈被绑架的消息很快登上了京都热门新闻,网络舆论瞬间淹没了舒窈的评论区。 个个都在猜测她与大哥和绑匪之间有着什么秘闻。 蜿蜒的山路跑道上,一辆改装越野疾驰,轰鸣的引擎声响彻山谷。 驾驶座上的男人面容阴沉,阴鸷目色渗着寒意。 握住方向盘的大手青筋直冒,青色脉络鼓胀得仿佛要炸开。 油门踩到底,表盘快要爆炸,越野驶过的山路溅起一阵湿润的泥点。 京都深秋阴雨绵绵,今天下得格外凶。 暴雨混着闪电,半边天幕被遮得阴沉沉。 傅今舟一分一秒都不敢停歇。 刺啦! 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越野稳稳当当停在一处废弃工厂前。 傅今舟下了车,身上的风衣瞬间被雨水淋湿,湿润额发遮住猩红的眼眸,他毫不犹豫抬脚踏了进去。 吱呀—— 沉重的工厂大门从外面推开,雨幕中,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江叙蹲在舒窈身后,右臂环着她,手上抵着一把锋利的小刀。 刀尖距离舒窈的脖颈只有毫米之距,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轻而易举划破她的脖子。 见到傅今舟,他略感意外挑眉,看了眼时间,轻笑。 “比我预计的早到了半个小时,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她呢。” 傅今舟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视线落在舒窈身上,检查着她的四肢,腕骨。 见舒窈状态还不错,傅今舟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 扭头看向江叙时,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冰冷。 “绑架一个女人,你可真他妈下作。” 江叙最讨厌的就是傅今舟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好像所有人都是垃圾,就他清高,雪白无瑕。 恶心!虚伪! 江叙眼睫弯成一条黑线,很愉悦。 “没办法,不绑架她,你怎么可能乖乖跑过来呢?” 说着,指尖用力一抵,刀尖触上舒窈脖颈,渗出一颗鲜艳的血珠。 傅今舟瞳孔骤缩,面上是一贯的漠然,薄唇轻启。 “说吧,要我做什么。” 江叙没想到傅今舟这么干脆,都不讨价还价,夸张地笑起来。 “好纯爱啊!这就是京都出了名的纯爱战士吗?!” “想不到啊,堂堂傅家小少爷,居然喜欢搞纯爱这一套。” 傅今舟嫌恶皱眉,并不想听他废话。 江叙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舔了舔牙尖,收敛起笑意,轻蔑地抬起下颚点了点地面。 “跪下。” 舒窈算是看明白了。 江叙就是个精神病,潜进她家藏着,绑架她,就是想用她来折磨傅今舟。 明面上比不过,就来下作的阴招,简直恶心。 傅今舟会跪吗? 没等舒窈想清楚,傅今舟居然膝盖一弯,眼皮子都没颤一下就跪了下去。 噗通——! 双膝撞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舒窈张了张唇,喉间像是堵着什么东西,突然说不出话了。 傅今舟居然会为了她下跪,这件事完全出乎舒窈的意料。 她根本无法想象傅今舟跪下来的样子。 可他就是跪下来了,毫不犹豫,板上钉钉。 虽然是跪着的姿态,傅今舟脊背却挺得笔直,双肩眉眼清俊,薄唇轻抿,依旧是不屑。 目的达到,江叙心里却没有丝毫把他踩在脚底的痛快感。 大概是他的表情不痛苦,依旧是一副惫懒随意的模样。 叮—— 一把开刃的匕首被江叙甩到傅今舟面前。 “我记得你那条腿骨之前被折断过吧?” 江叙勾了勾唇,狭长的眼眸里充斥着令人骇然的汹涌恶意。 “拿起匕首,捅进去。” 舒窈脸色骤变,扭头恶狠狠地瞪着江叙。 “你疯了?” 江叙笑得很无辜:“你生气啦?” “你心疼他了?更过分的还在后面呢,别急。” 话落,他掀起眼皮看向傅今舟,唇角笑意消散殆尽。 “还不快点?你再不动手,我可要割破窈窈的喉咙了。” “她这么怕疼,被割破喉咙一定会很难受吧,你不是很喜欢她吗?怎么还不动手?” “快点!” 傅今舟俯身拿起匕首,在掌心颠了颠。 紧接着,在舒窈瞪大的眼神中,手腕翻转捅进了自己大腿。 噗嗤—— 利刃割破血肉的声音在空荡工厂内回荡,匕首没入了一半,汩汩鲜血从刀口涌了出来。 肉体难以承受的痛,饶是傅今舟,也疼得直不起身子,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 他疼得闷哼喘息,狼狈抬头,薄唇讽刺轻扯,满是轻蔑。 “还有呢?一次性全说了。” 江叙眼里覆着狠意,咬牙:“真应该拍下来,让外面那群人看看你是怎么当狗的,丢人现眼。” 傅今舟苍白的唇微微一勾,额头冷汗直冒。 “丢人?老子自豪得很。” 死了,窈窈忘不掉他,活着,窈窈会心疼他。 怎么着都赚了。 死到临头还嘴硬。 江叙嗤笑:“现在。” “挑断你的手筋。” “够了!” 舒窈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情绪激动起来,用尽全力挣扎试图挣断麻绳。 江叙没想到她会突然暴起,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匕首差点割破舒窈的脖子。 他吓了一跳,连忙避开,身前传来恐怖的力道。 一具高大的身躯朝着他扑了过来。 砰! 两人同时倒在地上,江叙后脑勺传来剧烈的疼痛,他愤恨而起,攥紧小刀捅向傅今舟的腹部。 还没捅进去,就被傅今舟攥住手腕,狠狠一压。 “啊!” 江叙疼得痛叫一声,目眦欲裂,手骨被傅今舟硬生生掰断了。 傅今舟拖着伤腿压住他,扬起拳头朝着江叙的脑袋砸去,一拳一拳,每一拳都用尽全身力气,砸得江叙头破血流。 “畜生,去死吧。” 毫不掩饰的杀意在工厂里弥漫。 拳头青筋暴起,每砸一次都会带起几缕血丝。 砰—— 砰—— 砰—— 江叙很快没有了反抗能力,倒在地上只剩进气没有出气。 可傅今舟却没有停手的意思,机械般的动作残忍暴虐,恨不得把江叙砸成一滩烂泥。 “傅今舟,够了。” 舒窈慌乱地喊他的名字,试图唤回傅今舟的理智。 可傅今舟已经砸红了眼,充耳不闻。 舒窈的声音一下子大了几分:“傅今舟!” 傅今舟动作顿了顿,终于回神。 他歪头看向舒窈,脸上溅了不少血,给这张锋利桀骜的脸添了几分残虐。 很快,舒窈看到他的眼眶红了。 “你....” 舒窈眼睁睁看着他跪在地上,往自己面前爬。 身后,拖曳出一条猩红的血路。 傅今舟爬到舒窈面前,仰头紧紧抱住她,力道之大,要将她挤入骨血,与自己融为一体。 脸颊克制地蹭了蹭,他哽咽。 “抱抱。” 第349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69) 舒窈鲜少见过傅今舟的脆弱模样。 此刻,他就跪在她眼前,身上被鲜血浸透,连呼吸都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傅今舟埋进舒窈颈侧,整个人抑制不住地颤抖,很快,舒窈感觉颈窝热热的。 有眼泪滴在她脖子上。 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恨过他,厌过他,却也真真切切地心软了片刻。 舒窈缓慢地伸出手,回抱住傅今舟。 察觉到她的回应,傅今舟整个人都僵住了,紧接着更加用力地抱住她,呼吸沉重凌乱。 衣袖被揪得很紧,舒窈犹豫着,揉了揉傅今舟的脑袋。 “好了,没事了。” 傅今舟沙哑的音色从她脖子里渗出来。 “是我的错,都怪我,又让你陷入了危险。” “窈窈,都怪我....” 声音混着哭腔,愧疚得不成样子。 舒窈想了想,轻声道:“虽然以前我真的很讨厌你,但实事求是,江叙从一开始对我的心思就不正常。” “他在我家躲了好几天,你的出现只是加快了他绑架我的进程。” 或许傅今舟没有出现,她会遭到更可怕的对待。 傅今舟在她颈侧擦了擦眼泪,没有抬头,小心翼翼问道:“那你还害怕我吗?” 舒窈沉默半瞬,“有一点吧。” 怕他的变化只是伪装,怕他和江叙一样,藏着更恶劣恐怖的心思。 “那亲亲。” 舒窈愣在原地,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傅今舟仰起头,露出一张乱七八糟,沾着不少血丝的俊脸。 狭长眼尾晕染着红意,还沾着点泪珠。 “亲亲。” 舒窈直愣愣地盯着他,气笑了,一把推开他的脸。 “少得寸进尺。” 傅今舟略显遗憾地扯了扯唇,刚想再争取一下,再次抬头时瞳孔骤缩。 “奸夫淫妇,去死吧!” 江叙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举起小刀朝着舒窈刺去。 噗嗤——! 小刀连根没入,狠狠插进傅今舟后背。 傅今舟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剧痛如同潮水从心脏处蔓延开,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 “傅今舟....傅今舟!” 舒窈尖叫出声,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颤抖。 傅今舟喉咙里呛满鲜血,说不出一句话,强忍着剧痛反手死死抓住江叙的手腕,不让深入半分。 手下用力一掰,江叙另一只手也被硬生生折断了。 与此同时,工厂大门从外面打开,警察一拥而入。 傅砚山混在警察中,看清仓库里的场景时,只觉全身血液逆流,差点当场晕厥。 “臭小子!” - 急救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担架车带着急促的滚轮声撞向抢救台。 “病人,男性,22岁,左胸刀刺伤,怀疑心脏破裂!血压60/40,心率140,意识模糊!” 推床的护士语速极快地汇报,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但信息清晰准确。 “臭小子!醒醒,你别吓你老子。” “给我坚持住,听见没。” “坚持住!” 傅砚山被护士拦在急救室外,望着关闭的急救室门,一颗心都被揪了起来。 傅夫人坐在铁椅上,掩面止不住落泪,眼泪从指缝中溢出。 舒窈站在不远处,看着傅夫人痛哭,看着傅砚山心急如焚,不忍地扭过头去。 她脖子上也有伤,被小刀划出细小的伤口,血液已经结痂。 头发凌乱,脸颊擦伤,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可舒窈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僵硬的瞳仁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术室猩红的灯,丢了魂似的。 傅今舟,会死吗? 她不敢想。 那把小刀捅破了傅今舟的心脏,仓库地上全都是血。 她第一次知道,人的身体里居然有这么多血。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把刀是冲着她来的。 傅今舟对她不是一向都是占有欲,偏执欲作祟吗,为什么会毫不犹豫替她挡刀。 舒窈脑子里乱糟糟的,神经隐隐作痛。 她抬手摸向眼尾,感觉眼睛里热热的,一股无法控制的滚烫泪意席卷而来。 舒窈吸了吸鼻子,强行忍住,转过身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急救室外的灯始终是红的。 傅夫人眼泪都哭干了,两只眼红肿不堪。 她仰头看着医院墙壁的天花板,双手合十,默默祈求傅今舟能够平安。 傅夫人闭上眼睛,捂着胸口,惴惴的疼痛在胸口蔓延。 她红着眼看向舒窈,难过至极依旧能保持良好的礼仪,嗓音温柔。 “你也受伤了,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吧,小舟这里有我们呢。” 舒窈摇摇头,勉强扯出一抹笑。 “不用,我等他出来吧。” 傅夫人知道改变不了她的想法,无奈地叹了口气。 造孽啊。 知道舒窈回国后,她心里就一直不安定,果然,那个臭小子一见到他就失了魂,丢了心。 断腿的教训还没吃够,现在又要把命搭进去。 想到这,傅夫人鼻尖一酸,泪意汹涌。 作为母亲,她对舒窈是有怨的,毕竟小舟的痛楚全部来自于她。 同为女人,对她又异常心疼,心疼她的遭遇,心疼她的逃避,屈服。 两人之间就是一段斩不断的孽缘。 她又能说什么呢? 之前那位给傅今舟治腿的美国医生再次被傅霁臣请了回来。 可这次,傅今舟没有之前那般好运。 本就是断骨重养,又遭到重创,腿骨已经完全断裂,骨头渣甚至在断口处摩擦着血肉,不断发炎。 胸口是致命伤,小刀捅进心壁,切断血管导致血崩,心肌带不动迸血,送到急救室十几分钟后,已经失去了呼吸。 咔嚓—— 手术室门打开,浑身是血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几人连忙迎上去,傅夫人挂着泪,忙哽咽问:“怎么样了?是不是没事了?” 在她希冀的目光中,医生摇摇头。 “抱歉夫人,我们已经尽力了。” 傅夫人不解歪头,笑得勉强。 “什么叫尽力了?什么意思?” 医生:“患者已经失去呼吸,我们正在全力抢救,不过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傅夫人不可置信地摇头,满脑子都是失去呼吸四个字。 “不可能,我的小舟....” “小舟....” 眼泪夺眶而出,傅夫人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傅砚山眼疾手快抱住她,和医护人员一起,将她送去了另一个病房。 舒窈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僵硬地转过身,看向急救室冰冷大门。 她抬起手,摸向脸颊,摸到一手冰凉。 【宿主,你为傅今舟哭了吗?】 时隔多年,系统的声音再度响起,舒窈差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系统,你还在吗?” 她在国外旅游的那几年,系统一直都没有出现过,舒窈还以为它已经脱离小世界,等她寿命结束才会来接她。 【我在,我一直陪在您身边。】 【您想救他吗?】 舒窈湿润眼睫颤了颤,哑声问道:“你能救他?” 【是的,我可以破例帮您一次。】 “我要付出什么?” 【您已经付出了很多,遵从内心吧,祝您幸福。】 第350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70) - 抢救室的灯亮了三天三夜,傅今舟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 这简直是个医学奇迹。 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居然被拉了回来,整个医院都沸腾了。 只是脱离了生命危险,却并不代表已经安全。 傅今舟被转移到了单独病房,有专门的人照看,时刻注意他身上的伤。 傅夫人整夜整夜地守着他,不曾合眼,终于病倒了。 偌大的病房内,只剩下舒窈和傅霁臣。 怕打扰到傅今舟,医护人员被暂时屏退。 舒窈坐在床边,脸色一惯平静,只是那双漂亮水润的眸子里,蔓延出几根红血丝。 傅霁臣和她见过几面,印象里,舒窈对什么都淡淡的,鲜少将情绪吐露人前。 傅今舟中刀,是她最激动的时候。 他温声开口:“你也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你要是也病倒了,这个臭小子得撕了我。” 话里话外都是打趣,试图让舒窈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 可是没用,舒窈什么也听不进去。 傅霁臣无奈,抬手给傅今舟掖了掖被子。 他靠上椅背,大拇指指腹摩挲着戒指,缓缓开口。 “看得出来,这个臭小子很喜欢你,我也很意外,居然能为了你命都不要。” “这样的爱,很沉重,很有压力吧。” 舒窈闻言,眸子颤了颤,卷翘长睫垂下,没有说话。 傅霁臣继续道:“不过我能看出来,你现在已经不讨厌他了,对不对?” 舒窈掐紧掌心,承认:“嗯。” 她没有发现,在她吐出这个字后,病床上的男人突然动了动指尖。 傅霁臣继续问道:“那你喜欢他吗?” 舒窈:“我不知道。” 说喜欢,似乎并没有,说不喜欢,又会因为他受伤落泪。 思绪被他牵扯,动静细微,却很难忽视。 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她要被傅今舟套牢了。 这人最擅长以恩相挟,怎么可能愿意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而她,已经做不到像从前那般憎恶他。 心软,是喜欢的开始。 傅霁臣勾唇,散漫的视线落在病床上,随口道:“听见没臭小子,你还是有机会的。” 舒窈猛地抬眼,一张俊脸毫无血色,正看着她笑。 傅霁臣站起身,若无其事拍了拍西装衣角,笑道:“行了,既然醒了那就你们聊,我撤了。” 吱呀一声,病房门被他贴心关上。 舒窈感觉手腕被人扯了扯,垂眸一看,傅今舟手背还扎着针,修长冷白的手指稳稳当当攥住她的腕骨,力道很轻,像在试探。 舒窈有些不自在地挣脱开,傅今舟看着落空的手掌,眼里划过一抹受伤,悻悻收回。 他努力扯起唇角,整个人透着大病初愈的虚弱,凌厉分明的眉眼间少了几分戾气。 “老子命大,死不了,你哭什么。” “不要为不喜欢的人哭,眼泪是很金贵的东西。” 为他哭,他会多想的。 早就已经能够接受她不喜欢他了,傅今舟不难过,徒增臆想又被打破,那才要命。 人都是不知足的东西。 猩红视线落在舒窈眼底,乌青明显,不知道多少天没睡觉了。 傅今舟的语气不自觉软了下去,带着点希冀哑声开口。 “你很担心我,对吗?” “傅今舟。” 舒窈没有回答,只是沉静地盯着他,眉头一皱。 “谁准你替我挡刀的?” 傅今舟浓眉压下,瓮声瓮气。 “就挡!” “眼睁睁看着你受伤?你还把不把我当男人啊,舒小窈,我都为你挡刀了你居然还骂我,你个心狠的女人。” “你想气死我对不对?这样就没有人能纠缠你了?” 舒窈:??? 她满头雾水,差点维持不住平淡的表情。 “我怎么骂你了?” 傅今舟才不管,反正他不乐意听的话都是在骂他。 “你就是骂我了,还狡辩,我都被你气得伤口疼了。” 说着,欲盖弥彰地咳嗽起来,伤口差点裂开。 舒窈白了他一眼,忙道:“行了,闭嘴吧你,老实躺着。” 傅今舟这才作罢,老老实实躺好,只是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不服气。 他下颚一抬,指着果篮里的水果命令道:“我要吃水果。” “吃你个头。” 舒窈嘴硬心软,还是拿起一根香蕉,剥开皮送到傅今舟唇边。 傅今舟大爷似地哼了声,张开嘴一口咬下,腮帮子鼓起咀嚼。 很快,一根香蕉吃完,舒窈问道:“还想吃啥?” 傅今舟却没说话了,抬手摸了摸舒窈的脖子,鼻尖发酸。 “疼不疼?” 舒窈如实道:“还好。” 一条细小的划伤,能痛到哪里去,现在都结痂了。 傅今舟眼底划过一抹晦暗,他故作轻松地躺着,笑着问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凭着受的伤,逼你留在我身边?” 舒窈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傅今舟见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她肯定是这样想的。 不可否认,傅今舟最开始也是这个想法。 他勾起薄唇,笑得恣意。 “老子还不至于这么上不得台面,你想走就走。” “舒小窈,以后不管你想去哪,你就去,想带上我发个信息就行,我立刻收拾行李跟你走,一分一秒不带犹豫的,不想带我也没事,我不会拦你。” “我都尊重你的想法,只是我有一个要求,每天都回我个信息,让我知道你很安全,行不行?” 一番话说得舒窈喉间发紧,一股陌生的情绪在心口蔓延。 她咽了咽喉咙,强行压下这股异感,再次开口时,竟有些哽咽。 “你真是这样想的?” 傅今舟笑道:“当然。” “人嘛,做过一回昏头事就够了,总不能一直造孽吧,那多缺德?” “我想通了,以前是我太偏激,总以为看上的人或者东西,不择手段都要拿到手,逼得你流泪,害怕。” “现在想想,喜欢一个女孩哪能这样做呢,不是把人越推越远吗?所以你听着,我愿意给你自由。” 舒窈没想到,在此等情境下,她终于得到了心心念念的自由。 不用再担惊受怕,想去哪就去哪,也不用怕被任何人抓回去,经历从前的噩梦。 她感受到了哽咽的滋味,吞咽都显得艰难。 病床上,傅今舟已经无法抑制地落泪。 四目相对,两人都笑出了声。 舒窈含泪俯下身,环住傅今舟的脖子:“抱抱。” 这是两人之间最干净的一个拥抱,无关欲望,没有隔阂,只是简单地,依赖地抱在一块。 怕抱得太久,自己又会舍不得,傅今舟抬起手温柔地揉了揉舒窈的脑袋。 “好了,走吧,不管你想去哪。” “你在这我硬得厉害,很影响伤口恢复的知不知道?” 舒窈脸色蹭地一声变得通红,吓得连忙推开他。 “那....那我走了。” 话落,匆匆逃离,背影有种落荒而逃的滋味。 直到病房门关上,傅今舟终于笑不出来了,翘起唇角渐渐平息,荡漾着苦涩的滋味。 傅霁臣走了进来,见到的就是他蜷缩在被子里,默默落泪的可怜场景。 忍不住扯了扯唇,打趣道:“想通了?决定把人放走了?” 说到这,傅今舟再也无法控制难过痛苦的情绪,呜咽大哭。 “我怎么知道她真走啊!呜呜.....” “我只是想作一下,谁知道她头都不回就走了呜呜....我后悔了!我后悔了啊!” “我再也不作了呜呜....” 他一哭,傅霁臣乐了。 “你就是该,知道吗?” 不安慰他,还在这里幸灾乐祸。 傅今舟本就火大,闻言毫不客气骂道:“滚!你给我滚!” 听声音中气十足的,应该没啥大事了。 傅霁臣懒得搭理他,摆了摆手转身出去了。 徒留傅今舟一个人落泪。 第351章 肤浅拜金女主播x豪门阔少(完) - 傅今舟出院当天,京都正式入冬,空气中的风已经有了雪的味道。 傅今舟腿上打着钢钉,坐在轮椅上,被傅霁臣推着往外走。 刚出医院,他似有所感看向天空,一架飞机在天空划过,穿破云层留下雪白的云路。 他知道,这架飞往意大利的飞机上,有着他爱到骨子里的人。 舒窈最终没有为了他留下,毅然而然登上了出国的飞机,踏上她期待已久的旅程。 佛罗伦萨,文艺复兴的摇篮,著名的艺术之都。 落地后,她在佛罗伦萨租了个公寓。 房东太太用带着浓重托斯卡纳口音的意大利语向她介绍公寓的布置,位置,态度熟络热情。 这是一间充满了文艺气息的老旧公寓,裸露的石墙被漆成了温暖的米白色,几幅不知名画家的临摹作品随意挂着。 舒窈放下行李第一时间就是补觉。 漫长的飞行极其耗费精力,等她睡醒,已经是下午。 舒窈花了一下午时间,逛完了圣母百花大教堂。 巨大的红色穹顶巍峨耸立,直插云霄,踏进去仿佛踏入了一座古老的城市,处处透着新鲜。 她买了一杯咖啡,坐在广场上欣赏着街头艺人的表演。 这里的生活是慢节奏的,精神富足之后,一切的身外物都显得不重要了。 舒窈就安静地坐着,直到夕阳西下,金色余晖照得阿诺河波光粼粼。 第二天,她去了学院美术馆,见到了大卫雕塑的真迹。 栩栩如生,英气逼人,身上的每一寸线条都充斥着力量感。 不愧是文艺复兴时期雕塑艺术的巅峰之作。 正当她静静观赏着雕塑作品时,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嗡地一声。 打开一看,是傅今舟发来的消息。 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片。 图片上全是他亲手做的菜,红油欲滴,色香味俱全。 是佛罗伦萨无法拥有的味道。 又在故意诱惑她。 傅今舟已经知道舒窈的短板是做饭,比起他的身体,他做的菜更能吸引到舒窈。 他每天都会给舒窈发他做的菜,一天三张,从未间断。 有时候舒窈嚼着干巴巴的面包,吃着腻味的奶酪,看着图片馋得不行,很想把他拉黑,又怕他掉眼泪,只能作罢。 离开弗洛伦萨后,她背着行囊前往下一站。 借着难得的空闲时间,去见识未接触到的广袤天地。 很快,便到了新年。 舒窈准时准点收到了傅今舟的消息。 这回,除了年夜饭的照片,还多了四个字。 ——我想你了。 算起来,她已经离开京都三个月了。 没等她回复,傅今舟打来了视频通话。 接通后,砰! 爆炸声在耳侧炸开,漫天绚烂烟花,照亮她的瞳孔。 傅今舟低沉沙哑的声音混在爆炸声里,酥酥麻麻传入舒窈耳畔。 “舒小窈,新年快乐。” 舒窈勾唇,笑着回道:“新年快乐,傅小舟。” 电话挂断,嘟嘟嘟的忙音在傅今舟耳边回荡。 他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眼底发热发烫,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喘不上气。 “我好想你。” 想得快要死了。 - 大年夜,傅家其乐融融。 傅今舟被傅夫人拉着,帮傅霁臣挑选相亲对象,都是家世清白,样貌姣好的姑娘。 傅今舟百无聊赖地瘫坐在沙发上,一句意见也不给。 傅夫人听着一肚子气,觉得他碍眼,下令赶人。 正好合了傅今舟的意,他拍拍屁股坐起来,转身就溜。 刚走出傅家,余烬就发来消息约他去喝酒聚聚。 自从江叙入狱之后,两人关系比从前更好了。 余烬倾听傅今舟的思念,而傅今舟,倾听余烬婚后的烦恼。 路箐对他一点都不感兴趣,婚后一直冷淡,以至于余烬大年夜跑出来和傅今舟喝酒。 同是天涯沦落人,两人都喝得格外凶。 最后恨不得抱头痛哭。 喝得迷迷糊糊之际,傅今舟的手机叮咚一声。 他嫌恶地推开余烬,摸索着去拿手机。 微信弹出两个小红点,是舒窈发来的信息。 【我到机场了,来接我吗?】 【也没什么,就是想吃你做的饭了。】 傅今舟以为自己喝得太多产生了幻觉,不可置信揉了揉眼睛。 直到看清屏幕上的字,他猛地站起来,利落地拿起外套就朝外面走。 “诶?傅哥你去哪?” 余烬不满出声,喝得烂醉如泥。 傅今舟晃了晃手机,得意洋洋,眉眼间皆是喜色。 “去拥抱真爱。” “不被爱的单身狗闭嘴吧。” 【本世界完】 一口气更到完结啦,犹豫要不要写番外。 喜欢傅今舟的好像很少。 第352章 傅今舟番外(完) “宝宝。” 低沉欲哑的嗓音在耳侧响起,温热酥麻的吐息扫向舒窈耳尖,腰上沉沉压着一条手臂,滚烫如烙铁。 还非常不老实地往衣角里伸。 舒窈昨晚才回到京都,又被饥渴的傅今舟拉上床闹了几次,累得不想抬眼。 这人平时乖乖巧巧,妥妥二十四孝好男人,在床上的时候又格外凶。 往往是舒窈掐着他的手臂,呜咽着哭出声来,傅今舟才会收敛点。 但也只有一点点。 肚子上传来一阵暖意,舒窈不耐烦地挥开傅今舟的手,闭着眼皮嘟囔道:“别闹,不来了。” 傅今舟在身后环着她,勾起唇亲了亲舒窈粉嫩的耳尖,哄道:“最后一次,宝宝,完了就让你睡觉好不好?” “你让我独守空房一个多月,我都还没吃饱。” 让他吃饱还得了。 舒窈是真的招架不住傅今舟的热情,虽然每次都能把她伺候得很好,但频率实在太高了。 于是,她囫囵地敷衍道:“下次,下次。” 又是下次。 傅今舟鼓起腮帮,对她的敷衍非常不满。 “不让你出力,我帮你好不好?” 虽是询问的语气,没等舒窈回答,傅今舟已经掀开被子。 “唔....傅今舟!” 舒窈的睡意瞬间消失得荡然无存,热意直冲头皮,不受控制地直起身子。 傅今舟托住她的细腰,嗓音有些囫囵不清。 “宝宝,你叫我名字的时候好好听。” 他喘着粗气抬头,桀骜俊美的面容上浮现着带感的悦色,猩红舌尖在下唇一扫而过。 而后,傅今舟伸出手指随意地划拉了一下,轻笑。 “也好甜。” 舒窈的声音在抖,鼻尖涌现着酸意。 “傅今舟,你够了。” 傅今舟充耳不闻,垂下眼。 “宝宝,我刷了牙,别担心。” 舒窈哪里是担心这个,可傅今舟没再给她回答的机会,堵住了她的嘴。 所有惊呼都被吞进了肚子里,只能用力地攥紧被子,咬住下唇,羞得要冒烟。 过后,傅今舟抱着舒窈进浴室,帮她清醒。 舒窈靠在傅今舟身上睁不开眼,迷迷糊糊地感受着水流冲遍全身。 然后,她听见了吹风机的声音。 傅今舟在给她吹头发,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秀发中穿梭,动作很温柔。 舒窈感觉眼皮越来越重,很快就睡着了。 - 说起傅今舟和舒窈的婚礼,互联网上人人乐道。 不仅是因为戴了绿帽子的前任哥出席了,就连曾经深陷绯闻中心的陆时谦,也出现在了婚礼现场。 世纪豪门大戏,狗血程度拉满。 网友们甚至已经想象出了三男夺一女的修罗场场景,可他们终究是失望了。 余烬和陆时谦都很安静,什么都没做,仿佛只是参加一位普通朋友的婚礼。 而傅今舟,像个护食的花孔雀。 舒窈从头到尾都没和这两人说上话,一旦她有说话的苗头,傅今舟就会找各种理由将她拉走。 最擅长的是苦肉计。 “宝宝,你知道的,我本来就没安全感。” “我是个很传统的男人,当小三抢人女朋友什么的,从前想都不敢想,现在好不容易熬走你的前任哥,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就怕你反悔和他们复合。” “你别去找他们说话好不好?我讨厌他们。” “特别是陆时谦,最不要脸的就是他,孩子都要出生了,不老老实实在家照顾老婆,还跑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一点都不洁身自好,居心叵测。” “我们都要和他保持距离,别被带坏了。” 傅今舟说陆时谦坏话的时候,词汇量最丰富。 对上傅今舟可怜巴巴的眼神,舒窈手指发痒,忍不住伸手掐了掐他的脸颊。 “好,保持距离。” “不过傅小舟,你怎么这么喜欢说陆时谦的坏话,我看之前我和余烬在一起的时候,你都没这么讨厌他啊。” 傅今舟撇撇嘴,没说话。 当然是因为,和余烬比他自信爆棚。 可是在京都,陆时谦的名声比他好太多,被誉为女人的梦中情郎。 女人都喜欢绅士,而陆时谦最会装绅士,他很有危机感。 “反正我最讨厌陆时谦,这个装货。” 舒窈笑了,笑得停不下来。 她又捏了捏傅今舟的脸,“小气鬼。” - 舒窈最近听说的一个事。 余烬要离婚了。 他和路箐成婚一年半,现在,两家因为利益分配不均,开始切割联系。 在平常的一天,路箐向余烬提出了离婚。 余烬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他平静地接受了,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年少轻狂的时候,把恋爱看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多金滥情,花边新闻无数。 以至于离婚时,甚至给不出一个能挽留路箐的理由。 路箐从没喜欢过他。 她的心思在公司里,在商业版图上,唯独不在他身边。 于是在大年前夕,两人办理了离婚手续,痛痛快快,无人挽留。 余烬最近都很消沉,受了很严重的情伤。 舒窈还打趣傅今舟,看到余烬的模样像不像看到了以前的他自己。 谁料傅今舟哼了声,非常臭屁。 “我可不像余烬玩得那么花,你宝宝可纯情,可洁身自好了。” “他现在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咎由自取,以前造的孽,以后总得还。” 话虽然说得直白,但有几分道理。 舒窈非常赞同地点点头。 就算余烬认认真真和路箐表个白,路箐也不会信,因为余烬每一段感情都是认真的,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余烬天生多情,人生准则就是该恋爱的时候就该轰轰烈烈恋爱,再不玩就老了。 而路箐,显然和他不是一路人。 他现在对路箐纯粹是得不到回应,爱而不得的不甘心,真正的爱有几分,谁又说得上来呢。 也算教会他成长了。 舒窈揽住傅今舟的脖子,在他嘴巴上重重亲了口。 “是,你最纯情了。” 傅今舟忍不住唇角勾了勾,下意识托住她的臀,显然被她主动的吻取悦到了,强行压了压上扬的弧度,依旧臭屁。 “本来就是,嘴巴,腹肌,吧唧都只给你一个人碰过,以后也只会给你一个人碰。” 两人独处的时候,傅今舟一贯喜欢说些荤言荤语。 饶是舒窈早已习惯,还是不免脸颊一热。 “傅今舟,你脑子里能不能别天天想这些,想些正能量的行不行?” 傅今舟仰头去蹭舒窈的脸,理所当然反驳:“这哪里不正能量了?” “性这玩意又不丢人,而且你每次都好过分,恨不得把我头皮抓下来。” 委屈巴巴的控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掌控主权的是舒窈。 舒窈生气了:“你再说。” 傅今舟见好就收,攥住舒窈的手指亲了亲。 “好吧,不说了。” 白雪皑皑覆盖了京都街道,老旧的居民楼门前都挂上了鲜红欲滴的灯笼。 这是她和傅今舟一起度过的第二个新年,格外隆重。 他们的计划是先回老宅吃年夜饭,再直播和粉丝聊聊天,一起放烟花跨年。 舒窈和傅今舟赶到老宅的时候,傅夫人和保姆阿姨在一块包饺子,两人又聊起傅霁臣的婚姻大事。 傅霁臣就坐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听到汽车声仿佛看到了救星,忙拖着傅今舟和舒窈进来。 “快去陪妈说说话,再让她和刘阿姨待一块,明天就会把我打包送相亲现场去。” 傅今舟一直对傅霁臣帮他出主意追人的事情心存感恩,于是他点点头,递给傅霁臣一个包在我身上的眼神,大摇大摆走进了厨房。 傅霁臣顿时感动得一塌糊涂,心想这个混蛋弟弟终于长大了。 下一刻,傅今舟的声音不大不小传了出来。 “妈,哥说你一天到头就知道催婚,年纪大了的女人就是爱操心。” 傅霁臣瞳孔地震,气得笑出了声。 感动早了。 很快,三位阿姨就做好了一大桌子菜,傅夫人亲手包的饺子放在了最中间。 她不会做饭,活得一向精致,没怎么下过厨房。 只是过年过节等重要日子,都会包一顿饺子,寓意傅家子嗣能够平平安安。 傅今舟一身厨艺不靠遗传,完全是自己摸索出来的,做出来的东西口味很好。 舒窈被他养胖了许多,最明显的就是脸颊有肉了,气血也好了不少。 在家的时候,洗碗做饭做家务,傅今舟全包,一点没让舒窈沾。 他也不想请保姆,美其名曰舒窈吃的用的,总得在他手上过一遍才放心。 跟养小孩似的,他立志要把舒窈养得白白胖胖,这会令他非常有成就感。 于是依赖代替了恐惧,瘦削的脸颊,也被白乎乎的颊肉占据。 吃完年夜饭,两人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和粉丝直播聊天。 直播间除了舒窈的老粉外,还涌入了许多磕Cp的新粉,弹幕看得人眼花缭乱。 傅今舟就靠在舒窈的肩膀上,拿着手机给她刷礼物。 满屏特效停不下来,随机掉落的抖币红包引得粉丝哄抢。 【感谢金主爸爸送来的大红包!我就知道站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谁说强扭的瓜不甜,甜死了,甜疯了好吗?】 【坚定拥护小三党!我不管!】 男小三的称呼一直伴随着傅今舟,这人也不生气,反倒挺自豪的。 他靠着舒窈的肩膀,把玩着她的手指,不敢捣乱。 等舒窈下播,才长臂一伸抱住舒窈,毛茸茸的脑袋埋进她颈窝,语气粘腻。 “让我抱会,宝宝。” 舒窈严重怀疑傅今舟有粘人症,可她拿不出证据。 “傅今舟,要放烟花了。” 几乎是在傅今舟抬起头的瞬间,漫天绚烂烟火在黑幕中绽开,照亮了他的瞳孔。 下一瞬,傅今舟扣住舒窈后脑勺,吻住了她的唇。 两人交换了一个绵长温柔的吻,直到烟花结束,才气喘吁吁地分开。 热焰一触即发。 傅今舟打横抱起舒窈,走进房间。 舒窈整个人陷入柔软的大床,傅今舟俯身吻了上来,吻得又凶又急。 大掌轻车熟路地掀起衣服下摆,舒窈挣脱不开他的桎梏,眼神迷离,呜咽着开口。 “我...我还没洗澡。”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呼吸在下一刻戛然而止。 她下意识紧紧抱住傅今舟,眼角泛泪。 傅今舟喘着粗气,亲了亲她湿润的锁骨。 “没事,等会一起洗。” 砰——! 一束烟花在空中绽开,紧接着,是更多更盛大的烟花,照亮了落地窗。 傅今舟捞起舒窈扣入怀里,湿润黏腻的呼吸缠住她的耳垂。 “宝宝,新年快乐。” 舒窈满身是汗,有些直不起身子,坐在傅今舟身上伸出酸软的手臂回抱住他。 “生日快乐,傅今舟。” 烟花结束,窗外是一望无际的雪景,客厅里,暖气热烘烘的。 巨大的沙发上,两人不曾分开,从沙发闹到浴室,又从浴室闹到卧室床上。 傅今舟格外亢奋,像条疯狗。 舒窈的精力不及他一半,很快就受不住了,娇小的身躯直往床脚逃。 又被傅今舟攥住脚腕,拖进了被子。 傅今舟吻掉她眼尾的泪,看着眼前昏昏欲睡,满脸疲惫的甜美睡颜,心里涌入从未有过的踏实感。 他取下耳垂上的耳钉,垂下眼皮,小心翼翼地戴在舒窈的耳朵上。 耳钉上镶嵌着一颗湛蓝色的宝石,无人知道,宝石内部被切割成了真空,塞入一枚微小的定位器。 没办法,他的爱人喜欢旅游,享受丈量世界的过程。 他总有看不到的时候。 唯有随时随刻掌握她的行踪,傅今舟才能放心。 外面的世界太危险,坏人太多,喜欢勾引人的贱人也很多。 其实比起装定位器,他更想将她关在家里,藏起来,保护着。 可她会生气,会掉眼泪,会将柔软的触角收进蚌壳,再也不相信他。 好不容易求来的爱,再让它从指缝中溜走,傅今舟会疯。 于是他只能压抑着内心深处见不得光的阴暗心思,装作大度,放任她飞。 她不知道,她身边出现的每一个男人,都令他嫉妒得发狂。 不就是装吗? 他能装得很好,不被任何人知道。 傅今舟主动低下头,温柔地亲吻着舒窈的唇瓣,抱着她沉沉入睡。 而舒窈,对这一切浑然不知,下意识往傅今舟怀里钻。 黑夜中,她耳朵上的宝石,闪烁着一抹红,转瞬即逝。 自此,铁链拴疯狗。 【番外完】 第353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1) [你有一个相恋两年的男友——沈延,他是位优秀的羽毛球运动员。] [你爱恋他,为他痴狂,仰慕他在羽毛球赛场上过人的风采,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于是你们理所当然地相爱,为了男友,你毅然决然辞掉工作,担任他的助理,照顾他的一切生活所需。] [可是有一天,程逸川出现了,他取代了男友第一名的位置,久居不下。] [男友被他碾压,原本的老粉们也一一脱粉,爬墙程逸川。] [男友一度意志消沉,酗酒买醉,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他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祈求你能帮他个忙。] [你忙不迭答应了,后来你才知道,男友所说的忙是希望你能勾引程逸川,用身体引诱他,让他荒废训练,输给他。] [男友很少求过你,你知道他真的走投无路了,于是你点点头,答应了这个荒谬的请求。] 羽毛球赛场上,比赛已经结束。 程逸川在众人簇拥下,懒洋洋走向领奖台。 湿润额发遮掩着极具攻击性的眉眼,少年神色懒倦,刚才激烈的羽毛球赛事,并没有耗费他多少体力。 比分牌上,两个数字形成天壤之别。 “程逸川!程逸川您好!恭喜您获得冠军,能谈谈现在的心情吗?” 程逸川凌厉眉眼间划过一抹不耐,冷白眼皮微微下垂,薄唇翕动,施舍般吐出两个字:“一般。” “请问您怎么看待您的对手沈延呢?近半年来,数十场赛事他都输给了你,您能评价一下吗?” 程逸川嗓音透着淡淡的哑意,清楚地通过麦克风传遍赛场。 “还得练。” 丢下这句话后,程逸川没再分给众人一个眼神,在教练保护下走向后台休息室。 一众粉丝为他惊呼,尖叫,巨大的声响要把展台掀翻。 角落里,沈延收起羽毛球拍揣在背后,脸色晦暗阴沉,像是能滴出墨汁。 “阿延。” 身形娇小,面容娇美的女孩红着眼走近,小心翼翼牵住他的手。 “没事的,我们下次努力。” “在窈窈心里,你一直是最棒的,程逸川算什么?他就是运气好而已,你下次一定能赢过他。” 女孩穿着小白裙,露出纤细雪白的两条腿,乌黑的及腰长发温柔撒下,如同一杯毫无攻击性的白开水。 眼睛水润,鼻梁高挺,像一颗鲜艳欲滴的水蜜桃,让人想一口咬下去,咬出鲜嫩可口的汁水来。 乖乖软软的清甜嗓音止不住哽咽,用尽能想到的所有词汇去安慰他。 可沈延听不进去。 掌心触感软嫩嫩的,他被妒火占据了大脑,半点旖旎心思都没有。 程逸川程逸川! 又是程逸川! 沈延五官紧紧扭曲成一团,蔓延出崩坏的弧度,眼底熊熊燃烧的怒意令人心惊。 他一把扣住女友的肩膀,近乎祈求般咬牙切齿。 “你会帮我的,对吧宝宝?” “你最爱我了,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女孩粉颊上挂着清泪,雪白贝齿紧紧咬住下唇,咬出明显褶痕。 为了男友,她愿意奉献自己的一切。 “我一定会帮你,我会帮你报仇。” 只要将程逸川拉下水,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挡男友的路。 女孩疯狂地想着。 舒窈接受完记忆睁开眼睛,入目是一尘不染的休息室。 沙发上坐着一个年长的女人,眼眸锐利,不怒自威,仿佛能洞察人心。 天生的优雅赋予她不少魅力,即便外貌并不是那么出色,也能在第一时间吸引他人的注意力。 她是程逸川的姑姑,也是他的教练——程兰。 退役的羽毛球冠军,拥有两个大满贯,当之无愧的羽毛球女王。 程逸川是她一手教出来的,继承了她的羽毛球技术,且极具个人风格,半年前横空出世。 自那以后,沈延再也没登上过冠军宝座。 “作为贴身助理,你要二十四小时待命,守在程逸川身边。 “他平时吃的工作餐,矿泉水,都要经过你的手检测,一旦有漏,你知道后果的。” “嘴要严,手要勤,脑子要有活。” “队员的身体状况、训练数据、甚至私下的一些抱怨,都不准对外透露一个字,这是职业操守,走到哪都要守规矩,听明白了吗?” 女孩明显有些紧张,雪白纤细的手指紧紧揪成一团,指腹泛着白。 瘦弱的肩膀颤颤巍巍,呼吸裹着乱。 “我...我明白了程教练。” 程兰蹙眉,显然对她不是很满意。 奈何上一任助理刚被程逸川气走,目前只能找到这个还算有点资质的。 男孩始终没有女孩细心。 程逸川推门而入,见到的就是程兰黑脸的模样。 在她面前站着一个又矮又瘦的小姑娘,脑袋低垂,恨不得埋进地里,鹌鹑似的。 程逸川只粗略地扫了眼,就没兴趣再看,在另一个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刷手机。 程兰抬起头,淡淡道:“你来了正好,这是给你新招的生活助理,你过过眼。” 程逸川刷着短视频,头都没抬,嗓音低沉悦耳。 “你决定就好,反正都一个样,熬不过半个月。” 语气随意,吊儿郎当,和羽毛球场上傲气凌人的模样形成割裂的反差感。 一说到这程兰就来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还有脸说,才半年我给你换了多少个助理了?” “本来助理就难找,你这大爷似的脾气能不能收敛点?” 这半年里,男男女女,她拢共给程逸川找了十几个助理,工作时间最长的不超过一个月,最短的两天。 都是受不了他的脾气主动离职的。 “反正这是最后一个,再把人弄走了,你就自己照顾自己吧。” 程逸川一听,不乐意了,终于将视线从手机里抽了出来。 “别啊。” 瞥见程兰铁面无私的脸,程逸川只能作罢,将剩余的话吞了进去。 “啧,行吧行吧,我只能说尽量,不保证。” 程兰点点头,也不好对他说些重话。 “要注意的事项我都和她说了,她的个人信息也发到你的手机上了,你自己收好。” 生活助理偷偷转卖运动员私人物件的事情已经在圈子里见怪不怪,更何况以程逸川的咖位,这种事只多不少,自然该更上心。 这女孩看着娇贵,不像是个会照顾人的,不过履历还不错,身世清白。 程兰正是看中这一点,才挑中她。 也多亏了沈延多情,从没想过和原主来真的,费尽心思瞒得很紧,才没被查出来。 第354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2) - 程逸川带舒窈回了他的住处。 位于市中心的一间大平层,寸土寸金,豪华程度远远不是运动员能够拥有的。 程逸川的家世绝对不简单。 舒窈这样想着,一件外套扑面而来。 她手忙脚乱接住,慌忙抬眼,程逸川正满脸不悦地盯着她。 “发什么呆,穿好,屋子里的东西别乱碰。” “我有洁癖,你平时出入必须套上一次性外套和鞋套,当然,最好把头发也包起来,别让我看到一根长头发。” “在你的房间,你可以随意。” 舒窈没有异议,对于他苛刻的要求全盘接受。 粉嫩饱满的软唇微微一翘,眼睫弯了弯,笑得格外好看。 “好的。” 这么听话? 程逸川浓黑的眉毛几不可见往上一挑,有些意外。 舒窈已经穿好了一次性外套和鞋套,乌黑顺滑的长发被她随手扎成了丸子头,露出一张鹅蛋似的脸。 她太瘦了,均码的外套对她来说都大了不少。 不过她毫无怨言。 舒窈看了眼手机,关切道:“快五点了,我去做饭。” 程逸川随意地摆摆手,“去吧。” 继承了原主的厨艺,舒窈现在看到厨房的用具,甚至有种肌肉记忆。 营养师每天都会给程逸川制订专门的食谱,今天的晚餐是香煎三文鱼配藜麦蔬菜沙拉。 舒窈按照食谱一一做好,走出厨房时,听见键盘和鼠标的声音。 程逸川在电竞房里打游戏,没有关门,拉开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 房间里只剩下屏幕幽蓝的光,将少年的侧脸勾勒出几分冷冽的轮廓。 他窝在宽大的电竞椅里,姿态慵懒地几乎要陷进去。 穿着黑灰色的卫衣,帽檐垂下遮掩着冷淡的眉眼,两条长腿自然分开,宽松的灰色裤子朝上缩了些,露出一截白皙劲瘦的脚踝。 耳机压着黑发,从舒窈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冷峭的侧颜。 修长的指节搭在鼠标上,熟练移动着。 咚咚—— 舒窈屈起手指,礼貌地敲了敲房门。 程逸川没有听到,于是舒窈又敲了敲,少年终于有了动作。 他摘了耳机,眉眼间划过一抹不耐。 “怎么了?” 守在门口的女孩有些拘谨,似乎也觉得打扰他不礼貌,却又碍于助理的职责,只能怯怯出声。 “已经做好了,你再不吃就凉了。” 程逸川打游戏的时候,最讨厌有人吵。 桀骜分明的俊脸上泛着冷,强忍住骂人的冲动。 “放那,等我打完。” “好。” 舒窈乖巧点头,礼貌地关上门。 等程逸川打完游戏出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 他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懒洋洋从房里走出来,余光扫到餐桌旁那道娇小的身影。 桌子上的三文鱼冒着热气。 傅今舟扫了一眼,了然,冷白指节屈起,敲了敲桌面。 “又做了一份?” 舒窈见他终于愿意吃饭,满脸惊喜。 她摇摇头,软声道:“这是第四份。” 程逸川蹙眉,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傻子。 “你闲得慌?做这么多干嘛?” 舒窈软声解释道:“你的身体很重要,不想让你吃凉食,可能会肚子疼。” “而且....” 声音越来越弱。 “如果传到程教练耳朵里,她会辞退我的。” 程逸川眉头蹙得更紧,盯着她这副怯弱的模样,舌尖舔了舔腮肉,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姑姑从哪里找来的小白花? 程逸川拉开椅子在舒窈对面坐下,没再搭理她,拿起刀叉。 他对于食物的味道没什么要求,能饱腹就行,吃饭的时候也基本不说话。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刀叉划过白瓷底的声音。 很快,一整份三文鱼就被程逸川吃得干干净净,他放下叉子,端起水杯喝了口。 狭长眼皮随意上挑,好巧不巧,径直对上女孩亮晶晶的眼睛。 她穿着一次性外套,整个人看起来又怪又可爱,手肘撑在桌子上,掌心托着白嫩颊肉,力道使其微微鼓起,蔓延出柔软的边缘。 “怎么样?好吃吗?”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卷翘长睫扑朔,眼底涌现着期待和紧张。 可她面对的是以毒舌著称的程逸川,几乎没人能从程逸川口中得到一句好话。 “一般,还得练。” “这样啊.....” 舒窈兴奋激动的语气,瞬间就颓了下来,但也仅仅只是一秒钟,很快又恢复到动力满满的状态。 “我会继续学习的,争取让你满意。” 程逸川舔了舔牙尖,莫名觉得这句话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吃完饭,舒窈的工作还没结束。 她每天晚上都需要记录程逸川的身体资料,三围,体重,再发给程兰,看看和昨天相比有无变化。 从而检验她作为助理够不够格。 程逸川利落地脱了上衣,舒展双臂,靠墙站着。 舒窈手里拿着软尺站在他面前,仰头,饱满双唇不自觉张开,显然有些震惊。 之前没怎么注意,现在认真一看,程逸川高得恐怖,粗略估计有一米九五。 肩宽体阔,发育得非常完美。 她踮起脚,拿着软尺去够程逸川头顶。 清甜香气猝不及防涌入鼻尖,程逸川皱眉,眼睫垂下。 女孩距离他只有短短几厘米,他甚至可以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羊脂玉般细腻的肌肤。 再往下,一览无余。 她难道不知道,在高个子面前穿领口宽松的裙子,相当于没穿。 程逸川眸光深了深,默不作声朝下瞥了眼。 他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加上天天训练压力大,欲望本就磅礴汹涌。 程兰管得严,不允许他和不明不白的女人交往。 程逸川对这些也不感兴趣,平时全靠自己做手工活,憋久了总不是好事。 负责他一切饮食起居的生活助理...... 那是不是也代表着,要负责纾解他的性欲。 - 新世界报道啦,为了男友,不惜献身勾引其对手的小白花,翻车后会遭到多么‘惨烈’的对待~ 养文的宝宝可以每天来点点催更哦,不然番茄会判定留不住人,养着养着就废了。 这本书现在全靠你们的小礼物啦,纯稿费没有多少,所以宝贝们能不能给我点点发电呀,爱你们。 第355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3) 过分念头倏地一熬出来,连程逸川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薄唇一扯,暗嘲自己真的是昏了头。 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非得把持不住不可。 程逸川难捱地闭上眼睛,眼前却莫名浮现出刚才看到的莹润景象。 白裙衬得她肤白胜雪,本就宽松的领口,由于她踮脚前倾的动作,开得越发大。 半点遮挡都没有,薄薄的布料勉强包裹着饱满的身体。 粉死的。 粗硕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一圈,程逸川攥紧拳头,那股滚烫热意顺着脊背攀沿上升,一直盘旋到头顶。 其他地方更是难以形容的明显。 舒窈像是没有发现他的变化,认真地量着他的臂围,并且记录下来。 直到少年粗重凌乱的呼吸撒下,舒窈面露不解,柔和乖纯的眉眼微微一皱。 她下意识低头一看,顿时惊呼一声,方寸大乱。 “对.....对不起!” 舒窈连忙转过身,手忙脚乱系好一次性外套的扣子。 可外套是透明材质,这样扣着根本起不了什么遮挡作用,反而有种欲露不露的风情。 偏偏脸上的表情纯得不行,又羞又怯,像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急得眼眶都红了。 白嫩嫩的耳尖更是红得可爱。 程逸川勉强挪开眼,说出的话一贯冷漠毒舌。 “这就是专业助理的素养?以后再让我看到你穿裙子,就给我滚。” 这句话甚至算不上吼,可面前的女孩猫儿胆,被他吓得一抖,两只水润润的杏眼红得更厉害,豆大的泪珠便涌了出来,聚满眼眶。 程逸川见她这样,还以为是自己话说重了。 没有哄女孩的经验,以他的身份地位,向来是被众人捧着。 更没出声哄一句的打算,只觉得这眼泪哭得他心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欺负她了。 女的都这么爱哭? 之前的助理也没见有她这么脆弱。 程兰给他找了个大爷吧。 心里万般嫌弃,再次出声时声调却不自觉放缓。 “行了,继续。” 舒窈揉了揉湿润的眼尾,艰难整理好情绪,继续记录程逸川的身体数据。 只是仍忍不住抽抽噎噎,哽咽明显。 情绪脆弱,做事倒还细心。 她拿着软尺,细长胳膊圈住程逸川的腰腹,柔软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块状分明的腹肌。 灰色卫裤松松垮垮系在腰间,腹部肌肉随着粗重呼吸隆起,能窥见皮肉下磅礴的力量感。 程逸川技巧和力量都是顶尖,每一次发球的爆发力,能令全场骇然。 这样的人,在床上也绝对不是温良之辈。 原主真是昏了头,为了个渣男,不惜去勾引程逸川这个大魔王。 不过他样貌确实挺好看。 舒窈扯着软尺,指背微微用力,抵住他的腹肌。 触感微热,很硬。 男人处于放松状态,即使再完美的腹肌,也会是疲软状态。 所以,程逸川这是在暗暗用力? 舒窈勾了下唇,撤开身子,拿出笔记录下程逸川的腰围。 她刚站直,程逸川掀起眼皮,黑沉沉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她身上。 垂眸审视一眼,腹部仿佛还残留着她抚摸的触感。 这女人是故意的。 看着乖巧听话的,想睡他? 接下来是臀围。 程逸川身高腿长,舒窈只能蹲下去。 这一蹲,就好巧不巧对上那个位置。 已经醒了。 尤其是穿上灰色卫裤,更明显,很可怕。 猜到她的意图后,程逸川不挡了,腰腹往前挺着,薄唇勾起一道戏谑的弧度。 量臀围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总会不可避免地碰到。 柔白小手哆哆嗦嗦,差点抓不住软尺。 这么漂亮的一双手,居然是给人当助理的。 想勾引他,又害怕他? 再一次碰上,程逸川忍无可忍。 握惯了羽毛球拍的粗粝手掌,此刻一把抓住了女孩纤细的腕骨,将人用力提起来。 “啊!” 粗鲁的动作吓得舒窈惊呼出声,仰起头无措地看着他,脸色煞白。 程逸川舔了舔牙尖,闷声轻笑:“摸够了没?” 舒窈湿漉漉的瞳仁一眨不眨盯着他,五官不解拧起,似乎没听懂他的意思,软唇有些惊惧地张开。 “什么摸够了?” 程逸川视线下瞥,落在她的唇上。 不可否认,她这副紧张害怕的表情,能轻而易举地勾起男人内心深处的兽欲。 就是不知道有几分乖,几分假。 程逸川摩挲着掌心的手腕,指腹按在她腕骨的软筋上,很细很软,一手就能折断。 “一而再再而三,没完了你?” “这么喜欢,割下来给你装上?” 舒窈被他抓得有些疼,眼底划过一抹怒意。 “我听不懂什么意思,程先生。” “我是您的助理,记录您的身体数据是我的基本职责,您误会了。” 程逸川并未松手,眉峰一挑。 “是嘛?一而再再而三勾引我,我以为你想睡我呢。” 舒窈憋着一股气,转动了下手腕,没扯动。 程逸川这人力气极大,抓着她的手腕像是往上扣了个铁块。 “我没勾引你。” 没什么说服力的辩解。 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急得想扒拉他的手,可惜没什么力气。 “我明明只是正常的量身体,你给我放开。” “放开!” 程逸川黑眸沉沉,看着她这副模样有些好笑。 连发脾气都是这样,毫无攻击性。 像只张牙舞爪的幼兽,让人想拔光它的指甲牙齿,让它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直到舒窈吸吸鼻子,快要急哭了,程逸川才无所谓地松开手。 “抱歉啊,看来是我误会你了。” 舒窈捏着泛疼的手腕,红眼瞪着他,腮帮气得一鼓一鼓,连呼吸都显得有些乱。 看来是真气坏了。 舒窈冷着脸,一本正经强调:“程先生,不管您接不接受我,我都希望您能尊重我的工作。” “您的风评我略有耳闻,不过您也听程教练说了,目前暂时找不到合您心意的助理。” “所以我希望我们能相互合作,我保证,我一定会比您之前的每一任助理都要称职。” 程逸川其实只听到了最后两个字。 他恶劣勾唇,往前压近,嗓音透着淡淡的沙哑。 “是吗?有多称职?” 见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舒窈就知道在想不好的东西。 她不自在地往后退了退,“反正您等着看吧。” 程逸川鸦羽似的长睫垂下,仪态懒散。 他突然伸出手,扣住舒窈的后颈,带她往下看。 “可是助理小姐,这是被您勾出来的,您该负责吧?” 第356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4) 舒窈皱眉闭眼,软声回呛。 “这不关我事,是你自己下....” 下了半天,舒窈还是咬牙将剩余的字咽进肚子里。 程逸川垂眸,居高临下睨着她,嗓音带着点逗弄的笑意。 “下什么?下流?” 好歹是自己的老板,这话舒窈哪敢说。 她气得咬紧颊肉,撇过头去。 程逸川嗤笑一声,没再逗她。 “量完了吧?” 舒窈咬唇点头,嗓音闷闷的。 “嗯。” 瞧着她气性还未消的样子,程逸川非常大度地说:“那你可以下班了。”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朝着浴室走去 直到浴室门关上,站在原地的女孩抬起头来。 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羞涩。 她拿出手机,找到和程兰的聊天界面,随意地划了划。 都是程兰发给她的注意事项,程逸川的爱好习惯,身体数据,记录得非常清楚。 足以看出她有多看重程逸川。 对亲儿子估计都没这么好。 舒窈唇角微勾,纤长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按动。 江舒窈:程教练你好,我想辞职.... 发完辞职信后,舒窈切换微信,入目是男友焦急的信息。 阿延:怎么样宝宝?程逸川对你有没有反应?你俩有没有发生什么? 阿延:我后半生的荣誉全绑在你身上了,你一定要加油啊宝宝。 阿延:怎么不回信息? 急着把女朋友送上门给别人睡,还真是国服好男友。 舒窈回到给自己准备的助理间,才学着原主的语气回复。 没一会,沈延便给她打来视频通话。 舒窈用力掐了下手臂,才点击接通。 屏幕上出现一张梨花带雨的脸。 微微垂着眼帘,长而密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轻轻颤抖,投下一小片楚楚可怜的阴影。 小巧鼻尖泛着红意,很明显,刚刚哭过,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正努力憋着。 沈延眼底溢满关心,一颗心拧紧。 “怎么了?宝宝?” 不关心还好,一关心,舒窈的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两颗,无声滑落。 湿漉漉的杏眸溢满水光,眼角蔓延出脆弱的红,望着他的眼神痛苦崩溃。 “阿延....呜呜呜....” “阿延....” 舒窈忍不住掩面痛哭,瘦弱的肩膀剧烈颤抖着,清泪顺着指缝缓缓滑落。 沈延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下微微发紧,语气温和,缓缓安抚她的情绪。 “怎么了宝宝,你先冷静一下,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 “是程逸川欺负你了吗?” 沈延看似关心紧张,细听之下,却能听出他声音里带着一股不明显的希冀。 他很期待这一幕。 在沈延微亮的眸色中,舒窈咬唇点头,泪流不止。 崩溃的情绪发泄完,她只能咬着唇,掐紧掌心默默流泪。 沈延的眼睛更亮了,语气变得有些急切。 “他怎么欺负你了,宝宝,你和我说说。” 舒窈哭得厉害,呛得打哭嗝,抬起软嫩手背擦过眼尾的泪,只轻微擦了下,手背顿时湿润一片。 她深吸两口气,才能勉强压下情绪,嗓音带着很明显的哭腔。 “他对我起了反应,还....还.....” 说到这,舒窈的眼泪流得更凶,当时恐怖的场景浮现心头,让她有些难以启齿。 沈延看到了希望,催促道:“还怎么?” 舒窈呜咽一声,“还要我帮他解决。” 沈延差点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在女友面前笑出来。 他压了压止不住上挑的唇角, 眉头一皱,继续追问。 “除此之外还有吗?有没有发生关系?” 舒窈哭着摇头。 沈延狭长的桃花眼里划过一抹遗憾,却也没急,温柔出声。 “宝宝你别难过,你想想,这是好事啊对不对?” “说明程逸川对你感兴趣了,就当是为了我,你再努力一把,让他早日爱上你的身体。” “还有,你们每一次发生关系,你都要录像哦,到时候可以拿来威胁程逸川认输。” “我以后的荣誉全在你身上了,我相信你能做到的宝宝。” 和程逸川的相处令她每时每刻都恶心到反胃。 可是没关系,为了阿延能重新回到冠军的位置,让她付出身体也心甘情愿。 舒窈望向沈延的眸子里满是痴迷,化不尽的浓浓爱意。 她攥紧拳头,眼底迸射出坚定的神色。 “我一定会帮你的。” 又安抚了她几句,沈延才不耐烦地挂掉电话。 他看着漆黑的屏幕,不屑嗤笑,薄凉地吐出两个字。 “蠢货。” 放下手机,沈延捞过身旁的温香软玉,迫切吻住她的唇。 “哎呀,延哥,你轻点。” “轻不了宝贝,今天哥哥心情好,全给你。” 沈延咬破包装袋,压在女人身上闷笑,进入新一番温存。 - 程逸川在浴室里发泄了几次,却觉得哪哪都不得劲。 如同隔靴搔痒,心里烦得慌。 实在没辙,只能放弃,简单冲了个热水澡后,裹了条浴巾走出浴室。 壮硕紧实的肌肉上覆盖着一层薄薄水意,刚结束没多久,皮肉下的青色脉络惯性跳动。 他拿着毛巾随手擦拭着头发,冷白眼皮耷拉着,整个人透着欲求不满的烦。 卧室里的灯暗着,搁床头柜的手机投射出淡淡的亮光。 程逸川面无表情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程兰给他发来三条微信。 程兰:你到底想干什么,程逸川! 程兰:这才第一天,人小姑娘就哭着给我打电话说不干了,你对她做什么了? 程兰:能不能收起你的大少爷脾气?! 程逸川盯着消息界面,眸色渐渐阴沉。 他拨通程兰的电话,电话刚接通,对面气得对他一通训斥。 程逸川无所谓地抬了下眼,舌头扫过牙尖,瓮声瓮气。 “那小助理辞职理由是什么?” 程兰道:“还能是什么?无法胜任呗,我都叫你收敛点,你怎么就是不能让我省点心呢? “你都不知道人家小姑娘哭得有多凶,你到底怎么欺负人家了?” 程逸川没回答,脸色阴沉地挂断电话,面色阴森冷鸷。 这还什么都没做呢,就哭着告状。 他多无辜啊。 不得坐实这个罪名? 程逸川冷嗤一声,抬脚朝着助理间走去。 第357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5) 房门紧闭。 程逸川站在门口,没急着敲门进去。 他贴在门上听了会,房间里安安静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睡着了?还是说刚告完状,心虚躲起来了? 程逸川轻呵一声,抬手敲了敲房门。 咚咚—— 清脆的两道响,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 意料之中,没有动静。 装傻? 程逸川气极点头,不耐烦抬手又重重地敲了两下。 这回声音比方才大了两倍不止,沉闷的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依旧没有动静。 看来是打定主意装傻到底了。 程逸川气得牙痒痒,笑容森然,慢悠悠开腔。 “你当我是傻子啊,小告状精。” “开门!” 话音刚落,里面突然传出一道重物掉在地上的响声。 紧接着,咚地一声,再无动静。 果然躲他呢。 程逸川轻轻笑了声,最后一丝耐心耗尽,拿出助理间的钥匙,用力掐进锁孔,动作粗暴恼火。 然而,就在他即将拧开门锁的那一刻。 砰—— 房门从里面拉开,露出一张瓷白警惕的小脸。 脸上笑容礼貌而僵硬,肉眼可见的紧张。 “这么晚了,程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程逸川眸色黑沉,不善的视线落在女孩的眼睛上。 眼圈红红的,眼尾也晕染着丝丝泪意。 细看之下,还能看到软乎乎脸颊上挂着两道干涸的泪痕,足以窥见刚才哭得有多厉害。 就是顶着这张可怜兮兮的小脸,向程兰告状的? 他还什么都没做呢,一顶帽子就扣了下来。 程逸川舌尖顶了顶颊肉,冷嘲热讽:“来找你算账。” 舒窈听到他这话,娇小瘦弱的身子猛颤一下,视线飘忽,难掩心虚。 连说话都止不住磕绊起来。 “算....算什么账,不好意思,程先生,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您刚才已经让我下班了,现在是我的下班时间,还请程先生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程逸川居高临下睨着她,身高差距太大,还能看到她毛绒绒的发顶。 他似笑非笑,单手搭在门板上,语气戏谑。 “是吗?可是你和程兰签的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合同,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得老老实实出现。” 老老实实四个字,在喉间滚过一圈,被他咬得格外重。 舒窈不为所动,强忍着怒意扭过头去。 气息有些不稳,白皙饱满的胸膛上下起伏,她掐紧掌心,嗓音透着毫不掩饰的疏离。 “程先生,我已经辞职了。” “明天就会整理好自己的东西,搬离您的家,所以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请您自重。” 程逸川唇角弧度僵了两分,眸色阴冷,低哑嗓音裹含着浓浓恶劣。 “这是承认了?” 舒窈不敢看他的眼睛,心里怕得不行。 孤男寡女,对方体型又如此高大,她讨不到一点好。 更何况这人还是个量身体就会对女人起反应的变态。 她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保持冷静。 漆黑卷翘的睫毛扑朔着,柔白下颚线由于害怕绷得紧紧的。 “没什么承不承认的,我问心无愧。” 程逸川笑了,不怀好意地往前压了压。 男人极具侵略性的气息从四面八方侵入她的毛孔,严丝合缝地包裹着。 随着他的靠近,舒窈呼吸都顿了一瞬,只觉得空气中的氧气被剥夺得干净,有些喘不上气。 她吓得闭上眼睛,艰难地吞咽着口水,瑟瑟发抖。 程逸川戏谑着靠近,垂眸瞧着她,逗弄。 “好一个问心无愧啊,我倒是不知,哪里得罪助理小姐了。” 说着,他俯身抵在舒窈耳廓,轻轻吹了口气。 “啊!” 舒窈吓得魂都没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他,小脸煞白。 “你....你自己心里有数。” 程逸川唇角噙着笑,本来还想找这个告状精算算账,现在反倒越逗,越觉得心里爽快。 想辞职? 有这么简单? “如果是指我对助理小姐起了反应,那我真是太冤枉了,这种东西是控制不住的,一看到助理小姐,它就想抬头,我有什么办法?” 不要脸! 简直是不要脸! 把自己的色欲熏心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舒窈显然被他气到了,面红耳赤,不屑与他争辩。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过这个岗位我实在无法胜任,您另请高明吧。” 程逸川勾着她垂落的一缕发丝,缠在指尖绕了绕,轻笑。 “这事好说,可是你和程兰告状,污了我的名声,这事又该怎么处理?” 这事确实是她一时冲动,舒窈犹豫着,有些没底气。 “我...我没说那件事,算不上污名声。” 程逸川眉峰一挑,语气淡淡的:“可是程兰是我姑姑,听说你是哭着向她告状的,当时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是晚上,你哭着和她告状,很难保证她不多想吧?” “万一她多嘴,传到家族群里,到时,不止我爸妈,所有亲戚都会知道这件事,我该如何自处啊,小告状精。” 好像有点道理.... 舒窈也没想到自己就说了要辞职的事,后果能这么严重。 她咬住下唇,神情纠结。 半晌,女孩似乎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后郑重开口。 “我可以再打个电话给程教授,帮你澄清一下。” 程逸川盯着她,气笑了。 还以为能想到什么好办法,结果还真是.... 蠢得可爱。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万一程兰没有往那方面想,你这么说不就是变相承认了?” 舒窈有些不耐烦了,程逸川就是故意在给她找不痛快。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要我怎么做?” 她大声吼了一句,接触到程逸川凶神恶煞的表情,又吓得撇过脸去。 看着乖乖的,还挺有脾气。 程逸川懒洋洋伸出手,掐住她肉嘟嘟的小脸,指腹用力掐住,转过来。 “要不助理小姐先别辞职,等过个十天半个月再向程兰说这件事,她也不会多想。” 舒窈不是傻子。 程逸川劝她先别辞职,绝对有诈。 第一天对她的心思就表现得这么明显,再待几天,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可想而知。 “不行。” 她拒绝得斩钉截铁,小脸气鼓鼓。 程逸川笑意泛冷,指腹用力掐进舒窈脸颊,掐得颊肉鼓起。 “那我就坐实这个罪名,助理小姐觉得怎么样?” 舒窈吓得瞪大眼睛,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你....你想做什么?” 她下意识想伸手挡住自己的嘴巴,被程逸川不耐烦扯开。 他舔了舔发痒的牙尖,视线悠悠下移,落在被他掐得嘟起的饱满红唇上。 看起来,很甜的样子。 想尝尝。 程逸川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勾起薄唇,用力一掐,掐得唇瓣被迫张开,闭不起来。 在舒窈寸寸放大的惊骇瞳仁中,强势阴影覆下。 “唔.....” 男性粗糙蛮横的气息瞬间挤满她的鼻腔。 舒窈瞬间被呛得头晕鼻酸,还没反应过来,一根粗硕有力的舌头强行撬开她的齿关,探入香甜口腔狂搅一通。 第358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6) 健硕发达的男性躯体,天生荷尔蒙茂盛,微微冒头的胡茬扎得舒窈有些痛,然而更痛的是舌尖。 程逸川尝遍她嘴里的味道,便缠着她不放,咬得她舌尖一阵麻痹,甚至隐隐有种辣感。 “嗯唔....” “程...程逸川!” 舒窈嘴唇被迫张开,囫囵应付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程逸川故意缠着她回应,手掌也不老实地扣住舒窈纤细后腰。 掌控着她贴向自己的身体,感受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变化。 舒窈瞬间腿软了,一股攀天的酥麻感顺着脊椎骨往上爬,一直爬到头顶。 啪——! 她不受控制地喘着粗气,眼角流下酸涩的泪珠。 俨然兴奋过了头。 程逸川也觉新奇,大发慈悲放开她,指腹挑起一颗晶莹泪珠,嗓音如同在沸石上摩擦一圈,染着浓浓沙哑。 “亲一口就兴奋成这样?助理小姐,你好敏感啊。” 舒窈完全被亲懵了,直到现在,嘴里依旧残存着程逸川的味道,漾起阵阵麻意。 她仰头,不可置信地看向程逸川,漂亮水润的眸子溢满惊恐,迅速泛红。 下一刻,她抬起手,狠狠擦拭着自己的嘴。 擦得异常用力,毫不留情,一整块娇嫩的皮肉很快变得通红。 擦着擦着,豆大的眼泪顺着眼眶涌了出来。 一颗接着一颗,涌得又凶又急,那表情,活像遭受了多大的屈辱,迫害。 “恶心,真恶心。” 她满脸嫌恶地擦着,泪流不止。 程逸川丝毫不怀疑,如果现在有一把刀,她会毫不犹豫剐下被他碰过的地方。 这是.....被嫌弃了? 他眼底划过一抹怪异的情绪,莫名问了一句:“有这么恶心吗?” 舒窈倔强抬头,红着眼瞪着他,气愤到了极点,身子不受控制地发着抖。 “想不到刚拿下大满贯的冠军选手,私底下品行居然这么低劣,恶心!你难道就不怕我把这件事爆出去吗?” 瞧着她眼底猩红的怒意,程逸川却笑了,笑得格外好看。 “行啊,只要你能承担上百万的罚款。” 舒窈听到这话,一颗心凉了半截。 “什么意思?” 程逸川蹙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有些好笑开口。 “助理小姐,你签合同时,都不仔细看合同内容吗?” 舒窈瞳仁微颤,更加不理解,心头慌得厉害。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罚款.....” 好在程逸川现在心情还不错,不介意浪费点时间教教她。 他悠哉游哉开腔:“程兰做事有个原则,她会杜绝任何有损她利益的可能性。” “你想搞我,那就是违背了合同,当然,如果助理小姐能够承担得起天价罚款,那就随意。” 程逸川语气惫懒,却轻而易举地堵住了舒窈的退路。 他心里清楚,能跑来做运动员贴身助理,舒窈的家世好不到哪去。 舒窈无措摇头,努力回想之前签过的合同。 可她根本没有仔细看,什么也想不起来。 程逸川看她这样就知道,没什么心眼子,说乖也乖不到哪里去,说聪明吧,那是一点也没沾上。 舒窈已经没有了底气,却又不想在他面前露怯,暗暗攥了攥拳头,嘴硬道:“那我辞职总可以吧?” 程逸川哼笑一声,无情碾碎她的希望。 “合约期内辞职也算违约。” 舒窈原本还亮着的瞳仁,瞬间变得晦暗绝望,水意弥漫,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你们这是强盗合同,法律上不作数的。” 程逸川随手擦去她的眼泪,掐住软乎的颊肉,捏了捏。 “你觉得你一个小姑娘,和程兰的专业律师团队打官司,胜算有几分?” 舒窈用尽全力扭头,避开他的触碰,哽咽难忍,眼泪簌簌。 “我是签了助理合同,不是签了卖身契。” “你们太过分了....” 程逸川闻言,赞同地点点头。 他也觉得自己挺过分的,用这些条款来威胁一个小姑娘,可是怎么办呢? 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俯身压近,掐住她湿漉漉的脸颊,掰正,逼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舌尖抵了抵下颚,瓮声瓮气。 “程兰一个月给你开多少工资?” 舒窈疑惑仰头,眼眸湿润通红,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还是软乎乎地如实回答:“两万五。” 程逸川气乐了。 要不说她傻呢。 他这个身价的运动员,贴身助理的工资一般近十,程兰出两万五她就答应了? 对方鄙夷的眼神太过明显,舒窈羞耻咬唇,嘴头嘟囔道:“问这个做什么.....” 程逸川挑眉:“程兰不让我谈恋爱,我也懒得接触其他人,陪我谈谈地下恋,我给你翻百倍,怎么样助理小姐?” 见舒窈脸颊鼓起,想拒绝,程逸川慢悠悠堵住她的话。 “反正你也辞不了职,还不如捞点补偿。” 舒窈咬唇,显然有些动摇,却还是顾及着那一丁点自尊,没松口。 “程教练知道了,会生气的....” 程逸川嗤笑一声,扣住她的后脑勺,五指插入发间,堵住她的唇,轻车熟路撬开她的齿关。 程逸川低哑嗓音有些含糊不清:“那就别让她知道。” 另一手攥住舒窈手腕 ,将她的手按在腹部浴巾上。 他含着她的唇,低喘:“帮我脱了" 第359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7) “不...不想脱....” 舒窈被吻得连连后缩,脑子晕沉间,本能地抗拒。 然而她羞涩绵软的拒绝,在程逸川眼里无疑是点燃他亢奋情绪的引子。 他勾着唇,笑容恶劣,攥住那不听话的小手,去拽浴巾的系带。 程逸川刚洗完澡,只在腰上随意系了条浴巾,松松垮垮,一扯便开了。 舒窈眸子一颤,全然不敢往下看,直到滚烫的温度贴到自己身上,才意识到他现在什么都没穿,顿时吓得手足无措起来。 程逸川却没有半点要放过她的意思。 一边含着她柔软的唇,一边毫不客气地攥住她,往自己身上带。 吻得又凶又狠,恨不得吮尽舒窈口腔里甜美的气息。 舒窈忍不住眼泪簌簌,眼泪涌得更凶。 程逸川摩挲着她的后颈,慢条斯理磨着,微微分开,鼻尖抵住舒窈的鼻尖。 “哭得这么不情不愿的,怕疼?” 舒窈全身发软,抽抽噎噎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被他吻得几乎窒息,一张雪白的小脸此刻涨得通红,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莫名的,程逸川心软了两分。 接个吻就能哭成这样,是该轻点。 他哼笑着俯身,一把掐住舒窈的细腰,稍稍用力,便轻而易举地将她整个人抱到了身上。 舒窈无措惊呼,瞳孔剧颤,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两条纤细修长的腿紧紧圈住劲瘦有力的腰身。 程逸川抱小孩似的抱着她,轻吻着舒窈的脖颈,贴着柔软的颈部皮肉吐息。 “别哭了,留着点眼泪等会用。” 脖子上触感又麻又痒,舒窈鼻尖翕动,泛起噬骨的酸涩感。 她忍不住全身紧绷,一动都不敢动。 程逸川抱着她走进房间,一把压在柔软床榻上,急不可耐地吻上去。 乌黑长直发散落在枕头上,舒窈湿漉漉的眼眸钉在天花板上,胸膛剧烈起伏。 毛绒绒的脑袋压在她身上,她紧紧攥住程逸川的头发,异常用力,指腹都泛着白。 “唔.....程...程逸川....” 感受到头皮上细密的刺痛,程逸川喘着粗气仰头,抬手将自己的头发解救出来。 他笑容愉悦,掐住舒窈绯红的脸蛋,逗弄般捏了捏:“伺机报复呢?” 舒窈小脸皱巴巴的,红眼瞪着他,只是实在没什么威慑力,脸颊嘟起的模样倒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她嗔骂道:“你咬我!” 程逸川抬手在咬痕上摸了摸,懒洋洋道:“抱歉啊,没吃过,有点上瘾。” 嘴上说着抱歉,口头却一点没收敛,再次咬上去。 舒窈呜咽一声,被他擒住后颈,只能盯着天花板直掉眼泪。 断断续续的哭声哭得程逸川心里软绵绵的,像化在温泉里。 他第一次知道,女人哭起来能这么可爱。 程逸川唇角弧度顿了顿,一把扣住舒窈后脑勺,吻住她的唇。 闷哼声被淹没在唇齿间。 舒窈哭得更厉害,眼泪不要钱似的止不住往外淌,连枕头都哭湿了大半。 两条胳膊颤抖地抱住她,哭得又崩溃又难受。 羞耻背德感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逼仄着她喘不过气。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上方那张优越冷峻的面容,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事情再也无法回头。 程逸川尝到了她的眼泪,还以为是疼得厉害,于是忍不住停了下来。 舒窈却突然抱住他,一口咬在程逸川肩膀上。 另类的邀请。 程逸川索性没了顾及。 舒窈哭着哭着,盯着天花板笑了起来,眼底翻涌着令人心惊的癫狂神色。 阿延,我做到了。 第360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8) - 凌晨六点半,是羽毛球队的晨训时间。 当六点半的晨辉洒在柔软大床上时,助理间里响彻一整晚的动静,才终于结束。 程逸川随意地斜倚在床头,晨光洒下,勾勒出宽肩窄腰的流畅线条,被子松松垮垮搭在腰间,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和小腹,上面赫然布满了咬痕! 麦色的皮肤上还带着未褪尽的薄红,肌肉循着昨晚的记忆跳动,湿润额发垂下来,遮住薄薄的眼皮。 程逸川转了转酸痛的脖子,牙尖发痒,莫名想抽根事后烟。 自从打羽毛球后,他已经很少碰烟了,容易影响他的状态和体能。 现在这点子欲望都被勾了出来。 程逸川心道好笑,侧眸看去。 女孩小心翼翼地窝在被子里,紧紧蜷缩成一团,只露出个雪白的肩膀。 乌黑长发温和垂下,脸上布满干涸的泪痕,嘴也被人咬破了,看起来好不可怜。 记得昨晚,她哭得就没停过,眼泪越哭越多。 程逸川实在没辙,只能抱着她坐在自己身上哄。 哄着哄着终于是不哭了,程逸川还以为哄着有用,后来换姿势时才发现直接晕过去了。 这时候再做就是禽兽了。 程逸川只能草草了事,现在一看手机才发现,已经六点多了。 被他缠了七八个小时,瘦瘦弱弱的,怪不得会晕。 训练时的时间观念,用到这上面完全不管用。 叮叮叮——! 刺耳的电话铃声在房间里突兀响起,打断了程逸川的思绪。 手机屏幕上显示程兰的来电,很显然是在训练场地没见到他,打电话来问责的, 程逸川不耐烦挂断,下一秒,程兰的短信跳了出来。 程兰:你人呢?睡过头了? 程兰:挂我电话?赶紧来训练!拿了大满贯就飘了? 程兰:程逸川我警告你,运动员的黄金期就这么几年,你敢荒废训练就是自寻死路! 程逸川面无表情看完,眼底半点情绪都没有。 他这个姑姑啊,是个羽毛球疯子,一向把训练看得比天重,认为只要荒废一天,这辈子就完蛋了。 老古板。 不过.... 这老古板唯一做对的事情,大概就是给他找了一位合格的助理。 看起来甜,吃起来也甜,就是太爱哭。 不过在床上的时候,爱哭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程逸川勾了勾唇,心情很不错。 他懒洋洋地躺到舒窈身边,抬手撩开黏在她脸颊上的头发,细细描摹着她的五官。 毫无疑问,她生得很漂亮。 最开始程逸川没有细看,后来到了家,他才发现这位有点小脾气的助理小姐,长得也挺漂亮。 这么漂亮还跑来当助理,谁能说不是缘分呢? 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此刻闭着,卷翘长睫不安颤抖,嘴里也在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不过垂眸看到自己身上血淋淋的咬痕,程逸川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 和助理小姐的第一次,着实算不上愉快。 原本还想着温柔点,可这一切真发生了,感受着她哭哭哒哒的眼泪,耳侧急促崩坏的娇嫩喘息,就完全温柔不起来。 他抬手,粗粝指腹抵住舒窈微张的柔软上唇,撬开。 造成这么多咬痕的罪魁祸首映入眼帘,整齐雪白的牙齿在唇瓣间合着。 程逸川双指用力,抵住她的牙齿,尖锐的牙齿尖尖扎着他的指腹。 若隐若现的齿缝间,程逸川看到了舒窈柔软粉嫩的舌尖。 它的味道有多甜,再熟悉不过。 他捧着舒窈的脸颊,吻进去。 - 舒窈醒来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窗帘拉得很紧,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点亮光都没有。 她撑着酸软的腰艰难坐起来,心里把程逸川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不愧是体育生,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在床上都不带怜惜的,还指望生活中疼惜? 原本还因为接近他的目的不纯,就为了将他拉下水,实现原主的愿望,心里有那么一丝丝愧疚。 现在这一丝愧疚都变成了动力。 舒窈愤愤不平地冷笑一声,拿起衣服往身上穿,两条手臂哆哆嗦嗦,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不知道牵扯到了那处,酸涩感直冲天灵感,疼得她头皮发麻,龇牙咧嘴。 她忍不住又骂了程逸川两句,强忍酸涩下了床。 刚打开门,就见程逸川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开了扬声器,程兰尖锐犀利的斥责声清晰无比地在客厅里回荡。 “你是不是飘了?啊?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一个不回,晨训也不去了?” “就你这态度,还不如趁早回家,省得你爸问训我!” “程逸川,我就问你一句,这比赛你还想不想打了?” 背对着,舒窈看不到程逸川此刻的表情,却能听到他惫懒散漫,毫不在意的语调。 “打啊。” 尾音轻轻勾起,带着点沙哑的意味,气死人不偿命。 程兰的情绪显然更加激动,声线陡然拔高。 “想打你还这态度?!你看队里,哪个人有你这脾气?助理我给你找最好的,待遇也是顶尖的,想用哪个羽毛球场地,我一句怨言没有,立刻去申请。” “你怎么不分轻重呢?!” 程逸川无奈:“我分轻重啊,姑姑,都说了有事。” 姑姑两个字,极大程度安抚了程兰的情绪。 要不是因为程逸川是她侄子,成绩又还行,就这态度早把他踢出国家队了。 她的语气软了两分,质问道:“那你老实交代,晨训时你去哪了?没有正当理由就给我去领罚!” 程逸川眉头都没动一下,慢悠悠吐出两个字:“睡觉。” 程兰又怒了:“你骗鬼呢?!” 程逸川的作息时间非常固定,不可能贪睡,十有八九出去乱玩了。 想到这,不免更加担忧。 “你现在是公众人物,出去乱搞万一被拍到了,会造成多大的损失,你知道吗?!” “你要是敢损害国家队的声誉,我就让你爸收拾你!” 程逸川揉了揉耳朵,余光突然瞥到不远处站着的人影。 他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见女孩下意识要去穿一次性外套,程逸川面色微冷,嘴唇一张一合,无声道:“快点。” 精致柔和的眉眼微微蹙起,舒窈面露不解,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但是程兰教练在和他打电话,于情于理,自己都不该过去。 于是她拳头紧攥,鼓着一张小脸冲程逸川摇摇头。 程逸川不耐烦‘啧’了声,嘴上糊弄着程兰,脚下大跨步走过去,牵住舒窈的手扯到沙发边。 单手搂住她的腰,稍一用力! 舒窈整个人跌坐在程逸川小腹上,吓得忍不住惊呼,连忙伸手捂住自己嘴巴。 电话那头,程兰的声音戛然而止。 “什么声音?” 程逸川脸不红心不跳道:“你给我招的那个助理啊,打扫卫生撞到桌角了。” 自己招进来的人,程兰不疑有他。 舒窈急促呼吸,又紧张又害怕,臀下肌肉的温热触感更是令她如坐针毡。 与她相比,程逸川冷静得不像个正常人。 粗粝大掌在舒窈腰间作乱,握惯了羽毛球拍,程逸川大拇指和食指的指腹侧面,有着很深的茧。 此刻,带茧指腹稳稳当当地卡在舒窈腰上,粗糙酥麻,摩擦的那块皮肉不断发烫发热。 舒窈羞耻咬唇,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想从程逸川身上下来。 下一刻,啪——! 程逸川抬手在她腰后用力拍了下,力道不重,但舒窈的腰受到了不少摧残,这一拍差点让她摔在程逸川身上。 电话那头,程兰在面红耳赤地斥责着程逸川,电话这头,两道温热身躯紧紧相贴,旁若无人。 舒窈气鼓鼓地瞪着他,程逸川有些好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动作一次比一次熟练,嘴上应付着:“知道了,不乱搞。” “再说了,那小助理一直盯着我,我能去哪乱搞?” 他故意在程兰面前提起舒窈,引得舒窈一阵心虚,恨不得将脑袋埋进他腹肌里。 程逸川掐住她的后颈,将人扯过来接吻。 含着她的唇瓣,刻意发出挤压摩擦的津津声。 好在程兰那边听不真切,只以为是手机带来的噪音。 程兰冷斥:“我话放这,明天晨训你要再敢不来,自己掂量,后果自负。” 程逸川一手箍住舒窈后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熟练撬开齿关。 尝到她嘴里的甜味,程逸川继续吻入,囫囵敷衍:“知道了。” - 宝宝们点点小礼物呀,现在礼物排行149,进入120的话明天加更! 第361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9) 知道劝他没什么用,程兰没办法挂断电话,转头给舒窈发去信息。 舒窈被吻得迷迷糊糊,腰酸腿软,听到手机的信息提示音。 她呜咽着撇头,避开男人燥热唇舌,难耐喘气道:“有....有人给我发信息。” 程逸川掐住她后颈,掰正,俯身吻上去不让她发出一丁点声音。 他哑声道:“不用管。” 舒窈早就切换到了工作微信,联系人里只有程逸川和程兰两个人。 程逸川在她身下,发消息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她的任务是二十四小时待命,哪能不回复程兰的信息。 舒窈鼻尖泛酸,腿软得有些坐不住,不受控制往下滑,被一双粗粝温热的手掌固定住。 下一刻,耳尖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她疼得忍不住惊呼,被程逸川掐住脸,还没来得及反应,滚烫的呼吸钻入唇齿间。 “别分心。” 信息响个不停,两人在沙发上激烈拥吻。 吻着吻着,事态发展又渐渐不对劲起来。 程逸川一手按着舒窈的脑袋,另一只手去解裤子。 舒窈呜咽着摇头,当即就要从他身上下来。 “不....不行...不要了...” 程逸川眉梢一挑,按住她柔软的小手,诱哄:“最后一次。” 舒窈的力气落在程逸川身上,无异于小猫挠爪,没有半分威慑力。 一只大手准确无误地探进她的衣摆,脱去。 酥酥麻麻的痒意顺着肌肤窜至全身,她颤得厉害,哆哆嗦嗦往上窜。 没窜出几厘米,就被程逸川轻而易举擒住。 她吸了吸鼻尖,瞬间就想哭了。 可惜现在,程逸川并不吃这套。 他扬起下颚,粗硕喉结在皮肉下重重滚了圈,笑得邪气肆意。 极具侵略性的眼神从下而上,直勾勾盯着坐在他身上的女人。 “亲也哭,舒服了也哭,助理小姐水做的?” 舒窈不禁逗,眼眶当即就红了,命门还掌控在程逸川手里,她不敢乱动,只能气得扭过头。 “不舒服,你能不能不要乱说?” 短短一句话,无疑是对男人能力的质疑,特别是程逸川这种浑身傲气的男人。 他笑着舔了舔牙尖,挑衅道:“成啊,有种等会别哭。” 舒窈当然没种,嘴巴是硬的,身体却是软的。 很快,整张沙发都被她的眼泪浸湿了,程逸川身上也全是。 男人笑容恶劣,意有所指地往自己身上看了眼。 “不是不舒服吗?助理小姐怎么哭成这样?” 舒窈趴在他身上,抽抽噎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娇小身躯颤得不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闭嘴....呜....” “程逸川....” 程逸川按住她的脑袋,直起身体吻上去,五指插进发丝间温柔地揉捏着。 “行啊,闭嘴,用做的。” - 助理间的床单湿了,沙发垫也湿了。 清洗这些东西本来是舒窈的责任,但是这位身娇体弱的助理小姐,体力实在差得不行,一半就又晕过去了。 程逸川只能将她抱到主卧,塞进被子里,转身走进客厅看着自己的杰作。 他放好了水,罕见地洗起了床单。 手法生疏,好在力气大,能洗得很干净。 程逸川其实没碰过家务,小时候保姆管家跟在屁股后,连饭都有人喂。 后来接触了羽毛球,程兰更是把他这双手视为金疙瘩,生怕磕着碰着。 但是找家政来洗,想到上面的东西,程逸川心里就觉得哪哪都不得劲,莫名不想被外人看到,甚至是碰到。 那小助理怕程兰怕成那样,万一传到处程兰耳朵里,被辞退或者挨骂,指不定哭成什么样。 于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桀骜大少爷,第一次屈尊降贵,洗起了床单。 洗得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听见洗手间里的动静,舒窈悄咪咪睁开眼睛,揉了揉酸痛的胳膊腰肢。 程逸川这人毫无节制,在床上就知道用蛮力,像个疯子。 她为了保全自己小命,第二天还能下床走路,只能选择装晕。 好在这人还算有床品,知道帮她清洗身体,还把床单也洗了。 舒窈环顾四周,卧室里清一色的黑灰冷色调,干净得一尘不染。 她一眼认出来,这是程逸川的卧室。 昨天还板着张死人脸,称自己有洁癖,一根头发丝都不让她掉。 现在却主动把卧室让给她睡。 男人床上床下,态度转变这么明显吗? 舒窈转了转酸痛的脖子,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程兰给她发了十几条信息,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的怒气。 程兰:你人呢?回话! 程兰:程逸川没去参加早训,还不接电话是怎么回事? 程兰:第一天就让他迟到了,你做什么吃的? 程兰:晚上十二点之前再不回信息,你就可以滚蛋了!不用你辞职,我劝退你! ..... 舒窈随手滑动两下,看完后,给程兰拨去电话。 电话响了没多久就被程兰接通。 对方态度冷漠,说话很难听。 “有事?” 舒窈吸了吸鼻子,嗓音带着沙沙的哑意,像是刚才哭过,哭腔明显。 “程教练....” 程兰原本就要脱口而出的斥责,被她这句话逼得咽了回去,尽量换了个委婉的用词,语气依旧泛冷。 “你人去哪了?这么久不回信息?” “还有程逸川,你知不知道他今天早训跑哪去了?” 舒窈哭着摇头,眼泪滚落:“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那时候去哪了....” 程兰一听,脸色骤沉,当即就要发脾气。 舒窈抬手擦去眼泪,哭得哽咽,忍不住解释道:“我只知道他中午回来后,就冲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刚才都在骂我。” “骂得很难听,程教练,你是不是把我辞职的事情告诉他了?” 程兰被她说得喉间一梗,半点火都发不出来。 程逸川那小子脾气臭,知道这事还跑去对小姑娘发脾气,确实是她没考虑周到。 到底理亏,程兰的语气软了几分:“那小子就这脾气,嘴里憋不出什么好话,你别放在心上。” “至于辞职....你先忍忍,等你和那小子熟悉之后,就不会刁难你了。” “不过你辞职是一回事,没管好程逸川是另一回事,下不为例。” 程兰当然不会轻而易举答应舒窈的辞职申请。 脱离了羽毛球教练的身份,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 商人重利,哄人的时候好听的话一套一套,真要让她吃亏是不可能的。 舒窈深谙这点。 她攥紧手机,可怜兮兮:“程教练,我真的做不下去了。” “程逸川骂人的时候好凶。” 那头的程兰闻言,沉默半晌,无奈长叹一口气。 “忍忍吧。” 说完,她就冷漠地挂断了电话。 舒窈听着‘嘟嘟嘟’的忙音,唇角微勾。 行啊,她忍。 她倒要看看,等程逸川之后的每场比赛都输得一塌糊涂,程兰还能不能坐得住。 第362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10) - 程逸川洗完床单走进浴室,见舒窈已经醒了。 抱着膝盖窝在床头,被子掩着膝盖,下颚抵在被子上,眼圈红红,鼻尖翕动,小可怜似的。 不是吧? 还在哭,他也没做几次啊,不至于疼吧。 要真疼,刚才也不会抱着他的胳膊不放,抽抽嗒嗒求饶。 程逸川抬脚走进去,视线扫过舒窈身边的手机。 他拧眉,心下有了猜测,试探问道:“程兰骂你了?” 听到程兰的名字,女孩难过垂下的睫毛微微一颤,脸色变了瞬。 她咬紧下唇,几不可闻地软哼了一声 ,扭过头去不想看他一眼。 看反应是了。 程兰说话有多难听,程逸川再清楚不过,毕竟他也没少挨骂。 程兰总说是他脾气臭,把之前那群助理一一气走,他看啊,也有程兰的功劳。 程逸川一旦犯错,程兰不仅会追究他的责任,连带着助理都会被她骂得狗血淋头。 更何况是他缠着小助理不放,让她没时间回程兰消息,依程兰的脾气,指不定骂得有多狠。 怪不得哭得这么可怜。 怎么办呢,看她哭程逸川反而忍不住勾了勾唇,被舒窈瘪着嘴闹脾气的模样可爱到了。 他慢条斯理走到舒窈侧着的那边。 舒窈眸子颤了下,余光瞥到那道不断靠近的高大身影,气得紧咬腮肉,换了个方向蹲着,只留给程逸川一个毛绒绒的后脑勺。 程逸川笑出了声,抬起手,略显粗鲁地揉了揉舒窈的头发。 舒窈一下就炸毛了,气得‘蹭’地一声坐起来,气鼓鼓地瞪着他。 “你别碰我头发!” 程逸川被吼得一愣,浓眉微挑,冷峻桀骜的面容上划过一抹笑意。 “怎么了?不就被骂两句,怎么气成这样?” 舒窈收回视线,闷闷不乐地抵着膝盖,嘟囔着回了一句:“挨骂的不是你,你当然觉得没什么。” 程逸川歪头:“谁说我没挨骂。” 舒窈一点都不信,委屈巴巴地抹了把泪。 “程教练就算骂你也不会说多难听的话,外人就不一样。” 看来是真骂狠了,伤到小助理的自尊心了。 程逸川在舒窈身边坐下,见她又要气鼓鼓转身,直接伸手攥住她的肩将人掰过来。 舒窈不想和他说话,用尽全力挣扎,扭动着身子,眼睛几乎要冒火光。 “别碰我,你放开!” 瞧着女孩眼眸泛红的模样,程逸川心痒痒的,按住她不让她乱动,轻笑道:“她怎么骂你的,说来听听。” 舒窈白他一眼,嘴硬:“不说。” 治她的小脾气,程逸川很有一套。 薄唇缓缓勾起,笑容略显深意。 “确定不说?那继续睡觉。” 说着,就要伸手去脱舒窈的衣服。 舒窈吓得不行,瞳孔瞪大:“你做什么?你怎么一直想这事,你是变态吗?” 程逸川充耳不闻,笑着咬向她的脖颈,含着柔软的颈肉轻磨。 酸麻感骤然袭来,还混合着难以忽视的刺痛,舒窈呜咽着仰头,当即缴械投降。 “呜——我说,我说。” 程逸川动作微顿,轻轻松开齿关,直起身,垂眸睨着被自己咬出的咬痕,胸腔里溢出一声浅淡的闷笑。 舒窈喘息凌乱,捂着脖子质疑道:“你不是说有洁癖嘛,怎么总想缠着我。” “根本不像有洁癖的样子,骗人。” 听到她的小声嘀咕,程逸川俯身亲了亲她的唇,低声:“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亲过,没咬过,有半点嫌弃的样子?” “对你不洁癖,对别人洁癖。” “好了,快点说,程兰骂你什么了。” 舒窈鼓起腮帮,显然气得够呛:“还能说些什么,说我收钱不做事,是废物,再有下次就收拾东西滚蛋。” “明明是你....” 舒窈嗔怪地瞪了程逸川一眼,耳尖泛红。 “我哪有时间回她消息,我一想拿手机,你就故意使劲折腾我 ,让我使不上力气。” “程教练真不讲道理,你不去晨训怪我,没回信息也怪我,我说话你又不听,不想干了。” 啧,这臭脾气。 被骂了两句就想辞职,谁家助理娇成这样。 哦,他家的。 程逸川笑着捏了捏舒窈的脸颊,手感很好,乖软软的。 “行了,程兰说什么你别放在心上就成,让她说呗。” 无所谓的语气,仿佛挨骂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舒窈更生气了。 “你又不是我,我以前当助理,别人都夸我尽职尽责,谁知道遇上了你。” “威胁我,逼迫我,还不分时间地点,总想着做坏事。” 话里话外都是对他的不满,说着说着,又想哭了。 程逸川纳闷了,她身体里怎么这么多眼泪,随时随地能流。 没什么耐心地掐着她的脸,指腹擦去缓缓落下的眼泪,程逸川语气微软,算不上哄。 “行了,明天早上去晨训,不折腾你,不过你要和我一起去。” 听到不折腾她,舒窈眼睛微微亮起,“真的?” 听到不碰她就这么开心? 欠收拾。 程逸川蹙眉,脸色渐渐发沉,没好气地松开手。 “假的。” - 次日清晨,程逸川准时准点带着舒窈出现在训练场地。 几千平方的羽毛球场馆,专供职业运动球员日常训练及比赛。 十几名高高帅帅的少年整整齐齐站成一排,程兰是总教练,正在计算人数。 见到两人,她拧紧的眉头总算松了几分,扬扬下颚。 “入队。” 舒窈穿着宽松的运动服,小脸素净,不施粉黛。 长而直的黑发被扎成了小巧的丸子头,看起来活力满满。 程逸川入了队,她提着程逸川的私人物品走到休息区长椅上坐着,静静看程逸川训练。 划分场地后,分配给程逸川的对打球员是周洋。 周洋算是鲜少能和程逸川说得上话的球员,两人关系还算不错。 周洋扫了眼线外,乖乖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勾唇调侃:“程哥,那小姑娘是你的新助理?” 程逸川正在整理羽毛球拍,闻言顿了顿,循着周洋的视线看过去。 唇角无意识一勾,程逸川点点头,“是啊,我的。” 周洋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笑道:“咱们赌赌博,这个能待多久,看着白白净净的,不像能吃苦的样子。” 确实。 弄狠了就哭哭哒哒,比谁都娇气。 但还算能吃。 第363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11) 程逸川状似无意挑眉,“是吗?你赌多久?” 周洋还真撑着下巴思索了会。 鉴于程逸川之前的每一个助理,在他身边待过的时间都不长,那些能吃苦的男助理,坚持时间最长也不超过两个月。 这小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别说全天二十四个小时待命,连提点重物都够呛。 况且程逸川脾气古怪,凶神恶煞的。 周洋想了一通,脱口而出:“两个礼拜吧。” 程逸川闻言,薄唇微勾,不屑地嗤笑一声。 “那你还真高估她了,没熬过一晚上就哭着给程兰打电话,吵着要辞职。” 娇得很,一点气都不愿意受。 周洋瞳孔猛地瞪大,声线不自觉拔高:“啊?!” 程兰一记眼刀扫过来,他吓得立刻捂住嘴巴,声音小了下去。 “不是吧,脾气比你还大?” 程逸川懒洋洋道:“可不是?脾气大得很,动不动就闹辞职,两天闹了两回。” 明明是吐槽嫌弃的话语,周洋却满头雾水地挠了挠后脑勺,从中听出了点点宠溺的味道。 不不不,一定是错觉。 程阎王哪里会宠人的,还是个助理。 倒不是周洋看不起助理,只是他着实无法想象程逸川对着一个助理面露宠溺的场面。 着实瘆人。 手臂上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周洋抬手搓了搓,小声道:“这你能忍啊,程哥,这不是跟你耍大牌嘛?” 程逸川余光瞥了舒窈一眼,唇角微扯,语气轻飘飘的:“忍不了啊,所以我给这小助理好好收拾了一番,现在不是老实了?” 周洋瞳仁撑大到最大限度,忍不住拧紧眉头。 想起程逸川赛场上的残暴手段,他不自觉地‘嘶’了声,对舒窈多了分微弱的同情。 周洋试探问道:“你不会揍她了吧?” 程逸川坦坦荡荡点头,冷峭的面容上没有半点欺负人的愧疚和自觉。 “是啊,脾气大就该揍,不揍怎么听话。” 饶是和他关系好的周洋,也忍不住暗暗骂了句混蛋。 “程哥,人家一个小姑娘,吃不了苦倒也正常,你再生气也不能揍人家啊。” 程逸川那壮硕的肌肉和拳头,一拳砸下去不得将人砸出内伤来? 周洋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打寒颤。 程逸川满脸无所谓,将渣滓两个字刻在了额头上。 “关你屁事。” 他冷冷地说。 周洋顿时噤声,什么都不敢说了。 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表示对舒窈的同情。 放松完肌肉后,晨训正式开始。 对面站着的是程逸川,周洋紧张得掌心冒汗,默默握紧羽毛球拍给自己打气。 然而半个小时后,他累得扔掉拍子仰躺在地上,大汗淋漓,差点喘不上来气。 程逸川简直不是人! “程哥!我没得罪你吧,你这么整我!” 周洋崩溃咆哮,累得脸红脖子粗,身上的训练服都被汗水浸湿了,热烘烘的。 明明只是日常训练,程逸川却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次次尽全力。 也不知道哪得罪他了。 程逸川抓了把被汗湿的头发,露出分明桀骜的俊脸,单手拎着羽毛球拍,吊儿郎当走到周洋身边蹲下。 他伸手拍了拍周洋的脸,话里话外皆是傲慢不逊。 “加油练。” 没人能忍受这样的羞辱,特别是年轻半大的小伙子。 周洋气得咬牙,眼眸里迸发出两簇火苗,不知哪来的力气充盈全身。 他从地上爬起来,“继续,我就不信了。” 又是半个小时后,周洋举手投降,连连后退。 “行了行了!” “程哥我认了,你厉害!” 他全身上下都是汗。狼狈不堪,喉管里火辣辣的痛。 仅仅一个小时,就被程逸川折腾得没有人样。 在队伍里,他的体力称得上数一数二。 只是没办法,程逸川的体能堪称恐怖,羽毛球每一次落点又极其刁钻,他拼尽力气才能扑过去接住。 到了后面,他的力气被消耗得差不多了,程逸川就捉弄人一样,左右前后交替着落点。 周洋实在是招架不住了,再打下去非得被程逸川整废不可,只能老实投降。 程逸川耷拉着薄薄的眼皮,居高临下睨着他。 “服了没?” 周洋连连点头:“服了服了。” 程逸川这才作罢,罕见地伸出金贵之手,将周洋拉起来。 周洋受宠若惊,还没道谢,就见程逸川懒洋洋地拎着羽毛球拍,朝着休息区走去。 他快步跟上去。 舒窈正坐在长椅上,捧着手机刷视频。 眼前突然覆下一道黑影,紧接着,一只宽厚的手掌落下,在她眼前晃了晃。 舒窈倏的放下手机,仰头看去。 程逸川正垂眸睨着她,面色不善。 “干嘛呢?” 舒窈愣愣地盯着程逸川,嘴唇无措地张了张,老实交待。 “刷...刷视频。” “你训练完了嘛?” 程逸川没好气地吐出四个字:“中场休息 。” 视线落在女孩毛绒绒的发顶,程逸川掌心痒痒的,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摸摸。 突然想到现在的场合,又及时收回了手。 他抬抬下颚,冷冷道:“屁股挪过去。” 舒窈不情不愿‘哦’了声,慢吞吞挪动身体,嘴里嘟嘟囔囔。 “这么长一条椅子,又不是坐不了。” 程逸川气笑了,舔了舔牙尖,“你说什么?” 舒窈摇摇头,表情无辜:“没说什么。” 程逸川哼笑一声,哪能不知道她的小九九,但懒得计较。 他大剌剌地在舒窈身边坐下,少爷似地命令道:“水。” 舒窈立刻拿出水递给他。 程逸川接过,随手拧开瓶盖,递到舒窈嘴边。 舒窈瞪大眼睛,警惕地环顾四周,好在程兰的注意力没在这边。 她连连摆手,满脸心虚,软声拒绝道:“我不渴,你喝。” 程逸川微微挑眉,倒也没强求,仰头喝了两口,拧紧扔至脚边。 侧眸扫了眼身旁鹌鹑似的女孩,程逸川舌尖顶了下颊肉,嗓音惫懒轻慢。 “你刚刷什么视频呢?” 舒窈疑惑蹙眉,乖乖打开手机,切换到刚才的视频页面递给程逸川看。 “就一些搞笑视频。” 程逸川笑了,“身为贴身助理,晨训期间你不及时关注我的情况,搁这刷视频?” 还是收拾得轻了。 舒窈被他说得一愣,理所当然道:“我无聊啊。” 对上那双扑朔扑朔的大眼睛,程逸川哑然,粗硕喉结在皮肉下压抑着滚动一圈,嗓音沙哑,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无聊是吧?” “那明天早上我们玩点好玩的。” 舒窈瞬间汗毛耸立,水润润的眼眸里划过一抹慌乱,忙将手机收起来。 “那我不刷了,看你。” “算你识相。” 程逸川这才放过她,拧开自己喝过的矿泉水,递到舒窈唇边。 这下不喝也不行。 舒窈不情不愿接过,软白腮帮不满轻鼓,装模作样喝了口。 实际上一滴水也没喝进去。 第364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12) 这时,周洋走了过来。 两人同时侧头,程逸川浓眉死死一压,面色不虞。 周洋头脑简单,压根没注意到程逸川的眼神,好奇地直勾勾盯着舒窈看。 刚只是远远一瞥,没看清楚,只觉得这小姑娘真白,白得晃眼。 现在看清楚了,何止是白,长得也好看。 宽大的运动服套在瘦小身躯上,显得格外稚气,一张小脸白嫩素净,毫无攻击性。 和程逸川坐在一块,怎么说呢,哪哪都不搭,却又有种大灰狼和小白兔的Cp感。 当然,这话周洋只敢在心里想想,完全不敢说出来。 要是被程逸川知道,他居然把他和助理放一块比较,非扒他一层皮不可。 周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僵硬地扬起一抹笑,像只不怀好意的笑面虎。 “你就是程哥新招的助理吧?” 舒窈生怕周洋看出点什么,连忙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与程逸川的距离。 肉眼可见的拘谨,柔白小手搭在膝盖上,紧张地揪成一团。 她点点头,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叮咛。 “嗯,你好,我叫江舒窈。” 天呐。 这么乖的姑娘程哥也下得去手,揍她的时候不会良心不安吗? 周洋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伸出手:“我是程哥的队友周洋,初次见面,你好啊。” 舒窈看着伸到面前的手,有些嫌弃上面的汗。 但对方对她没有恶意,还主动跑过来打招呼,她不和他握手会不会显得没礼貌。 舒窈这样想着,犹豫着伸出手,正打算握上去,手腕处突然传来一阵恐怖的力度。 程逸川攥住她的手扯了回来,表情难看,眸底翻涌着阴冷的温度,剐了她一眼。 大有一副她敢握上去,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收拾她一顿似的。 想到程逸川教训人的力道,舒窈瞬间不敢动了,悻悻收回了手。 太残忍了! 把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欺负成这副样子,连握个手都战战兢兢,程逸川真不是人啊。 周洋不仅没放在心上,反而在心里狠狠给程逸川记上了一笔。 他不敢坐程逸川身边,只能偷偷溜到舒窈那侧,鼓足勇气道:“程哥你往旁边坐点,我坐你助理旁边。” 程逸川屁股都没挪动一下,侧眸冷冷瞥他一眼,眼底杀意四溢。 “滚另一边去。” 周洋只觉得脊背一凉,撇了撇嘴,心里把程逸川骂得狗血淋头。 只能老老实实坐到舒窈旁边的长椅上,两人之间隔着半米的距离。 程逸川坐在旁边,近两米的个子,即便是坐着也比舒窈高了不少,肩宽体阔,身形高大,压迫感扑面而来。 舒窈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更不敢往程逸川的方向看。 只能悄悄侧过身子,偏头就对上周洋的视线。 后者正对她挤眉弄眼,五官变形显得有些滑稽。 舒窈疑惑蹙眉,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还以为是身上生了虱子。 “你等等哈。” 女孩心思纯净,乐于助人,知道他难受之后,立刻好心地去翻自己的包。 包里都是些程逸川的私人物品还有急救药,消毒水之类的基础药物。 舒窈翻大半天,终于翻到一瓶驱蚊水,递到程逸川面前。 “呐,给你。” 周洋瞪大眼睛,看着递到眼前的驱蚊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与此同时,他感觉有一道阴恻恻的视线落在了他脸上,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僵硬地扭动着脖子,朝着那股阴冷视线看过去,与程逸川四目相对。 周洋突然有种自己要完蛋的预感。 他尴尬地笑了笑,伸出食指小心翼翼指了指驱蚊水。 “江助理,这是什么意思?” 舒窈歪了歪头,嗓音轻软:“你刚才一直冲我挤眉弄眼的,我以为你身上痒。” “不是吗?那我收起来了。” 她耸耸肩,将驱蚊水重新收起来。 周洋感觉头皮更麻了,脊背凉飕飕的,冷得慌。 再待在这里,非得被程逸川剁成两半不可。 他下意识想走,恰逢这时,程兰招了招手让程逸川过去,找他有事。 程逸川警告地睨了周洋一眼,周洋‘蹭’地一声坐起来,浑身毛孔都收缩起来。 好在他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起身走了。 程逸川一离开,空气中的压迫感骤然消失,舒窈周洋两人同时重重松了一口气。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紧张和惊惧。 同是天涯沦落人,周洋立刻屁颠颠换到舒窈身边,程逸川刚刚坐的位置上。 “江助理,你受苦了,程哥也太不是人了。” 舒窈一听,还以为她和程逸川的关系被发现了,整个人肉眼可见慌了起来,脸色煞白。 她本能地咬唇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洋知道她的顾虑,毕竟程阎王不是谁都敢惹的。 就连他,在程逸川情绪上来的时候,都恨不得有多远离多远。 “我懂你,江助理,我和你说句体己话,你可千万别和程哥告状。” 舒窈目露疑惑,但还是乖乖点头,没有质疑。 周洋一脸愤慨吐槽道:“程哥这人就这脾气,脾气暴躁但心思不坏。” “他不是针对你,就连我,我和他的关系,比起队里那群队友,算还不错的了。” “即使是这样,惹他生气了照样毫不留情对我下手,而且没轻没重,疼得要死,你能忍着点就忍着点吧。” 舒窈瞳孔地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脑子里掀起惊涛骇浪。 她看了眼清瘦白净的周洋,又转头看向正在和程兰谈话的程逸川,一幅诡异残暴的画面在 脑子里慢慢形成。 所以,程逸川男女通吃?! 想到自己和他做过的那些事,恶心感骤然涌来,阵阵冲击着舒窈的胃部。 一张小脸本就没什么血色,此刻更是惨白如纸,骇然的场面让她止不住捂着胃想吐。 周洋被她的反应吓到了,“江助理你怎么了?” 舒窈抓住他的胳膊,狼狈地捂住胸口,好半天才把这股恶心感压了下去。 她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轻声开口:“程逸川也对你下手了?” 周洋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话造成了多大误会,“对啊,疼得要死,又压不过他。” 第365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13) 舒窈天塌了,心里对程逸川的怨气瞬间便涌了出来,恨不得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怒气混合着生理性的反胃,在她身体里疯狂翻涌,裸露在外的肌肤冒出一层层鸡皮疙瘩。 她完全坐不住了,难受得眼角直泛泪,泪花汪汪。 贝齿屈辱地咬住下唇,她撇过脸,下颚紧紧绷住,压抑得狠了,瘦弱肩头控制不住地颤动。 周洋整个人都慌了,气愤拍了下自己的臭嘴,暗骂多什么嘴,忙安慰道:“江助理你怎么了?程哥是不是对你格外狠啊。” “别哭了,大不了辞职就好了,现在是法治社会,别怕。” 不安慰还好,一安慰,舒窈更加抑制不住鼻酸的泪意,豆大眼泪夺眶而出。 一滴接着一滴,涌出泛红眼眶,顺着脸颊往下淌。 没一会,一张柔白的小脸就布满了湿痕,哭得梨花带雨 ,好不可怜 。 她甚至不敢大声哭,生怕发出一丁点声音引起程逸川不悦,只能紧紧咬着唇,压抑着默默流泪。 可怜,真是太可怜了。 周洋看得一阵鼻酸,想起被程逸川欺凌的日子,竟隐隐有种泛泪的冲动。 他一个成年男子,尚且招架不住程逸川的脾气,更别说一个孤立无援的小姑娘。 二十四小时待命,二十四小时随时都可能挨揍,实在令人心酸。 周洋重重叹了口气,抬起手,轻柔地拍了拍舒窈的肩膀。 “都会过去的。” 话落,手腕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痛,疼得周洋嗷嗷叫,跟着扭动身躯。 他惨叫着转头,对上程逸川阴沉不善的目光。 下一刻,颧骨狠狠一痛,周洋被程逸川一拳砸倒在地。 要不是同为羽毛球运动员,深知手骨的重要性,伤到折到,运动生涯都会终止,程逸川非得拧断他的手不可。 程逸川压在周洋身上,攥紧他的衣领,将人提起来。 冷峭分明的面容上满是冷意,戾气分明,眼神阴鸷恐怖。。 “谁让你惹她哭了?” 周洋疼得嚎叫,挣扎着要还手,却架不住程逸川力气大,又擅于自由搏击,不知道按住了他身上哪个地方,只觉得全身发软,毫无还手之力。 “你神经病啊!我哪里惹她哭了,明明是你!” 周洋非常不服,明明他在安慰小助理,程逸川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敢揍他。 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天理。 他‘呜哇’一声就哭了出来,哭得撕心裂肺,情真意切。 “教练!杀人了教练!程哥要杀我!” 程兰听见动静,飞快地跑过来,拨开人群将两人拉开,脸色沉得可怕。 “闹什么闹?!都不想干了是吧?!” 程逸川被拉开,没理会众人的吵闹,视线落到舒窈身上,将人扯起来。 扯起来一看,哭得满脸是泪,眼底红意泛滥,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舒窈现在根本不想看到程逸川,看到他就会想起恶心的场面。 她憋着一股气扭过头,鼻尖泛红,娇小身子哭得直哆嗦。 程逸川本来一肚子火,见她这样,再大的火气都发不出来了,只是说出的话依旧生硬。 “行了,哭什么哭。” “之前向程兰告状的劲哪去了?告诉我,他怎么欺负你了。” 舒窈不明白他怎么好意思问出这话,欺负她的究竟是谁,他心里没数吗? 她抬起头,眼眸猩红,死死瞪着他,一言不发。 倔强的眼泪顺着眼尾滑落,在下颚处汇聚。 “程逸川,过来!” 程兰面色不虞,匆忙喊来随行的队医给周洋上药。 好在程逸川下手还算有分寸,手腕没事,颧骨轻微擦伤,有些肿。 程兰虽然是程逸川的亲生姑姑,但她做事非常有原则。 在她眼里,没有走后门,从不包庇。 更何况作为国家队的总教练,一视同仁是她最应该做的。 周洋坐在地上,碘伏渗进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 “教练!程哥他疯了!莫名其妙冲过来给我一拳,你要为我做主啊!” 程兰不耐烦地‘啧’了声,“行了闭嘴,我心里有数。” “程逸川,说说,为什么打人?” 程兰抱臂站在程逸川面前,即使比他矮一个头,依旧难掩总教练凌厉的气势。 程逸川面色冰冷,下颚懒散抬起,完全没认识到自己的错。 “他欺负我助理,没办法,我护犊子。” 周洋气得直嚷嚷:“我没有!明明是程哥不做人事,这么漂亮的小助理,还揍人家,把人家欺负哭了,又把事情全推我身上 。” 程兰被周洋吵得头疼,瞪他一眼让他闭嘴,转头质问道:“你还打你助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气,冲舒窈招招手。 “你过来。” 舒窈红着眼走过去,一看就知道被欺负得狠了,整个人怂兮兮的。 程逸川的视线随着舒窈而动,浓眉微蹙。 “说说,程逸川打你了?” 舒窈泪眼朦胧地摇摇头,软绵绵的嗓音带着几分哑。 “没有。” 周洋瞪大眼睛,忍不住安慰道:“江助理你别怕,程教练在这呢,她会为你讨公道的。” 舒窈不擅长撒谎,老实道:“可是他真的没有打我。” 程兰闻言,转头看向周洋,语气不善。 “谁告诉你程逸川打助理的?” 周洋揉了揉泛疼的颧骨,委屈道:“程哥自己跟我说的啊。” 程兰:...... 一记眼刀扫到程逸川脸上。 程逸川不痛不痒,慢条斯理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吹的。” 周洋简直气吐血。 - 感谢宝贝们的礼物,加更一章,现在礼物榜119名啦,进100名明天继续加更,只有四天定榜啦。 宝贝们再帮帮忙,免费的发电送送呀,爱你们。 第366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14) “程哥,不带你这样的,你故意整我是吧?” “不对,如果你是吹牛的,那江助理为什么哭,还哭得这么伤心,你肯定对她做了什么坏事!” 无意吐露出了真相,可惜在场没几个人放在心上。 程逸川闻言,深邃的目光轻飘飘落在舒窈身上,缓缓道:“是吗?江助理,我对你做了坏事吗?” 对上男人漆黑的眸子,舒窈没忍住缩了缩脖子,扭头小声道:“没有。” 周洋愤愤不平:“程哥,你这就是在威胁人。” “行了!” 为了避免事情闹大,程兰只能站出来,息事宁人道:“看来是误会,不过程逸川,你殴打队员是事实,等会自己去领罚,有没有意见?” 听到要受罚,程逸川脸上也没什么情绪,懒声点头:“是,教练。” 晨训不欢而散,舒窈提着包亦步亦趋跟在程逸川身后,陪他去领罚。 男人身高腿长,走路又一惯挺阔,大跨步往前走舒窈只能小跑着才能跟上。 更别说她还提着重物,以及程逸川的专属羽毛球拍,走路笨拙温吞,走过一个拐角后就见不到程逸川的身影了。 她吸吸鼻子,望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委屈心酸的感觉扑面而来,呛得她鼻腔一阵酸涩。 本来就是他的错,男女通吃,还动手打人。 现在又是发哪门子脾气。 不讲理的自大狂。 反正跟不上了,舒窈索性不去了,找了个角落的长椅坐着休息。 手酸腿酸,身上哪里都酸。 昨天晚上闹到了十点半,她醒来时身上本来就痛,更别说提着东西走了那么久。 舒窈撩起裤腿,揉着酸痛的脚腕,委屈得直泛泪。 看到放在脚边的包,想到里面全是程逸川的私人物品,更是没好气一脚踹了上去。 砰—— 包里的东西发出清脆声响,与此同时,一双运动鞋出现在舒窈的视线里。 循着运动鞋往上,是一张面无表情,凌厉分明的俊脸。 男人脖颈微弓,正居高临下垂眸睨着她,薄唇抿着,整个人透着慵懒随性的气息。 舒窈看到他就没好脸色,软白颊肉气得鼓起,咬唇扭过头。 程逸川几不可见蹙了下眉,没什么情绪地喊了声:“诶。” 舒窈冷冷道:“干嘛?” 啧,还闹上脾气了。 他还没找她麻烦呢,气性这么大。 程逸川原本冷得能冒冰碴子的嗓音,莫名缓和了几分,只是听起来仍有种兴师问罪的味道。 “怎么不跟上?” 舒窈心里本就憋着一股气,听他这么一说,哪里还能忍,直接毫不留情回怼道:“是我不想跟吗?” “你走那么快,我怎么跟得上,你也不等我。” “我提着这么多东西,但凡是个男人,都会停下来等等我吧?你呢?不仅不等,还走得更快了,现在还在这里质问我。” 说着,又把脑袋扭到一边,气得不想看程逸川一眼。 程逸川盯着她气得颤抖的肩膀,压抑咬紧的后槽牙,看得出是真来脾气了。 他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女人吵架的癖好,但真要让他舔着脸哄人,也着实做不到。 于是程逸川抬起手,状似不耐烦地揉了把舒窈的头发。 “行了,我等你。” 舒窈没动。 程逸川发现不对劲,脸色一变,掐住女孩软嫩嫩的脸颊,将她脑袋掰过来。 掰正一看,满脸是泪,顺着女孩瘦弱的下颚,缓缓淌到他手上。 还是温热的。 女孩贝齿狠狠陷入下唇,含着委屈无声落泪,连一句啜泣声都没有发出,看起来可怜极了。 满腔怒火被一捧水浇得透心凉。 程逸川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也说不出狠话了,捧起女孩湿漉漉的脸,略显粗鲁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提个东西就委屈哭了,娇成这样。” 非常嫌弃的语气,手上动作却轻柔得不成样子。 舒窈属于不哄就作,一哄更作的性子,眼泪涌得更凶,一阵一阵的,程逸川擦都擦不过来。 他索性屈膝半蹲在舒窈面前,嗓音沙哑,算不上哄。 “好了,哭得更来劲了是吧?” “周洋怎么惹你哭了,说给我听听。” 听他这话,还在把她当傻子诳。 舒窈忍不住冷笑一声,乖软嗓音裹含着淡淡的攻击性:“谁惹我哭的你心里没数吗?” 程逸川满头雾水,不懂她在跟自己呛什么,但还是压着脾气耐心问道:“没数,不懂,你说直白点。” 舒窈红着眼瞪他,咬牙切齿点头:“行,你做这事都不嫌恶心,我还有什么可以恶心的。” 程逸川被骂得脑袋有些懵,待清醒片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原来小助理是误会了。 他有些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被她气愤避开。 “那你说说呗,我做什么恶心事了?” 还在这嬉皮笑脸,简直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舒窈抬手倔强地抹了把泪,冷冷道:“你和周洋也是我们这种关系对吗?”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来强迫我,我只是来做助理的,你这么羞辱我好玩吗?只要想到那个场景,我就心里直犯恶心,恶心死了!” 程逸川蹲在她身前,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越看越想笑,薄唇往上翘起。 “是吗,这么恶心啊。” 舒窈气得想打人,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你怎么还好意思笑?” 程逸川笑得胸腔都在颤动,抬手蹭掉舒窈眼角的泪珠。 “你这脑袋一天到晚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舒窈不服回呛:“我没有胡思乱想,周洋都承认了,你还要装吗?” 程逸川懒得跟她解释,俯身扣住她的腰肢。 下一秒,天旋地转,程逸川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扛到肩膀上。 “你干嘛?!” 舒窈吓得匆忙抱住程逸川的脑袋,屁股下是男人健壮的手臂。 抱着她跟抱小孩似的,毫不费力。 男人宽厚手掌牢牢按在她臀上,用力拍了拍,舌头扫过牙尖,瓮声瓮气。 “周洋说什么就信什么?说了这玩意就给你一个人碰过,还不信。” “再一天到晚耍小孩子脾气,回去就收拾你。” 舒窈全身都僵住了。 这里是羽毛球场馆,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撞见,她只觉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慌得不行。 “你放我下来,程逸川!” 程逸川稳稳掌控住她,质问道:“还造你老公谣吗?” 舒窈脸‘蹭’地变通红,气得打了两下程逸川的肩膀,两条瘦白的小腿在空气中直扑腾。 “我没有造谣!而且你也不是我老公!” “快放我下来呀!等会被人看到了。”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在场馆内响起,舒窈半边身子都麻了,屁股上火辣辣的疼。 她顿时汗毛耸立,一动不敢动。 程逸川奸计得逞,颠了颠肩膀上的人。 “走了,领罚去。” 话落,他随手拿起舒窈扔掉的包,一手拎着包一手扛着舒窈,毫不避讳地朝着休息室走去。 舒窈气得想哭,却又不敢大力挣扎,生怕程逸川把她丢出去, 只能紧紧抱住程逸川的脑袋,吓得全身发颤。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芳香,程逸川恶劣勾唇,再次往上一颠。 “啊!” 舒窈吓得尖叫一声,抱得更紧,泪汪汪骂道:“程逸川,你混蛋!” “再骂?” “你变态,你个死流氓!” 啪! 舒窈呜咽一声埋进程逸川颈窝,不敢骂了。 第367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15) 嘴里哼哧哼哧的,像头小野猪在程逸川颈间不停地拱,很明显不服气。 程逸川感受到脖子上酥酥麻麻的触感,笑得肆意,抬脚走向休息室。 其他的羽毛球选手都已经结束晨训了,场馆里静悄悄的。 休息室亮着灯,程逸川将舒窈放下,无视女孩凶巴巴的脸色,将包塞进她怀里。 “乖乖待着。” 说着,推门进了休息室。 他一离开,沉寂很久的系统终于敢冒头,冒头第一句话就是说程逸川的坏话。 【宿主,你要小心点程逸川这人,看着就凶神恶煞。】 它语气夸张,机械音显得格外尖利:【那么大的肱二头肌,那么发达的腱子肉,我看着都害怕。】 【要是被他知道你是沈延的女朋友,为了害他才接近他,我感觉你得小命不保。】 【这种人把比赛荣誉放在第一位,对你只是暂时的兴趣,和身体迷恋。” “是吗?” 舒窈轻轻挑了下眉,靠着墙壁打开手机,熟练切换微信。 “可我怎么感觉,他要爱上我了。” 大号微信上,沈延给她发了很多条信息,皆是询问她的进度,以及有没有和程逸川上床。 字里行间都能窥见他的急迫和激动。 表现得这么明显,巴不得把女友送到其他男人床上去。 要真的爱她,能主动给自己脑袋上戴绿帽? 也就原主傻,什么也看不透。 她讽刺勾唇,打字回复了一个字——嗯。 与此同时,豪华套房内,沈延刚结束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背上大片大片新鲜渗血的抓痕。 “延延。” 赤裸光滑的女人如同水蛇缠了上来,紧紧抱住他。 女人是他的粉丝,长相身材都在第一梯队,于是沈延派出经纪人将她约了出来,在酒店会面。 沈延一直都有睡粉的习惯,一来忍不住,二来很安全。 一群崇拜他的小女生,满心满眼都是他,睡起来没有心理负担。 或许正是因为这一年来没有节制,体能每况愈下,羽毛球赛事榜单上再也看不到他的名字。 经纪人也曾劝过他收敛点,随着他技术下降,接到的广告也少了,商业价值大打折扣。 可沈延完全忍不住,对这事仿佛上了瘾,两天不睡就全身发痒。 他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又忍不住沉沦。 沈延不耐烦地推开身旁的女人,“去去去,都被你掏空了哪里还有。” 女人脸上划过一抹尴尬,眼底尽是爱恋痴迷。 沈延拿出手机,看到女友对话框显示的一个小红点,点进去。 入目只有一个冷冰冰的字——嗯。 往上滑,是他发了十来条消息。 沈延:今天成功了吗?宝宝 沈延:你这两天回我消息的时间都少了,程逸川对你怎么样,有没有继续暗示你? 沈延:加快进度宝宝,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 往下滑,是他发去的最新一条信息。 沈延:睡了吗? 舒窈:嗯。 看到这个字,沈延激动得脸色大变,心里涌出一阵狂喜。 但紧接着,一股奇怪的,类似于不满的感觉涌了上来,缠住他的心脏,有些窒息。 想到曾经和他甜甜蜜蜜,如胶似漆的女友,居然有一天会躺在其他男人身下,娇声连连。 沈延无法抑制心里的酸火,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果然是个贱人,口口声声说为了他,不还是说睡就和程逸川睡了。 还是说,她对他根本不是真心,只是找个借口,享受其他男人的恩泽。 沈延咬紧后槽牙,面色阴沉地给舒窈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对面女孩的嗓音一贯恬淡宠溺,周围声音有些空旷,应该是躲在楼梯间或者其他隐蔽的地方。 “喂宝宝?” 沈延板着一张脸,戾气在面容上翻涌,质问道:“你真和程逸川睡了?” 舒窈闭了闭眼,眼泪从眼尾滑落。 无声的承认,沈延胸腔里堵塞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你怎么这么贱啊?这才几天,就心甘情愿委身程逸川身下了?他是不是让你很爽啊!荡妇!” 舒窈瞬间慌了,无法接受男友对她的辱骂,眼泪成颗成颗坠落。 “阿延,不....你别这么说.....” “还他妈有脸哭?人尽可夫的贱人!” 沈延气得脸色涨红,全然忘了当初他是怎么抱着女友的腰痛哭,哀求她能帮帮自己。 如今女友做到了,他倒是先不满起来。 电话那头的女孩啜泣连连,手足无措:“不...我没有,我不贱...阿延你怎么了?” “我都是为了你呀。” 沈延冷哼一声,“为了我,我看未必。” 舒窈眼泪掉得更凶,沈延听得心里头一阵烦,没好气道:“行了,哭什么哭。” “既然程逸川已经睡了你,你就继续勾着他,让他在下个月的一级羽毛球赛事中输给我。” 舒窈含泪点头,毫无怨言。 “好,我会做到的。” “阿延,你这几天过得还好吗?有没有好好吃饭,别熬夜别酗酒,会伤身体....还有....” 剩下的话沈延都懒得听,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句。 他不耐烦打断:“行了,我知道,挂了。” “阿...” 舒窈连两个字都没说完,沈延便不耐烦挂断了电话。 盯着漆黑的屏幕,没忍住又骂了一句:“贱人。” 一旁的女人全程听完,看向沈延的目光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痴迷癫狂,吓得连连后缩。 她怎么都想不到,荧幕前光鲜亮丽的运动偶像,背地里居然是这么恶心的一个人。 让他女朋友去勾引他的对手,这是正常人能做得出来的事吗? 她不会被灭口吧..... 接触到女人怪异的眼神,沈延冷漠地看过去,抬手慢条斯理地摩挲着她的脸颊。 女人面露惊恐,只觉得被他碰过的地方,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你今天一直待在家,知道吗?” 沈延慢吞吞地说:“管好你这张嘴,不然我也无法保证,刚才的视频会出现在什么地方,我想弄死你,就像弄死一只蚂蚁。” 女人吓得脸色煞白,连连点头。 “知道了,知道了!” “我今天一直在家,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听见。” 沈延粗暴地甩开她的脸:“滚吧。” 第368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16) - 程逸川受完训走出休息室,却见休息室外空无一人。 而他的包孤零零躺在角落里。 让她老实待着,又跑哪去了。 俊脸微沉,程逸川不耐烦拿出手机,正准备给舒窈打电话,突然听到不远处的楼梯间有动静。 听声音有些耳熟,只是隔了有一段距离,听不真切。 他抬步靠近,楼梯通道的门敞开一条缝隙,从缝隙中,正好看到女孩气鼓鼓地挂断电话,嘴里骂了句:“傻逼。” “偷摸着骂谁呢?” 舒窈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够呛,仓皇转身,对上男人阴戾沉沉的脸。 她紧张得攥紧手机,不确定程逸川听到了多少,不敢贸然出声。 这是做什么亏心事了,心虚成这样。 程逸川不屑嗤笑了声,抬手在舒窈眼前晃了晃。 “发什么呆,让你老实待着,躲这里偷摸打电话是吧?” 鸦羽似的长睫不安颤动,舒窈将手机收进口袋,不满嘟囔道:“又没规定上班时间不可以接电话。” 程逸川走出休息室没见到她人影,心情本就算不上好,面色泛冷。 抬手掐住女孩的脸,掐得颊侧鼓起,用力捏了捏。 “还敢顶嘴?” 舒窈被他捏住脸,嘴唇被迫嘟起,支支吾吾的声音大了几分:“那你也没少顶我啊,我顶个嘴怎么了?” 有那么一瞬间,程逸川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场景,他闷声笑起来,忍不住俯身在舒窈嘴巴上重重亲了口。 亲得很重,发出‘啵’的一声。 “你属色批的吧,助理小姐。” 舒窈被他掐住脸无法动弹,只能往后躲了躲,以示自己的不满。 “你才色,你最色了,敢做还不让人说。” 下一刻,脆弱的后颈被男人温厚手掌稳稳擒住,抓小鸡崽似的将她从楼梯间抓了出去。 “行啊,我不得坐实色批这个罪名?” “你这张嘴,我看是不想要了。”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舒窈吓得连忙捂住嘴。 “我要。” 程逸川轻笑:“晚了。” - 舒窈当然做不到用嘴。 事情到最后,她的嘴是保住了,身上其他地方,都被程逸川折腾得一塌糊涂。 程逸川刚训练完,还冲了个冷水澡,显得很亢奋,半骗半哄着她来了一次又一次。 舒窈小体格子根本招架不住,泪眼汪汪直往床角躲,却被男人攥住脚踝,毫不留情拖到了身下。 “唔...不要了,我再也不说你坏话了。” “程逸川....嗯.....” 在床上的是个惯会撒娇耍滑的小骗子,下了床就喜欢说人坏话。 程逸川一个字都不信,俯身含住她的唇,闷笑:“没事,你可以继续说。” 嘴上宽容,动作却狠厉,威胁感满满。 舒窈被逼呛出了眼泪,呜咽着抱住他的手臂,劝声求饶:“不说了,我以后真的不说了。” 程逸川搂住她的腰,扶着她坐在自己身上,吻了吻她汗津津的小脸,嗓音嘶哑粗粝。 “还顶嘴吗?” 舒窈鼻尖翕动,酸涩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了,不顶了,你也不能....不能.....” 说不出口,小脸羞得通红。 程逸川看着她红得要渗血得小脸,心中一阵畅快。 “不能什么?” 明知故问,并且更加过分。 舒窈支吾一声,难受得蜷起身子,娇弱呼吸阵阵凌乱。 眼瞅着要落泪,程逸川没再逗她,大发慈悲道:“行了,亲亲我,很快就结束。” 舒窈抬起雾蒙蒙的眸子,眸底没什么焦距,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真...真的吗?” 程逸川拨开黏在她额角的湿润头发,哑声:“嗯。” 舒窈趴在他身上,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亲上程逸川的侧脸。 嘴唇软乎乎的,在他的下颚线上轻蹭,动作生疏又拘谨。 程逸川的身子骤然紧绷,凸起的喉结在皮肉下重重滚动着,虚虚托住她的身子。 “继续。” 舒窈慢吞吞亲吻着程逸川的脸,从脸颊缓缓蔓延至他的耳尖。 含上耳尖时,程逸川的呼吸瞬间坠了下,浑身上下肌肉不自觉绷紧。 耳尖酥酥麻麻,包裹在温热的口腔里,柔软舌尖时不时扫过一下,程逸川简直要疯了。 直到舒窈艰难地支起两条瘦弱手臂,俯身,一口咬上他的喉结。 !!! 程逸川重重喘了声,大汗淋漓,紧紧抱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儿。 长臂收紧,再收紧,恨不得将她嵌入自己身体里。 “程....程逸川。” 两具汗津津的身体紧紧相贴,最是亲密无间,被子里热意弥漫,密不透风。 舒窈被他抱得有些喘不上气,嗓音闷闷的:“你抱得我好难受。” 程逸川力道微松,闻言忍不住闷笑,爱怜地亲了亲她的耳朵。 “乖,再抱会。” “干得真棒,宝宝。” 第369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17) - 折腾了大半天,睡醒后,落地窗外黑漆漆一片。 程逸川打开手机一看,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女孩窝在他怀里,呼吸温热绵长,娇小身子紧紧蜷缩成一团,额头抵着他的手臂。 她睡眠习惯很好,睡着了从不乱动,也不会磨牙齿,说梦话。 闭着眼睛,像只熟睡的小猫,乖得不成样。 程逸川有时候看着她,会有些恍惚,忍不住想为什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可爱。 脸蛋小小的,嘴巴小小的,鼻子也小小的。 白皙娇嫩,好像谁都能轻而易举欺负了她去。 还好,还好是落在他手里了。 程逸川伸出手,轻轻捏住舒窈的鼻子。 呼吸被人断开,舒窈难受得直蹙眉,嘴里止不住嘟囔。 “唔....”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入目是程逸川戏谑的眼睛,顿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本来就没睡好,罪魁祸首还在捉弄她,不让她睡觉。 舒窈起床气一下就涌了上来,她没好气地打了程逸川一下。 “干什么,我要睡觉。” 程逸川看了眼被她打的地方,倒也不恼,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嗓音混着刚睡醒的哑。 “看看几点了,再睡你晚上就别想睡了。” “快起床,去吃晚饭。” 舒窈崩溃哀嚎一声,软绵绵地埋进被子里。 头发睡得有点乱,乱糟糟散下来,盖住巴掌大的脸。 “不要哇,我手累得抬不起来。” “你帮我做好不好?” 程逸川一听,笑了。 还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之前量身体都怕这怕那,现在敢使唤他去做饭。 他掐着女孩后颈,揉了揉,笑着开口。 “江助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来当助理的吧?” 舒窈闷声回怼:“那你还是我老板呢,不还是对我动手动脚。” 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程逸川点点头,掀开被子将她捞出来。 “好了,没让你做饭,出去吃。” 舒窈趴在他臂弯里,一动不想动,像条咸鱼。 “吃什么?” 程逸川托着她,耐心问道:“你想吃什么?” 舒窈头也没抬:“火锅。” 说完又很快反应过来,程逸川是有专门的食补菜单的,平时吃什么都要由营养师严格把控不能乱吃。 “算了,你也吃不了,我给你做吧。” 她无奈说完这句话,就打算去厨房,被程逸川一把揪了回去。 “去换衣服,吃火锅。” “真的?” 舒窈眸子倏的一亮,然而亮光只维持短短一秒,又蔫巴巴熄灭了。 “不行,要是被程教练知道了,我就完蛋了。” 程逸川睨了她一眼,轻飘飘来了句:“你瞒着她的事情还少吗?” 床都上了,吃个火锅有什么要紧。 舒窈一听:“好像也是。” 她立刻支楞起来,屁颠屁颠换衣服去了。 - 程逸川算公众人物,粉丝不在少数。 更别说他们住在京市内环,走两步就容易被人认出来。 舒窈仔细检查着程逸川的口罩和帽子,确定遮挡得严严实实,他妈来了都认不出后,才放心和他出门。 程逸川很高,走在前面,身形颀长挺拔,比周围人高了一大圈。 即使穿着丝毫不起眼的黑色外套,优越的外在条件还是让他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两人订了一家重庆火锅,生意很好,排了很长的队伍。 舒窈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见状立刻打起了退堂鼓。 程逸川倒是不着急,带着她取完号之后,随便找了个休息区等待。 商场里开了空调,显得有些闷。 程逸川索性摘掉了口罩,压低头上的深色帽子。 宽大的帽檐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线条利落的下颚线,刀削般抿着的薄唇。 他无聊地玩着手机,突然想到还没给小助理发工资,随手转了笔账过去。 咚咚—— 青白手指慢条斯理敲了下桌面,引得舒窈好奇抬头。 “怎么了?” 程逸川耷拉着眼皮,懒散吐出三个字:“看信息。” 舒窈不解歪头,拿出手机,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入账信息。 【您尾号7392的储蓄卡账户,入账人民币250000.00元,余额350,580.23元。】 没出现程逸川意料之中的场景,舒窈盯着这条短信愣愣抬眼。 “不是百倍嘛,怎么才十倍,你骗我。” 她不满地收起手机,脸上表情有点臭。 程逸川慢悠悠道:“当然是为了避免某人拿到钱后,就跑去找程兰辞职,先给你十分之一。” 原来是为了防她! 舒窈气得鼓腮,两手撑着下巴:“我是这种人吗?” 程逸川挑眉,淡声道:“你说呢?” 舒窈顿时感觉一阵心虚,音调小了下去。 “好吧,十分之一就十分之一。” 话落,服务员敲响提示铃,轮到他们这桌了。 舒窈连忙牵着程逸川进店。 他们运气还不错,空出来的桌子正好在不起眼的角落。 程逸川将菜单交给舒窈,让她点菜,自己懒得过问。 平时吃惯了运动营养餐,他对于火锅等食物其实并不热衷。 但看江舒窈的样子,应当是挺喜欢的。 果然,舒窈丝毫没跟程逸川客气,一股脑点了很多,还全是肉菜。 店内充斥着火锅底料的香气,不用开空调,滚烫的火锅带着店内温度攀升,即便如此,程逸川也没有摘掉他的帽子。 他撸起袖子,露出一截劲瘦分明的小臂,往锅里倒食材。 舒窈已经吃得满头大汗,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见程逸川没动筷,好奇道:“你怎么不吃?是不是热呀,不然你摘掉帽子吧。” “反正我们在角落里,没几个人会往这里看。” 下一瞬,旁边的桌子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吸气,随即便是压抑的窃窃私语:“你看他!是不是程逸川?!” 舒窈愣在原地,有些尴尬地与程逸川对视一眼,唇角扯了扯。 程逸川没说话,不动声色地将帽檐往下压了压。 公筷重新动起来,这次他夹了一筷子毛肚,七上八下涮得恰到好处,放进她碗里,声音偏冷,字字清晰:“别管,吃你的。” 红汤仍在咕嘟冒泡,翻滚的红油裹挟着花椒的辛香,热气蒸腾着往上窜。 舒窈哪里还吃得下去,她放下筷子,就要带着程逸川跑路。 “那个……请问,你是程逸川吗?” 女生的声音带着紧张的颤音,停在他们桌旁,语气里满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还有藏不住的雀跃。 两个女生应该都是程逸川的粉丝,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手足无措。 程逸川终于扭头,目光透过帽檐的阴影扫过去,眼神冷冽如冰,没有丝毫温度,与之前暴露在聚光灯下的疏离模样如出一辙。 嗓音低沉,带着明显的冷淡。 “你好。” 两名女生更兴奋了,眼眶瞬间泛红,激动得说不出话。 “真的是你,我就知道,我看身形就知道肯定是你。” “我们都是你的粉丝,还去看了你的全国赛,可喜欢可喜欢你了。” 程逸川认真听完,礼貌颔首:“谢谢。” 好在两个女孩很有眼力见,见程逸川带着女孩外出吃火锅,也没有胡乱猜测。 毕竟这人冷淡的性子是出了名的。 能被他堂而皇之带出去的,只有助理或者工作人员。 女孩战战兢兢道:“过几天的市级赛加油!我们都会去现场支持你的!” 程逸川点点头,沉声道谢。 两名女生心满意足回到了隔壁桌,还能听见她们兴奋得压不住的语气。 “天呐,运气也太好了吧,居然真的遇到了程逸川。” “上次全国赛,他简直太猛了,完虐沈延,爽爆了!” 沈延很喜欢拉踩程逸川,偏偏技术又跟不上,是以,程逸川的粉丝个个都把他视为藤壶,满是嫌弃。 “过几天肯定也能碾压沈延那个垃圾!” 两人义愤填膺说着,即使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是不免传到了程逸川耳中。 沈延? 就是那个菜得不成样的? 他懒得把他放眼里,还不够格。 程逸川掀起薄薄眼皮看去,却见坐在对面的女孩呆呆坐着,雪白贝齿几乎要陷进唇里去。 眼底翻涌着恨意和怒火,紧紧攥着拳头瞪着说话的两个女孩,眼眶泛着泪花。 一副要被气哭了的样子。 似乎,是因为听到了她们说沈延的坏话。 第370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18) 程逸川薄唇微抿,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异样,缓缓开口。 “哭什么?” 语气平淡,无波无澜,听不出任何情绪,却无端使人头皮发麻。 舒窈慌乱擦掉脸上的泪,垂下脑袋。 “没什么,火锅熏得我眼睛好热。” 程逸川勾唇,似笑非笑:“是吗?” 舒窈小鸡啄米般点头,始终不敢抬头去看程逸川的眼睛。 “嗯.....” 片刻后,程逸川懒洋洋收回视线,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继续往锅里下食材。 那双在羽毛球赛场上赢得无数荣誉的手,骨节分明,皮肉上蔓延着青色脉络,连下火锅都格外好看。 程逸川没干过伺候人的活,当然,如果在床上伺候她不算的话,今天算是第一次。 他负责下火锅,看着她吃得畅快,嘴巴停不下来,心里胀得又满又暖。 莫名感觉,还不错。 吃完火锅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天色完全暗了下去,只剩下京市璀璨的灯光,照耀着无数高楼大厦。 程逸川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砰—— 车门关闭,舒窈刚坐上副驾驶,温热的唇便覆了上来。 “唔——” 程逸川摘掉鸭舌帽,捧着柔白小脸含住她的唇,舌尖往里探入,轻轻吮吸着舒窈唇瓣的味道。 桃子味漱口水的清香在两人唇齿间回荡。 直到小腹一凉,男人粗糙手掌熟练穿过衣角,覆了上去。 舒窈全身一僵,呜咽一声将男人推开,眼尾氤氲着红意。 “不行,不能在这。” 程逸川也没有玩车/震的癖好,只是想过过嘴瘾和手瘾。 他将手从舒窈衣服里抽出来,还掖了掖翘起的衣角。 “乖,没想在这。” 舒窈被他亲得眼睛湿漉漉的,仿佛蒙上一层浅显的雾气,连带着唇瓣都泛着红意。 她攥紧程逸川的衣领,喘息凌乱。 “那你还....” 程逸川轻笑着将她扯进怀里,手臂收紧,紧紧搂住。 “忍不住啊,宝宝。” 舒窈听见宝宝两个字,有瞬间恍惚,咬唇反驳:“你别叫我宝宝。” 曾几何时,宝宝是阿延对她的专属称呼。 她愿意为了阿延贡献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身体,只要能让他得到他想要的。 但她无法接受另一个男人用甜蜜的称呼喊她宝宝,严丝合缝地嵌入她的每一寸骨血,逐渐取代阿延的位置。 这太亲密了,让她有种背叛的感觉。 程逸川不知道舒窈在想这些,恶劣张嘴,在舒窈耳尖上咬了口。 “嘶!” 舒窈痛呼出声,全身发软,只能艰难地攀住程逸川的脖子,窝在他怀里,疼得眼角含泪。 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贴着耳侧响起。 “别走神,在想什么?” 舒窈软声反驳:“你别叫我宝宝。” 又是这句话。 程逸川不止一次听见她说,不让他叫宝宝。 第一次还以为是害羞,现在看来似乎不是,她很抗拒这个称呼。 程逸川垂眸打量着她,若有所思。 虽然爱闹小脾气,但也算得上顺从。 一个称呼而已,为什么这么抗拒。 他耐着性子沉声问:“为什么不能叫?什么事情都做过,叫个宝宝怎么了?” 舒窈咬唇泛泪,哪里敢说实话,只是一个劲地重复:“反正就是不准叫。” 撬个嘴都这么难,程逸川唇角弧度泛冷。 “我还真就叫了。” “宝宝,宝宝,宝宝,宝宝。” 顶着一张厌世死人脸,不停地重复宝宝两个字,听起来更像是在刻意报复。 舒窈眼眶肉眼可见泛红,伸手想捂住程逸川的嘴,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无法动弹。 “你不准叫。” 程逸川紧紧攥住她的手腕,逼问:“为什么不能?” 舒窈红着眼道:“我们又不是男女朋友,怎么能叫宝宝。” 程逸川几不可见蹙了下眉,“就因为这个。” 舒窈闷闷不乐地鼓起脸,瞪着他:“不然呢?” “这种称呼只有男女朋友之间才能叫,我们算什么关系.....” 她这是....要求名分? 程逸川眸色深了两分,“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舒窈眼眶瞬间变得通红,眼泪挂在眼底欲落不落的,极度惹人怜惜。 “你说呢?炮友啊。” 语气骄纵,满是脾气。 “我们两个本来就是不正当的关系,我随时做好结束的准备,不过是身体交易而已,睡觉接吻也就算了,但是你总是喊我那种称呼。” “根本就不合适,完全是污染了宝宝两个字,我宁愿你喊我名字,或者什么也不喊。” “你知不知道,你总叫我宝宝,有多让人误会。” 程逸川第一次见她的小嘴说这么多话,喋喋不休,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冒,看起来受了很多委屈。 泪珠挂满白嫩脸颊,没一会就湿透了。 程逸川抬手,粗鲁地擦去她眼尾的泪,蹙起眉问:“你觉得我们是炮友?” 脸颊被程逸川掐在掌心,舒窈不敢动弹,只能支吾着点头。 程逸川轻笑,语气平淡,一字一句无情吐出:“我们俩的关系,顶多算是潜规则。” 舒窈眸光震颤,眼泪终究是落了下来,顺着脸颊坠入程逸川的虎口。 男人垂下锋利的眼皮,视线落在虎口那团湿润,眸色深幽。 舒窈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用力扭头挣扎开,哑声道:“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 语气依旧倔强,汹涌的眼泪却暴露了她的难过和脆弱。 上了床爱哭,下了床也爱哭,身体里装的全是水。 不就是说潜规则吗,至于气成这样? 她就这么喜欢他? 莫名的,程逸川弯了弯唇。 倒不是他自恋,都说女人喜欢谁,才会愿意把身体交给谁。 他和她认识的时间不长,却已经深入接触过无数次。 每一次都酣畅淋漓,无比痛快。 他和她是那么契合,但凡她有半点抗拒,他都不会这么爽。 所以,这女人是真喜欢他。 喜欢他这个人也好,喜欢他的身体也罢,程逸川都无所谓。 至少证明,他对她有着吸引力。 这样想想,和她谈个恋爱或许也不错。 不过是换个形式而已,一切照旧。 第371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19) “行了,哭什么哭。” 他心情很不错,指腹擦去虎口上的泪珠。 “反正已经这样了,换个关系也行。” 舒窈止了哭,没有听懂他的话,懵懂抬眼,泪汪汪问道:“什么意思。” 程逸川捏住她的脸,反问:“没人规定运动员不能谈恋爱吧?” 舒窈这回终于听懂了。 程逸川本以为她会开心,谁知下一秒,小脸软巴巴皱成一团,满是嫌弃。 “我不想跟你谈恋爱。” 男人脸色一沉,磨了磨牙尖,气极反笑。 “给你台阶不知道下是吧?由不得你。” 舒窈急得想哭,声线拔高:“我就是不想和你谈恋爱,也不想听你叫我宝宝。” 程逸川越听越心烦,突然有种在车上办了她的冲动。 他深吸两口气,压下暴虐的情绪,继续逼问:“理由。” 舒窈瘪瘪嘴,哭腔明显。 “你是不是不想给我报酬了,所以才说这种话。” “我不要和你谈恋爱,我要钱。” 程逸川:...... 突然更他妈气人了。 他罕见爆了粗口:“老子缺你那点?一天天的,脑子里不知道寻思着啥。” “说蠢又爱算计,不蠢也没见你聪明到哪里去。” 骂得狗血淋头,一点面子都不给。 舒窈吸了吸鼻子,眼底瞬间涌出一大圈眼泪,含泪系好安全带,扭头看向窗外。 从程逸川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倔强生气的后脑勺。 打不得骂不得,说两句就爱闹脾气,也不知道程兰什么眼光,将人招了进来。 程逸川不耐烦地拿出手机,操作了两下,而后没好气地捏了捏舒窈后颈。 “诶,看手机。” 舒窈头也没回,气鼓鼓吐出两个字:“不看。” 程逸川挑眉,“确定不看?你别后悔就成。” 舒窈瞳孔转了转,似乎猜到了什么,慢吞吞地拿出手机。 【入账通知:您的储蓄卡收到转账存入人民币2500000元,付款方:程XX(尾号5678)】 她的眼睛倏的亮了,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确定不是幻觉。 只是程逸川不是已经给她转了十分之一吗? 为什么又转了二百五十万..... 二百五..... 怎么感觉程逸川在偷偷骂她? 算了算了,骂吧骂吧,就让这样的侮辱来得更猛烈些吧。 舒窈捂住手机,忍不住偷笑。 程逸川看着她上翘的唇角,不屑嗤笑,没好气地掐住她的脸。 “你学变脸的吧?” “走了,回家。” 舒窈没有反抗,任由他捏,反正不怎么疼。 “哦!” - 晚间,舒窈准时向程兰汇报程逸川的身体状况。 程逸川在浴室洗澡,偌大的主卧只有舒窈一个人。 很快,程兰有了回复。 舒窈点开一看 ,她发来的是过几日市级赛的活动策划时间表。 比赛定在周五,在京市最大的体育馆举办。 此次参赛的一共有七名运动员,实行淘汰制,最后的胜出者便是冠军。 舒窈看到参赛成员里有着沈延的名字,第四位出场。 而程逸川被安排到第二场。 如果程逸川赢了前面三场的话,就会与沈延遇上。 从舒窈的角度来看,沈延是个彻头彻尾的渣滓,为了碾压程逸川,不惜pUa自己的女友,让她去勾引其他男人。 这样的傻逼就不配赢。 但从原主的角度,她爱惨了沈延,爱得疯狂,执念入骨,将沈延的话视为圣旨。 沈延让她去勾引,她就毫无怨言地去了,碾碎自尊,甘愿牺牲一切。 她既然取代了原主的身份,便会尽力帮她实现最后的愿望。 舒窈点到与沈延的聊天框,将程逸川平时训练的食补菜单,训练方式以及他的身体数据全部发了过去。 这些对于运动员来说,是机密,一旦泄露,对手便会根据这些数据,制定出针对他的计划和打法。 程逸川赢过无数次,获得过许多光环和荣誉,这样的天才,是不能输的。 只要输一次,之前得到的所有奖杯,便都不作数了。 - 翌日清晨,两人准时准点到达体育馆晨训。 巧的是,舒窈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沈延。 等队时才从程兰口中得知,市赛在即,原来是沈延所在的训练场地被其他队占了。 他的教练这才破例申请了和程兰带领的队伍一起训练。 沈延一眼便看到了训练人群里那道身影,在一众人高马大的运动员中,显得格外娇小。 穿着和程逸川如出一辙的运动服,扎着丸子头,看起来又乖又软,恬淡如水。 他歪了歪头,又看到了程逸川。 他正在进行日常训练,对面站着的人是周洋。 周洋脸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没有伤到骨头,只是皮肤表面泛着恐怖骇人的青紫色。 两人你来我往,谁都没手下留情,空气中迸发出带有韧劲的闷拍声。 程逸川眼神专注,每一次挥拍都会带动浑身蓬勃的肌肉,右手紧紧攥着羽毛球拍,麦色手臂肌肉线条绷紧,极具力量感。 想起之前输在他手上的惨痛经历,沈延的表情算不上好看。 热身赛打完,周洋浑身是汗,大剌剌地躺在地上吐息,表情狰狞,仿佛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而他的对手程逸川,肩膀上压着一块毛巾,提着羽毛球拍懒洋洋走向休息区,似乎并没有耗费多少力气。 见此情景,沈延的眉头能夹死蚊子。 窈窈不是说程逸川已经喜欢上她的身体了,两人每天都会做么? 为什么看程逸川的模样,并不像纵欲过度的样子。 沈延眉心突突跳动,总有种不安感,想起昨天晚上收到的数据信息,才勉强松了口气。 即使不被纵欲影响,他也赢不了他! 教练已经在研究能打败程逸川的打法了,到那时,他倒要看看程逸川还怎么跟他横! 想到这,沈延得意地笑起来,拨开面前的队员往程逸川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便看到他的女朋友正捧着水往程逸川嘴边送。 程逸川接过灌了两口,拧紧瓶盖扔到脚边,又将毛巾塞进舒窈手心,乖乖低下头让她给他擦头发。 不知道说了什么,舒窈面色一红,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两人贴得极近,没有半点自觉,旁若无人地调情。 沈延心里一阵无名火,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走过去。 “哟,程逸川,艳福不浅啊。” “晨训也要带上漂亮的女助理,是方便你随时随地都能来一发?” 第372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20) 声音有些刺耳,程逸川抬起头,冷冽的视线落在沈延的脸上。 长得很眼熟,他仔细想了下才想起来,他的名字叫沈延。 程逸川拿过舒窈手里的毛巾,随意擦拭着湿润的头发,语气平淡。 “舌头不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割了。” 声音不算小,话音落下瞬间,身边休息的队员们纷纷好奇地看了过来。 一束束好奇打量的目光,仿佛火烛穿透沈延的脸庞,不断发热灼烧皮肉,泛起针扎刺痛。 他脸上划过一抹狰狞,掀唇笑起来。 “开个玩笑而已,程逸川,你不至于吧。” “这么维护你的助理,怎么,你喜欢她?还是说你俩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他笑得疯狂,脸上尽是挑衅之色。 程逸川眸光未动,眸色如深谭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这么喜欢揣测,你应该换个职业。” “羽毛球这条路走不通,不妨换个路子。” 程逸川这是在嘲讽他的球技?! 输给程逸川无疑是沈延的耻辱,更别说被正主提起。 他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眼底翻腾着汹涌怒气,恨不得一拳砸在程逸川脸上。 可是看到站在他身后的舒窈,沈延又奇迹般缓和下来,甚至心里有股隐秘的激动和兴奋。 程逸川啊程逸川,你再牛又如何,不还是被老子玩得团团转。 一个被他玩烂了的女人,程逸川居然也看得上,不仅对她上瘾,还食髓知味,旁人一句话都说不得。 难不成他来真的了? 想到这,沈延就兴奋地想笑,身上每一寸毛孔都叫嚣着要打败他,把他狠狠碾进泥里。 “程逸川,你就继续牛吧,我看你能牛到什么时候。” 他咬牙切齿指着程逸川,话里坏外皆是倨傲。 程逸川冷漠地看他一眼,没有搭理,继续擦拭着头发。 沈延一通挑衅,希望看到程逸川破防,暴怒的样子,那会让他无比痛快。 可惜对方的表现太平淡了,就像之前在羽毛球赛场上一样,赢得云淡风轻。 简直油盐不进! 像是一拳砸在棉花上,沈延心底的燥火越烧越旺,索性往前凑了两步,视线越过程逸川,落在舒窈身上,语气陡然变得轻佻又暧昧。 “你这助理确实长得挺好看,身材不错,哪招的?” 评头论足打量一番,沈延的视线从舒窈脸蛋上擦过,轻悠悠落在程逸川身上 他笑得别有深意。 程逸川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下去,黑得能滴出墨汁,垂在身侧的手指不断收紧,骨骼互相摩擦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俨然一副马上要动手的样子。 而这恰恰是沈延想要看到的。 他甚至顺势将脸伸了过去,声线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见。 诡谲阴暗,恶意扑面而来。 “很生气吧?很想打我?来啊。” “你不是一向嚣张吗?现在怎么牛不起来了,程逸川,想不到啊,你也是个怂货。” 舒窈在身边听着,只觉一阵心惊肉跳,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程逸川是有股蛮力的,他日常的力量训练是拉铁,两百斤的铁块拖在身后,程逸川面无表情 就能拉出上百米。 身上的肌肉摸起来比铁还硬,磅礴跳动的肌肉脉络下,是极其恐怖的力量。 她甚至清楚地记得,程逸川一拳砸在周洋脸上时,肉体相撞的沉闷声,重重撞入耳膜,听得她一阵牙酸。 沈延虽然也有肌肉,但力量感不强,属于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简而言之就是虚。 两个人真要动起手来,他讨不到一点好。 居然还敢蹬鼻子上脸挑衅,真是不要命了。 沈延还在骂,这副丧心病狂的模样,比舒窈心目中的温柔男友相差甚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沈延整个人就变了,偏激善妒,讲话很难听。 或许是因为程逸川抢走了属于他的荣誉,又或许是这就是他本来的真面目。 在程逸川要出拳的那一秒,一只手从后面攥紧了他的手指。 呼吸凌乱紧张,就连手指都在抖。 明明怕成这样,却义无反顾地攥住了他的手。 程逸川被激怒的情绪渐渐平息了下来。 他翻转手腕,反手攥住舒窈的手腕,顺着女孩手腕插入她的指缝,十指相握,严丝合缝。 从沈延的角度,能清晰地看到舒窈的动作。 他的女朋友,当着他的面,主动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 好! 好得很! 沈延的眸子变得猩红一片,妒火在胸腔里灼灼燃烧,烧得心肝肺都在沸腾! 贱人!贱人! 恶狠狠的眼神犹如一颗钢钉,稳稳扎入舒窈的脸颊。 沈延瞪着她,仿佛受到了滔天背叛,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荡妇。 她吸了吸鼻子,感觉到一阵酸涩,眼眶迅速攀热,蔓延出涩然的水意。 被误会也没关系,只要能保护男友周全。 于是她深吸口气,往前走了一步,更用力地攥紧程逸川的手。 “别理他。” 女孩声音很轻很甜,像一汪泉,充斥着能令人安心的清冷感。 “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受罚,打了他疼的是你自己的手。” 舒窈说完这句话,能感觉到圈住她腕骨的力气重了两分。 程逸川牵住她,从沈延身侧擦过,离开了休息区。 舒窈亦步亦趋跟在程逸川身后,忍不住回头看向沈延,眼底满是担忧眷恋。 第373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21) - 如舒窈猜想的那样,不到一个小时,沈延果然打来电话兴师问罪。 电话刚接通,男人气愤的咆哮声便透过听筒传了出来。 舒窈没有开扬声器,却依旧能听到沈延喋喋不休的谩骂,不仅是针对程逸川,还有她。 用着恶毒的词汇指桑骂槐。 她对沈延向来言听计从,没有什么脾气。 即使沈延骂得格外难听,舒窈也沉默地听着,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直到沈延骂累了,气喘吁吁停下来。 手机里沉寂万分,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得令人心慌。 他眉心突突跳了下,知道骂得太过分了,但做不到低头道歉。 毕竟从前每时每刻,都是舒窈哄着他,对于他的责怪和忽视没有一句怨言。 窈窈这么爱他,爱到愿意为了他去死,肯定不会计较这些小事。 如果连这都生气,那就是不爱他。 想到这,沈延稍稍放下心来,轻咳一声,施舍般开口道:“怎么不说话,生气了?” “做错了事情你有什么资格生气,窈窈,我们换位思考。” “如果是我 ,当着你的面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对她百般维护,你心里会是什么心情?” “我没直接对程逸川动手就不错了,你还好意思和我闹脾气?” 话落,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反应。 声音很小,如蚊子叮咛。 “我没有。” 肯说话就是服软了。 没有人比沈延更了解舒窈。 他面色冷漠,乘胜追击:“那你现在是在闹什么脾气?” “以往我给你打电话,你是这个态度?还是说,你已经被程逸川干服了?” 粗鄙得毫不掩饰的话语,落在曾经的恋人身上,字字诛心。 而沈延似乎并不觉得这话有多过分,神色漠然。 另一端,舒窈已经满脸是泪。 为了男友,她奉献出了自己的一切,最后却只得到这些肮脏的评价。 她突然很迷茫,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她迟迟不说话,沈延很快便没有了耐心,眉毛紧紧皱成一团,沉声道:“怎么又不说话了?” “默认了?” 舒窈攥紧手机,冷白手背轻轻擦去眼角的泪,声音嘶哑:“阿延,我是为了保护你啊。” “程逸川下手那么狠,昨天才因为一句话,把同队队员揍得鼻青脸肿,我怎么敢让他碰你。” “你不仅不理解我,还说这么伤人的话。” 这是第一次舒窈对沈延表达出不舒服的情感,连沈延都有些意外,下意识冷冰冰回呛。 “伤人?老子还没说你做的事伤人呢。” “你知道吗?以前我还觉得你这张脸很清纯,可是现在,只要看到你的脸,我就能想象到你是如何在程逸川身下婉转哭泣,抱着他,取悦他的场景。” “当着我的面卿卿我我,私底下呢?晚上直接玩嗨了吧?!你不要以为我没有看到你们赤身裸体躺在一块,就没有想象力!” 舒窈蹙眉,不懂他这股怒气从何而来。 苦苦哀求原主的人是他,现在咒骂责怪的人也是他。 全天下的好事都被他一个人占了。 心觉讽刺,舒窈面上却是一副被伤透了,心如死灰的模样。 眼泪挂在软颊,早已冰冷无温。 “阿延。” 她哽咽着开口,“要不我们到此为止吧。” 沈延原本还在嚷嚷个不停 ,闻言,瞬间噤声。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声线陡然拔高,尖利刺耳。 “什么意思,你要和我分手?!” 舒窈一听,忙解释道:“不是不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别招惹程逸川了,到此为止吧。” 沈延想都没想,厉声拒绝:“不行!你放弃了我怎么办?” 舒窈有些崩溃,眼泪簌簌而落,再也无法压抑痛苦的哭腔。 “可是我不想再和他待在一块,我要窒息了!” 乖巧恬静的小女孩,因为男友不光彩的念头,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他总想占据我的身体,完完全全地挤进我身体每一寸地方,我不想让他进去,他就凿开一条缝钻进去,每时每刻都在啃食我的血肉。” “一口...一口...咬破我的血管,再咬穿我的心脏 !我扛不住了,真的扛不住了。” 沈延不耐烦地听着,摆了摆手。 “那你就再扛几天 ,马上就市级赛了,这次的市级赛冠军能得到全国赛的资格。” “上次全国赛我输给了他,这次我必须要拿到参赛资格,一雪前耻。” “反正你已经陪他睡了那么多次,再多几天也没事,临近关键时期,你千万不能退缩啊窈窈。” 沈延哪能接受,好不容易拿到了程逸川的身体各项数据,眼瞅着胜利就在眼前,舒窈居然打起了退堂鼓。 是他骂得太狠了吗? 他敛了敛心神,软声哄道:“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你放心,我都记着呢。” “等拿到冠军,我一定能好好补偿你的,到时候我们就结婚,想想,有个全国冠军做你老公,多威风啊,而且我肯定不会嫌弃你。” “刚刚说这么多是因为我实在是太生气了,一时没控制好情绪,宝宝,你一定不会和我计较的对不对?” “就当是为了我,你再坚持一段时间好不好?” 沈延苦苦哀求,语气急迫,生怕舒窈一时激动,把事情吐露给程逸川。 到那时,他的运动生涯就完蛋了。 国家队容不下给队员使绊子的人,一经发现,直接开除。 以往吵架,沈延随便哄她两句,她便会忘记了自己受到的所有委屈,重新投入他的怀抱。 这次也不例外。 羽睫细颤,舒窈动了动唇,显然已经心软了,却还是憋着最后一口气没松口。 她嗫嚅道:“你说的一段时间是多久,十天半个月,还是半年?” 沈延笑得牵强:“当然是几天啊宝宝,等市级赛结束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到那时我们去度蜜月,去马尔代夫,法国,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好不好?” 哄人的时候,沈延最擅长画饼,可舒窈却没看出来这是他的敷衍之词。 终于得到沈延的保证,她喜极而泣,掩唇点头:“好。” 电话挂断,舒窈只听见微信叮咚一声,弹出一笔十万的转账,来自于沈延。 转账的备注是——别生气了宝宝,补偿你。 看似大方,实则不然。 以往每一次吵架,程逸川也会给原主转钱,几千上万,陆陆续续转过很多。 而原主一次都没有收过。 沈延正是抓住这个点,出手格外大方,一次转得比一次多,既彰显了他的大方,又没损失。 而这次居然是十万。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回舒窈收了。 挨这么久的骂,总得赚点精神损失费吧? 她毫无负担地收起手机,走进厨房给程逸川做午餐。 程兰的食谱上标记的是糙米饭和鸡胸肉,除此之外,舒窈还煮了个热腾腾的豆腐汤。 做完饭走出厨房,电竞房的灯亮着,房门没关,露出一条细缝。 程逸川懒洋洋窝在电竞椅里,椅背被他靠得微微后倾,指尖在键盘上翻飞的速度快得只剩残影。 咚咚—— 房门被人轻轻敲了敲,程逸川蹙眉,回头看去,只能窥见门后一截又细又白的小腿。 他滚了滚喉结,哑声:“没关,直接进来。” 舒窈端着水杯走进去,没敢四处乱看,将水杯放在程逸川手边,小声开口:“那个,你要现在吃饭?还是说我先热着。” 她其实不是很想打扰程逸川打游戏,但又像第一次那样,一直重复做相同的饭菜,等他出来吃,舒窈觉得自己的手会断。 键盘声骤然停住,连带着舒窈的呼吸也顿住了。 湿漉漉的瞳仁不安颤动,舒窈忙道:“那我去热着,你慢慢打。” 说着,便想着偷溜。 没等跑出两步,程逸川抬手摘下耳机,随手往桌角一扔,一手攥住女孩腕骨将人拉进怀里。 舒窈小声惊呼,无措地攥住程逸川的衣服,还没反应过来,温热干燥的唇裹含着清冽的雪松香,钻入她唇间。 手掌覆上她的后脑勺,五指插进发丝间,指腹带着安抚的味道轻轻揉着。 “唔...你....你不打游戏了吗?” 程逸川没空回答,缠住女孩柔软甜蜜的舌头,慢条斯理轻搅着。 刻意迎合着她的吐息,模拟着某种动作。 比起打游戏,和她接吻似乎更能令他身心放松 两人陷在电竞椅里,交换了一个漫长又绵密的吻。 第374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22)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情动。 程逸川的表现尤为明显,家居睡衣下的肌肉微微隆起,蔓延出亢奋难耐的肌肉线条。 他垂眸盯着怀里的人,漆黑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欲色。 舒窈被他高超的吻技吻得有些腿软,瘫软在男人怀里,压根坐不住。 感受到男人的变化,舒窈不自在地扭动着身子,想从他身上下来。 “先吃饭好不好。” 程逸川往下瞥了眼,不理解自己平日里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面对她的时候就不堪一击。 他仰躺在电竞椅上,细细摩挲着舒窈后颈。 动作娴熟,有种摸小猫的宠溺感。 “乖点,再亲一会。” 说着,就要凑过去。 唇落了空,舒窈慌忙扭过头,温热的唇落在她的脸上。 “不亲了,先吃饭。” 精致眉头轻轻蹙着,脸上充斥着抗拒意味。 程逸川看着她的反应,总觉得不对劲。 在体育馆遇到沈延之后,她的态度就一直怪怪的,面对他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流露出紧张和心虚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 起初他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沈延出言不逊侮辱她,她心里难受。 现在才渐渐品出点其他味道来。 她和沈延,似乎早就认识。 程逸川厌恶心机深重的人,确定舒窈有事情瞒着自己后,躁动的情绪渐渐平息。 他垂下眼睫,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沉默了一会,才慢条斯理开口。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脆弱的后颈被男人轻而易举擒住,动作温柔缓慢,却透露出一股残忍感。 似乎只要她说是,或者点一下头,他都会毫不犹豫扭断她的脖子。 温情消耗殆尽,渐渐被噬骨的冰凉取代。 程逸川厌恶欺骗和背叛。 舒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意图挣脱开男人的手掌,可惜男人天生的优势和出色体能,让他掌控着她如同抓住一只宠物那么简单。 她无措地张了张唇,下意识吐出两个字。 “没有。” 脸上就差明晃晃刻上两个字——心虚。 程逸川悬着的心终于坠进谷底,他轻笑一声,缓缓掐住舒窈的脖子,语气冷得能渗冰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 舒窈从没见过程逸川这副模样,神情乖戾,浓眉下压,隐隐压抑着怒火。 她有些害怕,脸上血色褪去,泛着惨白,手脚并用想从程逸川身上下来,腰后突然传来一阵恐怖的力道。 程逸川掐住她后腰,压进自己怀里,两人严丝合缝嵌在一起。 “躲什么?学会撒谎了还?” “老实交代,你和沈延是不是认识?” 舒窈脸色骤变,瞳仁刹那间瞪得溜圆,难掩震惊。 “你怎么知道?” 原本只是猜测,这下是承认了。 舒窈说完顿时反应过来,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然而为时已晚。 程逸川舔了舔牙尖,哼笑出声。 “不装了?” 他抬手去扯舒窈挡在嘴巴上的手。 “唔!唔!” 舒窈吓得连连摇头,捂得很紧。 程逸川怕弄疼她,没怎么用力,没扯动。 他脸色微沉:“放下来。” 舒窈睁着水润的大眼睛,支吾着摇头,不敢放。 程逸川没多少耐心,双手虚虚搭在舒窈身后,缓缓道:“你现在老实交代,我还能不生气。” 呵呵。 男人的话不能信,舒窈满脸警惕地盯着他。 这是打算瞒到底了? 舒窈越不想说,程逸川心里就越没底,惶惶不安的心跳牵扯着太阳穴都在隐隐作痛。 他不容拒绝地掐住舒窈后颈,五指用力,逼她抬起头。 “确定不说是吧?” 舒窈迟钝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股纠结样,程逸川都怕她把自己的脖子拧下来。 浓眉不自觉拧紧,程逸川掰正她的脸。 “你属公鸡的?” 舒窈盯着他不敢说话,捂着嘴巴声音很闷,支支吾吾听不清楚:“你先保证不揍我。” 程逸川气得想笑,很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在她眼里,是那种会动手家暴的人? 程逸川咬牙切齿道:“除了在床上,我什么时候揍过你。” 舒窈眼睫不安颤动,吞吞吐吐:“床...床上也算。” 她捂着嘴,说话含糊不清,程逸川听她说话像是在做英语听力。 他挑了挑眉:“我在床上揍你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香艳场景,舒窈脸色爆红,委屈巴巴控诉道:“你打我屁股!” 程逸川在床上是有股施虐欲的,喜欢咬她身上每一个地方。 打屁股已经是常事了。 程逸川听着,没好气地揪了揪舒窈耳尖。 “这是情趣,专门让你爽的,还有,别转移话题。” 舒窈纠结咬唇,半晌,慢吞吞放下手。 “其实,我没有想故意瞒着你的。” 程逸川冷笑:“那就是有意。” “真没有!” 舒窈一激灵,音量瞬间大了起来。 “我都不知道会遇到他。” 程逸川眸色深邃,哑声问道:“那你们什么关系。” 舒窈鼓起软腮,软声道:“他是我前任雇主。” “嗯?” 出乎意料的回答,程逸川疑惑皱眉 ,就听舒窈继续道:“不过我在他手下只做了半个月。” “他脾气比你还差,你只是骂人,他心情不好时还会对助理动手,拿烟灰缸和红牛罐子砸我,所以做了半个月我就辞职不干了。” “他对你动手?” 程逸川听完,脸色算不上好,眼底阴翳遍布,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嗯嗯。” 舒窈点点头,继续面不改色地狡辩:“而且你今天也看到了,他的话有多难听,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在针对我。” “所以我不想让你和他接触也是这个原因,他就是在故意激怒你对他动手,这样我们的关系就板上钉钉,任由他编排了。” “我讨厌他,很讨厌。” 舒窈说话时脸上都带着厌恶,柔白小脸皱成一团,别提多嫌弃。 看表情不似作假,程逸川态度微微缓和,总算没之前那么难看了,只是依旧算不上和颜悦色。 “怎么不早和我说?” 舒窈委屈得直想落泪,“我总不能每换一个雇主,就向他告状吧,而且我也不知道会遇到他。” 也有点道理。 程逸川抿了抿唇,听完舒窈的遭遇,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他松开她的脖子,挽起她的袖子。 “让我看看,那畜生伤你哪了。” 舒窈浑身一颤,想把手收回来,程逸川骨节用力,没让她挣脱。 她小声嘟囔道:“早就愈合了。” 袖子撸起,胳膊又细又白,即使之前干的都是照顾人的活,手上也没多少茧子。 程逸川仔细检查了一番,果然没看到伤疤。 他松开手,脸色阴沉愠怒,掐住舒窈脸颊,指腹用力。 “嘶,疼。” 舒窈疼得直激灵,程逸川却没松手。 “在我面前不是挺有脾气的,别人打你怎么就不知道还手?” “就知道窝里横是吧?” 程逸川骂完,只见舒窈眼眶倏的发烫泛红,委屈得连鼻尖都红了。 啪嗒—— 晶莹莹的泪珠夺眶而出,落在程逸川手背,很烫,几乎要烫穿他的皮肉。 一颗又一颗,不要钱似的直往外冒,短短几秒钟,女孩巴掌大的小脸就已经被眼泪占据,湿漉漉一片。 程逸川本来还很生气,直到看到她的眼泪,怒火平息,竟有些手足无措。 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 他直愣愣地盯着她,薄唇翕动,哑声:“哭什么?” 舒窈躲开他的手,这段日子的委屈与难受喷涌而出。 “你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 她哽咽着,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甚至有些喘不上气。 眼泪涌得太凶,舒窈抬手胡乱地擦拭着,湿润黏在手背,狼狈又崩溃。 太久没有痛痛快快地发泄过,终于能暂时放下伪装,她反而觉得轻松。 程逸川看着她哭,心脏重重收紧,他沉默着抬手,想擦擦她的眼泪,被舒窈无情拂开。 男人声音软了下去,喉间发紧:“好了,别哭了。” 舒窈哭得没停,难受得抽气吸气,像是能马上要哭厥过去。 下一瞬,腰后传出一阵不可抗拒的力度,她栽入滚烫宽厚的怀抱里。 男人身形高大,肩膀很宽,能将她整个人包裹在怀里。 舒窈哭得有些累了,没有挣扎,任由男人抱着她。 雪白贝齿陷入饱满唇肉,她尝到了眼泪的味道,又苦又涩。 察觉到她还在抽泣,程逸川抿唇,紧紧抱住她,低头亲了亲女孩湿漉漉的眼尾。 “没有欺负你,以后也不会欺负你。” 嗓音沙哑,擦过砂石般粗粝,像是在保证。 女孩没有回应。 程逸川等她哭累了,怀里没了动静,垂眸看了眼,舒窈已经睡着了。 脸上的泪还没有干,卷翘睫毛上挂着泪珠子,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程逸川怕吵醒她,就着这个姿势拿出手机。 第375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23) - 京市内环的五星级酒店,夜间金碧辉煌,灯火通明。 这家酒店隐私方面的工作做得极好,专门用来招待公众人物以及地位崇高的执权者。 沈延是这家店的常客。 他穿得严严实实,脸上戴着纯黑色口罩,左顾右盼走出酒店。 衣领扣紧,随着走动,脖子上深红色的抓痕若隐若现。 刚经历了一场恶战,沈延眉眼间满是劳累过度的颓败之色,面色发青。 揉了揉火辣辣的脖子,沈延疼得轻嘶一声,暗骂:“艹,劲真大。” 他没好气地拿出手机,入目是一条收款短信,来自于舒窈。 沈延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看了十几秒这才确信不是幻觉。 十万,整整十万,江舒窈不是向来不好意思收他的钱吗? 这次居然收了? 沈延一阵心绞痛,心疼得难以复加。 这十万能开二十次房,够他约多少女人? 花在江舒窈身上真是浪费了。 沈延骂骂咧咧收起手机,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停车场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闪烁着碧绿的颜色。 莫名有些瘆人。 沈延搓了搓胳膊,突然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 心脏重重一跳,他猛地扭头! 身后空无一人,除了一览无余的通道什么也没有。 沈延一阵头皮发麻,咬了咬牙立刻加快步伐往前走去。 砰——! 一根粗壮的棍子砸向他的后脑勺,刹那间,脑骨发出一道骇然恐怖的沉闷声,脑浆在剧烈的冲击下不断晃动,头晕眼花。 剧痛顺着后脑勺不断蔓延,沈延疼得牙齿直哆嗦,软趴趴地昏倒在地。 陷入黑暗的前一秒 ,视线闯入一双运动鞋。 顺着运动鞋往上看去,是程逸川冷峭平静的脸。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眼底漠然地没有一丝情绪,仿佛在看死物。 沈延痛苦地张了张唇,想求救,可喉咙里就像堵着粘稠的液体,断断续续,竟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脑袋一歪,失去了意识。 次日,一个血淋淋的麻袋被人扔在酒店门口。 路过的人好奇走上去围观,拆开麻袋一看,吓得魂都没了。 人! 里面装着的居然是个人! 一片惊恐慌乱中,救护车发出刺耳轰鸣,医护人员匆匆赶至,将沈延抬上担架。 这时,有人眯了眯眼睛,认出了他的身份。 “这是那个打羽毛球的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现场立刻沸腾起来。 救护车抵达医院,立刻对沈延进行急救,毕竟 这么大的出血量,他身上肯定有着大面积创口。 然而很快便有护士发现不对劲,她看着掌心沾上的血,搓了搓手。 沈延身上的血,颜色和粘稠度都和人血有出入,似乎是猪血。 经过化验,果然是被人恶意泼上的猪血。 众人连忙检查沈延身上的伤,除了后脑勺被钝器击打的淤伤,身上更多的是皮外伤。 分别分布在沈延的胸膛,肚子,唯独避开了他的四肢。 很显然,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打击报复,可凶手似乎并不想伤到他的骨头。 当天下午,沈延遭受不明人士报复的新闻燃爆网络。 办公室内,程兰看着新闻忧心忡忡。 “这段日子你去哪都必须要助理陪着,比赛在即,别出岔子。” “也不知道什么人,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敢对国家队选手下手,真是无法无天!” 程逸川坐在她对面,手里转着魔方,闻言若有所思点头。 他附和道:“确实。” 第376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24) 程兰担忧叹气,侧眸见程逸川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别敷衍,你给我上点心知道吗?” 她最不放心的就是程逸川。 这次的报复事件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万一就是针对国家队选手而来,程逸川恐怕也会有危险。 毕竟这小子平时行事作风太过高调,又狂又傲,非常容易招人嫉妒。 其他人她倒没这么担心。 “知道了。” 程逸川懒散点头,从座椅上起身,招了招手走出办公室。 “走了,回去训练了。” 程兰看着他的背影,仍有些不放心。 - 舒窈在网上看到沈延被揍的新闻里,脑子里涌出的第一个名字就是程逸川。 会是他下的手吗? 舒窈难以确定。 程逸川也是公众人物,大庭广众之下对沈延动手,万一被人拍到他的职业生涯也算走到头了。 他会甘愿冒这么大的危险替她报仇吗? 思索间,玄关处传来脚步声,应该是程逸川回来了。 舒窈抬眼看去,程逸川站在门前,正弓着身子换鞋,宽大的帽檐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锋利冷白的下颚线条。 听见动静,程逸川蹙眉:“怎么还没睡?” 话落,视线打量舒窈全身,最后落在她光裸白皙的脚上,没有穿鞋,直接踩上冰凉的地板。 程逸川的眉头蹙得更紧,打开鞋柜拿出一双棉拖鞋,蹲下去帮她穿上。 舒窈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没有挣扎,顺从地跟着抬脚。 棉拖鞋很暖和,冰凉刺骨的脚慢慢回温,她动了动唇,沉默地望着程逸川。 他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可舒窈却能感知到他的情绪。 他在生气。 程逸川眉眼薄凉,唇线抿成刀削般的直,浓眉重重往下压。 半晌,他站直身子,薄唇微张愠怒的话还没说出,怀里骤然一暖。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颤裂的滋滋电流在四肢百骸流窜,苛责声在唇齿间翻滚一圈,最终没舍得说出口,艰难地咽了回去。 回来的路上,程逸川的心情其实算不上好。 他一拳接着一拳砸在沈延脸上,每砸一拳,眼前浮现的都是她被欺负的模样。 哪怕已经过去,她也可以告诉他。 却偏偏什么都不说,非得他发觉不对劲才愿意和盘托出。 不知道在瞒什么。 回家看到她没穿鞋袜,情绪更是一下子被点燃。 想问她受欺负了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平时不是很喜欢向程兰告状吗? 想问她为什么要瞒着他,他俩的关系还不足以令她敞开心扉吗? 可再多的苛责,都被舒窈一个拥抱融化了。 阴戾面色渐渐缓和,程逸川几不可见翘了下唇角,抬手扯了扯舒窈的后颈,没扯动。 “抱太紧了,松开。” “不松,抱抱。” 舒窈软绵绵的嗓音混着哭腔,抱得更紧,脑袋埋进程逸川胸膛,连带着眼泪也悄悄抹了上去。 程逸川很少见过舒窈这么依赖的模样,心脏仿佛被一只柔软的触手拨弄两下,喉咙有些发紧。 他滚了滚喉结,声音依旧冷硬。 “抱一会就松开,别把鼻涕也抹我身上了。” 舒窈不满地蹭了两下,软白腮帮愤懑鼓起,吐出一个字:“就。” 程逸川哭笑不得,索性随便她,长臂收紧轻轻拢住怀里这道娇小的身影,下颚抵着柔软发顶。 “又顶嘴是不是?” 舒窈眼底发热,脸颊贴着男人温热滚烫的胸膛,瓮声瓮气:“谢谢你。” 程逸川身子一顿,嗓音沙哑:“谢我什么?” “谢谢你帮我报仇。” 程逸川挑眉轻笑:“少自作多情,谁帮你了,一天天的,往自己脸上贴金。” 舒窈委屈得直落泪,抱住男人劲瘦腰身,泪眼汪汪抬起头。 “那你是帮谁?其他女人嘛?” 程逸川本来还想逗逗她,一见舒窈的眼泪就笑不出来了,妥协道:“除了你个没良心的,老子哪里还有其他女人?” 舒窈终于心满意足笑出来,程逸川无奈抱起她,往沙发上走去。 舒窈搂住程逸川的脖颈,止了泪,娇软嗓音仍有些哑。 “你把沈延揍成什么样子了?我看图片上有好多血。” 程逸川躺上沙发,双腿分开,抱着舒窈坐在他腹部。 他揉了揉舒窈的头发,还以为她是吓到了,缓缓道:“没多严重,皮外伤而已。” 程逸川没有发现,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舒窈瞳孔颤动,担忧情绪褪去,肉眼可见松了口气。 打探完沈延情况后,舒窈便想从程逸川身上下来。 程逸川五指张开,稳稳按住她后腰。 舒窈的腰太细了,没吃饭似的,浑身上下都没多少肉。 程逸川常年训练,手指骨节宽大,能单手掐住舒窈后腰。 粗茧在敏感的皮肉上摩擦,诱人腿软,浑身发热。 “跑什么?亲一会。” 单纯的接吻还好,问题是每次亲完程逸川都会把她哄上床,做到天明。 舒窈身子本来就弱,更别说程逸川的体格这么健壮,耐力持久,把她钉在床上牢牢掌控着。 想逃逃不过,想睡睡不着,浑身上下都被程逸川咬得泛红。 舒窈是真有些抗拒这档子事。 爽是真的,累也是真的。 “你饿不饿,我给你煮夜宵。” 对上女孩颤巍巍的瞳孔,程逸川知道这是她的推托之词,勾唇轻笑。 “不饿,先做正事。” 说着,他按下女孩的脑袋,薄唇稳稳覆上去。 舒窈呜咽一声,忙撇过头,软声软气:“但是我好饿。” “先吃一会。” 粗糙温热的手掌顺着衣摆探入,细细揉搓着舒窈的细腰,手下触感软绵绵的,像一块松软的蛋糕。 程逸川掀起舒窈的衣角,让她自己咬着。 他低下头,开始品尝蛋糕。 口腔温热,舒窈浑身一激灵,酸软难耐,差点从他身上掉下来。 她嘤咛着往后仰,纤细白皙的腰身在空气中划过一道绵软弧度。 “程逸川,我肚子真的好饿。” 似乎是为了应景,舒窈肚子咕咕两声,打断满室温情。 居然不是撒谎。 程逸川轻笑着,重重含着咬了口,才将软得一塌糊涂的舒窈揽入怀里。 舒窈瘫软在他怀里,眼底雾气朦胧,羞耻得攥住他的衣领。 “走吧,带你出去吃。” “去...去哪里吃。” 程逸川:“队内聚餐。” 第377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25) 每次大赛前,队内成员都会组织一次聚餐,替即将上场的队员加油助威。 程逸川很少参加队内聚会,对这些不感兴趣,大部分时间都是居家休息,打打游戏。 这还是第一次带着助理和他们聚餐。 众人都觉意外。 私人包厢内,两人匆匆来迟,一前一后走进包厢。 程逸川最先走入,穿着纯灰色的休闲装,宽松的布料包裹着紧实的肌肉线条。 漆黑额发往后抓,露出光洁的额头,五官立体眉眼冷峭,少年气十足。 锋利眼皮恹恹低垂着,看谁都是一张没什么情绪的厌世脸。 不过他能前来,也是一件罕见的事。 组局的男人立刻上前两步,和程逸川打招呼。 “程哥,等你好久了,快入座。” 说着,就要让出主位。 程逸川冷淡抬手,言简意赅:“不用。” 舒窈跟着他在周洋身边坐下,屁股刚一碰上椅子,只见周洋猛地一缩,默默拉开与舒窈的距离。 他脸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仍旧有些隐隐泛青。 周洋算是看明白了,程逸川这是变着法儿整他呢,为了保全自己的小命,他决定离他俩远一点。 不然不知道程逸川又会找什么借口折腾他。 这次聚餐定的是法餐,食材新鲜,大部分都是加拿大空运过来的海鲜和食材,不会给肠胃造成负担。 由于程逸川和舒窈来得最晚,等他们到的时候,已经点完菜了。 男人将菜单递给程逸川,“程哥,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加的,我们点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程逸川倒是没什么要求,不过身边还跟着个挑食鬼。 舒窈一抬头,黑色菜单就递到了她眼前。 男人低哑滚烫的音色在上方响起:“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舒窈其实不太好意思点,因为和他们都不熟,唯一说过两句话的就是周洋,还差点结下梁子。 抵不过肚子饿,还是接过菜单点了两个菜。 等待上菜的途中,一大帮人闲聊着,都是有关于市赛入围名单的内容。 市级赛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赢下市级赛,就可以拿到入围全国赛的名额,不能掉以轻心。 聊着聊着,不知道谁来了句:“诶,你们说二队沈延会参加吗?” 舒窈本来还在无聊地玩着手机,闻言手指滑动屏幕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说话的人。 是个皮肤黝黑,笑起来牙齿很白的男生,估摸着年纪不大,说话时有股盛气凌人的调子。 这话一说,立刻有人搭腔:“被打了,还上新闻的那个?” 男生哼笑,嘴里嚼着薄荷糖。 “就是那货,也不知道得罪了谁,差点被打得毁容了,伤成这样没机会参加市赛了吧?” “但我怎么听说全是皮外伤,不影响比赛。” “是吗?那这人是为了什么,恐吓他?” 说起八卦,包厢内一下子热闹起来。 “我怎么感觉下手的也是打羽毛球的啊,故意避开了沈延的手脚,不会也是参加市赛的选手吧?” 众人一阵惊呼。 “有道理啊,不过这货纯纯活该,对他下手的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有新加入球队的成员不懂老队员和沈延之间的恩怨,好奇问了一句:“为什么?沈延得罪咱们队了吗?” 谈笑声寂静两秒,这才有人解释道:“何止是得罪咱们队,他得罪的人可多了。” “什么意思?” “这个沈延啊,两年前也算是个能得奖的种子选手看,勉强算有天赋,后来飘了啊。” “得个奖就知道蹬鼻子上脸炫耀,早他妈看不惯了,老天有眼,自从去年全国赛输了后,就没见他得过奖了,可能体力跟不上了吧。” 提起沈延,老队员们都没有好脸色,有的甚至满脸嫌恶,像是沾染上了晦气的东西。 这时,有个男生皱了皱眉,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记得沈延有个谈了很久的女朋友吧 ,这几次训练怎么都没看到她了?” 舒窈手指一抖,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以往京市训练场地只供一队训练,但是有特殊情况也会容纳二队的成员,就比如说前几日二队训练场地湿滑,两队被迫在一个场所训练。 一同训练时,沈延就会跑到他们面前来招摇,身后跟着个纤瘦的助理,一直戴着口罩,看不清长什么样子,只能看到一双漂亮纯粹的大眼睛,无时无刻不粘在沈延身上,爱意满满。 他们就纳闷啊,沈延这种傻逼,怎么能找到这么单纯的女朋友,两人还在一起很久了,感情甚好。 而且说实话,他们也挺想看看沈延女朋友长啥样。 有人猜测道:“估计分手了吧?我前几日打比赛,在酒店还和沈延撞上了,怀里搂着个女人 ,不是之前那个。” “啧啧。” 男生遗憾摇头:“真畜生啊,他之前那个女朋友看起来贼漂亮,虽然戴着口罩吧,气质这东西藏不住,黑长直,又白又嫩,我都喜欢。” “对了,就和程哥助理差不多。” 他莫名其妙来了句,引得众人同时看过来,目光落在舒窈脸上。 有人眸子微亮,感叹道:“对诶,眼睛一模一样。” 舒窈心脏狂跳,下意识往程逸川身后躲。 男人身子偏移,挡住打量的视线。 “少说点屁话。” 怕程逸川真动怒,众人不敢闹了,笑道:“是是是,我们开玩笑呢。”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很快菜就被侍者端了上来。 舒窈浑身冒着冷汗,衣服微微汗湿,黏在背上格外不舒服。 她紧张地掐了掐掌心,安静地坐在程逸川和周洋中间,识趣地不说话,只一个劲地吃东西。 吃得兴起后,有人提议去会所玩一会,唱唱歌,喝点酒。 平时程兰是不让他们碰酒的,特别是比赛前夕,但是都跑出来聚餐了,怎么可能不喝点。 一行人前往私人会所,订了个最大的包厢玩点娱乐牌。 周洋牌技不行,每次都是最大输家,而且某个队员拿着话筒鬼哭狼嚎,嚎得他脑袋疼。 他扔了牌,冲身边的兄弟道:“我去抽根烟,你接着玩。” 那人比了个Ok,接过牌甩甩手,让他快点去。 走出包厢,周洋来到露天卡座区,点了根烟。 辛辣的尼古丁味道涌入喉间,混合着京市清凉的晚风扑面而来,安抚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没敢多抽,他简单抽了两口醒醒神后,便打算回包厢。 没走两步,突然听到一道不太明显的闷哼声。 不是吧?这么大胆? 声音是从安全通道那边传来的,周洋抬脚,好奇地走过去。 随着距离拉近,声音更清楚了,是女人的声音。 可怜兮兮地呜咽着,又软又娇,差点给周洋叫硬了。 老干部哪里经受过这种考验。 他停在安全通道门前,小心翼翼拨开一条门缝。 看清两道交叠的身影时,周洋瞳孔骤缩,眸光炸裂。 楼梯间,声控灯在头顶忽明忽暗,衣服摩擦混合着急促的喘息声,在逼仄的空间里回荡。 女孩被男人抱着坐在楼梯栏杆上,身后完全悬空,只能攀附着男人有力健壮的臂膀。 呜咽声被粗暴的吞没,纤细雪白的小腿在空中紧紧绷住,圆润脚趾缩紧交缠,兴奋得快要痉挛。 男人宽厚的手掌按住女人臀部,另一只手从上往下掌控着她纤细后颈,吻得动情沉沦。 这是.... 程哥和小助理! 第378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 (26) 没有任何词能够形容周洋心里的骇然。 他无声地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吞咽都显得艰难,说不出一句话。 逼仄幽暗的楼梯间,两人举止亲密,旁若无人。 熟稔得好像这就是他们平日的相处状态。 懂了。 周洋全都懂了。 怪不得呢,怪不得程哥会不讲道理给他一拳。 怪不得看到小助理哭,程哥的表情会那么难看,种种疑惑终于有了答案。 原来不是发神经,而是护犊子。 失神间,周洋不慎踩到一片掉落风干的绿萝叶子。 咔哒—— 瞬间吸引了楼梯间两人的注意力。 舒窈吓得全身一颤,本能地弓起后颈往程逸川怀里躲。 “有人来了。” 程逸川一手将她脑袋按进怀里,另一只手按住她上扬的裙摆,侧眸猛地看过来。 眼神警惕犀利。 好在周洋及时躲到门后,才没被程逸川看到。 有外人在,舒窈已经不敢继续了,羞耻感攀升,她紧紧咬着下唇,攥紧程逸川的衣领想从他身上下来。 程逸川没继续,轻轻放下她。 酒局进行到一半,说好去抽根烟就回来的最大输家周洋,在消失了快半个小时后,姗姗来迟。 牌局已经结束。 方才一起玩牌的朋友见到他,把牌往桌上一摔,纳闷道:“怎么才回来?你这家伙不会偷摸着泡妞去了吧?” 说着,余光扫到周洋绯红色的耳尖,红得快要渗血,那人更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笑得一脸暧昧:“耳朵都红成这样,难不成二十分钟就完事了?看不出来啊。” 这家会所经常会有年轻小姑娘,知心大姐姐来组局玩,来一段露水情缘什么的,似乎也不奇怪。 听出对方话里的调侃,周洋满脑子都是方才在楼梯间看到的一幕,没心情搭理他。 “去去去,说什么屁话。” 他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拎着个抱枕跑到角落独自消化秘密。 越消化脸上越烫,简直像个猴子屁股。 众人瞧着他表情奇怪,互相交换了个奇怪的眼神,忍不住道:“这小子不会真撞上什么了吧?” “还是第一次看到周洋这么魂不守舍,难不成遇上艳鬼了?” 一阵戏谑嘻笑。 周洋窝在沙发角落,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活了二十多年,说没有性生活是假的。 年轻气盛,血气蓬勃的年纪,光靠自给自足只怕会被憋疯。 但频率很低,勉强算得上清心寡欲。 他也不是没有撞见过别人接吻。 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吻,强势蛮横,严丝合缝地嵌入,恨不得将对方连皮带肉吞进肚子里。 居高临下睨着她,看着她抽抽嗲嗲,哭得泪汪汪满心满眼只能攀附着他一个人。 人嘛,谁心里没有一股子毁灭欲,喜欢欺负弱小,享受她在掌心挣扎跳动,被圈在极致的掌控中。 结合那个吻来看,程哥和小助理,也是掌控和被掌控的关系。 思索间,一道男声打断了周洋的思绪。 “嘿程哥,你这是带着你助理做啥去了,这么久没回。” 门从外面推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包厢,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维持着表面的生疏漠然。 唯一不同的是,出去时,舒窈没有带口罩,回来时却戴上了一副黑色口罩。 她的脸本就小,才巴掌大,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双扑朔扑朔的大眼睛。 哦不对,还有通红的耳朵,脑袋始终低垂着,和周洋一模一样。 程逸川寻了个位置坐下,淡淡回了一句:“处理点私事。” 周洋默默听着,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 看着比谁的正经,结果所谓的私事就是做那玩意。 窥探了天机,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他决定保持沉默。 - 大赛前夕,程逸川进入备战状态,训练难度攀升。 舒窈这才知道,哪有什么天才,再牛逼的天才,也需要用努力去栽培。 程逸川就属于又有天赋又努力的类型。 和在床上无赖刁钻的模样截然不同,就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晚上的时候,两人依旧会亲密,次数明显减少。 没有大赛的时候,程逸川对舒窈是有瘾的,恨不得死在她身上,一天一夜能用掉整整一盒。 有正事在身,他便没那么疯了。 可体力毕竟异于常人,多年的严苛训练造就了一副雄壮挺拔的身躯,手臂健硕,腰腹紧实。 一次两次也足以折腾得舒窈受不了,又哭又闹。 可还不够。 要想影响程逸川的状态,作息,甚至是羽毛球操作,就必定不能让他睡觉。 加上这段日子他时常早退晚到,荒废训练。 铁打的人都熬不住。 舒窈一改平日的抗拒和羞涩,难得向程逸川提出那方面的要求。 程逸川虽觉奇怪,却也没多想,毕竟助理小姐能开窍实属难得,不满足她怎么说得过去。 美中不足的是,体力太弱了。 每每开始时,她格外亢奋,雄情壮志,一副不把他榨干不会罢休的架势。 可在进行到一半,软声软气哀求,哭得停不下来的也是她。 结束哪有那么容易,先勾火的人 ,自然要负责灭火。 程逸川没有心软。 翌日,他再次缺席了晨训。 程兰苦寻不得,电话都要打炸,压在枕头下发出嗡嗡轰鸣。 程逸川摸进枕头里,不耐烦地挂断电话。 他抬手懒洋洋地抓了把头发,撑着手臂坐下来,薄被下滑至腹部,露出精壮粗硕的上半身。 肩颈线条耸立,渗透出一层薄薄的潮红,如同绵延不绝的山脉。 麦色的胸膛上覆盖着新鲜的抓痕,乱七八糟,透着猩红的血珠子,足以窥见昨晚有多疯狂。 转眼间,程兰的电话已经打到了舒窈的手机上。 程逸川蹙眉,索性直接关机,搂住身旁的女孩继续睡觉。 程兰平日从不来程逸川的住所,一是程逸川领地意识很强,二是他平日很自律,还没浪到要让她来家里抓人的地步。 许是这几日太过放纵,早训结束后,她忍无可忍,终于来了。 第379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27) 门铃狂响,叮咚叮咚的噪音在耳朵里肆虐。 舒窈惊醒。 身旁空无一人,床单还是热的,程逸川应该是刚起来。 很快,门铃声停了。 耳尖微动,她听到客厅里有人在讲话,断断续续,仿佛蒙了层东西听不真切。 不过那声音..... 怎么越听越熟悉..... 程兰! 是程兰! 天天被程兰训,舒窈对她的声音已经应激了,吓得手忙脚乱想从床上下来。 突然想到什么,她调转方向,裹着被子躲进了衣柜。 说不准程兰会不会突然闯进来,还是躲起来比较好。 要是被程兰看到她穿着睡衣睡在程逸川房间,只怕会活生生撕了她。 想到这,舒窈打了个哆嗦,又往衣柜深处躲了点。 程逸川的衣服不多,大部分都是一个类型。 除了训练服,他平时最常穿的就是休闲卫衣,黑灰白再无其他颜色。 说不上喜欢,纯粹是图方便,懒得搭配。 可他这副皮囊生得着实好看,身高腿长的,就是个妥妥的衣服架子。 休闲卫衣被他穿得格外干净利落,透着意气风发的少年气。 抛却性格和折腾人的手段,程逸川其实年纪并不大,二十三岁,运动员最好的黄金年龄。 算起来,沈延比他还大一岁。 运动员一岁一个分水岭,沈延天赋和努力都比不上程逸川,年龄更是处于劣势。 加上私生活混乱,会输不是没有原因的。 衣柜里清清爽爽 ,散发着淡淡的洗衣粉香气,不刺鼻。 舒窈藏在衣柜里,贴着柜门倾听外面的动静。 没一会,程逸川和程兰似乎发生了争吵,音量骤然升高。 “你脖子上是什么?程逸川?你谈女朋友了?” “好啊,我说你这些天怎么天天缺训,原来是搞这些去了,那个助理呢?我招她来就是这么盯着你的?” “她人呢?!” 半晌,程逸川懒洋洋的声线响起。 “不知道啊,买午餐去了吧。” 程兰更怒,掏出手机就给舒窈连环轰炸,得到的回复依旧是对方的手机已关机。 她从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负责的助理。 现在好了,人也联系不上! 程兰脸色铁青,“程逸川,我不管你是谈女朋友了,还是约炮,马上要市级赛了,你必须把心给我收回来。” “这些年我管你管得严,就是怕你走上这条路!性最容易吞人心性,滋生懒惰。” “你不要以为得了大满贯就了不起,运动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不努力,成千上万的人在后面,等着取代你的位置。” “当初不想进公司,想打羽毛球是你说的,家里满足了你,现在又是闹哪样?” “你是舒服了,上了赛场,多少粉丝翘首以盼,希望你能赢,你输了该怎么回馈他们?我有不让你谈恋爱吗?我是让你节制,你呢?” “你要是有自制力,我都不至于这么操心!” 眼睁睁看着心血堆砌出来的天才苗子走上歪路,程兰气得太阳穴充血。 程逸川知道她的脾气,没有反驳。 最近确实是做的过分了些,不过他对自己的体能很了解,除了早训缺席,他日常训练都跟上了,还不至于输。 程逸川语气颇为无奈:“我心里有数,姑姑。” 程兰发泄一通,脸色微微缓和,只是依旧算不上好看。 “你老实交代,你是谈恋爱了还是在约,这两个性质是不一样的。” 程逸川十分坦诚:“谈恋爱啊。” 好在不是乱玩,被拍到还能公关。 程兰深吸一口气:“你女朋友是谁,我认识吗?” 程逸川嘴皮子一掀:“不认识。” 程兰转头,目光落在程逸川的卧室,卧室门紧闭着。 “在里面?” “没有。” 程兰气笑了。 “瞅瞅你脖子上的东西,没在里面你自己弄的?” 程逸川十分诚恳地点点头:“没办法,天天打羽毛球压力大,有点自残行为很正常吧。” 真是出息了,还学会睁眼说瞎话了。 程兰懒得和他啰嗦,还有一大批琐事等着她处理,她还没闲到跑进去看人女朋友的地步。 更何况这次来,还有比早训更严重的事。 “反正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程逸川。” “后天市级赛你要是敢输,你这助理也别要了,我不会管你了,以后老老实实自己做饭吧。” 程逸川听得耳朵要起茧子了,随意点头,应付道:“知道了,不会输的。” “还有。” 说得这,程兰语气严肃。 程逸川挑了挑眉,难得见过程兰这副样子,他站直身子,终于有了正形。 “什么事。” 程兰声音压低,冷冷道:“最近二队有些古怪。” “我看过他们训练,他们队里有个叫沈延的,你应该有点印象,他最近练的正反手招式非常熟悉,有你的影子。” 程兰说的还算委婉。 何止是影子,纯粹照着程逸川学的,连腕骨臂膀的发力点都一模一样。 就好像..... 掌握了他们的训练技巧。 运动员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训练方式,都是针对他们的身体数据制定的,都得保密。 要真泄密,一般人学就学了,不会大张旗鼓说出来。 可那沈延是个张扬的主,这几天屡屡挑衅,简直就把抄学写在了面门上。 他和程逸川算是有梁子的。 程兰不免担忧,是不是队伍里出了叛徒,把程逸川的资料泄密给了二队。 可一般人都拿不到程逸川的数据资料,除了她,其他教练还有私人助理。 私人助理..... 程兰眯了眯眼,怀疑到了舒窈头上。 可她的资料又是她亲自检查过的,干了挺久的私人助理,资历还不错。 不至于为了点点蝇头小利,葬送自己的前途,锒铛入狱吧。 程兰只一个表情,程逸川就知道她在怀疑谁。 “不可能。” 他沉声否认,不知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不会是她。” 程兰讶于他的维护,缓缓道:“这事我会查,你先专心训练。” 舒窈躲在衣柜里,过了很久 ,听见吱呀一声。 卧室门打开,程逸川看着空空如也的床,冷峭眉头轻挑,不用猜就知道她躲在哪里。 漆黑眸底划过一抹恶作剧的快意,他掀唇:“没在衣柜。” “别!” 舒窈吓得汗毛耸立,死死抓住柜门,不让外头的人开。 可‘程兰’力气极大,紧闭柜门瞬间便被拉开。 砰! 刺眼的光照进来,凌乱的衣缝间,她对上一双戏谑的眼。 舒窈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嗔怒:“程逸川!” 程逸川看着她慌不择路却又无处躲,止不住想笑。 “宝宝,你怎么这么好骗。” 第380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28) 舒窈躲开他的手,小脸通红。 “你耍我。” 程逸川勾唇,并不反驳,将人捞了出来。 “怎么这么怕程兰,吓成这样。” 见到她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 程逸川常年浸泡在程兰的管教之下,早已习惯,更别说她是程兰的亲侄子,程家金疙瘩,程兰往往只是嘴上过分,心里还是最疼他的。 有着斩不断的亲缘关系,程逸川知道程兰不可能真凶他,也不可能真的把他逐出国家队。 但是其他人就没这个底气了。 更何况是苦瘪打工人舒窈。 要是被程兰发现,必定不会让她继续接触程逸川,她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连身体都献出去了,再功亏一篑,舒窈会被气哭。 “她是我的雇主,我肯定怕啊。” 她没好气地小声回怼了一句,抓住程逸川的胳膊,被他拽了出去。 程逸川闻言,哼笑了声。 “以后说不准还要给红包,怕什么?” 这句话自然而然吐露了出来,甚至都没过脑子,连自己都有些恍惚。 程逸川是个典型的不婚主义,玩玩可以,真结婚就要他的命。 他厌恶被束缚的感觉,更无法接受自由快意的生活中,突然闯进一位不速之客。 他的婚姻就跟他的住所一样,只容得下他自己一个人。 和她结婚? 简直可笑,估计是这几天没早训昏了头。 一丁点的上头很快被理智压下,原本旖旎暧昧的氛围,也因这一句话降至冰点。 舒窈愣愣地站在原地,脑子里还在消耗着程逸川的话。 杏眼瞪得圆溜溜,饱满殷红的唇瓣无措张着,眼底充斥着满满的慌张和不确定。 “你....你在说什么....” 程逸川也想知道自己刚刚在说什么,短暂的情绪外泄,被他归咎成意外。 他的声线也从一开始的粘稠调侃变得平静。 “开个玩笑,别多想。” 舒窈闻言,肉眼可见松了一口气,贝齿陷入下唇,小声道:“那就好,我还以为....” 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程逸川却好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下子炸了毛。 他轻嗤一声,冷嘲热讽:“做什么白日梦呢?” “以为什么,以为我想和你结婚?” 舒窈猛地瞪大眼睛,慌乱摆手,否认得非常果决。 “没有,当然没有。” 程逸川看着她的反应,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快意,像是堵着团东西,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他没心情去分辨这是什么感觉,也懒得去想,不冷不淡地丢出一句:“没有就好。” 真产生了误会反倒麻烦。 程逸川讨厌麻烦,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他不愿意耗费心思。 - 大赛前一日,程逸川依旧缺席了早训。 舒窈本来以为经程兰告诫 ,他会老实一点,却发现他这两天格外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表现在床上,以往虽说算不上温柔,但还是会顾及点她的感受,自己爽了的同时,不会让她难受。 可是这两晚,程逸川做得非常凶,也不说话了,咬紧腮帮子格外沉闷。 居高临下的面容锋利桀骜,额角覆着一层薄薄的汗珠,避开舒窈的视线,只一味地动作。 程逸川变着法儿折腾她,能用的姿势都用上了,舒窈哭得再崩溃也不心软。 他似乎在生她的气,却依旧与她亲近,看着她受不住了呜咽着想跑,只会面无表情将她拖回身下,按着腰继续。 好在奇怪的氛围只持续了两天,倒不是程逸川良心大发,而是终于要比赛了。 两人吃完午饭便开始,一直做到晚上十点半。 舒窈哭晕过去,又哭醒过来,然后再哭晕,再哭醒。 不知道持续了多少次,程逸川终于一言不发地放开她,睨着身下眼都哭肿了的女孩,脑子里依旧回荡着那句——那就好。 听到他只是玩玩,她反倒不生气,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惬意。 这么怕被他缠上。 程逸川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憋屈,却不明白这股憋屈从何而来。 他骨子里都刻着傲气两个字,既然稀里糊涂地开始,那就只能他来说结束。 包括那就好三个字,也只能由他来说。 程逸川屈起指节,随手擦去舒窈脸颊上的泪。 湿湿的,热热的,和她一样。 他脸上的表情透着股奇怪。 程兰对她已经很不满了。 程逸川缺席早训,程兰不会追究程逸川的责任,但她会把一切责任推在助理头上。 被辞退估计也就是大赛后一两天的事了。 不可否认的是,他对她不反感,但真要把她带回去结婚,程逸川觉得还不至于。 辞退就辞退吧。 左右不过是个身份,换个理由在家里藏着,似乎也还不错。 毕竟他还没腻。 抱着舒窈走进浴室,简单清洗了一下,程逸川替她换上睡衣。 明日十点便是比赛开幕,不过看她累成这样,十有八九起不来床。 程逸川已经做好了没有助理的准备。 一觉睡到天明,如程逸川所料,身旁女人睡得正熟。 柔顺的长发掩在脸上,盖住干涸的泪痕,昨晚的激烈让她连睡觉都睡不安稳,娇小身子控制不住一抽一抽。 啧,哭这么多,真可怜啊。 习惯了他,她这副身体还会因为其他男人产生快感吗? 程逸川撩开她的头发,指腹在通红眼尾重重擦过。 到底没继续吵她。 他掀开被子起床,简单洗漱完便前往了体育馆集合地。 程兰已经在等队,核对名额。 见到程逸川,她狠狠皱眉,下意识看向程逸川身后。 “你那助理呢?” 程逸川穿着防寒的黑色队袄,凌乱黑发随意抓到脑后,五官立体额头光洁。 他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精气倒是足。 “累垮了,睡觉呢。” 程兰眉头皱得更紧,责怪道:“每天联系不到人,事也没做多少,还喊累?” 程逸川倒是替舒窈辩驳了一句:“还是做了挺多的。” 程兰听不进去。 她对舒窈的印象已经很不好了,时刻联系不到,也不回信息,带着程逸川常常缺训,实在算不上是一个合格的助理。 她不耐烦道:“赛后让她收拾东西滚蛋,我去分队调一个过来。” 程逸川耸耸肩,不发表意见。 第381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29) 参赛队员乘坐队内大巴前往比赛场所,程兰还准备了姜茶,替队员暖身。 这几日京市多雨,温度降得快。 空气里都是浠沥沥的湿意,冷空气直钻鼻腔,是流感的高发期。 好在运动员的身体素质都还算不错,染病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需要注重一下防护。 队伍运动服都换成了厚重的冬袄,大巴上开着中央空调,烘得暖呼呼的。 程逸川在车尾落座,周洋坐在他身边,抬头往他身旁看了眼,表情古怪。 程逸川侧眸睨他一眼,喉结滚动:“看什么?” “没。” 周洋连连摇头,哪敢多嘴。 他打开背包,翻出煮鸡蛋和葡萄糖递过去。 “教练让我分的,先喝一支,预防低血糖。” 程逸川接过,道了声谢,插进吸管一口气喝光。 大巴车迅速行驶,前往比赛场地。 另一辆大巴车上,沈延收到了程逸川的身体最新数据,心满意足。 他激动地给舒窈打去电话,电话刚一接通,便不停夸奖。 “宝宝你真棒,我就知道你可以的,为了我你做了这么多,我真的好感动。” “今天必须赢下比赛,把奖杯送到你面前,那傻逼敢这么对你,我会为你报仇的。” 舒窈笑得很甜,满心满眼都是男友。 她做到了,她终于帮到了阿延。 “阿延,我相信你。” 长时间的哭喊,导致舒窈嗓子都是哑的,每吐出一个字都会牵连喉管,泛起火辣刺痛。 沈延听着,满腔热情如同一盆冷水浇下,透心凉。 作为这方面的老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声音代表着什么。 还是比赛前一天晚上,窈窈肯定使尽力气勾引程逸川。 做得该有多凶,才能让窈窈的嗓子哑成这样。 沈延咬牙切齿,胸腔被愤恨填满,比赛在即,却又发不出脾气。 毕竟离开了她,他再也找不到一个能这么爱自己的女朋友了。 抛却这个小插曲,他和窈窈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她对他很包容,很贴心,他和她在一起甚至连内裤都不需要自己洗。 她充当了他的女朋友和贴身助理的身份,并且非常称职。 冷了有暖炉,热了有风扇,有时候甚至不用他开口,她就会注意到他的需求。 就连让她去勾引程逸川这么过分的要求,窈窈都义无反顾地答应了。 可以说没有意外的话,沈延这辈子都不打算和舒窈分手。 可他又无法接受她的身体容纳过另一个男人。 光是想到那个场景,沈延就气红了眼,怒意将他逼疯。 不过没关系,只要赢了程逸川,他就不会这么嫉妒了。 沈延这么想。 他深吸一口气,问道:“宝宝你现在在哪里?” 舒窈强忍着身子的不适,泪汪汪道:“程逸川家。” 沈延呼吸一沉,冷冷道:“你现在收拾东西离开他家,要快,别被人抓到了,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比赛结束之后我去找你。” 舒窈向来对沈延言听计从。 她小心翼翼点头,想到什么,嗓音软糯,听得出明显的依赖:“那你可以快点来陪我吗?我现在一个人待着,好害怕。” 沈延哄道:“等我,宝宝,比赛结束我第一时间就来找你,到时候你把地址发给我。” “好。” 舒窈还想和男友煲一会电话粥,却听到电话那头沈延的教练在催促。 她没有办法,只能哽咽着挂断电话。 嘟嘟—— 忙音过后,舒窈擦了把眼泪,果断地脱掉身上的睡衣。 她毫不留情扔进垃圾桶,又把床单也扔了,才换上最初来程逸川家里的那套衣服。 舒窈点开app,比赛直播十点才会开始,现在才八点五十。 她开始买高铁票,将目的地定在原主老家,距离京市三百多公里的农村乡镇。 原主是农村人,小时候被父母抛弃,被一个拾荒老奶奶捡了回去。 她没有父母,最大的梦想就是在大城市定居,将奶奶接过去。 她所在的乡镇封建落后,重男轻女,原主奶奶作为独居老人,没少被邻居调侃。 原主也是受尽嘲笑长大的,她迫切想带着奶奶逃离农村。 可她属于没天赋的人,小学初中都还好,高中后接触了理科,短板便显露了出来。 好在勤能补拙,她考上京市的一本大学,学的是运动专业。 后来辗转换了几份工作,认识了沈延,担任了他长达两年的助理和女朋友。 毫无疑问,原主是缺爱的,而那时的沈延,算得上是个完美男友。 脾气好,有目标,会奋斗。 两人梦想一致,拿下羽毛球全国冠军,走向世界。 可这一切,因为程逸川的出现,戛然而止。 曾经的恋人面目全非,原主也因为所谓的爱情,逐渐迷失丢掉自我。 带着奶奶定居大城市的愿望最终没能实现,或许有时候,陪伴远比所谓的大房子更暖人心扉。 舒窈望着车窗外迅速后退的景色,心情有些复杂。 大概是要面对原主的家人,有些莫名的胆怯。 恢弘的高楼大厦渐渐消失在动车尾部,一望无际的葱葱绿田映入眼帘。 车厢轻微晃荡,带着期待又紧张的心情,舒窈踏上回家的旅途。 - 比赛后台,候场室内。 程逸川垂眸盯着屏幕上的消息,神色倦怠。 到现在还没醒? 看来是真折腾累了。 他缓缓勾唇,收起手机,只听候场室的门吱呀一声。 二队已经换好比赛服,一个接着一个涌进候场室,被他揍了一顿的人赫然也在其中。 两人甫一对视,火光四溅。 沈延早就知道揍他的人是程逸川,除了他,自己没有得罪其他人。 没关系,这次新账旧账他要一起算。 就不信自己还能输! 沈延上前两步,走到程逸川面前,笑容得意。 “好久不见啊,程逸川。” 程逸川轻笑:“怎么,没挨够打?” 沈延脸上划过一抹阴戾,转而被更灿烂的笑容替代。 他俯下身,用着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 “我的女朋友好操吗?” 第382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30) “算起来,你还应该谢谢我呢。” “没有我,窈窈怎么会愿意接近你,强忍着恶心和你上床呢?” 沈延笑意盈盈,声线压得很低,一字一句如同淬了毒的珠子坠落在地。 程逸川蹙起眉,落在沙发上的手轻轻握住,指腹摩挲着发痒的掌心。 他挑眉,轻哧:“我看你是这张嘴也不想要了。” 依旧狂妄,并未把沈延的挑衅放在心上。 像他这种低劣的男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话都说得出口,栽赃污蔑一个女孩再正常不过。 只有没有判断能力的傻逼才会相信他随口撂的话。 沈延面容闪过一丝狰狞,看出他不相信,扑哧一声笑了,继续诛心。 “程逸川,你不会来真的了吧?看不出来啊,你还挺好骗啊。” “你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我能知道你的训练计划,你的饮食菜单,甚至是你身体三维数据?” 确实是程逸川疑惑的点。 他和程兰调查过身边所有人,最后只剩下他的小助理。 但他依旧不相信,刚开始做就哭哭哒哒的女孩,心思能深到哪里去。 程逸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没等他说话,沈延给了他答案:“当然是窈窈告诉我的。” “每次和你做完,她都会哭着给我打电话,要回到我身边。” “她说你恶心,每次碰过她,她都恨不得把身上的皮洗下来,要没有我啊,你连窈窈一根头发丝都碰不着。” 程逸川忍无可忍,倏的站起来,举起拳头就要朝着沈延的面门砸下去。 沈延非但不怕,反而抬起头直视程逸川的眼睛,吼道:“打啊!” “这里到处都是监控,你有种就打啊!” 周洋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连忙冲上去抱住程逸川的胳膊。 “程哥你干嘛呀!别冲动,这傻逼说什么就让他说,咱们赛场上见真章!” 沈延笑容狰狞,难得见到程逸川破防的模样,心里一阵畅快得意。 “你急了,你害怕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逸川,你也有今天!” 程逸川被周洋和程兰两人连拖带拽扯去了另一间休息室。 直到休息室的门被周洋关上,程兰才脸色铁青开口:“刚才发生了什么,说。” 程逸川大刀阔斧坐在沙发上,拧开矿泉水瓶盖连灌好几口,才勉强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怒意。 “没什么。” 这傻逼说的那些话,程逸川都懒得说给程兰听。 全他妈是在放屁。 即使程逸川不说,周洋却已经心知肚明。 他刚才也在休息室,沈延说的那些话周洋虽然没全部听清楚,但也听了个大概。 说不准真和假,但比赛在即,真假都不重要。 周洋嬉笑道:“没事的教练,你又不是不知道沈延的嘴,一天天的就知道犯贱,别说程哥,我都想揍他一顿。” 程兰正在气头上,斜瞪他一眼:“少凑热闹。” “马上就比赛了,一个两个的,也不知道给我省点心,再看不惯沈延也给我忍着。” 说到这,程兰深吸一口气,瞥到程逸川阴沉沉的脸色,补充:“比赛场上干他。” - 提着行李走出高铁站,许多出租车司机在站外等着,吆喝客人。 舒窈乘坐出租车抵达乡镇,还需要坐一段路程的中巴车,才能到达村门口。 小湾村位置偏僻,也不发达,村里连水泥路都没有,两侧是一望无际的稻田,一条坑坑洼洼的泥巴路蜿蜒前行。 深秋的裹着霜气,刮得村口的老槐树叶子簌簌往下掉。 五六位大爷大妈,裹着厚厚的棉衣,搬着小板凳坐在老槐树下聊着天。 远远的,就见一个身材纤细,衣着时尚的女孩提着行李箱走进村。 她穿得光鲜亮丽,与灰扑扑的小湾村格格不入。 大爷大妈们像是按下了复制键,以相同的角度,一模一样的眼神看过去。 其中一位大妈撞了撞身旁的人,声音压得低了些。 “这妮儿谁啊,看着挺面熟啊。” 身旁的大妈呸呸呸吐出嘴巴里的瓜子壳,这才有功夫说话。 “不认识啊,来走亲戚的吧,穿着漂漂亮亮的,一看就是不缺钱的人家。” “那妆化得哟,煞白鬼,怪吓人得嘞。” “现在的小妮儿哟,就爱把自己化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村里的情报站成员们窃窃私语,将舒窈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却依旧没认出她是谁。 算起来,原主已经快五年没有回来了,只有大二时的下学期,回来过了个年。 她离开小湾村上大学时,一清二白,身上穿着打着补丁的粉色布衫,脚下踩着开了胶的套鞋,肤色蜡黄,扎着土土的麻花辫。 布包里装着江奶奶拾荒存下的几百块现金,还有一桶酸萝卜块。 那时刚去到大城市,看一切都很新鲜,却不知道别人看她亦是。 一看就是农村人,头发干枯,手上生疮,身上常年带着洗不干净的酸臭味,熏入了骨头。 如今时隔五年回来,蜡黄的肤色变得又嫩又白,头发养得乌黑发亮,酸萝卜味也被香水味代替。 补丁化作大牌lOgO,分文不值的小布包变成了LV。 整个人脱胎换骨,再没有曾经的自卑和局促。 大爷大妈们认不出她,是因为她的变化实在可怕,看不见从前的一点影子。 舒窈没有和他们招呼,仿佛不认识。 拖着行李箱,在他们面前优雅走过,看着就昂贵的风衣掠过空气,带起潘海利根香水的味道。 刚下过一场秋雨,裹着青苔的石板路湿润透亮,踩上去很滑。 行李箱滚轮碾过,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 滚轮声停在一家小院子前。 说是院子,其实并不准确,破旧的木栏杆围着鸡圈和水井,环境算不上好,鸡圈里还散发着难闻的鸡屎味。 无从下脚。 院子门从里面反锁,里屋的门也是锁着的。 舒窈抬手敲了敲院门,等了一会,里面没人回应。 于是她又抬手敲了敲。 过了会,里屋传来一道苍老虚弱的声音。 “我真的没钱给你们了,咳咳....你们走吧...” 只艰难地说了一句话,里面的人便止不住地咳嗽,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血都咳出来。 舒窈以为面对原主的奶奶,自己会陌生,会不自在,因为总归不是她的亲奶奶。 可事实上,听到熟悉的音色,身体便泛起一阵本能的战栗。 她鼻尖一酸,哽咽道:“奶奶,是我。” “ 第383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31) 里面的咳嗽声瞬间顿住,紧接着,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舒窈心脏狠狠一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放下行李箱,焦急道:“奶奶你怎么了?别着急,慢慢来。” 里屋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许久,门才缓缓打开。 昏暗凌乱的里屋中,露出一张苍老惨白的脸,头发花白,脸上皱纹横生,如同老树上蜿蜒爬行的纹路,毫无生机,只留一口气吊着。 江奶奶拄着拐杖,颤抖地抓住门板,一瘸一拐往外走。 单薄瘦弱的脊背弯曲着,弯了大半辈子已经直不起来,一步一步,朝着舒窈的方向而来。 “囡囡,我的囡囡.....” 浑浊的视线已经看不清孙女的模样,逐渐消失的听力,让她过了好一会才听清孙女的声音。 即便如此,她还是认出来了。 是她的囡囡,她的囡囡回来了。 江奶奶步履急切,可僵硬退化的脚骨让她连走路都显得艰难。 多年前,她教会小舒窈走路,将她从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带成亭亭玉立大姑娘。 多年后,她自己仿佛成为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婴儿,可是没人能教她走路了。 原主离开了太久。 江奶奶光是走到院门前,就已经耗费了全身力气。 她眼里含泪,哆哆嗦嗦地将生锈的钥匙插进锁孔,想给舒窈开门。 可锁孔生锈,开锁并不顺畅。 江奶奶急得不行,思念的泪水从干枯的面容上滑落。 舒窈跟着落下泪来,扯了扯唇想笑,却笑不出。 “不急,奶奶,咱们慢慢开。” 终于,咔嚓一声。 老旧的锁孔被打开,江奶奶拖着病躯,一把搂过舒窈抱在怀里。 “囡囡,我的囡囡瘦了,背上都有骨头了。” 她抚遍舒窈全身,别提多心疼。 舒窈轻轻伸出手,回抱住江奶奶瘦弱的身躯。 她很想说,其实她更瘦,抱上来的瞬间,舒窈只感觉被一副骷髅架子抱住了。 浑身上下都没一点肉,只剩下苍老的皮囊挂在骨头上,维持着最后的生机。 舒窈心情复杂,抬手慌乱地抹了把泪,语气轻松。 “因为我在减肥啊,奶奶,城里的人都这样,健康饮食。” 听到她这样说,江奶奶这才放下心来,忍不住揉了揉舒窈背后凸起的蝴蝶骨。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奶奶给你煮鸡汤喝。” 说着,她牵起舒窈的手,要带她进屋。 舒窈没动,视线落在江奶奶的左腿上,僵住。 只见江奶奶的左腿膝盖高高肿起,裤子黏在带血的皮肉上,中间用剪刀剪成了一个不规则的洞,青紫的皮肉还在不断流脓。 一看就是拖得太久,伤口已经感染恶化,再拖下去,这条腿都废了。 江奶奶一个人住,无儿无女,腿受伤后别说照顾自己,给腿上药,只怕连洗澡脱衣服都做不到。 湿臭的秋裤粘着伤口,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怪味。 舒窈瞳孔颤抖,声线显得有些尖利:“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江奶奶脸上划过一抹窘迫,下意识将伤腿藏到身后。 “小事,就是摔了一跤,养养就好了。” 她一辈子待在村子里,靠着拾荒养活自己和孙女,一分钱要掰开成两份花。 出医院看病对她来说都是奢侈,大病小病在她们眼里都是养养就好。 养好了省钱,养不好了也省钱。 舒窈听着,只觉得一股气直冲头顶,又心疼又愤怒。 “还养!再养这条腿就没用了!” 江奶奶被她吼得身子一缩,怯生生咬住下唇,浑浊眼底满是局促。 舒窈吼完这句话,声音又软了下去,鼻尖泛酸。 “走,我们去医院。” - 经过手术,医生给江奶奶清理了伤口的腐肉和疮口,又开了一些药,嘱咐她好好休息。 乡镇医院没有单人间,临床住着个生病住院的老奶奶。 都是女性,倒也还算方便。 江奶奶腿脚不方便,吃喝拉撒都只能在床上解决。 舒窈替她清理尿袋,擦洗身子,从头到尾没有一丝怨言。 倒是江奶奶哭得像个小孩。 一会问买药是不是花了很多钱,一会说不用治了少一条腿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她宁愿舒窈留着钱自己用,也不希望花在她身上。 好在送来得及时,还没感染到骨头,勉强保下了这条腿。 舒窈虽然没干过伺候病人的脏活累活,但许是原主专业出身,竟也能照顾得游刃有余。 江奶奶嫌脏,不让舒窈碰她的排泄物,被人照顾不仅没有让她觉得放松,反而加重了她的心理负担。 她最害怕的就是成为孙女的拖累,而现在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舒窈听着她说的这些话,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江奶奶才愿意接受她的照顾。 换尿袋的时候,两个人都在哭。 护士上完药走出病房,贴心地关上了病房门。 江奶奶躺在病床上睡着了,而舒窈坐在床边,累得满头是汗。 忙了一天,她到现在才闲下来。 病房里有空调,需要额外交钱,临床老奶奶图省钱不让开,舒窈直接交足了空调费,暖洋洋的风烘了一整天。 她抬手掖了掖被角,想到什么,慢慢伸进口袋拿出了手机。 按下开机键,密密麻麻的短信和未接通话映入眼帘。 有沈延的,程逸川的,还有程兰和周洋的。 堆积了上百条,快要把手机挤爆。 舒窈心累,没有精力看,可有时候不是她装看不见就能忽略的。 下一秒,屏幕顶部给她弹送了两条新闻。 《京市见闻》——爆!刚下领奖台就在后台休息室大打出手!疑似积怨已久! 《京市见闻》——是助理,亦是女友,两年深情惹人羡慕! 第384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32) 加大加粗的鲜红感叹号挂在屏幕上,很是醒目。 舒窈看到两条信息,僵了一瞬,犹豫着还是点了进去。 第一条新闻后面挂着的赫然是个视频,画面并不清晰,角度也有些奇怪,看周围的布置和装潢是给参赛选手准备的休息室。 只见程逸川脖子上挂着金牌,面色铁青地被众人簇拥着走进休息室。 明明赢得了比赛,在他脸上却看不到半分喜悦,有的只是风雨欲来的恐怖低压。 下一刻,他大刀阔斧走向沙发,揪住沈延的衣领将他扯起来,朝着其面门就是一记重拳。 沈延被这狠辣的一拳揍得摔倒在地,他很快反应过来,利落起身和程逸川厮打在一块。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现场的队员和教练拉都拉不住,差点被误伤。 紧接着,似乎有个人发现了偷录者,走过来迅速打掉了手机。 视频戛然而止,短短几分钟,却足以燃爆全网。 一个是拿过大满贯,年轻气盛的天才选手。 一个是曾经风靡一时的羽毛球王子。 居然连表面关系都懒得维持,被几十双眼睛盯着还敢动手,足以窥见私底下的关系能够多恶劣。 这还是有人盯着的结果,若是没人呢? 岂不是看一眼都生厌,恨不得掐死对方的程度? 因此,有不少人好奇两人之间有何矛盾,还引发了一系列的猜测。 两人之间是竞争关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沈延对程逸川一直都有怨气。 毕竟谁都不想被人踩在脚底。 更何况这是竞赛,别人只会记住冠军,称赞冠军。 曾经属于沈延的殊荣都被程逸川抢去了,怎么可能不生怨呢? 不过比较起来,程逸川的态度一直都是淡淡的。 打比赛时鲜少有情绪波动,就连领奖都是面无表情。 换做其他运动员,恨不得嘴巴笑烂,笑出朵花来,偏偏程逸川不一样,半点情绪价值都不给。 落在别人眼里就是太傲,没经历过惨痛的打击,眼高于顶。 但没办法,人家有傲气的资本,于是这点子傲气又变成了褒义词——清高淡漠。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破天荒地发了脾气,还动了手。 似乎不只是羽毛球比赛的原因。 众说纷纭之际,第二条新闻爆了出来,是沈延早期参赛的照片集,被他的站姐爆了出来。 最初和江舒窈地下恋,是为了保护,后来满身荣光,登上名利场,见识到的诱惑越来越多,他的目的便不再是保护了。 作为羽毛球新星,他以后的价值不可估量,怎么可能还会吊死在一棵树上。 见识过好的,自然瞧不上原来的。 沈延自信爆棚,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殊不知全是站姐和教练给他兜的底。 直到约炮被拍,最大的站姐脱粉回踩,他的过往种种都被曝了出来。 照片上,男生刚毕业不久,眉眼间都是青涩干净的气息。 他坐在羽毛球场地上,穿着白色短袖,黑色运动裤,笑得阳光灿烂。 在他身边坐着一个身形纤细的小女孩,留着厚重的刘海,显得土纯土纯,两只眼睛格外大。 看穿着应该是沈延的助理,正小心翼翼地歪着头,靠在男生的肩膀上,笑容腼腆。 只是一张照片,就足以感受到两人之间羞涩又美好的氛围。 再往后看,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沈延站上了最高领奖台,女孩也脱胎换骨。 刘海被粉色的夹子夹住,露出巴掌大的小脸,还学会了化妆。 唯一不同的是,更瘦了,整个人仿佛抽条的柳枝,又细又瘦。 脸颊旁的婴儿肥消失不见,比之前精致漂亮了许多。 两人感情很好,越来越甜腻,照片里下意识的动作是骗不了人的。 他打球,她就坐在场外,撑着下巴看着他。 现场哄闹嘈杂,几百上千人,女孩的眼里却只盛满了沈延,满是小女生的崇拜。 沈延下了场,女孩便会拿着毛巾和矿泉水迎上去,心疼地擦去他脸上的汗液。 这时沈延会故意逗她,踮起脚尖,上半身往后仰,逼得女孩不得不往前扑。 又细又长的胳膊挂在沈延后颈,女孩又羞又气,嘴里絮絮叨叨的,似乎在骂他。 而沈延听着她慢吞吞的话,不仅没有不耐烦,反而笑得一脸宠溺。 几十张照片,与其说是沈延的早期比赛合集,倒不如说是他的恋爱写真。 照片按照时间排序,越往后翻,两人感情越浓。 直到程逸川出现,沈延开始走下坡路。 一次输球,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到笑容,只有忧思哀虑,每天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如果前几次输球,他能支棱起来,付诸努力日夜训练,或许还不会像现在这么惨。 可他心理素质跟不上,将输球的原因全部归咎到程逸川头上,连训练也没之前那么积极,满脑子都想着能打败程逸川的法子。 照片的氛围也变了。 一对怨男哀女,两人照常相处,女孩眼里却多出几分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什么话,刺激到沈延的情绪。 有什么东西在渐渐崩坏,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她想阻止,却无能为力。 直到滑到倒数第二张照片,时间是上个月初。 当时是京市的一场大赛,含金量很足,沈延急需赢下这场比赛翻身,可是却再次输给了程逸川。 他脸色灰白,扑通一声跪在了比赛场上。 而另一端,程逸川站在领奖台上。 现场璀璨的灯光从上方晃下,照亮少年冷峭分明的俊脸,眼底漠然毫无情绪。 众人簇拥着他,记者争先恐后递上话筒。 冷白的灯割裂出两个不同的世界,将沈延衬得格外荒凉。 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直到眼前覆下一道黑影,胸膛一暖,被软乎乎的身体抱住。 沈延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抱住女孩,攥住她背后的衣服。 长臂如同毒蛇收紧,再收紧。 即使箍得女孩浑身都疼,她还是迁就地笑着,回抱住男友 。 “帮帮我,宝宝你帮帮我。” “我要程逸川输!我要他身败名裂!” 女孩对男友的爱恋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 她不能没有他。 于是她含泪点头,埋进男友颈窝,保证:“我会帮你,我一定会帮你。” 这一幕好巧不巧被记录在了现场直播中,有人专门截了出来,还进行了高清修复。 女孩长得很漂亮,嘴巴小巧鼻梁高挺,眉眼温柔而恬静。 脸颊泛着柔和的光晕,黑色长直发散在瘦削脊背上,勾勒出蝴蝶骨。 光是一个怀抱,都令她无比眷恋。 光是这张照片,其实说明不了什么 。 重点在最后一张。 是狗仔尾随程逸川,拍摄到的一张照片。 背景在地下停车场。 通体漆黑的卡宴内,少年将女孩压在座椅上,凶狠地吻着。 温热宽厚的手掌按在女孩后颈,逼得她抬起头。 女孩被亲出了眼泪,脸上湿漉漉一片。 最重要的是,即使停车场光线昏暗,明眼人依旧看得出来。 她和沈延的女朋友长得一模一样! 第385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33) 事情明了。 评论区的风向逐渐偏向两个角度。 【他奶奶的三角篓子,大瓜大瓜!惊天大瓜!】 【经过合理分析,我有了两个分析,也就是以下分析,容我细细分析】 【不是,头痒痒的,感觉要长脑子了】 【所以到底是程逸川抢了沈延的女朋友,还是沈延让他女友去勾引程逸川啊,乱乱的,看不明白,只感觉贵圈真乱。】 【这还不明白吗?肯定是后者啊,程神可不屑于抢沈狗的东西,倒是沈狗,一直输给程神心理不平衡吧,想出这招不觉得缺德吗?】 【这有什么缺德的,也得你家哥哥会上钩啊哈哈哈。】 【哎呀不讲不讲,吃汤饭】 【大瓜嚼嚼嚼,真好吃嚼嚼嚼】 程逸川的粉丝基数比沈延大很多,且个个都是战斗力极强的大粉。 虽说他不混圈,但架不住球技好,皮囊优越。 粉丝在评论区疯狂控评。 【很明显是ai好吧,糊成这样,不知道你们什么眼神能看成程神,有时间去看看眼睛。】 【仔细看,这女的脖子处的光线明显不一样,是换脸了吧?和其他男人亲热造谣程神?】 【小橙子们控好评,管好评论区,该删的删该拉黑的拉黑。】 【守护,这么离谱的谣言,信的都是神人来的。】 【为什么不说是这女的出轨?还说程神抢人女朋友,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真阴啊,阴货,打不过就出阴招,现在又被打成一条落水狗了,现在老实了?】 不仅沈延老实了,舒窈也老实了。 她豁出去做了这么多,程逸川还是毫无悬念地赢下了比赛。 比不过,比不过。 之前的付出功亏一篑,舒窈有些心酸,不过还好。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至于程逸川,舒窈并不觉得愧疚。 真算起来,他不吃亏,反而占够了便宜。 毕竟一开始就是他威胁自己才发生的关系,都不用她刻意算计和勾引。 要怪只能怪他自己没有定力。 粉丝在评论区骂得很凶,恨不得把舒窈的信息全部人肉出来,让她社会性死亡。 从古至今似乎一直都是这样,明明是两个男人之间的矛盾,只要牵扯到一个女人,那所有的锅都能顺理成章往女人身上套。 要不怎么会有红颜祸水这个词,背锅的而已。 虽然她也并不无辜。 舒窈随意扫了眼,并没将这些话放在心上,就好像说的人不是自己。 反正不会少块肉,气的是他们。 她这样想着,心情反而轻松了许多。 转眼看到程逸川发来的密密麻麻的未读信息,又是一阵头大。 微信,电话打个没停,她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才能逃过一劫。 不是玩玩而已? 怎么还甩不掉了。 想到这,程逸川的电话再度响起。 舒窈已经静音,听不到电话铃声,只能看到程逸川的名字在屏幕上剧烈跳动。 莫名的,让人胆寒。 舒窈手一抖,‘一不小心’误触挂断了。 下一秒,程逸川的电话再次跳了出来,还夹杂着他疯狂发送的短信。 【玩仙人跳是吧?看不出来啊,挺牛逼啊。】 【给老子下套,想让老子输掉比赛,怎么办,没如你愿呢,看来还是做得太少了。】 【来,接电话,老子好好和你唠唠。】 没得到舒窈的回复,电话也一直是待接听的状态,程逸川变得更加暴躁。 【怎么不敢接电话?心虚什么?给老子接电话!】 怕吵到病房里的两位老人,舒窈哪敢接,她也不想再和程逸川扯上干系。 既然接替了原主的身份,她现在的任务就是养好江奶奶的身体,让她安享晚年。 原主也是真的傻,为了个已经变心的男人,追寻那点微乎其微的爱,奉献出了一切。 殊不知,她早就得到了世界上最真挚,最浓烈的爱。 在白雪皑皑的雪地里将她捡回家,不顾邻里乡亲的猜忌和谩骂,吃糠咽菜也要把她养大。 还有什么爱比这更伟大。 真是个傻姑娘。 抬头见点滴打完了,舒窈轻轻按下传呼铃。 几分钟后,小护士走进病房给江奶奶换消炎药水。 她动作放得很轻,换好药后,把江奶奶的手从被子里抽了出来,方便药水流入血管 ,这才转身出去了,轻轻关上病房门。 江奶奶没被吵醒,躺在干燥温暖的被子里,睡得很香。 她今年才六十岁,却已经像个年近百岁的残烛老人。 严寒酷暑是把雕刻刀,在她脸上留下一道道苍老的痕迹。 舒窈的视线落在江奶奶手上。 她的右手小指早年被重物砸得骨折,没有治疗,后来恢复好了,这根手指便再也直不起来了。 原主还没离开小湾村的时候,村里人一直流传着她其实是江奶奶亲生的谣言。 说江奶奶早年间私生活混乱,和村上光棍大爷有一腿,后来怀孕了,光棍不乐意负责。 当时她的肚子很大了,镇上医院不肯接收,打胎风险很大,江奶奶才决定把原主生下来。 又怕毁坏自己的名声,自导自演了一出戏,将原主收养了。 这个传闻在村子里传得有鼻子有眼,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了,纷纷谴责江奶奶的所作所为。 只有舒窈知道,全是放屁。 嗡嗡—— 手机不停震动,消息还在不断弹出,打断了舒窈的思绪。。 短短几分钟就发了几十条,也不嫌手累。 舒窈不耐烦地点开,入目是最新两条。 【装哑巴是吧?你最好能一直保持。】 【别让老子抓到你,不然给你弄得闭不上!】 下流,低俗! 舒窈气得牙痒痒,发过去一个表情包,果断拉黑。 ——凸(^_^)凸 第386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 对手(34) 京市。 程逸川发过去无数条石沉大海的消息后,终于得到一条回复。 看到屏幕上的竖中指表情包,他舔了舔牙尖,舌头抵住颊肉,哼笑一声,气得不自觉上下颔首。 【还他妈敢挑衅,不让你失禁算老子输!】 等待他的是一个鲜红色的感叹号!!!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盯着屏幕上的感叹号看了好一会,程逸川只感觉怒火直冲太阳穴,有些头晕眼花。 握住机身的手指由于用力,发出骨节不断挤压的咯吱声,手背青筋暴起,力气大得快要把手机拧爆。 他浑身发抖,半晌才从牙关挤出一句——草! “出息了!真他妈出息了!” “还敢拉黑,谁给你的胆子!” 话落,客厅玄关处传来动静。 程逸川眉眼间的戾气还未消散,冷白眼皮往上一抬,视线扫过去。 程兰正躬身换鞋套,手上抱着一叠资料。 她一抬眼,见到的就是程逸川坐在沙发上的暴怒模样。 程兰的脸色也不好看,换好鞋套外套,走到程逸川面前,冷声:“不仅是你,我也被玩了。” 程逸川瞳孔微转,偏头看向程兰,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的怒意。 “查到什么了?” 网上的东西都已经扒得差不多了,程逸川有点好奇,程兰还能查出什么。 换个说法,想知道那个小骗子还骗了他什么。 程兰将一叠资料和照片扔到茶几上,在程逸川对面坐下。 她面色凝重,冷声道:“就是冲你来的。” 程逸川挑眉不言,等程兰继续说。 程兰道:“沈延那边下场了,在引导舆论把错推到你身上,说是你抢了他的女朋友。” “兜这么大的圈子得到了你的三围数据和训练资料,还是输得像狗一样,只怕会狗急跳墙。” 话落,只听到程逸川嗤笑了声。 “老子怕他?” 他懒洋洋倚在沙发上,高大健硕的身躯陷进沙发里。 程兰虽然也不曾把沈延放在眼里,但走投无路的狗咬人最疼,还是得提防一下。 “重点不是这个。” 她抽出一张资料,指腹抵着推到程逸川面前。 资料上附带着一张照片,是他和舒窈的接吻照,背景在昏暗的酒店。 看衣着穿搭,应该是上次队内聚餐,一群人吃完饭又跑去会所唱歌,程逸川没忍住和舒窈在楼梯间亲密了会。 没想到也被拍了。 程兰解释道:“周洋拍的,最开始没发给我,舆论爆出来后我见他脸色不对,逼问出来的。” 程逸川面色淡漠,即使照片上吻得热火朝天的主角是自己,他也没觉得有半点羞耻。 亲密而已,人之常情。 看到他的反应,程兰的心重重往下坠了坠。 “所以网上爆出来的视频照片也是真的?” 程逸川没反驳。 程兰气得揉了揉太阳穴,咬牙:“我看你真的是昏了头了!” 她原本还想把舆论往ai和造假的方向引导,可一张又一张视频照片爆出来,根本辟谣不过来。 大众也不是傻子。 这还只是爆出来的,没有爆出来的照片和视频呢?又被人拍到了多少? 不让睡非睡!还这么招摇,不知道藏着掖着。 程兰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要被程逸川气出冠心病。 “我不止一次告诫过你,正常恋爱我不干涉,不要约,一旦爆出来你的名声就完蛋了,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约? 程逸川蹙眉,显然对程兰的说法很有意见,他冷声反驳:“一对一,约个屁。” 程兰原本还气血上头,难以冷静,听到程逸川的话更是震惊。 “不是约是什么?难不成你想告诉我,你们是正常暧昧,健康恋爱?做梦呢程逸川。” “她是沈延的女朋友,她接近你就是为了搞死你。” 她冷声强调,一番掏心掏肺的话,程逸川却不乐意听。 “现在不是了。” 他逼问过沈延,被打得血肉模糊都说不出江舒窈的位置,连他都不知道。 这女人躲起来了,至于躲在哪里,还得继续查。 要是真喜欢,怎么会连沈延都瞒着? 显然谁都没打算要,这女人故意玩他! 话落,只见程兰意识到什么,眯了眯眼睛。 冷冽视线落在程逸川脸上,她颤声,不可置信:“你真对她上心了?” 世界上那么多好女孩,家里也时常给他介绍出身书香门第家的姑娘,程逸川一个都看不上。 现在居然看上个来害他的货色? 程逸川闻言,脸上的表情有瞬间恍惚。 他嗤笑,“不至于。” 得到他的否定,程兰发紧的心脏这才是松了松。 她吐出一口气,继续说道:“这几天的露面活动我都帮你推了,怕遇到极端的粉丝,做出危险性行为。” “至于网上的照片和视频,我会澄清是造假,你别出面就行。” 程逸川第一次爆出这么大的丑闻,程兰也无法保证事情能完美解决。 主要是证据确凿,板上钉钉。 体育圈这一行,虽说靠技术吃饭,但也被饭圈文化侵害得很深。 程逸川又是以体育圈和尚而出名,倒台更快。 还牵扯到了其他的运动员,一群外行人等着看热闹,等程逸川出来应对,她偏不如他们的愿。 到底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脸皮厚,这么多证据甩在脸上,程兰也能咬死造假。 该做的表面功夫要做,至于信不信,随便。 程逸川沉默听着,心里倒觉得挺无所谓的。 也没人规定羽毛球运动员不能谈恋爱吧,难不成要他素一辈子? 至于抢人女朋友。 自己送上来的,又怎么算抢? 不过是享受而已。 程逸川:“还查到什么了?” 程兰躬身,再度抽出几张资料。 程逸川随意扫了眼,是舒窈入职时签的保密协议,乙方处还签着她的名字。 字体弧度柔和圆润,像三个小胖子。 “江舒窈入职时,我给她签了保密协议,有关你身体,训练乃至于饮食的一切内容,都是受到保护,她侵权了,我会找律师团队上诉,把她送进去吃牢饭。” 程逸川对于她的手段并不意外。 程兰眼里容不得沙子,更别说给她和自己摆了一道,不把江舒窈送进去程兰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程逸川很好奇,江舒窈做这一切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后果? 还是爱沈延爱到愿意蹲局子? 好他妈纯爱,他要笑死了。 躺在他身下哭得要断气的时候,也是把他想象成了沈延? 就沈延那副白斩鸡的模样,有他一半大? 吃不下还被逼得吃了那么久,真是难为她了。 程逸川弯唇在笑,笑得格外好看,眼底的情绪却阴戾凶狠。 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泊,表面风平浪静,湖底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他倒要看看,知道要蹲局子时,那女人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会不会哭着求他,主动掰开讨饶。 第387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35) 他甚至都有些期待了。 毕竟一直以来都是他主动,出力还挺累的,挺想看看江舒窈坐在自己身上的样子。 想到这,就见程兰脸色一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猛地扭头看过来。 眼神如利针,扎进程逸川的脸。 “你和她睡的时候,有没有做措施?” 程逸川被程兰问得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 “没有。” 他承认得坦白,不遮不掩。 程逸川甚至都没想过戴,虽然没戴过,但是被束缚住的感觉总归好不到哪里去。 做得也没那么爽。 而且,如果那女人挺着大肚子,肚子里揣着自己的种,滋味似乎也还不错。 “糊涂!” 程兰听到他的话,气得脸上的肉都在抖,眼神凶得能杀人。 “要是她怀孕,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完蛋了!” “但凡她拿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你,逼你承认,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碰羽毛球,更别想出现在大众视野!” “程逸川,我真没想到你能那么蠢!” 一个孩子,可以做到不承认,不管不顾任他自生自灭。 程兰怕的是他母亲会拿孩子做文章,影响家族利益。 未婚生子在豪门世家虽说已屡见不鲜,但也是脸上无光的丑闻,更别说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对程逸川以后的婚姻,事业都会有影响。 程兰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怀了就生下来。” 程逸川不耐烦的声音在客厅响起,对上程兰愕然的眼神,他重复:“怀了就生,我又不至于养不起。” 程兰听着程逸川大逆不道的话,只觉得一股热血在脑子里翻涌,肆意冲撞着她的太阳穴。 眼前晕眩片刻,她扶着沙发扶手才勉强没气晕过去。 “你认真的?” 沉稳冷静的音色都都显得格外尖锐。 程逸川下颚微抬,直直对上程兰的视线,启唇:“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程兰简直难以消化他刚才说的话,惊愕之余,甚至有种要呕吐的冲动。 她这个侄子,确实不是个会说空话的性子。 他说生下来,那就是真的有这个打算。 程兰自知劝不动他,压下脾气问:“如果真的怀孕了,江舒窈呢?你打算怎么处理?” 程逸川只一句话:“小孩不能没有母亲。” “不听话那就关起来,关到听话为止。” “姑姑,您以前不也是这样做的?” 这话像是戳中了程兰痛苦的记忆,她的呼吸瞬间凌乱起来,深深看了程逸川一眼,转身离去。 - 一周后。 江奶奶的伤口不再恶化,逐渐好转,表层皮肉在缓慢的愈合中,舒窈便带着她出院了。 她将又脏又乱的小院子收拾干净,给屋子里添置了新的棉被。 要过冬了,原本的被子又冷又潮,里面的棉花都已经结成了硬块,一点都不保暖。 江奶奶见她一副要把家里全部翻新的架势,心疼得不行,忙道:“好了好了,不用再买东西了,囡囡,你有这份心奶奶已经很开心了。” “奶奶一个人住,东西够用就好,你在外面打拼更需要钱。” 孙女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看过她了,江奶奶其实知道,是因为她年纪大了,走不动了,遭到孙女嫌弃了。 不过她不生气,只是有一点伤心,见到囡囡的次数少了许多,有生之年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她一次 。 现在囡囡终于回来了,江奶奶便知足了。 舒窈坐在竹子编成的板凳上,掀开被子,在里面握住江奶奶的手。 手背苍老,摸上去又干又崎岖。 舒窈心头泛酸,眸光坚定。 “我辞职了,以后陪您一起住。” 江奶奶瞳孔骤缩,干燥起皮的唇哆哆嗦嗦,颤得厉害。 她望着孙女漂亮白嫩的脸蛋,久久说不出话。 舒窈笑得明媚轻松,眼角泛着泪花。 “您这里全是些破板凳,烂桌子,我住不惯呀,对不对?” 说到这,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紧接着,是粗犷嚣张的男声。 “草!又他妈锁门,老太婆,赶紧滚出来开门!” 砰砰砰—— 老旧的院门被拍得整天响,生锈的锁不停撞着门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死老太婆!你别以为不说话老子就不知道你在家,开门!还钱!” “还钱呐!” 舒窈抽出手,当即就要走出去看看。 江奶奶吓得连忙攥住她的手腕,疯狂摇头,脸上溢满了恐惧之色。 “别去,囡囡别去!” “过一会他们自己就走了,没事的。” 舒窈看到奶奶眼里的恐惧,又联想到她腿上血肉模糊的伤口,意识到了什么。 她拍了拍江奶奶手背,冲她摇摇头。 然后轻轻掰开江奶奶的手,转身走出里屋。 舒窈没急着去开院门,而是走进厨房拿起案板上的菜刀,掂了掂重量。 江二狗拍了大半天,手都疼了也没见人来开门。 他气得往地上淬了好几口,拍得更重更响。 旁边的二流子小弟道:“哥,老太婆不会跑了吧?” 江二狗哼笑一声,脸上满是狰狞之色。 “连她孙女都不要她了,能跑去哪?估计躲在床上不敢吱声呢。” “摔断她一条腿真是便宜她了。” 话落,砰——! 院门受到巨大冲击,被人猛地踹开。 几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木门砸中鼻子,发出凄厉哀嚎。 “啊!” 温热液体顺着鼻腔流进嘴巴里,江二狗摸了把,见到满手血红不可置信。 “草泥马谁啊!” 抬头就见一个又瘦又白的姑娘站在面前,袖子挽到臂弯处,露出白嫩修长的胳膊。 右手攥着一把生锈的菜刀。 第388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36) 几人只被短暂的动静吓了一瞬,见到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江二狗笑了。 鼻子疼得厉害,血管破裂鼻孔正不断冒血。 他被迫仰着头,盯着舒窈娇弱身躯,不怀好意上下打量着。 “哟,小妹妹很面生啊。” “初次见面怎么这么凶,撞得哥哥鼻子好疼啊,来帮哥哥舔舔。” 话音刚落,只听见几人爆发出一阵邪淫笑声,恨不得现在就将手伸到裤裆里去。 没一个把舒窈放在眼里。 江二狗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混混,小时候偷鸡摸狗,长大了偷钱打人,带着几个好兄弟拉帮结派,作威作福无法无天。 他以前没少欺负原主和江奶奶,因为她们一个孤女,一个老太婆,没有半点反抗能力。 许是这张脸变化太大,气质也大不同以前,褪去骨子里的土气,出落得亭亭玉立。 连江二狗也没认出她。 舒窈堵在院子门口,身影单薄,眼神却不露怯。 听到几人暧昧的话语,她扬起手中的破伤风菜刀。 “来啊,我帮你舔舔。”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二狗愣了半晌,这才认出来眼前的人居然是被他们欺负惯了的江舒窈。 怯生生,看人都不敢正眼看的土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漂亮了。 舌尖抵着颊肉转动一圈,江二狗摩挲着下巴笑了。 “原来是老不死的孙女回来了,要不说大城市就是好呢,混个几年迪奥都穿上了,女人来钱就是快啊。” 江二狗平时最喜欢在网上买二手奢侈品,然后穿在身上在村子里转一圈装逼。 他认识很多牌子,一眼就看出来舒窈身上穿着的大衣是迪奥最新款,光这件衣服就两万块钱。 干的是正经工作吗?短短几年就混得人模狗样的。 江二狗不爽舔牙,语气阴森森的:“老不死的欠我这么多钱,你作为她的孙女就帮她还吧。” 舒窈了解江奶奶,别说借钱,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欠人情,因为知道自己还不了。 这几年一个人一副碗筷,孤零零地活着。 即使腿伤成这样,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解决,江奶奶也没想过求助任何人。 她的家人早就不在了,原主也忽略了她。 坚强又敏感的人,怎么可能找别人借钱,对方还是江二狗。 无非是仗着人多,空口白牙的,就将债安在了江奶奶脑袋上。 舒窈不会给他们一分钱,开了口子便会没完没了。 她攥紧菜刀,脊背瘦弱,纤细,却紧紧绷着,眼神狠得像淬了冰。 “要钱没有,以后你们再敢骚扰我奶奶,我不介意闹出几条人命。” “哟。” 江二狗混迹这么多年,什么狠话没听过,压根没放在心上。 “江舒窈你出息了啊,是不是在大城市混了几年,靠身体赚了点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从小土妞升级成城里人了?装什么呢?” “闹出人命?哈哈哈哈,鸡都没宰过一只吧?” 小弟们笑作一团,有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舔了舔嘴巴,目光在舒窈白嫩脸蛋上扫过。 “不还钱也成啊,陪我们哥几个睡一晚,你奶奶欠我们的钱就一笔勾销。” 江二狗眼睛一亮:“诶?这个主意好。” “怎么样?之前哪睡过这么贵的,你就偷着乐吧,我们哥几个保证让你爽死。” 满嘴污言秽语,小鸡仔似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舒窈嗤笑:“这么喜欢裤裆里这档子事,怎么不回去找你爹?记得洗干净屁股,大葱沾酱很恶心的。” 江二狗笑容僵在脸上,变了脸色,恶狠狠瞪了舒窈一眼。 “老子真是给你脸了。” 他两步冲上前,伸手就想薅舒窈的头发:“一个女的嘴巴这么臭,老子好好帮你洗洗!” 没等碰到舒窈的头发,一抹冷光毫不犹豫朝着江二狗的手臂砍下来。 咚——! “卧槽!” 江二狗手抽得快,菜刀剁在门框上,木屑飞溅,刀刃深深嵌进木头里。 落了空,舒窈有些遗憾地‘啧’了声,面无表情将刀抽出来。 江二狗捂着自己的手臂,全身都在抖,面色骇然。 他扯着嗓子,不可置信怒吼:“你他妈来真的?” “不是喜欢玩吗?躲什么?怂货!” “我陪你们玩,但谁敢再碰我奶奶一根手指头。” 刀刃直指江二狗的喉咙,距离不过寸许,她的声音沉稳冷静,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我今天就敢让这把刀见血。” 江二狗被她眼底的疯劲唬住,下意识后退半步,身后的小弟却在起哄。 “狗哥上!怕什么?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还真敢杀人不成?” 江二狗没说话。 别人可能不知道,他却一清二楚。 刚才刀砍下来的时候,分明用尽了力气,如果他没及时躲开,菜刀绝逼会砍在他的手臂上。 他到现在都能清晰感受到那股子狠劲。 江二狗身子止不住哆嗦,又不能在小弟面前露怯,只能硬着头皮挺起脊背,冲舒窈歪着脑袋,露出脖颈。 ”拿把菜刀你吓唬谁呢?有种朝老子脑袋上砍,来!” 他赌舒窈不敢。 舒窈看着伸到眼前的脖子,一秒都没犹豫,抬手就是一刀! 刀刃朝着江二狗的脖子恶狠狠劈去,江二狗瞳孔寸寸放大,几乎是下意识后退抬手去挡。 “啊!” 剧烈疼痛从手臂上传出,生锈的刀刃划破皮肉,喇出一条一厘米宽的口子,猩红的血液顺着伤口哗啦啦往外流。 “啊!我的手!啊啊!” 江二狗疼得倒在地上,捂着手臂不断打滚,惨如猪叫。 所有人都被这个场景吓到了。 都以为舒窈在恐吓,谁知道她下手比谁都利落,完全不顾后果。 一缕飙出的鲜血溅到舒窈眼尾,她抬手满脸嫌恶地擦了擦,高高举起菜刀,又朝江二狗的大腿砍去。 “啊不要!” 江二狗屁滚尿流爬开,也顾不得疼了。 小弟看着江二狗胳膊上的伤,咽了口唾沫:“哥,要不……我们先走吧?这丫头是真敢拼命啊。” 江二狗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怖中缓过神来,心脏跳得飞快,脑子充血。 他盯着舒窈的脸,又瞥了一眼紧闭的里屋门,知道今天这钱是要不到了。 他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江舒窈你给我等着!这笔账我们迟早要算!老子弄死你!” 说完,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柴堆,转身就跑,跑得飞快。 舒窈看着几人仓惶逃窜的背影,心里一阵痛快。 对付这种人,就得比他们更狠。 要见血,让他们感觉到疼,才会害怕。 她重新锁上院门,洗干净菜刀上的血,这才转身走进里屋。 打开门才发现,江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掀开了被子,正尝试着下床。 动作太大,不小心牵扯到伤口,江奶奶疼得脸色发白,满头是汗。 见到舒窈,她瞳仁发颤。 “囡囡!囡囡你没事吧?” 抬眸就见舒窈眼尾染着血,江奶奶差点吓晕过去,眼眶瞬间便红了。 “来让奶奶看看,傻丫头,你怎么能跟他们拼命啊?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奶奶可怎么活啊?” 江奶奶抱着舒窈,身子还在不断发抖。 舒窈感受到她的情绪,顿了顿,僵硬地抬起手回抱住她。 “我没事,” 江奶奶捧着她的脸,仔细检查着她有没有受伤,看到她手心的红痕和沾着的木屑,心疼得直掉眼泪:“都怪奶奶没用,让我的囡囡受苦了。” “囡囡,我的囡囡.....你的脸上是怎么回事,哪里伤着了,让奶奶看看。” 舒窈制止了她的动作,轻声道:“不是我的血。” 江奶奶意识到她伤人了,瞳孔剧烈抖动,连唇瓣都在哆嗦。 下一刻,她用尽全力将舒窈推开。 “你走!你快走!别被他们抓到了!要是报警你就完了。” “不要管奶奶,你跑!” 舒窈攥紧江奶奶的手臂,让她冷静下来。 “他们伤你腿这件事,我都还没报警呢,轮得到他们?” “这件事没完。” 江奶奶浑浊的眼球里溢满了泪花,哽咽:“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半边身子都入土了,而你还年轻,没必要为了我老婆子去得罪他们。” 舒窈不喜欢听她说这些话,打断:“我说了我会保护你,就一定会保护你。” 望着孙女坚毅勇敢的眸子,江奶奶喉咙发噎,久久说不出话。 第389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37) - 安抚好江奶奶,舒窈转身进厨房给她煮药。 除了消炎止痛的汤药外,舒窈还买了许多强身健体的补品。 灶台上的老式汤罐咕咕冒着热气,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药草香。 嗡—— 手机震动两下,来电人显示沈延。 她刚离开的时候,沈延倒是给她发过几条消息,都被程逸川的微信轰炸压下去了。 后来几天沈延彻底沉寂,没再给她发过一条信息,舒窈也就没管他。 现在怎么又冒出来了? 舒窈抬起手指,还没来得及拉黑,沈延的微信就跳了出来。 【接电话,窈窈,我要担心死了。】 【你到底去哪了?怎么一直不回信息,接电话!】 【是我没用,没赢程逸川,现在连你也要抛弃我了吗?窈窈!】 【你不能离开我,你不能离开我!!!】 【我知道委屈你了,我们重归于好,我会好好照顾你,给我个机会好吗窈窈。】 【你不是想和我结婚吗?结,现在就结,把你奶奶也接到京市,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 沈延知道原主有个奶奶,但是并不知道两人之间没有亲缘关系。 在他面前,原主偏执且自卑,他的光芒灼烧她全身,衬得她像阴沟里的老鼠。 原主不敢告诉他,自己只是个被拾荒婆养大的孤儿,只提过一嘴她有个奶奶,住在小湾村,沈延却记住了。 原主很爱沈延,爱到恨不得为了他去死。 而舒窈对沈延却没有一丁点心思,也没想过借着原主的皮囊和他继续相处。 两人之间的羁绊,从他把原主推出去那一刻,早就结束了。 沈延还想继续给她发消息,收到的却是鲜红色的感叹号。 甚至连一条分手的消息都没发给他,干脆利落地拉黑,斩断一切联系。 “不....这怎么可能,不可能.....” “怎么会这样,窈窈明明最喜欢我了,怎么会舍得拉黑我.....” “窈窈....草!草!草!” 他气得眼睛猩红,手背青筋暴起,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就这么被拉黑了。 又哆哆嗦嗦,尝试着给舒窈打电话,毫无疑问,等待他的是冰凉的机械女声。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 沈延瞳孔颤裂,整个人都懵了,起皮渗血的唇无措地一张一合。 下一秒,他突然暴起,扬起手机猛地砸到地上。 手机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声响,咕噜噜滚到男人脚边 。 程逸川陷在宽大柔软的意大利手工沙发里,姿态慵懒,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 一条长腿随意搭在另一条膝盖上,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雪茄,猩红的火点在昏暗中明明灭灭,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俊美却冷硬的侧脸轮廓。 男人居高临下,冷白眼皮耷拉着,垂睨着跪在地上浑身是血的身影。 联系不到人,他也就没利用价值了。 对上男人看死物般的眼神,沈延瞳孔骤缩,拼命摇头。 “不要...不要....” 要是早知道程逸川是程家人,他说什么都不敢招惹他。 那可是程家,驻扎在京城皇城根下的家族。 现在程逸川自断羽毛球职业路,回归家族,不顾一切要弄死他,沈延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世界上的人那么多,消失一个也不会被人知道。 程逸川熄了烟,盯着沈延狼狈的模样,嗤笑:“不是说她很爱你,爱到能奉献一切吗?连她的位置都问不到?” 语气有些奇怪,像在讽刺他,也在比较。 有种幸灾乐祸,平衡了的怪异感。 沈延痛得连话都说不利索,“我也不知道她抽什么风,给我点时间,一天,一天就好。” 程逸川蹙眉,没多少耐心。 他勾勾手指,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控制住沈延的胳膊,就要把他拖出去。 “不要!不要!” 沈延吓得尿都要飙出来了,拼命挣扎,却完全敌不过程家豢养的私人保镖的力气,像条死狗被拖到门边。 身体疼得要炸开,沈延面目狰狞,痛苦万分。 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他眼神一亮:“等等!我知道她躲在哪了!” 程逸川挑起眉峰,示意将人放开。 保镖松手,沈延软趴趴滑落在地上。 他喘着粗气,哑声:“小湾村,她有个奶奶住在小湾村。” 第390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38) - 小湾村没有秘密,当天下午,村子里出了个女疯子,拿刀砍伤了江二狗的消息便传遍村子。 临到吃晚饭的时候,一大堆不速之客敲响院门。 江二狗带着他爹妈,二舅大姑都来了,要找舒窈讨个说法。 他手上缠着厚厚一圈纱布,还夸张地拄着根拐杖,被他妈搀扶着站在院子外。 几位年长的男人挥舞着扁担,气势汹汹地就要将院门砸烂。 “人呢!给我滚出来,伤了我的宝贝孙子还敢躲着?” “再不出来给门砸了!” 周围围堵了一大帮村民看热闹。 嘈杂之际,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众人的吵闹声停歇了一瞬,不约而同看去。 从里头走出个姑娘,头发浓黑稠密,巴掌大的小脸又白又净。 风衣穿得有形板正,腰上系着条丝巾,看气质不像是小湾村的人。 二狗妈见到来人,瞳孔放大了圈,嘀咕:“这小妮儿好眼熟啊,不是前几天在村口看到的那个?” 江二狗抬手指着舒窈,“妈,她就是老太婆孙女,江舒窈!” 不仅是二狗妈,看热闹的村民都震惊了。 他们都记得,那个不要脸的小妮子分明不长这样啊。 仗着家里一大帮人都来了,江二狗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继续道:“这货不知道在大城市傍上什么金主了,穿金带银,还敢拿刀砍我,我的手就是被她砍断的!” 为了多要点赔偿,也为了让村民们都能站在他这边,江二狗夸大其词,谎称骨头都被舒窈砍断了。 村子里的人在小地方待久了,听风就是雨,即使不少人知道江二狗是什么品行,但比起外人舒窈,自然更相信江二狗。 况且江二狗家里可不是省油的灯,谁也不愿意得罪。 他手臂上的伤不像作假,证据都摆在这了,江舒窈还有什么好说的。 话落,只听周围一阵抽气,村民你一言我一语,小声嘀咕起来。 “啧啧,大城市回来的就是不一样,心也狠!” 蹲在墙根看戏的婶子咂着嘴,声音不大却足够周围人听清,“二狗多老实的孩子,就算有啥矛盾,也不能动刀子啊!” 她早就看出来了,江舒窈现在是发财了,觉得自己了不起了,一回村就欺负村子里的人。 “就是说。” 旁边的老婆子跟着附和,眼神在舒窈身上打转,带着几分鄙夷,“穿得这么光鲜,指不定是在外头学坏了,眼里没了规矩,连乡里乡亲都敢下狠手!” “我看啊,就是傍上金主飘了,觉得咱们小湾村没人能治得了她!” 打抱不平是假,更多的是嫉恨和不平衡。 村子里惯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一个耀祖的头上,必定有两个姐姐,甚至更多。 越落后的地方,这种思想就越严重。 如随波逐流的浮萍,可悲又可恨。 这种思想根深蒂固,改不了也戒不掉,他们自愿沉沦,并且乐在其中 。 有时候清醒反而是种痛苦。 一个小丫头片子,哪里比得上身强体壮的男孩,居然还能赚这么多钱,打扮得这么好看,一定是傍了大款。 有人压低声音,语气担忧,“二狗这手要是真废了,后半辈子可咋整?还是个男娃,讨媳妇都难咯。” 议论声像嗡嗡的苍蝇,缠得人难受。 江二狗听得越发得意,索性往他妈身边一靠,故意皱着眉嘶嘶吸气,那只缠着纱布的手高高抬着,生怕别人看不见。 “大家都听听!我这手现在动都动不了,医生说了,最少得养半年,医药费就得好几万!她江舒窈一句话不说就动手,今天必须给我赔十万块!少一分都不行!” “十万?” 江二狗他爹眼睛一瞪,手里的扁担往地上重重一戳,震起一片尘土,“二狗,你也太好说话了!这死丫头下手这么毒,万一落下残疾,以后娶不上媳妇,干不了农活,这损失可不是十万能补的!我看呐,最少二十万!再让她给你磕三个响头赔罪!” “对对对!二十万!” 二狗妈立刻接话,双手往腰上一叉,唾沫星子喷得老远。 “我们家二狗可是独苗苗,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江舒窈,我告诉你,今天你要么赔钱磕头,要么我就报警抓你,让你在牢里蹲一辈子!你那个死老太婆奶奶,当初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教出来的孙女也一样恶毒!” “独苗苗?” 舒窈终于说了句话,嗓音清凌凌的,透着股笑意。 “我记得江二狗有两个姐姐吧?” 二狗妈被她的话呛得面色一红,随即反应过来,重重掐腰,气势更甚。 “丫头片子算什么 ,我家二狗可是唯一的男娃,我们老江家的独苗!” 二狗爹紧跟其上,上前一步,扁担几乎要戳到舒窈身上,语气凶神恶煞:“怎么着?我家二狗就是独苗,你不会是不想赔钱吧?我告诉你,别以为穿得人模狗样就能吓唬我们!” “今天这事儿没完!你要是不答应,我们就拆了你家房子,把你那老太婆奶奶从床上拖出来评理!” 江二狗狞笑着,拐杖往地上一顿:“快赔钱!不然我现在就砸了你家!让你知道我们江家不是好惹的!” 周围的村民见状,也跟着起哄,一副和事佬样,多是劝舒窈退一步海阔天空,破财消灾。 舒窈听得有些耳朵疼,扫过面前张牙舞爪的江家人,又掠过那些窃窃私语的村民,嘴角勾起,极轻地笑了下。 卧槽!又来了! 江二狗记得清清楚楚,江舒窈拿刀砍他手臂的时候 ,露出的就是这副表情。 他吓得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往老爹身后躲。 看到狗儿子的反应,二狗爹狠狠皱眉,满脸不善地瞪着舒窈。 “你想做什么?还想恐吓是吧?” 舒窈挑眉,没说话,只是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慢慢输入三个数字。 二狗妈看到她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你做什么?” 舒窈唇角轻轻勾着,语气淡淡:“报警啊。” 第391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39) 二狗妈瞳孔骤缩,声音尖利:“你还敢报警?!” 围观的人纷纷后退一步,没想到事情能闹得这么大,生怕牵连到自己,惹祸上身。 村里人对警察有着天然的恐惧,一听要报警,顿时就慌了。 舒窈闻言,动作顿了顿,“理亏的人不是我,我为什么不敢报警?”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嘈杂的力量,每个字都掷地有声,“正好让警察来看看,你的手臂是不是真的被砍断了。” 江二狗心里咯噔一下,眼神有些闪烁,依旧嘴硬:“不然呢?没断也受伤了!你赖不掉!” “行,那我们算算总账!” 舒窈声音骤然拔高,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冷意,“你趁我奶奶一个人在家,天天带着小弟上门敲诈勒索,没钱给你就把我奶奶推倒在地,腿骨都断了,现在还想讹诈我二十万?” “江二狗,你手上的伤顶多是皮外伤,不服去验伤,我奶奶的腿医院出具了诊断报告,最少算轻伤二级,不如算算谁判得比较重。” 江二狗根本不懂轻伤二级什么概念,但是看到舒窈的反应,心中已经有些发怵了。 “你...你别想恐吓我。” “那就试试看,是不是恐吓 。” 说着,就要拨出报警电话。 二狗妈吓得立刻扑上来拉住江二狗,将他护到身后,对着舒窈连连摆手:“别别别!误会,都是误会!” 打死她都想不到,江二狗居然把死老太婆的腿弄断了。 “误会?” 舒窈攥紧手机,冷冷地看着他们。 江家人面面相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气焰。 舒窈的目光如寒针,钉在江家人脸上,语气没有半分缓和:“刚才你们要我赔钱磕头,现在告诉我都是误会? 江二狗妈脸色惨白,搓着手支支吾吾:“那、那不是不知道实情嘛……我们也是被二狗这浑小子骗了……” “骗了?” 舒窈冷笑,“他讹诈的二十万,你们可是听得明明白白,还帮着他狮子大开口。现在想一句‘误会’就翻篇?没那么容易。” 她转头看向围观的村民,声音清亮:“今天这事大家都看在眼里。江二狗上门骚扰勒索,江家人寻衅滋事、辱骂老人,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村民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敢吱声。 二狗爹被说得脸上火辣辣的,还想硬撑:“我们没讹到钱!” “没讹到,不代表没这个心思。” 舒窈步步紧逼,“第一,江二狗必须当着全村人的面,给我和我奶奶道歉,澄清今天的事,不许再散布谣言。第二,你们刚才辱骂我奶奶的话,必须挨个道歉。第三,赔偿我家院门被砸的损失,还有我奶奶受惊吓的精神损失费,一共五千块。” “五千块?你怎么不去抢!” 江二狗急了,忘了装瘸装拐,猛地站直了身子。 二狗妈真怕自己唯一的儿子被舒窈送进去,狠狠瞪了他一眼,连忙陪着笑脸:“赔!我们赔!道歉!我们道歉!” 她心里清楚,要是真闹到警察局,江二狗的敲诈勒索就坐实了,到时候可不是赔钱道歉就能解决的。 江二狗被他妈推着,不情不愿,忍不住大声嚷嚷。 “妈,我不道歉!” 气得二狗妈狠掐他一下,才走到舒窈面前。 “对不起,是我不对,不该骚扰你,不该讹你钱,行了吧?” “声音太小,没听见。”舒窈冷冷道。 二狗妈立刻在他背后踹了一脚,压低声音呵斥:“大声点!” 江二狗没办法,只能扯着嗓子喊:“对不起!江舒窈,还有奶奶,是我错了!我不该上门骚扰,不该讹诈你们,不该说瞎话!” 道歉完,二狗妈赶紧拉着江二狗想走。 “慢着。” 舒窈喊住几人,“钱呢?” 二狗妈不耐烦摆手:“等我回去拿,不会少你的。” 舒窈继续道:“院门明天之前,你们找人修好,修得跟原来一样。” 二狗妈敷衍点头:“行行行。” 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来,又夹着尾巴走了。 围观的村民也很快散去。 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安静,舒窈看着被砸得有些变形的院门,眼神微沉。 她转身走进里屋,屋子里,江奶奶正坐在床边,眼里满是担忧。 “囡囡,没事了吧?” 舒窈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握住奶奶的手,笑容柔和:“奶奶,没事了,都解决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来欺负我们了。” 江奶奶倍感心酸,看着孙女单薄的身影,眼眶泛着热意。 是她老婆子没用,年纪大了,连孙女都保护不了。 还得被她保护。 舒窈看江奶奶要哭的样子,就知道又在胡思乱想。 “您别多想,您孙女本事大着呢。” 江奶奶苦涩点头:“诶,奶奶知道,囡囡最有出息了。” - 在舒窈的催促下,隔天二狗妈就带了人来修缮院门。 虽然修得很敷衍,只修了七七八八,但比之前好太多。 又到了去镇上拿药的时间,舒窈不放心,嘱咐江奶奶把里屋的门和院门全部锁好,她回来了才能开。 坐着中巴车晃晃荡荡来到镇上,舒窈去医院买了些江奶奶需要的药物,又买了补气血的补品。 老屋院子已经很破旧了,算危房。 舒窈有过把江奶奶接去其他城市生活的想法,和江奶奶商量后,被她拒绝了。 老一辈的人,对从小生活的老屋有种执念,认为落叶归根才是最好的归宿。 况且,她也不想给孙女造成麻烦。 她以后总得嫁人,带着她个拖油瓶,会被夫家嫌弃。 舒窈尊重她,没有强求,想着找个时间,重新建个房子,或者修缮一下。 提着大包小包回到村子,依旧是那棵老槐树,依旧是一群大妈。 看到舒窈的身影,她们各自交换了个眼神,默契地保持沉默。 等舒窈走后,才如释重负。 一个婶子呸呸呸吐出嘴里的瓜子壳:“买这么多,果然是赚了钱哩,命咋这么好。” 身旁的大妈耸耸肩:“谁知道钱怎么来的。” 吐槽了一会,她们又被其他的话题引去,聊得不亦乐乎。 东西买了很多,都是一盒一盒的补品,舒窈提到院子前已经累得精疲力竭。 她放下东西,刚想喊江奶奶开门,抬头就见院子门大开,就连里屋的门也是敞开着。 舒窈脸色骤变,猛地冲进里屋。 “奶奶!” 呼喊声戛然而止。 木桌旁赫然坐着一个人。 舒窈感觉眼前阵阵发黑,血液几乎都冻结了。 第392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40) 男人侧对着她,仪态懒散地靠坐在木椅上,下颚懒洋洋抬起,乌黑额发轻轻散落,轻戳着冷白的眼尾。 冷白眼皮微微一挑,随意偏头扫过来。 只一眼,便叫舒窈觉得如坠冰窟。 程逸川的眼神很平淡,眼底没有一丝情绪起伏,然而就是这种近乎于冷漠的平淡,更令舒要窈心里发慌。 他在生气。 而且很气很气。 她太清楚程逸川的脾气,这个畜生睚眦必报,眼里容不得沙子。 更别说她联合沈延给他做了这么大一个局。 他给她发的那些消息,字里行间都透着恐怖,气得要掐死她似的。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舒窈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脆弱声线颤抖得厉害。 她不自觉后退两步,后背抵上冰冷的门板,掌心已一片湿濡。 但凡程逸川做出什么过激行为,她没有任何招架能力。 还有奶奶。 舒窈狠狠掐紧掌心,强忍着恐惧质问:“你把我奶奶怎么了?” 程逸川眉峰一挑,有些意外。 还以为她看到自己,会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头也不回就跑。 没想到还是有她在乎的人啊。 程逸川嗤笑了声,无所谓地吐出两个字。 “剁了。” 剁....剁了.... 极轻的两个字,落在舒窈耳朵里,仿佛狠狠刺入两根细针。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见到程逸川的那股晕眩感更强烈了,气血阵阵上涌,疯狂冲击着她的太阳穴。 她差点维持不住平衡摔倒在地,整个人不受控地发软,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在冒冷汗。 “你说什么?” 舒窈不可置信问出声。 瞳仁泛着通红,难熬的酸涩感溢满鼻腔。 她想到什么,艰难地环顾屋子,却看不到江奶奶的影子。 她老人家从不会乱跑,更何况她嘱咐过她,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程逸川的视线落在舒窈身上,在她崩溃恐惧的面容上一扫而过。 他乐于看到她情绪崩溃,碾碎她的希望,故意重复。 “剁了啊。” 眼泪夺眶而出。 脑子里绷紧的弦骤然断裂,舒窈几乎想都没想就冲上去,扬起手给了程逸川一巴掌。 啪——! 极其清脆的一声响,在逼仄的里屋响起,不断回荡。 空气瞬间凝固。 程逸川的头被打偏,游刃有余的神情如蛛网般裂开。 他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发疼的嘴角,尝到了血腥气。 火辣辣的痛感顺着下颌蔓延,连带着耳膜都嗡嗡作响。 舒窈这一巴掌用尽全身力气,打得结结实实,冲着下死手去的。 程逸川的左脸肉眼可见肿了起来,嘴角被打得裂开,不断渗着血。 人生第一次挨打,打的还是脸。 程逸川抬起手,擦了下唇角,盯着指腹上的血红色,喉结滚过一声低哑的笑。 笑得舒窈心里发慌。 没等她收回手,程逸川骤然探身,骨节分明的手指蓦地攥住她的手腕。 “啊!” 力道极大,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 舒窈踉跄着跌入程逸川怀里,鼻尖猛地撞入温热紧实的胸膛,还没来得及挣扎,薄唇带着惩罚的狠劲落了下来。 他靠着椅子,轻而易举地将舒窈压在怀里,撬开她的齿关,舌尖蛮横地勾缠着她的。 脸颊上残留着被掌掴的痛意,于是他故意咬住她的舌头,往死里咬,还以痛楚,咬得舒窈连连落泪。 “放开.....唔....” 舒窈呜咽着挣扎,眼泪越流越凶,手足无措摩挲着身后的木桌,试图找到利器砸破程逸川的头。 程逸川像是看出了她的意图,反手制住舒窈的手腕,往前用力贴紧。 舒窈知道反抗不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寻到程逸川的舌头张嘴就咬! 两人互相啃咬,越咬越凶,都恨不得咬断对方的舌头。 感受到唇齿间的血味,有她的,也有自己的。 程逸川被刺激得更加失控,他收紧怀抱,另一只手扣住舒窈后脑勺,五根手指插入发间,轻松掌控着她。 继续加深这个吻,吻得又凶又急。 吻着吻着,怀里的人像是脱力了,软趴趴地倒下。 程逸川这才稍微松了些力气,缠着她的舌头,轻舔慢咬。 舒窈抬眼,猛地咬下去。 !!! 血液四溢! 剧痛在口腔里蔓延,程逸川痛得浑身发抖,满脸阴鸷地放开她。 嘴巴里都是血,汹涌的铁锈味令人作呕 。 他咽下血沫,脸色阴沉得可怕。 “骨头挺硬啊,这么喜欢咬,舌头拔掉好不好啊?” 话落,粗粝大掌突然掐住舒窈的下颚,用力一掐,逼得她张口。 湿润艳红的口腔里,柔软的小舌头上还沾着血渍。 程逸川垂眸打量了两秒,作势要伸出手去拔。 舒窈吓得闭眼,再度咬下去。 铮—— 牙关碰撞,疼得舒窈合不上嘴,眼泪簌簌,掉得又凶又多。 程逸川盯着她,哼笑了声:“老子就知道你心里没打好主意。” 舒窈不想和他浪费时间,一把攥住程逸川衣领。 “我奶奶呢?” 程逸川顺势仰起头,没有挣扎。 见他不回答,舒窈手指渐渐收紧,指腹泛着崩坏的白。 “我问你,我奶奶呢?你把她怎么了?!” “囡囡回来了?” 江奶奶慈祥的声音从卧室传来,紧接着是下床的声音。 她现在的腿借助拐杖已经能着地了。 舒窈听见动静脸色未变,很快反应过来被程逸川耍了。 程逸川直勾勾地欣赏着舒窈的反应,眼底阴鸷稍稍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玩味的狠戾。 舒窈生怕被江奶奶看到这一幕,立刻便想下来。 程逸川偏不如她愿,恶劣地掐住舒窈的后腰,带着她往自己身上一坐。 即使什么都还没做,感受到她的触碰,程逸川就兴奋到了头。 她对他总有种可怕的魔力,勾得程逸川心痒难耐,看到她的每分每秒都想做。 做得天昏地暗,直到世界毁灭,死在她身上才好。 程逸川抑制不住低喘了声,粗硕喉结在皮肉下重重一滚,一脸病态。 第393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41) 江奶奶拄着拐杖,踉踉跄跄地打开卧室门,见到的就是自家孙女坐在程逸川腹部的场景。 即使活了六十多岁,见识过太多,还是不免被如此香艳的场景吓到。 她慌忙捂着眼睛转过身去。 “哎哟。” “奶....奶奶!” 舒窈整个人都慌了,有些崩溃地推搡着程逸川的胸膛,眸子恶狠狠地瞪着他,警告他放下自己。 程逸川十分欠揍地挑眉,无声做了个口型:“不放。” 不仅不放,甚至非常恶劣地往上颠了颠。 作为一名极具天赋的运动员,腰腹部力量是非常可怕的,舒窈近百斤的体重,整个人都被他颠了起来。 程逸川扣住她的后腰,不让她躲,腰腹部温度灼人燎火。 好在江奶奶已经转过身去,没看到舒窈的狼狈,不然舒窈会原地去世,去世前还要把程逸川带上。 “程、逸、川!” 舒窈一把掐住程逸川的手臂,呼吸急促,整个人都炸毛了,头发丝都竖了起来。 软颊气得鼓起,泪汪汪的眸子恶狠狠地瞪着他。 舌头残存着剧烈疼痛,不止咬在舌尖,而是生生咬在他的舌根上。 还真带劲,亲起来带劲,咬起来也带劲。 顾及着老人家还在场,有些十八禁的东西不适合播放给外人看,程逸川非常大度地挑眉,到底没继续折腾她。 手臂无所谓一抬,松开了对舒窈的桎梏。 刚一抬手,舒窈屁股就像装了弹簧似的,弹了起来。 她整理好凌乱的衣服裤子,才故作轻松开口 :“奶奶。” 江奶奶慢吞吞转过身,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圈,见程逸川脸上鲜红的巴掌印,识趣地没提起刚才那事。 “诶,回来啦,买了什么快带奶奶去看看。” 舒窈脸色酡红,羞愤欲死,连忙牵着江奶奶去到院子,将买来的补品放在桌子上。 程逸川没跟上去,盯着一老一小的背影,目色不善。 他抬手擦了擦唇角,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着实算不上好看。 够狠,敢扇他咬他。 看来是吃的苦头少了。 院外,舒窈警惕地朝里屋看了眼,这才压低声音,有些急切。 “奶奶,我不是叫你别给陌生人开门吗?你怎么把他放进来了?” 江奶奶见孙女的反应怪怪的,解释道 :“他说是你朋友,来看望你的,我见他还拿着你俩的合照,就把他放进来了。” 合照... 舒窈想起来了。 比赛前几天,她发了狠地缠着程逸川。 做完后,程逸川会带着她出去约会,像寻常情侣那般拍了几张大头贴。 “怎么了囡囡,是不是不该把他放进来,他是谁啊?” 两人之间举止亲密,江奶奶还以为他们在谈恋爱,却见舒窈的表情明显不对。 方才还扇了那个小伙子一巴掌。 人都追到家里了,难不成两人吵架了? 怕刺激到江奶奶的情绪,舒窈哪可能实话实说。 “他是...” 舒窈顿了顿,“我朋友。” “那你咋能打人家呢?那小伙又高又壮的,万一惹急了人家就不好了。” 江奶奶担心孙女的脾气给她带来麻烦。 “没事,您别担心我,我心里有数。” 怕江奶奶担心,舒窈只能违背心意道:“他脾气....还算不错。” 江奶奶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沉沉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要不要请他在家里住两天,人家大老远赶来也不容易。” 况且那小伙子又高又俊,一看就是家境好的人家。 她年纪大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撒手人寰,陪不了囡囡那么久。 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她能有个依靠。 老一辈的心思,也不能说是落后。 没生在好年代,好家庭,一生都像是无法着地的浮萍,漂浮不定。 能依偎着一根遮风避雨的芦苇定下,便已经是幸福。 她活得太苦了,所以希望孙女不要走自己的老路。 舒窈拒绝得斩钉截铁:“不行。” “这事您别管了,我会把他打发走。” 江奶奶点点头,小小地诶了声。 - 可程逸川哪里是这么容易打发走的。 他找到这就是来报复她,给她找不痛快。 舒窈又不能当着江奶奶的面和他撕破脸,只能眼睁睁看着程逸川登堂入室,厚着脸皮要留下来吃晚饭。 他模样俊,眉眼锋利有股正气,是长辈会喜欢的类型。 加上这货惯会装乖讨巧,一口一个奶奶,哄得江奶奶心花怒放。 程逸川表现得越甜,舒窈心里就越发慌,眉心突突地跳,有股风雨欲来的恐惧感。 不知道程逸川什么时候会发作。 她倒宁愿他来报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惴惴不安提防着。 晚饭是江奶奶做的,她不让舒窈经手,程逸川跟着进厨房帮忙。 他厨艺很好,舒窈担任他助理时就见识过。 程逸川属于不管做什么事,都很有天赋的那一卦。 趁着舒窈上厕所的功夫,江奶奶一肚子好奇终于可以问出口。 “小程啊,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程逸川放下筷子,咽下嘴里的菜才开口道:“奶奶,我是打羽毛球的。” 江奶奶眼睛一亮:“羽毛球好啊,好工作。” “那你和囡囡是怎么认识的?” “她是我的助理,我俩工作认识的。” “诶好好。” 江奶奶满意得不得了。 不过满意是一回事,孙女说了要把他打发走。 江奶奶谨记这点,吃完晚饭后,便委婉地提醒。 “天色也不早了,小程啊,你再不回去家里人该担心了吧?” 程逸川笑得乖巧,滴水不漏。 “奶奶,我家里人知道我来找窈窈了,不会担心的。现在这么晚了,我对村子里的路不熟悉,能不能在您家借宿一晚?” 江奶奶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借宿这事,表情变得有些尴尬。 “这.....” 心里还惦记着孙女的话。 舒窈在厨房听到动静,冲出来道:“不行。”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恐惧,掌心冷汗直冒。 “你先回去吧,这几天我没空,我们的事以后再说。” 她又补了句:“行吗?” 扇他的时候又狠又重,恨不得撕碎他的骨头,现在却又露出一副请求的模样。 判若两人,程逸川看得只觉好笑。 他没说话。 舒窈掐紧掌心,只能在心里期盼程逸川能顾及着老人在场,迟些和她算账。 程逸川倚上椅背,眼皮轻挑,将她的紧张尽收眼底。 现在知道害怕了? 为了沈延,愿意主动送上门给他睡。 为了她奶奶,又愿意忍着恐惧和他周旋。 对她在乎的人还真是慷慨又大方啊。 是不是该给她颁一个感动中国十大人物奖? 他都要感动死了。 第394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42) 给他挖了这么大一个坑,哪能让她这么轻松躲过去。 程逸川几不可见地讽刺勾唇,又露出一脸无辜样,求助的目光投向江奶奶。 江奶奶左顾右盼,装作看不到。 深秋是多雨的季节,已经下了几天的雨,昨天好不容易停雨,耍人似的现在又下起了毛毛细雨。 程逸川早就看过天气预报,回头望向江奶奶,脸上明晃晃写着两个字——您看。 村子里全是泥巴路,一下雨便会又湿又滑,走两步溅得裤腿满是泥点子。 村里的牛车都难出行。 江奶奶没见过城市越野车,她见过最好的车,就是村里的牛车。 再好的车都没有牛的四只蹄子好用吧 还真怕他出什么意外,到时候赖上自己和囡囡就不好了。 江奶奶自己倒不怕麻烦,但她怕因为自己给囡囡带来麻烦。 “要不...你住一个晚上,明天再走?” 她只是试探性一说,谁料程逸川一听,利落转身进了里屋。 “那就叨扰了。” 江奶奶:...... 舒窈:...... - 家里只有两间房,一间舒窈住着,一间江奶奶住。 舒窈收拾被子跑去和江奶奶一起住,将房间腾出来让给程逸川。 程逸川也不客气,直接就住下了。 当晚,她靠着江奶奶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觉。 老屋隔音不好,她和程逸川就隔着一堵墙,能清楚地听到他在房间里大爷似的四处打转,一通乱翻。 好在江奶奶耳朵不好,睡得很香。 最大的雷已经爆了,舒窈已经没什么所谓,随便程逸川怎么翻。 她还不能和江奶奶说实话,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和程逸川的恩怨,只怕睡不着的就是她了。 而且她腿脚不便,舒窈本想带她跑的。 程逸川能找到这个地方,事情完全出乎舒窈的意料,打破了她最原本的计划。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让她有种等死的挫败感。 隔壁,程逸川巡视全屋。 非常破旧的房间,墙壁渗雨墙皮大片大片脱落,露出里面潮湿蔓延的霉点。 柜子上贴着许多褪色的奖状,初高中的课本也保留得完整,一叠叠笔记摞得老高,足以窥见以前有多用功。 桌子上还摆放着一张初中毕业照,也许是以前唯一留下的照片,连照片膜都没有撕,生怕弄坏了。 程逸川拿起照片端详了会,上面站着几十个系着红领巾的小土娃,穿着又破又旧的布衣,脸上高原红还未褪去。 他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哪个是江舒窈。 程逸川纳闷了,以前黑黑的,土土的,现在怎么这么白。 女大十八变有这么大的魔力? 他嗤笑了声,感到有些新奇。 或者说房间里的一切都令他感到新奇,毕竟从前没住过危房。 床铺收拾得干净,上面还残存着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柑橘香,和那个女人身上的味道很像。 程逸川扯过被子盖住大腿,靠着枕头躺着,侧耳倾听隔壁的动静。 除了她奶奶打呼噜的声音,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 隔着一堵墙,程逸川都能想象到她怕得噤声,一句话不敢说的样子。 他这次来就是冲着报复去的。 敢挖坑给他跳,不得睡够本? 要不是有她奶奶在,程逸川已经将人抓回去,睡个酣畅淋漓了。 还得抓着沈延在隔壁听。 这样想着,程逸川耳尖动了动 ,听到隔壁有动静。 下了床的声音,紧接着,房门咔嚓一声打开。 房锁很老,发出的声音不小。 舒窈口渴得厉害,一直死命憋着不敢出去,听到程逸川那边没有了动静才敢下床。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程逸川打的什么目的,反正绝对没存好心思。 不报复是不可能的,这个畜生睚眦必报。 说报复吧,却又什么都还没做,冷静到不符合他的脾性,时刻令她提心吊胆。 她咽了咽发紧的喉咙,脚步放轻。 没等走出两步,一只滚烫有力的手掌不知从哪里伸了出来,准确无误地攥住她的手腕。 紧接着,恐怖的力道袭来。 “抓到你了。” 程逸川揽过她的腰,猛地带进房里。 砰—— 房门关闭,落锁,隔绝外界的一切。 舒窈被他按在门板上,后背的冰凉与他掌心的滚烫形成极致反差,手腕被攥得几乎要嵌进骨血里。 程逸川的脸离得极近,黑眸里兴致浓浓。 粗粝的指腹重重擦过舒窈干涩的唇瓣,程逸川轻笑:“敢出来了?以为我睡死了?” 舒窈震惊地看着眼前寸寸放大的脸,恐惧之余,更多的是惊愕。 “你没睡?” 程逸川攥紧她的手,无视挣扎,按在自己身上。 “一直想着你呢,老子哪睡得着。” 男人嗓音沙哑,眼底燃着令人心惊的火。 “放开!” 程逸川另一只手顺着舒窈腰侧狠狠掐了一把,力道大得让舒窈浑身一颤,刚要溢出喉咙的痛呼就被他用拇指死死按了回去。 “嘘——” 男人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恶劣的笑意,“你奶奶还睡着呢,你确定要让她听到?” “我是不介意,但你想想,你奶奶年纪大了,心脏不好,要是让她知道你大半夜在我房里,还被我欺负哭了,你说她会不会急得犯病?” 舒窈瞪着他,咬牙切齿。 “你到底想做什么?” 程逸川想象中的场景没有发生。 说实话,他还挺希望她攀着自己,抽抽嗒嗒求饶。 可是没办法,这女人骨头太硬了,难啃得很。 没关系,啃骨头得慢慢来,不能心急。 程逸川慢条斯理道:“老子这辈子没被人算计过,你是第一个。” 字字句句说得缓慢,嗓音阴沉沉的。 第395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43) 男人压迫感极强,胸肩挺阔,浓黑眉毛压下来,显得有些凶。 舒窈感觉喉间发紧,艰涩地咽了口口水,脊背腾升起一抹恶寒。 对上程逸川恶劣嬉笑的笑,她不自觉想后退,却被抵住无法动弹,一阵难以言说的战栗顺着小腿往头皮上爬。 程逸川果然是来算账的。 “你说错了吧,沈延才是第一个。” 死到临头,只能把脏水全部往沈延身上泼,试图保住自己的小命。 这话似乎取悦了程逸川。 男人扬起下颚,示意她继续说。 舒窈硬着头皮继续骗下去:“我又不打羽毛球,你对我没有任何威胁,我算计你做什么?” “都是沈延逼我的,我没办法,而且你想想,明明是你先强迫我的,我什么都没做,哪里算计你了。” “你不能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推。” 说的很好,如果他是傻子的话,或许真的信了。 程逸川用了两天的时间,收集了她和沈延以前的各种照片。 不看不知道,一看,仿佛看了场纯爱电影。 他当时真是昏了头,才会相信她说的鬼话! 程逸川气得点点头,一副我就听你编的样子。 “继续说,我倒要看看你这张嘴还能编什么。” “我没编,我说的都是实话....” 程逸川的眼神太过有深意,让舒窈有种被看透的错觉,说着说着,她觉得有些心虚,声音不自觉小了下去。 程逸川气笑了,眼底的戾气翻涌得更凶。 他抬手掐住她的脸颊,指腹用力,掐得嘴唇嘟起。 “你把我当傻逼呢?” 舒窈挣脱了一下,没挣开,小声:“没有....” “唔!” 程逸川猛地用力,掐得舒窈脸颊生疼,软嫩白皙的颊肉被他包裹在掌心。 “轻点,疼...” 报复的快意冲昏理智,程逸川一点力气都没松,就是要她疼,要她怕。 他轻轻勾着她的脸颊,滚烫的呼吸喷洒,带着股残忍的狎昵。 “你猜猜沈延的下场是什么。” 舒窈腿瞬间软了。 “我不猜。” 程逸川甫一用力,语气凶残:“猜!” 舒窈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猜我猜我猜。” 直觉告诉她,沈延的下场将会是她的下场。 她不敢说话,程逸川掐着她,无声催促。 舒窈终于怯怯开口:“他现在应该....吃得好,穿得好吧.....” 程逸川差点笑了。 指尖触到她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的肌肤,更恶劣地捉弄。 “继续猜,猜错一次做一次,直到猜对为止。” “我不猜了。” “不猜就没次数限制,做到你晕为止。” 左右都是死,舒窈忍无可忍,“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你啊。” 程逸川语气沉了几分,“你不会真以为得罪了我,可以全身而退吧?这世界上没这么好的事。” “有男朋友了还来钓老子,给你男朋友冲业绩呢?江舒窈,你挺牛逼啊。” 这事上舒窈确实没什么理。 她小声道:“也没那么牛逼。” 一会硬气一会心虚的,给程逸川都整不会了。 他哼笑着,突然问了一句:“躺在老子身下享受时,你是不是把老子当成了沈延?” 舒窈忙不迭摇头:“没有,真没有!” 这话说的是实话。 她都没试过沈延,怎么可能把程逸川想象成沈延,根本对不上号啊。 不得不说,虽然是撒谎,还是满足了程逸川的比较心。 “试试,让老子看看你把老子当成谁了。” 他突然俯身,温热的气息缠上她的耳廓,一口咬在她耳朵上 。 “嘶!” 手掌顺着衣裳下摆往里钻,冰凉的触感让舒窈止不住瑟缩。 感受到温热,程逸川眼神微沉,咬着她的耳朵,声线很低。 “记得小点声,别被你奶奶听到了。” 木板受了潮,发出脆弱的咯吱声,响个不停。 舒窈趴在程逸川身上,咬着唇直落泪,怕吵醒江奶奶,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只能压抑着,小声抽噎,气都喘不上来,小脸憋得通红。 程逸川躺在床上,粗硕双臂紧紧抱着她,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动作却不含一点温柔,又凶又过分。 以前还会说点荤话,现在一个字都不说,只沉闷着,无声地欺负她。 舒窈的哭声差点断了线,呜咽一声,腿软得差点从程逸川身上掉下去。 程逸川托住她,一吻封缄,尝到了眼泪的咸。 放松了。 浑身肌肉都松懈下来,从头到脚透着股舒爽。 最愉悦的时候,总算没那么生气了。 他捞起舒窈酸软的腰肢,换了个方向,从身后抱着她。 手里拿着沈延和她的恋爱照片,故意放在舒窈面前,刺激她。 舒窈牙关发颤,闭上眼睛不想看。 程逸川看出她的意图,偏不如她愿,故意撩开她的眼皮,逼着她直视。 “不...我不看。” 程逸川按住她的后颈不让她躲,指尖反复摩挲着她的唇,带着近乎折磨的温柔:“乖,睁眼。” “看看,你们曾经多恩爱啊,现在躺在我身下算怎么回事?” “想不想拍个视频,让你的沈延亲眼看看你这副样子有多浪荡?” “他有我厉害吗?你和他睡的时候,能哭得这么厉害?瞧瞧,浑身都在抖呢。” 程逸川音色低哑,透着股逗弄的笑意。 “抖得好凶,明天你奶奶会不会问你晚上发生了什么,你要怎么说?” “要是被她知道,她的宝贝孙女晚上在其他男人的房间做这事,她老人家会是什么反应?” 程逸川说着,甚至有些期待。 舒窈带着哭腔,呜咽着连连摇头,却只能往前扑,抓不住程逸川。 “闭...闭嘴,你敢告诉她。” 啧,真在意呢。 程逸川当然不会那么做,怕玩脱了。 他看过这女人的资料,家里就一个奶奶,在村子里也不招人待见。 此时,场景与之前渐渐重合。 他想起她崩溃时说过的一句话。 那时她眼眶泛红,哭得眼都肿了,指着他控诉——你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 怪不得说这话呢。 程逸川想到这,俯身亲了亲舒窈湿润的后颈,却并没有心软。 疼她又怎么算欺负她呢? 舒窈只能看到照片在眼前一直晃,一直晃。 她的脸和沈延的脸在晃动中越来越模糊,直到沉沉黑暗笼下,彻底失去意识。 程逸川餍足,沉沉吐出一口气。 腰腹部都是新鲜的抓痕,渗着血。 程逸川没管,靠着床头,拿出手机随意翻了下,点开了一个文件夹。 文件夹里都是沈延和各种各样的女人开房的记录。 每一张面孔都不一样,吃得又多又杂,浑身上下都透着亏虚。 不像他,干净活还好,脾气也还行。 为了这么个货色,给他挖坑,这女人什么眼光? 第396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44) 程逸川越想越气,心里堵得慌。 那一股子释放的满足感,很快被燥意替代。 他没好气抬手,掐着舒窈白嫩嫩的脸颊,一直掐出鲜红的印子这才罢休。 哭起来没完没了,明明没弄疼她,也一个劲地哭,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做的。 再想又会一发不可收拾,程逸川扯过被子盖到自己身上,阖眼利落睡觉。 来乡下后,舒窈的作息一直非常规律,程逸川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切。 她成功睡过了头,还是在程逸川的房间睡过去的。 人年纪大了,觉少,江奶奶天还未亮便起来了。 摸了摸身旁的被窝,冷冰冰的。 她心脏一紧,下意识喊:“囡囡,囡囡?” 无人回应。 江奶奶有些担心。 被子里这么凉,很明显一直没人睡,不是上厕所。 现在时间这么早,囡囡能去哪? 沈奶奶穿好衣服,艰难地下了床,踉踉跄跄推门出去,往里屋走。 刚走出去,就看到一道身影正在洗漱。 程逸川听见动静转过头,嘴角还沾着牙膏泡沫,眼睫弯了弯,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奶奶,早上好啊。” 他睡得很好,乌黑发丝睡得蓬松又乱,额发懒洋洋洒下,眉眼间透着股神清气爽。 要不说青山绿水能养人呢。 就睡了一个晚上,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 虽然本就是最意气风发的年纪,但第一次看到他,江奶奶总觉得程逸川身上透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气质和成熟。 他模样俊俏,嘴巴也甜,一看就是好人家出来的苗子。 似乎也很重视囡囡,不然不会追到家里来。 就是不知道囡囡对他什么感觉。 如果两个人能成,江奶奶会很开心。 于是江奶奶笑起来,回应道:“诶,早上好,看见囡囡了吗?” 程逸川点点头,语气坦诚随意:“在睡觉呢,昨天晚上累坏了。” 毫不掩饰的话语,呛得江奶奶说不出话。 年轻人精力足,但毕竟还是要注意身体嘛。 她这样想着,到底没多管闲事,只小小地诶了几声。 离开时脚步匆匆,有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等舒窈醒来,饭已经做好了,应该是程逸川做的,菜色很好,色香味俱全。 饭桌上,他和江奶奶你一言我一语的,根本没有舒窈能插嘴的地方。 年轻人和老人家到底是有代沟的,一代有一代的三观,无法融合。 就连舒窈,有时候都和江奶奶聊不到一块,大多数时候都是顺着她说。 但程逸川却能和江奶奶聊得投缘,他在迁就她,语言艺术很高明,不会让人觉得过分。 假惺惺。 舒窈腰酸得都有些坐不住,坐一会就要揉揉腰,见到程逸川这副装乖讨巧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又不能直说,只能拿着筷子不停戳着碗里的白米饭泄愤。 吃完了午饭,她便琢磨着想把程逸川赶走,男人却不接她的茬,视若无睹。 舒窈气得在桌子下直踹程逸川的小腿。 毫不留情,踹得很重。 程逸川疼得猛抬眼,就见舒窈正安静地吃饭,看不出任何不对劲。 江奶奶听见程逸川的抽气声,疑惑 :“怎么了?” 程逸川应付道:“没事,有蚊子咬我。” 他直勾勾盯着舒窈,眼底翻涌着戾气,气极反笑,笑得格外好看。 在第二脚踢上来时,他猛地攥住舒窈的脚腕。 四目相对,怒火一触即发。 温热的手掌落在脚腕上,指腹粗糙,摸上去又麻又痒,顺着敏感的腿肚往上钻。 察觉到女孩挣扎收回的力气,程逸川再度用力,稳稳擒住不让她动。 敢踹他,还真是出息了。 舒窈瞪大了眼,气得眸底要冒火。 程逸川熟视无睹,手指掐着柔软的小腿肉,很软很有弹性,几乎要陷进去。 又顺着小腿往更里头钻。 舒窈挣扎不掉,只能伸进去一把攥住程逸川的手,不让他继续。 反倒正合了程逸川的意。 他手腕翻转,扣住舒窈的手,手指滑入和她五指相扣,严丝合缝嵌着。 然后手指一勾,轻轻抓了抓舒窈的掌心。 舒窈浑身一激灵,脑袋埋进碗里,羞愤欲死。 - 趁着江奶奶午睡的功夫 ,她把程逸川叫到院子里。 程逸川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眨眨眼,表情无辜。 “怎么了?有事吗?” 舒窈看着他这副样就来气,忍不住压低声音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接近她奶奶,还总是说些讨人喜欢的鬼话。 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 程逸川眉峰轻挑,“讨债啊。” 骗了他这么久,不得一一讨回来,他可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好货。 舒窈全身发冷。 如果没有江奶奶,她会毫不犹豫对着程逸川破口大骂,撕破脸皮也无所谓。 可她得顾及江奶奶。 毕竟是原主的奶奶,如果因为和程逸川之间的私人恩怨伤害到她,那也太无辜了。 她深吸一口气,掌心掐得很深,告诫自己别生气,语气软了下来:“我承认骗了你是我不对,但我也付出了我该付出的,如果你觉得不平衡,我可以把钱还给你。” 不平衡。 听到这三个字,程逸川冷峭面容上浮现出一抹嘲讽。 何止是不平衡,他嫉妒得发疯。 原本以为这女人就是冷冰冰,不爱和人亲热的性子。 后来才发现,只是对他冷冰冰,那是从骨子里透出的漠然,即使情到深处,两人紧紧抱着,他也感受不到属于她的丝毫温情。 怪不得呢,敢情是全部给了沈延。 一张张亲密的恋爱照片,如同一个个响亮的巴掌,落在程逸川脸上。 将他的自信,胸有成竹,一一扇碎。 程逸川不管她和沈延之前是什么关系,现在成了他的人,就不该异想天开,去惦记其他垃圾。 沈延得到的,他都要得到,甚至更多。 程逸川就是这样的人。 以前和沈延再恩爱又如何,送上门来了,招惹了他,就无论如何别想逃脱!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真当他是个圣人? “你真当老子缺你的钱?况且,睡一次就够了?还没睡回本呢。” 舒窈听着只觉得可笑,“你都没有任何损失,算哪门子的睡回本?” 程逸川蹙起眉头,显然很不满意她的话,戾声反驳:“没损失?是不是在你眼里,老子只要是个男人就没损失?!” “在你之前,老子没碰过任何一个女人,保存着完完整整的身体,却被你骗到手了,骗到手了就算了,你他妈还是为了其他男人,这叫没有任何损失?!” 舒窈越听越想笑,然而程逸川控诉的对象是自己,她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只觉得荒谬。 “你的意思是,我夺走了你的贞洁?我还得负责?” “不然呢?”程逸川反呛:“不是只有女人的贞洁才算贞洁,我主动又如何,你敢说你当时不是在故意勾引我?!” “穿了条白裙子,借着量三围的由头靠近我,还故意露给我看,这不是勾引?我不是傻子,江舒窈,我只是咬了你的钩而已。” “我都可以不计较你和沈延的那些破事,你哪来的底气在我这里闹脾气?!” 舒窈被他不讲道理的话惊到,越听越气,头皮发麻。 “不计较?!你那叫不计较?你昨天晚上做的你忘了?是,我承认我就是故意勾引你,你又敢说你昨天晚上不是在报复我?” “是。” 程逸川承认得很快,“但你没爽吗?况且我要真想往死里报复你 ,你还能站在这里和我好好说话?” 他嗤笑,不忘贬低两句:“一两次就废了。” 舒窈算是看出来了,和他就不能正常沟通。 “钱也不要,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程逸川也在问自己,就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睡她? 似乎并不是,更多的时候睡了心里反而发慌,身体是满足了,心里却没满足。 他想要更多。 想要取代沈延,想要她和沈延做过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对自己做。 想照着那些碍眼的照片,和她重新拍一组,覆盖掉与沈延的记忆。 似乎还是不满足。 鬼使神差的,程逸川不耐烦道:“和老子结婚 。” 舒窈骤然僵住,不可置信抬眼。 “你说什么?” 程逸川斩钉截铁重复:“现在立刻转身回房间,拿户口本,和老子去登记结婚。” 原来不是幻听。 舒窈盯着程逸川看了好一会,半晌,从唇齿间挤出三个字:“神、经、病。” 第397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45) 骂完,气得转身就想回屋,程逸川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人扯回来。 一张锋利俊俏的脸上满是戾气。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舒窈顿了顿,一字一句:“我觉得你有病。” 程逸川舔了舔颊肉,气得点头。 “行,那就让你看看更有病的。” 说着,弯腰就把舒窈扛了起来,塞进了停在院外的越野车内。 “你干什么?!程逸川!” 程逸川俯身替她扣上安全带,嗓音阴沉。 “总喜欢问一些废话。” “你身份证和户口本放在哪里,你奶奶房间还是你自己房间?”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脸上,舒窈不自在偏头,避开他的吐息,咬唇不语。 “行,那我去找奶奶要,反正我不要脸。” 说着,就要转身。 “你敢!” 程逸川的视线在她的手上一闪而过,攥着他的手,怕得都开始颤抖了,依旧不愿意松口。 不知道在犟什么。 “我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你要是敢刺激到她,我一定会和你鱼死网破。” 程逸川第一次在舒窈眼里看到这么锋利的眼神,想来,真是在意极了她奶奶。 莫名的,不想逼太紧。 他生硬的语气也软了几分:“我们做个交易。” 一如最开始那般,他轻轻地揉了揉舒窈发红得眼尾,将人圈在座椅和自己怀里,语气带着诱哄。 “你奶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腿伤尚且好治,但人年纪大了,会带起各种各样的病发症,你们乡镇的医院肯定是不好治的。” “她说想住在老家就是真的想住老家吗,你和你奶奶一直被村里人欺负,这个地方对她没有美好的记忆,老人家心思敏感,只是不想给你造成麻烦而已。” “你有个伴侣,她也能安心,我看她还挺喜欢我的,你完全可以考虑考虑我,我的脾气你知道,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我做不到放手,我这人认死理,认定一个人的时候,不择手段都要夺到手,你逃不开。” “同样,我腻了,就算你想留在我身边都不可能,你为什么不赌一把,就当是为了你奶奶。” “我可以不计较你和沈延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如果不是他,我或许还遇不到你,以后别给我戴绿帽就成,行不行?” 程逸川罕见地说了一大堆话,有商有量的语气,很是陌生。 舒窈有能力逃,大不了脱离小世界,逃得远远的。 可她有江奶奶。 有了牵绊便会被绊住脚步,有了软肋便有了痛楚。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她放不下江奶奶。 她就一个人,回来时的惨状舒窈也看到了,如果她走了,江奶奶绝对活不下去。 她也可以找个养老院,交够足够的钱给江奶奶养老。 但是未来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护工上不上心,舒窈也看不到,她不放心,只能自己来照顾。 这也势必要和程逸川纠缠不休,直到他觉得没劲。 但程逸川现在兴致勃勃,正是最上头的时候,要多久才会觉得没劲呢? 舒窈心里没底。 程逸川看出她的犹豫,也不催促,耐心道:“你慢慢考虑。” 实则自己已经紧张到掌心冒汗。 这算不算是人生第一次求婚? 此时的程逸川,早就将之前嘴硬的话抛到脑后。 见舒窈迟迟不给答复,他又解释道:“你顾及我的脾气我也能改,不管怎么说,我也没对你动过手对不对?” “顶多在床上过分点,但也是为了让你爽,算不上惩罚,算奖励。” 舒窈被他没脸没皮的话惊到,没忍住讽刺:“这奖励给你你要不要?” 谁料程逸川还真考虑了会,点头:“也行。” “既然你这么想,下次换你出力,只要别刚开始就喊累。” - 这个世界快完结了,下个世界:目中无人富家千金X被她逼着打舌钉的清贫校草。 最近要存稿了,元旦去武汉看陈粒的演唱会,是谁这么幸福呀,是我! 第398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46) 舒窈更加确定,程逸川就是个妥妥的神经病。 程逸川双臂环着她,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改装越野车,车内空间还算宽敞。 不过程逸川太高,只能微微躬着身,脖颈屈着,深邃的视线从上往下睨着她。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 舒窈撇过头,眼睫都没颤一下。 “不考虑。” 程逸川唇角弧度敛平,蛮横地伸出手把舒窈的脸颊掰回来,极淡地吐出两个字。 “理由。” “不选你需要什么理由,这是正常人的选择。” 短短一句话,又将程逸川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意又勾了出来。 浓眉蹙起,舌尖含着燥意。 “你还念着沈延?” 他嗤笑了声,连连点头,拿出手机翻到几张照片怼到舒窈眼前。 照片上的主角是沈延,背景是酒店,被他搂在怀里的女人却各不相同。 但无一例外,都很漂亮。 程逸川怼得很近,逼舒窈看清照片上每一张脸。 “你就这么喜欢这个垃圾?看看,他给你戴了多少顶帽子,你每天照镜子没发现头上绿得慌吗?” “你为了他,躺在我身下掉眼泪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个女人身上驰骋呢,都这样了你还对他死心塌地?他是给你下药了还是怎么着?” 有时候程逸川真想把她的脑子撬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先不说为了沈延来勾引他这事,毕竟是他受益了,就说现在明明已经看清了沈延的真面目,却还对他念念不忘。 吃够了委屈,掉够了眼泪还不舍得离开。 蠢货! 舒窈闻言,脸上露出嘲讽之色。 “这话说的,我为什么非要从你们两个垃圾之间选一个?我又没有受虐倾向。” “你觉得你比沈延好,但是在我心里,你和他都是一路货色,甚至他不会逼迫我,不像你天天发脾气,一点不顺心就闹,在床上也格外照顾我,比你活好得不止几百倍!” 程逸川脸色重重一沉,语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你说我连他都比不上?” 他深深受挫了,眼前一片黑。 舒窈继续刺激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是没的比。” 程逸川听惯了别人的阿谀奉承,和沈延站在一块,听到的也全是赞赏之言。 现在却被一个向来瞧不上的人打败了。 他气得浑身都在抖。 就在舒窈以为程逸川会气得转身就走的时候,男人却唇角一勾笑了,笑得露出森白的牙尖,莫名令人感到畏惧。 “想把我气走是吧?我偏不如你愿,我现在就去找你奶奶要户口本!” 关键时候还挺聪明。 舒窈一步不退,挑衅地迎上去。 “你去啊!你看她会不会给你,而且我警告你,我奶奶身体不好,你敢刺激到她后果自负。” 程逸川顿时又蔫了,后槽牙咬得紧绷,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他语气微软,称得上妥协。 “那我去偷。” 舒窈这回是真没招了。 “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一面,偷东西,亏你说得出口,真想让你粉丝看看你的真面目。” 程逸川向来不关注这些,也不知道舒窈为什么会突然提到他的粉丝,他对自己庞大的粉丝群体没有实感。 “那你要不要试试,我还有更不要脸的。” 说着,就要凑上去,舒窈忙撇过头,温热干燥的唇落在她脸颊上。 程逸川哑声:“我去偷或者你去偷,自己选。” 舒窈纳闷了,为什么他这么执着要和自己结婚。 喜欢自然是不可能的,报复? 似乎也不是这回事,难道是不甘心作祟? 想来想去,这个可能性最大。 “和我结婚,你奶奶便没有了后顾之忧,能接受京市最好的治疗,我没有奶奶,我可以把她当成自己的奶奶,赡养她,对你来说百利无一害。” “最长等你奶奶善终,我们的婚姻关系解除,还你自由身。” 说得情真意切,不像在开玩笑。 舒窈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 “你为什么非要和我结婚,为了报复我吗?” 果然还是不能让她说话,全是些惹他生气的废话。 他敛了敛神色,五指摩挲着舒窈后颈,微微用力,逼得她正视自己的眼睛。 “江舒窈你听着,有些话我懒得重复,只会说一次,我报复人的方式很简单,没必要搭上自己的婚姻。” “你觉得是报复也好,存着其他心思也罢,不可否认的是,我还挺喜欢你...的身体,至少现在还没腻,各取所需,你要你的奶奶,我要你。” “趁着我现在心情还算不错,你最好给出一个令我满意的答案,不然我不能保证自己会发什么疯,你奶奶年纪大了,有些事闹到老人家面前不太好。” “程兰已经在取证,准备起诉你了,你泄露给沈延的数据,都是签过保密协议的,够你进去吃几年牢饭,沈延让你去做这些事的时候,我不相信他没想到过这些后果。” “你进去之后没人能照顾你奶奶,和我结婚,你就是我的家属,程兰总不可能把侄媳送进去。” 良久的沉默,越野车内安静得可闻针落。 程逸川没再说话,给足她考虑的时间。 以前没发现。 她认认真真思考的模样,还挺可爱。 鼓着腮一句话不说,又长又黑的睫毛垂下来,看不清眼底的神色,一会儿犹豫,一会儿纠结。 程逸川的视线落在她粉色的唇瓣上,挺饱满的,亲过头了便会不自觉嘟起来,透着艳红,像枝头熟过头的红樱桃,汁水四溅。 想到以后都能尝到,程逸川心情大好,不自觉摩挲着她的后颈,好脾气地捏了捏。 “怎么样?” 舒窈终于开口,仍有些不相信。 “确定等我奶奶善终,我们就结束这段关系?” 程逸川轻笑:“当然如果你舍不得也可以继续,不过要看我心情。” 舒窈懒得搭理他的逗弄,继续提出自己的条件。 “我要我奶奶接受京市最好的治疗,不管是大病小病,我还要你帮她把户口迁到京市,在这里落户。” 舒窈不是京市人,无法把江奶奶的户口迁离小湾村。 而程逸川能做到。 对于她的要求,男人一一应下。 “没问题,还有吗?一次性都说清楚,我不希望你以后又后悔,觉得自己亏了。” “最后一个要求,不能让她看出我们是协议结婚。” 除了这些,其他的舒窈自己就能做到。 “Ok,完全可以 。” 程逸川罕见的耐心。 舒窈移开视线,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 “那我需不需要履行妻子义务?” 程逸川挑眉:“你觉得呢?” 明知故问,真当他什么都能答应。 舒窈松了口,让程逸川几年不碰她,总归是不可能的事。 “一个月一次。” “不行。” 程逸川摇头拒绝,“会被憋坏,最少一周一次。” 一次直接吃到爽。 一周一次的频率对于舒窈来说也挺难受,但程逸川看样子是不可能退步了。 程逸川控制着她毛茸茸的脑袋,低语:“这点没得商量,我已经够大度了。” 感受到男人手掌上的滚烫,舒窈囫囵点头:“也...也行。” 第399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47) - 舒窈的户口本早就不在江奶奶那儿,原主上大学时就把户口本带在身上了。 她和程逸川要结婚的消息没有瞒着江奶奶,江奶奶得知时满脸喜色,眼眶都红了一大圈。 她看程逸川模样漂亮,性格还好,和囡囡站在一块怎么看怎么般配。 她单了一辈子,到老都是一个人。 不是没有结婚的想法,村子里没人看得上她。 关于她的流言很多,都是些侮辱人的,身边带着一个女娃,没有人愿意和她结婚。 倒是有不少老头光棍骚扰她,都被她拿着棍子赶了出去。 后来囡囡上大学去了,江奶奶一个人待在家里想了很多。 回想自己悲苦的一生,她是有怨的,但是却并不后悔。 她苦了一辈子,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囡囡能嫁个好男人,后半生平安顺遂地过,不要像她一样。 她看得出,程逸川是个好娃娃,又会做饭,脾气也很好,最重要的是满心满眼都是囡囡。 人嘛,要找喜欢自己的,而不是自己喜欢的。 舒窈和程逸川临行前,江奶奶给了两人一人一个红包。 以前剩下的红包纸,江奶奶保存得很完整。 她的积蓄不多,腿伤了之后就没再拾荒了,不过每年有两千块的养老金,存了一千多块钱下来。 她将一千块钱分为两份,塞进红包里。 有不少零钱,塞进去鼓鼓囊囊的。 舒窈一摸就知道江奶奶是把全部积蓄塞进去了,说什么都不愿收,程逸川倒是收了下来,连带着舒窈那份。 江奶奶很满足,站在院子门前目送两人离开,说晚上要准备一桌好菜庆祝。 上了车,程逸川将两个红包塞进舒窈怀里。 “收着吧,你不收奶奶反倒不安心。” 这声奶奶倒是越喊越自然了。 舒窈僵了僵,打开红包一看,里面装着许多纸币,皱皱巴巴。 她其实不知道和程逸川结婚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但江奶奶喜欢他,能令江奶奶安心也是件好事。 大不了之后再离。 两人去当地的民政局办理了结婚手续。 进展得很顺利,没人排队,很快就轮到了他们。 相机咔嚓一声,属于两人的结婚照便被记录了下来。 热乎乎的结婚证出了锅。 程逸川掂了掂结婚证,唇角几不可见勾了下,余光打量着还懵懵的女孩。 骗到手了,真以为日后还能离呢? 想得倒美。 - 两人回村陪江奶奶吃了一顿晚饭,便打算接她去京市做检查。 “不不不,我不去。” 江奶奶连连摇头,拒绝得很果断。 “囡囡,奶奶在这里住得很舒心,你们小两口幸福就好了,不用管奶奶。” 作为长辈,不能过多得参与孩子们的生活,那多讨人嫌。 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有生之年能看到囡囡结婚,就已经值了。 那么小一个娃娃,差点冻死在冰天雪地里,被她捡回了家,还养得这么大。 江奶奶心里说不出的成就感。 “奶奶!” 舒窈语气一凶,想继续劝。 桌子底下,程逸川勾了勾她的手指,示意她别说话,自己来处理。 饭后,舒窈找借口出去散散步,留下程逸川和江奶奶待在家里。 她不知道程逸川和江奶奶聊了什么。 只知道江奶奶松了口,居然愿意陪着他们去京市一起生活,也不怕浪费钱了,还接受了身体全方面的检查。 就连陈年旧病也预约了手术和治疗。 不检查不知道,江奶奶表面看起来状态还好,实际上时时刻刻在忍疼,身子亏空得严重。 一朝一夕补不回来,得慢慢调理。 江奶奶住院时,舒窈抽空和程逸川去见了父母。 出乎意料。 程逸川父母性格都很温柔,即使经商,身上也充斥着温文儒雅的气质。 程家的底蕴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传到程逸川这代,已经枝繁叶茂。 程家富足,没有联姻的先例,以后也不可能有。 程逸川的父母就是自由恋爱,思想开明,对程逸川最大的要求大概就是,不支持他打羽毛球,希望他能走家里的老路,经商。 程逸川是独子,两人也没有再生一个的打算。 网上的传言他们也看了,并没多在意,毕竟风风雨雨的,那么多张嘴,白的都能说成黑的。 是真是假谁又能说得清楚。 亲眼见到心里才有数。 晚宴准备得很丰盛,程家的亲眷都受邀前来。 因为程逸川退役这事,程兰还生着气。 辛辛苦苦栽培出来的好苗子,说退就退了,作为他的亲姑姑,更是怒其不争。 得知家宴是为了庆祝程逸川结婚,程兰人傻了,还以为她哥说错话了,又问了一遍才知道,居然是真的。 敢情退役是为了结婚? 和谁结? 商务车停在老宅外,程兰脚步匆匆下了车。 将包递给管家,她迅速往会客厅走去,很好奇程逸川的结婚对象是谁。 “兰兰。” 程母高兴地招招手,让她过来坐。 隔着一段距离,程兰看到了坐在程逸川身边的姑娘。 那张脸越看越眼熟。 第400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48) 程兰不善地眯了眯眼,距离越来越近,那张脸便越来越清晰。 她看清了。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江、舒、窈。 程兰人傻了。 活了四十多年,她第一次对自己的眼睛产生了质疑。 “发什么呆,快坐。” 程母温柔催促,程兰登时攥紧了手指,终于消化了这条令她头晕眼花的消息。 顾及着大哥和嫂子在场,程兰没有发作,优雅地寻了个位置坐下。 知道程兰认识舒窈,程母此前已经给其他亲戚介绍过了,也就没过多介绍,招呼大家吃饭。 舒窈在程兰面前还是有些心虚的,不自觉弯下腰,脑袋埋进饭碗里,不想和程兰对上视线。 蓦地,背后一热。 程逸川不轻不重地在她背后拍了一下,嗓音低哑:“别驼背。” “心虚什么,你现在是她侄媳,她不敢对你做什么。” 语气理所应当,完全不觉得和舒窈结婚的事情是对程兰的背刺。 程兰眼神如刀,一刀刀剐在舒窈脸上。 明目张胆,压抑不住脾气越来越过分。 程逸川蹙眉,逐渐不耐烦起来。 他身子一侧挡在舒窈面前,淡淡掀起眼帘回视过去。 四目相对,火药味蔓延。 程兰拳头紧握,手指咯吱作响,见程逸川挡在舒窈面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亏她帮着他收集证据,准备上诉材料,结果这货转头就把她卖了,和人结婚了? 程兰这辈子就没吃到过这么大的教训,还是来自自己的亲侄子! 一顿饭吃得她味同嚼蜡。 阿姨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程兰却只象征性地吃了几粒白米饭。 吃得晦气不说,还要眼睁睁看着地面的新婚夫妻秀恩爱。 她的亲侄子程逸川,一会儿给人剔鱼刺,一会儿殷勤地给人倒水倒汤,连带着鲍鱼猪肚汤煮出来的浮沫都被他撇去了。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天生照顾人的胚子! 程兰看一眼都来气,白了程逸川一眼,转过头。 她哥和嫂子都沉浸在有了儿媳妇的喜悦中,还有很多长辈伯伯在场,程兰识趣没提这事,憋了一肚子气。 终于捱到一顿饭吃完,程兰才利落起身,走到程逸川身边,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你跟我出来。” 程逸川抿了抿唇,对舒窈道:“宝宝,你去找我妈玩一会,聊聊天,她给你准备了大红包,我去应付下姑姑,等会来找你。” 应付.... 要不要当着她的面说得明目张胆。 程兰就站在程逸川身边,将他这句话尽收耳底,掌心发痒,气得想揍人。 她深吸一口气,默念不生气。 “速度的。” 丢下三个字,程兰转身向花园走去。 在冷风中等了快十分钟,程兰人都要被吹懵了,某个畜生才姗姗来迟。 程逸川嘴上沾了些口红,神色间透着餍足,一看就知道刚才做什么去了。 程兰压抑了大半天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你怎么回事?!” 质问的语气。 程逸川满脸无辜,语气透着淡然。 “什么怎么回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程兰气笑了。 “我在这边费心费力帮你收集证据,你在做什么?你现在告诉我,你和江舒窈结婚了?” 过分震惊不满,显得嗓音尖利,戳人耳膜。 程逸川变魔术似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本红彤彤的结婚证,得意洋洋。 “是啊,有证的那种。” 程兰觉得辣眼睛,伸手就想撕。 程逸川眼疾手快躲开,怒气冲冲瞪她一眼,神情警惕。 “你想干嘛?” “我好不容易骗到手的,你要敢给我撕了,我就告诉老程,让他扒了你的皮。” “行啊,出息了程逸川,你是不是以为退役了我就管不了你了?江舒窈的犯罪证据还在我手上呢,我随时都可以把她送进去。” 程兰脸色冰冷,语带威胁。 “你去啊。” 程逸川抱臂,半点不怵,懒洋洋出声。 “只要你不怕老程发飙,毕竟我好不容易骗回来的儿媳妇,转眼就要被你送进局子,你猜老程会怎么样?” 要说之前程逸川还有所顾忌,现在结婚证到手,便一点顾虑都没有了。 程家人护短,程兰最多只是嘴上抱怨两句,不可能真做出把侄媳送进局子的事。 要说程兰最怕的,就是程逸川父亲,程兰的大哥。 程父和程逸川长得很像,年龄见长也难掩身上儒雅的气质,看起来没什么脾气,手段却不弱。 毕竟能经商的又能有几个软骨头。 程兰年轻时也是个离经叛道的主,家里帮她铺好一条康庄大道,她不愿意走,一头栽进了体育圈。 后来看上了她的丈夫,又头脑发昏做出了囚禁强迫的事。 这事很快传到了程父的耳朵里,狠狠收拾了程兰一顿。 长兄如严父,这事过后,程兰就有点怕她这位大哥。 “少拿你爸压我,程逸川,我就搞不懂了,你这个脑子是不是装了屎?” 她指着老宅,“你知道江舒窈是谁吗?沈延的女朋友,她接近你就是为了毁掉你,你不远离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和她结婚了?” “那又如何,我现在是她法律上的丈夫,沈延再凑上来就是破坏别人婚姻的小三,你是我姑姑,不恭喜我就算了,怎么还一直给我泼冷水。” 以前是别人的女朋友那又如何,现在是他的不就成了? 程逸川语气里混着责怪。 程兰被他气得脑袋充血,揉了揉太阳穴才勉强缓过来。 她指着程逸川的脸,手指都在哆嗦。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我以后再管你的事,我就是狗。” 丢下这句狠话,程兰脸色铁青转身,不想再和程逸川待在同一个空间。 “等一下,姑姑。” 程逸川跟在身后悠哉游哉开腔。 程兰烦得不行,脚上动作却很诚实,不耐烦地停了下来。 “有屁快放。” 程逸川眨了眨眼睛,气死人不偿命。 “也没什么事,就是婚礼定在了年后,记得准备个大红包。” 程兰:...... 她一个字没说,抬脚往老宅走,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 第401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49) - 瑞雪兆丰年。 在洋洋洒洒的漫天雪花中,舒窈和程逸川举行了婚礼。 按理说程家的婚礼,隐私性应该会很强,却不知被谁泄露了一段视频。 几十万只粉荔玫瑰簇拥的展台上,一对新人在祝福欢呼声中拥吻,旁边有位老人坐着轮椅,被阿姨推着和新人一起拍全家福。 众人的关注点落在新娘的婚纱上。 意大利纯手工婚纱,裙摆镶嵌着南珠,私人定制价格难以估量。 据说这位设计师上一次接的定制,还是给某地产大亨的小妻子缝制婚纱,价格高达九位数。 而舒窈身上穿的这件,甚至比以前的更华丽,更精美,价格只会更高。 网络上顿时掀起一片浪潮,程逸川的粉丝哭成一片。 她们和程兰一样,都是被程逸川狠狠背刺的可怜人。 为了程逸川的‘清白’,在网络上冲锋,口水都要耗干了,结果一转头,发现正主和小黑子喜结连理了。 荒谬,简直是荒谬。 除此之外,还有看完全程的吃瓜路人。 【???我是瞎了吗,我看到了什么?】 【现实版灰姑娘?可还记得大明湖畔的沈延?】 【哈哈哈,沈延现在哭晕在厕所吧?主动把女朋友送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楼上小点声,笑得有点瘆人。】 【麻雀变凤凰,还是金凤凰,我酸啊啊啊啊!】 【不说了,我也收拾收拾,准备去钓男人了,万一呢?】 【大家都让开!看我一泡浓尿滋醒他!】 【去你大爷的,留着自己喝吧。】 户口迁得很顺利,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沈延因为侵犯商业秘密罪,以不正当手段获取权利人的商业秘密,被判三年。 网络上的风风雨雨并没有影响到舒窈的生活,她日复一日陪伴着江奶奶。 之前在小湾村的时候,程逸川在江奶奶面前很勤奋,很乖巧,又会做饭又会做家务。 舒窈以为他是装的,心里想着,反正各取所需,得到他想要的之后,或许就没耐心继续装了。 谁料他几年如一日,始终把江奶奶当成他自己的亲生奶奶照顾。 江奶奶住院,他陪着,江奶奶生病,他照顾着,陪伴江奶奶的时间甚至比舒窈这个亲孙女还要多。 三年里,江奶奶每天都有笑容。 上苍垂怜,让她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孙女和孙女婿,她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江奶奶年轻时没养好身子,亏空严重,这三年纯粹是各种补药补出来的,给她延长了三年寿命。 第三年冬天刚过去,第四年春,她的身体便不太行了,渐渐的,开始记不清人脸。 起初还能喊出两句囡囡,后来就只记得程逸川了。 “奶奶,吃饭了,买了你最喜欢吃的馄饨。” 舒窈提着热气腾腾的馄饨推开病房门。 程逸川跟着护士拿药去了,病房里只有江奶奶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睡得很安静。 她最近瘦了很多,舒窈想把她养胖点,但江奶奶消化系统不是很好,吃多了容易胃胀难受,索性作罢。 老人年纪大了就容易嗜睡。 怕吵到江奶奶,舒窈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拉上窗帘。 京市早春温度依旧很低,病房里开着空调,烘着热风。 江奶奶的手露在被子外,舒窈蹙了下眉,担心她着凉,走过去攥住江奶奶的手,打算塞进被子。 刚碰到她的肌肤,舒窈便觉不对劲。 凉,太凉了,不是活人应该有的温度。 她感觉自己的身子有些僵硬,半晌,才缓慢地伸出手探了探江奶奶的鼻息。 恰逢程逸川拿药回来,见舒窈脸色不对劲,怀里抱着的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江奶奶去世了。 她是笑着离开的,没有遗憾没有苦痛,就连嘴角都是勾着的。 呼叫铃急促响起,护士们连忙冲进病房给江奶奶做心肺复苏。 然而她大限已至,终究只是白忙活。 舒窈没有哭,只是有点懵,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即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乱糟糟的脑袋由不得她去想其他。 直到身体一暖,有人抱住了她。 是程逸川。 他身体温热,皮肉和血液都是滚烫的,驱散了舒窈身上那股粘腻冰冷的难受感。 很快,医生下达了死亡通知。 舒窈平静地接受了,程逸川却红了眼。 他只能紧紧地抱住舒窈,抱得紧一点,再紧一点。 无法抑制的颤抖,泄露了他此时的恐慌。 仿佛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马上就要从指尖流逝。 程逸川其实并不是一个有人情味的人。 相反,他从小骨子里就淡漠,很难和周围人玩到一块。 更别说日夜不合眼地照顾人,不嫌脏不嫌累。 他对江奶奶好只有一个原因,她是舒窈的奶奶。 也称不上爱屋及乌,这个词太高大上了,程逸川有自知之明,他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他知道自己的婚姻来得不光彩,纯粹是逼迫得来的,江奶奶就是维系他和舒窈脆弱婚姻关系的唯一枷锁。 他三年如一日地修复着枷锁,生怕它有一丝一毫的裂痕。 如今猝不及防,枷锁断裂。 他的梦要醒了。 而程逸川不愿醒。 他要缠着她一辈子,让她知道男人的话不可信 - 馄饨渐渐放凉了,没了味道。 舒窈一颗一颗全部吃完,眼泪砸进碗里,咸得她直打颤。 “不准吃了。” 程逸川不容拒绝地夺过,却见舒窈整个人在抖。 眉心跟着重重一跳,程逸川咬牙掰过舒窈的脸蛋一看,巴掌大的小脸湿漉漉的,布满了眼泪。 “别哭了。” 这三个字更加刺激了舒窈的情绪,她呜咽一声,崩溃痛哭。 “别哭了!” 程逸川语气更凶,动作却小心,轻轻擦掉舒窈嘴边沾着的汤汁,混着眼泪越擦越多。 心脏惴惴跳动,牵扯着难以忽视的痛意。 瞧着舒窈哭,他心里也格外不是滋味。 最后干脆伸出手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温热手掌扣住纤细后颈,按在自己胸口上制止了哭声。 他眉头紧皱,絮絮叨叨。 “哭这么凶做什么,被奶奶看到该舍不得走了。” “让她没有牵挂,开开心心地走。” “既然你这么难过,那我就勉为其难不和你离婚了,省得别人说我没有良心。” 第402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50) 听到程逸川的话,舒窈的哭声顿了一瞬,抬起湿漉漉的小脸。 抹泪哽咽:“那还是要离的。” 程逸川石化在原地,陷入江奶奶去世的悲伤中,迟迟缓不过来。 他们在京市殡仪馆举办了江奶奶的葬礼。 作为江奶奶唯一的孙女,舒窈一袭黑裙出席,胸口处戴着一朵白花。 一张脸不施粉黛,没有血色,连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都看得清楚。 哭了很久,两只眼睛都不同程度肿胀了起来,鼻尖都泛着一圈红意。 程逸川在身旁搀扶着她,眼眶也红红的。 程父程母前来吊唁,上完香后,程母走到舒窈身边,伸手搂住她。 舒窈闻到她身上好闻的味道。 “节哀窈窈,不要太难过。” 程父点点头,嗓音温和:“是啊,你奶奶是喜丧,作为后辈应该高兴才是。” 婚后三年,夫妻俩对舒窈就像亲生女儿。 即使和程逸川的婚姻走到尽头,舒窈也想叫两人一声爸妈。 “谢谢妈,谢谢爸。” 谢谢两人的照顾,也谢谢他们当初没有被网络舆论裹挟,接纳了她。 程母鼻尖一酸,看了眼自家臭小子的神情,又看向舒窈。 她像是意识到什么,嘴唇蠕动两下,终究是没有说出劝和的话。 当初她便觉得两人的婚姻不似外人看起来那么简单,婚后臭小子时常在老人家病床前照顾,程母更觉得奇怪。 毕竟看着他长大,实在不是个多会照顾人的主。 亲妈最了解他的性子。 能让他沉下心来照顾一位老人家,除了窈窈便没谁了。 他很喜欢窈窈,这种喜欢刻在了脸上。 程母从未见过他这么喜欢一个姑娘,喜欢到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着,走哪都要跟着。 正是因为这样,她心里才没底。 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实在是太怪异了,不像夫妻。 但她又能说什么。 只能尊重年轻人的想法。 葬礼进行到一半,舒窈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沈延。 算起来,他也到出狱时间了。 沈延瘦了很多,瘦脱了相,头发也剪成了寸头。 舒窈险些没认出他。 “窈...窈窈。” 沈延嗓音沙哑,蹒跚着上前两步。 粗糙肿胀的手指无措地抓了抓衣角,眼眶蔓延着红血丝。 在监狱里的日子很无聊,他想了很多,脑子里浮现的全是最开始和她谈恋爱的场景。 很美好,很难忘。 沈延后知后觉,他失去了一个最爱她的女孩。 每每回想,悔不当初,泪洒监牢。 程逸川眯了眯眼,不善地盯着他,护犊子似的伸手把舒窈护到身后。 “哟,出狱了?” 沈延愤恨地瞪了程逸川一眼,回呛:“我和窈窈说话,有你什么事?滚一边去。” 嘿呀! 程逸川扭头:“老婆,这人谁啊,说话好不中听,我能揍他吗?” 话落,沈延应激般浑身一激灵,下意识抬手挡住自己的脸。 他气得咬牙,“程逸川!!” 舒窈将程逸川扯到身后,平静地回望着他。 “出去说,不要在这里打扰我奶奶。” 程逸川想都没想:“不行,不能和他出去。” 舒窈一记眼刀扫向他,程逸川顿时便老实下来。 “去吧,五分钟。” 舒窈跟着沈延出去了。 殡仪馆外,陈列着许多花圈,冷风习习,吹乱舒窈的发丝。 看到沈延出狱,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连一丝叙旧的念头都没有。 沈延无法接受这样的她。 “节哀,窈窈。” 沈延被风吹得头痛欲裂,眼眶猩红,势必要从舒窈脸上看出一丝动容般,眼睛死死粘在她脸上。 舒窈轻轻呼出一口气,天气太冷,气体呼出还带着白雾,氤氲着她柔美的面容。 “如果你是来看我奶奶的,欢迎你去给她上一柱香,如果你是来说这些废话的,那就没必要了。” 沈延动了动干裂的唇,浑身气血都被折腾没了,有的只剩颓然晦涩。 “你对我态度好冷漠,我们之间没有别的话能讲吗?” 回应他的,是舒窈冷漠的侧脸。 沈延胸口一痛,鼻尖泛着酸意,不死心地问:“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舒窈启唇:“如你所见,还不错。” 不是谎话。 这几年程逸川对她好得不真实,日常生活事无巨细,在床事上也开始照顾她。 一周一次的频率舒窈还能接受,况且有时候程逸川会用其他方式帮她。 她不用出力,只需要享受。 更别说他把江奶奶照顾得很好,陪伴时间比她还长。 是一位非常合格的丈夫。 她最开始也没想到,能和程逸川像寻常夫妻那般相处。 她以为婚后还是会不可避免和他吵架,却没想到这货收敛了张狂的脾性,情绪不是一般稳定。 沈延却不相信:“你在撒谎,我知道,都是程逸川逼你的,如果不是为了你奶奶,你不会和他结婚。” 他语气有些急切:“现在你奶奶过世了,我也出狱了,我们重归于好吧,还像以前那样相处。”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嫌弃你的,我会对你好。” 舒窈蹙起漂亮精致的眉,不耐烦打断:“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有些事我不挑明是为了给双方留点体面,不代表我不知道,你玩得还少吗?现在坐了一回牢,没人瞧得上你了就想起我了?” 沈延被她锋利的话语刺得脸上一热,刚想解释,舒窈没给他机会。 “我和你谈恋爱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你,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如果不是我嫁给了程逸川,坐三年牢的就是我,等我出狱你只怕孩子都有了吧?你和其他女人在酒店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想过我吗?” 字字诛心。 舒窈本不该和他浪费口舌,但还是气不过。 说这些话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被他哄骗得团团转的原主。 她替原主感到不值,好聚好散也就罢了,刚出狱还来给她找不痛快,就别怪她说话难听。 “你不嫌弃我,但是我嫌弃你。” 沈延脸色一白,整个人肉眼可见晃了晃。 他急不可耐伸手攥住舒窈的肩膀,忙解释:“窈窈,话不能这么说,我也是没有办法。” “我没想让你坐牢,我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都怪程逸川,他做事太狠了,不给人活的机会,你和他在一起受苦了。” “我们和好吧,你舍得放弃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吗?你从前最喜欢我了....” “那也是从前。” 舒窈挣脱开他的手,强调:“时过境迁,每个人都会变。” 她轻轻地笑了声,笑声里充斥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托你的福,如果不是你,我也遇不到程逸川。” “我...” 沈延脸色已经白得很可怕了。 舒窈给了最后通牒,“还是那句话,上香欢迎,请便吧。” 她心里清楚,沈延不见得有多爱原主,无非是不甘心。 从前事事念着他的女人,有一天会心甘情愿躺在别人的床榻,那人还是令他抓心挠肝,日夜难眠的男人。 他嫉恨,不能接受,所以想让她和程逸川离婚。 那会极大地满足他的虚荣心,让他有种重新打败了程逸川的满足感。 舒窈没心情配合,转身走进灵堂。 见到熟悉的身影,又看到跟在她身后的沈延,程逸川悬着的心终于啪地碎了。 “他又来做什么?” 舒窈道:“上炷香而已,不用管他。” 程逸川哪能做到不管,时时刻刻盯着沈延,不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好在沈延真的只是单纯上一炷香,上完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第403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51) 结束葬礼,两人回到别墅。 程逸川洗完澡出来,舒窈背靠沙发,面前的茶几上陈列着一份合同。 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随手擦拭着头发,佯装疲惫进卧室睡觉。 “等一下。” 女人微哑的声音在偌大的客厅回荡,程逸川闭了闭眼,知道终究是逃不过了。 他僵硬转身,在舒窈对面坐下,抬抬下颚,明知故问。 “这是什么?” 舒窈淡声说:“离婚协议,你看一下吧,我净身出户。” 程逸川极轻地扯了下唇角,伸手拿过协议翻动着。 每一条都列得很清楚,她净身出户,不带走程家一分一毫。 还真是小看她了。 净身出户,多大方啊。 程逸川的手抖得厉害,险些拿不住。 他攥紧纸张边缘,有股直接撕掉的冲动。 “奶奶头七还没过,你舍得让她知道吗?再等等吧。” 舒窈垂下眼帘,考虑了下,还是选择速战速决。 时间拖得太久,不确定性也就越大。 “签了吧,我们说好的。” 程逸川瞳孔微颤,手指攥得咔嚓作响,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 三年,整整三年也没能暖动她的心,一见到沈延就迫不及待要和他离婚。 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深情。 “啧。” 程逸川轻笑:“真令人感动。” 舒窈蹙眉,没听懂话中之意,只觉得他这句话莫名其妙。 下一瞬,就见程逸川拿起离婚协议,在她眼前晃了晃。 撕拉—— 撕成两半。 舒窈脸色冰冷,质问:“你什么意思?” 程逸川气得咬牙,腮帮子紧绷,一字一句控诉:“我就这个意思。” “之前还好好的,沈延刚出狱你就迫不及待要和我离婚,你把我当备胎呢?” 舒窈:??? 不懂他哪来的歪理。 “少扯,说好了等我奶奶过世我们就结束婚姻关系,你现在是反悔了?” 程逸川理所当然点头:“对啊,我就是反悔了怎么着?” 一副没脸没皮样。 舒窈气得攥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程逸川继续道:“实话和你说吧,我之前提出这个条件就是在骗你,我压根没打算和你离婚,现在结婚证都有了,想和我离婚,和沈延重归于好?” “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说着,还故意把离婚协议的碎纸拍在茶几上。 “你给我送一份,我撕一份,送两份我撕两份,只要你不嫌累。” “只要我不离婚,他永远是小三!” 言之凿凿,气焰很盛。 舒窈的视线落在被撕碎的离婚协议上,挑了挑眉,又从包里掏出一份离婚协议,一副早就知道你会作妖的表情。 程逸川得意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语无伦次:“你...你到底打印了几份?” “够你撕的,我劝你趁早签了,少给我嬉皮笑脸。” “我今晚就搬走,你不签也可以,分居半年自动离婚,好歹当了三年夫妻,我不希望我们两个闹得很难看。” 她说得很认真。 “等一下等一下。” 程逸川看出她的决心,瞬间慌了,“不离婚好不好?” 他扑过去抱住舒窈,脸颊贴着她的。 “我们都先冷静一下,也没闹到要离婚的地步是不是?这三年咱们过得挺幸福的,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离婚。” 他不死心地强调:“不能离,不准离。” 程逸川抱得很紧,脸颊滚烫,体温顺着皮肤蔓延到舒窈脸上,整个人都在抖。 舒窈不自在地往后仰,却被程逸川抱得更紧,恨不得手脚并用扒在她身上。 “我不想成为二婚男,宝宝,不离婚好不好?” 程逸川眸子猩红,眼泪蹭到舒窈脸上。 “我就是不想和你结婚,不想!我爱你宝宝,你不能这么无情丢下我,像丢垃圾一样。” “你要是和我离婚,我就去死,我不要和你离婚。” 他手足无措。 舒窈已经很久没有看过程逸川这副样子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实说,和他结婚的三年舒窈过得挺开心。 程家氛围很好,待人良善,就连程兰也放下了嫌隙,对她还不错。 至于程逸川嘛,就是黏人了点,其他时候也还行。 可她不确定,程逸川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沈延。 毕竟曾经的沈延,又何尝不是程逸川。 爱的时候爱得不行,变心了又比谁都狠。 “你敢走,你前脚走,我后脚就跳楼,我不管。” 程逸川红着眼,无理取闹起来:“到时候你就成了寡妇,沈延也不会要你的,他就是会装深情,实际上见一个爱一个。” “监狱里没有女人,他的屁股指不定被玩成啥样了,你不能对他心软。” “他脏死了!我才干净,我天天洗好几次,我最干净了!” “你喜欢我的,别喜欢他的好不好?” 第404章 为了男友能赢,你勾引了他的对手(完)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舒窈听得头皮发麻,想捂住他这张不管不顾的嘴。 程逸川却不愿意,说得更加过分。 “你为什么要捂我的嘴?你就这么不想听我说沈延的坏话?我偏不如你愿,我就要说!” “他有我牛逼吗?有我会伺候你吗?我天天锻炼,就是为了能以最好的状态伺候好你,他能做到我这个程度吗?他只会顾自己!” “我伺候得你够好吗?为什么非要离婚,不能离婚!你离婚我就去死!” 说着,为了证明他伺候得很好,程逸川俯下身撩起舒窈的裙摆,低下头。 “等一下...等等,程逸川!” 舒窈慌得不行,脑子里嗡嗡作响,只觉得他疯了。 柔软的唇瓣落在舒窈大腿上,舒窈全身一僵,一股酥麻感顺着脊椎骨直冲头顶。 “你敢!我们现在就离婚!” 程逸川顿住,迟钝地探出头,眼眶红红的,似是不敢相信。 他哽咽:“什...什么意思,我不动你就不离婚了是吗?” 舒窈不耐烦地捂住裙子,红着脸瞪他:“从我身上滚下去。” 程逸川麻溜滚下沙发,跪在舒窈面前抱住她的腰。 “好好,我不舔,那你把话说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仰着头,一边掉眼泪,一边追问:“你说清楚,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是不是不离婚了.....” 舒窈不耐烦点头:“是是是!现在能放开我了吗?” 程逸川笑了。 “我就知道宝宝舍不得,你也喜欢我,舍不得我对不对?” “你是不是也很喜欢?我就知道,我很厉害的,能伺候得你很舒服。” “你等我一会,我现在就去刷牙。” 舒窈羞红了脸。 程逸川放开她,急匆匆进入了浴室。 看着男人亢奋的背影,舒窈沉默两秒,才吐出两个字——傻逼。 她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没忍住笑了。 - 程逸川一直记挂着舒窈和沈延曾经拍过的那些照片。 转正之后,他胆子大了些,做了件很幼稚的事情。 拉着舒窈按照那组照片,同一场景同一姿势都拍了一张,还非常高调地发在了微博上。 舒窈知道他没什么安全感,索性随他去。 此时,距离程逸川发布的上一条微博,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上一条微博是他和舒窈的结婚证。 一石惊起千层浪,程逸川沉寂多年的粉丝纷纷冒头,不再像之前那般激动愤恨。 她们有的结了婚,生了孩子,专注现实生活。 也有的,考上了很好的大学,正在精修学业。 几年前,因为程逸川二话不说退役结婚,她们愤怒又难过,屠杀了程逸川的评论区。 骂他不负责任,骂他不值得,各种难听的话都骂过。 可是后来又架不住喜欢,悄悄跑回来关注,想从蛛丝马迹中窥探到程逸川的日常生活。 粉丝们甚至打了个赌,赌程逸川和舒窈能在一起多久。 有的猜几个月,有的猜半年,最多不超过一年。 没想到一转眼,几年过去了。 时间真的很快,评论区早已不像当初那般充满戾气,温馨了许多。 成熟后才懂得,理智怎么比得上喜欢呢。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昏了头,不顾一切也要和她有个结果。 不顾网络上的风雨,也要把喜欢的人娶回家,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负责。 【沈延:兄弟,好内涵,谢谢你嗷,我会报答(复)你的。】 【感谢楼上,我说这照片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原来看过哈哈哈哈哈】 【某位在踩缝纫机的狱友看到照片,落下泪来。】 【楼上断网了吧,前任哥已经出狱了哈哈哈哈!】 【抱歉哦,那正在打螺丝的工友掉下泪来。】 【不知不觉三年过去了,心情好复杂。】 【谁不是呢?程逸川陪伴了我整个少女时代,现在我娃都一岁了。】 【呜呜呜大家别说了,越说我越想掉眼泪,那时候我还在上大学呢,打工攒了一点钱,就为了去现场看程逸川比赛,都是满满的回忆啊。】 【答应我,等我老了还能看到你们秀恩爱好吗?】 这条评论下,粉丝们看到了程逸川的回复。 ——当然,都要幸福。 顿时哭作一团。 粉丝现在只剩欣慰和祝愿,只希望程逸川以后不要再突然消失,哪怕是分享点日常生活也很好。 而程逸川也如她们愿,一有点什么事,都会分享在微博。 退役羽毛球选手成为了一位知名恋爱博主。 【分享:给宝宝煮的红糖姜茶(配图)】 【过年回家,爸妈给她的红包拇指厚,我的就可怜的二百五,严重怀疑到底谁是他们亲生的,不过没事,反正都是我宝宝的。】 【能不能来个人教我拍照,又被教训了......明明每一张都很美,一个美而不自知的讨厌鬼——@舒窈】 【自从奶奶去世后,每年忌日她都会不开心,虽然什么也不说,但吃得少了,整个人也恹恹的,为了安慰她,我抱住她说以后把我当成你的奶奶,被某个不领情的小囡囡揍了一顿。】 【在没遇到她之前,我真的觉得喜欢是个很矫情的词,表白更是——@舒窈】 舒窈:现在呢? 程逸川回复:我愿意每天向你表白一次,每一天。 此后,程逸川真的如他说的这般,每天都会发一条微博,内容只有三个字——我爱你,然后@舒窈。 粉丝在评论区直呼看腻了,直到有一天,程逸川断更了。 粉丝等到次日凌晨,都没等到他的微博。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两人感情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之后,隔天,舒窈发了一条微博。 那是一张照片,背景在卧室。 程逸川抱着她睡得很安静,只露出毛茸茸的脑袋,和高挺的鼻梁。 由于睡着了,锋利冷峭的面容敛了些戾气,变得柔和 他寻到了一块很好的墓地,把江奶奶的墓迁了过去。 累了一整天,直到晚上十一点多回到家,脑袋一栽就睡着了。 舒窈没舍得吵醒他,又做不出给自己表白的事。 于是这位从不断更的恋爱博主,第一次断更。 舒窈在评论区解释是他累到睡着了,粉丝反倒猥琐地嘿嘿嘿起来。 她没辙,红着脸删了评论。 两人感情不和的言论不可避免传了出去。 第二天起床程逸川还生了一通闷气,非缠着舒窈也发一条微博,向他表白,这样才公平。 他的原话是这样的:“不然粉丝都以为我单恋你,那多没面子啊,我们要向她们证明,我们是双向奔赴。” 舒窈拿他没办法,只能无奈地发了条。 【我也爱你——@程逸川】 谁料评论区风向是这样的。 【程逸川,请把手机还给嫂子。】 程逸川气急败坏回复:666 ——本世界完 第405章 不是喜欢舌钉,躲什么?(1) 【欢迎宿主来到第八个世界,本次您拿到的身份卡是——贵族学院最目中无人的大小姐】 【您骄矜自傲,心思恶毒,却因绝对的美貌,过人的家世,被誉为学院内最夺目的一朵带血红玫瑰。】 【您本次的任务目标是——沈霁青,学院里出了名的贫困特招生,性子清高,模样出挑。】 【他转来的第一天,您就看上了他,原因无他,他实在太干净了,看您的眼神毫无情绪,与路边的可怜狗没有二样。】 【您怎么会可怜呢,您这么有钱,人人艳羡,于是您发了疯地记恨沈霁青。】 【他凭什么用看可怜虫一样的眼神看您!凭什么!您发誓要驯服他,折断他的傲骨,砸碎他的膝盖,让他变成向您讨饭吃的狗!】 【直到他母亲病重,您终于找到了机会,您施舍给他一丁点财富,就让他乖乖和您签订了奴仆契约。】 【利用亲人实在是一件不耻的事情,可是怎么办呢?您就是个令人不齿的人。】 【奴仆契约时效是三年,毕业当天晚上,您看着包厢里面无表情,气质纯粹的沈霁青,脑子里涌出一个疯狂的想法,您想弄脏他。】 【于是您逼他和两个男人上床,看着沈霁青隐忍气愤的模样,心里涌出莫大的快感,可是您玩脱了,沈霁青砸破您的脑袋,跑了。】 【再次见到沈霁青,他摇身一变,成了高高在上的顶级权贵,而您曾经引以为傲的家族已然破产。】 【他会如何报复您?真是令人期待呢~】 舒窈接收完背景信息,脑子里回荡着系统的叮嘱。 她需要按照剧情肆意折辱沈霁青,等待家族破产,沦为北城人人耻笑的落魄凤凰。 直到沈霁青归来,被他报复,凌辱,然后彻底死遁,迎来恶毒女配的故事结局。 在剧情里,女主陈琦遇也在贵族学院,和沈霁青一样,同为贫困特招生。 但她的待遇比沈霁青好太多,为了寻求庇护,她成了原主弟弟的女朋友。 陈琦遇一直暗恋沈霁青,心疼他的遭遇,明里暗里给沈霁青送温暖。 就连沈霁青砸破原主头跑出了国,陈琦遇也义无反顾追着去了。 两人在国外互相扶持,照顾,自此,有情人终成眷属。 原主后来的死亡,也有着陈琦遇的手笔。 “江大小姐,发什么呆呢?还不尝尝你家狗辛辛苦苦做的饭菜?” 幸灾乐祸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舒窈睁开眼睛,入目是豪华整洁的教室。 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两个饭盒,正在冒着腾腾热气。 其中一个饭盒内,米饭颗颗饱满,西兰花上淋着酱汁,胡萝卜黄瓜切成丁状,滴入几滴香油。 另一个饭盒则全是荤菜,荤素搭配,摆盘漂亮,一看就知道准备了很久。 舒窈转动眸子,视线落在杵在一旁的少年身上。 少年身形清瘦,个子却不矮,模样也生得极为俊俏。 肤色很白,像冬日初融的薄冰,阳光透着窗帘洒进来,甚至隐约能看到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 瞳仁漆黑深邃,干净得不含一丝杂质,鼻梁挺直,线条清晰,嘴唇的颜色淡淡的,抿紧时显得有些凶。 校服衬衫洗得发白,最上面的扣子扣得严严实实,一板一眼。 贵族学院的少爷小姐们没人会穿校服,除了这群低贱的贫困生,一件校服对他们来说便是天赐。 舒窈扫了眼饭盒,没有动。 周围围过来的同学发出低低的哄笑,有人吹了声口哨:“哟,江大小姐养的狗,手艺越来越精进了啊。” “可不是?听说沈霁青为了学做菜,周末都去后厨打杂呢,啧啧,这待遇,比佣人都周到。” “之前不是很清高吗?还不是说当狗就当狗了,哈哈哈哈哈哈。” 嘲讽声此起彼伏。 沈霁青脸色淡淡的,置身舆论中央,始终低着头,像一尊不会反抗的木偶。 任由他们怎么嘲笑,也没有理会的意思。 舒窈歪着头,打量着沈霁青。 冷漠的眸光上下扫视,如同打量一件不值钱的玩意儿。 片刻后,她勾起殷红的唇,极轻地笑了声,慢条斯理端起饭盒。 众目睽睽之下,舒窈端起饭盒,冲着沈霁青迎头浇下。 “嘶!” “牛逼!江大小姐这脾气,我是真服!” “沈霁青这脸丢大了吧?哈哈哈,活该。” “快看他的头发,跟染了红毛似的,笑死我了!” 猩红的酱汁顺着沈霁青的发丝缓缓滴落,弄脏了那张过分干净的脸,白衬衫也被染透,领口处还可笑地沾着几颗蔬菜丁,狼狈得像个刚从泔水桶里捞出来的落汤鸡。 “沈霁青。” 舒窈笑了,很满意自己的杰作。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凉薄的恶意,“跪下,张嘴。” 沈砚喉结滚动了一下,没说话。 膝盖一弯,直直地跪在地上,顺从地张开了嘴。 舒窈掰着他的下颚,轻笑着打量着他的嘴。 薄唇温热,牙齿白皙整齐,红艳的舌头中间钉入了一颗小小的银珠。 硬硬的,凉凉的。 落在沈霁青这张清心寡欲的脸上,有种难言的,崩坏的色气。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舒窈打量。 舌钉的伤口还没有好全,边缘泛着一圈艳红的颜色,似是有些疼,舌头一缩一缩,颤得厉害。 舒窈看着新奇,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探入温热口腔,轻轻地碰了下他的舌钉。 第406章 不是喜欢舌钉,躲什么?(2) 一触即分,只是轻轻碰了下,沈霁青便肉眼可见一抖。 舒窈皱起眉,脸上划过一抹嫌弃:“怎么还没好?” 下一瞬,她听到了少年的声音。 “快了。” 只有短短两个字,音色干净澄澈,尾音清亮。 他态度不冷不淡,没有其他人的谄媚劲,却也不会显得不尊重。 舒窈的眸子微微亮了下,挺满意他的声音。 原主的眼光还真不错,一挑就挑个最帅的,对于这种男人,穷反倒成为了他的优点。 只见她拿起筷子,夹起一根西兰花,逗狗似的冲沈霁青摇了摇。 “来,啊~” 原以为以沈霁青要面子的性格,怎么着都得做一番思想功夫才愿意张嘴,迎接她的羞辱。 却没想到这人适应能力很强,一点反抗都没有,顺从地张嘴靠近。 舒窈挑了下眉,感到一阵新奇。 也是,跪都跪了,这一丁点不值钱的自尊又算什么呢? 只怕他现在已经气得想杀了她吧,又不能发作,想想就爽快。 舒窈心情大好,翘了翘饱满红润的唇,化着精致妆容的脸蛋上充斥着浓浓的兴味。 西兰花入口瞬间,沈霁青眉宇间划过一抹抗拒,显然很不适,却还是强忍着厌恶一口一口嚼碎,咽进肚子里。 酱汁已经流淌了他全身,校服也被弄脏了。 最近天气潮湿,衣服也不容易干,意味着沈霁青后面几天都需要穿上他廉价丢人的寻常衣物。 舒窈高兴地翘着二郎腿,雪白纤细的小腿在桌子下摆啊摆,昂贵的小皮鞋时不时踹到沈霁青身上。 她靠着桌子,手掌撑着脸颊,大红色的指甲与雪白肤色形成鲜明反差。 红得像血,白如玉藕。 桃花眼里翻腾着戏谑,像是看到了好玩的东西,很想逗一逗。 学院里一直流传着一句话。 没人能爱上江大小姐恶毒的性子,却也没人能不被她的皮囊所诱惑。 沈霁青始终低眉顺眼,任由那双小皮鞋在身上踹出鞋印。 “好吃吗?” 她恶劣满满地问。 沈霁青咽下口腔里最后一丁点西兰花,口腔腾干净了,才开口。 “好吃。” 挺麻木的两个字,明显撒谎。 但舒窈不在乎他是不是撒谎,她只需要他的顺从。 即使不喜欢,也要说喜欢,即使厌恶,也要装得欣喜迎接她的一切。 她挺想像摸小狗似的,摸摸沈霁青的头。 但他头发上全是酱汁,舒窈心里嫌弃得不行,根本下不去手。 于是高傲地抬起冷白下颚,觉得无趣放过了他。 “去洗洗吧,别让老师觉得我在欺负你哦,乖小狗。” 沈霁青抿唇颔首,直起僵硬的身子往外走。 快走到门口时,不知从哪个桌子底下伸出一条腿,狠狠绊了他一脚。 沈霁青毫无察觉,整个人往前宰去,及时扶住桌子才没有摔倒在地。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皓哥你看他这样哈哈哈!天生就是吃屎的货色吧,真是眼睛长头顶了,这也能摔。” “不不不,我看他是吃了江大小姐赏赐的西兰花,高兴得不会走路了。” “嘿沈霁青,你他妈脏成这样还往老子桌上摔,你故意的是不是?老子桌子都被你弄脏了!” 始作俑者周皓指着桌子上被溅到的两滴酱汁,笑得不怀好意。 “你今天要么乖乖把它舔干净,要么跪下来舔老子鞋,自己选!” 摔下去时桌子尖角磕到了腕骨,皮肉登时青紫一片,泛起剧痛。 沈霁青转了转发疼的手腕,平静地回望过去,漆黑的瞳仁里划过一抹冷意。 周皓挑衅般冲着他笑,面容显得有些狰狞,半是得意半是兴奋。 “发什么呆,怎么,不想做?” “老子看你是找揍!” 话落,周皓猛地抬起拳头,就要朝着沈霁青的脸砸下去。 拳头落下之际,感受到一股阻力,硬生生停顿在空中。 骨节分明的手指攥住了他的腕骨。 咯吱—— 指节互相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沈霁青分明没用什么力气,周皓却觉得腕骨快要裂开,整个人随着沈霁青的力道不受控制弯腰,匍匐在桌子上。 “啊疼疼!沈霁青你想死是不是?松手!” “沈霁青!你他妈的!” 周皓疼得脸色都白了,脖颈青筋暴起,涨红一片。 “你疯了?!沈霁青,你居然敢毒皓哥动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给老子放开!操你妈的!” 周皓的小弟见状,一个接着一个,就要冲上来收拾沈霁青。 叮铃铃—— 上课铃声及时响起。 沈霁青手指一松,周皓捂着手腕痛趴在桌子上,整个人哼哧哼哧喘着粗气,俨然气坏了。 “沈...!” 刚咆哮出声,沈霁青却没再分给他一个眼神,转身走出教室。 薄薄的校服布料勾勒出清瘦的背影,肩线平直,显得单薄高挑,脊背挺得笔直,全然看不出刚才乖巧下跪的模样。 恰逢老师抱着书走进教室上课,两人正好撞上。 见到沈霁青浑身脏污的模样,张老师想都不用想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学院里都是家里有权有势的少爷小姐,破格录取的贫困生和他们都不是一个阶级的人。 霸凌时刻都在上演。 张老师动了动嘴,终究还是没刨根问底,不忍心道:“先去洗洗,等会再来上课。” 沈霁青不卑不亢颔首:“谢谢老师。” 学校厕所装修得很好,瓷砖贴得干净明亮,甚至能倒映出人影。 沈霁青站在水龙头前,接了一捧水打湿纸巾,擦拭着头上的脏污。 酱汁浓稠,黏在头发上一丝丝往下淌,渗进锁骨,胸口。 身上都是酱汁和饭菜的味道,格外不舒服。 沈霁青恶心得蹙眉,有股作呕的冲动。 不能耽误上课的时间,他只能忍着厌恶,草草擦干净。 不免转到腕骨,牵扯出裂痛。 沈霁青抬起手,盯着自己的手腕看了好半晌,扯唇轻轻地笑了下,眼神晦暗如深。 回到教室已经是十分钟后。 头发和脸上的酱汁倒是被擦干净了,衣服只能带回去洗。 沈霁青湿漉漉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翻开课本,拧开笔盖认真听讲。 像他这样的出身,学习是实现阶级跨越最简单的方式。 第407章 不是喜欢舌钉,躲什么?(3) 放学铃声刚响。 舒窈踏着小皮鞋哒哒哒,毫不客气地将书包甩到沈霁青的桌子上。 “给你半个小时回家。” “要是我到家还没看到你跪着给我换鞋,我就停了你妈妈的医药费。” 女孩嗓音娇气,颐指气使地提出过分要求。 周一到周五,沈霁青需要与舒窈同住,随时听候她的吩咐。 而周末两天他便会去医院,照顾他那身体不好的母亲。 沈霁青垂眸看着眼前的书包,抿了抿唇,委婉道:“大小姐,可以换到周六吗?” “我母亲心脏不舒服,我需要去照顾她。” 沈霁青母亲患有很严重的心脏病,治疗费高昂,还在上学的沈霁青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 于是原主趁虚而入,借着给他母亲治病的由头包养了他。 但他母亲身体不好,即使做了心脏搭桥手术,却也时常会感觉喘不上气。 昨晚又发作了,沈霁青只能冒昧提出请一天假,照顾她的请求。 舒窈没有说话,沈霁青紧张地掐了掐掌心,其实没多少把握她会答应。 果然,下一刻,舒窈不屑嗤笑了声,“你妈不舒服关我什么事?她这条命都是我救回来的,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再说了,明明有护工照顾,你凑上去做什么?” “还是说你受不了了,想解除合约?行啊,那你妈以后喝的药我全断了,你就等着给你妈收尸吧!” 这话说得很难听,沈霁青攥紧拳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沉默地提起舒窈的书包往外走。 身后,女孩骄傲地哼了声,挽住小姐妹的胳膊往校外走去。 所谓的小姐妹,其实就是之前经常和原主玩在一块的富家女们。 上流社会的阶级层次划分得非常明显,只有家境相同的才能玩到一块。 a8,a9,a10....有着最本质的区别。 司机在车外等待,见到舒窈的身影,他拉开后座车门。 “小姐,老爷吩咐了,今晚您和少爷都要回老宅吃饭,有贵客。” 司机口中的少爷就是原主的便宜弟弟——江今宸。 姐弟关系并不好,见面便会吵架,只能由两位司机分别接送。 好歹是爆金币的人,不能得罪,即使不想去,舒窈还是囫囵点头,冷冷回应。 “知道了。” 迈巴赫飞速驶离校门口。 舒窈降下车窗,看到不远处的公交站台下,两道并肩而立的熟悉身影。 一高一矮,很是养眼。 是沈霁青和陈琦遇,故事里互相救赎的男女主。 不得不说,真的挺般配。 当然,如果忽略沈霁青衣领污渍的话。 舒窈不爽地眯了眯眼,即使不回家,也不想让沈霁青舒服。 她拿出手机,不耐烦地给沈霁青发去催促短信。 放在校裤口袋里的手机叮咚一声,沈霁青拿出手机,入目是备注为大小姐的联系人发来的短信。 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有戾气满满的三个字——腿断了? 见沈霁青脸色不对,陈琦遇立刻反应过来是谁发的信息。 她气愤攥拳,俯身凑过去一瞧。 果然,恶毒大小姐又在欺负沈霁青! 陈琦遇气得小脸涨红,音量不自觉大了几分。 “我刚说的话你有没有听到哇,沈霁青!” 沈霁青听着她的声音,浅浅蹙眉,面无表情关上手机。 陈琦遇喋喋不休地控诉:“江舒窈就是故意欺辱你,你看不出来吗?她以前就看不惯你,一直想找机会欺负你!” “你以为她真的想救你妈妈吗?她只是想拿捏你,看你像一条狗一样匍匐在她面前摇尾乞怜,你不能如她愿。” “她真的太过分了,我会帮你告诉老师,你相信我,你不要再去她家里了。” 看着沈霁青身上的污渍,回想起教室里发生的场景,陈琦遇心疼得不行,抬手就想帮沈霁青擦擦衣服。 沈霁青眼疾手快侧身,陈琦遇伸出的手落了空。 看着那只越界的手,沈霁青眸子里划过一抹冷意。 他一字一句问道:“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陈琦遇脸色一僵,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沈霁青薄唇紧抿,漠然重复:“我说,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陈琦遇气得呼吸不稳,伸出手指指着自己,嗓音尖锐。 “我多管闲事?我是在关心你啊,沈霁青。” “江舒窈有多过分你自己感觉不到吗?还是你就愿意当她的狗,被她随意欺负,折磨?” 她眼睛都红了,胸口剧烈起伏,有一种好心被当作驴肝肺的愤怒。 “你成绩这么好,还这么年轻,以后一定会有大作为,不能自甘堕落啊,你的骨气呢,你的抱负呢?” 陈琦遇搞不懂了,江舒窈很明显就是在侮辱他,结果他不仅不跑,还心甘情愿待在江舒窈身边。 钱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值得一个人放下所有傲气,卑躬屈膝? 还是说,她看错他了。 骨气?抱负? 沈霁青讽刺勾唇。 和他母亲的性命相比,这些都是最廉价的东西。 她口中的骨气抱负救不了他母亲的命,而江舒窈可以。 沈霁青从不会向别人解释自己的决定,况且和陈琦遇不熟,只在学校有过几面之缘。 滴—— 公交车进站。 沈霁青攥紧书包带,抬脚,从陈琦遇身边擦过。 陈琦遇眼睁睁看着沈霁青上车,气得直跺脚,刚想跟着上车继续劝劝他。 手机不合时宜响起。 看到来电显示,她眼里浮现出浓浓厌恶,却还是耐着性子接了起来。 “喂,宝宝,今天不能陪你去看电影了,我爸喊我回老宅吃饭。” 江今宸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陈琦遇本来就反感和他单独相处,听到这话,顿时高兴起来。 不过只高兴两秒,她想到了什么,忙问:“那江舒窈也会去吗?” “当然,家宴她敢不去?” 江今宸冷哼一声,语气莫名。 “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晦气。” 陈琦遇讪笑:“没事,我就是随口一问。” 江今宸轻笑一声,对着手机亲了两口。 “不说了啊,到了。” 嘟嘟—— 电话挂断。 刺耳冰冷的忙音中,陈琦遇攥紧手机,脸色阴沉沉的。 江舒窈明明都不回家,还不准沈霁青去照顾他妈妈。 她真的太过分了! 第408章 不是喜欢舌钉,躲什么?(4) - 司机一路将舒窈送回江家老宅。 恢弘大气的宅院坐落在A市最繁华的地段,占地几千平。 舒窈和江今宸几乎是同一时刻抵达花园。 江今宸肩膀上挂着外套,吊儿郎当从保姆车上下来,墨镜一拉,视线落在他名义上的姐姐身上。 舒窈没有理会他的意思,抬脚走向会客厅。 管家女佣候在两侧,会客厅灯火通明,江父江母正在招待他们口中的贵客,一位西装革履,气质卓然的中年男子,身旁还跟着个年轻的男孩。 还没走进去,江今宸从身后追上来。 “喂,江舒窈。” 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停住,舒窈转身看向江今宸,实在没有和他聊天的兴趣。 和其他权贵家族里的尔虞我诈不一样,原主和江今宸同父同母,是真正意义上的亲姐弟。 但两人关系很不好,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舒窈厌恶地蹙起眉,冷声:“有什么事?” 江今宸瞪着她,怒道:“你是不是欺负琦遇了?” 琦遇不会莫名其妙问起江舒窈,一定是她又欺负人了! 舒窈:??? 这么大一口锅,眼都不眨就往她脑袋上扣,她看起来像傻逼吗? 先不说女主和她现在都没什么交集,就算真欺负了她,以后自有陈琦遇报仇的机会,有江今宸什么事? 天天像个舔狗一样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转,殊不知陈琦遇满心满眼都只有沈霁青,只是把他当成暂时的避风港,不被学院里的小姐少年们霸凌而已。 在剧情里,她这位弟弟可是会死得比她还要惨。 骚扰陈琦遇不成,因爱生恨绑架了她,被已经成长起来的沈霁青报复,死无全尸。 她好歹能死得完整。 原主和江今宸就是男女主的对照组,一个恶毒女配一个恶毒男配,后来导致江家破产,倒塌崩盘。 饶是知道江今宸的下场很凄惨,舒窈也没有劝他。 毕竟江今宸这么讨厌她,劝了人家也不会听。 不站在亲姐姐这边,反而护着把他当备胎的陈琦遇,死了也活该。 “我欺负她怎么了?” 舒窈冷声回怼:“有种你帮她欺负回来,被人当成舔狗,还舔而不自知的废物。” 江今宸被她骂得面色一红,怒气直冲头皮。 “你!我看你是给脸不要脸!” 江今宸被家里宠惯了,走在学校里谁不是把他当太子爷供着,被舒窈一通冷嘲热讽,当即抬起手想扇舒窈的脸。 啪——! 舒窈的巴掌比他更先落下,清脆的巴掌声猝然响起。 江今宸被打懵了,脑瓜子嗡嗡作响,脸上的肉更是裂开般泛着火辣辣的刺痛。 他捂着脸,瞳孔地震。 “你敢打我?!” “江舒窈,你他妈敢打我?!” 管家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都要没了,慌忙冲上来拉开两人。 “少爷,小姐,你们这是?” “杨叔,江舒窈打我!” 江今宸一见到杨叔,就好像看到了帮手,白头红脸控诉。 舒窈白皙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漠然的神色,下颚一抬,盛气凌人道:“我打你怎么了?” “对你姐姐出言不逊,打你都是轻的!自古起来长姐如母,你想对我动手是大不敬,我为什么不能打你?我不仅要打你,我还要你高高兴兴受着!” “江今宸,再让我听到这些话,就不止是一个巴掌那么简单。” “你!” 江今宸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一张脸又青又白,看起来好不滑稽。 杨管家也震惊得不行,可他在江家工作得再久,也始终是个下人,不能做出僭越主子,帮腔的事。 一直都知道少爷小姐之间关系不好,没想到已经到了如此恶劣的地步,大庭广众之下就敢大打出手。 “小姐。” 他颔首,沉声劝道:“今天有贵客来访,老爷夫人都十分重视,还请您注意分寸。” 舒窈已经打爽了,心中一阵痛快,懒得再和他计较。 她高傲地白了江今宸一眼,“听见没?注意分寸。” 说着,挺直脊背头也不回地走进会客厅。 江今宸在身后气得喘气不停,他吃痛地摸了摸脸颊,龇牙咧嘴。 “草,下这么重的手,江舒窈今天是受什么刺激了?” 杨管家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躬身:“少爷,进去吧。” -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会客厅。 江父江母正坐在沙发上同那位中年男子聊天,几人聊得投入,时不时发出一阵有钱人的笑声。 江母眼尖看到舒窈,佯装惊讶。 “呀,窈窈回来了,快来见过岳伯伯,你小时候他还抱过你呢。” 岳伯伯? 舒窈想起来了,剧情里确实提到过这一遭。 江父江母打算让原主和岳家联姻,现在还只是接触阶段。 再后来,江家遭逢剧变,开始走下坡路,已经有了要破产的前兆。 原主和岳家那小儿子本来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这场联姻却不了了之。 舒窈心里想了一大堆,面上却不显,乖巧地打了个招呼。 “岳伯伯好。” “诶!” 岳伯伯喜笑颜开:“窈窈真是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小时候还是个胖胖的粉团子呢,现在都长成大姑娘了。” 他拉过身旁的男孩,笑道:“还认识他吗?” 废话。 舒窈懵懂眨眼,“他是?” 岳伯伯:“你青树哥啊,这就不记得啦?你小时候可是天天跟在他屁股后,吵着要嫁给他呢!” 江母想起这一遭,也笑得不停,感叹道:“是啊,后来青树出国,窈窈还难过了好几天。” 这时,江今宸顶着一张臭脸走了进来。 头发耷拉,无精打采。 江母一下子就注意到他脸上的巴掌印,顿时脸色大变,从沙发上起身走过去。 “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了?” “乖乖,让妈看看,怎么打成这副样子。” 捧着江今宸的脸,江母心疼得不行,也不管有没有贵客在场,就要拉着他问清楚是谁下的手。 江今宸不自在地偏过头,避开江母的触碰,心烦气躁道:“没谁。” 江父一记眼刀扫过去,示意江母回来坐下,别失了风度。 江母这才悻悻地收回手,重新坐回去,只是明显心不在焉。 第409章 不是喜欢舌钉,躲什么?(5) - 沈霁青坐公交车回到舒窈的住处,刚好半个小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房子里黑漆漆一片。 沈霁青换好鞋,按下墙壁上的灯。 客厅里很安静,鞋柜里的鞋也没有被换过。 以往这个时间点,江舒窈已经回到家,今天应该是有其他的安排。 她很少在这栋房子里过夜,每次过夜,等待他的就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饶是知道现在再赶去照顾母亲也来得及,且江舒窈发现不了,沈霁青也没有转身离开。 他将包放在沙发上,去厨房洗手,做饭。 将四菜一汤整整齐齐摆放在桌子上,又蒸好饭,沈霁青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做作业。 台灯是他自己带来的,功率很低,很暗。 沈霁青借着昏暗的灯光,俯低身子,安静地写着作业。 脊背挺直,身形清瘦,常年营养不良肩胛骨都凸了出来,撑起薄薄的校服衬衫。 坐公交车回来的时候,车上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有人以为他遭到了同学欺负,热心地询问需不需要帮助,被沈霁青礼貌回绝。 他早就习惯了类似的眼神。 长时间暴露在昏暗的灯光中,眼睛格外不舒服,干涩难忍。 沈霁青揉了揉眼睛,抬眼看向窗外,转动着眼球缓和涩然的异感。 闹钟叮铃铃响起,已经十点了。 不知不觉他学了快三个小时。 沈霁青关掉台灯,收拾好衣服进浴室洗澡。 热气腾腾的水流顺着头顶淌落,沈霁青挤了一泵洗发露,搓洗着沾着酱汁的头发。 忍受了一天,终于可以得到短暂放松。 沈霁青从前往后抓了把头发,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洗完澡,他又在浴室里将校服搓洗干净,挂在阳台上风干。 客厅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凉了,沈霁青扫了一眼,走到沙发旁拉开茶几柜子里的药箱,给舌头上的伤口上药。 沈霁青靠着沙发坐下,张开嘴对着镜子取下舌钉,能清晰看到舌头上被刺穿的创口。 周围一圈艳红,还在轻微地渗着血丝。 沈霁青拿起棉签,沾了药按在创口上,眉头都没动一下。 打舌钉的感觉很不好,口腔里含着异物,说话吃饭都很难受。 沈霁青其实不懂,江舒窈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癖好。 上好药,他取出一颗消毒的钢珠,戴上,整理好现场的狼藉。 叮——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兀响起,沈霁青动作一顿,放下医药箱。 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是妈妈。 沈霁青攥着手机的指节微微紧缩,滑动屏幕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妇人虚弱咳嗽的声音:“喂,霁青吗?” 沈霁青低低地‘嗯’了声。 “吃饭了吗?” 沈霁青滚了滚喉结,轻声:“吃了。” 沈母艰难地笑起来,眼眶泛红:“吃了就好,身体不是小事,注意学习的同时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你想来照顾我,江小姐给我请了两个护工,你不用担心我,江小姐是个好人,咱们要懂得感恩。” “你现在好好学习,日后等妈妈身体好了,我们一起登门道谢,妈妈会努力赚钱,把欠江小姐的钱都还了,我们母子俩好好过日子。” 沈母做不到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的帮助,也不想把所有事都堆在儿子身上。 他相较同龄人过分早熟,吃了很多苦,只能怪她没本事。 给不了他富足的生活就算了,身体还不争气,得了废钱的病。 沈霁青垂下眼睫,冷白的眼皮耷拉成一条锋利的线,哑声。 “嗯,我会的。” 打了舌钉说句话都疼,沈霁青尽量不让沈母听出异样。 钢珠冰凉刺骨,舌头又是很敏感的位置,刺激得唾沫不断分泌。 沈霁青蹙眉,咽了又咽,沈母问一句,他答一句。 又关心了一会沈霁青的身体,沈母才恋恋不舍地挂掉电话,忍不住抹泪。 心疼儿子的早熟,痛恨自己的无能。 听着嘟嘟嘟的忙音,沈霁青摩挲着手机屏幕,垂下眼睛。 正当他出神之际,刹车声自楼下响起。 沈霁青走到落地窗前,往外面看去。 花园里停放着一辆迈巴赫,是江舒窈最常坐的那辆。 司机下车恭敬地拉开车门。 舒窈下了车,脸色不太好。 精致眉头蹙着,软白脸颊鼓起,表情愠怒咬紧了后槽牙。 她风风火火地踩着小高跟走近,沈霁青听到了开指纹锁的声音。 看她这样,应该是和家里人吵架了,不然也不会回来。 门开了,舒窈一眼就看到杵在落地窗前的沈霁青。 客厅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很浓,他刚才应该在给舌头上药。 舒窈厌恶地捂住鼻子,冷声命令:“过来。” 沈霁青蜷了蜷指节,顺从走过去。 舒窈伸出脚,脚尖点了点空气。 “跪下来,帮我换鞋。” 沈霁青眼睫垂下,视线落在舒窈的小皮鞋上。 他见都没见过的皮革,走线很好,一看就知道价格非常昂贵。 没做多久思想功夫,沈霁青膝盖一弯,单膝跪在舒窈面前,轻轻托起她的脚。 他慢慢地脱掉她的鞋,露出雪白的袜子,边缘缀着花边。 她的脚很小,只有他的手掌大,小腿纤细匀称,带了点肉,白得令人恍惚。 “袜子也脱了。” 舒窈居高临下睥睨着他,抬抬脚尖。 沈霁青沉默两秒,脱掉舒窈的袜子。 她脚上的皮肤很嫩,嫩得能掐出水似的。 沈霁青只敢轻轻托着,没让她光脚踩地,拿过一只家居拖鞋给舒窈穿上。 换鞋时,他动作一僵,看到小巧圆润的脚趾被挤得通红。 不小心碰到脚后跟,站在他面前的身影一颤,沈霁青察觉到不对,壮着胆子翻了下她的脚一瞧。 脚后跟被鞋子磨破了,渗着血和脓水,就连刚才换下的袜子上都沾着血渍。 沈霁青抿了抿唇,放下舒窈的脚,伸手去脱另一只鞋子。 他动作很慢,不急不缓。 舒窈睨着他的头顶,发丝还有些湿,应该是洗过澡了,身上也带着股廉价沐浴露的香气。 浓得有些呛人。 舒窈感受着他掌心的温热,突然听到沈霁青的声音。 他嗓音透着股淡淡的哑,显得又沉又闷。 “为什么要穿不合脚的鞋子。” 舒窈呼吸一滞,像是被刺痛了,猛地踹在沈霁青的肩膀上。 沈霁青一动不动,任由她踹,甚至没吭一声。 舒窈一脚又一脚踹上去,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踹累了,这才踩着沈霁青瘦削的肩膀瞪着他,言语间满是嚣张跋扈。 “你敢管我的事?” “知道我这双鞋多少钱吗?十三万,够买你和你那个便宜妈的命了。” “再敢说些惹我不开心的话,就去给你的便宜妈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