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农村大集当销冠》
5. 假bi风波
第二个集是张千户集,张千户离大徐村约五六里地。集不大,就是一条东西路穿过村庄,摊子摆在路两侧。但因为这条路直通省道,赶集的人也不少。
徐春天的摊位,摆在了集头桥西,这边摊位少,大多都是新来的摊位。七点多,天气还冷,集上的人并不多。
徐春天拿了家里的录音机,将一盘磁带放进去,摁下开关,动听的旋律响起。“爱像一阵风,吹过它就走……”
听着音乐,她认真的整理货物。“有小孩的帽子吗?”
徐春天回头,就看一个二十七八的年轻母亲,怀了抱着个小孩。也就一岁多的孩子,小脸蛋红红的,窝在他娘的怀里,有点好奇的打量着徐春天,还有摊子上的帽子。
“有啊。是给这个可爱的小宝宝戴吗?”
张心冉点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我家孩子,就是头大,哥哥姐姐小时候的帽子,他都戴不上。”
“这大脑门,一看就聪明。”徐春天发觉这小孩的确头挺大,眼睛里黑白分明,炯炯有神,太有精气神了。
小男孩大约是天天在外面玩,皮肤有点黑。她立马想起有个正红色的细线帽子,非常紧密,帽子上还有两个小鹿角,很是可爱。
帽子两侧多出一块,正好捂住耳朵。
昨天徐春天还忧愁,这款帽子幼稚了点,而且是细线帽子,还是红色的,怕是不好卖!
这不就打开思路了,中学生嫌弃它幼稚,小朋友戴上却是喜庆可爱。
“姐,你说巧了不是?我昨天刚进的货,还真有一个特别适合小朋友。”她说着找出一顶火红色的帽子,“姐,内里是纯棉的,你摸摸,织的很密实,摸起来也软和,还不沉。颜色也喜庆。给小朋友戴上看看吧,一准好看。”
“小朋友,让我给你戴上好不好呀?”
小孩指着镜子,“我要照照!”
张心冉拿过镜子,“这孩子,就喜欢照镜子。”
帽子的红色很正,衬得小朋友眉眼好看,如喜庆的年画娃娃。被亲妈吐槽的大脑袋,戴上帽子正正好好。张心冉用手指试了试,“挺正好,一点也不紧。”
帽子出乎意料的合适,关键是还好看。就连张心冉自己都说,“没想到,俺儿子竟然戴红帽子挺好看。”
“姐,是很好看!主要是这个红色很正,小朋友长得也好。”
所有家长对自家娃都有滤镜,特别是娃小时候,张心冉自然也是,怎么看她儿子都精神,长得好看。
“嗯,就这个吧,多少钱?”
“姐,我这里所有的东西,一件八块,两件十五,三件就二十。单买一件也不贵,买的越多越合适。”
“家里其他人需不需要围脖,手套呢?天冷了,骑车子上学或是走亲戚,外出没个帽子手套哪行啊。”
徐春天看到张心冉是走着过来的,猜测她大概就住张千户村,刚才她提到小孩的哥哥姐姐。买东西嘛,只给一个小孩买,其他人肯定攀。
的确,张心冉想起家里还有俩皮猴子,老大帽子是她织的,孩子嫌丑。老二帽子是别人给的,孩子嫌旧。她又认真的摸了摸帽子,“行吧,我再挑俩帽子,家里还有俩呢。”
徐春天笑了笑,“您是住这附近吧,要是方便,让孩子来试一试,买一会,也挑个好看合适的。”
看出张心冉有点犹豫,她直接说,:“我看大姐你也是实在人,这个帽子先不用给钱,等最后挑完了一块给就行。”
见徐春天如此,张心冉也不磨叽,掏出八块钱给了她。“那哪行?这个先给你钱。等会俺再来!到时候你可按买三件算钱啊。”
“放心吧,姐!”
徐春天一直觉得,好的开始很重要。张心冉走后,她将八块钱放兜里,心里美滋滋的,今天生意肯定不会差!
果然没一会儿张心冉又来了,这次不仅带了老大老二,还有她的姐姐和嫂子,姐姐和嫂子也带了孩子。呼啦啦一群人直接包围了摊子。
摊子前人头攒动,赶集的人刚到集头上,就看到这番热闹景象。
人从众嘛,大家都喜欢凑热闹。一个摊子前人越多,大家都会默认东西好,就会跟着买。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拖的产生,就连买房,都会拉房拖。
徐春天就当过拖,一天啥也不干,就给二百块钱,还给米面啥的。
生意这么好,多亏了张心冉。徐春天还特意送给张心冉几个小孩戴的脖套。
好容易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徐春天抬头发现太阳都日过中天了,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她随意抽出一张二十的钱,崭新的,递给春河, “去买些肉,再买五块钱的包子。”
徐春天则和春雨整理下摊子上的东西。今天带来的货,卖的也挺快。她心里正高兴呢,就听徐春河匆忙跑过来,“姐!他们说这张是□□!”
□□!
徐春天噌一下站起来!从满脸通红的弟弟手里,将崭新的二十块钱拿回来。
钱很新,一点弯折也没有,硬硬的。“这怎么就是假的呢?”
从小到大,徐春天从来没见过□□!甚至她都怎么见过新钱!
隔壁的摊主闻言,“我瞅瞅!”
他走过来,摸了摸钱弹了下,又对着太阳照了照,摇摇头,“假的!”
徐春天心里觉得天都塌了,一旁的弟弟妹妹更是气的脸红了。
“哪个不要脸的,竟然花□□!真缺德!”
徐春雨直接骂出来。
徐春河也是想起刚才花□□被人点出来时的窘迫,此刻心里更加愤怒,但更多的是迷茫,无措,毕竟,方才是他管收钱。“姐,都怪我!这钱,咱咋办?”
悄悄花出去?可他觉得自己一路走回来,身上有□□的事,就像长了翅膀,感觉每个人都知道。
二十块的□□,太扎眼了。对于任何一个小商贩,都不是小数目。
徐春天环顾四周,看到其他人不同的,警惕的,或者看热闹的眼神,她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这两天太顺了,差点让她失去了警惕心!
收到□□,她认栽!
她拿起□□,大声的对弟弟妹妹说,“这张□□,咱不能花,花了,就是冷害别人。”
徐春天找出一个透明的塑料包装袋,是装脖套的,放□□大小也合适。然后用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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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带将包装袋封起来,直接粘在小摊的摊名上。她抬头就能看到这张□□。
“春河,春雨,记住了,我们做生意靠的就是诚信,咱不花□□,还要学会分辨□□。以后抓到花□□的,决不轻饶。”
少女的声音掷地有声,目光坚定,本来看热闹隔壁摊主也忍不住点头,“唉,这条街上,谁没收到过□□呢!大家都怕了,收的多了,就学会怎么分辨了。上手一摸,就能摸出来。”
徐春天当即挑了一顶鹅黄色的麻花针织帽,帽顶上有个毛绒球球,两侧垂下来的绳子,也带着毛绒球球。“叔,小妹长得真好看,这个帽子太嫩了,一集也没卖出去,放旧了也浪费,您要是不嫌弃,就给小妹妹戴吧。”
说着她直接戴小女孩头上。“大小正合适呢。”
“这哪行……”摊主话没说完,就看到闺女带着鹅黄色帽子,冲着他笑。
他瞬间就不说话了,谁说他闺女随他长得丑呢,戴上帽子多俊呐。
“这怎么好意思要你的钱,八块是吧,”说着摊主就要拿钱。
徐春天赶忙说,“叔,俺不要钱,你能跟澳俺们说说,刚才为啥对着太阳看钱呢?”
摊主明白了,徐春天这是想问他怎么分辨□□呢。
“害,这也不是啥秘密,收的多了,就懂了。我跟你说啊,这□□,在光下,……”
摊主巴拉巴拉说了一通,“花□□的人,最可恨了!真缺德!咱们起早贪黑挨冻受饿的,整个钱容易吗?”
等摊主的媳妇回来,就看到自家闺女戴了顶新帽子,捧着包子啃,自家男人呲着大牙,跟旁边卖帽子的姐弟三人聊天,说的唾沫横飞。
等她知道来龙去脉,忍不住拍了下自家男人抱怨道:“说几句话的事,你咋还要人家小徐的东西呢,还让人买包子吃。”
“婶,俺们自己给的,多亏了叔好心,不然俺们三个还不知道咋办呢。”
摊主媳妇姓李,名叫李艳,和丈夫孙强一起摆摊,卖饼干糕点等。两口子干了五六年了,生意才逐渐稳定下来。
李艳是个直爽性子,看闺女戴的帽子真挺好看,比她自己去县城买的都好。闺女看着她,一副绝对不摘的表情。李艳直接装了一袋子饼干面包,塞给徐春天,“小徐啊,以后别跟叔婶客气。”
“咱们一块赶集,有来有往的。”
“嗯,婶子,场外街集上,俺娘总买你家的东西给俺姥娘吃呢。”
李艳瞅了瞅徐家三姐弟,“你娘是谁?你们是大徐家的?”
“嗯,俺娘是孙家的,俺爸是徐大龙。”
李艳直接一拍大腿,“哎吆,你们竟然是大龙哥家的孩子,你有个姑,嫁高家去了,是吧,俺和你姑同学。”
说来说去,大家都是这附近十里八村的人,越说越近乎。经过□□的事,反而是熟悉了起来。徐春天也算是因祸得福,从一个新摊主,慢慢和其他常年赶集的老摊主,熟悉了起来。
都说朋友多了路好走,徐春天没想到,认识李艳后,她直接走上了通往大集销冠的罗马路。
散集前,李艳就给徐春天透露了一个惊天巨瓜,她大约知道,□□,是谁花的!
6. 毒舌出没
常屯集,对徐春天来说,至关重要。因为常屯中学就位于常屯街上。常屯中学是常屯乡唯一的中学,附近有二十多个村子,孩子们都上这来读初中。
逢一六为集。今日天气晴朗,没有风,徐春天早早吃过饭,就骑车去了集上。
徐春雨还上小学,学校就在本村。徐春河已经上初中了,就在常屯中学。
常屯集很大,一条特别长的南北街。这条街实际上就是一条乡道,从常屯村中间穿过。街道两旁多是商铺,馒头房,理发店,小商店,照相馆,牙科门诊熟食店等等,常屯中学位于最南头,紧挨着的是常屯小学。
常屯集从北到南也有个大致的划分,北面卖菜卖水果等。中间各种吃的喝的,干果百货等,南面就是服饰鞋子饰品类了。当然不同摊位中间也会有其他穿插。主要还是因为摊位已经固定,大家都不会轻易换位置。比如李艳家的摊位,就在中间靠南的地方,左边是卖鞋的,右边是卖老年衣服的,对面也是个卖锅碗瓢盆的。
这几家个摊位有个共同之处,就是她们摊位后的店铺,也是自家的。
赶集的时候,后面的店铺也开门,不过大家不喜欢往后走,更愿意在集上买。
李艳直接在她家旁边给徐春天腾出了一个空。徐春天的摊子不大,也就两米长,紧挨着李家,完全能摆的开。
“这位置平时也是空着,来回走人都快成过道了。”李艳笑着说,“小徐啊,你就挨着婶摆。”
昨日李艳得知徐春天是高一辍学摆摊挣学费,心里佩服的不行。她家有俩孩子,老大刚上初中,和徐春河同班前后位,老二上小学。
之所以这么照顾徐春天,也是听儿子说徐春天和徐春河学习都很好。她结个善缘,让儿子多交个朋友。
常屯集上人真多啊,到处热热闹闹,卖啥的都有。
徐春天以前都是来赶集买东西,这次来卖东西,让她很是感慨。说不定,她还会遇到曾经的同学和老师呢。
那张二十块钱的□□挂在摊位上,也是相当醒目,风一吹,还飘来飘去。很多人不买东西,也会好奇的问一嘴。
“哎,这不是咱们班第一吗?怎么不去上学,跑来摆摊了?”
徐春天抬头,看到对方年轻的脸,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偶像剧看多了吧,恶毒女配台词说的这么溜?”
“你说谁恶毒女配呢?”
“章静,我说的就是你。你不是复读了吗?不上学又逃课啊?”
叫章静的女孩穿着粉色呢大衣,脖子里围着一条薰衣草紫色围脖,长发披肩,甚至还涂了红嘴唇,远远看着,青春靓丽。只是一开口,说话多了点刻薄。
“徐春天,你从哪里整了些便宜货?还好意思赶集卖呢。听说你嫁人了?哎呀,在学校里装的清纯,没想到啊。”
“我可比不上你,虽然我复读了,可明年我肯定上高中。”
徐春天平静的等她说完,“说完了吗?脑子进水了,谣言就是让你们这群蠢人信的。”
“我说章静,你自己刚从非洲回来吧,皮肤黑黄,就别穿紫,又土又老,你还以为自己是阿熏呢。口红偷的你姐的吧,橘粉色不适合你。大脸盘子,蒜头鼻,就别留黑长直。我要是你,今天穿成这样就不出门,出来吓着人咋办?”
其实章静长得还行,只是太年轻,打扮太用力。徐春天几句话,说的章静红了眼,“你胡说!”
“反正以后我会上高中,读大学,你就在家种地吧。”
徐春天拿起一顶米白色帽子和藏蓝色围脖, “我要是你啊,就选个这种米白色帽子,帽沿大,帽子深,完全可以遮住头,脸显的小。米白色柔和,还能提亮肤色。”
“若是再配条藏蓝色围脖,这种冷色调显得人精神。”
“哎哎哎,你别走啊,都是同学,我卖你便宜点。”
看着章静落荒而逃的身影,徐春天觉得这家伙嘴巴毒不讨喜,实际上还是年轻脸皮子薄了点。
察觉到其他人悄悄打量的目光,见她看过去又挪开视线,徐春天笑了,“衣服合身很重要,帽子围脖也是啊。选好了整个人都不一样。”
“最新款的帽子围脖,好看便宜,物超所值!有喜欢的就试一试,拿不准就多试几件。”
“一件八块,两件十五,三件二十都带走。”
徐春天觉得自己脸皮真厚了,吆喝完就坐到摊子前。集上年轻人少,二十来岁以上的都外出工作了,没工作的就都在上学。六七岁以下的小孩跟着家人,眼里看到吃的才放光。
隔壁摊子上忙的热火朝天,徐春天的摊子前人了了。她也不灰心,甚至还会帮李婶招呼客人。
眼看快中午了,李艳家终于清闲下来,徐春天刚坐下,就听到南边传来熟悉的铃声,常屯中学放学了!
徐春河呼呼的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三个男孩,其中一个正是李艳家老大。
三个男孩看到徐春天,都有点害羞,“姐姐好。”
“姐,这是我同学,他们想买帽子和手套。你给他们搭配搭配。”
三个男生六只眼睛看着摊子上的帽子围脖,徐春河说的没错,他姐这的东西看起来好看,摸起来也很厚实。
徐春天很快就挑了几个帽子塞给三个人,“春河,带你同学去大镜子前试试。”
三个男生你推我我推你,迫不及待的站在镜子前,戴上帽子。徐春河还给他们调整了下帽子。
“哎吆,俺儿子戴这个颜色精神呢!”
李艳从旁边看着,她从没想过自己儿子除了黑色灰色,竟然戴上个蓝色帽子,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这个好看。”
另外两个男生也很满意。“春河,手套呢?”
徐春河指了指竹竿上挂的样品,“我姐说了,手套不用太讲究,自己看着选就行。你个男生,啥手套不一样啊。”
“切,你这话说的,男生咋了。”几人人嘻嘻哈哈,很快就选好了东西,徐春河直接负责结账。因为摊子前陆陆续续上人啦!
初二初三的学生,有些认出了徐春天,很熟的都不好意思过来买,远远的看着,反倒是徐春天,直接招呼她们。
“咋了?一个暑假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徐春天故作伤心。
学妹是个内向文静的女孩,连忙跑过来,“不是不是,我就是怕认错了。”
其实,她怕徐春天伤心。“姐,你不是考上一中了吗?”
徐春天笑了笑,“是啊,不过家里出了点事,我休学了,明年再上。”
“哦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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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等她好不容易打发走了一波又一波的学弟学妹们,就听到有人叫她。
“徐春天?”
“高老师好。”
“还真是你!”高平听到自家孩子跑回家,说什么徐春天在集上摆摊呢。她碗都没刷,午觉也不睡了,直接来到集上。
“你咋回事?不念了?考上一中那么不容易,你怎么就不珍惜?哎,你这孩子。你爸妈咋会事啊?有啥难处跟老师说啊”
高平从初一就教徐春天,一直觉得她是个懂事聪明的学生。上一批学生里,就数她成绩进步快,听说还去了一中火箭班。
“你怎么回事?”
有学生看到高平在这,直接绕道跑了。
徐春天知道高老师是关心她。此刻见到高老师,让她忍不住想起上辈子她被谣言缠身,听说高老师还找徐春河问过她的情况。
高老师是真的关心她。
再次见到高老师,徐春天很开心。 “高老师,你听我说。我没有放弃学业。”
徐春天将家里发生的事告诉了她,还说了自己只是休学,平时都有学习,计划明年参加期末考试,要是成绩好就升高二,成绩不行就从高一念起。
高老师叹气,“钱啊,哎!”高中学费不便宜,更何况还有生活费等等。有些事,她能帮忙,但更多的时候,只能是有心无力。。“你可要继续学啊,等上了大学就好了。大学里有奖学金助学金,还能做兼职。”
她语重心长的劝说徐春天:“能考出去就考出去看看,好好学啊!”
“嗯,高老师,我会的。”
上一世,徐春天失去了心性,对生活不抱希望,也无暇学习。但人生重启,徐春天早就意识到,不管是什么东西,抓到手里的才是自己的。钱是,知识也是,命运亦是如此!
中午的时间很快过去,过了一点多,集上稀稀疏疏就没多少人了。卖菜的摊子旁边有些许菜叶,有的只剩下品相不太好的菜。
李艳指了指一个人,“小徐,你看那个人,应该认识吧?”
徐春天抬头望去,就看到一个看起来有点疯癫的中年妇女,拎着一个塑料袋,蹲在卖菜卖水果的摊子前捡东西。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身上穿着的褂子,颜色灰扑扑的,但很干净。
“大老常?”
徐春天记得她,这个妇女人送外号大老常,因为她常常在常屯街上晃悠,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人,也就是大家嘴里的疯子。徐春天觉得,她大概是间歇性神经病。
“嗯,”李艳点头,爽朗的她脸上露出少见的忧伤神色,“她和我同学。那时候她学习可好了,从小学到初中都是第一名,后来她考上县里的高中,我没考上。听说她成绩也很好,我可羡慕了。”
徐春天看了看神采奕奕头发乌黑的李婶,再看看有点驼背头发花白脸上毫无生机的大老常,“你们,同学?我以为,大老常至少五十多岁了呢。”
李艳摇摇头,甚至不合时宜的笑了下,只是笑的有点勉强。“她那时候,个高盘顺,”这倒也是,即便是有点驼背,也能看出大老常个子挺高,至少一米七。
“她学习好,长得也好看。特别擅物理,喜欢学数学,一手算盘打的可好了。都说她肯定能考上大学。”
“那她,没考上?”
7. 被狗追
考大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谁也不能笃定自己会考上。
李艳看着徐春天,小孩子虽然装作成熟,但孩子终究是孩子,对人性的了解不足。“她考上了,但被别人顶替了。然后她就受了刺激,脑子变得不正常了。”
李艳的几句闲聊,简单的说出了一个人的命运转变。
徐春天觉得的愤愤不平,“咋还能顶替呢?这不是犯法嘛?”
“唉”李艳没有纠结这个话题,她拍了拍徐春天,“你们高老师是个好老师,可有时候,不能只看学习。哎,我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啥,反正你尽力就行,别太难为自己了。”
常屯集上的货卖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些有瑕疵的,零零散散的。徐春天正收拾的时候,还有个小孩跑来说要买顶白色帽子和藏蓝色围脖。徐春天指了指摊子,“卖没了。不过我家里还有,想买的话,明天去大寺集上吧。”
车都空了,钱包鼓了,徐春天高兴的骑车回家。从常屯到大徐家的路将近八里地。大路好走,压路机前一阵刚压平了,可惜有相当一段路附近没有村庄,都是地。徐春天怕不安全,还是走了不太好走的路,穿过四五个村,本以为这条路人多安全,没想到出了常屯村她就遇见了一个气人的事。
走到常屯和高家中间唯一的土路上时,突然从路边沟里窜出一条狗。黄白毛的土狗追着徐春天汪汪叫,还试图蹦起来咬她。吓得徐春天心都要跳出来,两条腿忙坏了,抬腿踹狗,还要赶紧蹬车子,嘴里下意识的喊着“走开!滚!啊!”
可是那只狗跟疯了一样,追了她将近二三十米。
她从没觉得自己如此狼狈过,脑袋瓜子嗡嗡的,直到她马上进了村,狗才不追了。
徐春天回头望,就看到那种土狗摇着尾巴,冲着道路一侧跑过去,路旁树下有个人坐着小车,冲着徐春天裂开嘴笑!
“神经病!”
竟然是高家村那个瘸子,这个人生下来就没有腿,脑袋瓜倒是聪明,就是坏!
他总是会躲在路边,吓唬过往放学的学生,特别是女生。偏偏还没法跟他计较!
烦人!
徐春天骑着车子呼呼的走,以后不走这个村了!
还没到家门口,就看到孙兰清在门前捡棉花桃。棉花桃就是还没开的棉花,天冷了棉花棵就死了,叶子干枯,但棵上还会有没开的棉花桃。通常人们把棉花桃摘下来,晒晒扒开后,里面的棉花瓣还能用。最后才会把棉花棵从地里扒出来。棉花桃壳和棉花棵也不能浪费,晒干了可以当柴火。
“吃饭了吗?锅里还给你热着呢。白菜豆腐汤,你奶奶还蒸了南瓜馅的包子。”
孙兰清帮闺女打开后院的门,把车子推进去。等徐春天换衣服收拾的空挡,她已经把菜盛出来放桌上,小篮子里还装了一个大馒头和俩包子。
汤里放了粉皮,滑滑的吃起来有韧劲,豆腐也好吃,白菜帮少,菜心多,徐春天大口吃起来。
孙兰清就坐在一旁絮叨,“小羽回来了,她娘说也大医院也就治这样了,孩子可怜呐。”
“大城市挺好的,小羽她娘带回来很多衣服,说是人家看她们可怜,送的……”
徐春天想起来了,小羽比她大,小时候挺好一孩子,五年级上课时,突然说自己看不见了。然后徐春天就听说小羽脑袋里长了瘤子,县城治不了,去了大城市,陆陆续续治了好几回。
上辈子,小羽后来接连嫁了两个人。不过话说回来,就连小羽的名声,也比她好。
“哦,我说刚才听见她家好几个人说话呢。”其实,徐春天还听到了吵架声。孙兰清也不单纯是捡棉花桃,而是一边干活,一边听呢。
徐家的小菜园就在小羽家东边。
孙兰清小声说:“那个谁,就长生家的,去她家了。”
徐春天一时没反应过来,“长生家的?谁啊?”
“说媒啊,我听着是高家有个小伙子,有点残疾,可人家能耐,家里养了很多鸡。小羽这样的,脑子也不灵光,人家不嫌弃!”
嫌弃?
徐春天忍不住嗤笑!这世道真有问题啊,娶个媳妇你不嫌弃就跟做了什么好事一样!
“高家有几个残疾啊?”徐春天想起方才遇到放狗咬人的变态,不会那么巧吧。
她正想着,却听孙兰清说起来,“好像是生下来就没腿吧,反正人家自己做了个小车,上哪里也能去。就在高家西边村头上住。”
“我靠!”徐春天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没想到还真是那个王八蛋。“那家伙可坏了,我回来的路上,他还放狗追我呢。”
怪不得上辈子小羽嫁了两回,谁嫁给这种变态,就是纯受罪啊。
听徐春天这样说,孙兰清也吓一跳,“狗没咬到你吧?那人这么坏啊。我还听长生家的说小伙子老好。”
“哼!好个屁!媒人的嘴骗人的鬼,嘴里没句实话。你以后别让她上咱家来,我去学习了。”徐春天气哼哼的,提到媒人就想起上辈子被诬陷被造黄谣,直接一头扎后院。
她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读研读博一直读,嫁人,下辈子吧!
不过,她还是先把这三天的收益算了下。第一天场外街集,人多加上周六学生放假,收益1200,全部拿去进货了。昨天张千户集,周末学生多,收益1300块左右,今天常屯集卖的最好,有2000了。这三天去掉总成本,挣了三千多块钱。
明天起直到周五,大概就不会这么高了。来来回回就这么多人,不是去这个集,就是去那个集,等她五个集再卖一轮,大概率帽子围脖就卖不动了。
徐春天心里想着两个事。一个事听到今天媒婆说媒,她想起自家好像还欠着徐小果家三千块。这钱不还了,她浑身难受。
她得说服爸爸同意卖些粮食。这样她拿出一部分钱和卖粮食的钱一块,直接还了徐小果家。对外就说都是卖粮食的钱。
第二个事就是卖完帽子围脖等再卖啥。这个虽然不是很着急,但她也要提前选好了。
天冷了,白天短了,徐春天感觉自己没干多少事,徐春雨就叫她去吃晚饭。
“姐,我同学还问我帽子哪里买的,我说让她们去集上,可她们想明天就买。中午能来咱家看看不?”
看着妹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期盼,徐春天不想让她失望,也不愿意再看到这双眼睛变得黯淡无光。她想了想,“这样吧,你知道她们喜欢什么颜色,给我描述下她们的模样,等会我提前找出几个,明天中午我不一定能回来。她们要是来了,你就带她们自己试试看。”
“好呀,姐,你太好啦!”
“不过,”徐春天摸了摸她的头,“告诉你的好朋友们,必须让家长带她们来。自己拿钱来的,不行哦。”
孙兰清皱眉,“这多事呢。小雨你让她们去集上找你姐买,多好!”她不太会说,怕人家来了,她作为家长,不得招待陪着,说啥呢。
徐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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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笑容僵在脸上,嘴里嘟嘟囔囔,“娘,我都和同学说好了。”
“没事,春雨,你让同学来就行。明天姐早点回来。”
“娘,春雨也是帮家里卖东西。”
孙兰清看看她俩,从她打算给大闺女订婚开始,她发现自己就管不了老大了。不过那件事她的确有点心虚,叹了口气,“好好好,我不说了。”
夜里她和徐大龙抱怨,“孩子大了,就不听话了。你看看老大主意正的,老三也是,还把同学带家里来。你说说你,当时也不说话!跟个哑巴一样。”
徐大龙也有点无奈,听媳妇抱怨完,劝她,“这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正常。我看老大说的对。她摆摊还不是为了家里吗?你就别添乱了。”
“还有,明天咱卖两囤棒子,先把那谁家的三千还了!老大不是给了两千,咱就用一千,那一千不动。”
孙兰清不同意,“卖一个囤吧,现在棒子水分大,给的价低。年后卖价高。”
“哎,别说这些了,我看为了那个事,孩子心里过不去。早还了也好。”
丈夫说的话,孙兰清怎么会感受不到。她觉得闺女从那天开始,骂了媒人就变得不一样了,和她也不如以前亲近了。可她是亲娘,还能害自己的亲闺女吗?
闺女长大了,不都得嫁人生孩子,哪个女人不是这样啊。
徐春天才不管她爹娘咋想的,晚饭后,她就把自己关在屋里认真学习。她找出自己初中的书,语文她不用看,但数学物理化学,她还需要先复习下初中的知识。
她从不觉得自己重生后会涨智商,天道酬勤,一份努力一分收获,她必须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才能弥补中间空白的许多年,追赶上同学们的进度。
逢二七,本来没有集,去年大寺村搞了个庙会,也就形成了一个新集。只不过这个集才一年,来赶集的人不算多。
大寺村旁边有个破旧的寺庙,据说以前挺好,香火挺旺,还有和尚住在着呢。大寺村的寺,就是指这个寺庙。去年但是听说有人花钱修了下这个寺,然后还搞了个庙会。
大寺集就在寺庙前,徐春天到的时候,稀稀拉拉就十多个摊位。李艳家旁边也空着,她就继续去和李艳婶做邻居。就在寺庙的斜对面。
“看到这寺庙了吗?”集上也没人,李艳就指着对面的庙,和徐春天闲聊。寺庙不大,如果忽略掉独特的房顶啥的,也就是个普通农家小院。红砖院墙围起来,木头门开着,透过院前,能看到里面有个小庙宇。也就是三间房。院子里多了个八角亭,里面有一圈木头凳子,可以坐人。
院子里种着松树,冬青,东边以前地整的平整,竟然还有单杠双杠。这些东西,徐春天就从学校操场上玩过,其他地方没见过。
几个小孩子正在院子里玩,旁边坐着几个家长,大约是孩子奶奶们,正在晒太阳拉呱呢。
“你知道这庙里供奉的啥吗?”李艳神秘兮兮的。
徐春天还真不知道,她重生归来,连这个庙都不怎么记得,家里人也从来没提过。
“估计就是观音菩萨?如来佛祖?”
李艳摇头。
“难道是财神爷?”
“也不是!”
李艳正卖着关子,徐春天就看到从寺庙内走出一个人。
皮肤白的发光,短头发,很高,穿着一身一中的校服,手里拎着一个箱子。
当看清楚他的脸,徐春天瞬间瞪大了眼睛。
8. 冲突
“这小伙子,长得挺精神啊。”李艳立马改了话题,“你看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徐春天都被她的话逗笑了,“婶子,周围谁长得不是这样?鼻子不是鼻子,那不成妖怪了吗?”
“小姑娘你不懂,我赶集这么多年,见过的人多了去了。这老多人啊,长得歪瓜裂枣的。有的眼睛小就算了,还是个三角眼。有的鼻孔朝天,鼻头老大,还没有鼻梁。”
“但这小伙子,长得俊!跟明星似的。我看他穿着校服,是一中校服吧?”
徐春天点头,“对,还是今年新款校服,就高一有。他应该是在一中上高一。不过今天周二啊,怎么不上课跑这来了?奇怪。”
或许是上一世的缘故,徐春天对于同龄的异性,有一种天然的排斥。纵然一眼惊艳,可她随即移开目光。耳边听着李婶的话,她也只会关注到学生还上学这个点。
“哎,李婶,你还没说,寺庙里供奉的是啥呢?”
“等会聊啊,哎,买点啥?这边都是一块钱一斤,”
“这种啊,不太甜,软和,给老人吃最合适了。”
得,李艳那边来客人了。
徐春天走回自己小摊子前,半蹲下抻了抻有点皱巴巴的绒布,看到摊位前划过来车轮,接着一个有点尖的声音传来:“给我拿个帽子和围脖。”
“好嘞!”徐春天赶紧招呼,当她直起身,就看到一张有点精明的脸,小伙子也就二十出头,一眼看就很精明,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在徐春天看来是那么的违和。
他坐在一个自制的轮椅上,裤腿管松松的。竟然是昨天故意放狗咬她的人。徐春天强压下翻白眼赶客的冲动,“有喜欢的吗?我给你拿。”
那人显然是没有认出,徐春天是昨天被狗追的人。他憨厚一笑,指了指平铺在绒布上的帽子,“我想要个白色帽子,围脖就藏蓝色的。”
“我也不会选款式,大妹子你给看着挑,就我送人。”
“我懂了”徐春天一笑,随即从女款里挑选起来。她心里想,年轻小伙,肯定是给对象买的。也算是个有心人,自己行动不便,还专门来挑。
“我听说,你这卖的东西,比县城精品店不差。”
这话虽然是恭维,但不得不说,这人面上还是会说话。徐春天也不谦虚,“这话不假,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大哥你看看这几个咋样?”
徐春天一连拿出三个不同款式的帽子,都是米白色的,“这个米白色百搭,不挑人,谁戴都好看。特别是这个,”她指的正是昨天推荐给章静的那款,“俏皮可爱,戴上不仅保暖,还显脸小。”
“配上藏蓝色围脖,再穿个呢大衣,好看又保暖,电视里就这么穿。”
徐春天正热情的介绍,却发现那人在她低头的时候,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可当她抬起头,对方有一副憨厚的模样。
“你能戴上试试嘛?她和你长的差不多高。好看我就买。”
说出这话的一瞬间,徐春天从他眼神里看到了猥琐,就像上一世她被造黄谣,有人知道就用这种恶心的眼神打量她,仿佛她是个物件。
徐春天心里的火蹭一下就上来了,直接把手里拿着的帽子围脖一扔,居高临下的瞪了那人一眼,“你刚才是什么眼神,我不卖了。你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那人闻言一愣,随即指着徐春天,大声质问,“你凭什么不卖我?就因为我这样,你就看不起我?”
“我自己能挣钱,这钱是我辛辛苦苦每天喂鸡挣来的。”
“咋了咋了?怎么还吵起来了?”集上本来人不多,先是铁盒子掉地上,接着就是那人带着委屈的控诉,一下子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赶集的多是老人,还有带孩子的妇女,最是热心又爱看热闹的人群,这一闹大家伙东西也不买了,纷纷抬头像这边看。
李艳也赶忙跑过来,
“咋了,小徐?”
徐春天盯着那人,然后看向李艳,“婶,没事。他想买的东西,我这没合适的。话赶话了……”
李艳赶忙打圆场,“哎呀,小伙子,小徐年纪小,说话直了点。不过她来她这买东西的都是些学生。可能真没合适的。”
看她出面了,其他摊主大都认识她,当然也有人认识那小伙子。可奇怪的是大家也就简单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
小伙子僵在那里,只低着头努力捡掉地上的铁盒子,这时一只修长的手抓住铁盒子,将它捡起来递给小伙子。然后走到摊位前,抓起方才那顶白色帽子和藏蓝色围巾,还顺带拿了一副蓝色手套。
“三件二十,对吧,给个袋子装起来。”
他把一张二十的钱放摊位上,不过抬头就看到摊位前贴着的那张二十□□,“哈”
轻笑一声,又抽回二十,换成两张十块的。徐春天看到他黑色钱包里,厚厚的一沓钱。
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
少爷穿着一中校服,把帽子围脖手套塞袋子里,直接塞给坐轮椅的那个人。
“不是你的问题,是有的人素质低。”
说完他拎着箱子大步离开。
看着少爷离开的背影,徐春天觉得莫名其妙,“靠!这人有病吧,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呢,有钱了不起了啊!啊!”
李艳接了话,“了不起不好说,有钱是真的。你看钱包里那么多张。”
坐轮椅的人也不知何时走了,“他咋你了?”
徐春天这才将昨天他放狗咬自己,刚才用不舒服的眼神打量自己的事说了,李艳点点头,“这小子是高家的吧,我看他就不老实。”
她轻轻碰了下徐春天的肩膀,“俩村靠这么近,你看刚才也没人帮他。”
是呢!
李艳这话直接说中了徐春天觉得奇怪的地方。按理说两方发生冲突了,大家也该劝劝,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弱势群体。
“婶,我刚才根本没说啥话,他就突然委屈起来了。”
徐春天还是觉得心里膈应,总觉得自己仿佛欺负了人。
李艳安慰她,“没事,你看他这样多少心里有点毛病?”
徐春天了不认同。
她有个同学,小时候发高烧,导致一条腿神经坏了,落下残疾。可这位女同学聪明,坚强,特别乐观。和刚才那人,完全不一样。
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自以为主持正义的少爷,徐春天抬头张望了下,竟然在集头上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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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其不意的对上眼神,徐春天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多管闲事!”
今日之事,对徐春天而言不过是小事,过了就忘了。可她不知道,有人即便是离开大集,心里还气哼哼的。
李亦航其实不是第一次见徐春天!说起来他第一次见到徐春天,还是在一中。那是徐春天站在学校大门外的树下,就像是一道风景。站在他们班级前的走廊上,正好能看到。
他是转学到县城一中,恰好这个班里有个女生不念了,就把他安排进去,他用的就是女生用过的桌椅。
听同学们说女生来学校了,他就出来看了眼。同学们都传女生结婚去了,他内心有点鄙夷。长的挺漂亮,怎么就恋爱脑呢,考上一中不珍惜,去选择嫁人,太短视了。
只是没想到,这才过了没多久,他又再一次见到徐春天。他来大寺村替姥爷送东西,没成想看到徐春天。不得不承认,她长得的确好看。在人群里很扎眼,普通灰蒙蒙的世界里出现的一抹亮色。她守着摊子,和旁边的人聊天。俩人很熟,但长得不像,他心里猜测大概是徐春天的婆婆(李艳:还婆婆?我有这么老吗?)。
俩人说话的架势,眼神,完全就和小区的大娘大妈们,东家长西家短的。他心里只觉得,唉,白瞎了一副好样貌。再看徐春天漂亮年轻的面孔,他只觉得庸俗。
只是没想到她庸俗自甘堕落也就罢了,各人有各自的人生。可她,怎么能欺负残疾人呢?
他路过时都听到残疾小伙子说要帽子和围脖了,可才走出去没多远,就出事了。
李亦航摇了摇头,算了,不生气,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
相对于李亦航的内心纠结和气哼哼,徐春天压根没把这事放心上,甚至都没正眼看过李亦航。
因为她得知,寺庙里放的根本不是佛像,而是本地战争年代的的一些物品时,她内心大为震动。
寺庙,严格意义上已经不能称之为寺庙,可以称它为村民活动室。徐春天在散集前,还去看了下。三间房,最东间摆放了一些很有年代感的东西。玻璃柜里,有老旧的水壶,有大大小小的徽章,有些还带着伟人头像,煤油灯,老式的枪,望远镜等。
墙上写着一段介绍,大意就是战争年代,日军扫荡,本地也发生过战斗。这段历史,徐春天还真不知道。
她只听说过,大徐村村南有一株老槐树,树下埋过很多死人。村里也有老人年轻时去当兵,回来的瘸了腿。原来还有人记得,并将这段历史陈列。
徐春天心中只觉得敬畏。
中间屋子最大,是个图书室,摆了几张桌子,还有一个书架。西间最小,布置的却最温馨,桌椅水壶茶杯,甚至还有个简易的木头床。
“怎么样?里面整的不错吧。”听李艳这样问,徐春天点头。
明天的集太远,徐春天不是很想去。李艳却劝说她去,“那条街上有家店,卖衣服的,店主脾气不好,但架不住东西好,花样多,客人进去就没有空手出来的,你不是打算卖卖棉服吗?去看看呗。”
当徐春天第二天去看的时候,真的是大开眼界!卖衣服也能有花样,人家的脑子,是咋想出来的呢?
“”
9. 市场调查
化东镇大的很,徐春天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
这里不像她前面去的村里大集,其他集上并没有专门卖帽子围脖的摊,都是和衣服一起买。
而化东镇上有好几家服装店,摆摊卖衣服帽子的就更多了。徐春天可不觉得,自己初来乍到,能卖出多少。
所以她没有带很多货,来化东集上,就是奔着李艳婶子说的服装店来的。
店铺不算很大,门前已经搭好架子,冬装棉服秋衣秋裤的都摆放整齐。
价格牌子挂在最显眼的地方,棉服从价格从29-49价格不等。徐春天摸了下衣服,质量真不错,很厚实,就是等交九了,下雪天穿都没问题。
旁边大喇叭喊着,“第二件,一块钱!”
此时摊位前已经有不少人,老板两口子招待顾客。人有点多,徐春天没挤进去,赶忙抓了个买完衣服的人。“大姐,第二件一块是啥意思?”
那人笑着展示了下手里的衣服,“你第一次来吧,这家店一直这样。你看我们都买俩件,买一件原价,你再加一块钱,就能带走两件。”
旁边一个人笑呵呵的说,“搭伙买也行。她家衣服便宜,耐穿!”
徐春天看着摊案上的棉服外套,虽然样子没多么好看,但对于这个价格,那是真合适。她想着给家里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和她娘各买一件。
衣服样式大差不差,做工也板正,男款女裤价格一样。她挑来挑去,老板娘得空了,看到徐春天,“姑娘,你要是想要好看的,去店里。俺家店就在后面呢。”
集上摆出来的,都是适合村里人穿的,价格便宜质量好就行,也不用多么花里胡哨。
听老板娘的语气,就是年轻人的货,她这里也有。
徐春天决定进店瞧瞧去。当她进了店,更加明白为啥这家店火了。虽然也是棉服,但店里的衣服明显款式新颖,更加上档次,价格比外面的要贵。试衣镜就摆在那,还有专门的试衣间。每排衣服上也标了价格。不同于外面摊位上的第二件一元的卖法,店里的衣服是第二件半价。价格二十,送棉袜,满三十,送手套,满四十,送围脖,满五十送针织帽子。总之,卖的越多送的越多。
她转了一圈,没舍得买店里的衣服,只买了四件棉服。徐春天决定自己大概挺适合摆摊的,她快速想明白那家店生意好的原因。
首先是有噱头,先把人吸引来。不管是第二件一元,还是第二件半价,总之先把顾客吸引来,人来了,才有可能买东西。再就是货物质量好,价格心里便宜。
这家店的衣服虽然不算贵,但绝对不是最便宜,走低价位的。相反,店里面有些衣服价格还挺高的。可是,他家的衣服质量都不错。
衣服绝对值那个价,就连徐春天都觉得,买的很值。再加上店主的承诺,衣服不合适,下集还能退,买贵了也能退等等。
这家店,生意好是必然!
虽然这家店可以这么干,其他点为啥不效仿呢?
“学她家?人家可以是独家货源。这样卖也不亏本。她不亏本,可不代表你这样做,也不亏!”
李艳赶忙打消徐春天这个念头,“你还小,你看看我家这生意,也是这几年,货源稳定,也有了许多老顾客了,人们都认咱家,生意才稳定。”
“还是踏踏实实做生意,别花里胡哨的。”李艳说话直接,话不那么中听,但话糙理不糙。
徐春天当然明白她的好意。“婶子,我知道。”
她原本想卖完帽子围脖棉服的,可今天化东集上的所见所闻,让她改了主意。她没有一手货源,拿不到最低价。刘姐就属于批发商,最多算是二道贩子,她则是更下一级,且卖货量小,价格上很被动。而且棉服再怎么便宜,也比帽子围脖等贵,她压不起货!
那卖什么呢?
徐春天回去后就在苦恼,饭也吃不下去,整个人都有点魂不守舍。晚饭做的早,孙兰清烙的菠菜鸡蛋粉条盒子。
徐爷爷在菜园里做了几个小拱棚,用竹子搭起架子,在盖上塑料薄膜。太阳一照,里面温度挺高,种点绿叶菜老合适了。
孙兰清烙了盒子,让徐春天给隔壁老人家送过去,同时让她把买回来的棉服也带过去。衣服合不合适,总得上身试一试。
孙兰清过去后,爷爷奶奶都说她净浪费,家里衣服有老多,还花钱买。老人家嘴上这样说,不过脸上笑得开心。把衣服拿到手里摸了摸,“春天啊,衣服挺厚实,得老贵了吧。”
“不贵,我今天去化东集了,棉服第二件一块钱。这俩我就花了三十块,合着才十五一件。”
听徐春天这么说,俩老人也觉得不贵了,都美滋滋的试了试,衣服挺肥,冷了里面还能加衣服。
徐奶奶把衣服放起来,忙活着去擦粘粥。徐爷爷则是拿出一本书,拉住徐春天,翻出一页,找到一个字问她怎么读,啥意思。
徐爷爷念过书,但识字不多。从徐春天的印象里,爷爷很喜欢看书,炕上柜子底下放了好多书,有些还用老年奶粉袋子,大洗衣粉袋子装起来。
徐春天翻了下这本书,竟然是本《毛选》。“这书你看过吗?”徐春天摇摇头。
“那就看看,俺觉得写的挺好。”徐春天每天学习,其实还挺枯燥的,所以她就拿了本。徐爷爷手里有一整套,徐春天只借了第一卷。
她本以为,这类书大概和政治课本差不多,自己不一定能看进去,或者能看懂。所以晚上在完成当天的学习计划后,她躺被窝里睡不着,想着看一会儿。毕竟初中上政治课,她听着就犯困。
然而,徐春天决定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看第一篇时,让她觉得内容那么充实,一点也不枯燥,甚至很好理解。曾经课本上写的这阶级那那阶级,想起来她都觉得云里雾里,一些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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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全靠死记硬背了。原来不是她的问题,是书的问题。
当她认真阅读了那篇,第一句就是没有调查就发言权,读完全文,她放下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市场调查,即便是在农村大集,也很有必要。
第二天是场外街集,新一轮赶集卖货开始。徐春天已经确定,她的主战场其实是前四个集,距离不远,赶集的都是附近十里八村的。不管是卖东西的,还是买东西的,都面熟。要是聊起来,说不定还能扯上亲戚。
五天为一轮,四天赶集,最后一天用来进货,复盘,学习。
徐春天到集上,今天并不是周末,集上人不少,但徐春天的生意差点意思。好在她的针织帽里,有一批帽围偏小,适合学龄前小孩的帽子。小孩帽子定价更便宜,帽子又好看,没想到卖的不错。
许多人带着孩子来赶集,最多给孩子花一两块钱买点包子,糖葫芦或者甘蔗,冬日农村大集上,糖葫芦是小孩的最爱。甘蔗呢,往往只有这时候才卖。大人买上一根,让卖甘蔗的给砍成几节,回去大家就啃着吃。用牙把甘蔗皮咬着扒开,然后嘎吱一口,清甜微凉的汁水就在嘴里蔓延。
只是看到别人家小孩头上戴着崭新的帽子,火红的颜色,还带着两个鹅黄色小鹿角,显得鼻涕娃都格外板正。再看看自家的娃,抱着糖葫芦舔的起劲,小脸冻的通红,一顶旧帽子戴在头上。
心里嘴里的话就下意识冒出来,“这帽子哪里买的?”
话说出来就有点后悔,赶紧加上句,“看起来挺好看,不便宜吧。”
对方笑呵呵的,见怪不怪的,热情回应,“还真不贵,五块钱,就在十字街那个卖饼干的旁边。”
五块钱?这人看了看车把上兜里的包子,孩子手里的糖葫芦,还有车筐里的甘蔗,得,不差这五块!
徐春天可不知道,她今日许多顾客,来竟然是这样来的。送走一波客人后,也临近中午,她让李艳婶帮忙看着摊,自己去集上开始调查。
场外街集有好多年了,沿街还是住户多,仅有的家店面,一个是理发店,一个是村里的小卖铺,还有一个是修牙的诊室,是牙医亲戚家的房子,只有集上才开门。
卖成衣鞋子的摊位,也都是干了许多年了,来来回回的也陆续有新摊位加入,不过就跟大浪淘沙似的,最终存活并且生意还不错的,就六七家,虽然有些交叉,但各家也都有了主营货物,比如主卖秋衣秋裤等穿里面的衣服,也有主卖外穿的袄,裤子棉服等穿外面的衣服。主卖中老年服饰的,也有主卖孩子穿的衣服。
留给徐春天的选择不多了,她只能从大分类中在精准细分。徐春天决定还是从自己熟悉的人群入手,利用她也是学生,家里还有小学生和初中生,更为了解学生的需求和喜好。
等徐春天转了一圈回到摊位,就看到一张有点熟悉的脸。
“哎,是你!”
11. 欺骗套路
郭姥娘带着徐春天向屋里走。路过小傻狗,徐春天忍不住骂了句,“你这个笨狗子,咋不知道追呢,那可是坏人!”
“哎,都怪我!你走了以后,我就睡了会儿,睡醒了去屋后转了转。等我回屋,正打算给你装点地瓜呢,就听有人来了。那个小伙子穿着挺板正的,拎着个包(常见的公文包),我还以为是当官的呢(乡里的干部,有时候会进村走访),他说是查电表的,我就让他进屋了。”
郭姥娘说到这感觉有点后怕,指了指炕边。 “我想着给他倒点水,转身的空,他就掀开炕被,这不是贼嘛!我就嚷了起来,他就跑!我看着他手里的包,和你小舅的一样,肯定偷了你舅的包。我就抓住包,唉。”
郭姥娘唉声叹气,儿子包让人偷走了。徐春天听的是心惊肉跳,听到最后又觉得有点好笑!
徐春天想了想,那人估计就是个贼,看着家里只有一个老人进出,所以就进了门。
熟悉村里老人的习惯,钱啊重要的东西啊,习惯塞炕被底下,所以进屋就掀开炕被,沿着炕边找。只是他没想到八十岁的农村老太太这么猛,自己啥也没找到,倒让老太太夺了包。
“姥娘,你真厉害啊。”
“你舅的包都让人偷去了。哎,你快给你舅打电话。”
姥娘家里有座机,徐春天看了下时间,“行,我看小舅马上下班了,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徐春天的小舅名叫孙西林,是化东镇中学的老师,教初中。
她打的座机,接通后小舅说会回来,让她陪着姥娘。
孙西林还没到,孙兰清就先来了。她给郭姥娘做了饭,饭还没熟,孙西林就回家了。
好一通安慰,郭姥娘才相信,儿子的包没有被偷。大家一起吃饭,忍不住感慨现在有些人太猖獗了。孙兰清说,这些人专门跑村里欺骗老人。
前一阵就有人跑大徐村,提了一捆子钢筋,去了一个硬周的奶奶家。说是暂时放老人家里,他等会回来取。不让老人白看,他给二十块钱。
周奶奶就同意了,反正就放一会,哪怕这人不回来,自家也赚了钢筋。结果呢,人家还真回来了,给了老人一张一百块整钱,说自己没零钱。周奶奶就找了八十给对方。
等孩子回来,才发现那一百块是□□,周奶奶可气坏了!
“这些人太坏了!”徐春天听到欺骗老人就气愤,结果还用□□。
“丧尽天良,一点良心都没有,他们家里没有父母老人嘛,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嘛!”
第二天,徐春天从各个村大喇叭听到了吆喝,说是别让陌生人进家门,不要相信用整钱换零钱等等。
信息传的还挺快!
大集上,徐春天继续卖帽子围脖。其实现在,她感觉到销量下降了不少,已经逐渐趋于稳定。
但这可不是她想要的。所以,重新选品,更换产品,她势必要加速了。她买回来的皮筋,发圈和发卡,买回来就收到了徐春雨的评价。
“姐,这些皮筋发卡的,和学校小卖铺里一样,咱村小卖铺里也有。”
“不新鲜!”
徐春天带了一篮子头饰摆在摊位旁,果然没多人询问。她这次想起问题在哪。前世她打工时一直是短发,重生回来虽然留着长发,可家里有发圈,她一直用,还从来没买过。
唉!看着无人问津的新品,她心里懊恼,怎么会犯这么简单的错误呢!
“咋这么无精打采的,小徐?尝尝好吃不?”李艳凑过来,递给她一块枣糕。香甜的枣味,柔软的口感,吃一口下去微微甜。
“好吃哎,一股香甜枣味。”
“小徐,你快去进货了吧?帮婶忙买些棉袜呗。你不知道,你叔还有我家那俩孩子,穿袜子特别费,又爱冻脚。这集上的棉袜子不够好。你给我带点那种羊毛的,多带几双。婶不让你吃亏。”
“没问题!”
到了周日,徐春天直接带着徐春河和徐春雨去了县城。都说两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徐春天觉得,她也需要帮手,听听目标群体的声音。
徐春河有点内秀,在姐姐决定休学后,他一心扑在学习上。对于姐姐前几天带回来的学习用品,他个人觉得草稿纸不错,笔记本就有点花里胡哨,不够实用。而且他们现在多用中性笔,作业多笔芯用的快。他觉得姐姐可以进一批笔芯。虽然他本人更喜欢用钢笔!
而徐春雨则不那么爱学习,别看她年纪不大,但喜欢看电视,还有个笔记本,专门抄歌词,买了贴画粘本子上。
她觉得姐姐都去县城进货,头绳就该比小卖部的好看,发夹最好也是小卖铺没有的。像《海豚湾恋人》女主角常戴的水晶发夹,或者《金粉世家》女主角冷清秋戴的珍珠发夹,即便是《分红女郎》里结婚狂的彩色发箍,她都觉得挺好看。
三个人去了市场,徐春雨先去找了刘姐。得知她想买些羊毛袜,刘姐直接给她指了指,让她自己去挑。“羊毛袜,长筒的我给你按2块5一双。我这袜子还真不多,你要是想卖袜子,最好直接找厂家进货。”
刘姐人大气,知道徐春天没有能力进棉服卖,走量小在市场上拿过价格上好讲价,干脆做个顺水人情。
对于集市上卖袜子的情况,徐春天也有调查。没有单独的摊位,都是顺带买。普通棉袜都是二块钱一双,五块钱三双。厚袜子就更贵一些,集上就很少了。
越是了解,徐春天就觉得,如果她能从厂里拿过,袜子绝对可以卖!
徐春河从文具店里转了一圈,兴奋的和徐春天说:“姐,笔芯你就买真彩的还有晨光的。”
这俩牌子徐春天也都用过,可她怎么记得,以前有一款特别不禁用,好像就叫真彩,她记得大家取外号真菜!
“那是有的系列,这几款都还行,我同学们都买。”
确定了文具进货的名单,三个人又去看头饰。琳琅满目的饰品,让徐春雨看的兴奋,可转了一圈下来,她看上的价格高,便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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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小卖铺都有。一时间,她没了主意。
草稿纸和笔芯等文具,即便是卖不掉也可以自己用。头饰却不同,姐姐若是卖不掉,那可是会亏本的,亏点的是姐姐的学费。
徐春雨感叹:“姐,没想到。卖东西挣钱这么麻烦。”
“那是,大家都知道赶集挣钱,可有多少人,干起来了?”
别的不说,就说大徐村里的小卖铺,就开过三家,现在只有一家真开起来了,其他两家都关门了。
饰品这里暂时僵住,徐春天打算去刘姐推荐的袜子厂看看。
都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饰品没进展,袜厂进货却很顺利!本地袜厂规模不算大,起步也没几年,听说老板之前从南方进货卖袜子,后来自己生产自己卖!
老板和刘姐差不多大,也是一位风风火火的女性。徐春天当然没见到老板,这些发家史都是听销售人员说的。
三人骑着两个脚蹬三轮,拉着满满的货,决定买点饭垫垫肚子,等回家再吃饭。
03年的县城里,已经有了快餐,店名叫做嘉佳基。听说里面有汉堡薯条炸鸡,特别好吃。徐春天路过,也听同学提过,但从来没吃过。
路过嘉佳基,徐春天带着徐春雨进了店。店里装修的好特别。墙上贴着卡通人物,一侧是正常的桌椅,长条桌椅,搭配沙发座椅。另一侧的座椅则像秋千架的长椅,塑料绿色叶子缠绕,抬头看房顶上也都是绿色的叶和花。
坐在长椅上就跟荡秋千一样,摇摇晃晃荡来当去,徐春雨当即就坐上去了。汉堡还是个稀罕物,价格不算便宜。徐春天只买了三个汉堡和一盒薯条。炸鸡太贵,即便是炸鸡块和鸡腿她没舍得买。她们就当吃个新鲜。
三个人没有在店里吃,而是骑车去了附近公园,虽然是冬天,但今天太阳很好,还没有风,晒着太阳吃,暖洋洋的。
大中午的,公园里人也不少。篮球场上有几个少年在打篮球。徐春河在学校踢足球,偶尔打篮球。只不过他和同学们都是野路子。
看到那几个人打的挺不错,徐春河直接跑篮球场里,边吃边看。直到徐春雨来叫他,徐春河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姐,你看!”他冲着徐春天兴奋的展开手掌,一个小巧玲珑的机器人,出现在他的手心。机器人也就五六厘米高,仔细看,身体就是螺丝铁块铁丝等组成。
“还挺精致呢!”
徐春河得意,指了下篮球场座椅区,那里有个少年,还朝这边招手。“他送我的,说是他表哥自己设计,买零件,然后组装的。”
“自己做的?手挺巧啊。”徐春天说完自己就愣了下。她以前也常被人说手巧,做点东西不是问题。
她伸手撸下扎马尾的发圈,仔细看了看,里面是皮筋外面是布,好像她也能做。再看看徐春雨头上的发夹,就是普通的铁夹子上包裹了一层布,然后沾了一排亮点。
“春雨,要是我买水晶发夹,珍珠发夹,你同学会买吗?”
12. 换品
思路打开,徐春天心里豁然开朗!她何必执着于进货呢!
头饰这类东西,作用就是一个,装扮美。只要它够好看,够新款,紧跟流行,绝对是不愁卖。
客户群体更大,从小奶娃到老奶奶,但凡有头发的,就会有买发圈发夹的需求。特别是年轻群体,好看的发卡永远是下一个。
徐春天兴致高昂,又绕回批发市场,买了些皮筋,最基础款的发夹和塑料发箍,水晶钻,珠子之类的小东西都是按斤称,她把觉得好看的都买了些。
看到徐春天的架势,徐春雨有点兴奋,“姐,你打算自己做?那先给我做水晶发夹,我要俩!我还想要个毛茸茸头花,就古装剧里那个。”
“没问题!”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了,孙兰清给他们热了饭菜,专门汆了肉丸。肉丸紧实,汤清鲜香,撒点香菜碎,更是美味无比。等三人吃完,孙兰清也将两车货搬进屋里。
“娘,你和我一起整理袜子吧。”徐春天安排下去,“让春河和春雨整理那些草稿纸和笔芯。”
袜子主要有三类,一类是羊毛袜,价格高,数量少。“这袜子摸着可真厚实,里面还毛绒绒的,穿上保管暖和。”
孙兰清不犹得提起以前的事。“那时候还组织村里人去挑河(就是趁着冬季没水,疏通河道,清淤泥),就住在河岸边上的窝棚里,人人都得冻疮,。有一年去干活的人,都有冻死的。唉,那时候要有这样厚实的袜子,多好啊。”
第二类是数量最多的纯棉袜,也是徐春天打算主要卖的袜子。袜子厚实,螺纹口,很有弹性,中长筒袜,秋冬穿最合适。棉袜吸汗透气,不臭脚。男女款都有,也有小孩的。从厂里拿货,一双价格是八毛,小孩的袜子带花纹,进价要贵一点。徐春天打算都卖二块一双,五块钱三双,随便挑。
第三类是最便宜的袜子,涤纶多棉少,一摸就能察觉出区别。这类袜子样子还行,就是不太厚实,没大有弹性,而且颜色单一,没有花纹。但是价格便宜。进价五毛,徐春天打算卖一块一双,两块钱三双。这类袜子数量也不多,就是作为一个对照。好东西有了对比,才会显出它的好。
东西虽多,好在干活的都是麻利人,孙兰清也听指挥,赶在吃晚饭前,终于收拾完了。
晚饭就简单擦了地瓜粘粥,做了个大葱炒鸡蛋。孙兰清以前做菜不好吃,就容易放很多盐,家里人太多,个个跟饿狼似的,菜咸了比较下饭。
自从徐大龙受伤后,徐春天休学摆摊,就禁止孙兰清多放盐。大家逐渐发现,其实孙兰清做饭还挺好吃的。“多放油,放肉,放花椒各种调料,能不好吃嘛?”
孙兰清嘴上这样说,脸上却笑得开心。前几天卖了棒子,还了徐小果家三千块钱,她心里彻底轻松了。虽然还欠着亲戚朋友的钱,但那些都可以慢慢还。
老大也不像刚开始休学那会,不爱搭理她。今天下午还让她帮忙整理袜子,这让她觉得,自己除了做饭,在其他事上也能帮上孩子。
哎!本来挣钱是大人的事。可她没本事,啥也不会,从来没有出门打工。赶集卖东西吧,她脸皮薄,也说不出口。再说家里也离不开人。
现在徐大龙也能下床了,只是走路多了还不行。孙兰清时间上也宽裕了,她想着自己没事多纳鞋底,给孩子们做些鞋垫。虽然现在都卖现成的鞋底,可那都是塑料的,臭脚丫。还是自己做的鞋养脚。
“爸,你会做架子吗?我想要个货架。”
“啥样的?”
徐大龙放下碗,脸上透出隐约兴奋。这些日子一直养着,他觉得自己都快废了。看孩子忙来忙去,他也想做点事,帮点忙。
徐春天简单描述了下,她打算用来展示发圈和发卡,货架子分区,再有个能挂东西的地方就行。“最好是能加个轮子,我好推着,来回移动方便。”
徐春天考虑到发圈啥的很多都是布的,摸多了也容易脏,容易挂伤,最好是货物放货架里,只需要补货,不用每天来回弄出来。
徐大龙是个非常手巧的人,学什么都会。木匠活,瓦匠活,电工活都会干。他还会焊接,从木板上雕花。听到闺女的描述,他一口答应下来。“那个不难,就是轮子,我得找找。”
晚饭后,徐春天强忍着做手工的冲动,还是先去完成今日的学习计划。习惯就是一天天养成,学习是她给自己定的铁律,可以不摆摊,但必须学习。对她而言,摆摊只是暂时,是这一年的过渡,现在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明年可以更好的学习。
周一是化东镇集,徐春天已经决定不去这个集了。她今日的计划就是研究如何做发饰。
家里有个缝纫机,据说这个缝纫机特别有来历。徐春天的奶奶姓金,当年她结婚后,那个年代谁家有缝纫机可了不得,感情好的就借着用。
金奶奶她是外乡人,娘家里大徐村比较远,脸皮也薄,还特别要强。别人不借给她,她就牟足了劲想要自己买一个。徐爷爷和徐老爷爷拗不过她,后来托人从天津买回来一架缝纫机。
据徐大龙说,当时金奶奶高兴坏了,织布也带劲,然后给他们做衣服。可没过多久,她又生气了。亲戚朋友用上她家来用缝纫机,她又怕别人不爱惜给她弄坏了,就自己给别人干。
脸皮薄加上有点虚荣心作祟,也不好意思开口要钱,就这样自己出线出力累的半死,辛辛苦苦买的缝纫机,活都给别人干了。
徐春天听了这段往事就想笑。后来徐大龙结婚,这架缝纫机就当作三转一响里的一转,属于孙兰清了。孙兰清会做衣服,只是后来大家都买成衣,缝纫机也就盖起来不用。
“这个机子真挺好,一点都没坏。”孙兰清得知徐春天打算用缝纫机,连忙擦干净,打上机子油,试了试,“你看,跟我结婚时一样。”
金奶奶也过来,“跟我新买时也差不多。那时候的东西,质量就是好啊。”
金奶奶耳不聋,眼不花,头发乌黑浓密,甚至连一点白头发都没有。孙兰清都有白头发了,徐春河也有几根,都说他是少白头。反而是徐春天和徐春雨姐妹俩头发乌黑,发质浓密,大概是遗传了金奶奶。
徐春天拿出昨天买的织带和红丝绒绒布,根据她在草稿纸上画好的图,裁剪好布条,皮筋。但是在怎么缝起来时,她有点犯难。
看她在缝纫机前试来试去,又不时对照一个拆开的布艺发圈,孙兰清小心翼翼的说:“春天啊,要不我试一试?”
“你不就是想做扎头发的这个圈嘛?我看着挺简单的。”她以前学过裁剪,也偷偷给自己做个头花,这个看起来的确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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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行啊!”
孙兰清坐在缝纫机前,把布条皮筋备好,就咔哒咔哒的踩起缝纫机,她一脸认真,来来回回,反过来缝,再返回来缝,仿佛心里有张立体图。徐春天觉得自己都看的有点眼花缭乱,担心她缝错了。
“看,是不是这样?”
红丝绒形成一道道褶皱,如同一朵盛放的艳丽花朵,开在了孙兰清的手掌心。
徐春天拿过来检查了下,试了试松紧度,又戴头上扎了个马尾。她头发多,马尾粗,两圈就可以。头发少的人,可以绑三圈。
“好看,娘,没想到你这手艺真不错。”
徐春天连声夸赞,就连金奶奶也觉得好看。
“这能卖钱?”孙兰清有点兴奋。
“当然能啦!批发的话,这种可是论个,不论斤。不过咱们自己做,成本低,这种基础款,我打算卖一块钱一个。如果上面添加上珠串吊坠或者蕾丝边蝴蝶结等装饰,可以卖到一块五一个。”
“会不会有点贵啊?”
徐春天摇摇头,“我们先卖试一下。这些都是咱们设计,再加工的。我打算仿照电视剧里的款式,多做几种不同类型的。”
发夹做起来就简单了许多。徐春天买来了金属胶,只需要将织带粘到基础发夹上,在粘上水晶,亮钻,小珠子等。小珠子圆润质地不错,也就是徐春雨以为的珍珠。
发夹种类多了点,像水钻顶夹,各种糖果色超宽边发夹,草莓图案,星星图案等等。其中有四五款适合小孩子戴的发卡,都用织带将夹子包起来,确保夹子不会伤了头皮。然后粘上柔软的草莓,星星亦或者是小熊这种鲜亮颜色的卡通图案。夹子做好后,大家都觉得可爱极了。
徐春雨放学回来,看到后当即尖叫!“啊啊啊啊,太漂亮啦!”
“这个珍珠一字夹,这个夹子竟然有毛球球。”
她迫不及待的夹头上,对着镜子照来照去。孙兰清笑话她:“这丫头,也太臭美了!”
“娘,要是没有我这种爱臭美的,姐姐做的发夹卖给谁?”她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像我这样爱美的人,越多越好,我姐就能挣大钱!”
这话孙兰清爱听!
徐春天站在一旁笑,“春雨,你抓紧挑几个,下午送给你的好朋友,帮姐宣传宣传!”
徐春雨调皮的下了眼,“放心吧姐!”
货架虽然看似简单,但徐大龙直到晚饭前才做好。主体是钢管框架,像是从哪里拆的。搭配一个塑料箱子,分割成三部分,箱子底部,侧边都用了油不包裹,然后四交有固定挂钩,可以将布放里面,然后放入货物。箱子上还有盖子,可以取下来放一边。
箱子上方有一款镂空区,再上就是饰品展示区。一块包裹了深蓝色绒布的板子,板子上有固定好的挂钩,钩子尖很钝,且朝里。
“轮子还是从你们小时候的车上拆下来的。拉起来挺轻便的。”
徐春天对货架很满意。她的爸爸不爱言语,但这段日子以来,她知道爸爸几乎是对她的每一个决定都支持,除了休学。
一夜好眠,第二天清晨,徐春天就直奔场外街集!
如果说,卖帽子她还算是小试牛刀,没有继续下去。那么这次卖袜子,她可是制定好了对策,就期待在大集上,一展身手!
15. 抓住商机
陆陆续续有学生从洼地走出来,大家一起说说笑笑,充满了青春气息。看到一张张无忧无虑青春洋溢的脸,徐春天突然胆怯了。
路过的同学们则会好奇的看向她,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奇奇怪怪的。双方都漫不经心又小心翼翼的偷偷观察对方。
看着学生们陆陆续续走过去,徐春天在心里狠狠骂自己,死嘴咋不说话呢!张嘴啊!
不过大概是徐春天的幸运日,因为她再人群中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
“程颜!”
“谭玉!”
这俩是她在火箭班时的同桌和前桌!
程颜是个有点文静的姑娘,人缘特好。突然听到有人叫她名字,温温柔柔的答应,“哎。”而谭玉是个心直口快性格爽朗的女孩,她直接四处张望,嘴里嚷着:“谁叫我呢?”
“这呢!程颜,谭玉,我在这呢!”
徐春天高兴的跳起来。程颜和谭玉看到她都有点不可置信。
“那谁啊?”
周围其他人也寻声看过来,就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穿着米色外套,头上是米白色帽子,浅蓝色牛仔裤包裹着修长笔直的长腿。
眉眼弯弯,莹白的脸庞在太阳下有一种健康的光泽。最重要的是她深表竟然有个热水壶,冒着热气。
“徐春天!哎呀,你怎么在这?程颜,是徐春天啊!”
谭玉嗓门大,嗷嗷几句周围的人人都看过来了。徐春天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记起来的人就戳戳同伴,“就那谁?前阵子恋爱脑那个……”
程颜和谭玉跑过来拉住徐春天的手,好奇的看着她。徐春天活泼爱笑,说话风趣。现在看来,也没啥变化。
“你咋在这呢?”
“我家就在这附近。听我娘说县一中高一的学生去洼地了。”徐春天看着她俩,“你们找到黑匣子了吗?”
“昨晚我听到砰的一声,然后就看到一个大火球。没想到是飞机撞了。”
程颜摇摇头,“啥也没找到。”谭玉更是夸张的描述:“让我们一字排开,在麦子地里走了一遍,啥也没找到。累死了。”
徐春天瞅着人们源源不断的向外走,猜测她们啥也没找到。“你们这是撤了?上午着急回去吗?”
程颜摇头,“下午有课,上午就自由活动了。”
徐春天有点高兴,“那正好,说实话,我等在这,碰运气,是有事想请你们帮忙。”
“呐,我准备了热水,刚烧开没多久,现在温着呢,估计正好能喝。”
“喝点水吧,我还带了杯子,干净的,先用热水烫一下。”
“可我没带杯子。”
徐春天指了下三轮车,“当当当当,我准备啦!”
程颜和谭玉对视了下,其实,她们也正想和徐春天聊聊呢。她突然就不念了,到底是咋回事。
二人坐在三轮车上,徐春天提起壶帮她们倒上水,大大方方的说:“你们也知道,开学没多久,我就不念了。”
谭玉立马急切的问,“就是啊,你咋不念了呢?你们不知道,学校里传啥的都有。说你……”
程颜撞了她一下,“不过我们不相信传言。”
徐春天边说边打开零食袋子,里面都是袋装的饼干面包。“给!其实是我爸被车撞断了腿,对方跑了,为了给我爸治病,花了很多钱,欠了债。”
程颜和谭玉都有点震惊和意外,“啊,那叔叔现在如何了?”
“好多了。”徐春天很坦然,“你们也知道,我弟弟妹妹也要上学,家里实在困难,我就休学了一年。”
真相竟然是这样!
程颜抱了下徐春天,“我真不知道。”
谭玉更是气愤:“也不知道谁造谣,我回学校肯定给你澄清。”
徐春天笑了笑,“那我就谢谢你啦。不过我现在摆摊挣钱呢。你们看,这是我自己做的发圈和发卡。”
话真的说出来时,徐春天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今天就像是请你们给提提意见,再就是有这么多同学路过,我也能卖出些去。”
“呐!不管买不买的,热水我免费提供,有人饿了,零食自己拿。”
听到她这番话,程颜和谭玉都觉得,徐春天有点励志!
“你真厉害啊,竟然自己摆摊挣钱。你只卖发圈吗?”
谭玉看到发圈和发卡,“都好好看,你这是从哪进的货?”
徐春天笑了,“我现在主要卖纯棉袜子,五块钱三双,十块钱七双,卖的还行。”
“你真觉得这些发圈发卡好看呀?”得到认可,徐春天从心里高兴,“这些可都是我自己做的呢!”
“你们看,一些是仿照电视剧里的样式,还有些是自己琢磨的。”
程颜和谭玉都比较爱追剧,拿起两三个,“这个水晶发夹,是易天边戴的那种,这个也是。”
“还有哈妹同款!”
“这个宽边头顶夹,韩剧里就有。”
程颜看到徐春天货架上的价格牌,“春天,你太厉害了,比哎呀呀精品店的样式都多。精品店里一个要买三四块,还有五块的呢。你才卖一块钱一个,是真便宜,不会赔吗?”
徐春天摇头,“都是自己做的,成本低,肯定不会赔钱。”
“是啊是啊,春天,我觉得你好厉害啊。这些东西都好漂亮,我都想买。”谭玉拿起几个发卡,对着小镜子戴了起来。
“你喜欢,我送你。你们帮我挑挑,哪些感觉不太行,还能改吗?或者还有什么喜欢的样式?就当我做市场调查了。”
徐春天准备齐全,还拿出了笔记本和笔。
“都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就拜托你俩了。”
谭玉很高兴,她拿起一个发圈,“我觉得这种发圈,你可以考虑用带格格的布,会比纯色好看。精品店里就很多这种。”
说完她拿起自己挑好的发圈和发卡,“春天,我总觉得在占你便宜!”
徐春天拍了下谭玉,“怎么?无功不受禄啊。那你就帮我多叫几个人,热水零食我免费提供,让她们看看我的发圈和发卡,想买就买。”
程颜点头,“我觉得行!”徐春天这里的东西是真好看,价格也便宜。买谁的不是买呢?
而且,她是真的想帮帮徐春天。
谭玉也是这么想,她更加爽快,甚至有点期待:“哎呀,一想到马上要做的事,我就高兴!”
“宋洋洋,你都偷听多久了,还不快过来!”
叫宋洋洋的女生是隔壁班的,也是谭玉的初中同学。“你这么大嗓门干啥?”
看向徐春天,她笑着打招呼:“徐春天,我一眼就认出你了。”徐春天长得是真好看,身材也好,就老符合宋洋洋的审美了。
“宋洋洋?”徐春天对她有点印象,“喝口热水吧,我刚烧开的。饼干,你吃不?这个上面有核桃碎。”
谭玉一把抢过饼干,撕开塞宋洋洋嘴里,“好啦!你吃了饼干,喝了水,赶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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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发圈和发卡。昨天你不是说想买吗?快看看,有喜欢的不?”
“谭玉你强盗啊你?”宋洋洋嘴上这样说着,实际上在看到发圈和发卡后,她还真心动了。尤其是大大的价格牌上清楚的写着:“发圈一元一个,发卡五毛一个。”
“这个珍珠一字夹,有点像冷清秋戴的那款!我早就想买了,精品店里里卖三块!”
三个女孩热热闹闹,不一会儿,徐春天就发现,她有点低估这三个人,她们真能折腾啊。
“免费热水!免费零食!”
“超好看的发卡发圈,发圈一块,发卡通通五毛啦!”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
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路过的女同学们大部分都会过来看一下。大家不是认识,就是面熟,都在一个楼层上课,一个食堂吃饭,还住在同一个宿舍楼。
有些人是想着去村里小户人家讨口水喝,既然路边有免费热水,干脆也停了下来。
和徐春天同班的几个男同学,喝了水后,对烧心壶感兴趣。烧水常见的水壶不是这样的,这东西许多人家都没有。他们竟然在一旁烧起水来。
学生们大多数单纯可爱,又热情又活力。一些人还特意问了徐春天的情况,得知她休学的原因,还有现在正在赶集摆摊时,心里隐约都有点佩服。
看吧,长得这么漂亮的女生,并没有恋爱脑,嫁人换彩礼。反而是放下面子,去大集上摆摊。
许多信了学校谣言的人,心里也有点愧疚。人家清清白白的,那么离谱的谣言,他们还真信了。
发圈和发卡卖的也不错,主要是真挺好看的,价格太便宜了。学生们大多数也是村里的,手里零花钱也不多。有人听说徐春天还卖袜子,都想从她这里买。
“袜子我这没带。”
“去学校?”
“太远了,我上午赶集,下午还要学习。”
谭玉一把扯住徐春天:“哇,你还坚持学习!”
“是啊,我是想着,去参加学期末考试。要是成绩好,我就读高二,继续和你们做同学。要是成绩不好,我就留级。”
程颜鼓励徐春天,“你一定可以的,明年我们高二见!”
徐春天点点头,“嗯嗯!我努力,我会非常努力!”
一旁的宋洋洋默默的叹了口气:“唉!看来我也要好好学习,你们都这么卷,万一,春天在家里学习,考的比我高,李老师还不知道怎么损我呢!”
李老师是她们的班主任,一个年纪轻轻的女老师,外号才女。她说话风趣幽默,特别关心学生,也是她给徐春天争取了参加高一期末考试的机会。
其他人听了心里一紧,也有了危机感。回去后李老师发现孩子们学习氛围更浓了,心想出去找了趟黑匣子,咋还都好学起来了呢。
大多数同学喝了水,没好意思吃零食。实在有点饿的,就吃了块饼干,发现还挺好吃。得知是大集上买了,心里有点失望。她们可没有时间去赶集了。
今天徐春天收益满满,好几个同学跑来和她说,现在流行韩剧港台剧,再就是发圈的布纯色不太好看,可以用格格的。夏天的时候,学校里有个女生,把蓝白床单做成裙子,在全校各色裙子里脱颖而出,超级拉风。
同学们陆陆续续都走了,只程颜她们和几个男同学留到最后。一个男生磨磨唧唧的问徐春天,“哪个,徐同学,有个事,想问问你?”
“你招代理吗?”
17. 潮流同款
摆摊最初,徐春天还真不知道不习惯讲价环节,甚至在最初定价的时候,就直接定了心里价位上的最低价,根本没有留还价的余地。
帽子围脖是搞买的多便宜,属于自动降价,还降的不少,所以讲价的人比较少。卖袜子满十块加一双,还送本草稿纸,也很少有讲价的烦恼。
可发夹不同。没人会一把一把的买,都是单独售卖,这样就有了讲价空间。
“这么个小孩带的发卡,哪里值五毛钱了?比大人的都贵!”
实际上,小孩的发夹比大人的做起来更麻烦,徐春天却卖一样价格,本来就挣的少。
她笑着拿起镜子,将发夹在小孩头上一比划,镜子里就照出天真可爱的小脸蛋。
“多好看啊!这发夹做起来比大人的更麻烦。单独做了包边处理,用料也是好的,小小一个,做工更加精细。卖五毛,也就挣个辛苦钱。”
小孩的奶奶不相信,嘴里说着给孩子买糖葫芦走了。徐春天也不生气,习惯了。没想到等了一会儿,小孩奶奶带着小女孩又回来了。
“哎,孩子喜欢,不买不干,就给她买几个吧。”小孩手里拿着一根糖葫芦,眼巴巴的看着奶奶挑了三个发圈和四个发夹,等奶奶掏钱,她才喜滋滋的舔了口糖葫芦,高兴了。
徐春天发现,大多数带孩子来赶集的,都舍得给孩子买吃的,可当买发圈发夹时,就犹豫起来。而当她陆陆续续卖出一些发卡发圈后,反倒是引来了一些人。看到其他小孩戴了,就觉得自己孩子也不能少。好几个人都说已经回家了,看到别的小孩戴了好看,自家孩子嚷着要。
那只兔子,几乎快成了徐春天摊子的代名词!“有兔子的摊,兔子?真是兔子哎!!”
等十一点半左右,徐春天估摸着常屯中学快放学了,就赶紧重新调整头饰发夹。
将装有儿童发夹的箱子和那只兔子都搬到摊案另一边,让她娘孙兰清看着点。徐春天将另外两个箱子打开,分别放上价格牌。
发圈发夹,一元一个!
展示牌上写了几行字:明星同款!粉红女郎,金粉世家同款发卡!
韩剧同款发圈发卡!
她还摊位上放起流行歌曲,《暗香》《遗失的美好》《一辈子的孤单》《东风破》《说爱你》等等,放完两首歌,徐春天就招呼一句明星同款发夹。
徐春天是真用了心思,宣传效果也很明显,让她直接在大集上凸现出来。本来中午了,大多数都回家吃饭,许多摊位的人流高峰期也过去了。像李艳就已经开始吃饭,收收尾,差不多一点多就散集。
其他卖衣服卖鞋等的摊位也差不多生意冷淡,卖肉卖菜的几乎都卖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便宜点卖掉。就是一些买零食,包子,炸货,水果等摊位还比较热闹。
卢慧是常屯中学初三的学生,中午一放学,她就和同学直奔大集。
学校里的饭不好吃,今天是集,她和同桌王又又约好了,稀奇去集上买包子和炸货吃。
俩人刚进大集,就听到隐约的歌声,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卢慧已经哼唱出声:“我始终带着你爱的微笑……”
“这什么歌来着?”王又又也跟着哼唱几句,“老熟悉了!”
“是《遗失的美好》,就那个电视剧《海豚湾恋人》中的歌。”
俩人都很爱追剧,这个剧播出的时候,天天讨论剧情。
“放歌的肯定也追这个剧。”
卢慧心里想着,等走的近一点,她就看到一只扎着冲天辫子的长毛玩具兔子,耳朵上还夹着许多五颜六色的夹子。
摊位前已经围了三五个同学。那几个女同学兴奋的挑选,还不时说着:“竟然真的是同款哎,一模一样。”
“是看起来一模一样,不过电视上的估计是真的钻石。”
“那还用说!钻石多贵啊!这个才卖一块钱一个。我觉得比学校里卖的好看。”
“对对对,学校里这种戴钻的,卖的还贵呢。”
卢慧和同桌对视了一眼,默契的走过去,首先看到的就是招牌,明星同款!这时候就听到歌也换下一首,熟悉的旋律优美动听,是《一个人的孤单》。
摊上的发夹样式多样,卢慧一眼就看到易天边经经常戴的头顶发夹。她真的很喜欢,可是又不太敢带出来!王又又悄悄说:“我觉得哈妹的同款也好看。”“还有冷清秋那个同款蝴蝶发夹,这个还加了钻呢。”
俩人是拿了看,对比来对比去,最终还是各自买了几个发圈和发卡。卢慧终于买下了易天边同款,“我不上学的时候戴。就是不戴,看着也觉得好看。”
散集后,徐春天终于尝到了卖发饰的甜头。今天她的儿童发饰和明星同款都开张了,而且卖的不错。
要说常屯集大有大的好,但也有大的不好。比如,集上有人直接来着三轮车,拉了好多袜子棉拖卖!价格超级便宜,好多人围着买,孙兰清都去买了两双。一双给徐大龙,一双给徐春天。
一个东西卖的好,很快就会有些人跟风,其他小摊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比如帽子围脖,这次集上就有人摆了个小摊,甚至卖东西的套路都和她差不多。
对于这种情况,徐春天早就想过了。她的想法就是变,不停的推陈出新。
散集后,徐春天没有直接回家,她去乡里卖电动三轮车的店里转了转。现在已经有电动车,电动三轮车。只是价格比脚蹬三轮车贵不少。徐春天是想着,大冬天骑车子真冷啊,她真想买个电三轮。
店里货不多,老板说电三轮还挺贵的,他店里这几辆都七八千。这个价格,徐春天心里暗暗想,是真贵啊。
她现在还买不起。
每晚七点有新闻联播,电视里几乎每个台都在播新闻。徐家人吃饭就会当做背景音,偶尔也看看。只为了能在新闻联播结束后,及时看天气预报。
“春天,天气预报说明天降温,还有大风,后天下雪呢。”
孙兰清也算赶俩集卖东西了,天冷了站在那卖东西真受罪。说真的,在集上也不好多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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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错厕所都没有地方。
“没事,我装备齐全着呢。明天大寺集,也不算远。后天下雪我正好在家休息。”
冬天啊,最冷的就是刮风天。冷风吹的脸生疼,有时候一阵风迎面吹来,都没法呼吸。
徐春天庆幸她们这是平原,路上即便有坡,也不高。若是刮风天骑车子上坡,遇上大顶风,徐春天绝对会罢工。
然而第二天,徐春天觉得自己还是太乐观了!
寒风呼啸,那声音划破空气,就跟闹鬼似的,有一种青天白日鬼哭狼嚎的感觉。风也是鬼精鬼精的,但凡有点缝,它仗着自己可以随意变形,就钻顺着缝钻进去!
徐春天真的是服了。
等她到了集上,才发现集上人真少啊。赶集买东西的还不如卖东西的多呢。
等到九十点,太阳也从云层里出来了。徐春天才觉得暖和了点。集上人依旧稀稀拉拉的,但是对面新修的寺庙小院,现在据说改名叫大寺村小院,院子里人不少。
许多上年纪的人带着马扎就坐南墙根底下,晒着太阳聚在一起聊天,或干脆不说话,就那么坐着。徐春天有时心生羡慕。
大寺集卖的一般。到了下午,天就阴沉下去,风更是呼啸着,嚣张起来。吹的门窗桄榔作响。
徐春天在在屋里安静的学习。学累了,她也会读闲书换换脑子。比如《红楼梦》,她很喜欢里面关于各种食物的描述,只看文字就能引起食物,恨不得按照书上的方法做出来。
她也喜欢书里的诗句,深深体会到文字的奇妙。都说《红楼梦》是四大名著之首,在清朝还是本禁书,虽然徐春天看不出它为何被禁。
孙兰清她们还看过《红楼梦》电视剧,说是老好看了,徐春天也挺想看的。
不过,新电视在前面新房子,孙兰清和徐大龙的房间里。徐春天这个屋里只有个黑白十四寸的电视机,都没有插线,不能看电视,但可以连上游戏机打游戏。
徐大龙拿着工具慢悠悠来到后院。“春天啊,爸想着给你做个棚子,把车头这里罩起来,就是刮风下雪也没事。你觉得咋样?”
看着徐大龙满怀期待的眼神,徐春天认真的想了下,“爸,你这个想法提醒了我。加个罩子可太好了。今天赶集路上我都被风吹坏了。”
她走到三轮车旁,想到自己前世夜市上看到摆摊小车,好多都是自己改装的。改装后看起来简洁大方,能拉很多东西,最关键的是还不用每次摆摊收摊。
“爸,我想把三轮车改装下,就把车斗改和摊案结合起来。”徐春天认真回想了下那些小车的样子,认真的和徐大龙描述。
徐大龙是个典型的手艺人,听到闺女的描述,他脑海里也有了想法。作为一个木匠,家里各种工具都有,像电锯,刨子,墨斗,钳子等等。
他推着车子,“春天啊,你学习吧,爸把车子推前院去,趁这两天你不出摊,爸肯定给你改装好。”
看徐大龙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别说,徐春天还挺期待呢!
18. 改造成功
《红楼梦》中林黛玉她们的诗社作诗,没读太多书的王熙凤第一句就是,一夜北风紧。
徐春天不会作诗,但觉得这句很不错。一夜北风紧,夜风呼啸了一整晚。早上开门,虽然没看到雪尚飘,但她也被铺面而来的冷意给冻着了。
“这天咋说降温就降温呢?春天啊,你要不穿上棉袄吧。”孙兰清在小门出招呼,“棉袄给你放炕头上煲着了。”
徐春天套上棉服就冲去了前院。炕上的小碎花红棉袄还挺好看,今天新做的,里面絮上新棉花压的瓤子,穿起来轻巧,蓬松,却是非常暖和。她觉得比羽绒服都好。
徐春雨穿的是粉色花棉袄,头上戴了三四个发夹,整个人美滋滋的。“姐,我跟你说,哥哥他不穿棉袄!娘说他是爱美不穿棉。”
爱美不穿棉,冻死不可怜。家里有上初中的孩子,这话就会常说。小孩上了初中,进入青春期就有了爱美之心。徐春河还坚持自己洗衣服和袜子,白色袜子恨不得天天洗,就怕孙兰清洗的不干净。
到了冬天,上身里面就穿个秋衣毛衣,然后穿棉服外套,腿上也是坚决不穿棉裤。幸亏今年徐春天卖帽子围脖还有手套,徐春河自己就留了三四套。
徐春天好笑的看着徐春河,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春河,要不这样,你帮姐宣传宣传姐的发卡发圈,袜子也行。要是能卖出一百块,姐就自己添钱,去县城进货时,给你买件羽绒服,怎么样?”
徐春河本来对妹妹和姐姐蛐蛐他有点生气,但听到姐姐的提议,他心动了。其实不穿棉袄也冷,他又不傻,在家里肯定穿。可自家做的棉袄棉裤穿上实在是太臃肿,同学们都不穿。
“姐,那你可说话算数。”他可是知道,羽绒服很贵的,便宜的也要二百吧。
“姐,我也要。我让我同学也买。”徐春雨急得跳起来。
“不行,你还是小学生,同学们也都没有钱。”看着徐春雨失望,徐春天摸摸她的头,“呐,哥哥成绩好,嗯如果期末考试,能进步几个名次,姐姐我给你买!”
徐春雨兴奋了,“姐,放心吧,我肯定好好学,考第一,啊不,考进前十。”
热闹过后,家里又恢复平静。只偶尔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从东屋偏房传来。
还没到中午,天空就开始飘起小雪花。雪花小小的,不注意根本看不见,还没等落地,就化了。
“下的小雪沫沫,也不知道能不能下起来?”孙兰清站在家门口向后张望了下,见路上还没有积雪,就放心了。小学快放学了,她得准备做饭。
村里小孩都是就近入学。徐春雨的就读的小学就在隔壁村,走路连五分钟都不用。
中午家里做了白菜汤,白菜是冬季饭桌上最常见的菜。白菜汤里放豆腐或者粉皮粉条,即便是什么也不放,徐春天也觉得挺好吃。
下午,雪停了一会会儿,随即又下起来,越下越大,漫天的飞雪,洋洋洒洒,一会儿地上就白茫茫一片。
都说大雪无声,徐春天坐在窗前,却仿佛听到大雪落地发出沙沙的声音。天地之间,仿佛只有雪。大雪可以覆盖掉一切。
孙兰清念叨着下雪对麦子好,老话说瑞雪兆丰年嘛。徐春天也觉得下雪挺好,她回看自己摆摊路,一切仿佛被推着走,有时候走的太急,她总是忘记思考。
她现在挣钱的速度,还是太慢了,也不稳定。不是说摆摊不好,而是她给自己只有一年的时间。最初,她还是想着摆摊挣钱,能挣多少是多少。可现在,她尝到了挣钱的甜头。她希望,挣钱的事,可以更长久,更稳定。
所以,代理,她觉得行。袜厂拿货,也是有条件的。如果不是刘姐介绍,再加上她量不算太少,根本没有资格。
想通了后,徐春天内心轻松了不少。看着院子里的学生已经走了一层,洁白的雪上,没有一点点印记。顽皮的小黑也只是趴在狗窝里玩耍。
“春天,过来看看!”
徐大龙再小门口招呼她。“三轮车我改的差不多了,你来瞅瞅!”他的兴奋溢于言表。
徐春天再一次被自己老爸的手艺惊艳到。哎吆,她的老爸简直全能。
普普通通的一辆脚蹬三轮,在徐爸的手里,完全大变样。车座上有了顶,就像是一把伞,可以遮风挡雨,两侧是用塑料布缝制的车门,安装了拉链,人坐在车里,将拉链拉起来,还挺暖和的。正前方特意留出一块空间,正看不遮挡视线。
“咱家也没有大玻璃,安装了也怕不结实。你到时候骑慢点,也不会灌风。”
徐大龙近最大可能确保了罩子的安全和实用性。车斗处的设计就更用心,直接车斗变车厢,钢架支撑,四周围起来。车身只有一侧门可以打开,打开后正好展开。
徐春天忍不住哇了一声。车厢内部都装了钢丝网,搭配挂钩,正好可以挂头饰和袜子。车尾部的门也可以展开,整天展开,原本一米半长的三轮车,能达到三米长。车斗上有个挡板,可以抽拉出来,露出车斗原来的样子。挡板支撑上架子,就和车斗连为一体,类似于货案。
“爸,你也太厉害了吧!”徐大龙笑了笑,“这个车要是电动的就好了,那样你不用费劲蹬车子。”
徐春天信心满满,她敢说,自己这辆小货车,绝对是所有集上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放心吧,明年我就买辆电动的车!”
她心里已经想好了怎么装货。展开的车门肯定是用来挂头饰。底层挂小孩的。上面按照价格挂。头饰也不能只有一种价格,这样完全没有对比,容易压价,卖家也难产生购买冲动。
卖袜子依旧是她的主业,所以整个车斗及正中间的车厢肯定是袜子区。袜子样品挂起来,其他袜子都放车斗里。拉开的挡板上上,她计划放普通袜和草稿纸,而车尾部车厢上,她打算进点价格更好的袜子。特别是女士袜和儿童袜。
“春天,我还给你裁了块布把车顶给遮住,还垂下一块。”孙兰清小心翼翼的拿出她做的东西,“我看电视剧里,那个人家卖东西的车上,还都有个招牌。我也就做了个。”
徐春天看到这块布眼前一亮,米白色的底,若是上面用红线缝上字,好看又显眼。若是想换了,还能拆了重新缝。
“娘,你能用线在这上面缝字吗?”
快六点的时候,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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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已经准备吃晚饭了。这时候家里电话响起来。
“春天,快来接电话!”
原来是陈一帆!
徐春天看着接着电话,忍不住思绪翻涌,她家是今年才安装了座机。这电话还不是她家开户,是邻居家的号,今年邻居一家人都出门打工,就把座机号转给了自己家。
只是电话号码她上辈子记得太熟悉,即便是后来有了手机,她都没怎么记住自己的手机号,反而是家里的座机号,下意识脱口而出。
“喂,徐春天你在听吗?你觉得咋样?”
徐春天回过神,“你说啥,我刚才没听清楚。”
陈一帆表示下雪了,他周末回不去,而且,他有个兄弟也要一起干。“你来县城进货时,咱们一块聊聊?”
“行,我下周四去进货。到时候中午吧,我在校门口等你。”
雪下到半夜就停了。第二天是场外街集,徐春天早早做好了准备。
雪后天气更冷,是真的降温了。徐春天体会到了新车的好处,她只需要打开车门,拉出挡板并支撑好,就可以迎客了。
车身上沿的招牌上,就四个字:袜子,头饰。那只玩偶兔子放车顶上。以至于后来那大家都说,去有兔子那家!
车斗侧面,也就是小车正对着顾客的一面,徐春天把家里浅绿色桌布放那,作为招牌,好看又显眼,正好遮住车轮子。
上面写着袜子厂家直销,五元三双,十元七双。潮流头饰,一元一个,儿童时尚头饰,五毛一个。
产品名称和价格,清晰明了。招牌大而显眼,最主要是整个集上都没有这样的摊。太有特色了!人们觉得在这个摊上买东西,也舒服。
其实,徐春天也是用心了,小车的高度,正好方便大家站着挑选。如果是把东西摆地上,人们还需要弯腰。向雪后,集上到处湿答答的,有积雪,人走多了还有泥。蹲下不方便,还容易弄脏衣服。
总之一句话,用了心了,就会有收获。即便是天冷路滑,徐春天的袜子依旧卖的不错。而她的摊子,彻底让人们记住了。
周四,她与孙兰清各自骑车去了县城。她现在每集能稳定400-600双袜子。她打算这次多进些种类和款式。再就是做头饰的材料,她计划多买些。
一中门口,那种白蜡树叶子还是掉光了。徐春天等在门口,静静的看着校园。
学校一点也没有变,只有里面的学生,一茬一茬的换。校门口卖烤地瓜的大爷,卖肉夹馍的大姨,让她都有亲切感。记得现在学校新餐厅还没建好,校内水房旁边就有卖饭的。中午她一般会买两个盒子吃,顺便打一壶热水回宿舍。
清脆的铃声打断了徐春天的回忆,没一会就看到学生们从教学楼里涌出来。走读生自然是骑车回家,住宿的结伴同行,或者回宿舍,或一起去校外买饭吃。
等了一会儿,徐春天就看到陈一帆。实在是她记性好,眼神好,只要是曾经见过的人,她都记得。
比如,和陈一帆同行的那个少爷,他怎么来了?
徐春天自认大气,也没把这人当回事。可算是他想与自己合作,她不同意!
19. 代理约定
“徐春天,你好,又见面了。”陈一帆性格开朗,笑着打招呼,接着拉过身边的同学:“这是我同学,李亦航。”
李亦航大概是记忆力不太行,也或许是徐春天天冷捂得比较严实,他露出一个有点讨好的笑容:“徐同学你好。”
徐春天心中纳闷,这人怎么变性了?
“你们好。去对面小饭馆吧,边吃饭边说,别耽误你们下午上学。”
“那个,徐同学,李亦航家就在那。”陈一帆指了下学校大门北侧的胡同。
“嗯?”徐春天并不太想去陌生人家里。
陈一帆赶紧解释:“小饭店这个点人特多。李亦航家没人,站在就我们几个同学住。”
“那行,我骑车过去。”
陈一帆方才就注意到这辆车了,停在烤红薯大爷旁边。他可以明显的看出来,这是一辆改造车。因为透过车头,他看到车把上的彩色毛线小兔,还有皮棉车把,和徐春天三轮车上的一模一样。
“徐同学,你这车子谁给改装的啊,真不错。”
徐春天也得意,改装后的车拉货更多,锁上车门,还不用担心丢货。“我爸爸给改装的。它不仅是车,还是我的移动摊位呢。”
说话间,三人就到了巷子口,拐进去第一家就是李亦航的家。这条巷子位置很好,尽头是一中校园的后门,从后门进入就是学校的餐厅,宿舍楼和操场。巷子北都是城中村村民的平房,另一面就是学校的院墙。从李亦航家就可以看到学校的教学楼,老师们的办公大楼。
陈一帆自认和徐春天比较熟,就主动介绍:“亦航家没别人,他爷爷生病了,就被姑姑接走了。家里就他自己住。你也知道,学校宿舍条件差,晚上很冷,我和同学就租亦航家的房子。”
李亦航默默的打开门,等徐春天把车子推进小院,他就已经摆好碗筷,指了指电饭煲,“那个,你俩洗洗手吃饭吧。我早上专门做了焖饭,一直温着呢。”
这家伙,家庭条件不错啊。
徐春天环顾了下小院,就是很普通的民房,院子比村里的小,地上铺了砖,院里啥也没有种。正房四间,西边偏房两间。其他没了。
腊肠闷饭,米饭晶莹剔透,还放了土豆。徐春天直接拿出四双袜子。依次摆开,“陈一帆,你看一下,这是样品。我按照你说的,单独进了运动款男娃,色彩不花哨,耐穿。这四双袜子,白色的最便宜,含棉少一些。其他都是纯棉袜,那双灰色最贵,摸起来更加厚实。你们自己感受下。”
陈一帆和李亦航没想到徐春天如此直接,俩人也就直接对比起来。陈一帆家里虽然是村里的,但能出来租房住,肯定是家庭条件还行。
他自己穿的袜子,就是纯棉的,不过感觉没有徐春天的好。但比那双白色的差。因为袜子是他娘买的,他还特意问过价格,是二块钱一双。
李亦航情况特殊,他家条件以前很好,现在很差。所以他穿的袜子还是以前家里给买的。
“我觉得灰色的这款,在学校不好卖。”他们是学生,袜子不用穿多好,有钱还不如多买点饭吃。
陈一帆也认同。他自己觉得那双白色袜子就不错。当然如果纯棉袜十块钱七双,他绝对买纯棉。
徐春天点头,验验货,那就可以谈钱了?
“我上次说过,纯棉袜五块钱三双,十块钱七双。白色这种普通袜,一块钱一双。”
她看向陈一帆,“你确定这个校园代理你俩要一起做?”
陈一帆点头,“嗯嗯,你也知道,我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这事。你上次电话里说了两种方案,我们出本钱买自己卖,或者我们不出钱替你卖拿提成。我自己钱不够,正好亦航手里有点钱。这样我俩一起就可以选择第一种方案,多挣一点。而且货也可以放他家里,同学们来卖袜子也方便。”
李亦航加了句:“学校里肯定不鼓励我们做这个,怕影响不好。所以我提议在我家。”
他说话完全没有了上两次见面的劲,徐春天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过代理还是谈成了,大家是同学,徐春天每双袜子只赚两毛,至于他们自己卖多少,她不管。
腊肠闷饭很好吃,陈一帆还切了盘子从家里带来的咸鸭蛋。三人用热水代酒,“合作愉快!”
吃过饭交接完货,就有意外访客。
“陈一帆,春天是不是在这?”两个熟人现在门口,向院子里张望。“程颜,谭玉,你俩咋了来了?”
徐春天没想到能见到她俩。俩人跑进来,“回宿舍听舍友说,有个大美女骑着三轮车来找陈一帆。我猜可能是你!”
徐春天笑了笑,“陈一帆上次说要代理嘛,赶上下雪,他回不去。我今天来进货,就顺便过来了。”
程颜和谭玉当然知道她来是干什么,因为她们匆忙过来,也是有自己的心思。
谭玉直接掏出本子,“春天,你看这是我们画的图,虽然画的有点粗糙,但我相信,你肯定能做出来。”
程颜也接着说:“我们还问了同学们的想法,想要什么样的,把一些觉得有用的建议,也都写了。”
俩人认真的看着徐春天,“我们也想做代理。”
陈一帆急得跳起来,“不行!我都谈好了。”
谭玉噗嗤笑了,“我们不和你抢!你卖袜子,我们卖头饰!”
“那还差不多。”陈一帆嘴里嘟囔,“你们也不早说,害我白着急。”
“春天,行不行啊?”
徐春天认真看了看本子上的画和字,很是惊喜。“行啊,不过这次我只带了袜子。等我回去把货做出来,咱们再谈。”
她说完从车把挂的包里取出一个塑料袋,“我原本打算托陈一帆给你们的。”
程颜和谭玉打开,里面竟然是好几种发卡,带钻蝴蝶发夹,毛绒球流苏发卡,还有蓝白方格布的发圈。
“这个毛绒球流苏是我自己设计的,下雪后我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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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看到落在草从上的积雪,毛绒绒向花一样,就雪绒花,我就有了这个念头。”
“太好看了!”谭玉很喜欢。临走前,徐春天建议她们,如果发真想做代理,最好是不要在宿舍里。
别人去宿舍买东西,容易引起其他舍友的不满。再就是学校会觉得这影响学习。她们是女生,也不要来李亦航的家。有时候流言蜚语真的很可怕。
比如徐春天,她是真切领教过的。她不希望为了挣点钱,让自己的朋友陷入困境。
谭玉哈哈一笑,“春天啊,你可真好!”
程颜心里叹了口气,她觉得徐春天这段时间肯定承受了很多,以前,她从不在乎,准确的说是不在意这些东西。以前的徐春天,心里只有学习,对其他方面钝的很。
这边事情处理结束,徐春天赶紧去批发市场找孙兰清汇合。孙兰清在刘姐店里,给家里人都买了新秋衣秋裤,还给郭姥娘和金奶奶都买了件红色厚外套。
进入交九,也就是预示着进入一年最冷的时候。有了改装车,徐春天就没再叫家里人去赶集,而是坚持自己去。四天赶集,第五天休息,如此循环。
到了元旦前一天,孙兰清突然说,“没想到,小羽订婚了!”
徐春天一顿,“小羽?”
“是啊,就是咱前面那个小羽啊,她家里人嘴了真严。又不是啥好人家,害怕还怕别人抢啊?”
“那个,她嫁谁了?”徐春天隐约记得前一阵媒婆上门,说亲来着。
“就高家那个,放狗咬你的那个。”
孙兰清嘴上这样说,其实也没多大感觉。“小羽比你还大几岁呢,不结婚咋行?家里给她治成这样就很不错了。以后嫁了人,有个孩子,老了也有人管!”
嫁人!又是这套说辞!
徐春天不爱听,心里的火蹭蹭蹿起来!
“那种烂人,嫁过去能过上好日子?”
她是真搞不懂父母辈的想法,干什么都是为了嫁人。比如她最讨厌做饭,孙兰清就会说她在娘家这么懒,去婆家这样可咋办等等。好像女孩子就应该做饭刷锅洗碗干家务,从娘家培训好去婆家当牛做马!
徐春天气哼哼的,却改变不了什么。元旦,小羽订婚了。她甚至看到了那个高家的坏蛋,知道他叫高飞腾,知道结婚的日子也定下了,就在十天后。
“切,干嘛这么着急?”徐春天很不理解。孙兰清和她解释,“是高家找人算了,说是明年结婚不好,今年先摆酒席。小羽还不到二十呢。”
哈?还没到结婚年龄,哎,甚至连年都不能在家过!
但有些事,不会因她的意志而改变。她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徐春天的头饰事业,有了新突破。
有几款仿照电视剧里的流行款式,在学生中卖的非常好。程颜和谭玉也已经如愿成了她在一中的代理。
不过,认真比较起来,她这几个代理中,还真有人才。
比如,徐春雨!
20. 商业思维
徐春雨身为一个小学生,生活范围不过是学校和家里,她竟然无师自通,自创了套适合小学生的商业思维。
农村小学生手里,基本没有多少零花钱。但这并不代表小学生没有消费能力。
徐春天还记得她五六年级的时候,同学之间特别就行扎耳洞。店家用枪打,然后买一些漂亮的耳钉耳坠戴。她就跟孙兰清要钱去扎。
不过最终她怕疼,没有去扎。那原本扎耳洞的钱,就都买成了零食。
爱睡懒觉的徐春雨,每天早起让孙兰清给她扎辫子,今天带圆发圈,明天就用方巾发圈,天天换,不重样,发夹也是。
学习上,她也更加努力,还主动拉上她的朋友们。在元旦前的测试中,她和几个朋友成绩都有了很大的进步。
“姐,你明天去给我开家长会吧。”徐春雨拿着试卷兴奋通知徐春天。“我和同学们都说好了,等开完家长会,她们就找你买东西。”
徐春天有点怀疑:“你确定?”
“当然啦!姐,你明天记得挑些好看的啊,多来些发夹,就那个蝴蝶发夹,毛球球,还有带小花的和小动物的……”
徐春雨对姐姐做的发夹如数家珍,毕竟有些还是她提议的呢。
第二天下午,徐春天第一次以学生家长的身份,重新回到她的母校。熟悉的老师,熟悉的校园,只是学生们不再是熟悉的面孔。
家长会顺利结束,徐春天就看到徐春雨身旁围了一群小姑娘,围着她的三轮车叽叽喳喳。
“姐,快把车打开。”
小车打开,里听到哇声一片。徐春天第一次觉得小女孩们也挺吵闹的。不过她们也都非常可爱,她们会对着镜子臭美,也会扬起小脸,真诚的夸奖徐春天的东西好看。最后还会拉过家长付钱。
“俺闺女这阵子学习可认真了。说是你妹妹春雨拉着她学习。有时候你妹妹还会把发夹借给她戴。以前啊,我怎么念叨她都不学。”
一个家长会,家长们也都把徐春天同县一中休学挣钱摆摊,大集上车上有兔子,卖袜子头饰等有效信息连在一起。
孩子成绩进步,买几个发夹头花又算什么,本来就是要买的东西。好几个年轻的妈妈还给自己买了发圈。妈妈们更喜欢发圈。
“这种是叫方巾发圈吧,有点像我们那时候,把绸子扎辫子上。”
仅仅一个家长会,徐春雨就超额完成了百元任务。这可给徐春河带来巨大冲击!他的百元任务,进度还是零呢。徐春河夜里辗转反侧,袜子头饰,他咋卖呢。
班上女同学挺多,可他不好意思开口。男生就更别说了,哪个人自己买袜子,都是家里给买。
“唉!”徐春河觉得自己大概要做点什么。
他躺在被窝里默默复盘了姐姐摆摊之路。卖什么,卖给谁,怎么卖,越想他越是佩服姐姐。让别人心甘情愿的掏钱,有点难。
过了元旦,徐春天的生意更好了。陆陆续续有大学放假,大集上年轻人明显多了。徐春天的头饰已经不再是原来的统一定价,而是根据款式和做工,分了四五个不同的价位,但发圈的款式就有十七八中,发夹的种类更多了,还经常上新品。
如今,小车车厢也卖发饰,所有的袜子都摆挡板上了。大集上也陆陆续续多了好几家卖袜子的小摊,不再是她一家独大。但论销量和回头客,依旧是她家独树一帜。
“你家的东西都很好看,我怎么在其他地方没见过呢?”有好几次,买东西的女生忍不住问。有人看她卖的好,说话直接, “小美女,你都是从哪里进货?义乌吗?我都想进点去学校跳蚤市场卖!”
徐春天好奇,“大学里还有跳蚤市场?”
“当然啦!学生们自己摆个小摊,卖啥的都有。主要是每年大四学长学姐们毕业,老多东西带不走,扔了可惜。就会放跳蚤市场去卖。”
“大学可以自由了。我同学有在宿舍卖垃圾袋的,也有去奶茶店兼职打工的。我刚报到时,遇到学长学姐,她们竟然代理卖电话卡,还有代理驾照的,代理培训班,比如学c++。”
……
听着她们的介绍,徐春天心生向往。大学这么好呢,放假也早,在学校里也只自由,还能学到各种知识。她真的,想去看看!
另一边徐春河兴奋的告诉徐春天,“姐,这次进货你带上我。我想批发些草稿纸和笔。”
徐春河在班里做了个小范围的市场调查。最终发现,身为学生,最常见且占比最大的支出,肯定是文具了。尤其是向草稿纸和笔芯这类消耗品,价格不高,消耗量巨大。
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徐春河这次是彻底明白了这句话的好含义!
徐春河的事业终于缓慢起步,而徐春雨则已经转换身份,开始向生产商进军。
元旦过后,徐春天决定提前筹备新货,冲击寒假和春节,抓住这段时间巨大的人流量,深挖消费潜力。
她决定在家里腾出一间房,专门用来做头饰。之前的头饰多是自家人齐上阵,孙兰清负责缝纫,金奶奶负责裁剪,徐大龙负责粘贴,就连徐爷爷,也会帮忙。就连徐春河徐春雨,写完作业也会来帮忙,完全用实际行动证明家里不养闲人。
“娘,我想多备点货,不过咱家人不够用。我想着再买一台缝纫机,找两个人,这样效率会更好。到时候我爸负责检查质量。让我爷爷奶奶清闲下。”
孙兰清听她这样说,有点心疼钱。“那你再找人不得花钱?能卖出去吗?我们现在这样,不也挺好吗?”
徐春天笑了笑,“娘,你就放心吧。我到时候会给你也开工资。你就帮我问问有没有人愿意来!”
肯定有啊,孙兰清可太知道了,冬天地里没活,大家闲着也是闲着,谁不想挣点钱?可是,村里哪里有合适的挣钱机会呢?
做头饰真没啥技术含量,基本有手就行。孙兰清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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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算着和自己关系不错,手巧家里事少的人。
“就会蹬机子(缝纫机)就行?”徐秀荣不可置信的看向孙兰清,“你别是诓我吧?”
孙兰清看着好姐妹这样,她没说话自己就先笑了,“咱俩啥关系啊,我骗你干啥?你去不去?你要不去我找别人去。我家老大可说了,就找俩人。按件算钱。至少从现在干到过年。”
“我去,你还打算找谁?”
孙兰清还没想好呢,她前脚回家,后脚就有人自己主动找上门。
来人是小羽她娘。她家就住在徐春天家前面,属于前后邻居。
“俺是看白天人家来送机子(缝纫机),就想着,你家是不是打算找人啊?俺家近,家里也没啥事,小羽也嫁出去了。嫂子,你也知道俺手脚麻利的很。要是找人,你可想着俺。”
孙兰清的确有考虑过她,而且她都直接来了,向来脸皮薄的孙兰清,看着人家热辣辣的眼神,想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
“行啊,那明天你就来。到时候我家老大给你们说说咋做,还有工资的事。”
小羽她娘叫谭桂兰,听到孙兰清这样说,她简直直美坏了。这些年,家里给小羽治病,欠了很多钱。除了小羽,她还有个小儿子。能多一点挣钱的地方,她多挣一点,家里债能早一点还完。
第二天,徐春天不赶集。
两台缝纫机都已经放前院东屋了,这个屋子里点了炉子,还烧了火炕,暖和和。谭桂兰,徐秀荣早上吃完饭收拾好就来了。
一进屋,看着两台缝纫机整齐摆放,屋里干干净净,两张孩子上学用的书桌,也整齐的摆好,剪刀等工具一应俱全。还挺有点正式样子。
墙上已经挂好了颜色不同,长短不一的布条。徐春天简单说了下分工以及干不同活的价钱。做工越复杂,价格就越高,缝纫,串珠,镶钻等都是不同价格,从3厘但8厘不等。有事提前说,不耽误回家做饭。但是对质量有要求,做不好就必须返工。
徐春天称之为工作室。这还是他上辈子听别人说的。工作室听起来很高大上,实际上很多就是家庭小作坊,甚至有的工作室就一个人。
头饰工作室,主要做各种发圈,发夹,还有布艺发卡。产品都是徐春天设计,然后制作出样品。工作室几人按照分工,各自完成不同工序,将产品做出来。徐春天会时刻根据市场反馈来调整产品。
有了这个工作室,徐春天卖头饰的优势一下子就凸现出来。寒假来临,集市上越发热闹,也有不少新加入的摊位,卖饰品,卖头饰。有些直接从南方进货,本以为南方新出的头饰,在北方农村大集必然是新鲜货,可等摊主去了集上,才发现有个摊袜子明显是批发货,可头饰怎么样式那么多,关键是还每集都不一样,根本不像是囤货或者批发来的款。价格便宜的就像清仓大甩卖!
大集上框框挣钱的同时,县一中的代理们,也都打电话传来了好消息!
21. 大胆提议
“袜子收入挺稳定的,徐同学。”陈一帆喜滋滋的在电话里说。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做生意的天分。现在他们卖袜子的事已经小范围传播开了。他们质量有保证,款式也好看,最主要的是价格便宜,中国人不骗中国人,一中学生更不会骗一中学生。
“哪个?你也给我们点女款袜子呗!”好几次有女生还问他买袜子呢。
“不行!女孩子们进进出出你们住的地方,传出去可不好听。”徐春天直接拒绝。
陈一帆对这个理由很无语,“你这是封建思想!你这么年轻,咋思想比老班还封建呢?……”
徐春天记得上辈子听说,高一和高三是学生恋爱高峰期。高一大家初相识,又都是青春气息洋溢,对恋爱懵懂,很容易就有了好感。而高三压力大,也容易催生出恋爱念头。当然有些人是看别人恋爱就更风,也有人青春叛逆。家长老师越是不让,他们就越是要谈,感情大过天。
但无论他怎么说,徐春天就是不松口,反而告诉他一个噩耗,如果程颜和谭玉愿意,她打算给她俩供货女袜。
陈一帆这下真的没招了。
李亦航从陈一帆手里接过电话:“徐同学,你能不能搞来男士内裤?”
“啥?”
“啊?”
李亦航再次重复,“我是说,你方才说的也很对。我们卖女生的袜子的确不太合适,还是程颜她们更方便一点。”
“所以我想,袜子有需求,内裤其实也有,特别是纯棉内裤。”
他说着,陈一帆忍不住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哥们,你真牛,和女生也能坦然的讨论内裤。”
其实高中的越多学生还挺单纯,有些话题就不太适合男女生之间聊,特别是涉及到一些接近隐私的事。
“你说的这个,我考虑下。”徐春天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挂了电话,她认真的考虑下。
她之前就做过市场调查,农村大集上,内裤款式不多,甚至可以说没什么款式可言,大裤衩子三角的平角的。村里人也都节约,内裤穿在里面又没人看见,洗干净就行,破点旧点都无所谓。所以,她并没有选择内裤。
但李亦航的提议就不同了。校园里的高中生都是青春年少,在集体生活中,还是更愿意体面一点。还有女生那边,在保证质量和价格的同时,可以增加些款式和颜色。
徐春天很快心里有了主意。
她找出自己的笔记本,翻出电话,赶紧打过去。
“孙姐,我是徐春天小徐啊,你们厂的内裤生产线,上了吗?”
孙姐是她在袜厂认识的销售员,之前就听孙姐提到过,她们老板背后还有老板,简单来说,,县里这个厂其实是南方老板的代加工厂。据说那个南方老板在南方有大厂子,当地号称内衣小镇。袜子内裤都生产。
徐春天最开始还很不理解从生产袜子到生产内裤这种转变,经过孙姐解释,她才听明白那种模式叫做多元化发展。袜子内裤看似不沾边,实际上无论是从生产工艺,原材料到供应链基础都很相近。而且,一种产品打出名气,获得市场认可,另一种产品则更容易被市场接受。
就比如徐春天,她想卖内裤,第一个就想到这家袜子厂。袜子物美价廉,那内裤肯定也不会差。
“小徐啊,你这电话打的正是时候,内裤线已经生产了。你啥时候过来,跟姐说一声,姐带你看看。”
徐春天会心一笑,“那可太好了,姐,我明天就过去,还是那个时间。”
“好嘞!”
之所以这么着急去,是她因为她计划着年前大干一场。挣钱不容易,徐春天既想多囤货,又想换辆电动三轮车。但她这半年刚挣了些钱,实在是不习惯直接把钱都花出去。
徐春天在心里暗暗决定,如果这批内裤销售额能达到预期,她立马换辆电动三轮车。现在的车上,已经不能够满足她的进货需求。而且,等中小学放寒假了,她还计划着让春河春雨也一并去赶集守摊。具体卖什么她都想好了。
“挑内裤啊,就三点,舒适耐穿,价格实惠,设计简约。”
孙姐早就准备好了,在听到徐春天的打算后,她心里挺欣赏小姑娘的魄力,还有眼光。
“舒适耐穿,首先是材质。纯棉的吸汗透气。而添加氨纶,我们厂这款就是5%的氨纶,95%的棉。这样的配比会增加内裤的弹性,使得内裤柔软适中,还不容易变形。”
“其次是做工。我们厂的内裤啊,你看看这做工,采用平缝工艺,标签缝在外,基本无痕,穿起来也不会摩擦。”
“最后就是款式。男孩子嘛,打篮球踢足球的,宽松平角裤和贴身平角裤就行。”
徐春天心想,不愧是有南方大厂做背景,生产出来的内裤的确不错。她都想买些。
“姐,我还想看看女款。”
孙姐自然是答应。女款市场更大,款式多,做工精细,相对来说价格更高一点。
“你看了绝对喜欢!”
孙姐说的没错,徐春天当即就进了货。骑着三轮车直接去了县一中后的李亦航家。
恰好今天是周末,为了等徐春天,李陈一帆都没有回家。
“徐同学,你来啦!航哥,快来!”
陈一帆是个热情开朗的大嗓门,嗷嗷几声就把徐春天的车子推进院里,李亦航也走了出来。
“验货吧。”
温度虽低,但太阳不错,徐春天坐在凳子上,捧着一杯热水。
她还是不太习惯和异性共处一室。
好在陈一帆和李亦航验货也快,单从购买者的角度,两人对这批内裤都满意极了。
说实在的,他们并不太会挑,可男孩子发大了嘛,总不好继续让家长给买。
“徐同学,这批货真不错。价格呢?”
徐春天进价就不算很低,但因为她这批货就是针对学生群体进的,所以她只在批发价基础上加了一点价。
“零售的话,五元一条。我觉得你们可以搞个寒假礼包,袜子内裤联合,或者加上文具。”
草稿纸和笔芯,高中生需求就更大了!
“哎,徐同学,你脑子咋这么灵活呢?这点子太好了!”
陈一帆双眼满是欣赏,边说还撞一下沉默的伙伴,“航哥,你说是不是?”
李亦航低声道:“是啊。”
徐春天没有在他们这过多停留,就直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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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和谭玉的住处。两人也出来租房子了,位置在学校里面。
县一中操场东南角有一处家属院,都是平房。住的都是一中的教职工。所以家里人才放心让程颜和谭玉出来租房子住。
徐春天进院,就看到程颜从屋里跑出来,手里还抓着一把青菜,“春天,你可来了。快洗手,我们吃火锅!”
大冬天的,吃上一顿热腾腾的火锅,什么疲惫都没有了。
程颜和谭玉对女袜和女士内裤也很喜欢,当即自己就挑了些。
“尺码表都有,女款的价位要多一些。材质都一样,主要是款式的区别。”
徐春天交代完,随即选择告辞。“趁天色还早,我去商场和批发市场上转一转。”
元旦后的商场里,人流量更大。徐春天刚一进去,就感觉到喜庆的氛围。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年轻的面孔明显多了。
新鲜的水果,在灯光下散发出诱人的光泽。红艳艳的草莓,价格巨贵。徐春天看了看,打算明年自家也整个县拱棚种草莓。
草莓在大地里非常好养活,她奶奶家就有,一片片的。别看冬天叶子蔫蔫的,等到了初春就开始绿起来,支棱起来,开花挂果,满院子的清甜草莓香味。就是长得草莓,容易坏。不是烂了,就是让鸟啄了。
市场里新年氛围更浓,年货都开始上了。徐春天转了一圈,终于是凑齐了她想要的东西。她心里记下来,等放寒假了,就带春河春雨一道来进货。
路过刘姐的店面,她拎着橙子和苹果走了进去。“刘姐!”
此时刘姐正坐在桌子后忙着编织东西,手指灵活很跳舞一样,编的飞快。“哎呀,小徐,你来就来呗,还拎啥东西啊?”
刘姐和孙姐是好朋友,自然知道徐春天最近生意不错。
“姐,你这是编啥呢?”看起来红彤彤的,应该是中国结。
刘姐笑了笑,“好看吧?”
“好看!”徐春天原本以为中国结都是一种样子,没想到徐姐手里的中国结,和她印象中的很不一样。
“这是中国结!我这种编法比较麻烦,但编出来更加好看,卖价要高一点。”
听刘姐这样说,徐春天有个疑问:“姐,衣服都能机器生产,这个还人工编吗?”
刘姐笑了,“当然了!现在虽然也有机器生产的中国结,可你要知道,机器是死的,人是活的,那机器生产的都一个样。人编的就能五花八门。”
还挺有道理!
“怎么样?要不要学?过年期间这玩意卖的可好了。自己买线,成本也低,就是费工夫。”刘姐很大方。
“可以吗?”徐春天还挺想学的,只是人家刘姐是编来卖钱的。
“这有啥?其实编织中国结,看着是有手就行,但实际上可不是那么一回事。我家老大就手笨,编出来不像样子。老二但倒是行,可她没有耐心。”
“你去商场里多买几个不同的中国结,回家自己拆开,手巧的人自己就能看会喽。”
刘姐有点得意,“我就是这么会的!可惜家里就我一个人会编。”
徐春天心中起了念头,费工夫?需要人?说真的,村里人最不怕的就是费工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