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从樵夫到季汉上将军》 第1章 什么叫“俺也一样”?(求追读,求收藏!) 牛憨睁开眼的时候,天还没亮。 今天城南张屠户家有喜事,昨日便遣人来告,说需要柴火千斤,需得早早送去。 这无疑是一桩大买卖,挣来的银钱,至少能抵他三天的饭钱。 牛憨自然格外上心。 柴刀别在腰后,粗麻绳缠在肩上,牛憨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肚子里已经有些空落落的,但他并没在意。 只要把这批柴送到张屠户家,换了铜钱,就能买好几张大胡饼,美美饱餐一顿,好好补一补昨日提升属性损耗的能量。 毕竟这个时代不比后世,吃食上实在没什么油水,加上他那金手指每加点一次,就要消耗大量精气神, 一天若不吃足三顿饱饭,晚上怕是连觉都睡不踏实! 想到此处,牛憨又将系统面板呼出: 【姓名:牛憨】 【寿命:18/89】 【统帅:10(0/100)】 【武力:91(289/10000)】 【智力:10(0/100)】 【政治:10(0/100)】 【职业:樵夫】 【技能:劈砍:Lv:max;横扫:Lv:max】 这便是他从前世带来的金手指——一个靠砍柴积累武艺经验的系统。 为什么偏偏是砍柴? 牛憨表示他也不知道,前世也做过很多尝试,但都以失败而告终,所以两世为人的他,都以砍柴为生。 他深吸一口气,将眼前的系统面板隐去。 七年前,他独自来到这座涿郡城外的小村落,举目无亲,无依无靠。 好心的老村长收留了他,将他安置在村口一处废弃的旧屋里。 从此,他便日日上山砍柴,偶尔也帮村民打造家具、修补房屋,靠着这些活计勉强维持生计。 “牛家小子!出门砍柴啊?”隔壁院的王婆正端着木盆出来倒水,看见他忙喊道: “晌午得空不?我家那吃饭的矮案又晃荡了,你给瞧瞧?” 牛憨脚下未停,憨厚地点了点头:“诶,行。午后我回来,就给您看看。” 没走出多远,扛着锄头的李老汉迎面而来,一见他就像见了救星: “牛憨!牛憨!等等!我家那犟驴今早又犯脾气,不肯拉犁,地才犁了一半…… 你力气大,帮老汉我去撑一会儿辕头?管你一顿晌午饭!” 牛憨在心里掂量了一下张屠户的柴火和自己的力气,应道: “李叔,我得先送柴。送完了要是还早,就去地里寻您。饭管饱就成。” “好好好!一定管饱!”李老汉顿时喜笑颜开。 穿过小巷,快到村口时,只见赵家媳妇正颤巍巍地站在一个破旧的木梯上,试图修补漏风的茅草屋顶。 梯子吱呀作响,看得人心惊胆战。 她一瞧见牛憨,立刻扬声道:“牛憨大哥!帮把手呗!这房顶我实在弄不利索,娃他爹出门了……晌午在我家吃,刚蒸的豆饭!” 牛憨抬头望了望,那修补的手艺在他眼里满是破绽。 前世在村里,谁家屋顶漏雨不是他上去修的? 那些老人家总夸他,说他的手艺比城里请的师傅还牢靠。 “嫂子,你下来,危险。”牛憨声音沉沉的,“我送完柴回来,顺手就给你弄了。弄得结实,管保下次下雨都不漏。” “哎哟!那可太谢谢你了!”赵家媳妇连声道谢。 牛憨一一应下,心里盘算开来:修桌案、犁地、补房顶…… 这一天的饭食,看来是都不用愁了。 这样的话,张屠夫家的柴火钱,应该是能省下来留作以后用处。 村落离着山脉不远,牛憨步行也不过两炷香的功夫。 他熟门熟路地沿着小径上山,目光扫过山林,最终落在一棵格外粗壮的老树上。 树皮皲裂,枝干虬结,一看便知有些年头了。 “就你了。”牛憨喃喃自语,围着树干粗粗估摸了一圈, “嗯,差不多,够数。” 他卸下柴刀,在掌心啐了两口唾沫,握紧刀柄。 对于砍树,两世樵夫的他有着近乎本能的熟练。 找好下刀的角度,避开最硬的树瘤,深吸一口气,浑身的力气便节节贯注于双臂之上。 “嘿!” 柴刀带着破风声,精准地斫入树干,木屑飞溅。 【劈砍经验+1,劈砍经验已达上限,武艺经验+1】 【劈砍经验+1,劈砍经验已达上限,武艺经验+1】 脑海中几乎每挥动一次柴刀,就有微不可查的系统提示闪过。 这些年来,他早已习惯。 “91点的武力……在这世道,应该够用了吧?” 牛憨一边挥刀,一边想着。 他试过,全力一拳下去,山石也能崩开一角。 但他从不敢在人前显露,最多也就在深山里,对着野猪、黑熊之类的猛兽试试手。 通常一拳就够了。 毕竟,他只是个樵夫。 一个力气比常人大些,砍柴比别人快些的樵夫。 在这个似乎不太平和的古代世界,他只想靠着这身力气和金手指,安安稳稳地活下去,最好能顿顿吃饱。 想到饱饭,他的肚子又叫了一声。 手下动作更快了。 粗壮的树干被干脆利落地放倒,再去掉枝杈,用粗麻绳捆扎结实。 一个好的樵夫,自然不会把未经劈砍的原木直接送去主家, 那样既占地方,主家也用不了。 但在这山林里劈柴太过费时,张屠户家又等着用,所以不如到了地方,借张屠户家的斧头和墩子,现场劈开,柴火新鲜又整齐,主家看了也高兴。 他将绳索在胸前打了个结实的扣,腰腿猛地发力。 “起!” 那千斤重的巨木,竟被他硬生生扛上了肩! 肌肉贲张,青筋微微隆起,但他的脚步却异常沉稳,一步一步朝着山下涿郡城的方向走去。 巨大的原木在他肩上,仿佛只是一捆稍大了些的柴火。 沿途的樵夫和早起的乡人看见,无不咋舌,纷纷避让,眼中满是惊异。 他循着记忆来到张屠户家后院,却见院门大开,里面隐隐传来人声,似乎不止张屠户一个。 他也没多想,只觉得今日张屠户家果然热闹。 隔着院墙,能听到里面有人正高声说话,情绪激昂,听声音,像是城东编竹席卖草鞋的刘寡妇家大郎。 他迈步跨进后院,院内桃花开得正盛,三人正立于树下香案前。 果不其然,站在中间的,就是卖草鞋的刘大郎。 身边两人,一个是张屠户,一个是最近才出现在涿郡城以卖红枣、绿豆为生的货郎。 三人显然过于专注于眼前事务,而无暇分心,所以谁也没发现牛憨进来。 只是自顾自的交谈。 只听那面如重枣、长髯飘飘的货郎沉声道: “关某虽一介武夫,亦知忠义二字。今愿与玄德公、翼德结为兄弟,生死相随,共创大业!” 接着那豹头环眼,声若洪钟的屠户激动地接口:“俺也一样!” 牛憨刚把肩上的巨木“轰”地一声卸在院角,震得地面一颤,正好听见这最后一句“俺也一样”。 他抬眼一看,这场景,这气氛,这斩鸡头烧黄纸的架势,像极了他前世在电视中见过的结拜场面,一股莫名的熟悉涌上心头。 那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动,齐齐转头看来,只见一个高大壮硕的青年樵夫站在那里,一脸憨厚又认真的表情。 刘备眉头微皱,尚未开口。 张飞已是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喝问道: “兀那汉子!你是何人?怎敢擅闯俺家后院?!” 牛憨被他一吼,有点发懵,但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老实回答道: “俺是牛憨,城南砍柴的。张屠户,你家的千斤柴,俺送来了。” 他指了指墙角那根巨木。 张飞一愣,想起确实有这回事,但眼下这情景岂是谈柴火的时候? 他正要挥手让牛憨先退下。 却见牛憨目光扫过香案上的贡品和三柱清香,又看看面前这三位气度不凡的汉子,那股子朴素的江湖义气又冲了上来。 他学着刚才听到的话,抱拳拱手,对着三人,尤其对着刚才喊“俺也一样”的张飞,瓮声瓮气地、极其自然地接了一句: “我牛憨,俺也一样!” “……” 院内霎时一片寂静。 刘备、关羽、张飞三人面面相觑,脸上尽是惊愕和茫然。 哪来的樵夫? 什么叫“俺也一样”? 刘备毕竟是主事之人,压下疑惑,温声问道: “这位壮士,你所言‘也一样’,是为何意?” 牛憨眨了眨眼,觉得他们问得奇怪,指着张飞: “他不是刚说完吗?” 然后又指着关羽和刘备, “你们一个卖鞋的,一个卖绿豆的,”最后指向张飞,“他是卖猪肉的。” 他挺起胸膛,理直气壮,甚至带着点淳朴的不解反问道: “咱们都是做营生的,你们在这结拜,看得起彼此。 咋的?还看不上我一个砍柴的?” 第2章 行吧,带你玩!(求追读,求收藏) 不是! 到底是谁教你这么问的? 这是看得上看不上的问题吗?? 你这樵夫,懂什么叫兴复汉室吗??? 刘备三人一时竟被牛憨这质朴至极的问话噎得无言。 要说看不看的上吧…… 心底深处,却有那么一点。 虽说他们三人皆非高门显贵,也并非目中无人之辈。 然有能者多半自带锋芒。 关羽自不必说,若非另外二人武艺与他旗鼓相当,而刘备又自带一种折服人心的气度,只怕他绝不会轻易与人称兄道弟。 张飞则纯粹是对底层百姓心存轻视。 他虽不过是一方豪强,交友只看本事不论门第,可在他心底,就从未觉得平民百姓中能真有堪当大任之才! 刘备的心思倒更简单。他年少时任侠四方,三教九流本就相识无数,知己故交遍布涿郡。 但此刻的结义,又岂是平常交友? 这是要歃血为盟、生死相随的! 是要同舟共济、患难与共的! 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他们三人意气相投,方决意共举大事,光复汉室。 你突然横插进来,算怎么回事? 莫非是要共同复兴汉家砍柴大业吗?! 纵然英雄不问出身,那你……至少也得有点真本事拿出来瞧瞧吧? 刘备最先回过神来。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壮硕的樵夫。 只见牛憨身高八尺,肩宽背厚,一身粗布衣裳被肌肉撑得紧绷,站在那儿像座铁塔似的。 光看卖相,确实不比身边关张二人差。 而且。 方才那根千斤巨木,好像是被他独自扛过来的吧? 这等力气,只怕霸王再世,也不过如此了吧? 刘备心中微动。 他起身举事,正需豪杰相助。 这个汉子虽然看起来憨直,但力大无穷,端的是个猛将苗子, 哪怕天资愚钝,但着了甲胄,做个掌旗,也能让中军稳如泰山! 正思索着,急性子的张飞忍不住了。 结拜仪式被打断已是不悦,又见这樵夫胡言乱语,顿时怒目圆睁,声如炸雷: “好个砍柴的!俺们兄弟在此结义,干你何事?还不快……” “三弟。”关羽抬手止住张飞。 他抚过长髯,丹凤眼微眯,目光如刀般在牛憨身上扫过, “你说你叫牛憨?方才你在门外,都听到了什么?” 牛憨被张飞吼得缩了缩脖子,但见关羽问得和气,便老实答道: “俺就听见这位绿袍大哥说忠义什么的,然后张屠户说俺也一样。” 他挠挠头:“俺在村里见过结拜,都是这么说的。 你们仨结拜,加俺一个,不行吗?” 张飞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你这厮好不晓事!结义兄弟岂是儿戏? 俺与哥哥们志同道合,誓共生死,你一个砍柴的凑什么热闹!” 牛憨闻言却不乐意了: “砍柴的咋了?张屠户杀猪,刘大哥编鞋,关大哥卖豆,不都是营生?俺砍柴也是正经活计。” 他越说越觉得在理,“你们看不起砍柴的?” 好家伙!又是这套说辞! 你就没其他辩驳角度了吗?? 刘备眼见二人又要为“看不看的起樵夫”而吵起来,起身走向牛憨,温言道: “牛壮士误会了。我等并非看不起砍柴的,只是结义之事,须志同道合。不知壮士有何志向?” 牛憨想都没想:“吃饱饭!” 此言一出,使得三人一愣:好朴实无华的志向! “俺饭量大,一天得吃五顿。” 牛憨很认真地解释, “前些日子还饿肚子呢。今天给张屠户送柴,修王婆的案子,帮李老汉犁地,再给赵家媳妇补屋顶,才能挣够这几日的嚼谷。” 张飞听傻了:“你、你一天做这么多活计?” 牛憨拍拍胸膛:“俺力气大,这些都不算事。要是能天天吃饱饭,让俺干啥都成。” 关羽忽然问道:“你方才说,那根木头是你一个人扛来的?” 牛憨点头:“是啊,山里砍的,扛过来不远。” 关羽与刘备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异。 那根巨木少说千斤,从此处望出去,远处山峦隐约可见,这“不远”恐怕也有数里路程。 能独自扛千斤巨木行走数里,这岂是常人所能? 刘备心中念头急转。 他起身招揽义士,不正是需要这等猛士吗? 虽看似憨直,但淳朴忠厚,更难得的是有一身惊天力气。 想到这里,刘备忽然笑了: “牛壮士,若让你跟随我等闯荡天下,你可愿意?别的不敢说,饭管饱。” 牛憨眼睛顿时亮了:“真管饱?”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刘备正色道。 张飞急得扯住刘备衣袖:“大哥!这、这未免太草率了!” 关羽却抚髯沉吟:“大哥,此子神力惊人,若稍加指点,必是一员猛将。” 牛憨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问道:“那咱们还结拜不?” 刘备大笑起来:“结!怎么不结!今日我刘备得遇三位豪杰,实乃天意!” 他拉着关羽、张飞,又看向牛憨, “来,牛兄弟,既然天意让你到此,便是缘分。 我等四人就此结为兄弟,共创大业,如何?” 张飞还想说什么,但见刘备眼神坚定,只好嘟囔道:“俺听大哥的。” 于是香案重整,黄纸再焚。 四人跪在桃花树下,刘备为首,关羽次之,张飞第三,牛憨最末。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刘备、关羽、张飞、牛憨,今日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共创大业,生死相随!” 牛憨学着三人的样子磕头起身,心里美滋滋的。 他虽然憨一点,但是却不是傻子。 就算是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在与三人交流中也早就得知了三人身份! 面前三人,只怕就是戏文中大名鼎鼎的刘皇叔!关二爷!张黑子! 他虽然因为系统的原因,没怎么上过学,但是以前村里过庙会,唱大戏的时候,他就最爱看桃园三结义和三英战吕布的故事! 如今不仅能够和偶像面对面见面,还一个脑袋磕在地上,结拜了兄弟,如何能够让他不喜? 只是他没注意到,旁边张飞一脸复杂地看着他,嘟囔道: “得,这下真成了俺也一样了…” 第3章 好兄弟,有活一起干!(求追读,求收藏) 几人三拜之后,张飞亲热邀请几人吃酒。 张家的下人早就将精美菜肴准备了当,就等家主与其结拜兄弟入席。 只不过刘备关羽二人还好说,牛憨却面露难色。 “大哥、二哥、三哥。你三人先吃,我在村里还有活计,今日要干完才行!” 张飞虽然不满牛憨半路插进来,但既已结拜,那就是自己兄弟,如何肯放他回去做那些零碎活计? 于是蒲扇般的大手一挥,嗓门洪亮: “哎!俺当是什么大事!既已结为兄弟,便是自家人! 那些村邻的琐事,让他们另寻他人便是!今日你我兄弟相聚,岂能无酒? 来来来,俺后屋藏着几坛好酒,正该痛饮!” 说罢,他伸手便要拉牛憨入席。 牛憨却像是脚下生了根,那铁塔般的身躯纹丝不动。 他摇了摇头,脸上憨厚的神情褪去,罕见地显出一丝执拗: “三哥,话不是这么说。 俺答应王婆修案子,答应李叔撑辕头,答应赵家嫂子补屋顶,那都是拍胸脯应下的事。 应下了,就是欠下了。答应的事,必须做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桌上分量十足的肉食,咽了口口水,但眼神依旧坚定: “俺老师说过,人无信不立。 答应了人的事,别说是一顿酒肉,就是眼前摆着山珍海味、琼浆玉液,那也得先紧着承诺的事办完了再说。 不然,俺心里不踏实,这饭吃得不香。” 他声音瓮瓮的,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答应的事情就要做到,是他前世小学老师教给他的。 他前世践行了一辈子,今生也没打算打破。 院内一时寂静,只有桃花瓣簌簌落下的微响。 刘备眼中的光芒愈发炽盛。 他原本看重的是牛憨那身惊世骇俗的力气,觉得是可塑之才,稍加打磨便能成为冲锋陷阵的猛将。 可此刻,他发现自己捡到的何止是猛将? 这个世道,人心叵测,背信弃义者多如牛毛,聪明人往往精于算计,反而失了最根本的“信义”二字。 而眼前这憨直汉子,或许不通文墨,不解谋略,却拥有着比黄金更珍贵的品质——一诺千金! 这岂非是天赐予他的瑰宝? 一个既有万夫不当之勇,又具赤诚忠义之心的兄弟! 关羽抚髯的手也停了下来,丹凤眼中精光闪动,看向牛憨的目光彻底变了。 他平生最重义气,最讲信用,牛憨这番话,简直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他原本对这突然加入,看似有些痴傻的四弟尚有几分保留,此刻却尽是赞赏之色。 “好!”他不由脱口而出: “男儿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凭的就是一个‘信’字!四弟此言,深得吾心!” 张飞看看刘备,又看看关羽,再瞅瞅一脸“俺就是这么想”的牛憨,他虽性子粗豪,却并非不明事理,只是觉得结拜兄弟再去干那些杂活未免跌份。 可如今被牛憨这朴素的道理和二哥一声喝彩,也瞬间恍然,顿觉自己刚才那“吃肉喝酒”的说法反倒显得有些轻浮了。 他猛地将酒坛往石桌上一顿,哈哈大笑,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在牛憨坚实的后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好!人无信不立!是俺老张糊涂了! 说得对,答应的事,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干完!这才是俺的好兄弟!” 他嗓门如雷,震得桃花乱颤, “俺跟你一起去!倒要看看是哪头犟驴敢不拉犁,俺老张帮它松松筋骨! 修案子补屋顶,俺也搭把手!干完了,再回来痛饮三百杯!” 刘备心中激荡,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他上前一步,握住牛憨粗壮的手腕,温言道: “四弟,是为兄考虑不周。 信诺重于泰山,岂能因前程而废? 你我既已结兄弟,你的事便是我们兄弟的事。” 他转头对关张二人道, “二弟,三弟,我们一同前去,帮四弟将允诺之事一一了结。 也让乡邻们知晓,我刘玄德的兄弟,是顶天立地、言出必行的好汉!” 【叮。你的信义之举获得认可,开启声望、魅力属性!】 【声望:10/500】 【魅力:11(0/100)】 无视了耳边聒噪,牛憨看着眼前三位刚刚结拜的兄长,他们眼中唯有真诚的赞赏与支持。 他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重重地点了点头,憨厚的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诶!好!干完活,俺也一样,陪哥哥们喝酒!” 四人说干就干,当即动身返回村中。 有了刘备、关羽、张飞三人帮手,那些在牛憨看来需要费些时辰的活计,顷刻间便料理得干干净净。 牛憨心里踏实了,准备去向村长和几位长辈辞行。 然而,他们这边动静不小,牛憨突然带了三个气度不凡的生面孔回来,还风风火火地把答应大家的活都干完了,消息早已传开。 没等他们去找村长,村长和许多村民已经自发地聚到了村口的老槐树下。 王婆、李老汉、赵家媳妇等人也都在,脸上有关切,也有不舍和担忧。 牛憨这孩子,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虽说不是本村生人,是几年前流落到此,但他心地纯良,力大肯干,谁家有事都帮忙,从不计较得失,村里人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家子侄。 如今他突然说要跟人走,去的还是刀兵凶险的战场,村民们怎能放心? “憨娃子,”老村长拄着拐杖,上下打量着刘备三人,语气凝重地问,“这几位是?你真要跟他们走?” 李老汉也凑上前,低声道: “憨娃,外面世道乱,可别被人骗了去。有啥难处跟叔说,大家伙儿帮你掂量掂量。” 赵家媳妇抱着孩子,眼神里也满是担忧: “是啊牛憨大哥,这几位好汉看着是气派,可……” 牛憨见大家误会,连忙摆手,笨拙地想解释: “不是,村长,李叔,嫂子,他们是我哥哥,是好人,我们结拜了……” 张飞见这阵仗,有点不耐,但被关羽一个眼神制止了。 刘备上前一步,对着老村长和众村民深深一揖,态度谦和,语气真诚: “各位父老乡亲,在下刘备,刘玄德,乃中山靖王之后,汉景帝阁下玄孙。 这两位是我的结义兄弟,关羽关云长,张飞张翼德。” 见村民不放心,他先亮明身份,以示郑重。 其实以刘备破落户的身份,即便是汉室宗亲又能如何? 不过是见面点个头的面子。 众人看重的,乃是刘备父亲曾举孝廉! 刘弘二十举孝廉,十里八乡,哪个不知? 作为孝廉之子的刘备,家中自有藏书,将来未免不能出将入相! 憨子跟了他,哪怕只做个看门小厮,也能混口饱饭。 村民大多淳朴,得知了刘备跟脚,也不再阻拦。 老村长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原来是刘氏子弟和二位豪杰。老汉我等眼拙了。 憨娃能跟着您这样的仁义之人去建功立业,是他的造化,也是好事。” 他顿了顿,看向牛憨,眼中满是慈祥:“憨娃子,去了要听兄长的话,好好干,别给咱村丢人。 遇到难处,记得村子永远是家,随时回来!” 其他村民也纷纷开口: “是啊牛憨,好好保重!” “杀贼立功,争口气!” “吃饱饭,别饿着!” 牛憨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听着朴实关怀的话语,眼眶有些发热,他重重点头: “诶!村长,叔伯婶娘们,俺记住了!俺会好好的!等安稳了,回来看大家!” 辞别了依依不舍的村民,四人再次踏上路程。 他们不知道的是,刘备今日在这小村的一番言行,尤其是他为了成全兄弟的信诺, 肯屈尊降贵带着两位一看就非寻常人的兄弟一起帮牛憨干那些杂活,以及他那番“上报国家,下安黎庶”的慷慨陈词,早已深深打动了村民。 “刘玄德”这个名字,连同他重诺、仁义的形象,随着村民们的口口相传,迅速在涿郡乡野间流传开来。 “听说了吗?那个刘家小子,为了不让兄弟失信,亲自帮着砍柴的牛憨去修案子犁地呢!” “这才是真豪杰,重信义!跟这样的人干,肯定错不了!” “他说要打黄巾,保咱们安稳呢!” 第4章 喝酒我不如你,打架你不如我!(求追读,求收藏) 牛憨的酒量还算不错。 不知是因为前世做守村人时,村里红白喜事总少不了他那一桌,酒从来没断过; 还是因为这个时代的酿酒工艺有限,入口虽烈,后劲却远不如后世的蒸馏酒那般凶猛。 总之,宴席之上,大哥刘备早已不胜酒力,伏案酣睡; 二哥关羽虽强撑着重枣般的面色,抚髯的手却也渐渐迟缓,最终也倚着桌角沉沉睡去。 唯独三哥张飞,虽已舌头发硬,步履蹒跚,却仍瞪着铜铃般的环眼,一个劲地拍着牛憨的肩膀劝酒: “喝!四弟!好……好汉子!再、再饮三百杯!” 牛憨瞅着张飞那左摇右晃、几乎坐不稳的模样,心里有些无奈。 他心里暗自嘀咕:可不敢再喝了,万一真把哪个哥哥给喝没了,我这刚找到的“管饱”的饭辙,岂不是没了着落? 于是,他憨笑着接过酒碗,趁张飞一个不留神,手腕一翻,大半碗酒便悄无声息地泼到了身后的墙角,嘴里还瓮声应和: “诶,三哥,喝!” 如此又“喝”了几碗,张飞终于支撑不住,“咕咚”一声滑到桌底,鼾声如雷。 牛憨看着横七竖八的三位兄长,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将他们一个个搀扶到榻上安顿好,自己则抱了捆干草,在厢房角落找了个舒服位置,倒头便睡。 翌日清晨。 张飞是被一阵极有节奏的“咄、咄、咄”声硬生生从宿醉中吵醒的。 那声音连绵不绝,搅得他头痛欲裂,烦躁不堪。 “贼厮鸟!!是哪个杀才!大清早的在你张爷爷家门外聒噪?!活腻歪了?!” 几次尝试入睡失败后,张飞彻底怒了。 他猛地从榻上坐起,赤着上身,顶着鸡窝似的虬髯,一双环眼布满了醉酒和怒气染红的血丝,连鞋都顾不上穿,跌跌撞撞冲出院门。 “吱呀”一声,院门被他猛地拉开。 晨光微熹中,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正背对着他,挥动斧头,一下下劈着他家门口的驻马桩。 正是他的四弟,牛憨。 只见牛憨手中那柄砍柴斧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 “咄!” 一声脆响,门口那根平日用来拴马、需两人合抱的木桩,应声被劈成两半,断面平整得像一面镜子。 【劈砍经验+1,劈砍经验已达上限,武艺经验+1】 【……武艺经验+1】 听到身后动静,牛憨转过身,露出一张憨厚朴实的脸,看见张飞,咧嘴笑了起来,露出白牙: “三哥,你醒啦?俺看这木桩有点朽了,帮你劈了当柴烧。一会儿俺去后山砍棵新的给你换上。” 张飞:“……” 他低头看了看地上被轻松劈成两半的厚重木桩,又抬头看了看牛憨手里那把再普通不过的开山斧, 一肚子起床气顿时噎在喉咙里。 半晌,他才瓮声瓮气憋出一句: “呃……是四弟啊……劈得不错……呃,辛苦你了……” 他揉着依旧发胀的太阳穴,心里忍不住嘀咕: 俺这四弟,不光力气骇人,酒量也深不可测! 不过兄长的架子还是要端一端的。 张飞回房穿上裤子,套上鞋子,又转了出来。 “四弟啊,力气是不小,但这劈柴的架势,未免太过粗蛮。” 牛憨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三哥,俺在村里……一直都是这么劈的。” “那是砍柴!战场上杀人,光有力气顶屁用,要靠技巧!靠气势!” 张飞环眼一瞪,宿醉未醒,但一提武艺,精神头立马回来了几分, “来来来,既然你叫俺一声三哥,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劈砍!” 说罢他大步上前,从牛憨手中接过开山斧。 斧一入手,张飞整个人的气势骤然变了——方才的萎靡烦躁一扫而空,浑身涌起一股沉凝凶悍的气息。 他赤着上身,虬髯贲张,深吸一口气,双臂肌肉骤然隆起。 “看好了!”张飞一声低吼,如闷雷滚地。 只见他腰马合一,力从地起,经腰腹传至臂膀,最终贯于斧刃。 一柄寻常的砍柴斧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化作一道乌黑电光,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猛地劈向另一根完好的拴马桩! “咄!” 一声远比牛憨刚才更爆裂的巨响炸开! 那根需两人合抱的木桩,从中段直接被砸得爆裂开来! 牛憨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微张。 他自认力气惊人,劈柴也是一斧的事,可三哥这一斧,却是让牛憨开了眼界。 那股摧枯拉朽的气势,是他从未想过的。 张飞吐出一口浊气,将斧头往地上一顿,斜眼看着牛憨: “咋样?四弟,看懂了几分?” 牛憨老实摇头:“三哥,你咋做到的?俺就是使劲劈下去…” “蠢!”张飞蒲扇般的大手一拍牛憨的后背,拍得他一个趔趄, “使劲?谁不会使劲?俺问你,你刚才劈柴,用了几分力?十分?十二分?” 牛憨点头:“俺怕劈不开,使了全力。” “这就错了!”张飞瞪眼, “力不可用尽!用尽则僵,则滞,则变招不及! 战场上敌人不是木桩子,会躲会挡会反击! 你这一斧头用老了,砍空了,下一刻死的就是你!” 他指着被自己劈爆的木桩: “俺这一下,只用了七分力!关键不在力大,在于发力要干脆透亮!意念要先于斧头,锁定目标,一往无前! 不是手臂在动,是腰在动,是全身的劲拧成一股绳,猛地甩出去!” 张飞越说越兴奋,也顾不上头疼了,开始手把手地教导起来: “脚要抓地!对!踩实了!腰沉下去! 你这软绵绵的像没吃饭!手臂不要绷那么死!放松!发力瞬间再绷紧!眼神凶一点!” 院子里,“咄咄”的劈砍声再次响起,却不再是之前牛憨那沉闷的节奏,而是夹杂着张飞训斥和指点。 “不对!再来!” “腰!跟你说用腰!” “气势!你的气势呢!早上劈俺木桩那劲头哪去了?” “诶!这次有点意思了!记住这感觉!” 【获得指点,恭喜宿主获得新职业:步兵】 【领悟技能:力劈华山LV:1(0/1000)】 【武力经验+50】 牛憨悟性其实不差,只是从前没人指点,全凭自己摸索。 此刻经张飞这番调教,虽只是最基础的劈砍动作,却仿佛豁然开朗,像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不仅获得了前世百般苦寻也难得的其他职业,还领悟了一个新技能! 牛憨感觉自己当初拖着瘦弱身体、不顾家人反对和村民冷眼、毅然进山砍柴的那股劲头,又回来了! 他一遍遍地练习,汗水从古铜色的脊背不断滚落,却丝毫不觉疲倦。 【力劈华山经验+5】 【力劈华山经验+5】 【……】 关羽不知何时已醒,正抚着长髯站在屋檐下,看着院中教学的两人,丹凤眼里掠过一丝笑意。 刘备也走了出来,脸色还有些苍白,精神却好了不少。 他看着张飞唾沫横飞、牛憨认真练习的模样,对关羽轻声笑道: “三弟倒是收了个好徒弟。” 关羽微微颔首:“四弟天赋异禀,根基虽薄,确是一块璞玉。经三弟这番雕琢,来日必是我军一员猛将。” 第5章 哥哥和你说点心里话!(求追读,求收藏!) 刘备与关羽静立一旁,见张飞虽言语粗犷,教导起来却颇有法度。 牛憨更是心无旁骛,全心投入,一板一眼练得极为专注。 一柄寻常砍柴斧,在他手中竟渐渐显出章法来,舞动之间风声猎猎,气象初成。 虽远不及张飞那般霸道凌厉,却已隐隐透出几分猛将的轮廓。 刘备眼中欣慰之色愈浓,轻咳一声,与关羽一同举步上前。 “三弟,四弟。”刘备温声唤道。 张飞正教得兴起,闻声回头,见是两位兄长,顿时咧嘴笑道: “大哥二哥,你们来得正好!快瞧瞧俺教四弟这劈砍的功夫怎么样?” 牛憨虽舍不得正在蹭蹭猛涨的经验,但见是大哥、二哥过来,却也不敢怠慢,赶忙收势停斧,恭恭敬敬向二人行礼。 刘备含笑点头:“极好。四弟进步神速,三弟你这师父功不可没。” 张飞受此一赞,更是眉飞色舞,双眼眯成两条细缝,得意非常。 关羽微眯丹凤眼,亦开口道:“四弟根基初立,更须苦功。三弟,每日教导不可懈怠。” “二哥放心,包在俺身上!”张飞拍着胸膛慨然应诺。 刘备目光转向牛憨。 对这位新结拜的四弟,他心中确有许多话要说。 昨日桃园结拜,虽是机缘巧合,顺势而为, 但经过这一日的相处,他与关羽都已看出,这位四弟秉性纯良,憨直可靠,更兼天赋异禀, 确是可造之材,亦是可交之人。 然而刘备亦敏锐地察觉,牛憨心思淳朴,对于“义结金兰”四字,似乎并未有太深的敬畏。 刘备猜测,或许在他心中,更多是找到了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几位能让他“管饱”的兄长。 也正因如此,有些话,更须说个明白。 “四弟,”刘备声音沉着,自有令人信服的力量,“从今往后,我们便是异姓骨肉,生死与共的兄弟。” 牛憨重重点头,他虽然被系统将智力禁锢在10点之上,心思愚钝,却并非不晓事理。 兄弟这个词,他懂。 在他过往的生命里,兄弟就是一道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谁家有口吃的大家分,受人欺负了一起来扛。 如今与刘关张三人结义,还多了个匡扶汉室的活儿干。 关羽轻抚长髯,丹凤眼微睁,沉声道: “既为兄弟,便当同心协力,共赴大义。四弟,可知我与你大哥、三弟之志?” 牛憨眨了眨眼,老实摇头:“不知。” 刘备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他向前一步,目光掠过满园桃花,望向远处澄澈的天空,神色渐渐庄重而深远。 “如今天子蒙尘,宦官当道,战乱频起,百姓流离,苦不堪言。 备虽身为汉室宗亲,却力薄德鲜,惟有一腔热血,愿匡扶汉室,解黎民于倒悬,再造清平乾坤。 此乃我兄弟三人之志,纵百死而不悔!” 牛憨听得半懂不懂。 “匡扶汉室”、“黎民倒悬”这些词,离他太远,也太大了。 他的世界很简单:天亮了上山砍柴,换了银钱粮米,填饱肚子睡下,明日再来。 若是能够在砍柴的同时,多刷刷熟练度,那更是再好不过。 至于天下大事? 那是城里说书先生口中的故事。 但他听懂了“百姓苦”、“解黎民”这几个字。 一念及此,他忽然想起了前世 那些即便人人都笑他是个傻子,也不曾短过他一口饭食的乡亲。 想起了一波又一波从城里赶来,跋山涉水为自己送来米面粮油的干部。 起了自己将落水孩童推上岸边,却被水流卷走时,那个毫不犹豫跃入河中向他游来的迷彩身影。 他又想到此世饥肠辘辘的日子,邻居王婆李老汉为了一口饭唉声叹气,那些交不起租被豪强家丁赶出村的乡亲…… 我知道了! 原来哥哥们是想做如同前世那些人一样的大事? 这个念头让他豁然开朗,只觉得眼前的刘备、关羽、张飞顿时愈发高大起来。 让人吃饱饭,这是天底下最实在的事! 他不善言辞,心中激荡,最终只汇成一句:“大哥说得对!是好志气!” 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在他看来最切实、也最重的承诺: “跟着哥哥们干大事,让天下人,都有饭吃,能吃饱!” 刘备闻言,蓦然一愣,随即眼中一暖,仿佛春水破冰。 他素来以“匡扶汉室,安黎庶于天下“为志,这话说了千百遍,听者无不称善, 却从未有人如牛憨这般,将这宏图大业说得如此直白,如此实在。 让天下人都有饭吃,能吃饱。 这短短一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开迷雾。 刘备忽然觉得,自己那些堂皇冠冕的说辞,在这最朴素的愿望面前,竟显得如此空泛。 他眼前闪过身为游侠时见过的无数面孔:易子而食的饥民、跪地求雨的农夫、为半斗米卖儿鬻女的父母…… 他们的苦难不是因为没有汉室,而是因为没有饭吃。 “民以食为天……“ 刘备喃喃自语,眼中渐有光华流转: “是啊,社稷江山,黎民百姓,说到底,不过是一碗饭的事。“ 他忽然整了整衣冠,向着牛憨深深一揖: “备一向自诩心怀天下,今日方知所见仍浅。 四弟一言点醒梦中人,让天下人吃饱饭,这才是最实在的大志! 你才是真有大智慧的人!“ 关羽丹凤眼中精光闪动,长髯无风自动。 他凝视着向牛憨躬身行礼的刘备,心中波澜起伏。 这位新认的大哥,竟能为四弟一句朴实之言而折节相询,此等胸襟,非常人可及。 关羽想起自己一路走来,见过多少自称英雄豪杰之辈,要么刚愎自用,要么沽名钓誉。 能如刘备这般,听得进劝谏,容得下真言,更能从善如流的,实属凤毛麟角。 “大哥...”关羽轻声唤道,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敬重。 他见刘备抬起头来,眼中清明如洗,宛如一汪碧泉。 那是一种被点醒后的豁达,一种找到方向的坚定。 关羽忽然想起昨日桃园结拜时,自己心中尚存的一丝疑虑顷刻间烟消云散。 能追随这样一位大哥,何尝不是人生大幸? 他素来重义,但义在何处,此刻仿佛有了更具体的着落。 那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忠义之名,而是百姓能够端的起,吃的饱的饭碗! 他缓步上前,与刘备并肩而立,面向牛憨郑重拱手: “四弟一言,如晨钟暮鼓,不仅点醒大哥,也令关某茅塞顿开。” “能让天下人吃饱饭,才是大仁大义!四弟这话,关某受教了。“ 张飞虽然听不大懂那些大道理,但“让天下人吃饱饭“这七个字,却让他环眼圆睁,热血上涌。 他猛地一拍大腿: “俺的个娘嘞!原来四弟不是只知道自个儿吃饱,是要让天下人都吃饱! 这志气比天还大!比海还宽!俺以前真是小瞧四弟了!“ 说着他一把搂住牛憨的肩膀,力道大得让牛憨龇牙咧嘴:“大哥放心!有俺老张和四弟在,定帮你打出个天下人都能吃饱饭的太平盛世来! 谁不让百姓吃饭,俺就捅他一万个透明窟窿!” 春风拂过桃园,落英缤纷。 刘备看着眼前三人:义薄云天的二弟,豪气干云的三弟,淳朴仁厚的四弟, 忽然觉得胸中块垒尽去,前路从未如此清晰明了。 他握住牛憨生满老茧的手,又拉过关羽、张飞:“来,我们兄弟四人今日再立一誓——“ “不为虚名,不图富贵,但求天下人,人人有饭吃,顿顿能吃饱!“ 第6章 三人筹备,一人懵逼(求追读,求收藏!) 让天下人吃饱饭,是天大的事。 但黄巾军肆虐四方,也是天大的事。 早在黄巾起事之前,刘备就曾多次与他们打交道。 他既见过黄巾祭祀以符水治病救人,也见过信徒之间倾囊相济、彼此搀扶。 正因为目睹过他们最初的模样,今日才愈发痛心疾首! 可这些善与信的微光, 终究被张角兄弟的野心与无数暴戾之徒所吞噬。 他们起初聚众,或为自保,或求一口活命之粮。 可一旦执刀握旗、拥众数万,人心中的恶念便再也困不住了! 如今黄巾过处,城邑遭掠,仓廪皆空;农田尽成荒芜,村落焚为焦土。 淳朴的农夫被驱为前阵,无辜妇孺沦为肉盾,稍有颜色的女子,便遭凌辱欺侮…… 这已不是起义,而是浩劫。 而且,据从青州逃难而来的流民所诉。 黄巾渠帅褚燕率数万之众,已踏入幽州地界。 大军于高阳分作两路,一路北上直逼蓟县,另一路正朝涿郡而来。 涿郡城中,原本尚有数百县兵可倚仗。 可幽州刺史刘焉早已下令抽空诸县兵力,全数收拢至蓟县自保,只留下一纸文书,曰:“各县可自行举义兵守土”。 这年头,官府靠不住。 这才有了开头刘关张三结义的故事,也才有了牛憨机缘巧合与三人结拜的故事。 “走走走!别在这儿干站了!早起练武,肚皮早贴背啦!” 几人重新立了誓言,将口号从“匡扶汉室”变作了“让天下人有饭吃”。 倒是朴实了许多。 而且说道吃饭,除了牛憨外,张飞也是一把好手! 他揽住牛憨的肩,热情地把他往庄里带,“四弟,往后你就住三哥我这!别的没有,就是屋宽肉足!” 刘备与关羽相视一笑,对张飞这风风火火的性子早已习惯,遂含笑跟上。 张飞的庄园果然如他所说,宽敞粗犷。他直接将牛憨引到一间厢房: “四弟,往后你就住这!缺什么,尽管跟三哥说!” 牛憨走进屋里,眼睛都有些转不过来。 这房间虽然比不上前世村里为他修的小砖房,但比今生他那个遮风都勉强的茅草屋好上太多。 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平整的床褥,生怕手上的老茧把布料勾坏了。 “好,真好!谢谢三哥!” 牛憨感激地说道,这待遇是他从未想过的。 时近正午,张飞又吩咐下人摆上宴席。 大块的熟肉堆满铜盆,新蒸的粟米饭热气腾腾,还有几尾鲜鱼和一坛浊酒。 牛憨望着满桌饭菜,眼睛发直,肚子里应景地响起一阵咕噜。 他从早起到现在,滴米未沾。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坐!四弟,别客气!放开吃!”张飞率先坐下,抓起一块肉就啃。 刘备和关羽也含笑落座,举止从容斯文。 牛憨这才坐下,起初还有些拘谨,学着兄长们的样子小口扒饭。 但食物的香气不断往鼻子里钻,胃里饿得发慌。他偷眼看张飞吃得豪迈,又见刘备温和点头示意他不必客气,那点拘束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端起那只海碗,筷子使得不甚灵便,索性一手抓起一大块蹄髈,一手拿勺大口扒饭。 他吃得不算雅观,甚至有些狼吞虎咽,却透着一股专注于食物的满足,每一口都吃得极认真,仿佛在品尝天下至味。 桌上的食物肉眼可见地减少。 尤其是那盆肉,大半都进了牛憨的肚子。 他一连吃了五大碗粟米饭,又将盆里剩的肉汤拌了饭,吃得干干净净。 张飞举着酒杯,看得目瞪口呆。 他知道四弟力气大,料想食量也不小,却没想到竟大到这个地步! 这饭量,都快抵得上他加上庄里两个最能吃的庄客了! 刘备眼中也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作更深的笑意与不易察觉的怜惜。 他看得出,这四弟怕是许久没这样痛快地吃饱过了。 关羽抚髯的手再次顿了顿,丹凤眼中精光一闪,心下暗赞: “果然非凡,食量亦超常。” 牛憨将最后一口饭咽下,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这才发觉三位哥哥都看着自己。 他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黝黑的脸膛透出一丝暗红,讷讷道:“俺……俺吃多了……” 张飞猛地回神,哈哈大笑:“不多不多!四弟好肚量!这才像俺的兄弟!庄客!再去备些饭食来!” 他非但不嫌,反而觉得这般吃相豪迈,极其对自家脾气。 刘备温声道:“四弟正是长力气的时候,多吃些应当。以后在哥哥们这里,断不会再让你饿着。” 牛憨听着这话,心里那股暖意更烫了。 他放下碗筷,望着眼前三位兄长,虽相识不到一日,但他们给他饭吃,给他屋住,待他这般好。 他那颗简单的心被一种饱胀而滚烫的情绪填满。 他不太懂“匡扶汉室”究竟要做什么,也不太明白“上报国家下安黎庶”有多么艰难。 但他认准了一个最朴素的道理:谁给他饭吃,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他就听谁的话。 大哥刘备,是好人。 二哥关羽,是好人。 三哥张飞,是顶好顶好的人! 他们现在是他牛憨的兄弟了。兄弟,就是要一起吃饭,有难同当,有活一起干。 酒足饭饱,席间气氛愈发融洽。 张飞命庄客撤去残席,换上粗茶。 四人围坐,茶汤的热气袅袅升起,混着桃园里飘来的淡淡花香。 张飞是个急性子,呷了口茶便嚷嚷开来: “大哥!如今俺们兄弟四人齐聚,人手也够了,接下来该干大事了吧?你说,咋整?俺都听你的!” 刘备神色温和却坚定,他目光扫过三位兄弟,缓缓道: “三弟莫急。欲成大事,需有根基。我等如今虽有壮志,却无兵马,如同无刃之刀。 眼下第一要务,便是招募乡勇,积草屯粮,打造军器,方能有所作为。” 关羽颔首,丹凤眼中闪烁着思忖的光芒,他抚髯接口道: “大哥所言极是。招募乡勇,贵在精而不在多,更需忠心可靠。 黄巾欲来的消息,已然传遍涿郡。 若闻我等欲保境安民,必有义士来投。只是,这招募之事,需有章程,亦需钱粮支撑。” “钱粮军械,包在俺身上!”张飞把胸膛拍得砰砰响,“俺这庄上颇有积蓄,庄后桃园旁还有一处铁匠铺,俺自家就能督造兵器!要多少,造多少!” 他底气十足,家资丰厚正是他敢说出“俺颇有家资”的底气。 刘备欣慰地点头:“有三弟在,钱粮军械我便放心了。只是这招募之人,须得一位既有威望,又能识人、能镇得住场面的方可。” 话音刚落,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正在努力理解“章程”、“支撑”是什么意思的牛憨。 第7章 牛憨子也加入义军啦(求追读,求收藏!) 牛憨见哥哥们都看自己,愣了一下,随即放下茶杯,挺起胸膛大声道: “大哥!是有力气活要干了吗?是要俺去砍树盖房子?还是去打铁?俺都行!” 他不知为何几位哥哥都看向他,只当是来了活计,需要他出力气了。 这是他擅长的,而且也愿意为了三位哥哥去做。 张飞闻言,又是一阵大笑: “哈哈哈!四弟,不是让你去干那些!哥哥们是商量怎么招兵买马!” 牛憨恍然大悟,黝黑的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哦……招人……这个俺不懂。” 他老实地低下头,觉得这种动脑筋的事自己帮不上忙。 刘备却温和地笑道: “四弟,此事还真需你出力。你并非要去筹划,但招募来的乡勇,初时必是良莠不齐。 你勇力过人,性情耿直,正可协助你三哥,一同操练新兵,树立军威。 有你二人在,新募之勇谁敢不服?谁敢懈怠?” 让牛憨去分辨人才或者计算钱粮,确实为难他。 但让他以强大的勇力和朴素的善恶观去引导新兵,却是再合适不过。 什么叫知人善任?这就叫知人善任。 牛憨这次听明白了,原来是让他带着新来的兄弟们练力气! 这个他在行! 他立刻重重点头,眼神发亮: “这个俺会!谁不好好练,俺……俺就看着他练!” 他本想说不听话就揍,但想到大哥仁厚,临时改了口,模样十分认真。 关羽见状,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扬了一下,补充道: “甚好。招募告示可由大哥执笔,申明大义。 三弟则可负责钱粮登记、兵器分发。 招募之地,便设在庄前开阔处最为便宜。 我与三弟、四弟一同遴选青壮。” 方案已定,刘备心中大畅,仿佛已看到义勇之士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他站起身,意气风发: “好!既然如此,事不宜迟! 二弟,你与我一同斟酌告示文书。 三弟,你去清点库房,准备粮秣,整顿铁匠铺。四弟……” 刘备看向牛憨,笑道: “四弟,你便先去桃园,将你三哥教你的斧法再练上五十遍!将来,你可是要教人的!” “哎!好嘞大哥!”牛憨大声应道,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抓起旁边的开山斧就大步流星地朝桃园走去。 张飞看着牛憨虎虎生风的背影,憋着笑,竖起拇指,咧嘴对刘备道: “大哥,你这安排,绝了!” ………… 招募乡勇的告示一经贴出,果然应者云集。 涿郡百姓苦黄巾久矣,闻听刘玄德这位汉室宗亲与关、张、牛、义士要聚义保民, 又见告示言辞恳切,胸怀大义,纷纷前来投效。 不过数日,张飞庄前便聚集了二三百青壮,人声鼎沸,一片热火朝天景象。 毕竟刘备在涿郡本地名声很好,不仅是汉室宗亲,又是孝廉之子。 跟着他,混个锦绣前程不好吗? 至于钱粮问题,听说城西张屠户散尽家财,用于支持刘备起家,想来不会缺了饱饭。 至于能不能打过黄巾军? 没看见牛憨子都加入义军了么! 十里八乡但凡上山砍过柴火的后生,谁不知道牛憨憨的大名! 那可是能力扛千斤巨木,日行千里的人物! 说句霸王再世也不过分! 哪家的黄巾贼能够打的过他?? 所以在几相加持之下,应募的兵丁不是一般的多。 刘备与关羽负责遴选,专挑那些家世清白、体格健壮、眼神端正之人。 张飞则忙得脚不沾地,一边打开库房支取钱粮,一边督促铁匠铺日夜赶造枪棒刀盾。 牛憨也没闲着,他按照大哥二哥的指示,开始领着最先入选的几十个汉子在桃园旁的空地上练习站队、行走。 然后,就听到耳边开始噼里啪啦传来系统声音。 【叮,检测到宿主开始带兵,士兵职业转为军官!主属性转为统帅,所有溢出经验,将优先提升主属性!】 【觉醒技能:练兵、阵势、激励!】 【练兵LV:1(0/100):】 【介绍:教之以礼,励之以武,厚赏培基,百炼成锐!】 【效果:微弱提升练兵效果,加速士兵锻炼成果,有几率洞察麾下士卒潜能,因材施教。】 【阵势LV:1(0/100):】 【介绍:不动如山,侵掠如火,其徐如林,难知如阴!】 【效果:加速对军阵领悟,两军对垒,有几率勘破敌方薄弱之处。】 【激励LV:1(0/100):】 【介绍:言出法随,士气如虹,燃心沸血,敢叫三军俱忘生!】 【效果:可通过战前动员,阵前怒吼、身先士卒的举动,微弱提升军队士气,激发士卒潜能。】 咦? 牛憨楞了一瞬间,心中百转千思。 他前世尝试了不下五十种职业,其中自然也包括报名参军,但可惜智力属性被系统锁死在10点,医生怀疑他是弱智,所以没有通过他的体检。 不然的话,只怕统帅属性早就解锁了! 不过时也命也,这未必不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他甩了甩大脑袋,把这些烦人的声音从脑子里赶出去。 管它什么系统提示,大哥让他来带人练力气,那他就好好带人练力气。 这才是正事! 他站在这几十个刚刚招募来的乡勇面前,看着他们茫然的眼神,仿佛看到了前世村里那些跟他一起玩泥巴的半大小子。 “都……都站好!”牛憨学着电视上教官的样子,瓮声瓮气地喊道。 乡勇们一阵窸窣骚动,勉强排出一条歪歪扭扭的队 牛憨皱起了眉。 这队伍,怎么跟他前世在电视里见的完全不一样! 他走上前,开始一个个调整。 “你,站直喽!对,腰板挺起来,像棵好树桩,风才吹不倒!” “你,脚分开点,站稳当!对,就这样!” “还有你,别晃!看前面!” 他没什么章法,全凭一股认真劲儿和模糊的记忆。 就像他记得戏文里的刘皇叔是个好人,他也认定电视里那支队伍,绝对就是好兵应有的样子! 而自己大哥这么好的人,就应该带好兵! 想法很好,可这些大汉乡下汉,哪能跟他前世屏幕上那些千挑万选出来的军人相比? 一调起来,他就彻底忘了刘备交代的“打熬力气”这回事,只顾铁了心要把这帮人拧成记忆中的模样。 牛憨忙得满头大汗,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让这些乡勇站成笔直的一条线。 他只是固执地认为,好兵就该是这个样子,站不好,就一直站! 这一站,就是一个时辰。 乡勇们起初还觉得新鲜,后来就越来越躁,跟他们想象中的练武杀敌毫不相干。 一个乡壮忍不住嘟囔:“牛大哥,刘大哥不是让俺们来练力气的吗?扛石锁、举磨盘才是正理,老站着干啥……” “闭嘴!”牛憨眼睛一瞪,虽无恶意,却自有一股凶悍气。 “站都站不直,还练啥力气?风一吹就倒,上了战场就是送命!” 牛憨是个认死理的,谁要是不认真做,便站在他面前,一直拿眼睛瞪他。 加上他憨憨的大名已经传开,所以也没有刺头敢真的挑出来试试牛憨那能挑起千斤巨木的臂膀,是否真的有力。 只能跟着牛憨痛苦的训练。 好在他还记得大哥说的:“不可太过!” 每隔一段时间,也会让众人休息喝水,这才没有酿成惨剧。 第8章 新兵初成(求追读,求收藏!) 【叮!练兵经验+5!】 【叮!练兵经验+5!】 【叮!阵势经验+5!】 【……】 从带队练兵开始,牛憨脑海中就开始不断传来系统的提示音。 不过之前砍柴的时候,就已经练出了充耳不闻的技能。 所以这些提示音,被牛憨完全无视了。 他只看到,队伍越发整齐,乡勇们也对他的命令,也越发顺从。 眼见队伍总算有了点模样,牛憨大手一挥,开始练走队列。 他扯着嗓子喊号子,逼着这群庄稼汉左转、右转、齐步走。 起初,一群人手脚都不听使唤,不是你撞了我、就是我踩了你,简单一句“向左转”也能走出七八个方向。 牛憨却不急也不骂,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示范。 他伸出粗糙的手,一把扳正乡勇的肩膀,摆弄他们的腿脚,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也浑然不觉。 “看俺怎么做!脚跟转!别拿脚尖扭!”他瓮声瓮气地吼,动作笨拙却异常认真。 慢慢地,乡勇们眼中的茫然褪去了。 虽然依旧笨手笨脚,但脚步渐渐踩在了一个点上。 队伍越走越齐,乡勇们的眼神也从原先的散漫恍惚,变得有神了些。 就这么练了将近一个时辰,日头越来越高,不少人已经气喘吁吁、脚步发软。 牛憨抬头看了看天,又扫了一眼众人,想起大哥刘备交代的“要立威,但不能练垮了”。 他挠了挠头,忽然灵光一闪,猛地大吼一声: “都听好!谁站得最直、走得最好,今天晌午,俺那份肉——分他一半!” 此话一出,原本萎靡不振的队伍顿时精神一振! 谁不知道牛憨的饭量和力气? 他那一半的肉食,分量可绝对不少! 【叮!激励经验+1!】 “吼!”乡勇们齐声低喝,脚步一下子砸得地动山摇,整个队列肉眼可见地整齐划一起来。 牛憨看着这景象,咧开嘴,憨憨地笑了。 这招真管用。往后得多用! 时间随着牛憨的怒吼和乡勇的疲惫流逝。 刘备、关羽、张飞三人忙碌了数日,总算将招募初期的繁杂事务理出了头绪。 告示广发,钱粮初步清点,兵器也在加紧锻造。 前来应募的青壮也已筛选出了近三百人,都打发到校场去与四弟打熬力气去了。 刘备也不求牛憨能够将这些乡勇都练成如他一般的大力士。 只要能够有他十分之一的勇武,那就算是合格。 接下来,就是由二弟教授这些新兵队列、军阵等技能,再等三弟家的铁匠铺将武器备好。 这样这群乡勇也就算是有了一战之力了。 正巧,这日午后,诸事暂歇。 兄弟三人念及练兵情况,便一同往庄后的校场行去,想看看四弟牛憨将这数百乡勇“打熬力气”得如何了。 还未至校场,便听得一阵阵整齐划一踏步声传来,其间夹杂着牛憨那瓮声瓮气的号令。 “一!二!一!” “立——定!” 声音洪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平日那憨直的模样判若两人。 三人相视一眼,眼中皆露出一丝好奇,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绕过一片桃林,校场景象豁然开朗。 只见三百余名乡勇,排成五个整齐的方阵,肃然而立。 虽衣着杂乱,多为粗布短褐,甚至有人赤着上身,但个个腰杆挺得笔直,昂首收腹,目视前方,竟无一人左顾右盼、交头接耳。 阳光炙烤着大地,汗水从他们的皮肤上不断淌下,在地上洇开印记,却无人伸手去擦。 整个校场鸦雀无声,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的声音。 这…… 刘备与关羽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惊讶。 兵丁都是二人招募的,这些乡勇是什么素质,他二人再清楚不过。 可面前这支令行禁止的队伍与他们记忆中那散漫茫然的庄稼汉可谓是判若两人。 刘备甚至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否因为连日操劳而眼花了。 就在二人惊疑不定之时,一旁的张飞率先忍不住了。 “俺……俺的亲娘嘞!”张飞统领般的眼睛瞪的溜圆:“大哥,二哥!这还是咱们招来那些乡巴佬么?” 在他想来,牛憨带着众人练兵的场景,应该是呼喝震天、石锁乱飞、汉子们捉对厮杀角力,汗臭与尘土齐飞的热闹景象。 怎么会是眼前这般…… 张飞这一声惊呼,打破了现场的寂静,也道出了刘备和关羽心中的惊涛骇浪。 刘备没有回答,他只是下意识地向前走了几步,目光如炬,仔细扫过每一个方阵。 他看到站在前排的一个汉子,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正顺着眉骨滑落,径直滴入眼中,那汉子眼皮猛地抽搐了几下,却硬是咬着牙,瞪着眼,纹丝不动,任由汗水刺痛眼睛。 那紧绷的肌肉,那坚毅的神情,哪里还有半分昔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怯懦? 就在这时,场中的牛憨似乎并未察觉三位兄长的到来。他见众人站立已久,猛地又是一声暴喝: “全体都有!向左——转!” 命令如石破天惊。 “哗——!”三百余人几乎是同一瞬间以左脚跟为轴,右脚尖猛地发力,身体绷紧如一张拉满的弓,整齐划一地转向左侧。 动作干脆利落,毫无拖泥带水,布鞋摩擦地面的声音汇聚成一声短促而有力的闷响,脚下扬起的尘土都仿佛在同一时间腾起、散开。 “齐步——走!” “咚!咚!咚!”脚步沉重而有力地踏在地上,虽然比不上精钢盔甲的铿锵,但那凝聚一体的气势,却仿佛巨锤擂动战鼓,一声声敲在刘关张三人的心上。 关羽丹凤眼微眯,轻抚长髯的手停在了半空。 他的目光更为锐利,如同检阅百炼精兵。 他看的是“势”。 这三百余人,脚步与牛憨那号子声合拍,摆臂幅度一致,落足时间相同。 虽然脚步落地时,因地面松软而不甚响亮,但那整齐划一的行进,却让他眼睛都挪不开。 行列之间,横平竖直,宛如刀切,纵是烈日灼身,疲劳欲垮,整个队形依旧保持着令人心悸的整肃。 这绝非一朝一夕能练就的军容,这分明是唯有在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老卒才可能有的森严气度! 可这些人,明明数日前还只是抡锄头的农夫! 第9章 比我强一百倍!(求追读,求收藏!) 三人看得如痴如醉。 直到牛憨抬头看了看日头,觉得时间已到,瓮声瓮气地吼了一句“解散!歇息!晌午吃肉!” 那肃立的军阵方才如同解开锁扣般松动起来。 乡勇们虽然疲惫,但退散时依旧保持着大致队形,无人喧哗奔跑。 刘备、关羽、张飞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对方脸上那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的神情。 他们快步走向场中正挠着头、看着乡勇们散去、一脸憨厚满足的牛憨。 “四弟!”刘备率先开口,声音里充满了激动和赞赏, “好!好!好!真乃天助我也!你竟有如此练兵之才! 这队列,这阵势,便是官军精锐亦不过如此!你是如何在这短短数日之内,将他们操练得如此…如此…” 刘备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关羽丹凤眼精光闪烁,抚髯接口道:“军容严整,令行禁止。 四弟,你此法堪称神速!莫非有何秘诀?” 张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一边拍着牛憨的后背,一边附和:“俺也想知道!” 牛憨被张飞拍得龇牙咧嘴,听着三位兄长连珠炮似的夸赞和疑问,一时之间有些发懵。 他老老实实地回答:“这不是大哥命我带领乡勇打熬力气么,我便叫他们集合。不过他们站没站相,我就想先纠正他们站姿,然后再去举石锁……” 说道此处,牛憨脸色突然一白,猛地一拍自己的额头,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声音里充满了惊慌和懊恼: “哎呀!俺的亲娘嘞!” 这一声大叫把刘关张三人都吓了一跳。 只见牛憨哭丧着脸,也顾不得额头上被自己拍出的红印,对着刘备急声道: “大哥!坏了!坏了!俺…俺误了兄长大事了!” 刘备心中一惊,忙问:“四弟莫慌,何事误了?” 牛憨又是懊恼又是羞愧,手足无措:“大哥你那天交代俺,要带着他们打熬力气!可俺只顾着带着他们站军姿,将此事全忘了个干净!” 说话间,他就准备去重新召集那些刚刚解散的乡勇。 “唉!唉!唉!四弟莫慌!”刘备见状赶紧拉住他,脸上不见丝毫责备: “四弟,你非但未曾误事,反倒是立下了天大的一件功劳!” 牛憨被刘备拉住,又听到这般话,顿时懵了,脸上写满了困惑: “功…功劳?可大哥,俺没让他们举石锁,没打熬力气啊……” “哈哈哈!”刘备开怀大笑,指着那些虽然解散但依旧行动有度、不见散漫的乡勇, “四弟,你瞧瞧他们这气象! 这般的令行禁止,这般的森严军纪,比一千斤的力气要金贵百倍!” 关羽在一旁亦是微微颔首,看着牛憨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意味,既有惊叹也有一丝了然: “大哥所言极是。疆场搏杀,个人勇武固然重要,但军阵严谨,号令统一,方能以弱胜强,以寡击众。 四弟你此番歪打正着,却是练出了一支强兵!” 张飞此时也渐渐琢磨过来味了,感情是牛憨这个憨憨错会了大哥号令? 于是咧着大嘴笑到:“俺说呢!原来你这憨子是忘了耍石锁!不过歪打正着,练得好!” 听到三位兄长都这么说,牛憨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但他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挠着头道: “可是…打熬力气…” 刘备笑着摆手,心中已然有了决断:“无妨!无妨!根基已立,筋骨易锻。接下来,便由你二哥来接手。” 他转向关羽:“二弟,这队列军容,四弟已打下了基础。 后续的阵法操演、兵器运用,以及打熬力气之事,便交由你来统领。 务必使我部曲,成为真正的虎狼之师!” 关羽郑重点头:“大哥放心,关某必不辱命!” 他看向那数百乡勇,眼中已燃起熊熊斗志,有如此好的底子,他有信心在短时间内练出一支精兵。 安排妥当,刘备又看向依旧有些茫然的牛憨,温和笑道:“至于四弟你嘛……” 牛憨一听提到自己,立刻挺起胸膛,瓮声瓮气地主动请缨: “大哥!俺有力气!俺可以去帮着打造兵器!” 刘备看着他这副憨直勇猛的样子,想起他练兵时那笨拙却异常认真的模样,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慨。 他看出牛憨并非有什么神奇的练兵秘法,他能成功,靠的就是那股子认死理、一根筋的执着,以及那身先士卒、汗流浃背也不觉辛苦的憨劲。 这等纯粹的心性,用在冲锋陷阵上乃是万人敌,用在督促基础队列上竟也有奇效。 于是刘备笑道:“不,那些事自有旁人去做。四弟,你还有更重要的事。” 牛憨眼睛一亮:“啥事?大哥尽管吩咐!” 刘备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认真:“你,跟着你二哥,继续练!” “啊?”牛憨愣住了,张飞也投来疑惑的目光。 刘备解释道:“你虽练出了好兵,但自身于军阵变化、兵法韬略却是一窍不通。 日后战场之上,你岂能只做一员莽将? 从今日起,你便与你练出的这些兵一同,跟着云长学习阵法、号令,打熬力气时你也需一同参与,以身作则! 既要为将,便需知行合一,方能服众,方能真正独当一面!” 刘备这是要将牛憨这块璞玉,真正打磨成材。让他从最基础的学起,与他练出的兵共同成长。 牛憨似懂非懂,但大哥让他练,那便练!他立刻重重抱拳,声音洪亮: “是!大哥!俺听大哥的!俺跟着二哥好好练!” 说罢,他猛地吸足一口气,提高嗓音呼唤: “集合——!” 一声命令既下,刚刚还略显松散的乡勇们闻声而动,既没有丝毫迟疑,也无一声抱怨。 只见他们或猛然从地上弹起,或在交谈中戛然而止,迅速转身,返回场中。 在刘备三人目光中,乡勇们没有杂乱,没有犹豫,迅速穿梭归位。 动作快的令人眼花缭乱。 不过短短十几息之间,五个方阵便再次集合完毕,与解散之前别无二致。 整个过程中,除了脚步踏地之声和粗重的喘息,竟再无一点多余的杂音! 刘备嘴唇微动,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无声的惊叹。 然而,身处其中的牛憨却对三位兄长的震惊浑然未觉。 他见队伍集合完毕,便按照大哥的吩咐,瓮声瓮气地对着方阵吼道: “都听好了!从今儿个起,由俺二哥,关云长将军,带领你们操练阵法,打熬力气! 俺二哥的本事,比俺强一百倍!你们都得给俺好好学,听见没有!” “吼!” 三百余人齐声低应,声浪不高,却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力量。 牛憨满意地点点头,侧身让开位置,对着关羽憨厚一笑:“二哥,交给你了!” 说完,他便自顾自地小跑着,站到了最前方方阵的第一排,挺胸抬头,目光灼灼地望向关羽,一副准备认真听讲、一同受训的模样。 关羽:“……” 第10章 苏双赠马(求追读,求收藏!求推荐!) 随着幽州黄巾一路劫掠,涿县的豪门大户们基本都知道了有一股黄巾奔着涿郡来了! 鉴于黄巾军那比胡人还残暴的行径,稍微有些能耐的早就收拾细软,连夜跑路。 不是去了蓟县,就是逃往北平。 剩下那些既进不去州府,也无外地亲族的豪商、地主, 则打听到刘备起了一伙几百人的义军。 于是托了中山马商苏双、张世平前来打探消息。 看看此人能不能当涿郡的救世主。 这一日,庄外来了不速之客。 刘备正在院内与关羽、张飞商议布防之事,忽有庄客来报,说庄外有车队求见。 如此非常时期,又有何人来访? 刘备来不及深究,整了整衣冠,出门相迎。 远处尘土微扬,两骑当先而来,后面跟着十余辆大车组成的车队。 车轮轧过黄土路,发出沉闷的声响,显然车上装载了不少货物。 两位商人打扮的男子见庄门开启,立即滚鞍下马,快步上前。 为首之人年约四十,面容儒雅,未语先带三分笑意,但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忧色,正是中山大马商苏双。 另一人稍显年轻,体格更为健硕,眼神锐利,乃是其伙伴张世平。 “玄德公!” 两人离得老远就拱手作揖,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冒昧来访,万望海涵!” 刘备目光如炬,早已认出二人,却仍保持着一派从容,拱手还礼道: “原来是苏先生、张先生。备蜗居简陋,二位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苏双与张世平交换了一个眼神,苦笑一声,不再绕弯子: “玄德公快人快语,我等便直言了。 如今贼势猖獗,烽烟四起,这涿县眼见就要成为战场。 我等薄有家资,无奈根基在此,徒有浮财,却无护持之力。”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听闻玄德公仁德布于乡里,又高举义旗,招募壮士,欲保境安民,实乃我涿郡百姓之幸!” 说着,侧身指向身后的车队: “我等虽力薄,也愿尽绵力。特备上粮五十斛,布百匹,钱二十万,镔铁千斤,另有良马十匹,以资义军! 望玄德公万勿推辞!” 这番话看似慷慨,实则暗藏试探。 这些物资对寻常人家或初创的义军而言已是不小的财富,足以解燃眉之急。 但以苏双、张世平的身家来说,这确实只能算是“略表心意”。 乱世中的商人最是精明,他们既想买一份平安,又不想过早下重注。 刘备心如明镜,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感激之色,正要拱手答谢。 就在此时,庄内忽然传来一阵极其整齐划一而富有节奏的踏步声! “咚!咚!咚!” 声音由远及近,仿佛不是一个百人队伍,而是一个巨人在行走,每一步都踏在人心上,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苏双和张世平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庄内小道拐角处,一队乡勇正列队行进而来。 这队乡勇约莫百人,个个身着粗布短褐,皮肤黝黑,一看便是刚从田地里走出来的农夫。 但令人惊异的是,他们挺胸抬头,目光如炬,平视前方。 手臂摆动幅度完全一致,脚步起落更是分毫不差,行进之间,百人如一人。 这是何等骇人的军容! 便是边军精锐,恐怕也难以在行进间保持如此整齐的队列。 苏双和张世平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脸上的从容瞬间被震惊所取代! 他们走南闯北,见过官军操练,甚至远远见过戍边将士巡防,何曾见过军容整肃至此的队伍? 尤其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听说刘备的义军才组建不过数日,成员多是本地农夫。 短短时间内,能将一群刚放下锄头的乡民训练到如此地步,这是何等可怕的练兵之能? 两人几乎是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那抹骇然与狂喜! 原来传闻非但不虚,甚至犹有过之! 这刘备刘玄德,竟有如此鬼斧神工的练兵之能?! 若是假以时日,这支义军会成长为何等可怕的力量? 当下,苏双再无犹豫,猛地转过头,语速极快地对刘备说道: “玄德公!方才我等所言不过是首批薄礼,聊表心意! 见玄德公麾下竟有如此虎贲,我等若再藏私,岂非愧对乡梓,枉为汉民?” 他不等刘备回应,立刻追加,声音斩钉截铁: “我等愿再献上良马四十匹,凑足五十之数! 粮草再增两百斛!布匹增至三百!镔铁追加两千斤! 另赠五十万钱,以供军需! 只求玄德公能收下我等这番心意,务必保住涿县一方平安!” 刘备面色平静,心中却是暗爽不已。 他早就料到这些商人必定有所保留,方才瞥见牛憨带队过来操练,特意选了此时引客出门,果然收到了奇效。 他故作沉吟片刻,方淡然道: “二位厚意,备代涿县百姓谢过。只是黄巾势大,胜负犹未可知。” 苏双急忙上前一步,语气激动: “玄德公何必过谦! 能在几日之内练出如此精兵,便是卢植将军亲至也不过如此! 若玄德公不能保住涿县,恐怕这幽州之地再无宁日!” 话已至此,刘备知道火候已到,当下对苏双、张世平郑重拱手,语气沉肃: “二位先生如此深明大义,慷慨解囊,备若再推辞,便是不识抬举了! 备在此立誓,必与麾下将士戮力同心,御敌于外,绝不辜负二位先生与涿县父老之厚望! 这些资材,备便愧领了,定使其尽用于刃甲之上,饱士卒之腹,以卫家园!” “好!好!有玄德公此言,我等便放心了!”苏双、张世平连连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此时,那队乡勇已经行进至庄门前,带队的牛憨见刘备在场,当即大喝一声:“立——定!” 百人齐刷刷止步,动作整齐划一,毫无拖沓。 随后又是一声“向右——转”,队伍面向庄门,静立如松,唯有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苏双和张世平看着这支部队,眼中满是惊叹。 他们相信,这笔投资绝不会白费。 在这乱世之中,他们终于找到了一支值得托付的力量。 刘备目光扫过车队上的物资,心中已经开始谋划如何将这些资源最大化利用。 良马可以组建一支骑兵队,镔铁能打造更多兵刃,布匹可制作军服旗帜,粮草更是维持军队的根本。 乱世之中,实力才是硬道理。而今天,他的实力又增强了几分。 “二位先生远道而来,备已备下薄酒,还请庄内一叙。”刘备微笑着伸手引路。 苏双和张世平连忙还礼:“玄德公先请。” 三人并肩走入庄中,身后是整齐列队的乡勇和满载物资的车队。 第11章 牛憨的武器(求追读!) 苏双和张世平离去后,不出数日,便果然将承诺的丰厚物资如数送达。 而且不仅如此,涿郡其他尚在观望的豪强、富户, 听闻苏、张二人竟对刘备如此看重并下了重注,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也纷纷慷慨解囊,解送各类物资前来劳军。 一时间,张飞庄院前的空地上,车马络绎不绝,送来的钱粮、布帛、军械、马料堆积如山, 竟比苏双最初许诺的还要多出不止一筹! 如此多的粮草、军械,如何规整又成了难题。 张飞、关羽虽略通数算,却各有军务在身; 牛憨一看便不是能理清账目之人。 刘备自己虽能算得清楚,可总不能身为主将却亲自去做仓曹之务。 所幸他交友甚广,当即策马直奔城东。 “宪和!宪和!速来助我!” 城东一处清静小院外,刘备飞身下马,推门直入。 只见院中石凳上斜倚着一个衣衫微敞、神态疏懒的年轻人,正对着一盘残棋凝神,手边还搁着一壶酒—— 正是刘备少时同窗,简雍简宪和。 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喊声和推门动静,简雍头都没抬,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刘玄德!你小子又不敲门!” 他话里掺着三分抱怨七分熟稔,还有一丝极难察觉的酸意: “怎么?如今发达了、名动涿郡,终于想起我这穷朋友啦?是来看看我饿死没有?” 刘备深知这位老友的脾性,也不恼,反而摆出一副再正经不过的面孔,快步上前,郑重其事地拱手道: “宪和何出此言!备此来,非为叙旧,乃是特请先生出山,助我共图大事!” 简雍被他这副故作严肃的模样逗得浑身不自在,仿佛有蚂蚁在爬,连忙摆手打断: “停!快打住!别跟我来这套文绉绉的,酸得很!”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虽然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眼神却亮了几分, “行了行了,算我怕你!我去帮你还不行吗?少在这儿跟我装相!” “好!这就走!”见他答应,刘备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拉着简雍便往外走。 有了简雍这个精于算计的能手加入,张飞庄院前那混乱的场面很快便井然有序起来。 简雍雷厉风行,立刻将那几名略通文墨的张家子弟组织起来,分派任务: 登记造册、分类堆放、清点数目、划定区域、安排看守…… 他自己则亲自掌总,核对各项数据,制定分配方案。 不过半日功夫,原本杂乱无章的物资便被分门别类,堆放得整整齐齐。 各类粮草多少斛,布帛多少匹,金银多少铢,枪矛刀剑弓弩各若干,马匹鞍辔若干…… 皆清清楚楚记录在崭新的竹简账册之上,一目了然。 关羽、张飞巡视回来,看到眼前景象,不禁啧啧称奇。 张飞更是拍着简雍的肩膀大笑道: “哈哈哈!还是宪和先生有本事! 这下好了,俺老张再也不用对着那些账目头疼了!” 简雍虽对这般自来熟的举动有些无奈,却也为刘备能得如此万人敌的兄弟而欣慰。 他拿着账册走到刘备面前,正待逐一汇报,刘备却摆手示意他拿远些。 连日对着账册早已头昏脑胀,既得专人负责,他一眼也不想再多看。 “我信得过宪和,”刘备笑道,“有你在,我军后勤粮草必井井有条!” 简雍简直气笑。 相识多年,他岂不知这哪是信任? 分明是想当甩手掌柜! “行啊,我这就把粮草变卖了,换酒喝去!”他佯怒放下狠话。 刘备却不以为意。 他深知简雍虽有时不拘礼节,大事却从不糊涂。 “去吧、去吧。”刘备笑呵呵应道。 简雍无奈。 摊上这么个主君,只怕要折寿十年! 只盼他能赶紧再招揽些文士来分担劳务! 虽嘴上抱怨,简雍还是抽出一卷竹简递向刘备: “苏双送来的马匹中,有四匹实属千里良驹,如何处置?” 简雍看了看跟在刘备身边的关羽、张飞、牛憨三人,三个都是万人敌之姿, 加上刘备这个百人敌,和自己这个十人敌, 小小一个义军居然有五名大将! 关羽、张飞一听说有千里马,顿时来了精神,嚷嚷着要立刻去看。 刘备笑着摇头,便带着众人一同前往马厩。 只见槽头拴着四匹骏马,神骏非常: 一匹通体雪白,神清骨峻;一匹赤如烈焰,顾盼生辉;另两匹则是油光乌黑,其中一匹四蹄如雪,另一匹则全身无一杂毛。 端的是宝马良驹。 刘备见状心中欢喜,当即道: “天赐良马,正当配英雄!三位兄弟,加上宪和,正好四人,一人一匹!” 简雍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没好气地甩袖道: “刘玄德!我一介文士,终日与竹简算筹为伍,要这日行千里的宝马作甚? 难道骑着它去催粮对账不成? 你身为主将,正当乘骏马以壮声威,这匹合该归你!” 刘备知他性情,也不坚持,呵呵一笑便应了: “也好,那就我们四人分了吧。” 他转向关羽、张飞和牛憨:“三位兄弟,你们先挑。” 关羽早已看中那匹赤焰般的骏马,闻言也不推辞,上前一步挽过缰绳,丹凤眼中流露出难得一见的喜爱之色,抚着马鬃道: “此马神骏非凡,正合关某!多谢大哥!” 张飞则对那匹“踏雪乌骓”情有独钟,大手一拍马颈,声如洪钟: “哈哈哈!这匹黑家伙带点白,瞧着就带劲!俺老张要它了!” 轮到牛憨,他看着剩下那匹神采飞扬的白马和另一匹漆黑神俊的黑马, 却搓着手,脸上露出些窘迫: “大哥……俺没正经骑过马,这么好的马给俺,怕是糟蹋了……还是给简先生吧!” 简雍在一旁连连摆手:“可别!我宁愿坐车,安稳! 不会骑马无妨,让你大哥教你骑!” 刘备也笑道:“四弟不必推辞,不会便学。我看这匹白马温顺些,正适合初学。” 谁知牛憨却瞅了瞅张飞选中的那匹乌骓,又看了看剩下那匹浑身漆黑的骏马,憨憨地道: “三哥选的黑马真威风……俺也想要黑的!” 众人闻言皆笑。 刘备便道:“好!那这匹踏雪黑马便归你了!白马我自乘之。” 于是,赤焰马归关羽,踏雪乌骓归张飞,乌骊马归牛憨,而那匹神骏的白马则归了刘备。 分完了马,简雍又想起一事,道: “还有一事。苏双他们还送来三百斤上好的镔铁,皆是百炼精钢,正好可以用来打造称手兵器。” 刘备点头,看向牛憨:“四弟,你如今用什么兵器?这镔铁难得,可为你打一件好的。” 牛憨摸了摸脑袋,他又未上过战场,也不曾学过武艺,他怎能知道? “俺……俺也不知道啥兵器好使……” 张飞是个急性子,在一旁插嘴道: “这有啥难的!四弟你力气大,又是砍柴出身,惯用大力劈砍! 依俺看,就打一柄宣花大斧! 又沉又猛,舞起来虎虎生风,上了阵管叫敌人闻风丧胆!” 牛憨一听,眼睛亮了亮,似乎觉得这主意不错,眼巴巴地望向刘备。 刘备见张飞说得在理,牛憨也喜欢,便大笑道: “好!翼德所言甚合我意!就为四弟打一柄宣花大斧!” 第12章 力劈华山!(求追读,求收藏!求推荐!) 兵器需要时间打造,操练却一日不能懈怠。 如今刘备麾下已有五百部曲,兵员初步充足,便暂缓了招募新兵。 牛憨也因此不必再整日带着新兵训练队列,而是混在老卒队伍里,跟着二哥关羽学习更为复杂的军阵变化。 虽然依旧愚钝,但可能是解锁了军官的缘故, 他在学习军阵之道,还算是快速。 至少没在部曲中垫底,偶尔还能吼两嗓子,纠正一下身边士卒的错误。 算是保留了他四将军的脸面。 而随着每日刻苦的训练和与日俱增的带队责任,他脑海中系统提示音也响得愈发频繁, 积累的经验值肉眼可见地增长。 这日训练完毕,牛憨早已饥肠辘辘。 他直奔灶房,美美地扒了五大碗粗麦饭,又就着木桶痛饮了两大瓢凉水,这才心满意足地摸着滚圆的肚子,晃悠着回到了自己的那间小屋。 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牛憨一屁股坐在板床上,粗重的喘息渐渐平复下来。 连日高强度的训练和军阵推演,让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倍感疲惫, 但更让他感觉“撑”得慌的,是脑海里那几乎没停过的系统提示。 各种“经验+1”、“等级提升”、的信息零零碎碎,积累了不少,他一直没来得及好好整理。 他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专注,心神沉入那只有他能感知的界面。 “嗯……让俺看看……”他喃喃自语,像整理柴火一样,开始梳理那些纷杂的信息。 呼出面板,一目了然。 【姓名:牛憨】 【寿命:18/89】 【声望:10/500】 【统帅:11(94/100)】 【武力:91(1416/10000)】 【智力:10(0/100)】 【政治:10(0/100)】 【魅力:11】 【职业:军官】 【技能: 劈砍:Lv:max;横扫:Lv:max; 力劈华山:Lv:2(44/1000); 练兵Lv:2(116/1000); 阵势Lv:2(896/1000); 激励Lv:1(86/1000)!】 牛憨盯着自己那简陋的系统面板,用他那不太灵光的脑子努力思考着。 统帅涨了一点,很好,大哥和二哥都说当将军不能光会砍人,得会带兵。 练兵和阵势也升级了,说明最近跟着二哥没白学。 统帅怎么才能涨得快些呢? 他挠了挠头,目光在几个技能上来回扫视。 练兵? 那是带新兵蛋子时才涨得快,现在都是老卒了,练来练去也就涨那么一点点。 阵势? 这个倒是每天都在涨,跟着二哥学,跟着老卒们练,但好像也挺慢的。 激励? 这个他不太懂,也就他吼两嗓子的时候有经验值。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力劈华山Lv:2(44/1000)】上。 这个他懂!就是使劲劈砍嘛! 这个他最在行了!而且每次练习这个技能,浑身力气都用出去,感觉特别痛快。 虽然不明白为啥劈砍能涨统帅…… 但系统既然这么显示了,那肯定就是有用的! “嗯!就这么办!”牛憨一拍大腿,觉得自己想通了一个天大的道理, “多练‘力劈华山’,又能提升招式熟练度,还能涨统帅!一举两得!” 至于为何不练劈砍与横扫? 牛憨表示他只是憨,不是傻。 练一次力劈华山涨五点熟练度,练一次劈砍才涨一点。 哪个多他还是能算清的。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牛憨的训练内容又多了一项。 每日军阵操练之余,当别的士卒都在休息、擦拭兵器之时, 就能看到牛憨扛着他那柄宣化大斧,跑到校场角落,对着竖立的草人或者木桩,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力劈华山”。 “哈!” “开!” “给俺碎!” 沉重的巨斧骇人的风声,一次次猛力劈下。 木屑纷飞,草屑四溅。 他练得极其专注,浑身肌肉贲张,汗水如雨般洒落,往往要练到胳膊酸软抬不起来才作罢。 关羽抚须看着,对刘备道: “大哥,四弟这番苦功,倒是下得扎实。此招虽简,然势大力沉,于战阵之上颇具威力。” 张飞则哈哈大笑:“俺就说四弟是这块料!瞧这膀子力气!” 而牛憨脑海中的系统提示,也果然如他所料,频繁地响起: 【力劈华山熟练度+5】 【力劈华山熟练度+5】 【……】 虽然每次提升的幅度都很微小,但积少成多,看着经验条一点点往前蹭,牛憨就觉得这力气没白费,饭没白吃! 虽然他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将统帅提升到大哥口中“韩信在世”的水平。 但他的武力本就是这样一斧一斧劈出来的,用了四十年。 如今效率提升了五倍,用八年时间,把统帅一斧子一斧子的劈出来,也挺正常吧? 就在牛憨日复一日苦练“力劈华山”,期待着靠斧头劈出个统帅如韩信的将来时,涿郡城内的气氛却一日紧过一日。 城外逃难而来的百姓越来越多,带来的消息也越发骇人。 黄巾贼寇势大,攻城掠地,烽烟四起,其前锋人马,据说已裹挟了数万之众,整个高阳县,如今已成人间炼狱! 而高阳此地,距涿县也不过百里罢了。 这一日,操练刚毕,刘备便将关羽、张飞、牛憨以及简雍唤到了屋内。 刘备目光扫过三位结义兄弟和这位足智多谋的好友,沉声道: “探马来报,黄巾大队距涿郡已不足百里,其势汹汹,号称五万。 我军虽日日操练,然毕竟只有五百部曲,守城尚显不足,若待其合围,则万事休矣。” 他顿了顿,手指在简陋的地图上一敲: “坐以待毙,绝非良策。我意,趁其远来疲惫,立足未稳,安营扎寨之时,我等率精锐主动出击,夜袭其营! 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或可挫其锐气,乱其军心,甚至若能斩其渠帅,则其众自溃!” 此言一出,张飞第一个跳起来,兴奋地低吼道: “大哥此言正合我意!正该杀出去,让那群蛾贼尝尝俺老张的丈八蛇矛!” 牛憨也兴奋道:“俺也一样!” 关羽抚须颔首,丹凤眼中寒光一闪: “兵法云,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大哥此计甚险,但若能成功,确可收奇效。云长愿为先锋!” 牛憨也赞同道:“俺也一样!” 简雍则沉吟道:“玄德兄此计虽妙,但风险极大,需考量周全。”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牛憨。 牛憨:“都看我作甚,我又不是文士。不懂这些!” 第13章 夜袭敌营。(求追读,求收藏!求推荐!) 刘备的计策虽险,却也是当前形势下为数不多的选择。 关羽、张飞皆有万夫不当之勇,牛憨亦勇力绝伦,就连刘备自己,也身手不凡、颇通武艺。 加之其麾下五百部曲,先前经牛憨以近乎“科学练兵”之法严格训练, 虽称不上真正的现代军事化,却已锤炼出令行禁止、纪律严明的作风; 再经关羽督导操练军阵,协同作战的能力更是大幅提升。 此刻这五百人,除却未披重甲、未经实战见血之外,放在当时,已堪称精锐中的精锐! 反观黄巾一方,虽号称五万之众,实则多为沿途裹挟的流民, 军纪涣散、人心不齐。 即便其核心战兵,也不过是多活了几年的老兵而已。 这些战兵虽历经战阵,但一则出身农民起义,装备简陋、兵甲不全; 二则统帅程远志、邓茂二人,此前不过是田间农夫,行军作战全凭直觉野路,何曾懂得排兵布阵? 如此一对比,也难怪刘备对夜袭这般有信心! 是夜,月黑风高。 刘备依计行事,留简雍与百人守城,自率关羽、张飞、牛憨并四百精锐悄然出城。 人马衔枚、蹄裹软布,一路潜行,直扑黄巾大营。 当众人借着夜色摸到黄巾军营地不足百米,还未发现岗哨之时,刘备就知道这次稳了。 正如他所料,渠帅程远志自恃兵多,又见涿县县城矮小,根本未将这几百乡勇放在眼里。 营寨扎得歪歪扭扭,拒马、壕沟等防御工事敷衍了事,巡夜的哨兵更是稀稀拉拉,甚至能看到几个倚着矛杆打盹的身影, 营内鼾声此起彼伏,与寂静的夜色交相辉映。 刘备仔细观察片刻,眼中精光一闪,低声道: “云长,按计行事!” 关羽丹凤眼微睁,颔首不语,只是轻轻一挥手。 他麾下的两百士卒立刻无声地散开,避开巡逻的卫队,寻找军械、粮草、以及敌酋营帐等要地放火,制造混乱。 片刻后,刘备瞅见黄巾营地内各处渐渐泛起火光,喧闹渐起。 知道是关羽已经得手!随即下令:“翼德,动手!” 张飞早已按捺不住,得到号令,深吸一口气,随即炸雷般的怒吼撕裂夜空: “燕人张翼德在此!尔等蛾贼,纳命来——!” 这一声吼,真个如同平地惊雷,震得地面仿佛都在颤抖! 黄巾营寨瞬间炸营! 打盹的哨兵惊得跳起,营内睡梦中的贼兵茫然坐起,不知所措! “杀!” 张飞一马当先,丈八蛇矛如同黑龙出洞,携着万钧之势,狠狠撞向那简陋的营门! 跟在他身后的两百精锐齐声呐喊,抽出刀兵一股脑的向着营内杀去。 “敌袭!敌袭!” “快跑啊!” “官军杀来了!” 黄巾营内彻底大乱。 许多贼兵刚从睡梦中惊醒,衣甲不整,甚至赤手空拳,晕头转向间只见火光突然四处亮起,杀声震天, 仿佛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惊骇之下,只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乱撞,互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黄巾主将程远志及其副将邓茂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醒,慌忙披挂,试图收拢兵马组织抵抗。 邓茂见张飞在营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暴喝一声:“那黑汉休得猖狂!” 舞刀拍马迎上,口中大骂:“环眼贼,安敢袭我大营!” 张飞正杀得性起,见来了个像样的,环眼圆睁,狂笑道: “来的好!给爷爷祭矛!” 蛇矛一抖,疾刺而出,快如闪电。 邓茂武艺本就寻常,全靠一股悍勇,如何挡得住万人敌的张飞? 不过一合,便被张飞一矛刺穿胸膛,挑于马下! 另一边,关羽已率军穿透侧翼,直扑中军大旗所在。 他一眼就瞥见正在呼和聚兵的程远志,凤目含威,策马疾冲而去:“插标卖首之徒,关某在此!” 程远志刚看到邓茂被杀,心惊胆战,又见一员红面长髯的大将杀气腾腾冲来, 顿时魂飞魄散,勉强举刀欲挡。 可是仓促之间,又岂能抵得过关羽全力一击? 只见刀光闪过,程远志脖颈处一道红色喷泉冲天而起,他的视线则跟着自己人头,向着天空飞去。 “我会飞了?” 弥留之际,程远志只有这个想法,随即眼前视野变为黑暗。 “敌将已死!!”关羽用青龙偃月刀挑起程远志首级,开始呼喝。 身边将士见自家将军一合斩了敌酋,顿时振奋,跟着关羽呐喊。 这一喊,远处还在聚集手下兵丁的各小头目蒙了, 怎么两个主将平常都称自己有万夫不可挡之勇,却在临阵对敌的时候撑不过一个回合? 于是本就低迷的士气更是一崩到底。 这些小头目们,有的跪地投降,有的连忙乘着关羽、张飞顾不得他们,上马就跑。 于是,在主将接连阵亡,中层统领不是投降就是逃跑的情况下。 黄巾军顿时群龙无首,全军崩溃。 被裹挟的流民大多跪地乞降,一些黄巾老兵也无了战意,不是投降就是逃离。 只有程远志麾下那数百名黄巾力士,却陷入了最后的疯狂。 这些力士乃大贤良师张角秘密训练的死士,此次褚燕入幽州,特向张角请得三百人。 高阳分兵之时,程远志分得一百。 他们不仅是狂热的教徒,更经药水浸炼,号称刀枪不入、悍不畏死。 此刻主将战死,他们自知败局已定,竟决心以死相搏,力求对刘备军造成最大伤亡。 一个个赤膊袒胸、黄巾裹头,面目狰狞如鬼,嘶吼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不顾生死地直扑中军大旗下的刘备! 这些人力大无穷、状若疯魔,普通士卒难以抵挡,竟被他们硬生生冲开一条血路! 刘备正指挥若定,忽见一队狂暴黄巾力士破阵而至,直逼自己而来,也不禁脸色一变,急拔双剑准备迎敌,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如同闷雷般的怒吼炸响: “休伤俺大哥!” 只见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如铁塔般毅然屹立于刘备马前, 正是牛憨! 他本就骑术不精,乱军之中更是难以操控战马,眼见大哥有危险, 索性一跃下马,双手紧握那柄巨大的宣化大斧,死死护在刘备马前。 第14章 “牛魔王”! 面对汹涌扑来的黄巾力士,牛憨心中其实怕极了。 他前世今生,何曾见过这等血肉横飞的场面? 但看到那些贼人的目标是待他如亲兄弟的大哥刘备时,一股莫名的怒火瞬间压倒了恐惧! “滚开!!!!!!” 牛憨双眼赤红,全身肌肉虬结,巨大的宣化斧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呼啸, 一式最纯粹的“力劈华山”猛然挥出! 【力劈华山经验+5】 冲在最前面的那名黄巾力士,躲闪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连人带手中的木棒,被这一斧从中直劈而开! 鲜血内脏溅了牛憨一身! “呜——”牛憨闻到那浓重的血腥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当场呕吐出来。 但更多的黄巾力士已经扑到眼前。 “保护主公!”刘备的卫队也迅速结阵护持左右。 牛憨此刻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全凭一股本能和身体的记忆在挥舞手中巨斧。 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力劈华山”这一招,反复使出! 【力劈华山经验+5】 【力劈华山经验+5】 【力劈华山经验+5,力劈华山等级提升!】 随着技能等级的提升,牛憨只觉得“力劈华山”的招式更加顺手,发力也越发简单。 而劈出的斧光,也更加刁钻,使面前黄巾力士躲闪不得。 每一斧劈下,必有一名黄巾力士连人带兵器被砸碎、劈飞! 他力量本就奇大,此刻情急拼命,更是威不可挡。 宣化斧舞动开来,仿佛在他和刘备身前形成了一道死亡的旋风,残肢断臂不断飞起,鲜血将他彻底染成了一个血人! 黄巾力士的疯狂冲击,竟被他一人一斧生生遏住! 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周遭亲卫见牛憨如魔神般死战不退,硬是以一己之力挡下敌军扑杀,无不深受震撼,一股热血勇气自心底涌起,纷纷奋然向前扑杀—— “杀!!!” 【激励技能触发!激励经验+10!友方士气提升!】 这场血腥的厮杀持续了不久,在关羽张飞迅速肃清其他抵抗,带兵回援后, 残余的黄巾力士也被迅速歼灭。 当最后一名敌人倒下,喊杀声渐渐平息,牛憨依然保持着双手举斧的姿势,兀自喘着粗气, 双目圆睁,浑身浴血,真个如同人间太岁神。 直到确认再没有敌人冲来,他紧绷的神经才猛地一松。 “哐当!”宣化大斧脱手掉落在地。 牛憨猛地弯腰,“哇”的一声,将傍晚吃的五大碗粗麦饭,全都吐了出来。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统帅经验+500】 【统帅值+5!11→16!】 【你在主官的带领下,取得一场以少胜多的大胜,你在战场英姿开始被人传颂!】 【声望+20】 【你在此战中共斩杀六十七位敌军。】 【武力经验+670】 牛憨尚未从厮杀的情绪中平复,一连串系统提示接连浮现。 与此同时,属性提升所带来的能量抽取,正迅速消耗着他体内残存的力气。 另一边,刘备早已下马,快步走到正因初次杀人而呕吐不止的牛憨身旁。 他毫不介意血污与秽物,轻拍牛憨的背,温声安抚: “四弟,没事了,已经结束了。方才多亏有你,大哥才能安然无恙。”” 牛憨吐得浑身发软,腹中空空,又感到系统正不断抽走他的体力,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饥饿。 他勉强抬头,也顾不得脸面,凭着本能憨声道: “大哥,我饿!” 刘备闻言一愣,随即失笑,心中那点因四弟初次杀人的担忧倒是冲淡了不少。 他立刻对周围护卫的亲兵道: “快,将身上带的干粮都取出来,给四将军垫垫肚子!” 亲兵们连忙取出随身的面饼、肉脯递去。 牛憨不管脸上身上的血污,接过来就狼吞虎咽,吃得极香,仿佛要将方才吐空的胃重新填满。 恰在此时,关羽和张飞押着几名被缚的黄巾头目前来请示如何处置。 这些降将一路胆战心惊, 眼见营寨被破、渠帅丧命,尤其是路过那片尸横遍地的黄巾力士临死反扑的战场时,更是双腿发软。 这些力士在他们心中已是无敌的存在,竟被屠杀至此! 当他们被推到刘备面前,刚想跪地求饶时,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刘备身旁的景象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个铁塔般雄壮的汉子,浑身浴血,正席地坐在一堆狰狞的尸体中间, 正埋头正大口大口地啃咬着什么东西。 再看他嘴角和脸颊沾染的暗红色血迹,以及那满地的残破尸体…… 一个可怕的的念头瞬间袭上心头! “魔…魔神!他在吃黄巾力士的心肝!” 一名曾亲眼目睹牛憨劈杀力士的小头目当场崩溃,尖声嘶喊。 “饶命啊将军!我们愿降!别吃我们!我们肉酸不好吃!” 其余几人更是魂飞魄散,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 恨不得掏心证明自己真心归顺,只求远离那位“生啖人肉”的魔神。 正准备汇报战果的关羽和张飞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怔。 关羽抚须的手微微一顿,丹凤眼中掠过一丝讶异,随即明白过来, 看向仍埋头大吃,对周遭浑然不觉的牛憨,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张飞瞪大环眼,瞅瞅吓破胆的黄巾头目,再瞧瞧满嘴“血污”还在猛吃的牛憨, 愣了片刻,突然爆发雷鸣般的大笑: “哈哈哈哈!吃人?四弟,瞧你把他们都吓成啥样了!哈哈哈哈!” 刘备亦是哭笑不得。 他自然知道牛憨只是在吃干粮,可这场面实在令人误解。 他看了一眼懵懂抬头、嘴角还沾着饼屑与血渍的牛憨,又看看那几个几乎吓疯的降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牛憨茫然抬头,嘴里塞满面饼,完全不明白大家为什么都盯着他,那些俘虏又为何如此恐惧。 【获得令人传唱的事迹。】 【魅力值+1!11→12!】 刘备无奈摇头,对关张二人道: “先将他们带下去,好生看管,容后再议。” 又转身对牛憨温声道:“四弟,慢些吃,别噎着。回城之后,大哥定让你吃个痛快。” 牛憨憨憨点头,继续专注填他的肚子。 而他这“生啖敌尸”的骇人形象,却已深深烙进黄巾降卒心中。 不久之后,随着他们的口耳相传,“牛魔王”的凶名只怕会逐渐响彻黄巾各部——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第15 正好都在 回到涿县,刘备、关羽、张飞与简雍一同清点降兵、统计战损,忙得不可开交。 牛憨却因肚里空空,一路溜进了厨房。 就着凉水,他风卷残云般地吞下三大碗麦饭,直到胃里踏实了,才长长舒一口气。 这回他一次性提升了6点属性,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前世虽然也常“肝”经验,但那时一天顶多增长一两点,从没有这样暴涨过。 再加上虽然在张飞庄上吃喝不愁,饭菜却远不如前世油腻解馋,这才显得他活像个饭桶。 吃饱喝足,牛憨终于有空查看系统。 今天跳出来的“胜利宣言”和“事迹播报”,都是他过去四十年系统生涯中从未见过的新玩意儿。 “难道是因为上了战场、杀了人?还是因为跟大哥他们结拜了的缘故?”他挠头嘀咕。 不过复杂的事情在他脑子里从来待不久。 眼看还没到睡觉的点儿,他提了斧头就往外走,打算再劈会儿柴。 别看他今天在战场上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其实心里慌得很。 得找点事做,定定神。 【劈砍经验+1,劈砍经验已达上限,统帅经验+1】 【劈砍经验+1,劈砍经验已达上限,统帅经验+1】 【……】 牛憨久违的使用起了常规樵夫的劈砍招式去对付面前柴垛。 然后获得了心理上的宁静。 他前世本来还算是幸福,虽然出生在小村庄中,但是父母都在,虽不富足,但却和睦。 直到十岁那年,系统的到来。 它霸道无比的将牛憨的属性锁死,让他自行寻找破局之法。 从此他的智力停在十点。 医生说这叫弱智。 牛憨不是没想过把系统的存在告诉父母。 可每次话到嘴边,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掐断,再也说不出口。 系统的秘密,从此只能压在他一个人的心里。 再后来,父去母死,牛憨磕磕绊绊在政府的帮扶下接受义务教育,踏入社会。 力、役、倌、保都干过。 唯一没行过乞。 他也曾听取村长意见,想要参军混个编制。 就是可惜体检的时候就被刷下去了。 直到他回到村里,祭拜父母时候那劈开杂草的一斧。 【劈砍经验+1,劈砍经验已达上限,统帅经验+1】 【统帅值+1!16→17!】 统帅经验又涨了一点。 【统帅:17(0/100)】这比他当初提升武力时快多了。 “垛!” 牛憨将斧子插在木桩上,环顾四周,三哥庄上的柴都劈完了。 整整齐齐的被人垒在一旁,三个哥哥和简先生席地而坐,手中拿着酒壶,正齐齐的看着他。 大哥刘备一脸温柔,笑容温馨。 二哥关羽还是脸红红的,抚着长须,但眼神却没离过自己。 简先生没啥坐相,半躺在地上,倚靠着大哥。 “四弟,今日大胜,来喝点!” 三哥张飞一边招呼庄丁送上酒菜,一边大声招呼自己。 “唉!来啦!”牛憨憨憨回应。 正好刚刚又提升了一点属性,肚中饥饿。 又正好哥哥们都在。 ………… 说是庆祝大胜,但酒席上还是不由得谈论起了政事。 “玄德,此战一共俘获三万黄巾军,你当如何?” 简雍倚着刘备,晃了晃手中的酒壶问道。 火光跳跃,映照着刘备沉静的面容。 他沉默片刻,目光扫过关羽、张飞,最后落在正埋头对付一块肉脯的牛憨身上。 “皆是苦命人。”刘备轻叹一声,声音温和却清晰, “若非被逼到绝境,谁愿铤而走险,从贼作乱?依我之见,不如发放些口粮,遣散他们回乡务农去吧。” “只怕没那么容易。”简雍摇了摇头,神色严肃, “如今涿县虽胜,但幽州黄巾主力未损,褚燕仍在纵横驰骋。 这些人今日放归,难保明日不会再度被裹挟,重操干戈。” “或许可以将其押解蓟县,让上官去解决?”刘备又问道。 “如此,这三万人性命不保矣!”简雍叹气。 刘备闻言一怔,急忙追问:“宪和何出此言?” 简雍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反问道:“玄德,你可知此役大破五万黄巾,是何等功勋?” 他顿了顿,见刘备凝神细听,便继续道: “此乃大功,朝廷必有封赏。 然而在上官眼中,这三万降卒非但不是功绩,反而是烫手山芋——粮草何来?如何看管? 若其再度生变,又该由谁承担罪责?” “因此,”简雍压低了声音,“最省事的选择,便是一个‘杀’字。既绝后患,又可虚报战功,甚至……”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然明了。 “杀降……邀功……” 刘备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此非仁者所为,更非备之所愿。” 火光在他眼中跳动,映出深深的挣扎。他环视着他的兄弟们: “三位贤弟,可有良策?” “被裹挟的百姓或可宽恕,但主动从贼者,皆是悖逆之徒,不可轻饶!” 关羽抚着长须,凤眼微睁,声如沉钟。 刘备颔首道:“云长所言甚是。主动从贼者,心志已邪,若轻易放过,恐再生祸端。” 张飞想到自己开始紧张的家财,又想想这几万张嘴,提议到: “俺看涿县豪族多爱藏奴,不如将这些黄巾发卖,以充军资!” 刘备立即摇头: “不可。贩卖人口,岂是仁政所为?此非安民之道,实乃取祸之根。” 正当众人沉吟之际,牛憨咽下口中肉脯,忽道:“俺记得……家乡遭灾时,好多人都不是真想作恶。” 他挠了挠头,努力组织着语言, “那些最恨黄巾的,往往就是被黄巾害得家破人亡的。不如让想报仇的加入咱们,带他们去打真正的恶人!” 此言一出,四座皆静。 简雍忽然抚掌笑道:“四将军此言,倒是另辟蹊径!” 关羽丹凤眼微眯:“四弟的意思是……择其青壮而用之?” “正是此理。” 刘备眼中渐现光彩,“可从中择选精壮,愿留下者收编入伍,不愿者发放粮饷遣返还乡。如此既增兵力,又安民心。” 张飞恍然大悟,大笑道:“妙啊!俺怎么没想到!这样既不用杀降,又能扩充兵马!” 简雍补充道:“还需立下规矩:但凡收编者,必严明军纪;若有再犯,定斩不饶。” 第16章 计上心头(求收藏,求追读!) 张飞刚为找到解决办法而高兴,随即想到实际问题,浓眉一皱,粗声道: “大哥,法子是好法子!可咱们眼下军粮本就不多,武器也缺,一下子要收编这么多人,怕是……” 关羽接过话头,沉稳地道: “三弟所虑极是。不过,今日一战,我军缴获黄巾军粮草军械为数不少,或可解燃眉之急。” 他转向刘备,“大哥,当尽快清点缴获,方能筹划下一步。” 刘备点头,看向简雍,语气带着歉意: “宪和,明日恐怕还需劳烦你,主持清点缴获的粮草、军械、财物,一并造册。” 简雍闻言,夸张地往后一仰,以手扶额,哀叹道: “玄德啊玄德,我就知道! 这算筹笔墨之事,终归是全压在我一人身上! 可怜我简宪和,空有满腹韬略,竟成了你刘玄德的账房先生!” 话虽如此,他眼中却并无多少真正的抱怨之色。 这时,牛憨把最后一口肉脯咽下,猛地举手,声音洪亮: “大哥!简先生!俺能帮忙!俺有力气!” 简雍瞥了他一眼,像哄孩子一样摆摆手: “那倒也不必。四将军,你还是好生歇着,或者再去练习武艺更好。 这数算清点之事,精细得很,你就别来添乱啦!” 牛憨却不服气,梗着脖子道: “简先生,俺真行!以前在村里,老师教过俺认数! 他还夸俺有那个……数算天赋哩!” 他努力回想着前世义务教育里数学老师的评价,虽然那时他智力被锁,但简单的加减统计还是被老师表扬过认真。 简雍看他一脸认真,不似完全胡说,只当是乡下夫子随口夸赞,哑然失笑。 转念一想,明日清点物资,搬运重物肯定少不了,有四将军这身蛮力跟着,倒也能省不少事。 于是便敷衍点头道:“好好好,四将军有数算天赋!明日你便跟着我吧!” 牛憨听不出简雍话里的敷衍,但得了允许,还是高兴地重重点头: “诶!好!” 关羽抚须沉吟片刻,又提出另一个关键问题: “大哥,即便决定收编青壮、遣散妇孺老弱,然则黄巾贼首与普通裹挟之众混杂难辨。 其中必有冥顽不灵、心怀叵测之徒,若让其混入我军,恐成隐患。 该如何分辨首恶与胁从?” 张飞豹眼一瞪,大声道:“这有何难!既然要让青壮们加入我等,那就让他们交投名状! 去指认藏匿在人群中的黄巾头目和积年悍贼! 谁指认得多,谁就更可信! 咱们再把被指认的人分开细细审问,不怕问不出真假!” 关羽闻言,丹凤眼微亮,颔首赞同: “三弟此计甚善!以此法既可甄别良莠,又能让新附者与旧贼首划清界限,绝其退路,可谓一举两得。” 刘备见几位兄弟你一言我一语,将棘手的问题层层剖析,渐渐有了清晰的应对之策,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火光跳跃,映照着围坐的五人,虽然未来依旧艰难,但此刻兄弟同心,简雍在旁,竟让这寒夜也显得温暖了许多。 ………… 翌日清晨,简雍便揉着惺忪睡眼,抱着一摞空白的竹简和算筹,唉声叹气地开始了清点工作。 他特意寻了个僻静角落,将最重要的总账本小心翼翼藏在身后,只分配给牛憨一些搬运、清点数量的粗活。 “四将军,劳烦您将这堆长矛点数,每百支捆作一捆。” “好嘞!”牛憨干劲十足,声音洪亮。 “四将军,那边缴获的皮甲,清点一下完好与破损的各有多少。” “包在俺身上!” 牛憨毫不介意,对他而言,有活干,便是最大的快乐。 他庞大的身躯在堆积如山的物资间穿梭,搬抬重物、清点大数,效率惊人。 然而,当简雍开始核对各类粮草的具体斛数时,遇到了麻烦。 粟米、麦子、豆料…… 种类繁多,数目庞大,他又是记账又是摆弄算筹,忙得额头冒汗。 恰在此时,他腹中一阵绞痛,显是昨日战后饮食不调所致。 眼见牛憨正老老实实在远处清点兵器,简雍稍作犹豫,将记录粮草数目的竹简账本小心地放在案上,用一块布帛略微遮盖, 叮嘱了牛憨一句“看好此处,莫让人动了”,便急匆匆寻茅房去了。 牛憨应了一声,继续埋头点数。 过了一会儿,他瞥见简雍那案几上凌乱的竹简和算筹,好奇心起,凑了过去。 他记得简先生就是靠这些东西算数的。 他拿起竹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刻着“粟米柒佰叁拾肆斛”、“麦子伍佰贰拾斛”之类的字样, 还有一堆他完全看不懂的算筹摆放的图案。 “这……这都是啥啊?”牛憨看得一个头两个大,只觉得比最复杂的军阵图还难懂。 他挠了挠头,想起前世小学老师教的法子。 “管他呢,俺用俺的法子算!” 他左右瞧瞧,找到一块烧剩下的木炭,直接在简雍那块宝贝账本的空隙处,歪歪扭扭地画了起来。 他不会写“七百三十四”,但他会写“734”;他不会写“五百二十”,但他会写“520”。 他按照种类,将竹简上那些在他看来极其复杂的数字,全都“翻译”成了自己熟悉的阿拉伯数字,甚至还尝试着进行简单的加法。 “734加520……嗯,4加0是4,3加2是5,7加5是12……嗯,是1254!” 他喃喃自语,用炭笔在旁边写下“1254”,觉得这法子快极了。 正当他算得投入,甚至有点得意时,简雍回来了。 一眼就看到自己珍视的账本被牛憨拿在手里,上面还布满了鬼画符般的黑色痕迹! “牛!憨!”简雍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声音都尖利了, “你对我这账本做了什么?!我这辛辛苦苦算了大半日的!” 他冲过去一把抢过账本,原本他计算了一半的数据依然不见,只剩一些扭曲的“0”“1”“2”“3”“4”。 简雍顿时只觉得眼前发黑,心都在滴血。 “这都是什么鬼画符!我的账啊!” 牛憨被吓了一跳,看着简雍气得发抖的样子,有些手足无措: “简先生,俺在帮你算数哩……” “算数?有你这么算数的吗?!你这分明是毁我的账本!” 简雍气得想打人,但看看牛憨那比自己大腿还粗的胳膊,又明智地放弃了这个念头。 骂他? 看他那一脸憨厚懵懂的样子,估计也骂不明白。 难道这闷气只能自己吞下??? 诶! 简雍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第17章 弟闯祸,兄买单!(求收藏,求追读!) 他虽然那不能跟这憨货一般见识,但这口气却不能不出,活也不能自己一个人干! 正所谓长兄如父,子不教,父之过! 弟闯祸,兄买单! 他狠狠瞪了牛憨一眼,丢下一句: “你!就在这里等着!不许再碰任何东西!” 然后,揣着那本被“玷污”的账本,气冲冲地去找刘备了。 刘备昨日劳心劳力,此刻正在屋内酣睡,被简雍火急火燎地摇醒,听闻原委,也是大为窘迫。 自家四弟给人添了这么大麻烦,他这做大哥的面上无光。 不过毕竟一边是结义兄弟,一边是同窗好友,他哪边也不愿意说一句重话。 只能打圆场。 “宪和息怒,息怒……四弟也是好心办坏事,我代他向你赔罪……” 刘备一边整理衣冠,一边无奈道。 “赔罪有什么用!”简雍虽然到此刻气已经消的差不多了,但是为了不再继续独自一人去面对清点粮草,还是假意不依不饶,将账本拍在刘备面前: “刘玄德你看看!这好好一本账,成什么样子了! 这次说什么你也得跟我一起去清点,不能再当甩手掌柜了!你这四弟闯的祸,你这做大哥的,得负责!” 说着,他甚至还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姿态。 刘备看着账本上那些陌生的符号,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只得苦笑道: “好好好,我陪你去,我陪你去还不行吗?” 于是,刘备被得了承诺的简雍“押”着,回到了清点物资的场地。 两人老远就看到牛憨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低着头玩手指。 简雍正想上前说说软话放过他,却见牛憨抬起头,看到刘备,眼睛一亮,抢先开口道: “大哥!简先生!你们来得正好!俺刚才已经把粮草的数目都算完啦!” “什么?!” 简雍和刘备同时失声。 这还能忍?? 简雍简直气急,本来想着已经将刘备揪过来,就放过牛憨憨这一次,但这憨货不仅毁了账本,居然还敢信口开河? 当我这么多年私塾白上的吗? 那么多粮草,你摆弄几下算筹就完了? 于是简雍立即将这憨货的行为迁怒到刘备身上。 “你瞅瞅!你的好四弟!” 刘备见简雍气的脸色发白,也顾不得询问牛憨后续,连忙上前安抚:“宪和息怒,四弟确是莽撞了。” 转而向牛憨正色道: “四弟,还不快向简先生赔礼?这账目清点非同儿戏,岂能胡乱涂画?” 牛憨见大哥神色严肃,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闯了祸,耷拉着脑袋,瓮声瓮气地对简雍道: “简先生,俺、俺不是故意的…… 俺就是看那些字弯弯曲曲的难认,俺会写‘734’,比‘柒佰叁拾肆’省事多了…… 俺还帮您加起来了哩!” 说着,他粗大的手指指向竹简上那几个歪歪扭扭的“鬼画符”旁边的炭笔字。 “你看,734加520不就等于1254嘛!” 简雍正在气头上,本欲再斥,目光扫过那奇特的符号组合,又瞥向另一边自己尚未算清的算筹,心中忽地一动。 他强压火气,半信半疑地拿起算筹,对照着牛憨写下的数字重新摆弄起来。 “咦?”片刻之后,简雍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迷茫:“还真被你蒙对了?” 牛憨虽然遇到刘备镇压,但还是有些不服气,他觉得自己前世老师教的数学本就比简雍算筹方便。 于是小声蛐蛐到:“本来就是对的,怎的就成蒙的了!” 可他一个憨的,即便小声嘟囔,刘备与简雍也听的清清楚楚,简雍见他尤不服气,眼珠一转,决定折服他。 “那你算算这个!”简雍挑挑拣拣,从账本中找到一册尚未被牛憨“鬼画符”污染的数据,摆在他面前。 “算就算!若我对了,是否就不必给简先生道歉了?”牛憨接过账本,眼巴巴的撇刘备。 “这是自然!”简雍也不等刘备答话,自顾自的承诺:“若你对了,不仅你不用给我道歉,反而我还要给你道歉哩!” 牛憨得了承诺,腰杆子挺的笔直,他有后世知识撑腰,觉得成竹在胸。 不过出于对大哥刘备的尊敬,还是等着刘备发话。 “胡闹!”刘备轻斥一声,他被两人闹的有些头疼。 但见牛憨眼神清澈坦荡,不似狡辩,简雍又是一副“今日定要你心服口服”的模样,心下微叹, 终是点了点头,“四弟,你便算与宪和看。若果真无误,大哥为你作主。” 牛憨得了准许,精神大振。 他接过那册竹简,只见上面刻着: “获黍米叁佰柒拾伍斛,麦麸壹佰玖拾捌斛,菽贰佰陆拾叁斛……” 他看得头大,却毫不畏惧,寻了块空地,捡起炭笔,嘴里念念有词: “黍米…375,麦麸…198,菽…263……” 他一边将汉字“翻译”成自己熟悉的数字,一边歪歪扭扭地写在旁边干净的石板上。 简雍抱着胳膊,冷眼旁观,心中暗忖: “倒要看看你这憨货能玩出什么花样。这些数目繁杂,便是用算筹也需费些功夫,岂是你能凭空算清的?” 只见牛憨写完后,看着石板上的几组数字,挠了挠头,似乎觉得一行行加太麻烦。 他忽然眼睛一亮,想起小学老师教的竖式加法。他蹲下身,在石板下方工工整整地写起来,不到片刻,便得出结论。 “836!” 牛憨抬起头来,自信满满地对简雍说:“简先生,算好了!总共是八百三十六斛!” 整个过程未动用一根算筹。 而另一边简雍则早就看的目瞪口呆,他在算学一道也算是有所成就,当牛憨将几个数字位数对齐的时候,就已经看出些门道。 这是九章算经中的竖式计算法,随后下意识地飞快摆弄起算筹。 算筹移动,结果渐显。 当牛憨报出“836”时,简雍手中的最后一根算筹也刚好落下,所指之数,分毫不差! “这怎么可能?!” 简雍失声惊呼,再也维持不住之前的恼怒,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撼。 他并不是惊讶牛憨能够算出正确答案,毕竟在牛憨摆出竖式计算法时,他就知道牛憨并非不通数术, 他惊讶的是牛憨用这些奇怪的符号大大加快了算数时间! 第18章 统计收获。 牛憨手中的炭笔在数字最后重重一顿,留下一个浓黑的圆点。 这是他从前的数学老师留下的习惯。 每当老师在黑板上演算完毕,那收官时果断有力的一点,看着就潇洒无比。 总让牛憨心生向往,暗地里模仿过无数次。 可惜从来没有机会正式演练。 前世在学校的时候,即便上台书写,也不过是被老师点名上台,毫无光彩可言。 他未曾想过,千年之前,在这烽烟四起的大汉末年,竟能如愿。 刘备和简雍没有在意牛憨的内心戏,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牛憨写在地上的0-9这十个数字上。 “果然简便!”简雍最先发现了门道:“若记录军粮兵马,用此符号书写,不仅省时省力,更节省竹简绢布!” 他越说越激动,随手拾起一根树枝,就在泥地上依样摹写起来。 “若记‘一千二百七十八斛粟米’,需刻十余字,占去大片竹简。 而用四将军此法,仅书‘1278’,再注一‘粟’字便可! 省下的何止是工夫,更是海量军资!” 刘备闻言,亦是动容。 他虽不精于数算,但作为统帅,立刻明白了其中巨大的战略价值。 文书传递、粮草调度、兵马统计,无不需要清晰快捷的记录。 此法若推行开来,效率提升何止一倍? “宪和,既如此,你当尽快精通此法。日后军中文书、账目,可逐步更易新符。” “正当如此!”简雍早已心痒难耐,立刻对牛憨道: “四将军,事不宜迟,你再与我细说这进位之规和加减乘除之诀要! 方才那竖式算法,似乎并非仅能用于加法?” 牛憨见自己带来的知识被如此重视,心中豪情顿生,仿佛找回了些许前世课堂上不曾有过的自信。 他重重点头,捡起炭笔: “简先生说的是!这竖式算法,加减乘除皆可!俺这就演算给先生看!” 他先是详细解释了“逢十进一”的进位制基本原则,这对于熟悉算筹的简雍来说并不难理解。 接着,牛憨便在石板上,用炭笔工工整整地演示了减法的竖式计算,强调“借位”的概念; 又演示了乘法的竖式,如何逐位相乘再相加。 每演示一种,简雍的眼睛就更亮一分。 他天资聪颖,往往牛憨稍一讲解,他便能领悟精髓,甚至能举一反三,提出更简洁的写法或更高效的心算配合之法。 “妙!妙极!” 看到乘法竖式,简雍忍不住再次击节, “以往用算筹做多位乘法,繁琐无比,易出错漏! 此法层层分明,有条不紊,可大大减少差错! 四将军,你这老师,真乃天人也!” 牛憨被夸得不好意思,只是憨笑。 “快!四将军,我们这就开始!” “事不宜迟,四将军,我们这便开始!” 简雍此刻斗志昂扬,早前账目被“毁”的懊恼早已抛诸脑后。他一把拉过牛憨, “你用新法计核,我以旧籍对照,速将缴获厘清!” 在阿拉伯数字与竖式算法的助力下,清点效率陡增。 牛憨负责将竹简上的汉字数目转为数字记录,并进行初步运算; 简雍则从旁核对验算,记录最终结果及处理更复杂的分配计算。 二人配合渐入佳境。刘备在侧时而协助搬运,时而维持秩序,目睹此景,心中欣慰莫名。 原需简雍耗费大量心血甚至挑灯夜战的工作,竟在日落西山前,完成了十之七八。 最终清点结果汇总如下: 粮草正粮三千七百石,杂粮一千五百石。 军械有长矛、环首刀等近战武器共计三千余,弓三百二十张,箭矢四万余,其余农具、竹竿不算。 皮甲完好有五百副,铁甲一百余。 其余还有金银无算,布帛若干充作军资。 夕阳的余晖将三人的身影拉得老长,映在刚刚清点完毕的物资堆旁。 与此同时,关羽张飞也初步完成了俘虏甄别的事物。 在就地正法了那一千被甄别出的黄巾死忠和积年悍匪后。 关羽、张飞大步走来,向刘备禀报了甄别俘虏的结果。 “大哥,三万黄巾,去芜存菁,只得两千青壮愿随我军。” 关羽沉声道,红脸上看不出喜怒,但微微蹙起的眉头显出一丝遗憾。 毕竟,三万这个数目听起来和最终两千的结果,差距实在太大。 张飞在一旁忍不住嚷嚷: “忒多了些老弱妇孺! 能打的就这些,还磨磨蹭蹭,要不是大哥严令,俺老张真想……” 话未说完,见刘备目光扫来,他便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只是兀自有些不忿。 刘备听罢,沉默了片刻。 确实,昨夜帐中商议时,众人还曾期盼能募得万人之众,以此大军肃清幽州黄巾。 可惜,然而理想终须照进现实。 他们兄弟几人虽在涿郡略有声名,但放到整个幽州,便显得微不足道。 尤其这些被裹挟的黄巾军中还有大量的冀州人士。 这些人早已厌倦了连年征战,如今好不容易挣脱黄巾桎梏,又怎愿再入行伍之笼? 一听说愿发放口粮、来去自便,大多顿时萌生去意,只盼早日南归故里。 最终愿意留下的,唯有这两千人—— 他们几乎都是被黄巾害得家破人亡的北方子弟,无乡可归,有恨未消。 刘备的目光掠过石板上墨迹未干的粮械数目,又投向远处那群衣衫褴褛、却目光灼灼的新募士卒。 他眼中的犹疑渐渐褪去,转而凝聚为一种沉静而决然的力量。 忽然,他抬手重重一拍石板,声音沉稳有力,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两千,便两千!” “皆是饱经苦难、深知生计艰难的汉子,能留下,便是有志气、肯吃苦的。 这样的兵,一人可当十人用!” 他环视身旁三位兄弟与简雍,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兵贵精不贵多!我们有这些粮草军械,再有这两千新血,足矣!” 随即他望向众人,声调陡然扬起,如剑出鞘: “蓟县此刻正遭黄巾荼毒,百姓翘首以待王师!” “三日整备,磨利兵锋、练齐队列——” “而后,我等便挥师北上,征讨褚燕!” 第19章 又转职了?(求追读,求收藏!) 因为只有三日修整,这次刘备没有让牛憨继续带领新兵训练队列。 而是直接由关羽接手,开始整训军令、阵型和简单的战场招式。 至于牛憨,则继续和简雍一同统计军需。 【叮,检测到宿主开始整备后勤,专职为新职业:军需官!主属性转为政治!】 【觉醒技能:管理、工程、医术!】 唉? 牛憨挠挠头,系统又出幺蛾子。 他心中隐隐不安:自己统帅尚未提升起来,若直接换了职业,那以后再操练【力劈华山】,还能不能提升统帅了? 他也顾不上还在仓库中等候的简雍,提起宣花大斧就跑到一片空地上操练了起来。 【劈砍经验+1,劈砍经验已达上限,政治经验+1】 这…… 牛憨懂了。 这个系统应是按职业划分提升路径——每种职业对应一个主属性,在该职业下无论修炼什么技能,经验溢出一律转化为主属性经验。 不过,其他途径获取的经验应当不受影响。 就像昨日系统根据战报结算,就同时为他提升了统帅和武力两项经验。 “可我还能转回军官吗?”牛憨有些着急,他觉得做军官比做后勤官简单多了。 自己肚里那点存货本就不多,昨日一时得意,仅有的那点数学知识早已被简先生套了个干净。 不行,得试试! 关羽正于校场督导新兵列阵,忽见牛憨提着斧头大步流星冲入场中,不由丹凤眼微睁,抚须的手微微一顿,面露不解。 却见牛憨毫不迟疑,径直走向一队刚放下长矛的新兵,粗声喊道: “都跟俺来!练劈砍!” 新兵们面面相觑,但瞧见是昨日在战场上那个浑身是血、状如魔神的汉子,又见关将军并未阻拦,只好懵懵懂懂跟过去。 牛憨也不多言,举起宣花斧便是一式力劈华山,同时口中吆喝: “看好了!就这么劈!都练起来!” 新兵们依言抽出随身短刃或捡起木棍,依样画葫芦地挥砍起来。 【叮,检测到宿主开始训练士卒,专职为:军官!主属性转为统帅!】 【训练经验+1】 【训练经验+1】…… 听着脑中熟悉的提示音再度响起,牛憨长舒一口气,憨厚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果然,只要带着兵卒操练,这职业就又转回“军官”了! 还是这个简单,抡斧子喊口令就好,比对着竹简算那些永远算不清的粮草数目轻松多了! “二哥!这队人还你!” 实验成功,牛憨想起还在仓库苦等的简雍,扔下一队尚未搞清楚状况的新兵,一溜烟跑了。 只留下关羽仍高立点将台,抚须的手僵在原处,丹凤眼微眯,望着牛憨绝尘而去的背影,一脸茫然。 牛憨一溜烟跑回库房,只见简雍还站在原地,手里拿着竹简,脸上倒没什么不耐, 只是带着几分文人特有的好奇与探究,笑吟吟地看着他。 “牛将军方才行色匆匆,可是有急事?”简雍温和地问道。 牛憨黝黑的脸上泛起一丝窘迫,他搓着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瓮声瓮气地道歉: “简先生,对不住,对不住!俺刚才……俺刚才肚子疼,跑去茅厕了!” 系统之事难以出口,他又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只能拿出最朴素的借口。 简雍闻言,了然地笑了笑,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无妨无妨,人有三急。将军回来便好,我们继续?” “诶!好!继续!”牛憨连忙点头,重新扎进那堆物资里,转职为军需官。 他一边帮着搬运清点,一边心里却琢磨起刚才脑子里蹦出来的那三个新技能——“管理”、“工程”、“医术”。 这玩意儿咋用呢? 跟“练兵”一样,干着活自己就冒经验? 他试着集中精神去想“管理”。 【管理 LV1 (0/100):微弱提升物资调配效率,降低损耗,有几率洞察库存与需求的潜在问题。】 念头刚动,他再看这库房,感觉就有点不一样了。 目光扫过那些堆放的麻袋和箱子,脑子里自然而然地冒出些想法: “咦?这批新收的皮子跟生石灰搁得太近了,串了味不说,久了怕是要坏……” “打好的草鞋应该放在门口那边,谁领谁拿,方便,省得在里面乱翻……” “伤兵营那边前天领走的麻布绷带,按日子算,今天该来领新的了,得提前给他们分出来……” 他想到就做,一边搬着东西,一边就下意识地开始调整: “简先生,俺觉得皮子得挪挪地儿。还有草鞋放门口吧?伤兵营的绷带俺先数出十卷来?” 简雍听着他的建议,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稍一思索。 眼中闪过惊异的光芒。 牛憨提出的这几条,确实能够提升后勤效率! 他忍不住抚掌:“妙啊!牛将军所思所想,皆切中要素!就依将军之言!” 【叮!管理经验+1!】 妈呀!有用! 牛憨心里一乐,干劲更足了。 接着,他又想起那个“工程”技能。 他一边修补着一个有点散架的运粮车轱辘,一边琢磨这“工程”是个啥。 【工程 LV1 (0/100):微弱提升建造、修理效率与质量,有几率提出简易有效的结构改进方案。】 不过直到车轮子都修好了,也没想到什么头绪。 然后,【工程经验+1】. ? 我啥也没干! 牛憨蒙了,他觉得系统在调戏他。 总不能是修个破车轮也算是工程吧? 牛憨踢了踢面前的粮车,然后不小心力气用大了,刚刚装好的轮子又掉了下来。 【工程经验+1】 ! “我悟了!”牛憨懂了,这看起来高大上的【工程】技能,他应该是懂怎么练了! 这……老本行啊! 牛憨回头看看仓库中的破烂,计上心头。 于是忙活了一下午的简雍,再次踏入仓库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整个仓库中原本勉勉强强还能够使用的粮车、云梯、工城车,被牛憨拆了个乱七八糟,零零散散的零件摆了一地。 “牛!憨!”简雍又怒了。 他发誓等助玄德消灭幽州黄巾之后,一定要卸甲归田! 再跟着刘备,迟早被他四弟气死! 第20章 憨憨是好憨憨,就是有些费宪和 牛憨本沉浸在漫天的【工程+1】中。 被简雍这一声大吼,吓了一跳,闻声抬头。 只见简雍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脸色铁青。 再一看仓库中因为自己刷经验而被拆了一地的零件,咋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眼看简雍就要转身去找大哥刘备评理。 牛憨顿时急了。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庞大的身躯却灵活地堵在门口,双手连摆,慌里慌张地解释道: “简先生且慢!我能复原!俺会修!” 简雍气的发抖,眼见牛憨还敢狡辩,怒了,指着地上零件质问:“会不会修你且放在一边,你拆他干嘛!” 牛憨顿时语塞,他身负系统的事情不能出口,本身又没什么撒谎经验,看着一地零件,不知该说什么。 简雍见牛憨不语,只当是他狡辩被自己拆穿。 转身就准备找刘备前来为他四弟收拾残局。 牛憨最怕刘备,岂能让他再去告状?? 用小山般的身子堵住大门,急中生智,谎话连篇而出: “简先生,俺真不是捣乱,俺就是看这些玩意不结实,想给他重新拾掇一下!” 简雍正在气头上,指着满地狼藉,痛心疾首: “重新拾掇?你这叫重新拾掇?这都零碎成什么样了! 眼看大军随时可能开拔,器械却尽数毁于你手!牛将军,你……你让我如何向主公交代?!” “俺真能修好!很快!马上就能成!” 牛憨急得额头青筋都跳了起来,见言语一时难以取信,索性把心一横,猛地转身,扑向那堆散乱的零件。 简雍气得拂袖,正要不顾一切地推开他出去,眼角余光却瞥见牛憨的动作,不由得顿住了。 只见牛憨那双平日里挥舞巨斧,势大力沉仿佛只懂破坏的大手, 此刻摆弄起那些榫卯、销钉、木板来,竟异常地稳当、灵巧,甚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 他根本不需要思考,仿佛那些物件的结构、每一处连接的关键早就烙印在他的本能里。 哪根横梁该接哪里,哪个榫头该敲多深,哪种连接方式更为牢固耐用, 他的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却又有条不紊。 毕竟有几十年的木工经验,一个个在简雍看来已经“无药可救”的军械接连组装完毕。 【工程经验+1】 【工程经验+1】 啊? 修好也加经验啊? 牛憨痛心疾首,要不是简雍还在一旁监工,随时有可能找大哥告状。 他非得狠狠拍自己大腿以展示自己的恼怒。 简直丢人! 明明可以拆一辆、修一辆,速度快不说,还既能赚两次经验,也不会惹恼简先生! 他心里懊悔不迭,脸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能一边手下不停,一边偷偷用眼角瞟简雍的反应,心里盘算着下次该怎么“合理”地既练技能又不惹这位先生生气。 【工程经验+1】 【工程经验+1】 伴随着最后几个零件严丝合缝地归位,最后一辆粮车也被修复完毕。 整个库房里的器械不仅恢复如初,甚至一些本来半破不破的粮车,也被牛憨顺势修好。 牛憨讪讪地收回手,再次看向简雍,眼神里带着点做完坏事被抓包的心虚, 又混合着一丝“你看俺没骗你吧”的小小得意,更多的是担心对方秋后算账的忐忑。 简雍此刻已是无话可说。 他绕着那些器械走了足足三圈,丝毫没有察觉到一丝敷衍的痕迹。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了几个关键的榫卯接口,发现结合得异常紧密牢固,绝非原来那般将就。 他甚至试着推了推那架云梯,纹丝不动,稳如磐石。 他终于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牛憨,长长叹了口气,那口气里包含了太多情绪: “牛将军……雍服了。” 他此刻算是彻底明白了,与眼前这位论常理、讲规矩,纯粹是自寻烦恼。 此人的“拙”与“巧”,都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拥有自成一套的逻辑。 他自行在脑海中为牛憨的行为找到了解释: 牛将军定然是早已洞察这批军械暗藏诸多瑕疵,这才起意修缮。 只不过过程有些惊悚, 常人皆是拆一物,修一物,讲究一个循序渐进。 而这位牛憨憨,竟是选择了一股脑儿将库房拆了个底朝天,再分门别类,重新组装。 emmm 简雍转念一想,这般不管不顾、全力施为的作风,倒意外地符合他那一根筋的性子。 毕竟憨憨嘛! 只不过,至少也应该要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别显得我如此不稳重! “将军,若有下次再觉得哪里不合适,请务必先与雍言!” 简雍揉着发痛的额角,语气带着十足的恳求。 他是真的怕哪一天这位再突发奇想,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那他可受不了。 他简雍是来帮刘备建功立业的,不是来给他当“德华”的! 而简雍这番话,在牛憨憨耳中,却自动翻译成: “下次想拆东西练手?没问题!提前跟哥说一声就行!” 还有下次? 牛憨闻言眼睛都亮了,那点心虚和忐忑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 简先生是个好人啊! 他猛地站直身子,声音洪亮,带着无比的诚恳保证: “简先生,您放心!俺下次一定打报告!您说拆哪个,俺就拆哪个!绝对不乱来了!” 简雍:“……” 他看着牛憨那副喜形于色的模样,再品品自己刚才那近乎哀求的话,突然觉得胸口更堵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但看着牛憨那纯粹又兴奋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刚才那句话,恐怕是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 这个憨子,到底将雍的话理解成什么了??? 简雍无力地挥了挥手,感觉额角更痛了,连带着太阳穴都突突直跳。 他疲惫地叹了口气,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沧桑: “罢…罢了…将军…且先去忙吧……让雍……独自静一静……” 他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一下这过于刺激的心情, 并认真思考一下,以后这军械库房,到底该怎么“管理”, 才能既发挥这位牛将军的神奇能力,又保证自己的心脏不会过早衰竭。 牛憨却丝毫没察觉简雍的复杂心情,得了“准信”,他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他乐呵呵地应了一声: “诶!好嘞!简先生您歇着!俺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活!” 说完,他迈着轻快的步伐,提着自己宣花大斧,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库房。 只留下简雍一人,对着满库房焕然一新的军械,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第21章 出发! 三日休整已过,牛憨又转职回了军官。 这短短三日里,他可算是往刘备军的后勤大业中,狠狠添了不止一把柴。 刘备很是满意,军中存粮日增,军械充足,库藏之间焕然一新; 关羽很是满意,麾下将士人手一把利刃、一副坚甲,军容愈发肃整; 张飞很是满意,因为牛憨竟为他的骑兵队改造了一批马甲,虽然只是利用废弃皮甲改造,但也令其马队如虎添翼。 牛憨也很满意,因为他【工程】技能获得了提升,还额外提升了一点政治。 唯一深受其“害”的,莫过于简雍。 自从前日他亲口允诺“维修军械只需报我一声即可”之后,便再没睡过一个整觉。 无论他藏身何处。 帐中憩息、林中踱步,甚至蹲于茅厕之内—— 总会不知从哪突然“刷新”出一个憨厚的身影,扯着洪亮如钟的嗓门汇报道: “简先生,我去修军械!” 这声音如影随形、无处不在。 更让简雍头皮发麻的是,这牛憨起初还只是拿粮车、云梯之类练手, 自打成功修好一柄长矛后,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竟将全副热情转向了兵刃武备…… 身为刘备麾下的后勤大总管,简雍只得绷紧神经、随时跟进,生怕这憨子弄出什么乱子。 可牛憨精力充沛,即便累了,吃个几大碗麦饭也就恢复了。 简雍却是一介文士,没法靠麦饭“回血”,连番折腾之下,早已是筋疲力尽。 于是,当大军开拔、前往蓟县之际,刘备、关羽、张飞、牛憨等人皆策马而行, 惟独简雍,一脸憔悴地瘫坐在车中,随车摇摇晃晃,恍如梦中都在回荡那句: “简先生,我去修军械!” ………… “翼德,你率马队前往探查黄巾动向,注意隐蔽,莫要打草惊蛇!” 临近蓟县,刘备将张飞叫到身边,命他率领轻骑执行侦察任务,语气格外凝重: “如今黄巾势大,虚实未明。我军仅有两千余人,敌众我寡,若正面迎战绝无胜算。 你此去务以探查敌情为要,绝不可贸然接战!” “大哥放心!俺晓得轻重!” 张飞抱拳领命。他虽素来莽撞,但对刘备郑重交付的军令却不敢怠慢。 当即点起一队五十人的轻骑,从一条小路上往蓟县方向前去。 别看人少,但却是是刘备麾下唯一的一支骑兵。 而且介于刘备军财力,他麾下义军若不是得了涿县黄巾的军备,只怕此时都凑不齐武器,更别说盔甲了。 所以这五十人的轻骑,也只披了皮甲,手握长枪。 连一柄像样的马槊都无。 而蓟县一带,却是幽州黄巾主力所在。 大渠帅褚燕身为张角亲传弟子,麾下除精锐黄巾力士外,更裹挟了大量流民,兵力恐不下数万之众。 正因如此,即便深知张飞骁勇,刘备与关羽仍不免为他捏了一把汗。 好在,张飞并没有让二人失望。 就在大军放缓行军速度,择了一处隐蔽的山谷暂时驻扎时,张飞回来了。 马蹄声由远及近,踏碎了山谷间的宁静。 留守的军士们立刻警觉起来,但当看清来者打着的正是己方旗号,尤其是为首那员豹头环眼的将领时,又都松了口气。 “是张将军回来了!” 张飞一行人马带着烟尘驰入临时营地,人马虽略显疲态,但并无减员。 刘备等人闻讯立刻从帐中迎出。 刘备与关羽闻声出帐相迎。见三弟安然返回,刘备先是心下一宽,再看他神情紧迫,又立即追问: “三弟,敌情如何?可曾暴露行迹?” 张飞翻身下马,大步走到刘备面前,抱拳洪声道: “大哥放心!俺老张出马,还有差池?蓟县那边的情形,已摸清七八了!” 他嗓门大,这一嗓子把附近不少士卒,包括正在帮忙清点物资的牛憨都吸引了过来。 “速速道来。”关羽凤目微睁,出声催促。 “嘿!”张飞抹了把脸,唾星四溅地汇报起来: “那蓟县果然被黄巾贼围得跟铁桶似的! 俺带人摸到近处的高坡上瞧了,乌泱泱全是头裹黄巾的,怕是不下十万! 旌旗招展,营寨连绵,光是看到的渠帅旗号就有好几面,最大的那面写的是‘褚’字,定是那大渠帅褚燕无疑!” 听到这个数字,刘备和关羽面色都更加凝重。 两千对十万,这差距太过悬殊。 刘备沉声道:“敌军势大,确不可力敌。蓟县城防如何?可能守住?” “城墙高大,看起来还算稳固。但城外贼军攻势很猛,云梯、冲车都在用,看样子是日夜不停地攻打。” 张飞话音一顿,脸上忽现兴奋之色,压低嗓音却依旧响亮: “可俺这一趟,却瞅见他们一处软肋!” 他半蹲下身,以指划地,比划着说: “那褚燕虽拥兵数万,却把沿途掳来的流民全都安置在外围! 他的精锐黄巾力士和战兵缩在里头,外面这一大圈,全是流民! 连件像样兵器都没有,还被贼兵看守着!” “原来如此。”刘备颔首,“褚燕这是以流民为肉盾,既挡箭石,又防逃散。” “正是!”张飞击掌道,“这厮算计得倒美!可他绝没想到,咱们会从后方杀来!” 刘备眼中锐光一闪,抚掌称善:“三弟观察入微!此实乃天赐良机!” 关羽轻捋长须,丹凤眼中掠过一丝赞赏: “外虚内实,弊在其表。若以精兵突袭外营,流民必溃,反冲其中军。 届时若蓟县守军出城夹击,内外交攻,纵有数万之众,亦必自乱。” “云长所言极是!” 刘备思路愈明,精神振奋:“褚燕一心攻城,后方必然懈怠。我等正可插其背!” 他目光扫过关羽、张飞,又看向一旁认真聆听的牛憨,决然道: “此战之要,在于快、准、狠!一击破阵,引发流民奔溃,便可竟全功!” 牛憨虽未能尽解其意,却知兄长已有妙策,不由重重点头。 刘备当即传令: “云长、翼德、四弟,即刻整军! 待时机成熟,我便修书射入城中,约守军里应外合,共破黄巾!” “得令!”三人齐声应道。 第22章 一线生机 蓟县城头,暮色四合。 苦战了一日的官兵们刚刚得到片刻喘息,三三两两地倚着垛口寻找休息之处。 一支箭矢破空而来,“嗖”地一声越过城垛,不偏不倚钉在城内一根廊柱上。 “吓!” 站在一旁的小兵甲被吓了一跳,骂骂咧咧地朝城外方向啐了一口,“这群天杀的黄巾贼,都鸣金收兵了还不消停!” 身旁的小兵乙原本想嘲笑同伴胆小,话到嘴边却戛然而止。 他眯着眼睛打量那支箭矢,突然发现箭杆上绑着一卷绢布。 “莫非又是劝降信?”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但转念一想,三天前黄巾渠帅褚燕就已经放出狠话,破城之后要纵兵三日,此刻怎么可能又来劝降? 怕不是援军吧? 小兵乙想到这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谁人不知他们的刺史刘焉早就将整个幽州的战兵都收缩到了蓟县? 眼下除了远在右北平的公孙瓒,哪里还能盼来什么援军? 不过想归想,该汇报的流程却不敢怠慢。 如今的大汉官兵,职业操守尚未崩坏。 小兵乙利落地拔下箭矢,解下那卷质地粗糙的绢布,转身便去找直属校尉禀报。 最终这卷绢布,层层呈递,最终送到了幽州牧刘焉的案前。 烛火摇曳下,刘焉展开绢布:“刘备?” 他低声念出这个陌生的名字,面露迟疑, “其自称中山靖王之后,率义兵两千,已至贼军背后,欲于明日丑时举火为号,里应外合,共破黄巾?” 他抬头看向身旁身披甲胄的将领:“邹校尉,你如何看?” 邹靖,这位负责蓟县防务的将领,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冷哼一声: “府君,此必是黄巾诡计,万万不可轻信!” 他指着城外连绵敌营: “如今幽州境内,官军皆被分割围困,自顾不暇,哪还有两千义军能悄无声息摸到褚燕数万大军的背后?” 说着他向前迈了两步: “若真是援军,即便不是公孙伯圭的白马义从,也该有个响亮名号吧。 这刘备……您可听说过?” 刘焉沉吟着摇了摇头。 他身为汉室宗亲,对宗族谱系也算熟悉,却实在想不起涿郡楼桑村有哪位叫刘备的同宗后起之秀。 “这便是了!”邹靖语气更加斩钉截铁, “无名无姓,凭空冒出,不是诡计又是甚么? 褚燕久攻不下,定然是想诱我等出城,野战中一举歼灭!我等只需紧守城垣,待其粮尽自退,方为上策。” 帐内一时沉寂,刘焉抚须不语,显是被邹靖说动了心思,优柔寡断的性子让他倾向于于采纳这保守之策。 就在这时,帐下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府君,邹校尉,在下以为,或可斟酌。” 众人望去,发言者是一位年纪甚轻、却气质沉静的学子——徐邈。 他本是北平人士,此来蓟县只为求学,没想到被黄巾围在城中,于是被刘焉征召参赞军务。 徐邈拱手一礼,不卑不亢: “府君,如今城中粮草日蹙,军民疲敝,固守虽安,终非长久之计。万一真有义士挺身而出,我等岂非坐失良机? 在下愚见,纵使有诈,我等亦当有所准备。 若城外果真火起,贼营生乱,便是我等一线生机;若其不然,我等紧守城门不出,黄巾亦奈何我不得,并无损失。” 邹靖闻言脸色一沉: “徐生年轻,不知兵凶战危!褚燕狡诈,岂会留下如此破绽?他说自西而来更是荒谬! 公孙瓒在北,若有援军,必自北来! 何以从西面涿郡方向而来?此分明是画蛇添足,欲盖弥彰!” 这番分析合情合理,刘焉不禁又微微点头。 眼看此议就要被彻底否决,又一人出声附和徐邈。 “府君,”此次开口的是另一位前来相助的士子田畴田子泰, “关于这刘备,在下倒略知一二。” 田畴在幽州士人中素有声誉,他一开口,刘焉和邹靖都看了过来。 “畴此前游学涿郡,确曾听闻刘备刘玄德之名。 其人虽出身织席贩履,然少有大志,师从大儒卢植公,且性情宽厚,好交豪杰,在涿县一带颇得人望。 前些时日,确闻其在涿县大破程远志所部黄巾,斩将夺旗,声势不小。 若书信果真来自他,未必是虚。” 田畴的话语从容不迫,却让刘焉的心思再度活络起来。 有名有姓,有师承有战绩,这与方才“无名之辈”的判断截然不同。 “这个……” 刘焉捋着胡须,脸上写满了犹豫, “邹校尉认为此乃诡计,言之有理;然田子泰、徐景山之言,亦不无道理…… 万一,万一真是天佑大汉,赐此良机呢?” 刘焉于厅中踱步片刻,一边觉得贸然出城太过冒险,一边又觉得千载难逢的破敌良机不可浪费。 最终想出一个折中的策略。 “这样吧,全面出击太过行险。 但全然不顾,若错失良机亦甚为可惜。 邹校尉,你即刻点齐五千精锐,秣马厉兵,做好准备。 若明日子时,果见贼军西侧大营火起并生乱,便开城出击,接应那刘备义军。 若其不然,或火势微小不足为乱,便坚守不出,以防有诈!” 邹靖虽仍不以为然,但见主公已做决断,只得抱拳领命: “末将遵命!然请主公明鉴,出击之时机,须由末将临机决断,以免中贼诱敌深入之计。” “准!”刘焉点头,似乎卸下了一副重担。 邹靖见刘焉批准,也不再质疑,虽然此人能力一般,但作为汉军校尉,基本操守还是有的。 拱手行礼之后,便出门筹备去了。 不一会,蓟县城中,一队队精锐兵士被唤醒,检查兵器甲胄,喂饱战马,等待命令。 徐邈看着虽被执行却打了折扣的预案,轻轻叹了口气。 田畴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府君能同意做准备,已属难能。但愿那位刘玄德,真如传闻中所言,有惊人之举。” 徐邈望向西城楼外那一片漆黑、唯有零星火光的黄巾军大营,目光仿佛要穿透夜色: “但愿如此。此乃蓟县一线生机。” 第23章 血战黄巾(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 蓟县筹备暂且不提。 在蓟县西边那片隐蔽的山谷中,刘备军早已休息足够。 此时人衔枚,马裹蹄,偃旗息鼓,静静地等待着丑时的到来。 牛憨提着大斧守在刘备身旁,他没有额外的军令,关羽只给了他一个任务,那就是保护好大哥刘备的安全。 刘备其实颇有些无奈。 他自忖武艺不俗,双剑在手亦能驰骋沙场,何需专人护卫? 奈何此事上,他一人之力实在拗不过众人之意。 不仅二弟云长、三弟翼德态度坚决,连一向温和的简雍也难得地板起脸,强烈要求他必须将牛憨带在身边。 牛憨自个儿也觉得这安排再正确不过。 自己大哥乃是谦谦君子,是个文雅人,文武双全固然不假,自创的“顾应法”也堪称精妙。 但怎奈何。 其一打不过二哥,二打不过三哥,三打不过自己。 他虽然脑筋不算灵光,却也晓得天下之大,英雄辈出,如同过江之鲫。 哪有可能天下第一、第二、第三全都凑在涿郡这小地方,还恰好都跟大哥结了拜? 所以结论显而易见:大哥的能耐在于运筹帷幄、统领全局,而非阵前搏杀。 既然如此,自己这个四弟的首要任务,自然就是确保大哥能安安稳稳地当好这一军统帅! 只是,牛憨确实有些想不通。 “大哥,为何我们要在丑时偷袭?”牛憨故意压低声音,所以显得瓮声瓮气的。 刘备闻言,侧头看了看身旁这个身材魁梧的四弟,在夜色中低声道: “四弟可知,用兵之道,在于出其不意?” 牛憨老实摇头:“俺不知。” 刘备微微一笑,耐心解释道: “白日作战,敌我皆可视之;深夜作战,敌我皆不可视之。 而丑时乃人最困乏之时,守军经过前半夜的警惕,至此已疲惫不堪。此时出击,正是攻其不备。” 牛憨恍然大悟般点头,却又追问道:“那为何不选子时?那不是更夜深人静吗?” “子时虽夜深,但守军尚且警觉。”刘备轻声道,“且我军也需要时间休整备战。 这丑时出击,是云长与宪和反复推演后定下的最佳时机。” 说到这里,刘备忽然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四弟能思考这些,为兄很是欣慰。” 牛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盔,瓮声笑道: “俺就是觉得,既然要保护大哥,总得知道大哥为何要这么做。” 正当此时,远处担任先锋的关羽、张飞几乎同时起身,翻身上马。 刘备顿时神色一凛,低声道:“时辰到了。” 牛憨立即握紧手中大斧,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猛虎,一双虎目在黑暗中格外明亮。 “记住,紧跟为兄左右,但不必过分紧张。” 刘备轻声嘱咐,双剑已然出鞘, “战场之上,过犹不及。” 牛憨重重颔首,不再多言。 刘备深吸一口气,眼中精光乍现,低声道:“时辰已到!举火!” 刹那间,数支火把被猛地掷向早已暗中布置好的、靠近黄巾流民营地的引火之物上! 干燥的草木、营栅迅速被点燃,火舌欢快地跳跃着,贪婪地舔舐着夜色,并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 “杀——!!” 伴随着刘备一声令下,关羽、张飞如同下山猛虎,率领麾下精锐,直扑向那因流民惊惶奔逃而陷入巨大混乱的黄巾外营! “官军杀来了!” “快跑啊!” “营寨着火了!” 火光冲天,杀声震地! 被惊醒的流民惊恐万状,像炸窝的蚂蚁般四散奔逃,本能地冲向他们认为安全的内营方向, 瞬间冲垮了薄弱的看守队伍,将恐慌和混乱如同瘟疫般带向黄巾军的核心区域! 山谷中冲出的刘备军,如同烧红的尖刀刺入牛油,初时势不可挡。 关羽青龙刀左劈右砍,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张飞蛇矛如黑龙出洞,咆哮声震得黄巾贼肝胆俱裂; 牛憨更是牢记护卫之责,紧紧跟在刘备身侧,手中宣花大斧抡圆了,但凡有敢于靠近的敌兵,上去便是一招力劈华山! 【劈砍经验+1】 【劈砍经验+1】 【叮!力劈华山升级至Lv.4!招式威力提升!出招速度提升!】 系统提示音在牛憨脑中接连响起,他只觉手中大斧愈发轻盈如意,挥砍之间效率更高,往往一斧下去便能连人带兵器劈开,溅得他满身是血。 他杀得兴起,几乎忘了害怕,只觉得四周全是黄巾,唯有不断挥斧,才能护住大哥周全。 被他护在身后的刘备,本欲亲自上阵杀敌,鼓舞士气, 奈何牛憨这四弟实在太过尽责! 但凡是冲到他面前的敌兵,还没等他双剑递出,就被旁边一柄呼啸而来的大斧抢先劈翻在地。 以至于厮杀至今,他这位主将竟连一个敌兵都没捞到砍,身边三丈之内简直成了安全区, 全靠牛憨一夫当关。 “四弟…留几个给为兄…”刘备忍不住低声喊道。 “大哥放心!有俺在!”牛憨头也不回地吼道,反手一斧又将一个试图偷袭的黄巾小头目劈得倒飞出去,显然没听懂刘备的言外之意。 刘备:“……” 与此同时,蓟县城头之上,火光已将西边天际映红。 徐邈指着那愈发混乱的战场,急声道: “邹校尉!快看!火势已大,贼营喧嚣震天,义军定然已与贼兵接战! 时机已到,速速发兵啊!” 邹靖按着城墙,面色冷峻地摇头: “徐先生你看清楚! 贼营虽乱,但其中军旗帜未倒,褚燕本部精锐并未真正动摇! 此刻出城,乱民与败兵必然涌向城门,万一被黄巾精锐趁势夺门,蓟县危矣!” 他一直注意着战场最中央,那立着的“褚”字渠帅大旗。 那里依旧指挥有效,不断有黄巾军精锐试图逆着人流向前反击,显然褚燕正在竭力稳定局势。 “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那两千义兵孤军奋战,被数万黄巾吞没吗?!” 徐邈痛心疾首,声音都带了丝颤抖,“他们是来救我们的!” 邹靖虽有片刻动摇,但随即眼神坚定下来,语气斩钉截铁: “我乃蓟县守将,我的职责是守住蓟县,对我麾下数千将士的性命负责!” 城外义军固然可敬,但我不能拿全城军民的安危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机会! 要出击,也必须等到黄巾彻底溃乱,我军可一击而定之时!” 邹靖虽然在与徐邈答话,但眼神一刻也未从城外战场移开: “若他们能够冲到黄巾中军,缠住褚燕,使其难以他顾。我便即刻出城!” “可那时义兵早已伤亡殆尽了!” 徐邈几乎是在嘶吼,他对这位冷血校尉充满了愤恨。 “妇人之仁!城外两千人与蓟县十万军民孰轻孰重。徐生不会算数吗?” 邹靖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徐邈。 只是死死盯着城下战局,手掌紧握刀柄。 第24章 牛憨叫阵!(求追读,求收藏!) 城下战场,刘备军初期的突袭优势正在迅速消失。 褚燕毕竟不是程远志那种草包,在经过初期的慌乱后,他迅速收拢了中军精锐,开始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和反扑。 无数黄巾兵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刘备这两千人死死缠住,包围圈越来越厚。 关羽、张飞虽勇,但毕竟兵力悬殊,冲杀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军队陷入了苦战,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代价。 牛憨也感觉到了压力陡增,涌过来的黄巾兵越来越多,他斧子挥得再快,也挡不住所有方向。 好几次都有敌兵突破他的斧影冲到刘备近前,虽然都被刘备用双剑迅速解决,但也惊出牛憨一身冷汗,更是发了疯似的挥舞大斧, 【力劈华山】的经验值倒是蹭蹭往上涨。 刘备一剑格开一名黄巾的长枪,环顾四周,只见火光下尽是攒动的黄巾头巾,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己方士卒不断有人倒下。 而蓟县城方向,依然城门紧闭,毫无出兵的迹象。 他的心沉了下去。 “大哥!城上那帮鸟人是不是睡死了?!怎地还不出兵?!” 张飞一矛挑飞两个敌兵,喘着粗气吼道,声音充满了焦躁。 关羽一刀劈开血路,靠近刘备,丹凤眼中也满是凝重: “大哥,情势不妙。褚燕稳住了阵脚,我军陷入重围,若再无援兵,恐有全军覆没之危。” 刘备何尝不知? 他原本指望城内守军能及时出击,里应外合,一举击溃黄巾。 如今看来,那位邹校尉显然是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坐视他们与黄巾拼个两败俱伤。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刘备目光急速扫过混乱的战场,大脑飞速运转。 必须想办法破局! 突然,他眼中精光一闪,一个极其疯狂的念头涌入脑海。 他猛地看向正在前方浴血奋战的关羽和张飞,又看了看身边如同铁塔般守护自己的牛憨,沉声道: “云长,翼德,四弟!随我来!我们不往城里冲了——” 他的声音在喊杀声中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们调转方向,直插中军!去擒贼酋褚燕!” 刘备率军直扑黄巾中军的举动,确实出乎了褚燕的预料,也打了黄巾军一个措手不及! 在褚燕想来,这几千人的游兵散勇,即便敢于冲击自己军阵,也不过是为了打穿阵型,冲入城内。 谁知道他们居然胆大包天,敢于冲击自己中军? 自己可是有一万精锐在的! 刘备等人却不管这个。 刘备的信心来源于他身边三位有万夫不当之勇的结义兄弟。 年少时他曾游历大半个北方,历经幽、冀、青、并四州,见过无数豪杰,却从未遇见过能与他这三位兄弟比肩的人物。 关羽和张飞的信心,则来自于对自身武艺的清醒认知。结义之后,他们虽然明白天外有天,不敢妄称天下无敌, 但过往的战绩与经验一再证明:他们的武艺,确实足以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 而牛憨的信心来得最为纯粹,完全来自于对大哥刘备的信任。 在他心中,大哥是天下难得的豪杰,智谋超群,算无遗策。既然大哥决定冲击中军,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只需握紧手中大斧,紧随大哥左右便是。 四人齐心,自然万军不可挡。 只见关羽一马当先,青龙偃月刀化作一道青色冷电,刀光过处,三名试图阻拦的黄巾大将连人带马被劈翻在地,竟无一合之敌! 其威势之盛,令周遭黄巾兵卒胆寒,纷纷避退。 另一侧,张飞咆哮如雷,丈八蛇矛舞动间如同黑龙翻江倒海,接连五名自恃勇力上前拦截的黄巾小渠帅,被他或刺穿咽喉,或挑飞半空,瞬间毙命! 其悍勇之态,宛如战神降世,所向披靡! 而核心处,牛憨谨记使命,死死护在刘备身边,手中那柄格外醒目的宣花大斧左右横扫,将靠近的敌兵如同砍瓜切菜般击飞。 他那魁梧的身躯,见人就一斧的打法,以及那柄特征明显的大斧,很快就被一些从涿县战场上侥幸逃脱的黄巾老兵认出。 “是…是他!是那个涿县的牛魔王!”一声充满恐惧的尖叫声从黄巾人群中爆发出来。 “什么?牛魔王?那个生吃人心的?” “快跑啊!牛魔王来了!” 关于“牛魔王”生啖人心的恐怖传言早已在黄巾军中悄然流传,此刻得到“证实”,顿时在褚燕的中军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和恐慌,许多兵卒面露惧色,不敢上前。 刘备正挥剑格挡流矢,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变化。 他眼中精光一闪,立刻对牛憨低喝道:“四弟!向前挑战!大声吼叫!越大声越好!” 牛憨对大哥的命令从不迟疑,当即深吸一口气,猛地踏前一步,学着张飞样子,大喝道: “燕人张翼德乃我三哥!涿郡牛憨在此!黄巾鼠辈,谁敢与我一战?!” 声若洪钟,震得近前黄巾兵耳膜嗡嗡作响,配合他满身血污、状如魔神的样子,威慑力十足! 褚燕此刻已在中军大旗下稳住阵脚,听到挑战,又见自家军阵因那“牛魔王”之名产生骚动,不由大怒。 他环视身边诸将:“谁敢去取了那厮首级,重振我军威?!” 然而,他麾下那些经历过涿郡之战或听过“牛魔王”凶名的将领们,此刻却目光游移,不敢与之对视。 程远志、邓茂被瞬间秒杀的阴影,加上那些骇人听闻的传言,让他们谁也不愿去面对那个可怕的“魔神”。 褚燕见无人应答,脸色愈发难看。 就在这时,他麾下一名年轻小将严政拍马而出,抱拳道: “渠帅勿忧!末将愿往! 涿郡兄弟皆言那‘牛魔王’如何厉害,某看不过是败军之将为自己脱罪的夸大之词! 待某去斩了那厮,以正视听!” 这严政入伙稍晚,年轻气盛,只觉传言荒谬,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褚燕见有人出头,稍感欣慰,点头道: “好!严将军小心,若能斩此獠,记你头功!” 第25章 斩杀敌将!(求收藏,求追读!) 严政得了军令,兴奋的一拍战马,挺枪便冲出阵来,直指牛憨。 “兀那汉子,休得猖狂!你严政爷爷来会会你!” 牛憨见对方阵中果然冲出一员将领,心中顿时一紧。 他此前砍杀的都是普通兵卒,至多是小头目,还从未与敌方大将交过手。 在他朴素的认知里,能当上大将的,至少也得有二哥、三哥那样的本事才行。 而自己呢? 只会一招【力劈华山】…… 这能行吗? 牛憨心里直打鼓,握着斧柄的手心都有些出汗。 但他回头看到刘备鼓励和信任的眼神,一股勇气又涌了上来。 大哥既然认为我能胜,那便能胜! 牛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忐忑,大步迎上前去,双目紧盯冲来的严政,全身肌肉紧绷。 “面前不过是一颗会动的大树!”牛憨暗暗给自己打气。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关羽微微颔首,张飞咧开大嘴,刘备则手握双剑,随时准备策应。 严政策马而来,看似很快,枪身飞舞,看似很强。 但在牛憨视角中,却还不如山中黑熊。 虽然不知道为何敌将为何漏出如此多破绽,但他不敢有丝毫托大。 面对疾冲而来的敌将,他深吸一口气,全身力量瞬间灌注双臂,那柄沉重的宣花大斧被他高高抡起, 带着一股近乎蛮荒的恐怖气势,朝着冲来的严政,使出了他唯一精通、却也千锤百炼的一招—— 力劈华山! 这一斧,蕴含了他所有的力量,以及系统加持下悄然提升的发力技巧,竟爆发出了十二分的威力! 斧刃破空,发出令人心悸的呜咽之声! 那严政本自负勇力,以为传言虚妄,甚至已经想好了如何格挡后反击。 然而当那柄巨斧以远超他想象的速度和力量当头落下时,他脸上的轻蔑瞬间化为极致的惊骇! 太快!太猛!根本来不及变招! “噗嗤——!” 在无数道惊骇目光的注视下,严政连人带他胯下的战马,竟被牛憨这石破天惊的一斧,从中硬生生劈成了两半! 鲜血与内脏哗啦一下泼洒开来,染红了地面! 刹那间,整个战场仿佛安静了一瞬。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黄巾兵卒,包括褚燕本人在内,都倒吸一口凉气,头皮发麻! 那涿县逃回来的老兵所言……竟是真的?! 此非人力,实乃魔神! “牛魔王!他真是牛魔王!”恐惧的尖叫再次爆发。 这下子,不只是涿县逃回的黄巾开始慌乱,就连一些跟着褚燕的老黄巾,也开始骚动。 黄巾中军本已勉强稳定的阵脚,因为战将被如此恐怖的方式秒杀,瞬间陷入了更大的混乱中! 【叮!阵前斩将,触发‘激励’效果!激励经验+50,我方士气大幅提升!】 系统的提示音在牛憨脑中响起。 牛憨自己却愣在了原地,保持着劈砍后的姿势,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被他劈成两片的敌将和战马,溅满血污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就……就这么一下? 黄巾军的大将就这水平?? 这和之前劈了的小兵有何区别??? 这和他想象中至少需要大战三百回合、堪比二哥三哥的猛将形象,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瞬间涌上牛憨心头——原来,我这么行?! 信心如同野草般疯长! 刚才的紧张忐忑顷刻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非常膨胀的战意! 他猛地抬起头,环眼怒睁,将还在滴血的宣花大斧再次指向黄巾中军大旗,用比之前更加洪亮的嗓门咆哮道: “还有谁?!褚燕老贼!滚出来受死!还有哪个不怕死的,来给你牛爷爷祭斧?!” 声震四野! 然而这一次,黄巾军阵中一片死寂。 所有将领面如土色,纷纷低头缩颈,无一人敢直视牛憨那如同要吃人般的目光,更无人敢出声应答! 褚燕气得浑身发抖,却也无计可施,军心已怯! 就在黄巾军因牛憨的恐怖威势而士气暴跌、阵脚大乱之际—— 蓟县城门,终于洞开! 一直在城头冷眼旁观、等待最佳时机的邹靖, 马上就捕捉到了黄巾中军因战将被斩,导致瞬间凌乱的阵势! 战机已至! 他眼中寒光一闪,再无犹豫,长枪向前狠狠一指: “黄巾已乱!全军出击!碾碎他们!” “杀——!” 蓄势已久的蓟县守军精锐,如同开闸猛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从城门汹涌而出,直扑黄巾军毫无防备的后阵和侧翼! 此时此刻,黄巾军前有刘备军死战冲阵,张飞、关羽疯狂砍杀! 中有“牛魔王”制造恐慌,无人应战! 后又遭蓟县生力军猛攻,彻底陷入了两面夹击的绝境! 本就被流民冲撞,又被牛憨吓破胆的黄巾军,再也支撑不住,全线崩溃! 兵卒们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只顾着四散逃命,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褚燕在中军旗下,眼睁睁看着大好局势瞬间崩坏,大军土崩瓦解,不由得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差点喷出。 “渠帅!快走!大势已去矣!”亲卫们拼命护住他。 褚燕知道回天乏术,长叹一声,也顾不得许多了,在亲卫的死命保护下,狼狈地脱离战场, 瞅准远处一片密林,一头就钻了进去,侥幸逃脱。 一场原本兵力悬殊的大战,竟以刘备军与蓟县守军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战场上,火光映照着无数奔逃的背影和跪地求降的溃兵。 【恭喜你取得一场辉煌的大胜!】 【统帅经验+500】 【统帅值+4!17→21!】 【你在主官的带领下,取得一场以少胜多的大胜,你在战场英姿开始被人传颂!】 【声望+10】 【你在此战中共斩杀七十六位敌军。】 【武力经验+760】 【你在此战中共斩杀敌军将领一员】 【武力经验+500】 【武力值+1!91→92!】 【力量轻微提升,耐力轻微提升,恢复速度轻微提升。】 随着系统提示音的如期到来,牛憨拄着大斧,开始从身上往出掏饼子,补充体力。 刘备本欲前来与牛憨庆祝,但见他正往嘴里塞吃食,想见此时也无暇顾及,便晒然一笑,与关羽、张飞二人一同去清理残局。 第26章 刘备发威 蓟县城外战场安静下来,仿佛刚刚的大战不过是一场梦。 唯有伤者的呻吟和和众人打扫战场的脚步声。 刘备站在一片一片狼藉之中,看着麾下士卒正在收敛同袍遗体。 那些不久前还生龙活虎的乡勇义士,此时却成为了冰冷的尸体。 刘备眼眶微微泛红。 这一战虽然获胜,却是惨胜。他带来的两千多乡勇,经此恶战,折损三成。 张飞正指挥着兵士们收拢俘虏,清点缴获。 但他眼神扫过战场,看到那么多熟悉的弟兄永远闭上了双眼,胸中的怒火就在不断积聚。 张飞的脸黑的吓人,在他想来,这些兄弟本不该死! 若蓟县守军能早一些出城,为义军分担些许压力…… 而当张飞抬头,看见远处邹靖率领着盔明甲亮的蓟县守军,正秩序井然地开进战场时,更觉讽刺至极。 与刘备军的疲惫和伤亡惨重相比,他们几乎是兵不血刃,此刻显得格外齐整威武。 “难怪黄巾要反!”他沉默:“这些当官的,何曾在意过百姓性命!” 邹靖策马直至刘备面前,马未下,人未动,只敷衍地一拱手,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傲慢: “多谢刘义士来援,以寡击众,大破黄巾,更阵斩敌将、惊走褚燕。此役刘义士当居首功!” 他高昂着头,继续说道: “本将定会向州牧大人为你请功!到时进我军中,任一军曹,也算有了正经身份。” 军曹? 张飞闻言,环眼瞬间圆睁。 他望着邹靖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又想起遍地阵亡的义军弟兄,一股灼热的怒意直冲顶门—— 我等跋山涉水,拼死搏杀,解蓟县之围,救十万军民…… 难道就为了你帐下区区一个军曹?! “呸!” 张飞猛地啐出一口,踏前一步,指着邹靖便破口大骂: “邹靖!你这无胆鼠辈,还敢在此夸功?!军曹?谁稀罕你那军曹!” “我大哥亲率义兵、舍生忘死冲击数万贼军大营时,你在何处?!” “我众弟兄被黄巾贼团团围住、血染征袍时,你又在哪里?!” “若不是我四弟阵斩敌将,吓得褚燕胆裂溃逃,你这厮敢出城门半步?!” “你分明就是想等俺们死绝,再来捡现成的便宜!” 他声如雷霆,字字愤慨,周围士卒无不屏息。 张飞越骂越怒,最后几乎吼出声来: “若你乖乖躲着不出声,爷爷我还懒得骂你。如今竟敢拿个破军曹来羞辱我大哥——邹靖,你也配?!” 这一通怒骂,毫不留情,顿时让场间气氛降到了冰点。 邹靖身后的亲兵纷纷怒目而视,手按刀剑。 刘备军的士卒们也感同身受,看向邹靖的目光充满了愤懑。 邹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身为蓟县守将,何时被人如此当面辱骂过? 但他刚刚在城墙上看的分明,面前义军战力强悍,又有三个万人敌,其中就包括面前这个黑厮。 稍微对比战力。 他强压怒火,冷声道:“你是何人?休得胡言!” 他环顾四周,摆出大义凛然的姿态: “国之大事,岂能意气用事?本将肩负守城重责,自当审时度势,择最佳时机出击,方能确保一举功成,避免无谓损失! 若贸然出城,中了贼军埋伏,岂不满盘皆输?此乃为将之道!” “狗屁的为将之道!俺看你就是贪生怕死!” 张飞根本不听那套道理,怒火更炽,“你审的什么时?度的什么势?就是等着俺们弟兄用命替你耗光贼兵的力气!你……” “三弟!住口!”刘备终于出声喝止。 他虽然心中同样悲痛且对邹靖的迟援极为不满,但他知道此刻却是不能与官府撕破脸皮。 他们虽是奉刺史刘焉之令募兵保土,但诏令中可未允许跨境出兵! 若邹靖计较起来,他们的行为与造反无异。 加之义军新经大战,损失惨重,急需修整,实不宜与官军冲突。 张飞虽莽,却非无智,经刘备一喝,当即明悟局势,虽仍胸膛起伏、环眼怒瞪,却也不再言语。 刘备虽不欲冲突,却绝非软弱可欺之人。 有仇必报,向来是他的信条。 今日驰援蓟县本是忠义之举,反遭邹靖如此羞辱,即便以刘备之仁厚,也不得不予以反击。 但见场上剑拔弩张,如一触即发的火药桶,刘备不欲扩大事态。 他向前一步,目光先扫过邹靖身后那些手按刀剑的亲兵。 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对视片刻,竟让那些亲兵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脸色铁青的邹靖身上。 没有愤怒驳斥,没有卑微谢恩,只是用平静却掷地有声的语调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战场: “邹将军,”刘备拱手,礼节周全却自有一股威仪, “备,乃中山靖王之后,孝景帝阁下玄孙。 闻黄巾乱起,祸害乡梓,心中忧愤。幸得刘幽州允各地募集乡勇,以保境安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战场上正在被收敛的义军遗体,声音微微低沉: “今闻蓟县被困,十万军民危在旦夕,备虽力薄,亦不敢忘宗室之责、同胞之义。 故星夜兼程,前来救援。 麾下儿郎,皆出自涿县及周边良家子,为护佑父老,甘洒热血, 今日埋骨于此者,皆为国捐躯之忠魂,非为私利之鄙夫。” 一番话如金石掷地,先明宗亲身份,再证募兵合法,继而点出此次出兵乃是大义所在,非无诏擅动。 不仅将邹靖可能责难“跨境出兵”的借口彻底堵死,更将义军牺牲提升到为国捐躯的高度。 言外之意,那“为私利之鄙夫”所指为谁,已不言而喻! 邹靖闻言,脸色微变,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刘备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继续平静地说道: “将军肩负守城重责,审时度势,自有道理。备,一介义兵首领,不敢妄加评议。” 他语气平淡,仿佛真的理解。 但在邹靖看来,这番话,与指着他鼻子骂他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并无区别。 邹靖脸色一边,就要反驳,但刘备本就是为了让他出丑来的,哪能如他所愿? 上一句话话音未落,刘备声调扬起,朗朗传遍四方: “然,我这些弟兄追随于我,是为平乱安民,非为求取官身! 今日血战得存,皆赖将士用命,天地庇佑! 彼等功绩,天地可鉴,岂是一军曹之职所能衡量?” 他目光陡然锐利,直直射向邹靖: “将军的‘美意’,备心领了。 但我与麾下将士的功过是非,不由我刘备自言,也不由将军您一语定夺。” “该由刘幽州明察公断,更由这蓟县城得以保全的十万军民共同见证! 阵亡将士的抚恤,有功儿郎的封赏——” 他语气陡然加重,虽然平静但却不可质疑: “备,自当具表详奏,向刘幽州讨一个公道分明!” 第27章 北方来敌(求追读,求收藏) 此言既出,邹靖脸色彻底变了。 刘备这番话外柔内刚、绵密不漏: 既明拒了他的“施舍”,表明不贪恋那点官职,又将评功之权径直推至上司刘焉与民心公义,暗指你邹靖无权定论,更直言要为将士讨个公道, 简直是当面反将一军! 最关键是,刘备抬出了刘焉。邹靖纵有万般不满,此刻也哑口无言。 “咳咳……何事如此喧哗啊?”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传来。只见刘焉在一众文官武将的簇拥下缓步而至。 他显然早已留意到这边的冲突,直到刘备提及自己,方才现身打圆场。 “参见刺史大人!”众人纷纷行礼。 刘焉摆摆手,目光先落在刘备身上,脸上露出赞赏之色: “玄德真乃汉室栋梁,勇毅无双! 此番大破黄巾,解蓟县之围,你居功至伟!本官定会上表朝廷,为你等请功!” 一番嘉奖先定了调子,随即他话锋一转,看向邹靖,语气略带责备: “邹校尉,用兵持重虽是老成之谋,然玄德率义兵浴血奋战,我等在城上皆看在眼里,援兵确应再及时些才是。” 邹靖连忙低头:“末将知错,请主公责罚。” 邹靖作为刘焉麾下唯一战将,刘焉自然不会真的责罚他。 他看向余怒未消的张飞,笑道: “翼德将军勇冠三军,性情直率,真豪杰也!只是邹校尉亦是为国守城,职责所在,还望将军体谅一二。” 最后,他对着刘备和在场所有人说道: “今日之战,终是大胜!凡战殁之将士,皆是我大汉忠魂,本官定会下令厚加抚恤,妥善安葬,绝不令英灵寒心! 所有有功将士,一律论功行赏!” 刘焉虽然军事不怎么样,但政治素养绝对高超。 一番话滴水不漏,既肯定了刘备之功,稍加敲打邹靖,又安抚了张飞,同时承诺抚恤封赏,终将一场一触即发的冲突暂时压下。 得刘焉承诺,刘备心知这已是眼下最好结果。 邹靖虽为刘焉下属,却毕竟是大汉校尉,即便刘焉亦无权随意处置。 能略施敲打,也算为弟兄们出了一口气。 事既已过,刘备便不再纠缠。 他转向关羽、张飞,沉声道:“云长、翼德!” “在!”关张二人踏前一步,他二人刚刚见识了刘备一番连消带打,将邹靖辩了个哑口无言。 故领命之时,两人面上都有振奋之色。 “收敛阵亡弟兄遗骸,妥善安置,登记造册,不得遗漏一人! 负伤者立即救治! 清点战果,看押俘虏,务必仔细!” 刘备指令清晰有力,仿佛方才一切从未发生,他仍是那位沉稳从容的主帅。 “遵命!”关张二人领命即行。 刘备又转向军中受伤较轻的军官,吩咐道: “加派人手,协助救治伤者。将我们缴获的粮草分出一部分,让弟兄们先吃顿饱饭。” 他声调温和却坚定,字字透着对士卒的关切与担当,与邹靖方才的傲慢敷衍形成鲜明对比。 两军对视,高下立判。 刘备麾下士卒原本愤懑的心情,渐渐被暖流与凝聚之力取代,望向刘备的目光更是充满敬服。 另一边,邹靖跟在刘焉身后,面色阴沉、尴尬无比。 他眼看刘备井然有序处理善后,将自己这正统守将晾在一旁,仿佛他才是多余之人。 其部下官军也略显骚动,不少士兵望着义军惨状与刘备的作为,再对比自家主帅,眼神复杂。 最终,邹靖实在无颜停留,见刘焉远去,也带队低头跟上。 ………… 虽然蓟县之围已解。 但还有一件事令刘备等人头疼。 那便是被黄巾裹挟的百姓该怎么办? 如今不是在涿县,刺史刘焉就站在城头,他们必然不能私放黄巾。 好在蓟县守军在刘备突袭黄巾大营之时,没有第一时间出城助阵。 这导致大片的被裹挟百姓得以四散而逃,如今被俘虏的多是黄巾战兵。 虽如此,但刘备还是在俘虏中发现了大量被裹挟百姓。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站在城楼上的刘焉等人,发现北方尘头大起,烟尘如一道黄龙,滚滚向南而来。 似是有大军前来。 刚回到城下、正与刘焉低声说着什么的邹靖猛地抬头,脸色一变: “不好!莫非是褚燕贼子去而复返?” 刘焉此刻也已上到城头,见此情景,脸上闪过一丝惊惶。 他毕竟文人出身,经历大战已是心惊,此刻再见烟尘,难免想到最坏处。 “快!快传令!紧闭城门!所有兵马戒备!” 刘焉急声下令,声音竟有些发颤。 他随即想到城外还有刘备那支能战的义军,立刻补充道: “速请刘玄德及其部属入城!快!” 此刻,刘备这支“义兵”在他眼中,成了最重要的护身符。 一名传令兵飞奔出城,直趋刘备所在。 “刘将军!刺史大人有请!北方发现不明兵马,恐是贼军,请将军速速率部入城协防!” 传令兵语气急促。 刘备、关羽、张飞、牛憨闻言,俱是抬头北望。 张飞环眼一瞪:“直娘贼!还有完没完?爷爷正好憋了一肚子火没处撒!” 牛憨见又有架打,也是将地上巨斧提起,扛在肩上。 唯有关羽凤目微眯,手抚长髯,沉声道: “大哥,尘烟虽大,但其势不疾,行列似乎也并非贼军那般散乱。” 刘备点头,抬手止住躁动的张飞、牛憨二人,凝目远眺片刻。 自北而来…… 不会是公孙瓒吧? 刘备想到此处,觉得应该大差不差,他回头看看尚蹲在地上的流民。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刘备心念电转,立刻对关羽、张飞低声道: “二弟、三弟,机会来了! 刘使君令我等入城协防,我等正好借此行事。 你二人速去,只将那为首作恶的黄巾头目捆缚带走。 其余那些面有菜色、衣衫褴褛,一看便是被迫从贼的百姓…… 权当未见,任其散去!” 关羽闻言,丹凤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明白了兄长之意,抚须颔首: “大哥仁德,此乃两全之策。既遵上令入城,又全了怜悯百姓之心。” 张飞虽性急,却也非全然不懂道理,尤其是对大哥刘备的话言听计从。 他点了点头,提了丈八蛇矛便大步流星冲向俘虏群,专挑那些穿着稍好、面露凶悍之徒。 牛憨虽不太明白其中关窍,但见张飞动手,也扛起巨斧跟了上去,帮忙押解那些被挑出来的黄巾头目。 第28章 公孙瓒来也 见关羽等人依计行事,刘备心中稍安。 随即面露急色,转向那传令兵,语气恳切: “请回禀使君,备即刻整军入城!” 他话锋一转,面露难色,指向身后黑压压的俘虏群, “只是这城外俘虏数以万计,我部仅两千余人,又要防备北方未知之敌,实难全数看管羁押。 为免生变,只得先将其中凶顽之辈擒拿献与使君,其余…… 唉,力有未逮,恐其趁乱复起,只能先以驱散为主,待日后徐徐图之。 备办事不力,还请使君恕罪!” 那传令兵见北方烟尘越来越近,心中也慌,哪有心思考究细节,只觉得刘备所言甚是合理,连忙道: “刘将军处置得当,小的这便回禀刺史大人!”说完,转身飞快跑回城内。 不多时,关羽、张飞便押解着千余名被五花大绑的黄巾头目返回。 而原本乱哄哄跪伏在地的流民们,见无人看管,又听闻可能有大战将至,早已心生动摇,开始三三两两地偷偷向后挪动。 待看到刘备军主力开始向城门方向行进,顿时如蒙大赦,发一声喊,四散奔逃,顷刻间便跑了大半。 剩余有些愚钝的,则见刘备并未追击,哪还不知道情况? 瞬间做鸟兽散。 刘备见计已成,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这才下令整队,带着本部兵马以及那百余名精挑细选出的“首恶”,迅速退向蓟县城门。 城头之上,刘焉与邹靖眼见刘备军并未押解大队俘虏,反而像是匆忙间驱散了大部分降众,只带了少量人回来,不禁面露疑窦。 恰在此时,传令兵奔上城头,气喘吁吁地将刘备的话复述了一遍。 刘焉听罢,眉头微蹙,目光扫过城外远去的烟尘,再想到刘备那“两千余疲敝之师”的实际情况,心中的疑虑稍减。 诚如所言,蓟县刚刚经过大战,城中人手不多,粮秣不足。 若真押解几万俘虏进城,确实不好办。 一旦看管不利,这些俘虏鼓噪起来,与未知的敌军内外夹击,后果不堪设想。 刘备此举,却是危局之下的稳妥之策,甚至称得上当机立断。 “嗯…”刘焉沉吟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玄德虑事周全,审时度势,颇知变通,确有大将之才。速开城门,迎玄德部入城!” 城门再次洞开,刘备率军安然入城。 他即刻吩咐关羽、张飞带队,随蓟县军中校尉前往指定区域安营扎寨,稍事休整。 自己则不敢怠慢,带着牛憨与简雍二人,径直登上城墙,来到刘焉面前复命。 此时刘焉见刘备前来,只是微微颔首,目光便再次焦灼地投向北方。 他面色看似平静,袖中的手指却已悄然攥紧。 蓟县刚经历一场围城恶战,城中兵马折损,粮草消耗甚巨。 虽得刘备两千义军相助,但这支人马苦战方休,已是强弩之末,急需休整,岂能立刻再披甲执锐? 想到此处,他眼角余光瞥向一旁的邹靖,心中怨气更盛——若是此人早先肯出城协力破敌,义军何至于损耗至此,如今也能多几分倚仗! 不过,好在观刘备身边三位大将无碍,应该还能上场,这才心中稍安。 刘备其实也忐忑。 他虽猜测来者八成是好友公孙瓒的骑兵,但这终究只是推测。 北方广袤,能扬起如此尘烟的,又何止白马义从? 万一是趁虚而入的乌桓胡骑…… 想到这里,刘备的心也悬了起来,目光紧紧也与刘焉一般,紧盯北方。 直到那道烟尘越发临近,已能隐约看到旗帜轮廓。 刘备目光一闪,开口道:“使君,看旗号,并非黄巾!” 只见尘烟之中,一杆军旗隐约可见,上书一个大字——“公孙”! 不多会只见那“公孙”大旗迎风招展,愈发清晰。 旗下一员大将的身影也逐渐分明。 刘焉定睛一看,只见他身披亮银甲,胯下白马神骏,不是那威震塞北的公孙瓒又能是谁? 其身后,更是跟着一队清一色白马组成的骑兵,队列严整,蹄声如雷,军容鼎盛,杀气凛凛,正是名扬天下的“白马义从”! 城头之上,无论是刘焉、邹靖还是刘备、简雍,除了牛憨这个没啥心眼的外,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刘焉最甚,他袖中紧握的拳头松开,脸上不由自主的漏出笑容。 “好,好,好!是伯圭来了,蓟县无忧矣!” 此刻,他心中刚刚对于邹靖的埋怨,对未知强敌的担忧,全部化为乌有。 唯有安定。 邹靖则面色一缓,明显松了口气,但随即眼中又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刘备更是大喜,心中一块巨石落地。 不只为蓟县无忧,也为故友相遇。 公孙瓒与他师出同门,同为卢植门下,当初老师座下唯他二人乃是游侠,自然互相亲近,也曾一同跃马同游,行侠仗义。 如今他地再见,难免欣喜。 侍立一旁的牛憨只见自家大哥长长舒出一口气,继而嘴角轻扬,眼中流转着真切笑意,转头对刘焉朗声道: “恭贺使君!果然是公孙伯珪将军亲率精锐来援!有白马义从在此,何愁幽州不定!” 此时,公孙瓒大军已驰至城下不远处。 他显然看到了距离蓟县不远处刚刚那处战场痕迹。 公孙瓒举手一挥,身后奔腾的骑阵令行禁止,缓缓停下脚步,动作整齐划一,与牛憨训练出来的新兵相比也不逊色。 他只带数十亲卫骑兵,策马来到城下,仰头高声喝道: “城上可是刘使君? 某乃北平公孙瓒,闻蓟县遭黄巾围困,特率军来援! 不过看来,某似乎来迟一步?不知是哪路义军?” 刘焉此刻心情极佳,上前一步,凭垛回应: “伯珪将军及时来援,老夫心甚慰之! 围城黄巾已被击破,解蓟县之围者,乃刘氏麒麟儿,玄德也!” “刘玄德?”公孙瓒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莫非是吾弟刘备刘玄德?” “正是备!”刘备赶忙上前,与公孙瓒遥遥相见。他压下心中激动,拱手朗声道:“伯珪兄,别来无恙!” “果真是玄德!”公孙瓒哈哈大笑,声震四野, “好!好啊!吾弟竟立下如此大功! 破贼勤王,真英雄也!速开城门,待某入城,与使君、吾弟相见!” 刘焉自是欣然应允,立刻下令:“大开城门,迎公孙将军及其麾下义士入城!” 第29章 与公孙交手 沉重的城门再次隆隆打开。 公孙瓒吩咐大队骑兵在城外择地扎营,自带部分将领和亲兵入城。 他飞身下马,大步流星走上城头,先是对刘焉行了军礼: “瓒,拜见使君。” 礼节虽到,但其人身姿挺拔,英气逼人,自有一股与沉稳的刘焉截然不同的锋锐气势。 刘焉含笑将他扶起,连连称许、慰劳有加。 公孙瓒与刘焉略作寒暄,便迫不及待转向刘备,上前重重一拍对方肩膀,将他从头到脚端详一番,朗声大笑: “玄德!一别数年,不想在此地相见!你竟已拉起如此一支劲旅,还解了蓟县之围,做得好!做得好!” 言辞坦荡,满腔都是为故友由衷的欣喜与自豪。 刘备见到故人,亦是感慨万千,嘴角擒笑,躬身道: “备亦时常想念兄长。今日能解蓟县之危,全赖将士用命,亦仰仗使君洪福,兄长及时来援,方使大局安定。” 牛憨扛着巨斧,静静守在刘备身后。 他眼看着这位公孙将军先与使君行礼,然后三步两步跨到大哥面前,热络的搂着大哥肩膀,眉头皱了皱。 再扭头瞧大哥,见他笑容灿烂,几乎掩不住满腔喜悦,牛憨心里直泛嘀咕:“大哥怎么见谁都笑得这么欢?” 他仔细打量着来人: 身形高健,甲胄生光,眉宇间一股锐气仿佛能刺破天际。 端的一个好汉子。 就是矮了些,不知道武艺如何! 此时刘焉见二人叙旧良久,抬首望天,觉如再不打断,天都快亮了。 于是笑着插言:“天色已晚,老夫已命人备好便饭,诸位先稍作歇息。明日午时,再设宴为诸位庆功洗尘!” 这才将两人分开,各去安顿部属。 翌日清早,天光未大明。 牛憨已然起身,在校场一角呼呼喝喝地练功。 他深知自己一身本事全凭苦练才能提升,故日日不辍,总是最早起身练武的那个。 他双手紧握巨斧,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唯一招式——力劈华山。 【力劈华山经验+5】 【力劈华山经验+5】 【……】 正练得浑身冒汗之际,眼角余光瞥见一人踱步走来。 定神一看,正是昨日那个与大哥把臂言欢、一身锐气的公孙瓒。 此时公孙瓒只着一身便装,未披铠甲,显然也是晨起练功活动筋骨的。 牛憨停势拄斧,瞪圆双眼上下打量对方。 众所周知,二哥关羽是四兄弟里最高的,所以他最强。 三哥次之,因此虽打不赢二哥,揍自己却易如反掌。 大哥个子最矮,自然打不过他们三个。 所以,身高即武力。 昨日远观只觉得此人气势夺人,今日近看,虽英武依旧,个子却明显矮他一截。 依“身高即武力”定律,此人必不如他! “哼,果然没我高。” 牛憨心下嘀咕:“昨日与大哥那般亲近,今日就让你知道,大哥身边最亲近的还得是俺老牛!” 想到这儿,牛脾气顿时上来,也顾不上什么礼节客套,径直朝公孙瓒粗声吼道: “喂!那位公孙将军!听说你打仗厉害,可敢跟俺老牛过过招?” 公孙瓒闻声止步,侧首望来。 他记得这铁塔般的壮汉,昨日就立在刘备身后,此刻又在此练斧,只道是刘备的亲卫猛士。 见对方主动挑战,公孙瓒那争强好胜之心也被引动,觉得颇有意思,便朗声一笑: “哦?你这汉子倒有意思。好!某便活动活动筋骨,陪你耍两下!” 牛憨见对方应战,大喜过望,更不答话,低吼一声: “看招!” 双臂肌肉虬结,巨斧抡圆,带着一股恶风,仍是那招力劈华山,朝着公孙瓒当头劈下! 声势骇人,仿佛真要开山裂石一般。 公孙瓒久经沙场,眼光何等毒辣。 他见这一斧力道刚猛绝伦,绝非硬接之上策,当下身形一晃,敏捷地向侧后方滑开一步。 巨斧轰然劈落,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不待牛憨收斧,公孙瓒刚想进招,却见牛憨大喝一声,抬起巨斧,抡圆了又是一招力劈华山! 公孙瓒眉头微挑,再次轻松闪开。 第三斧依旧如此! 接连躲开三斧后,公孙瓒已然看透,这壮汉空有一身惊世骇俗的蛮力,但似乎只会同一个招式…… 而且招式用老,破绽极大。 眼见牛憨第四斧又要劈下,公孙瓒不再闪避。 他瞧准巨斧下劈的轨迹和牛憨发力已老、新力未生的瞬间,猛地踏步近身! 他并未用多大力量,而是右手下探,抽出腰刀,点在牛憨斧面上。 这一下时机角度拿捏微妙,正是四两拨千斤的巧劲! 可惜,他虽然招式精妙,但却低估了牛憨勇力。 一股巨力袭来,牛憨纹丝未动,而公孙瓒却“登、登、登”的向后退了三步。 “这什么怪力!”公孙瓒心中暗暗叫苦。 其实不怪他小看牛憨,毕竟牛憨打来打去也就一招【力劈华山】,再多一式也无。 可以系统判断,他既然能够到92点的武力,那就自然有他的道理! 招式不够……力气来补! 所以公孙瓒这个可能在“90”点武力的边关大将,遇到了麻烦。 “啧!”公孙瓒暗暗盘算,要想将这大汉击败,只怕还是得用巧劲! 公孙瓒心念电转,当即变招。 他身形一矮,作势欲攻牛憨下盘,诱得牛憨沉斧下压。 却在斧风及体的瞬间猛地旋身,如鹞子翻身般闪至牛憨侧后,腰刀顺势上撩,用刀背斩向牛憨握斧的手腕! “铛”的一声震响,牛憨只觉腕部剧痛,五指一麻,巨斧险些脱手。 他还待发力,公孙瓒的刀尖已如毒蛇般点在他喉前三寸,寒芒逼人。 “壮士好力气,” 公孙瓒收刀而立,气息微喘却面带赞赏, “若在战场性命相搏,某恐怕进不了你身。承让了。” 牛憨愣在原地,看着自己发红的手腕,瓮声道: “你……你赢了。” 恰在此时,刘备听闻校场动静,带着关羽、张飞匆匆赶来,正好看到牛憨斧头脱手的这一幕。 公孙瓒见刘备到来,笑着指向满脸通红、正在慌忙捡斧头的牛憨,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和不解: “玄德!你这护卫,力气是真不小,堪称世所罕见。 可为何来来去去只会这一招‘力劈华山’?如此璞玉,岂能荒废?” 说着,他转向刘备,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莫非吾弟你那顾应剑法还舍不得传授? 你若看不上这块材料,不如让与为兄,与我做个冲锋陷阵的副将,必能将其雕琢成器!” 此言一出,刘备顿时面露尴尬之色,但他身后张飞却不满了。 方才见公孙瓒击败牛憨,知是切磋比试,尚且忍住不满; 此时对方竟当面撬大哥墙角,还当着自己这“四弟武艺师傅”的面…… 这还能忍? 第30章 北地多豪杰(求收藏,求追读) 张飞安耐不住,一声爆喝打断公孙瓒接下来的话: “公孙将军好大的口气!想带走俺四弟,先问过俺这杆蛇矛!” 话音未落,他已走入场中,解了上衣,光着臂膀,蛇矛吞吐,直指公孙瓒。 公孙瓒定睛一看,又是一座铁塔般的汉子。 他心下觉得有趣,暗想玄德麾下怎么全是莽撞人? 不禁开口问道:“你又是何人?” 此时牛憨早已捡回大斧,见三哥为自己出头,立刻学着张飞的语气瓮声瓮气地喊道:“此乃燕人张翼德是也!” 张飞见牛憨替自己报了名号,虽觉有些别扭,却也点头称是。 岂料牛憨下一句话就差点让他破防:“我三哥武艺天下第二,仅在我二哥关羽关云长之下!” 公孙瓒目光扫过牛憨,又看向对峙的张飞和刘备身旁那位一脸高傲的关羽, 最后望向刘备,眼神复杂,分明在说:玄德,你平日带着这几位,怕是相当不易吧? 他显然将牛憨的话当做了吹嘘。 不过正巧方才与牛憨过了几招,身子已然活动开,他也不再赘言,朗笑一声,招手命亲卫取来训练用的硬木长杆。 张飞见公孙瓒主动选用木杆,显然是为切磋留有余地,怕伤及彼此,心中不由对此人生出两分敬意。 但他性情刚烈,岂肯承这份情? 当即“哐当”一声将真矛插在地上,也另寻了一根同样的硬木长杆,重重一顿,与公孙瓒相对而立。 公孙瓒自持武力,开口劝道:“壮士不必如此,可自用趁手兵器!” 张飞环眼一瞪,声若洪钟: “休得多言!俺老张岂占你便宜?便是木杆,也打得你心服口服!” 公孙瓒见他执意,便不再劝,摆开架势,沉声道: “既如此,请壮士先出手。” 张飞最烦这些虚礼,见对方架势已成,更不答话,魁硕如山的身形竟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猛扑而出! 手中木杆撕裂空气,带起一道劲风,直刺公孙瓒面门,手中虽是木杆,其势却宛若奔雷,竟丝毫不逊于真矛铁刃! 公孙瓒见这一式来势凶猛,不敢怠慢,凝神屏息,挥动手中木杆奋力向外格挡。 “啪!” 两根木杆猛烈交击,发出清脆的爆响。 公孙瓒只觉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自杆身传来,震得他双臂剧痛发麻,脚下不稳, “蹬蹬蹬”连退三步, 心中骇然:“此人力气竟比那憨货还要强横数分!” 不待他重整态势,张飞第二“矛”又到,依旧简练直接,却更快更狠,直扫他下盘。 公孙瓒急忙竖杆下拦。 “砰!” 又是一声闷响,公孙瓒虎口剧痛,几乎握不住木杆,身形被带得一个趔趄,狼狈不堪。 张飞得势不饶人,第三击紧随而至,木杆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化作一道黑影,直点公孙瓒胸膛空门。 公孙瓒此刻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避无可避,只得闭眼咬牙硬抗。 “嗖”! 一身破空之声响彻。 想象中的疼痛未至,公孙瓒睁眼一看,原是张飞见自己躲避不及,及时收手。 木杆停他胸前,兀自颤抖。 公孙瓒怔在原地,额头沁出细汗,方才那一瞬,他真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命不由己。 “翼德兄武艺……瓚不及也!佩服!”他顿了顿,终究还是忍不住添了一句,“但若论马背厮杀……” 话未说完,旁边的牛憨早已按捺不住,抢着嚷道,声音里充满了理所当然的骄傲: “公孙将军,这下信了吧? 俺早就说过,大哥麾下,二哥关羽天下无敌!三哥张飞天下第二! 你能打赢俺,但也就比俺强那么一点儿。所以嘛,按俺老牛算来,你最多只能排天下第三!” 这憨货的话语像一只钢针,复又扎到公孙瓒心口。 他好歹是威震北地的白马将军,岂能轻易认下这“老三”的位置? 尤其是那红面长髯的关羽,至今还未真正出手。 一股不服之气顶上来,公孙瓒目光灼灼地看向一直抚须旁观、神色淡然的关羽,抱拳道: “云长兄!瓚斗胆,还请赐教一二!” 关羽闻言,凤目微睁,略一颔首,并未多言。 他随手也取过一根木杆,缓步走入场中,随意一站,渊渟岳峙,自有一股不动如山的宗师气度。 他甚至没有摆出任何起手式,只是单手持杆,另一手依然轻捋长髯,目光平静地看着公孙瓒,示意他可以进攻了。 若是片刻之前,公孙瓒必会觉得对方托大,但有了张飞的教训,他深知刘备麾下藏龙卧虎,再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深吸一口气,凝神聚气,将状态提升至巅峰,低喝一声,身形疾冲而上,手中木杆灌注全力,使出最精妙的招数,直刺关羽中路! 这一击,快、准、狠,凝聚了他身为北地名将的全部经验和自信! 然而,面对这凌厉一击,关羽动了。 没有大幅度的动作,甚至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只见他手腕微抖,手中木杆后发先至,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妙弧线,精准无比地命中公孙瓒手中木杆! 公孙瓒顿觉自己全力刺出的力道如同泥牛入海,紧接着一股完全无法抗拒的巧劲顺着木杆传来,手腕骤然一麻,虎口迸裂,那木杆竟完全不受控制地脱手飞出。 “嗖”地一声斜插在数步外的地上。 而关羽,依旧站在原地,仿佛从未移动过,连衣角都未曾乱上半分。 他那微眯的丹凤眼甚至没有多看那飞出的木杆一眼,只是淡淡地看着僵立当场的公孙瓒。 整个校场鸦雀无声。 一招! 公孙瓒怔怔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微微颤抖的手,再抬头看看神色漠然、收杆而立的关羽, 最后目光扫过一脸“早就告诉你”神情的牛憨和强忍笑意的张飞。 啊这? 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撼彻底冲散他最后的不服,也将他的自傲击的粉碎。 半响,他才带着一丝茫然,喃喃道:“……天下……竟有如此武艺……” 他忍不住走向刘备,带着难以置信的好奇问道: “玄德,北地何时出了如此多的豪杰?为何……为何尽在你麾下?” 刘备闻言,只是腼腆一笑,语气谦逊: “伯圭兄过誉了。备何德何能? 不过是恰逢其会,幸得遇几位志同道合的兄弟相助罢了。” 第31章 宴饮(感谢无財便是嘚大大打赏!) 恰在此时,一名侍从高声传报,洪亮的声音霎时划破了校场上空微妙的气氛: “使君有请!宴席已备,恭请诸位将军入席!” 正好饿了! 牛憨一听,顿时摸着自己咕咕作响的肚子,眼巴巴地望向刘备,方才校场上败于公孙瓒之手的事,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刘备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了然,不由得含笑转身,向公孙瓒拱手一礼: “伯圭兄,使君相邀,不如我等一同前去赴宴,莫让使君久候。” 公孙瓒颔首应允。 于是几人并肩而行,一路谈笑,径往太守府中走去。 “诸位豪杰辛苦,快快入座!今日不必拘礼,但求尽兴!” 也难怪他如此热情洋溢。 值此黄巾肆虐之际,偌大一个大汉王朝烽烟四起,中枢震动,天下不宁。 蓟县本也难逃此劫,但怎奈何他治下出了个刘玄德呢? 先是涿县击溃黄巾,阵斩邓茂、程远志。然后又解了蓟县之围,惊退褚燕,打散幽州黄巾大军。 只要将刘备的战绩上报朝廷,再稍加暗示此人乃是奉他诏令方才起兵义举…… 那么他刘焉“守境安民、举贤靖乱”的功劳,岂不是唾手可得? 至于贪占刘备那点斩将夺旗的微末之功? 他刘焉岂是那般短视之人! 他又不是那个需要靠着军功苦苦排队等待升迁的邹靖!要这等具体战功于他何用? 他可是汉室宗亲、封疆大吏、幽州刺史! 有些功劳,根本无须去贪,自然就该算在他的政绩簿上。 况且,昨日刘备虽解了蓟县之围,然贼首远遁,贼众四散,遗患未除。 刘焉还指望刘备与公孙瓒这两支现成的强兵乘胜追击,彻底清剿这些流窜的贼寇,还幽州一个朗朗乾坤! 因此,刘焉非但不会去贪这些边角功劳,反而要好好嘉奖,务必使这支义军彻底归心,好为他继续扫平忧患! 牛憨跟在刘备身后走入厅堂,见厅内虽然不奢华,却也庄重肃穆,侍女守卫分列两排,顿时有些拘谨。 毕竟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不过是乡下一樵夫,何曾见过这等官家气象? 好在几位哥哥皆气度不凡,一个个目不斜视,步履从容,不似他这般,活脱脱一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模样。 刘焉高居主位,自然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却并未流露出丝毫轻视之意,只是含笑示意众人依序入座。 厅中早已有数张漆案次序摆开,上面陈列好炙肉、粟饭、时蔬并几樽浊酒,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牛憨一目扫去,刚刚升起的一丝自卑顿时消散。 原来刺史也不过如此,吃食尚不如前世村中酒席。 众人落座,依序排开,左手为尊,自然用于招待贵客,公孙瓒无论官职还是长幼都理所应当坐在首席。 右边则是刘焉治下官吏,文武皆在,邹靖也在其中。 刘焉见众人皆已安坐,便率先举起酒樽,满面春风,声如洪钟: “今日此宴,一为伯圭将军洗尘,感念将军星夜驰援之义!二为玄德及诸位壮士庆功,彰诸位破贼解围之勇!诸位,请满饮此杯!” 众人齐声应和,举杯共饮。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牛憨学着别人的样子,举起酒樽,咕咚一声将整杯酒水一饮而尽。 甜甜的,比前世的白酒好喝,但不如前世白酒有劲。 牛憨有些嫌弃,放下酒杯,瞅着面前炙肉与粟饭,觉得自己更饿了。 好在他知道吃席的时候要等主家发话,才能动筷。 便压着嗓子瓮声瓮气的问旁边的张飞:“三哥,可以吃饭了吗?” 他以为自己小声点,便无事。 可众所周知:太守府乃巧匠督造,内里妙用无穷,其中一个功能,就是能够放大声音。 当然,这个常识对于没有读过多少书的牛憨来说,应该是个新鲜的知识点。 当然,教授他这个知识点的,自然就是坐在上首的太守本人。 刘焉刚刚说了两句场面话,就听到牛憨在地下喊饿,定睛一瞧,却是昨日斧劈了黄巾大将的猛士。 非但不恼,反觉此人心性淳朴,颇有可爱之处。 他抚须大笑:“哈哈哈!好一位直爽壮士!是老夫迂腐了,岂有让功臣饥肠辘辘听老夫絮叨之理?” 他顺势举起银箸,向满堂宾客朗声道: “诸君!佳肴既备,美酒已温,岂可虚设? 快请动箸!今日宴饮,惟求尽欢,不必拘礼! 尤其是玄德麾下诸位壮士——破贼辛劳,正当大块吃肉,大碗饮酒!” 说罢,他率先夹起一片炙肉,向众人示意,宴席正式开启。 牛憨如蒙大赦,立刻抓起面前油亮的炙肉,囫囵塞入口中,吃得满嘴流油,还不忘含糊地嘟囔: “真香!” 酒过三巡,宴席间的气氛愈发热络。 刘焉见时机成熟,便再次举杯,面向刘备,声音洪亮而恳切: “玄德此番率义师驰援,临危不乱,阵斩贼酋,解蓟县之围,实乃首功! 老夫不日便将奏表上呈京师,必向天子详陈玄德之功,恳请朝廷褒奖封赏!” 说罢,他目光转向身旁的公孙瓒,语气更为郑重: “伯圭将军威震北疆,此次星夜来援,贼寇闻风丧胆,功绩同样彪炳。 奏章之中,老夫亦会将将军之功详尽叙述,还请将军与老夫联名上奏,以壮声威,朝廷必然更加重视。” 公孙瓒闻言,放下酒樽,拱手爽快应道: “使君所言极是!玄德乃我故友,更有如此大功于国于民,瓒自当附议!” 他言语坦荡,经过校场一番“切磋”,此刻对刘备已是真心佩服,这份联名保奏显得诚意十足。 刘备连忙起身,向二人深深一揖,面容恳切: “备多谢使君、伯圭兄厚爱! 然此战之功,实乃将士用命,三军效死,更有使君坐镇调度、伯圭兄及时援手,备岂敢独居首功?万万不可!” “玄德过谦了!”刘焉抚须大笑,“功过赏罚,自有朝廷公断,我等只需据实陈情便可。” 他顿了顿,似想起一事,又道, “对了,玄德,那贼酋邓茂、程远志的首级,还需妥善处理,一并交由信使送往洛阳,以为明证。” “使君放心。”刘备点头,随即转向身后的简雍,“宪和,有劳。” 简雍会意,立刻起身而出。 片刻后,两名军士便将那两个封装好的木匣抬入厅中,向刘焉及众人展示后,由刘焉的亲信接手,准备随奏章一同发往京师。 此事议定,席间众人又互相敬酒一番。 公孙瓒几杯酒下肚,谈兴更浓,他看向刘备,忽然想起一事,声音不禁提高了几分: “玄德,说起朝廷用兵,我倒想起一事。 听闻朝廷已拜卢尚书为北中郎将,持节,将精兵北上,不日便要总督河北兵马,进剿冀州巨鹿张角贼巢!” “卢尚书?”刘备闻言,执筷的手微微一顿,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光亮与急切, “伯圭兄所指,莫非是卢植卢子干先生?” “正是!”公孙瓒颔首,语气中带着几分与有荣焉, “正是你我之师,卢公!陛下此次委以重任,授以节钺,可见倚重之深! 冀州乃贼乱核心,此战必是荡平黄巾的关键一役!” 提到老师卢植,刘备的神情立刻变得无比专注,他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关切地问道: “伯圭兄可知老师如今行至何处?麾下兵力如何?” 公孙瓒略一思索,答道: “具体军情不甚明了,但卢公此时应已过河内,正往魏郡、巨鹿方向进军。 麾下除北军五校精兵外,当会沿途收拢州郡兵马。怎么,玄德你有意……” 第32章 横扫千军! 吃饱喝足,宴席散去。 大哥与公孙瓒被刘使君留下,继续商讨清扫黄巾余孽的军机要事。 牛憨拖着醉意朦胧的张飞,与简雍一同跟在关羽屁股后面回义军营地。 一路上,张飞嘴中尤自嘀咕着“喝!再与俺大战三百回合……” 这类话语,惹得简雍不时嘲笑。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其拖回营帐,丢在床榻上,张飞咂咂嘴,翻了个身,不一会儿便鼾声大作。 牛憨给他将被子盖好,一转头,正看到关羽将青龙偃月刀和倚在帐边,正在借着烛火读着一简竹简。 此时月光从帐门缝隙漏入,正映在他那枣红色得面容上,长髯垂洒,自有一股沉静威严。 牛憨凑上前去,呼唤道:“二哥,二哥!” 关羽侧目看他:“何事?” “你白日里,打那公孙将军,用的什么招数?”牛憨学着关羽白天地动作,比比划划: “嗖一下,他家伙就飞了!恁地厉害!” 关羽闻言,凤目微眯,淡淡道:“那并非什么绝技,名曰‘横扫千军’,不过是刀法中最基本的招式罢了。” “基本招式?”牛憨瞪大了牛眼,满脸不信,“基本招式能那般厉害?” “招式不在繁多,而在精纯。” 关羽语气平稳,仿佛在阐述天地至理, “某不过将此一式,练至纯熟之境,心到、眼到、手到、力到,故而能胜他。 世间武学,若能将一两式练到极致,融会贯通,便是打遍天下,亦非难事。 你若是能将你的力劈华山练到极致,胜他也不难。” 这话算是说到牛憨心坎里了,他想起自己那招练了千万遍的【力劈华山】,再想想关羽那看似简单却威力无匹的一击,顿时深以为然,一颗心砰砰直跳。 “横扫千军……” 他喃喃念叨着这个名字,只觉得这四字听起来就霸气绝伦,比自己的“力劈华山”似乎还要威风几分。 “二哥~~”牛憨抬起头来,带着渴望的眼神盯着关羽。 关羽本来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手中书简上,但听得牛憨突然捏紧嗓子喊得这么一句“二哥”,身上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略带嫌弃的往旁边挪挪,斜眼撇他。 不过当看到这个憨货眼中那纯粹而热烈地渴望时,却又仿佛看到当年那个一心追求力量地自己。 他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翘起,轻哼一声。 “先把你三哥安置好,莫让他滚下床榻。” 关羽用下巴指了指鼾声震天的张飞,随即转身,提起青龙偃月刀,向帐外走去。 “然后,与某来校场。” 夜风微凉,月光清冽,将关羽的背影拉得修长。 牛憨闻言大喜过望,手忙脚乱地给张飞胡乱掖了掖被角,便像一头迫不及待的蛮牛,急匆匆追着那道青袍身影,冲入了月色之中。 “看好了!” 话音未落,关羽身形骤转,青龙刀划破夜空,带起一阵凌厉风声。 刀光如练,在月下绽开一道完美的弧线。 这一式看似简单,却在出手瞬间凝聚了全身劲力,从腰腹发力,经肩臂贯于刀锋,一气呵成。 一招使完,关羽气定神闲,刀尖斜指地面,仿佛从未移动过。 他看向牛憨:“此即为‘横扫千军’。其要不在‘扫’,而在‘腰’与‘势’。 以腰催力,以势运刀,力贯于刃,一往无前。你力大无穷,正合此招精髓。” 牛憨看得心驰神摇,只觉得这一刀比自己的“力劈华山”不知高明了多少倍,那股霸道凌厉的气势让他热血沸腾。 牛憨琢磨两下,在心中模拟了关羽动作,觉得自己学会了。 他忙不迭地捡起自己的巨斧,低吼一声,拧腰甩臂,巨斧呼呼作响地横抡出去。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的动作在关羽看来,僵硬笨拙,既没有那种举重若轻的流畅感,也没有那种浑然天成的自然感。 倒像是一头蛮牛,在胡乱挥舞犄角,空有骇人力道,却散乱无章。 关羽微微皱眉,沉声道: “停!莫要用死力。忘掉你的斧头,感受你的腰脊为轴,周身如一张大弓,发力如放箭。” 他走上前,用刀杆轻轻拍了拍牛憨的腰眼和腿弯: “重心沉于此,稳如磐石。发力由此始,经于背,贯于肩,达于臂,最终落于斧刃。再来!” 牛憨似懂非懂,但依言调整。 好在系统虽然束缚了他,也给他带来了常人所不可及的优势。 数十年如一日的劈砍练习,不仅让他有使不完的力气,也令他有无比的耐心。 更何况,高达92点的武力值,也使他在武艺一道有所天赋。 牛憨不断尝试,虽然初还笨重,但随着一遍遍的演练,自身那股庞大的蛮力渐渐开始被约束,凝聚成一股劲,顺着招式使出。 关羽在一旁负手而立,目光如炬,不断出声指点: “左腿再沉三分!” “目光随斧刃而走,要有睥睨八方之念!” “不是用手臂抢,是用身体转!” 夜深人静,唯有校场上不断响起牛憨沉重的呼吸声,巨斧破风的呼啸声,以及关羽偶尔的指点声。 牛憨不知疲倦地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单调至极的横斩动作,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的衣襟,在月光下泛着亮光。 他脑中别无杂念,只剩下那一道惊艳绝伦的月轮寒光, 和二哥那句“练到极致,打遍天下亦非难事”。 直到他又一次将“横扫千军”使出。 【叮,获得指点,领悟技能:横扫千军LV:1(0/1000)】 【武力经验+50】 关羽静静地看着这憨货以最笨拙却又最专注的方式,一次次挥动巨斧,以及最后一斧中那蕴含的力量与轨迹。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便是如此。”良久,关羽终于再次开口, “今夜便到此。记住这发力的感觉,往后每日自行苦练五千次。 何时能斧出无风,劲力却透木三分,方算小成。” 说罢,他提起青龙刀,转身离去,青袍在月色下飘动,宛如天人。 牛憨停下动作,拄着巨斧大口喘息,望着关羽的背影,又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斧头,眼中燃烧着灼热的光芒。 “横扫……千军……”他喃喃自语,随即紧紧握住斧柄,再次对着虚空,狠狠扫出! 【叮:横扫千军经验+5】! 第33章 盘点技能 牛憨依言回到营帐。 帐内,三哥张飞仍在榻上酣睡,呼噜声一阵响过一阵,二哥关羽已回到自己的榻上,就着摇曳的烛光,神色专注地浏览着手中的竹简。 而大哥刘备不知何时已然归来,正独自静立在营帐门口。 他背对着帐内,微微仰头,凝望着天边那轮清冷的明月,身影在月色下拉得有些寥落,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片无形的思虑之中。 牛憨见状,心中一喜,迫不及待地想上前与大哥打招呼,与他分享自己刚刚习得【横扫千军】的兴奋和激动。 他刚迈出一步,嘴才张开—— “嘘。” 一个低沉的声音自身侧响起。 是二哥关羽。 他并未从竹简上抬起头,目光依旧停留在字里行间,只是微微抬手示意,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大哥在想事情,莫去扰他。你先歇息。” 牛憨到了嘴边的话顿时憋了回去。 他看了看大哥沉默的背影,又看了看专注于竹简的二哥,最终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压下满心的分享欲,蹑手蹑脚地走到自己的地铺旁,和衣躺下。 他知道,大哥二哥他们不像自己,他们是话本中的人物,有着心怀天下的志向。 而自己只知道吃。 只不过,虽然他在旁人看来愚钝,但有时也有自己心思。 尤其是又学到有用技能,觉得自己能够更加帮到三位兄长时。 既然无人能够分享。 牛憨躺在床上,默默将系统面板唤出,自己欣赏。 自己的属性与遇到三位哥哥前已经大不相同。 【姓名:牛憨】 【寿命:18/89】 【声望:50/500】 【统帅:21(0/200)】 【武力:92(114/10000)】 【智力:10(0/100)】 【政治:11(0/100)】 【魅力:12(0/100)】 属性方面,变化最为显著的当属【统帅】。 自可以转职为军官以来,他连续追随大哥经历了两场与黄巾军的硬仗,每一场恶战都为他带来了海量的经验收益。 加之平日苦练技能所带来的两点属性提升,短短一个月之内,他的统帅属性竟接连暴涨了11点之多! 尽管牛憨根据此前【武力】提升的经验, 深知越往后属性增长会越发艰难,经验需求也约多,但面对如此迅猛的进步,还是非常欣喜。 毕竟上次如次快速提升属性,还是前世刚刚将两个砍柴技能练满十级,开始经验溢出的时候。 在那之前,他每日拖着孱弱的身躯上山砍柴,每一斧劈下、每一次横挥,都只是增加技能经验。 其他属性变化就不那么大了。 【武力】仅提升了1点。 这是由于属性达到90点以后,每提升1点都需要消耗整整一万点经验。 能在两场大战中斩敌无数,最终换得这1点提升,已属不易。 【政治】提升了1点,则是因为转职军需官时间太短。 【智力】毫无变化,他至今还没找到能够有效提升这项属性的职业。 【魅力】倒是提升了1点。 根据系统说明,这是由于他取得了【令人传唱的事迹】。 可究竟什么是“令人传唱的事迹”,又如何主动获取,他那简单的脑袋里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研究完属性,牛憨又将目光放到技能上。 【职业:军官】 【技能:劈砍:Lv:max;横扫:Lv:max】 【力劈华山LV:4(175/1000)】 【横扫千军LV:1(5/1000)】 两个武艺技能自不必多说,一个学自三哥张飞,一个源自二哥关羽的亲授。 【力劈华山】在之前的战阵厮杀中,早已证明了其骇人的威力; 而对于新学的【横扫千军】,牛憨同样抱有极高的期待。 只可惜, 尽管这两项新技能看上去远比基础的【劈砍】和【横扫】更为精妙,每次练习所获得的经验也更为丰厚。 但那两项最早陪伴他的基础技能,却依然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 只因它们早在牛憨的前世便已被练至满级(max)。 如今再度使用,每一次挥动,都能直接转化为主属性的经验积累。 反观【横扫千军】与【力劈华山】, 则仍需牛憨投入大量时间刻苦修习,唯有当技能等级也提升至十级,经验达到MAX之后,方能开始反馈属性经验。 然后是【练兵LV2、阵势LV2、激励LV1】这三个技能。 这三个技能都是转职军官的时候觉醒的技能。 与横扫、劈砍一样,算是职业技能。 只不过在牛憨看来。 只是问题在于,它们似乎并不能完全由自己主动控制、收发随心,因此也难以找到稳定高效的提升途径。 练兵、阵势这两个技能还好,每逢操演新兵之时,偶尔还能瞥见经验增加的提示 激励则完全靠运气,牛憨至今仍摸不清其增长的规律。 剩下的,是转职【后勤官】时获得的几项职业技能:【管理LV1】、【工程LV2】与【医术LV1】。 其中,【工程】是牛憨最先摸透的一个。 只要动手维修军械、打造营寨设施,就能稳定获得经验值。 升级之后,他确实能更敏锐地发现军械的隐患缺陷,甚至偶尔还会灵光一现,冒出些改造的念头。 只不过目前刘备军中装备尚且简陋,能动手的机会不多,因此这项技能的进展也并不算快。 【管理】则每次使用时,都需要牛憨主动以意念触发技能,流程麻烦了不少。 加之他常常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个“文绉绉”的技能,因此经验增长极为缓慢,至今仍徘徊在LV1。 至于【医术】,顾名思义应与疗伤治病相关。 但牛憨从前世到今生,都从未接触过半点医药知识,因此这个技能于他而言,几乎什么用处也没有,静静地躺在技能栏中,毫无动静。 还是武力有用!牛憨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情,下了定论。 “明天定要好好练习!” 牛憨这样想着,就将面板关上,准备睡觉。 恰在此时,营帐的帘布被轻轻掀开,一阵夜间的凉风随之卷入,吹得烛火微微摇曳。 牛憨下意识地翻身望去,只见大哥刘备正从帐外走进来。 与方才凝望月色时的沉静寥落不同,此刻的他,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仿佛有光华于其眼底孕育。 身上也展现着一股他说不上来的锐利气势。 牛憨虽然弄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那简单的头脑也无法揣测大哥与使君、公孙将军商议了怎样的军国大事。 但他却清晰地感受到,就在这短短时间内,大哥身上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变化,一种破釜沉舟,笃定前行的气势。 他意识到,大哥,可能已然下定了某种重大的决心。 那一定是个可以改变一切的决定。 第34章 抉择(求追读,求收藏!) 月落霞升。 牛憨依旧是兄弟几人中第一个醒来的。 他轻手轻脚爬起身,看了眼依旧在熟睡的三位哥哥,便提起他那柄巨斧,径直向着校场走去。 其实这个时间起床对他来说并不早。 之前砍柴之时起的比这还要早些,大多都需要天还未亮,就得出门。 如今天亮才出门练习,已经算是懈怠了。 说实话,牛憨本来是想先继续联系【力劈华山】将其升满级,然后狠狠提升属性的。 但昨夜大哥的表情却让他犹豫。 大哥一定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而且这个决定一定非常难以抉择! 牛憨觉得,自己必须更快地掌握新招式,才能更好地保护大哥。 牢记着二哥关羽的教诲,开始一遍又一遍地练习那招新学的【横扫千军】。 巨斧撕裂空气的呼啸声,成了清晨校场上唯一的节奏。 正当他练得浑身热气蒸腾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踱步而来。 正是公孙瓒。 “啧,你这憨货,倒是勤勉的很。” 公孙瓒看着牛憨虽然笨拙却已初具神韵的横斩,眼中掠过一丝讶异, “咦?一夜之间,你竟摸到了几分‘横扫千军’的门道?关云长倒是舍得教你。” 牛憨见到公孙瓒,非但没了昨日的敌意,反而战意盎然,粗声道: “公孙将军,再来打过!俺老牛有新招了!” 公孙瓒闻言,朗声一笑:“好!便看看你长了多少本事!”说罢,依旧取来木杆,摆开架势。 但这一次,牛憨不再仅凭蛮力。 他时而以势大力沉的【力劈华山】强攻,逼得公孙瓒闪避格挡; 时而窥准间隙,抡出那式尚显生疏的【横扫千军】。 虽破绽犹存,威胁却已不可同日而语。 公孙瓒本想故技重施,却连续两次被【横扫千军】逼得狼狈躲闪。 这下公孙瓒反到有些坐蜡,如今牛憨虽然多了一招,但以他的眼光,依然有九种方法将其击败。 但这些方法都需要与牛憨武器硬碰硬。而他刚刚为了装高手,专门选用的木杆对敌。 如何能够与牛憨大斧硬拼? 公孙瓒又闪避了十来招,额角竟微微见汗。 他心下暗惊:这憨子力气竟似无穷无尽,劈砍多时,气势不减反增! 那巨斧在他手中轻若稻草,再拖下去,自己握着这轻飘飘的木杆,怕是要栽跟头。 “这憨货!”公孙瓒暗骂一声,心知不能再托大。 眼看牛憨又是一记【力劈华山】当头劈来,他猛地侧步进身,右手闪电般探向腰间! “铿——!” 清越的金铁交鸣声响彻校场,一道寒光乍现。 公孙瓒竟在电光石火间拔刀出鞘。 手腕轻抖,刀背精准地磕在巨斧力道最盛却也最脆弱之处——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瞬! “嗡!” 牛憨只觉一股尖锐的巧劲从斧柄上传来,震得他双手一麻,再也握持不住。 那柄沉重的巨斧顿时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几步远的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 “停!”公孙瓒收刀而立,微微喘息着打量牛憨,啧啧称奇: “不错!一夜之间,能有此进步,着实难得!” 或许是为了挽回些许颜面,他主动走上前去,指着地上的斧子道: “不过,沙场搏杀非同儿戏。 你的【力劈华山】势猛,适于破坚摧锐,一击毙敌;而【横扫千军】范围广,利于应对围攻,扫荡群丑。 二者当虚实相济,交替使用,方能令敌手防不胜防。” 他本就是北地豪杰,又自认为是刘备兄弟,指点起来倒是不遣余力。 牛憨听得似懂非懂,却仍瞪大眼睛,努力记下每个字。 昨日那点不服气倒是烟消云散了。 见公孙瓒还在滔滔不绝地讲授战场要诀,牛憨挠挠头,忽然从怀里掏出珍藏许久用作储备的最后一块干粮, 一把递到对方面前。 “吃!”牛憨憨声道。 分与他人吃食,已经是牛憨能够想到的最有诚意的交朋友的方式了。 公孙瓒先是一愣,随即朗声大笑,毫不嫌弃地接过,将那厚实的大饼一撕两半,将其中一半又递回给牛憨。 “来来,一人一半!晨起练武,正需填补力气!” 他说着,便率先在校场边的石阶上坐下,张嘴就啃。 牛憨见状,心头一热,也挨着他坐下,大口啃了起来。饼有些干硬,但咀嚼起来满口麦香。 正当此时,校场入口传来脚步声,却是刘备三兄弟一身短打,前来晨练。 张飞一眼就瞅见了石阶上并排而坐、共享一饼的两人。 揉了揉眼,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刘备: “大哥,俺没看错吧?那俩咋凑一块去了?” 刘备见状,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公孙瓒见刘备到来,三两口咽下嘴里的饼,起身迎上,开门见山问道: “玄德,昨日之事,考虑得如何了?” 他性子急,心中始终记挂着此事,在他看来,刘焉的提议其实极好,至少对于刘备等人都有益处。 刘备面色沉静,先是对公孙瓒拱了拱手,又看了一眼自家兄弟,方道: “伯圭兄,备已思虑清楚。稍后自当禀报使君。 然此事关乎诸位兄弟前程,尚需与他们商议片刻。” 他随即对关羽、张飞、牛憨,以及稍后步入学场的简雍示意, “二弟、三弟、四弟,宪和,我们这边说话。” 几人随刘备走至校场一隅的僻静处,留下公孙瓒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们的背影,继续啃着手中那半块饼。 刘备站定,目光逐一扫过眼前四位他最信任的伙伴,声音低沉而清晰: “使君刘焉赏识我等,愿留我在州中任职。此乃美意,亦是安稳之途。” 他话锋一转,语气凝重起来, “然,吾师卢中郎将正与黄巾主力血战,局势艰难。为人弟子,岂能安享富贵而坐视师长陷于危局? 我意已决,欲前往广宗助战。”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带着愧疚: “此去凶险异常,且必将辜负使君美意,或会耽误诸位前程。 我已向使君言明,若诸位愿留下,使君承诺,可委任兵曹或郡县吏职于此安稳之地。” 言至此,刘备背过身去,似是不忍目睹兄弟们的反应,只静待答复。 霎时间,场中一片安静。 诚然,一郡县兵曹又或小吏,无论是对于关羽、张飞还是简雍这等白身,都等于一步登天。 若是寻常人家遇到这等好事,只怕早就忙不迭的答应下来,谁还管什么义结金兰? 但关羽终究是关羽。 他凤目微睁,声音依旧沉稳,却透着一丝难以压抑的波澜: “大哥,可还记得桃园结义时所立之誓?” 刘备身形微顿,并未回头,轻声道: “自是…匡扶汉室?” “非止于此!”关羽声音陡然提高,竟罕有地透出急切。 张飞性急,抢着吼道:“是让天下人都有饭吃!吃饱饭!俺们发过誓的!” 旁边的牛憨使劲点头附和:“对对!吃饱饭!” 第35章 辞行(求追读,求收藏!) 关羽接过话头,凝视着刘备的背影,一字一顿: “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大哥今日之言,莫非是要我等背弃誓言,各自去奔那所谓的前程么?” 言语之间,却已是愠怒。 张飞性子急,也更加直接,几步抢到刘备身侧,高声道: “大哥!你说这话,真真没把俺们当兄弟!区区吏职,算个鸟前程!” 刘备肩头微颤,仍未转身,声音沙哑: “为兄实不愿因一己之私,误了诸位兄弟的前途……” “可到底是前程重要还是兄弟重要?”张飞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 牛憨立刻大吼回应,毫无犹豫:“兄弟重要!” 这一声“兄弟”,让刘备猛地转过身来,眼眶已然发红。 他望着眼前三位义弟:关羽面沉如水却目光灼灼,张飞虎目圆睁满怀赤诚,牛憨一脸憨厚却又无比认真。 “诸位贤弟!”刘备声音哽咽,再难抑制激动之情,张开双臂。 关羽、张飞、牛憨立刻上前,四兄弟紧紧相拥,无需多言,心意已互通无碍。 片刻后,刘备松开手,看向一直静立一旁、嘴角含笑的简雍,语带歉然: “宪和,你与我等不同,满腹经纶,机辩无双。使君处正是你施展抱负之地,你无需……” 简雍洒脱地一摆手,打断了刘备,依旧是那副懒散的神态,笑道: “玄德兄,雍此番相随,是为刘玄德此人而来,而非贪恋幽州府衙中一官半职。 雍闲散惯了,尚无俯首案牍之念,你休想撇下我。” 关羽闻言,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笑意,向简雍微微颔首致意。 张飞哈哈大笑,重重一掌拍在简雍背上,那力道险些将这位谋士拍得一个趔趄: “好!够意思!是俺老张看中的兄弟!” 牛憨望着简雍,脸上满是认真,想了想,又将怀里啃剩的小半块饼毫不犹豫地递了过去——这依旧是他所能表达的最高敬意。 “免了免了!”简雍连忙摆手,虽然感动于几人真挚的兄弟情谊, 但对于别人啃过的饼,尤其是牛憨啃过的,他内心还是颇为抗拒。 他隐约觉得,傻气这东西,说不定真会传染。 既然去留之心意已明,简雍收敛笑意,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玄德,我等决心已定,自是追随你去广宗。只是刘使君那边,该如何交代? 毕竟他一番美意,我等若全都走了,岂非折了使君颜面?” 刘备神色坦然,拍了拍简雍的肩膀: “宪和放心,此事自有备前去向使君明言。 是备辜负使君厚爱,这其中的干系与不是,也当由备一力承担。” 随即,刘备整理了一下衣冠,对公孙瓒道: “伯圭兄,可否与我同往?也好向使君说明幽州剿匪之事,仍需仰赖将军虎威。” 公孙瓒啃完了最后一口饼,拍拍手站起身,爽快道:“正当如此!玄德且放心,刘使君处,某也会替你分说几句。” 他身为大汉册封的骑都尉,无诏令不得擅自离开驻地。 此次前来蓟县助战尚属情有可原,毕竟刘焉是他顶头上司。但若跨州郡前去支援老师卢植,于法理而言确实不便。 因此,他听闻刘备决议前去援助卢植,心中其实是颇为赞许和支持的。 “走起!” 两人遂不再多言,一同出门,前往州牧府求见刘焉。 府衙内,刘焉听闻刘备最终的选择,抚须沉吟,脸上果然掠过一丝不豫之色,指尖在案几上无意识地轻叩了两下。 他确实看重刘备兄弟几人的勇力,觉得其稍加打磨便可成器,本想留在身边栽培任用,引为臂助。 岂料对方竟如此不识抬举,要舍了这触手可及的官身与安稳前程, 去那九死一生的战场博取虚无缥缈的功名? 至于刘备口中所言前去相助师长卢植之词,在刘焉看来,不过是冠冕堂皇的推脱之言罢了。 他久历官场,深知世情冷暖。 卢植身为海内大儒,门下弟子何其之多? 你刘备不过一涿郡织席贩履之徒,侥幸听得几堂经义,也敢妄称弟子? 那卢植恐怕连你是否存在都未必记得清楚! 为了一个近乎陌生的“师长”,甘愿放弃唾手可得的实权军职? 天下岂有如此迂腐之人? 绝无可能! 刘焉心中冷笑,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是了,此子必是心高气傲,看不上老夫予他的边军军职,嫌这庙小池浅,容不下他腾跃! 定是想着去那广宗主战场,于万军之中搏杀,赌一个惊天动地的功勋, 好一步登天! 哼,好一个刘备刘玄德,看似仁厚谦和,不想内里竟是这般野心勃勃、不甘人下之徒! 竟将老夫的赏识当作垫脚之石! 想到此处,刘焉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愠怒,但面上却未显露分毫,只是淡淡道: “玄德志存高远,心系国事,老夫佩服。 只是沙场凶险,远非此地剿匪可比,还望慎重。” 他话虽如此,语气中那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却已悄然弥漫开来。 刘备不知刘焉已经在心中给他打上“野心之徒”的标签, 只是向着刘焉深深一揖,言辞恳切: “使君厚爱,备感激涕零,铭感五内。辜负使君美意,备之罪也,甘受使君责罚。” 刘焉并未立即答话,抬眼将目光落在公孙瓒身上,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 “伯圭将军,亦是此意?” 公孙瓒拱手,声音洪亮: “回禀使君!玄德忠义,瓒深敬佩。然幽州匪患未靖,瓒既领兵至此,自当为使君分忧,肃清余孽,还北地安宁!” 刘焉闻言,面色稍霁。 他沉吟片刻,心中权衡:刘备虽走,但有公孙瓒这支精锐骑兵愿留下效命,剿灭境内黄巾残部绰绰有余。 强留刘备,反而不美。 于是,他终是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 “罢了,玄德既有凌云之志,老夫亦不便强留。助师平叛,亦是忠义之举,老夫便助你些盘缠军资,也算全了你我相识一场的情分。” 他随即吩咐左右: “拨付玄德粮五十斛,良马五匹,环首刀二十柄,皮甲十副,钱三万。望你此去,能建功立业,莫负朝廷厚望。” 他刻意略过了自己,将期望尽数归于朝廷,加上赠送军械,以物全恩之意昭然。 刘备何等敏锐,岂会听不出这话中之话? 他心中苦笑,知刘焉已是误解甚深,但此刻任何解释都苍白无力,反而显得惺惺作态。 只能又深深一揖,全了礼节。 “备,拜谢使君厚赐! 使君提携之恩,关照之情,备永记于心。此去若能略有寸功,皆仰赖使君今日之助!” 第36章 少年英杰(求追读,求月票!) (感谢梦S爱、星纪、梦里残花掉落、金s苹果s、太阳眷顾、项羽、GAODA7274、大飞侠潘比特、亘X、书友8039月票支持!) 虽说是拒绝了刘焉的好意。 但毕竟义军经过昨日苦战,几乎个个带伤,故不能即刻出发。 而且也要等使君拨付军械、粮草到位才行。 于是这难得的几日安宁,被牛憨全部用来锻炼新得的技能。 校场之上,牛憨汗如雨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力劈华山】与【横扫千军】的动作。 他心思单纯,大哥既然决定了要去更加危险的广宗,那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变得更强。 强到能够用手中斧子劈开前路。 公孙瓒那日的指点,他虽不能全然领悟,却也记住了“交替使用,虚虚实实”这八个字。 于是他便将这简单的两招翻来覆去地组合练习,虽然没有练出什么新的名堂,但两个技能的经验都涨了不少。 也算是没有白费苦工。 张飞不似牛憨有系统,能时时得知自己进步,所以陪着牛憨刻苦练了两日, 便懈怠。 除每日雷打不动的兄弟晨练外,多半时间去协助关羽操练义军,整顿行伍。 这一日午后,牛憨正练得投入,忽见简雍引着两位身着儒衫的年轻士子来到营前。 牛憨虽觉奇怪,却只好奇瞥了一眼,心神立刻又沉入斧势之中。 简雍见状,对身旁两位士子无奈一笑: “他心思质朴,唯知苦练。二位稍候,我这便去请玄德兄。” 不多时,刘备闻讯与关、张一同出迎。 简雍笑着对刘备说道:“玄德兄,且看我为你引荐两位少年英才。” 说着,他侧身让出身后的两位年轻士子。 “这位是徐邈徐元茂,广燕人,年方十二,却已熟读经传,聪慧非凡; 这位是田畴田子泰,右北平人,年仅十五,不仅文采出众,更难得的是精通地理,常怀纵横四方之志。” 简雍咂咂嘴,带着几分欣赏继续补充道: “这二人本为游学而至蓟县,恰逢黄巾围城,竟不顾安危,主动毛遂自荐入太守府参赞军事。 当日邹靖校尉最终肯出兵相助,其中不乏此二位少年据理力争、剖析利害之功!” 三人见了礼,刘备见这两位少年虽年纪轻轻,却气度从容,目光清亮,心中已有几分好感,于是温言问道: “备乃区区一介义军首领,能得二位少年才俊莅临军营,实感荣幸。不知二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徐邈上前一步,拱手应答:“玄德公不必过谦。蓟县解围之事,邈身登城门,亲眼所见。 我二人今日冒昧前来,一则是想见见能以两千义兵破数万黄巾、解蓟县之围的刘玄德,究竟是怎样的英雄人物。 二来也是有事相求。” 刘备没想到自己如今也有了些许名声,不禁闻言莞尔: “哦?那如今见到了,二位小先生,有何感想?” 田畴心直口快,立刻接口道:“见到了,刘公确有人杰之姿,凛然英雄气。不过……” 他话锋一转,略带促狭,“却也未免有些‘看人低’。” 刘备一愣,大为好奇:“看人低?备自问待人一向恭敬,何来看人低之说?” 田畴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先生便是先生,何以总要加个‘小’字? 莫非是觉我二人年幼,其言不足听,其才不足用?此非看人低而何?” 刘备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不由抚掌哈哈大笑: “原来如此!是备失言! 确是我的不是,心中虽无轻视之意,然称呼之间却已流露浅见。 多谢子泰直言相告,备受教了,在此向二位先生赔罪,万望海涵!” 说罢,竟真的向两位少年郑重一揖。 咦? 徐邈与田畴见刘备既不辩驳,也不解释而且从善如流,坦然认错,毫无长辈或上官的架子。 心中顿生钦佩。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侧身避礼,齐声道:“玄德公言重了!” 田畴更是心中感叹:“苦也,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气氛由此愈发融洽。 徐邈这才敛容,道明真正来意: “玄德公,我二人听闻公不日将南下广宗,驰援卢尚书,可是实情?” 刘备点头:“正是。卢公乃备恩师,今陷于强敌,备岂能坐视?” 田畴接口,眼中闪烁着向往: “卢公海内大儒,天下士子楷模,我辈心向往之久矣! 我等虽年幼学浅,亦知大义所在。广宗之战,关乎国运。 我等愿追随玄德公左右,前往广宗,一则为助战官军,略尽绵薄之力, 二则亦是期盼能有机会,一睹卢公风采,聆听教诲。” 徐邈补充道:“蓟县之事已了,我二人游学之志未竟。广宗乃天下焦点,正可增广见闻,磨练己身。 望玄德公不弃我等年少,允我二人同行!” 刘备听罢,心中感慨“国有如此少年,岂能不强盛”,他沉吟片刻,郑重问道: “广宗凶险异常,二位可知利害?家中父母可曾知晓?” 田畴坦然道:“畴自幼失怙,家中尚有叔父照料。此行已得叔父首肯,言好男儿志在四方,当为国效力。” 徐邈也道:“邈亦得家严准许,言若能追随玄德公与卢中郎,胜于闭门读书十年。” 这一番话,说的一旁张飞听得瞪大了眼睛,不禁出声道: “嘿!两个娃娃,毛都没长齐,胆子倒是不小!那广宗战场上刀枪无眼,可不是闹着玩的!” 关羽则抚须微微颔首,面露赞赏,沉声道: “年纪虽轻,志气可嘉。且言谈举止,皆有章法,非是寻常童子。” 刘备见二人意志坚定,且已得家人同意,便也不再拒绝。 他此去广宗助战,自然是越多才俊越好。而且此二人既然有如此志气,他也愿意提携一二。 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点头道: “既如此,二位先生便先在我营中住下。 我等还需在此休整几日,待使君拨付的军械粮草到位,便即出发前往广宗。” 他随即对简雍道: “宪和,烦请你为元茂、子泰安排住处,一应所需,不可短缺。” “玄德兄放心。”简雍笑着应下,促狭的对徐、田二人道:“二位“小”先生,请随我来。” 二人懒得理他调侃,欣喜地向刘备等人行礼后随离去。 刘备望着少年背影,对关羽、张飞感叹道: “少年英杰,国之未来。卢师若见天下仍有如此心系家国的少年,必感欣慰。” 第37章 出发(求追读,求月票!) 休整数日,刘备军终是辞别蓟县,携刘焉所拨粮草军械,一路向南,望广宗迤逦而行。 队伍行出约十数里,身后蓟县城郭尚在目力所及之处,忽闻后方传来一阵急促而清晰的马蹄声, 听声音似乎只有一骑,却来得甚快。 “嗯?”关羽丹凤眼微眯,手中青龙刀微微一紧,沉声道: “翼德,护住大哥后队。列阵,警戒!” 训练有素的义军闻令即刻行动,迅速收缩队形,显出几分精锐气象。 刘备却摆了摆手,笑道: “云长不必过于紧张。此地尚属蓟县范畴,光天化日,岂有敌骑敢如此单人匹马追来?想必是友非敌。” 话音未落,一骑快马卷尘而至,披风猎猎,正是白马将军公孙瓒! 他勒住神骏白马,目光扫过严阵以待的刘备军,嘴角掠过一丝赞赏,朗声笑道: “玄德!走得如此急,也不容某来送上一程吗?” 刘备连忙上前拱手:“伯圭兄军务繁忙,备岂敢再劳烦远送?兄台之情,备心领了!” “你我之间,何须客套。”公孙瓒下马,与刘备把臂相谈片刻,尽显惜别之情。 言罢,他转向肃立的关羽、张飞,下巴微抬,带着好胜之意: “云长,翼德!此番蓟县步战算你们厉害!下次若有机会,定要让你们见识某家白马义从的冲锋! 某的马上功夫,可未必输于你二人!” 关羽闻言,抚须淡然一笑,眼中并无轻视,反而有几分期待: “公孙将军麾下铁骑之威,天下皆知。关某,拭目以待。” 张飞则哈哈大笑着拍了下胸膛: “好说好说!下次定要与你马战三百回合!看看是你的槊快,还是俺的矛利!” 最后,公孙瓒走到好奇望他的牛憨面前,笑了笑,从马鞍旁解下一柄边地风格的佩刀递过: “喏,这个给你。” 牛憨一愣,茫然接过,不明所以。 公孙瓒看着他,语气不像刚才那般争强,反而带着几分随意: “谢你前日那半块饼。这柄刀随我有些时日,还算利索,送你防身。” 他顿了顿,看着牛憨依旧发懵的样子,补充道: “广宗不比幽州,张角妖道麾下颇多亡命之徒。好生跟着你大哥,多用点心眼,别光知道傻砍。 若将来有再见之日,某请你吃真正的好酒好肉!走了!” 说罢,也不等牛憨回应,公孙瓒利落地翻身上马,对着刘备一抱拳,朗声道: “玄德,保重!” 随即拨转马头,单人来,匹马回,身影消失于烟尘中。 独留下一头雾水的牛憨,捧着那柄显然非凡的佩刀,怔怔的望着公孙瓒远去的方向, 良久,才瓮声瓮气的对刘备道:“大哥,他是个好人。” 刘备闻言一笑,拍了拍牛憨肩膀: “伯圭兄确是性情中人。走吧,四弟,路还长着呢。” 牛憨点头,揣摩着佩刀,随队南行。 正是初春时节,风月正好。 牛憨目光扫过身边并辔而行的刘备、关羽、张飞, 又回头望了望跟在队伍后面那辆摇摇晃晃的马车—— 车上坐着嫌骑马太累的简雍,以及年纪尚轻、被刘备特意关照坐车的田畴和徐邈。 阳光洒在众人身上,虽然前路未知,但此刻与兄弟挚友同行,心中却是一片踏实暖意。 忽地,一段遥远而熟悉的旋律毫无征兆地从心底浮现,与此情此景莫名契合。 他下意识地,用他那粗豪却带着点跑调的嗓子,低声哼唱了起来: “清风白昼,翻过了九州。天高任我游……” 歌声欢快又带着几分奇特,与此时乐调迥异,在行进路上略显突兀,又奇异融于风中。 “……反正是天大地大,四海为家,一曲人行路在天涯。” 他记不清全部歌词,只能反复哼唱着这几句最深刻的调子,旋律简单却透着一种说不清的悠远。 身旁的刘备最先听到这陌生的曲调,他侧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牛憨,温和地问道: “四弟,你哼的这是什么曲子?调子虽简单,却颇有意味。” 牛憨正哼得入神,被刘备一问,顿时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窘迫,支吾道: “啊?俺也不知道是啥,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哪里无意间听到过,忽然就想起来了,就瞎哼哼。” 毕竟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这首歌是多会听到的,又是多会藏在他记忆中的。 刘备并未深究,只是点点头,轻声道: “天高任我游……豪迈啊!” 关羽在一旁微微颔首,难得地接口评价道: “四海为家,一曲天涯……虽直白,却道尽了吾辈仗剑天下,漂泊不定之实。” 张飞听得最是兴奋,豹眼圆睁,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天高任我游’! 这调子听着就提气!比那些咿咿呀呀的软曲儿强多了!四弟,再大声点唱!让弟兄们都听听!” 马车上的简雍也掀开了帘子,探出半个身子,脸上带着惯有的懒散笑意,啧啧称奇: “奇哉!咱们牛将军不仅能阵前斩将,这随口哼出的乡野小调,竟也藏着几分江湖豪气? ‘反正是天大地大’,嗯,这话说得倒是洒脱!” 年少的田畴和徐邈更是觉得新奇。 此调异于雅乐民谣,节奏明快,词抒胸臆,有不受拘束之豁达,让心怀远方之少年也不禁入神默念“天高任我游”。 牛憨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脸发烫,嘿嘿憨笑: “俺就记得这几句……瞎唱的……” 刘备看着牛憨那窘迫又得意的憨厚模样,不由莞尔,心情也被那简单豪迈的歌词感染,多日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他扬鞭指向远方蜿蜒的道路,声音清朗,带着笑意: “好!好一个‘天大地大,四海为家’!此曲正合我辈心意!诸位兄弟,前路漫漫,正好以此曲为伴!驾!” 说着,他轻夹马腹,加快了速度。 关羽抚须微笑,策马跟上。 张飞更是兴奋地嗷嗷叫,扯开嗓子试图跟着牛憨刚才的调子吼两句,结果调跑得比牛憨还远,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牛憨摸摸腰间公孙瓒所赠的佩刀,又看看前方大哥的背影和两旁义兄的笑容,听着身后马车里传来的少年低语与简雍的调侃, 心中那份“四海为家”的漂泊感,忽然就被“与兄弟同行”的踏实感所填满。 他不再害羞,又试着哼唱起那熟悉的调子,这次声音稍稍大了些,混在马蹄与车辙痕迹中,飘散初春原野。 “清风白昼,翻过了九州……” 队伍继续向南,歌声与笑相伴,遗在北地风中。 第38章 见卢植(求追读,求月票) 冀州乃是天下大州,治所常在邺城。 其下设魏郡、巨鹿郡、勃海郡、清河国、安平国、河间国、赵国、常山国、中山国共九个郡国。 从今日来看,一个冀州横跨河北、山东两地,所以也难怪在东汉时期其能够成为中原腹地。 刘备手中地图虽简略,但他与关羽皆曾游学或行走于此, 对主要路径、山川河流颇为熟悉,故而大军行进颇为顺利,并未绕什么冤枉路。 队伍复行数日,终于越过州郡边界,远处地平线上,广宗城的轮廓已隐约可见。 而卢植的军队,就驻扎在此处。 远处营地连绵不绝,影影绰绰。 然而,刘备军尚未看清大营全貌,便被一队精锐的官军斥候拦下了去路。 一支两千余人的武装队伍突然出现,很难不引起高度戒备的官军警惕。 一时间,弓弩上弦,刀剑出鞘,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好在刘备手中尚有刘焉写给卢植的手书,上面加盖了州刺史大印,言明刘备乃奉他之命,前往广宗助战。 那斥候队长听闻是来助战的义军,又闻刘备言称卢植为师,神色稍缓。 他上前仔细查验了刘备递来的刘焉手书印信,确认无误后,态度转为恭敬: “原来是刘将军!末将失礼。卢中郎将大营便在左近,请随末将来!” 斥候引领着刘备这一队人马,穿过层层设立的岗哨和鹿角,一路向官军大营行去。 牛憨没见过军中布置,越是深入,他越是看得眼花缭乱。 只见营寨布置得井井有条,区划分明,各营之间通道宽敞,巡哨士卒一队队走过,步伐整齐,眼神锐利,透着一股百战精锐才有的肃杀之气。 旌旗招展,其中不少旗帜上还绣着独特的徽记,显示着不同的部属。 “哇……”牛憨忍不住低声惊叹,这规模和气派,远非他在蓟县见到的郡兵营地能比。 即便是大哥和二哥主持建立的营寨,在这里也稍显逊色。 他一边看,一边下意识地发动了【工程】技能观察,竟真的让他看出些门道。 他指着远处堆放着各类箭矢的箭楼,对那斥候队长道: “这位军爷,你们那箭楼,下方杂物繁多,容易起火。” 斥候队长闻言一愣,顺着牛憨指的方向看去,似乎确实有些隐患,但他只是个斥候,哪管得了营寨布置? 只得敷衍道:“呃……将军观察入微,末将记下了,回头一定向上峰禀报。” 牛憨又瞅了瞅另一处的壕沟,张了张嘴还想再说,却被旁边的关羽用眼神制止了。 关羽低声道:“四弟,此乃北军大营,自有法度,勿要多言。” 牛憨这才悻悻然地闭上嘴。 复行数十步,刘备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中军大营所在。 那斥候队长至此停步,对帐前一名值哨的军侯低声禀报了几句。 那军侯目光扫过刘备及其身后众人,尤其在关羽、张飞、牛憨这几位壮汉身上停留片刻,这才微微点头,转身掀帘进入帐内。 不多时,军侯出帐,侧身让开通道,沉声道: “中郎将有请,刘将军请入内叙话。其余诸位,请在帐外稍候。” 刘备深吸一口气,整理身上衣冠后,这才踏步入内。 账中比外界稍昏暗些,但他还是一眼就捕捉到了正埋首在一堆竹简中的恩师卢植。 他虽身材并不魁梧,但却脊背挺得笔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 听得脚步,卢植缓缓抬首。 直到此时,刘备才看清他的面容,与记忆中在缑氏山中讲学时相比,卢植的面容清减了许多,但他的双眼,却依旧明亮。 那目光落在刘备身上,带着审视与赞扬。 刘备不敢怠慢,快步上前,于帅案前数步之外,推金山倒玉柱般拜倒在地: “学生刘备,拜见恩师!” 卢植放下手中的笔,仔细端详这跪在面前的弟子。 数年不见,当年最为顽皮的少年退去青涩,添了几分果决。 他记得这个弟子,并非因为他的出生或者才华,而是因为他身上有一种罕见的韧劲。 “玄德,起来说话。” 卢植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赞扬: “幽州军报我已看过,以寡击众,破黄巾两路大军,解蓟县之围,做的不错。” 刘备依言起身,但仍微微躬身,双手奉上刘焉的手书: “恩师过誉。全赖将士用命,义兄们奋勇,方能侥幸成功。此次学生前来,亦是奉刘幽州之命,特来听候恩师调遣,略尽绵薄之力。” 卢植接过书信,目光迅速扫过内容与印信,微微颔首: “刘君郎有心了。”他放下书信,目光如炬,再次看向刘备,“你麾下现有多少人马?” “禀恩师,约有义军两千余人。”刘备恭敬回答。 “两千余人……”卢植沉吟片刻。 这个数字在广宗主战场虽不算什么,但这份千里来援的心意,已属难得。 更何况…… 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透帐幕,淡淡道:“方才军侯来报,你麾下有几员将领,气势不凡。” “是。”刘备心知卢植所指,连忙介绍, “皆是学生结义兄弟。 二弟关羽关云长,河东解良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尤擅刀法,颇通韬略; 三弟张飞张翼德,涿郡豪杰,性情豪迈,武艺超群,善使丈八蛇矛; 四弟牛憨亦是涿郡人,天生神力,性情质朴,勇悍异常,乃冲阵破敌之利器。” 卢植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的轻抚手中毛笔。 关羽、张飞、牛憨等人的名号他都未曾听过,但在刘焉写来的书信与战报中,这三人都是能够上临阵斩将的猛士。 想来武艺不差。 他此时在广宗,虽然将黄巾围困城内,但一直找不到一战定胜负的突破口,若刘备麾下三个义弟真如他所说乃万人敌。 说不定到黄巾士气崩溃之时,能够起到先登之责。 刘备不知卢植已经惦记上他的三位义弟,继续介绍: “还有一位简雍简宪和,乃学生同乡至交,机辩多智,常为参赞;另有两位少年文士,徐邈徐元茂、田畴田子泰,皆幽州才俊,慕恩师之名,特来相助。” 卢植点点头,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欣慰:“难为你有此心,亦难得有这些志士相助。” 他站起身,走到一侧的军事地图前,指着广宗城周边: “如今广宗情势,想必你沿途亦有耳闻。张角亲率贼众十余万,盘踞城内,凭坚城负隅顽抗。 我军虽将其围困,然贼势浩大,急切难下。” 卢植转过身,目光沉静地看向刘备: “你既来了,便先于营中驻扎。由你自行统领,先在帐下听令,以待战时。” 刘备毫不犹豫,抱拳领命。 “好。”卢植点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神色,“下去吧。自有军司马为你部划分驻防区域,交代具体律令章程。若有军情,及时来报。” “是!学生告退!”刘备再次深深一礼,这才缓缓退出帅帐。 第39章 攻心为上!(求追读,求月票) 自此,刘备一行人便在卢植大营中安顿下来。 每日清晨,天光未亮,校场上便会准时响起兄弟四人练武的呼喝声,已成为营中一景。 晨练过后,刘备往往便会带着关羽、张飞、牛憨,以及简雍、徐邈、田畴等人前往中军帅帐前听候调遣,或领取巡防任务。 卢植治军严谨,但并非刻板之人。 偶尔军务闲暇时,见这些年轻人在侧,兴起考较或教导之心。 或讲解经义大义,或剖析古今战例,或阐述为将之道。 每逢此时,简雍、徐邈、田畴总是听得如痴如醉,能得海内大儒、北中郎将亲自指点,于他们而言乃是求之不得的机缘。 就连刘备、关羽、张飞也听得极为专注,常觉茅塞顿开,受益匪浅。 唯有牛憨,大多时候听得云山雾罩,那些兵法韬略对他而言着实艰深。 不过他也很是安然,并非因内容,而是因这众人围坐、聆听教诲的氛围, 让他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前世那段最为简单纯粹的求学时光。 不用考虑生计,没有那些烦忧。 故每到此时,他都觉得心中一片难得的宁静。 这一日,众人又如常聚在帅帐之中。 卢植并未处理军务,而是将目光投向沙盘上那座被团团围住的广宗城模型,眉头微锁。 “据多方探报,城中贼众粮草,消耗将尽矣。” 卢植缓缓开口,声音在帐内回荡, “然张角妖言惑众,其麾下多狂信之徒,即便断粮,恐亦会负隅顽抗,徒增我军攻坚伤亡。 诸位可有良策,能速摧其士气,或诱使其露出破绽?” 帐内一时陷入沉思。 简雍率先开口,提议可效仿垓下之围,夜间命士卒唱响幽、冀乡音,以勾起贼兵思乡之情,瓦解斗志。 卢植微微摇头:“张角以邪教裹挟民众,亲情乡谊,恐早已被其歪理邪说蒙蔽,此策效果恐甚微。” 徐邈思索片刻,建议道:“或可尝试以箭书射入城中,言明只诛首恶,协从不同,以分化其众?” 卢植再次否定:“朝廷大军围城日久,此类言语想必城中早已流传。 然黄巾控制极严,稍有异动便血腥镇压,寻常贼兵纵有心,亦无力反抗。” 田畴则从地理角度出发,建议能否挖掘地道或以水攻之法。 卢植叹道:“广宗城防坚固,地下多为夯土巨石,挖掘极难。至于水攻……此地势并无合适水源可用。” 张飞听得急躁,嚷嚷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依俺老张看,不如明日俺带人冲一阵,先砍翻他几个贼将,煞煞他们的威风!” 关羽抚须摇头道:“强攻伤亡必重,非上策。” 他看向卢植,“卢公,或可继续深沟高垒,严密封锁,待其粮尽自溃?” 卢植看向案几上那几卷来自洛阳的绢布: “朝廷催促进兵,恐不会给我等太多时日。且拖延日久,恐生其他变数。” 众人建言纷纷,却皆被卢植一一否决。 帐内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卢植的目光扫过众人,似乎也并未期待真能得到奇谋,只是习惯性地集思广益。 正当他准备结束此次议事时,人群中,一只粗壮的手臂突兀地举了起来。 正是牛憨。 他依稀记得前世老师教导,回答问题须先举手,此刻听得入神,有话要说,便不自觉地将右臂笔直举起。 卢植实在无法忽视这略显突兀却又透着赤诚的动作,不由问道: “这位壮士,可有高见?” 帐内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于牛憨身上。 牛憨见大家都望向自己,也不怯场,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说道: “既然黄巾正在饿肚子,那咱们就在他能看到的地方吃饭,气死他们!” 卢植闻言,先是微微一怔,花白的胡子似乎都翘了一下。 他带兵多年,与黄巾贼寇大小战役数十场,听过的计策无数,或正或奇,或阴或狠。 但也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异想天开的提议。 气死他们?这…… 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帐内一时间落针可闻。 简雍、徐邈、田畴三人面面相觑,脸上是难以置信。 张飞瞪大了环眼,嘴巴张了张,似乎想大笑,但又觉得场合不对,硬生生憋了回去。 关羽丹凤眼微眯,一手依旧抚着长髯,另一只放在膝上的手却下意识地轻轻叩击了一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刘备则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准备替四弟打个圆场: “咳,卢师,牛憨他……” “且慢。” 卢植却一抬手,打断了刘备。 他目光灼灼看向牛憨:“你且细说,你是如何想的?” 牛憨此时也看出好像自己提议有些儿戏,讪讪道: “俺以前挨过饿,每当见别人在我面前吃食,肚子里面就更饿了,气的要命,只想上去抢他们吃食,俺想着,城里黄巾是不是也这样……” “妙啊!”卢植猛地一击掌,眼中精光乍现,竟脱口称赞,“好一个攻心之计!” 他声调提高,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张角能以妖法蛊惑人心,却变不出粮食! 昔日高祖围项羽,有四面楚歌,瓦解的是军心士气。 今日我等,便来一出‘城下炊香’,乱其方寸,逼其躁动!” 经卢植这一点拨,帐中众人如梦初醒! 简雍第一个反应过来,击节赞道: “妙啊!卢公明鉴!此计看似粗鄙,实则精准无比! 黄巾贼众本就缺粮,军心浮动,若每日见我军炊烟袅袅,饭食飘香,而自己腹中雷鸣,对比之下,其怨气岂能不生? 届时,恐怕无需我等强攻,其内部必生变乱!” 徐邈补充道:“不止如此!我可令军士用餐时,故意高声谈笑,夸赞饭食美味,甚至可假意惋惜城中贼众无福享用。 若能将些许熟食以箭射入城中,其效更巨!” 田畴也思路大开:“可选择上风口处埋锅造饭,让香气随风直入城中!” 关羽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攻心为上,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乃上策。四弟此议,确有其独到之处。” 卢植当即决断:“好!便依此计!玄德!” “学生在!” “此事便交由你部协同辎重营办理!即刻起,于广宗城东、南两门外上风口处,多设灶台! 每日三餐,准时升火造饭,要做得热闹,饭菜要做得格外香气扑鼻!令军士们用餐时,可适当喧哗,彰显我军饱食无忧之状!” “得令!”刘备躬身领命,心中亦感振奋。 “此外,”卢植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 “巡哨队伍需加倍,严密监视各门! 严防贼兵狗急跳墙,出城抢粮。我等要让他们看得见,闻得着,却求之不得,抢之不能!” 在卢植下定命令的那一刻,系统声音也在牛憨耳边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计谋被主将采用,职业转职为军师!主属性转为智力,所有溢出经验,将有限提升主属性!】 【觉醒技能:洞察、劝降!】 【洞察LV:1(0/100):】 【效果:可有几率勘破敌军阵势,找到敌军阵法薄弱之处。】 【劝降LV:1(0/100):】 【效果:小幅提升劝降敌方单位的成功几率。】 第40章 字“守拙” 将命令下完之后,卢植目光重新回到牛憨身上。 他缓步走近,语气温和的问到: “壮士此一言,破我多日困局。却不知壮士高姓大名?表字如何称呼?” 他虽然知道牛憨乃是刘备义弟,但确实不知姓名。 毕竟关羽、张飞等人平常还有问题可问,而牛憨则向来沉默。 此次举手,也是他第一次在卢植面前发言。 牛憨被中郎将如此郑重询问,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憨厚的脸庞微红,老实答道: “俺叫牛憨。” 说完便停了,眨眨眼望着卢植。毕竟他来此世多年,也没有人给他取过字,自然没有字号可以报。 卢植微微一怔:“牛……壮士尚无表字么?” 牛憨闻言,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身旁的刘备,眼中带着询问。 刘备见状,立即起身,恭敬代答: “启禀老师,我四弟……牛憨,他少失怙恃,流落乡野。虽天赋异禀,性情纯良,但确实无人为他起字。” 言语中,不禁带着几分怜惜,“若老师不弃,肯为他取字,实乃四弟之幸。” 卢植闻言,沉默片刻,再看牛憨时,目光中更多了几分柔和与赞赏。 他捻须沉吟,徐徐道: “《道德经》有云:‘大直若屈,大巧若拙’。憨者,实也,诚也,璞玉未琢之象。 而能于困局中直指本心,破迂腐之见,此非‘巧’之极致乎?” 他目光扫过帐中诸人,最终定格在牛憨身上,声如金玉,朗然道: “今日,吾便僭越,为你取一字,如何?” “便叫你——‘守拙’。” “望你永守此赤子之心、淳朴之性,任它万千机巧变幻,我自一拙破之!牛憨,牛守拙。你可愿意?” 帐中顿时一片寂静。 简雍、徐邈、田畴等人皆面露思索,细细品味着“守拙”二字所蕴含的深意。 牛憨虽不能尽解其深意,却也知这是卢植的赏识。 他见大哥刘备微微点头,眼中尽是鼓励之色,便学着文人样子,有些笨拙却又无比郑重地抱拳,瓮声应道: “牛憨牛守拙,谢中郎将赐字!俺记住了!” 卢植见牛憨虽举止虽举止朴拙,却应答郑重,眼中不由流露出欣慰之色。 他拍了拍牛憨宽厚的肩膀,颔首道:“好,守拙。且望你不负此字。” 言罢,他神色一肃,恢复了一军主帅的威严,目光转向刘备: “玄德。” “学生在!”刘备立刻躬身。 “方才所议之策,便由你全权督办。所需粮秣灶具,可持我手令往辎重营支取。 务必办得热闹,办得‘气人’。” 卢植说到最后,嘴角竟难得地牵起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 “谨遵老师将令!备必不辱命!”刘备肃然应诺。 “云长、翼德。” 关羽、张飞同时抱拳:“末将在!” “你二人持我手令,速往北营各调一千精骑,协助玄德,加强巡哨!若敌军出城,全力阻截拖延,待我大军合围! 我要让其每次尝试,皆损兵折将!” “得令!” 刘备领了将令,当即带着众人直奔辎重营。 出示卢植手令后,辎重营校尉不敢怠慢,立刻调拨了大量锅灶、薪柴、米粮,甚至还有不少原本用于犒军的肉干和咸鱼。 张飞看着这些物资,乐得合不拢嘴,亲自督促手下兵卒搬运,嚷嚷着要让黄巾贼崽子们: “闻香止饿,馋掉大牙”! 很快,广宗城东、南两门外,在上风口处,近百口大灶被垒起。 刘备中央坐镇,简雍后勤调度,徐邈、田畴协同帮忙,关羽、张飞带着骑兵巡游在两门之间。 牛憨则负责领着营中最能吃的大肚汉于阵前吃饭。 翌日清晨,天刚亮,广宗城头的黄巾守军还抱着长矛昏昏欲睡时,城外官军大营的方向,突然飘来一阵阵诱人的米粥清香。 起初,城上守军并未在意,只当是官军照常生火造饭。 但随着日头升高,那香气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发浓郁起来! 近百口大锅同时熬煮粟米粥,蒸汽腾腾,米香四溢,随着晨风,丝丝缕缕地飘过护城河,钻过垛口,萦绕在每一个饥肠辘辘的黄巾士卒鼻尖。 “咕噜噜……”不知是谁的肚子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打破了城头的寂静。 紧接着,更多的腹鸣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一个面黄肌瘦的黄巾兵卒使劲吸了吸鼻子,喉结上下滚动,喃喃道: “真……真香啊……” 到了正午,情形更是变本加厉。 官军营地方向不再是简单的粥香,而是飘来了炙烤面饼的焦香和炖肉炸鱼的香气! “嘿!老王,你看这饼烙得,金黄酥脆,啧啧!” 一名官军士兵举着刚出炉的面饼,故意朝着城头方向大声吆喝。 “还是这肉粥香!熬得烂糊,入口即化!可惜啊,城里那帮兄弟就没这口福喽!” 另一个嗓门更大的接着喊道,语气里充满了惋惜。 而广宗城内的黄巾,此时早已从一日两餐降为了一日一餐,吃的还是稀的能看到碗底的稀粥和干的能噎死人的杂粮饼子。 而且就这餐食,还得限量! 所以他们哪里能经受的住这等诱惑? 一个个的伸长脖子,眼巴巴的望向上风口的官军营地。 眼中充满嫉妒与羡慕。 “娘的……官军这是故意的!” 一个小头目恨恨地捶了一下城墙,自己的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引得周围士卒投来异样的目光。 当夕阳西下,晚炊再起时,官军阵前更是上演了“会餐”的戏码。 士卒们围坐一起,捧着堆尖的饭碗,吃得啧啧有声,谈笑风生,仿佛不是在围城,而是在郊游野炊。 而城头上,饥火中烧的黄巾守军只能眼睁睁看着,闻着那折磨人的饭菜香,嚼着嘴里又干又硬的杂粮饼子。 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落下去,抱怨声、腹鸣声、对张角及其麾下渠帅的低声咒骂声,开始在城墙各处悄悄蔓延。 【叮,宿主计策生效,黄巾军士气缓慢下降中……】 【洞察经验+50,智力经验+100】 【智力属性提升。】 牛憨听着脑中系统的提示,看着城头那些躁动不安的身影,挠了挠头,对身旁的刘备憨笑道: “大哥,他们好像……真的被气到了。” 刘备望着城头,目光复杂,既有计策见效的欣慰,也有一丝对城内饥民的怜悯。 他点了点头:“接下来,就看他们能忍多久了。” 关羽抚须立于一旁,丹凤眼微眯,补充道: “粮尽,则人心散。人心散,则变乱生。我军只需严阵以待,静待其变即可。” 正如关羽所料,接连数日的“美食攻势”极大地动摇了广宗城本已濒临崩溃的军心。 终于,在第三日深夜,城南方向的一处侧门悄然开启,一队约莫五六百人的黄巾兵,趁着夜色掩护,鬼鬼祟祟地摸出城来,企图偷袭官军的一处灶台,抢夺食物! 然而,他们刚接近灶台区域,四周骤然火把大亮! “贼子敢尔!燕人张翼德在此等候多时了!” 张飞如雷霆般怒吼,一马当先,率伏兵杀出。 与此同时,关羽率领的骑兵也从侧翼迅速包抄而来,刀光闪烁,马蹄如雷。 这场精心策划的抢粮行动,变成了一场彻底的灾难。 出城的黄巾军一触即溃,被官军砍瓜切菜般斩杀大半,剩下的,也都被关羽所俘获。 随后被刘备依卢植之命,给他们狠狠报餐一顿,又尽数放回城内。 第41章 驰援颍川(感谢恶意凤凰大大打赏) (感谢名字什么最麻烦了、灼眼的帕秋莉、暴躁胖虎、己心代天心、书友33092、刀剑灬不由己、忆丨红叶、奥王妙妙屋、恶意凤凰、老嘤吃小嘤、书友21839、书友54110、王家小哥哥、我也想成为逻辑、书友30860、风树云山水投喂月票!) (感谢众多书友提出建议,感谢众多书友推荐票!) 又过了数日,计策明显已经发酵。 广宗城头的守军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去。 往日里还有零星的箭矢射下,如今连探头张望的人都少了许多。 显然被折磨的不轻。 “玄德,守拙之计已初见成效。” 这日,卢植在巡查完军营之后,对跟在他身侧随行的刘备说道: “广宗黄巾只怕不日就要溃散了。” 刘备闻言,脸上露出喜色:“全赖老师运筹帷幄,纳谏如流。” 卢植却话锋一转,将目光投向南边,神色复又凝重起来: “然则,贼势非止一路。 张角虽困守此孤城,但其弟张宝在颍川一带聚拢贼众,声势浩大,正与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二位将军对峙。 若颍川有失,贼兵北上,则我部腹背受敌,前功尽弃矣。”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刘备: “玄德,你兄弟几人皆乃当世豪杰,更有守拙这等福将相助,留在我此处围城,未免大材小用。” 刘备心神一凛,肃容道:“老师但有差遣,备万死不辞!” “好!”卢植沉声道:“我意命你以别部司马之名,率本部两千乡勇,我再与你三百马军即刻启程,前往颍川助战!” “此去一则打探皇甫、朱二位将军处战况虚实,二则若有机会,可协同进剿,共破张宝!” 待颍川平定,你我两路大军再会师共击张角,则大局定矣!” 显然,卢植对刘备信任非常,也足够大方。 不仅当即签署任命,授予刘备其职权范围内所能擢升的最高军职——军司马。 还豪爽的拨调三百马军! 要知道,这可是朝廷最为精锐的北军骑兵! 一人双马,人马皆着玄甲、兜鍪,人手持槊、腰挎马刀,背背弓弩,可远可近!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就算把刘备、关羽、张飞、牛憨兄弟四人所有的家当装备全变卖了, 恐怕也养不起这样一名北军骑兵! 要不是卢植还在面前,此时刘备的嘴角只怕都压不住了! 他只觉一股热血上头,抱拳躬身,激动领命: “备,领命!必不负老师所托,即刻整军,星夜赶往颍川!” “甚好。军情紧急,你速去准备。所需粮草器械,我会命人即刻调拨。” 卢植满意地点点头。 刘备不再迟疑,带着巨大的喜悦,立即返回营中,召集关羽、张飞、牛憨、简雍、徐邈、田畴几人。 将卢植军令细细说明,随后看向众人。 张飞自然高兴,他早就手痒痒了,兴奋地一拍大腿: “好哇!总算不用整日对着这破城墙了!去颍川会会那张梁张宝,正好让俺老张的蛇矛开开荤!” 关羽则更关心那三百铁骑,他之前借卢植之命统帅过一阵,那千骑奔腾之势让他难忘: “大哥得卢公如此器重,委以重任,拨付精锐,此乃我等建功立业之良机。” 简雍亦是拱手:“玄德,此去颍川,正当其时。” 然而,刘备的目光却转向了徐邈与田畴二人,语气变得郑重起来:“景山(徐邈)、子泰(田畴),我有一事相托。” 徐邈和田畴立刻肃容:“玄德公但请吩咐。” 刘备神色郑重,徐徐说道:“此番前往颍川,旨在助战与探查敌情,贵在行动迅捷,人手精干。” 他话锋一转,目光温和地看向徐邈与田畴: “反观卢师中军大营,围困张角已至紧要关头,此刻正是用人之际,尤其需要得力之人参赞军务、处理文书、协调各方。” “二位贤弟心思缜密,学识渊博,深得卢师赏识。” 刘备语气诚恳,“你们暂留卢师军中,协助处理相关事务。 如此一来,既可解卢师燃眉之急,二位亦能随时将广宗战况通报于我。” 徐邈与田畴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这是刘备体贴之举,既顾及了他们的前程,又周全了大局,不禁心生感动。 而且二人虽遗憾未能随刘备一同出征,但留在卢植身边学习,也是他们此来的目的,故也未多做推辞,只是在心中将刘备恩情记下。 徐邈率先躬身道:“邈,谨遵玄德公之命!必当尽心竭力,辅佐卢公,并确保消息畅通。” 田畴亦道:“畴定不负所托,留守大营,静待玄德公颍川捷报!” 既然已经定下方略,众人也就分头行动。 刘备、关羽前去拿着卢植手令调动马军,简雍报着最后一次机会,疯狂压榨徐邈、田畴二人,让其帮忙整备后勤。 张飞则带着牛憨去整队乡勇。 “全体集合!”牛憨一进义军营地,当即大喝。 而随着乡勇们快速集结的脚步声的,还有系统的提示声: 【叮,检测到宿主开始统兵,转职为军官!】 诶? 统兵能够变换职业一事,本是牛憨亲自确认过的。 可半个月一晃而过,以牛憨那单纯的性子,早就将这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完了!”牛憨心里一沉,涌起一阵绝望。 前世就吃够了脑子不够用的苦,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提升智力,转眼又因为自己的疏忽把这路给断了。 这怎么办? 牛憨顾不上已经整队待发的乡勇,将带兵的事丢给张飞,自己拎起斧头就跑到一旁空地上,对着木桩一顿猛劈。 【劈砍经验+1,劈砍经验已经上限,统帅经验+1】 【劈砍经验+1,劈砍经验已经上限,统帅经验+1】 【……】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每当牛憨在心无旁骛的砍柴的时候,都是他内心最为宁静的时候, 所以此刻他心乱如麻,第一时间就想靠劈砍来稳住自己。 他也正好需要想个办法,怎么才能重新转回军师职业。 张飞在一旁看得满头雾水,完全搞不懂牛憨在做什么。 他和牛憨相处久了,知道四弟这人虽然时不时会犯点迷糊,但在大事上从不含糊,尤其对刘备下的命令,更是说一不二、严格执行。 今日是怎么了? 连大哥的话都不听了么? 若是平常,张飞也就随他去了。可眼下军情紧急,总不能全军干等着他一个人劈柴吧? 张飞先简单传达了军令,吩咐乡勇们收拾行装准备开拔,自己则大步走到牛憨身边,粗着嗓门问道: “四弟,你这是干啥?还记不记得大哥叫我们募兵集合的事?” 第42章 牛憨献策(求追读!求月票!) 牛憨被张飞一提醒,猛地回过神——大哥的军令要紧,转职之事再急,也不能误了正事。 他当即把烦恼甩到脑后,赶忙帮着张飞整顿队伍。 不过刚才那通劈砍倒也没白费,竟让他灵光一闪,想起了关键! “上次转成军师……好像是用了‘气死他’之计,被卢公采纳之后?” 牛憨终于记起来:当初在卢植帐中献计,计策被采纳,他才成功转职为军师; 而且计成之时,还给自己加了一点智力! 怪不得今天只虚空劈了十九下斧头就能想起来——原来是智力涨了! 他一边整队,一边继续琢磨。 照这么看,只要他再想出些计策、被主将采纳,应该就能重新转回军师! 想到此处,牛憨不禁振奋起来,有了办法,就好办的多了。 队伍很快整顿完毕。 此时刘备也率领三百北军铁骑归来。 甲胄锃亮、气势肃杀,连张飞都连连称奇,关羽也丹凤眼微亮,兄弟几人心中豪气顿生。 大军开拔,离开卢植大营,一路向南,往颍川方向进发。 路上,牛憨铁了心要转回军师,打定主意要像上次那样“出计”并被采纳。 于是,他开始绞尽脑汁,回想前世看过的电视剧和戏曲。 然后时不时就凑到刘备身边。 “大哥大哥,”牛憨骑着马靠近刘备,瓮声瓮气地开口,“俺有个主意!” 刘备总是温和地回应:“四弟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咱们既然要打黄巾,不如多捉些蝗虫,投他们粮草重地,吃光他们的粮食!” 刘备委婉否决:“四弟此计虽妙,但恐伤及百姓。况且如今春日,何处去寻蝗虫?” 过了一会儿,牛憨又来了: “大哥大哥!俺又有个主意!晚上学狼叫,让贼兵睡不好,白天就没精神打仗!” 刘备嘴角微抽,仍温和道:“四弟……我军也需休整。狼嚎恐怕先乱的是自家阵营。” 又行一程,牛憨还不死心: “大哥!要不俺们假装送粮食给张宝,在粮食里下巴豆?拉死他们!” 刘备扶额,感觉太阳穴有点跳,却还是耐心解释: “四弟,张宝非是蠢人,岂会轻易信我送粮?此计风险过大……” 就这样,牛憨一路上接连献出“扮鬼吓敌”“投粪入营”“假意投降实则吃光存粮”“挖坑跳进去埋伏”等计策。 刘备每次都耐着性子听,再温和而坚定地否决。 但次数一多,也被这四弟扰得有些精神疲惫,偏又不好打击他一片热心。 关羽在一旁看得分明。 他深知大哥的性子,对兄弟极其宽厚,但牛憨这般“骚扰”下去,于大军行进和大哥思虑军机总是不便。 于是大军行至陈留地界安营时,关羽找到牛憨,面色平静道: “四弟,你勇于建言,其心可嘉。然军师之谋,需审时度势。 眼下大军行进,后勤事务繁杂,简雍先生一人恐难支应。 你既有心,不如先去协助简先生打理后勤,那里亦是重中之重。 待到了颍川,敌情明朗,再献计策不迟。” 牛憨对二哥关羽一向信服,觉得言之有理,而且想想,后勤也能锻炼技能,便憨憨地答应了: “诶!好嘞二哥!俺这就去帮宪和先生!” 关羽看牛憨毫不怀疑直奔后队,暗暗松了口气。 而这边。 牛憨找到简雍,大声道:“宪和先生!二哥让俺来帮你搞后勤!” ???? 简雍此时正在核对物资清单,一听此话,抬起头来,眼神都清澈了。 不是! 刘玄德你有病吧??? 你们嫌他烦,敢情我就不嫌弃是吧?? 我才清静了多久? 你就见不得我闲一会儿? 非得把我简宪和当刘德华用?? 他一句“从哪来的回哪去!”已经卡在喉头,可看看牛憨那真诚的眼神,又远眺了下刘备那一副“拜托拜托”的模样。 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罢了,这憨子虽有点烦,但至少有一身力气,对军械改造还有种吓人的直觉。 就留他打杂吧! 只不过—— “先说好,只有我主动要求,你才能动军械!” 简丑话先说在前头,想了想又补一条: “别主动来问我!去后面修粮车吧!” “得令!”牛憨高兴应了一声,屁颠屁颠跑去修车了。 于是当晚,刘备总算睡了个安稳觉。 次日清晨,牛憨照例早起晨练,练完斧法后,见营地附近有片小树林,便提着斧头过去,一边砍些柴火备用,一边还在琢磨“计策”问题。 “嗯……怎么才能像上次那样出个好主意呢?” 他一边嘀咕,一边下意识地挥斧砍树。 【力劈华山经验+5,力劈华山经验+5……力劈华山升级至LV6!发力轨迹获得调整,出招速度增加。】 砍了半天树,柴火堆了一堆,计策却没想出来半个,技能倒是无意间升级了。 牛憨挠挠头,扛起柴火往回走。 就在经过粮车时,他忽然察觉有异—— 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在一辆粮车旁摸索,试图解开车上绑粮袋的绳索。 牛憨有点想笑,怎么还有比自己还蠢的人? 这汉子壮得辆车都遮不住,比自己还魁梧,却偏做出一副蹑手蹑脚的模样,在空旷的营地里格外扎眼。 他仗着武艺高强,也不害怕,扛着柴火就走过去,瓮声问道: “喂!那个谁!你干啥呢?俺咋没见过你?” 那壮汉被吓了一跳,猛地回头,露出一张憨直却带着几分惊慌的丑脸。 他支支吾吾的想了半天,才说道:“俺是后勤新来的兵,奉命前来取粮!” 说谎! 牛憨虽憨,但跟着简雍打理后勤这些日子,对自己手下那些兵的脸孔早就记熟了。 而且大队行军,都未曾停留过,哪里来的新兵! 他瞪大眼睛: “胡说!后勤营每个人俺都认得!你到底是干啥的?想偷粮?” 要遭! 那壮汉见被识破,索性把心一横,猛地用力扯下一袋粮食,扛在肩上,拔腿就往营地外跑! “呔!你这贼子!给俺站住!” 牛憨一看就急了。 第43章 抓个小贼!(求追读!求月票!) 若那汉子只是空手逃窜,他或许还懒得去追,可对方竟扛走了一袋粮食! 这哪能忍? 粮被扛走了,他自己吃什么? 牛憨当即扔下肩上的柴捆,反手抽出背上的大斧,一声大吼,迈步疾追。 那壮汉虽扛着几十斤的粮袋,跑得却是不慢,可牛憨常年锻炼出来的脚力更胜一筹,几步就追至身后。 情急之下,他横转斧面,朝那汉子拍去—— 他并没想下死手,只想逼停对方。 那壮汉听得脑后风声骤起,知道牛憨亮了兵器,顿时心头火起。 俺不过偷你一袋粮,你竟想要俺的命? 他猛地把粮袋往地上一摞,就势一滚,躲开这一斧,同时从身后抽出两柄用布裹着的短戟,双手一振,裹布应声落地。 “俺不想伤人!只求讨口饭吃!何必苦苦相逼!” 壮汉双戟一分,声音瓮声瓮气,还透着一股委屈。 “偷粮就是不行!”牛毫不退让,抡起大斧再度扑上。 两人顿时叮叮当当地战作一团,乒铃乓啷就过了三十几招。 一交手,双方都暗自吃惊。 牛憨自恃力大无穷,光论力气,就连二哥、三哥也远不如他。 眼下见这汉子偷粮想跑,更是怒气填胸,因此出手可谓毫无保留,将近些日子锻炼出来的成果全部用出。 可他这自认为“大成”的武艺,却一招一式都被面前汉字挡住! 最可气的是,他还敢硬吃自己【力劈华山】! 那汉子心里也叫苦不迭。 他天生神力,戟法精湛,若不是因为杀了人遭朝廷通缉,绝不至于沦落到饿肚偷粮的境地。 谁知刚一动手,就撞上这么个愣头青。 原想凭脚力脱身,岂料这憨货穷追不舍,速度惊人。 现在被缠住了不说,以自己的武艺,居然无法脱身? 本来还想硬碰硬将其击退,没想到硬接一斧之后,整条胳膊都还在发麻。 他走南闯北多年,岂会不识兵器? 早看见对方提着大斧,却以为不过是包层铁皮的木斧, 真要是实心重器,没几百斤气力怎能挥得动? 谁知这一击下来,震得他双臂酸麻,戟身嗡鸣! 这斧,竟是真的! 再看对面那憨子,脸不红气不喘,分明还未尽全力! 壮汉心头一沉:这人武艺粗陋,破绽百出,可一身蛮力却弥补了大半。 自己腹中饥饿,又身在险地,再拖下去,只怕难以脱身! 于是汉子当下发了狠,使出浑身解数,闪身便向着牛憨冲去,意图近战制敌。 牛憨见对方不退反进,心中更怒,双臂发力,大斧抡圆了便要一记横扫千军,想将对方逼退。 岂料这营地道路狭窄,两旁又是辎重车辆,他这全力一横扫,斧势虽猛,却略显笨拙。 那汉子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见牛憨招式甩出,猛地一个矮身疾冲,竟如同泥鳅般滑入了牛憨斧势的死角——贴身近前! 牛憨的大斧过长,此刻反而成了累赘,斧刃还在外圈挥舞,根本来不及回防身前。 “糟了!”牛憨心头一紧。 那汉子经验老到,抓住这电光火石的破绽,左手短戟向外一磕,精准地荡开牛憨斧柄,使其空门大开。 同时右手短戟倒转,用那坚硬的戟杆顺势猛地一扫! “啪!”一声闷响。 戟杆结结实实地扫在牛憨的小腿肚上。 牛憨只觉得下盘一阵剧痛酸麻,重心瞬间丢失, “哎哟”一声痛呼,“噗通”一下摔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手中的大斧也“哐当”一声脱手滚落一旁。 那汉子一击得手,却也不追击,赶忙去捡那袋粮食。 将其背在背上,转身便要逃离。 牛憨摔得七荤八素,一时起身不得。 眼看贼人要跑,又急又怒,急中生智,躺在地上大喊: “二哥!三哥!快来啊!有贼偷粮!俺打不过他啦!” 这一嗓子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响彻整个营地。 几乎就在声音落下的瞬间,一道青色身影如疾风般从营中主帐方向掠出,其速之快,令人咋舌! “何方宵小,敢动我军粮草!” 正是关羽! 他丹凤眼微睁,面沉如水,手中那柄青龙偃月刀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青光,人随声至,已拦在了那壮汉的逃路之上。 那偷粮壮汉刚跑出几步,只觉眼前一花,一股凌厉无匹的杀气已然罩定周身,逼得他生生止住了脚步。 他抬头一看,只见一员大将巍然屹立,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三尺长髯飘洒胸前,一双凤目不怒自威,正冷冷地盯着他。 那偷粮壮汉见又来了一个,而且气势惊人,心知不妙,扛起粮袋还想跑。 关羽凤目一睁,岂能让他得逞,挥动青龙偃月刀便截住去路。 “放下粮草,饶你不死!” 那汉子见去路被挡,把心一横,放下粮袋,将双戟在胸前一交叉,吼道: “俺不过讨口饭吃!是那憨子先要杀俺!休要挡路!” 关羽冷哼一声,目光扫过地上那袋粮食和正龇牙咧嘴试图爬起来的牛憨,心中已明了七八分。 他凤目微眯,寒声道: “饥寒起盗心,情或有可原。 但军中粮秣,乃三军性命所系,岂容窃取?放下兵器,听候发落,或可饶你一命。” 那汉子哪肯就范,他狂吼一声,如同困兽般主动发起了进攻, 双戟一上一下,故技重施,带着破风声,直取关羽中路! 他知道对方兵器长,必须近身才有胜算。 “冥顽不灵!” 关羽一声冷斥,青龙偃月刀骤然扬起后发先至! 刹那间,刀光闪烁,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两人你来我往,竟然斗了上百个回合! 倒在地上的牛憨看得目瞪口呆,他自己在关羽手下恐怕撑不过三十招, 这饿着肚子的偷粮贼竟然能和二哥打这么久?! 难道这个贼人比自己武艺还强不成? 其实这倒是牛憨想差了,他平日里与关羽对阵,不过是关羽与他喂招罢了,所以才能打的有来有回。 但若真是战场相见,两军斗将,关羽把压箱底的招式拿出来,他未必能坚持这么久! 而面前这个贼子,则与关羽乃是真刀真枪搏命砍杀,怎能同日而语? 就在牛憨目瞪口呆之际,那汉子首先扛不住了。 那汉子戟法大开大阖,勇猛无比,但终究是肚中饥饿,气力不济, 先前又和牛憨打斗消耗了一波,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第44章 打也打不过,吃也吃不过(求追读!求月票!) 关羽与他不同,早晨睡醒,神清气爽。 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眼见这汉子漏出了破绽,青龙偃月刀举起就向着汉子劈了过去。 那汉子咬紧牙关,奋力举起双戟交叉硬架。 “锵——!” 又是一声刺耳的巨响! 这一次,汉子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向后扬去,双戟脱手,虎口崩裂。 就在他满脸惊骇之时,牛憨见机会来了,也顾不上找兵器,大吼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如同蛮牛般冲过去, 一把抱住那汉子粗壮的腰,两人一起摔倒在地,扭打起来。 这纯拼力气的肉搏,那就是牛憨的战场了! 那汉子初时还欲挣扎,却觉牛憨双臂如铁箍般收紧,一股骇人力道压下,竟叫他动弹不得。 转眼间天旋地转,整个人被狠狠摁在地上。 他拼尽吃奶的力气挣扎,却如蚍蜉撼树,毫无作用。 “服不服!还偷不偷粮!”牛憨大气不喘,声如洪钟。 汉子被勒得面红耳赤,气力渐失,又挣了几下依旧徒劳,终于彻底软了下来,喘着粗气断续求饶: “服……服了……俺……俺认栽……快……快松手……喘不过气了……” 牛憨这才稍稍松了点劲,但还是牢牢压着他,抬头看向走过来的关羽,憨憨一笑: “二哥,逮住了!” 这边的打斗动静早就惊动了营内众人。 很快,刘备、张飞以及闻讯赶来的简雍都带着兵士围了过来。 张飞一看牛憨灰头土脸地压着一个陌生壮汉,关羽持刀在一旁压阵, 地上还散落着兵器和粮袋,顿时环眼一瞪,声如炸雷: “好哇!哪儿来的毛贼,敢偷到俺们头上!四弟,起来!让俺解决了这厮!” 说着就挺矛要上。 “三弟且慢!”刘备连忙拦住张飞,他上前几步,看着被牛憨压得喘不过气却依旧眼神凶悍的壮汉,温声问道: “这位壮士,看你也是一条好汉,为何行此偷窃之事?若有难处,不妨直言。” 那壮汉心中急速盘算,自己刚刚杀了本地富绅和其恶仆,正在被官府画影图形通缉,这伙人军容严整,定是官军无疑。 若报了真名,恐怕立刻就要被锁拿送官,说不定还会连累家乡亲朋。 绝不能说实话! 于是眼珠子一转,谎话脱口而出:“俺叫韦……田!流浪至此,盘缠用尽,几天没吃过饱饭了,实在饿得受不了, 才出此下策!只想偷袋粮食糊口,绝无他意!” 刘备闻言,脸上露出同情之色,叹道: “唉,原是饥寒所迫。这也怪不得你,人饿极了,什么事做不出来? 想我高祖皇帝,当年落难之时,不也……” 张飞没听完,就知道大哥又发了善心,却也没法反驳。 只是叹道:“可是大哥!他偷盗军粮,真要轻绕?” 刘备摆摆手,不以为意: “一袋粮食而已,与人活命相比,算得了什么。 放了他吧,再给他备一顿饱饭。谁还没有个落难的时候呢?” 简雍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他心思缜密,早就看出这汉子言语不尽不实。 他摇着头踱步上前,绕着被压制的“韦田”走了半圈,啧啧两声:“韦田?壮士,你这谎撒得可不太圆啊。 看你这一身武艺,能与云长、守拙缠斗这许久,便是去大户人家做个护院,去码头扛包,甚至去山里打猎,哪样不能混个肚圆? 何至于沦落到偷军粮的地步?你说你找不到活计?骗鬼呢!” “韦田”被简雍问得一滞,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梗着脖子道: “俺……俺吃的多!寻常活计挣的那点钱粮,根本不够俺吃半饱!谁肯雇俺这样的饭桶!” 他这话一出,旁边的牛憨可不乐意了。 牛憨腾出一只手指着自己鼻子,瓮声反驳: “你吃的多?能有俺吃得多?俺一顿能吃五碗饭!”说完还挺了挺胸膛,颇为自豪。 韦田一听,嗤笑一声,仿佛受到了侮辱: “五碗?哼!那还不够俺塞牙缝的!俺一顿起码得这个数!” 他挣扎着伸出两根手指本想比个六,想了想又再加一根, “七碗!还得是冒尖的大海碗!” 牛憨眼睛一瞪:“俺说的五碗是半夜起来吃的夜宵!” 韦田不甘示弱:“俺说的七碗是天刚蒙蒙亮的早饭!” “俺……俺一次能吃下一头烤猪!”牛憨开始夸大其词,脸憋得通红。 韦田也被激起了好胜心,豁出去了:“俺三口就能吞下一只肥羊!猪算什么!” 牛憨彻底急了,嗷一嗓子冲着刘备喊道: “大哥!俺不信!你让他吃!现在就让他吃!俺要跟他比比!看谁吃得多!” 他被这“韦田”激得忘了偷粮的事,满脑子只剩下“吃饭”这件头等大事, 非要跟这个比自己还能吹的家伙分个高下不可。 刘备、关羽、张飞、简雍几人面面相觑,看着一个被压着的和一个压着人的, 为了谁更能吃这种问题吵得面红耳赤,一时之间都有些哭笑不得。 张飞挠了挠他的大胡子,环眼眨了眨,突然觉得这事儿有点意思,嚷嚷道: “嘿!比比就比比!俺来做见证!看谁才是真饭桶!哦不,是真豪杰!” 刘备看着牛憨那不服气的憨样,又看看地上那名叫韦田,却明显报假名的汉子,无奈地笑了笑,最终点了点头: “也好。壮士,你若真能吃得下,我便管你饱饭,今日之事也不再追究。如何?” 韦田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只要能吃饱,比什么都强,立刻吼道: “比就比!怕你不成!” 最后是牛憨赢了。 韦田毕竟几日未曾好好进食,肠胃一时难以承受如此大量的食物。 所以当牛憨开始吃第三盆肉的时候,便瞪大双眼,张大嘴巴,便果断认输。 “牛兄弟!俺老典……老韦认输了!” 牛憨见他认输,得意洋洋地把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嚼了几下咽下去,虽然肚子也滚圆,却还能站起来,冲着韦田哼道: “咋样?服不服?还敢说比俺能吃?” 韦田瘫在地上,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闷声闷气的说道: “俺认了,打也打不过,吃也吃不过,俺随你们处置!” 第45章 牛憨服人。(求追读!求月票!) 见韦田一副任由处置的样子,众人反而一时之间有些迷茫。 这种脑子里面只有吃的憨货,他们倒是都见过,虽然知道该怎么相处,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所以一时之间都无话可说。 不过。 刘备最先反应过来,他心中一动,这名叫韦田的汉子,武艺之高竟能与云长和四弟周旋,虽败犹荣,绝对是万中无一的猛将之材。 如今他既然落难自此,若能够收为己用,此次前往颍川岂不是锦上添花? 想着,就准备上前交谈。 但有人比他还快一步。 牛憨摸着自己吃饱的肚子,看着坐在地上的韦田,觉得他与自己当初和大哥等人相遇时候有异曲同工之妙。 于是学着大哥摸样,瓮声瓮气说道: “如今天子蒙尘,宦官当……当……” 牛憨就记住这么一句,后面的想不起来了,看向刘备。 刘备温和提示:“宦官当道。” “对!宦官当道,战乱频起,百姓苦不言!”牛憨继续说道。 “是百姓流离,苦不堪言。”关羽纠正。 “对!我大哥乃是汉室乡亲,却力薄德先……” “是汉室宗亲,却力薄德鲜!而且那是你大哥自谦说辞,你应该说德才兼备!” 简雍也看不下去了,提示到。 “对!德才兼备,我们兄弟四人嗯……加简先生!” 牛憨本只想说兄弟四人,但害怕不提简雍,他以后不让自己碰军械,所以草草加上。 “匡扶汉室,解黎民……” “解黎民于倒悬,再造清平乾坤”张飞知道牛憨定然说不出这话,早早等着。 “对!然后让天下人吃上饭,吃饱饭!” 牛憨点头,然后看向韦田:“你这壮士,为何不与我等同行?” 韦田坐在地上,听着牛憨那磕磕绊绊、需要众人不断提示才能勉强成句的“招揽之言”, 若是旁人来说这等大道理,他恐怕早已嗤之以鼻。 但此刻,他看着眼前这憨直的壮汉努力模仿着兄长们的样子,而周围那几位明显气度不凡之人,非但没有丝毫嘲笑与不耐, 反而像对待自家幼弟一般,耐心细致地帮他补全话语,眼神中流露出的尽是真诚与鼓励。 此情此景,不必别人说一万句空话有用? 他那颗看贯冷眼,备受嫌弃的心前所未有的动摇。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 脑子不灵光,性子直来直去,脾气易怒,加上这副凶恶的相貌,从小到大,即便是在亲戚乡里之间,也鲜少有人愿意正眼瞧他,更别说平等相待。 自老娘去世后,他便一直独自挣扎求存,形单影只。 那同乡的刘氏,也不过是看中了他这一身蛮力,偶尔施舍一顿饱饭,便想将他当作恶犬驱使。 所以,他用豪强李家满门的性命,回报了那饱饭的“恩情”,也彻底断了依附他人的念想。 他深知自己这等人物,天生就是招人厌弃,令人避之不及的。 也正因如此,他才宁愿四处流浪,也不愿再轻易托身于任何豪强门下,受那份鸟气。 可眼前这些人呢? 他们之中,分明有一个与自己相差无几的憨憨,可他们却肯如此温柔待他, 甚至愿意让他并肩而行,共叙大事…… “与你等同行吗?” 韦田觉得自己那粗粝的心防,被这等从未体验过的接纳所冲破防线。 裂开了一道缝隙。 他怔怔地看着牛憨, 看着刘备、关羽、张飞、简雍,一时间,竟忘了回应。 “匡扶汉室?”他瓮声重复了一句,随即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漠然, “俺没读过书,不懂这些大道理。 俺就是个平头百姓,汉室没给过俺一口饭吃,那些宦官、豪强,反倒让俺吃不饱饭。” 他不再看牛憨,而是直接望向刘备。 “但俺饿过肚子。”韦田从地上起来:“若真是让天下人吃饱饭,那确实是天大的志向!” “刘公,这憨子的话,也是你的意思吗?” 刘备上前一步,迎着他的目光,神情肃穆,斩钉截铁地道: “苍天在上,后土在下! 我刘备或许力有未逮,但此生之志,便是尽我所能,让我所见之百姓,不再易子而食,不再因饥寒而沦为盗匪! 此志,天地可鉴!若有虚言,人神共弃!” 韦田死死盯着刘备的眼睛,像是想确定他话中真伪。 但那双温柔的眸子,确实让人从心底里信服。 片刻之后,他猛地一抱拳,因用力过猛,伤口崩裂,鲜血又从虎口渗出,他却浑然不觉: “好!俺信你!也信这个能让憨子都说出来‘让天下人吃饱饭’的地方,跟别处不一样!” “俺典韦,没什么大志向,就认这个‘吃饱饭’!” “从今天起,俺这条命,就卖给你这个‘让天下人吃饱饭’的志向了!” “你让俺打谁,俺就打谁!谁不让老百姓吃饱饭,俺就劈了谁!” “只求……”他声音忽然低了一些,露出一丝罕见的窘迫,“只求刘公你……说话算话,别让俺再饿肚子就成!” 刘备闻言,心中激荡万分,他上前紧紧握住典韦的手,眼中竟有泪光闪动: “好!好!好!得典壮士相助,实乃备之幸,亦是天下饥寒之民之幸! 刘备在此立誓,绝不辜负壮士今日之信!” 关羽抚须颔首,眼中满是赞赏。 张飞哈哈大笑,用力拍着典韦的另一边肩膀:“放心吧!跟着俺大哥,别的不好说,饭管够!酒管饱!” 牛憨也凑过来,高兴地咧着嘴:“嘿嘿,韦田,以后咱们一起吃饭!一起打架!” 简雍看着这又一个被“管饭”忽悠来的绝世猛将,无奈地以手加额,小声叹道: “得,咱这都快成‘饭桶义军’了……罢了罢了,能打就行,能打就行……” 众人既然志气相同,又惺惺相惜,自然要互报姓名,尤其是刘备等人也需要各自与典韦交代名号。 “在下刘备,刘玄德。” “关羽,关云长。” “俺乃张飞,张翼德也!” “简雍,简宪和见过壮士。” “俺叫牛憨,字守拙!” “典韦典恶来,认得各位兄弟了!” “诶?你不是叫韦田吗?”牛憨纳闷。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第46章 收编义军!(求追读!求月票!) 刘备军中又加了一饭桶。 倒是没耽搁什么事情,只不过简雍作为后勤头头,有时候心疼粮草问题。 本来牛憨就能吃,一人更比五人强,如今又来一典韦,两人加起来能吃十人饭。 端的恐怖如斯! 好在几千人的义军,倒也不缺这二人吃食。 所以这几日行军,即便牛憨与典韦每日上演大肚汉比赛,倒也没把义军吃穷。 算是万幸。 几乎与此同时,离刘备军不远之处,一匹快马正穿林越道,疾驰而行。 骑士身手矫健,控缰跃沟如履平地,最终驰入一处隐蔽营地。 翻身下马,便进了主帐。 “曹都尉,打探清楚了,这队人马军容整齐,与百姓明察无犯,应该不是贼军。” 帐中之人闻声抬头,眉目疏淡,鼻梁高挺,正是骑都尉曹操。 他三日前自洛阳赶往颍川战场,途经高坡时远远望见刘备部队,心生警惕。 当时身边亲兵不多,未敢贸然接触,只遣斥候暗中观察。 他暗自思忖:这年头兖州官兵不是北援卢植,就是南助朱儁,哪来这么一支“野生”军队在路上走? “不是贼军,便是义军了。”曹操低声自语。 随即眼珠一转,心头顿时活络起来: 若是能将这支义军收归麾下,再加上自己的五百精骑,便是两千五百人之众! 届时奔赴颍川,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以自己智计百出的谋划,加上生力军加入。 何愁不能斩将夺旗,杀穿敌阵,擒拿敌首,立下首功? 到时候授封进爵,威风凛凛,看谁还敢背地里嚼舌,笑他是“宦官之后”! 想到这里,曹操捻着胡子,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丝笑意。 此时的他初涉官场,刚刚经受过政治拷打,正是一心渴求功名,立志闯出一番天地的年纪。 说是个官迷,也不为过。 翌日,曹操整顿衣甲,带着十余骑,一路朝着刘备军的营寨驰去。 他心情颇佳,一路上已在心中盘算好了说辞,如何以骑都尉之尊“收编”这支义军, 如何恩威并施,让对方感恩戴德地为自己所用。 及至刘备寨前,只见营垒分明,哨戒严谨,士卒操练皆有法度,曹操心中先暗自点头: “其主必非庸人。” 通传之后,曹操被引入中军大帐。 他昂首阔步而入,正准备接受拜见, 却见为首一人,面如冠玉,唇若涂脂,耳垂硕大,神态温润却不失威严,微笑着迎上前来, 身旁一左一右立着两条大汉,一人面如重枣,一人燕颔虎须,皆是不凡之辈。 不待曹操开口,那为首之人便拱手道: “在下涿郡刘备,现忝为恩师卢中郎将麾下军司马。不知曹都尉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军司马?”曹操脸上的明亮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小算盘在心里“咔嚓”一声,破碎了。 卢植的军司马! 那可是正经的北中郎将直属任命,就算是战时任命,战后即撤,自己也无权调用! 更别说收编麾下了! 淡淡的失落瞬间涌上心头,曹操仿佛眼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 罢罢罢,功名利禄,与我如尘土! 曹操到底是机变之人,顺势拱手回礼,平视刘备: “原来是玄德公!久仰卢公威名,能得他看重,玄德公必定是英雄了得! 操亦是奉旨前往颍川助战,路经此地,见贵部军容壮盛,特来拜会。”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飞快地扫过刘备,再看其身后关、张二人, 心中那点失落迅速消散,随后升起结交之心。 刘备气度沉稳,待人接物不卑不亢,身边两人更是威风凛凛,绝非凡人。 这等人物,岂可失之交臂? 心思电转间,曹操已将收编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脸上露出了更为真诚的笑容: “天下纷乱,正值英雄用武之时,能得遇玄德公这般人物,实乃曹某之幸。 你我都为朝廷效力,何不并营一处,同往颍川,共破黄巾?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而刘备眼见曹操举止非凡,又是朝廷正式骑都尉,自然没有拒绝之理,当下便欣然应允: “都尉大人所言极是,备愿听从调遣。” 当夜,两军合营一处,曹操还特意命人取来酒水,与刘备把盏言谈。 席间, 曹操妙语连珠,纵论天下兵事,显得豪气干云又见识超卓; 刘备则谦和沉稳,言语间每每切中要害,关心民情,自有一番动人胸怀。 两人言谈甚欢,竟有相见恨晚之感。 曹操越谈越是心惊,越看越是欣赏,心中那点小算盘破碎的失落早已烟消云散,转而想的是: “此人眼下虽只是军司马,他日必非池中之物!当深交之。” …… 自此,两军合兵一处,继续朝着颍川出发。 期间刘备与曹操并辔而行,相谈甚欢。 二人皆胸怀天下,志在匡扶社稷,虽方略各异,抱负却殊途同归。 一路所谈,小至民生疾苦,大至军政机要,推心置腹,无所不及。 曹操深谙兵道,奇谋迭出,语速迅疾而目光如电, 每每信手拈来便是奔袭迂回、断粮攻心之策, 教刘备时而凝神静听,时而拊掌称叹:“孟德用兵,犹如天马行空,备受教益!” 刘备则擅安民聚心、抚境稳政。 他以早年游侠四方之见闻为引,抛出民间疾苦之题,又随即从容解惑, 其言深远,其识明达,令曹操捻须沉吟,终由衷叹服: “玄德以仁德为本,心系苍生。果非虚言!” 二人志趣相投,才能互补,越谈越觉默契,不过数日,竟有相见恨晚、知己相逢之感。 诸如关羽、简雍等略通文略者,常策马随行左右,倾听二人交谈。 然后不到半日,就听的目光流转,眼含倾羡。 简雍有时不禁暗想: “大汉四百年养士,竟同时育出刘玄德、曹孟德这等人物。 今后四十年,三公之位,只怕只剩一席可供世人相争。” 如他们这般人杰,百年未必得一,而今他却同时得见两位。 生于此世,与其他英杰而言,又该是何等之憾呢? 不过轻松的时间没过多久。 大军方才跨过兖、豫二州交界,眼前景象陡然巨变。 第47章 消息(求追读!求月票!) 一路行来,但见人间惨状。 城邑残破、仓廪皆空,农田荒芜,村落尽成焦土。 如今春夏交接之际,四野却不见一人耕种。 唯路边遗骨,多过林间鸟兽。 这是中原腹地啊! 是大汉核心之地,是供养十三州子民的粮仓! 此情此景之下,刘备与曹操再无谈笑之心,神色日益凝重,派出侦察的斥候也一日多过一日。 牛憨不是此世之人,所以对这些感触不深,也不知道中原腹地原本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只是觉得此地比涿郡稍微破败无人了一些。 但他能看到大哥刘备眉头紧皱,眼角含泪。 那泪水却不落下,只是蓄在眼眶里,将落未落,反倒比嚎啕大哭更叫人揪心。 他能看到二哥关羽,向来平静如古井的脸色掀起波澜。 那双总是半阖的丹凤眼如今彻底睁开,寒光凛冽,握着青龙偃月刀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能看到三哥张飞,一向什么也不在乎的表情彻底破碎。 虬髯剧烈地抖动,眼睛撇着路边的白骨,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最终却只是狠狠一鞭抽在自己坐骑的臀上,默然前行。 他能看到简雍先生,那从玩世不恭的样子变为沉重。目光扫过荒芜田野时,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能看典韦最近吃饭都比以前少了。 这个自称三口一只羊的汉子,如今捧着干粮,望着远处冒烟的村落废墟,常常愣神,最后只狠狠咬一口,囫囵咽下。 他能看到平日里与他嬉笑打闹,勾肩搭背叫他“四将军”的兄弟们,都沉默了下来。 行军的队伍里,只剩马蹄踏过焦土的声音,兵甲偶尔碰撞的轻响。 牛憨的心,也一点点被这无边的沉默和惨象攥紧了。 他或许不属于这个时代,但他属于这群此刻正为这片土地心碎的人。 正行军间,忽有斥候来报:前方不远处,一股黄巾散兵约千余人,正在围攻一处乡集。 曹操早被豫州如此场景弄得心烦不已。 听闻此言,总算是有了宣泄之地。 侧身看向刘备:“玄德,此贼不过散卒游勇,我欲亲率轻骑击之——君可愿同往?” 刘备猛地抬头,眼中那将落未落的泪水瞬间蒸干。 按剑应道:“保境安民,备之愿也!” “云长、翼德!” “在!”关羽张飞同时应声,杀气瞬间腾起。 “恶来!” “俺在!”典韦猛地站起,双戟已提在手中。 “守拙!” 牛憨扛起巨斧,挺直胸膛:“大哥!” “随我——”刘备的声音斩金断铁,再无半分悲戚,只有凛然之怒, “荡涤妖氛,救民水火!” “喏!!!” 曹刘二人点齐各自骑兵,带着麾下大将,奔赴西南。 尚未来到村落近前,已然听得杀声、喊声、哭声凌乱,隐约可见黄巾贼众正如蚁附集,简陋木栅几欲将破。 曹操与刘备率骑兵如旋风般杀到。 也不修整。 曹操长剑一指,厉声道:“贼子安敢逞凶!儿郎们,随我冲阵!” 他麾下精骑久经训练,闻令即动,如一把尖刀径直插入黄巾后队,马蹄践踏,刀光闪烁,顿时引起一片混乱。 刘备同时下令:“云长、翼德,左右夹击!牛憨、典韦,随我直突中军,解救乡民!” 关羽青龙刀扬起,带领一队骑兵从左翼切入,刀锋过处,人仰马翻。 张飞咆哮如雷,丈八蛇矛如同毒龙出洞,从右翼撕开缺口。 而刘备亲自带着牛憨、典韦,直扑围攻乡集正门的黄巾主力。 牛憨自从掌握了新技能之后,一直只在演练中试过身手,还从未在实战中一展所能。 一听要上阵杀敌,他顿时兴奋起来,跃下战马,扛起巨斧便向前猛冲。 可才冲出一半,忽然想起二哥和简先生再三嘱咐的“保护大哥”的任务,脚步顿时一滞。 他刹停脚步,依依不舍的看了战场一眼,转身折返,紧紧护在刘备身边,再也不肯远离。 另一侧典韦原本也要扑阵厮杀,见牛憨突然回防,虽不明所以,却也收敛了冲势,退回刘备身旁。 于是两人一左一右,如门神般立于刘备两侧,俨然成了贴身护卫。 刘备本见牛憨奔出,本来也想冲杀上去,好一消心中之怒。 却没料到四弟竟去而复返,连典韦也被带回了身边。 他握了握剑柄,望着前方烟尘滚滚的战场,只得轻轻叹了口气。 【微不足道的胜利!你在主官带领下,取得一场微不足道的胜利,你的部队击败几个地痞流氓。】 【你甚至都不屑于出手,战斗就结束了!】 【统帅经验+50,武力经验+50】 随着牛憨耳边系统的播报声。 战斗很快结束,甚至可以说黄巾几乎是一触即溃。 千把来个小兵,还不够曹操麾下正处于暴怒状态的骑兵一个冲锋砍的。 就连左右两翼的关羽、张飞也只分了百来个残羹剩饭。 “没得意思!”张飞咂咂嘴。 另一边。 惊魂未定的乡老们带着幸存百姓出来,跪地叩谢,还要将集子里的仅剩的粮食猪羊拿出来犒军。 刘备连忙下马扶起乡老,温言拒绝: “老人家请起。备等身为汉军,保境安民乃是本分,岂能再取乡亲们活命之粮?万万不可。” 曹操也点头道: “我等军粮尚足,尔等自留度日。只是需告知我等,颍川主战场情形如何? 皇甫嵩与朱儁二位将军现在何处?” 提到官军,几个被擒的黄巾小头目被押了上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曹操目光锐利如刀,逼视其中一人: “说!皇甫嵩和朱儁现在何处?波才主力又在何方?” 那些个头目本就是地痞无赖出身,仗着有些武力,欺压乡民,在波才帐下混了个征粮官的官职, 平日里对着乡亲们作威作福惯了,哪有什么胆色? 刚刚见得关羽、张飞杀入阵中,如入无人之境,早就吓破胆子。 如今又被曹操气势一逼,当下磕头如捣蒜,纷纷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的抛出,只差没将自己小时候尿炕的事说出来了。 “将军饶命!小的愿说,全都招!” “地公将军麾下大将波才,已率主力将皇甫将军和朱将军的队伍……团团围在长社城内!” “围得水泄不通!听闻官军伤亡惨重,粮草将尽,只能闭城死守,根本无法突围!” “长社?!”曹操与刘备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第48章 赶到长社。(求追读,) 黄巾贼人本就声势浩大,早已震动京师洛阳。 若非形势危急,灵帝岂会被迫解除党锢、推翻前诏, 又怎会仓促任命何进为大将军,将社稷安危托付于一介屠夫? 幸而何进尚有自知之明,委任卢植、皇甫嵩、朱儁分路进讨黄巾。 如今卢植远在河北,将张角、张梁死死困于广宗,一动不能动。 否则一旦纵虎归山,容黄巾两路合兵,则司隶危矣! 而即便冀州黄巾不动,颍川黄巾仍大兵压境。 这里可是紧挨着司隶地区的! 一旦长社失守,皇甫嵩与朱儁大军覆灭,则中原门户大开,洛阳必遭震动! 到那时,十万黄巾纵横司隶,如入无人之境。 局势竟已危急至此! 曹操猛地站起身,再无半点迟疑,决然道:“玄德!军情如火,刻不容缓!我必须立刻驰援长社!” 刘备按剑而立,神色坚毅: “孟德兄所言极是!救援如救火,备愿率本部兵马,与都尉同往!星夜兼程,直扑长社!” 两人心意已决,当即不再耽搁。 曹操翻身上马,传令全军:“传我将令!丢弃不必要的辎重,全军轻装,急行军!目标长社!” 刘备亦对关张等人道:“整顿队伍,即刻出发!” 霎时间两军汇作一路,也顾不得清点战利,只将黄巾降兵交予乡老处置, 汇合后方步兵,便向西南长社方向滚滚驰去。 ………… 大军到达长社之时,已经是日暮。 远望城郭巍然矗立于暮色之中,城外黄巾连营数里,火光如星,将城墙围得水泄不通。 喊杀与战鼓声隐约可闻,但城头汉军旗帜仍在夜风中倔强飘扬。 长社,仍在坚守! 曹操与刘备同时松一口气,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庆幸。 总算来得及时。 “皇甫义真和朱公伟不愧为当世名将,能在如此重围之下苦守至今,实属不易。” 曹操语气凝重,目光却片刻未离远处的连营, “然贼势浩大,我军虽至,仍不可贸然强攻。” 刘备点头:“先寻隐蔽处扎营,再图后策。” 于是斥候寻得一处丘陵背后的洼地,士卒人衔枚、马裹蹄,悄无声息立下简易营寨。 此处位置极佳,不仅能够利用地形抵挡敌军视线,还能登上山坡,将波才营地一收眼底。 中军帐内,火把摇曳,映照着几张凝重面容。 “贼势如潮,兵力百倍于我,兼有围城之利。” 曹操指着粗略绘就的舆图,手指重重点在黄巾连营与长社城之间, “若正面强攻,无异以卵击石,非但不能解围,反陷自身于重围。” 关羽扫了一眼地图,抚须沉吟,片刻后提议:“大哥,可能复刻蓟县解围之策?” “敌军势大,营寨密集,破阵不易。” 刘备摇头,他确有复刻蓟县之战的想法。 但刚刚观察敌营后发现其中多是战兵,没有了外围被裹挟百姓的相助,怕不比当日容易冲击。 如今自己两队人马加起来不过三千人,贸然去冲击十万人的联营,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下场。 简雍闻言,似想起什么,转身道:“玄德,我倒有一计!” “可还记得初入卢公大营时,守拙说过什么?” 刘备略一回想,便记起牛憨当日指出广宗大营几处布置疏漏之事,点头道: “你是说……” 简雍见刘备领悟,语气微显激动: “守拙虽性情质朴,然于军械营造、土木工事乃至阵势布局,确有超乎常人之锐眼。” “昔日能一眼看破卢子干营寨薄弱,今日波才贼寇仓促结营,岂能比卢公大寨更严谨?” “何不请其一观?” 刘备闻言,略一沉吟。 四弟虽常语出惊人、看似懵懂,却往往在关键处能一眼洞穿迷障,尤其对于具体构造之事,有种近乎天真的直觉。 他不知这是牛憨技能相助,只当乃是天赋所在。 他看了一眼帐外正帮着兵士拴马的牛憨,点了点头: “宪和所言有理。快唤他进来。” 帐内诸将,关羽张飞自是知晓牛憨的“本事”,虽觉诧异,却也无异议。 唯独曹操,听得一头雾水。 “牛憨?”曹操蹙眉,努力在记忆中搜寻, “玄德,你麾下那位持大斧的壮士,不就叫牛憨吗? 操记得他勇力非凡,然则观敌营弱点…… 此需细致洞察之力,莫非玄德军中还有另一位同名的谋士?” 他实难将那个需刘备时时看顾,说话直愣的高大汉子,与“洞察军阵”联系起来。 在他想来,能得简雍如此推崇的,应该是位其貌不扬却目光如炬的隐士。 而不是手持大斧,瓮声瓮气与兄弟比谁吃的多的壮汉。 刘备还未回答,帐帘已被掀起,牛憨探进头来: “大哥,找俺?有啥活嘛?” 只见他一身尘土,额带汗渍,眼神清澈,与帐内谋战氛围格格不入。 曹操见真是他,顿时愕然,目光在牛憨与刘简之间来回扫视,满脸难以置信: “玄德,宪和先生,你们所说之人……真是他?” “这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简雍轻咳一声,略显尴尬,但还是正色道: “曹都尉,人不可貌相。守拙,快来,有正事问你。” 牛憨虽然不知何事但依言走入军帐。 曹操虽然不太信,但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到: “牛壮士,你可看出长社城外黄巾军的营寨破绽?有何妙计助我?” 牛憨听得此言,又想起得而复失的军师职业。 顿时有些悲痛,他看着刘备与曹操期待的目光,觉得自己若还保留着军师职业,指不定能够献出什么好计策,可如今自己不过是个后勤官…… 能有啥办法嘛! 牛憨不忍看大哥失望的表情,低眉塌目,看向地面。 “俺又不是军师,没啥办法……” 关羽见牛憨这幅样子,只当是自己路上打发他去后勤,伤了四弟的积极性,赶忙站起道歉: “四弟,可是因前日让你去后勤之事心有芥蒂?二哥并非轻视于你,实是……” “二哥说啥呢!” 牛憨猛地抬头,一脸茫然地打断,“后勤挺好的!俺修车修得可带劲了! 只是俺现在不是军师了,怕想不出好主意,耽误大哥和曹都尉的正事。” 行吧,虽然不知道这憨货从哪听来的献策只能由军师出马的消息,但刘备还是包容了他的奇怪脑回路。 忍着笑对他说道:“那你现在便是我军军师了!” 第49章 破敌之策!(感谢书友22529、沉默猫老大的打赏!) 【接受主将任命,转职为军师。】 ??? 所以自己想破脑袋想了一路,不如大哥一句话吗? 早知这样,我还费什么脑细胞! 牛憨心里生着闷气,觉得这转职来得也太容易了些。 毕竟以刘备对他的包容程度来说,除了天上月亮要不到,那求个军师职位还不是轻轻松松? 刘备对牛憨招招手,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 “我的军师四弟,过来。你看看外面那些黄巾贼的营寨,” 他引着牛憨登上小山,指向山下星火点点的连绵敌营, “你觉得,那些营寨扎得怎么样?结不结实?有没有什么地方看起来特别怪,或者特别好打?” 牛憨这一路本就与简雍一同负责后勤,【管理】和【工程】两个技能的经验值疯涨, 此刻几乎是本能地运起了【管理】技能,向黄巾营地望去。 “嗯,这营地太密了,要是起火,不一串全烧了么?” 他看得专注,下意识地学着刘备皱起眉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曹操本来看着刘备众人哄着一个看似憨傻的壮汉,还觉得有些好笑,但牛憨此话一出,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 他猛地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牛憨身边,抬眼望去。 奈何身高不及,视线被远处草木遮挡,看不真切。 曹操急忙从旁边扯过一个矮凳踏了上去,这才与刘备个头相当,勉强能顺着刘备再次为他抬手指引的方向望去。 果然! 黄巾大营营帐影影绰绰,交叉重叠,与寻常营寨格局大不相同。 正常营地为防火攻,必留间隔,避免一处失火,全营遭殃。 而波才或许不通兵法,或许为了更严密地控制下属,竟将营帐一个挨一个,扎得极近! 曹操看得真切,收回视线,难以置信地看向牛憨。 他揉揉眼睛,仔细打量面前这壮汉——怎么看都不像心思缜密、观察入微之人, 可偏偏就是他,第一眼就指出了众人皆未察觉的破绽! 曹操彻底收起了看好戏的心态,神色郑重地问道:“牛军师,还有其他发现吗?” 这声“军师”叫得牛憨心花怒放,通体舒泰,干活更加卖力了。 他瞪起牛眼,再次运起技能,仔细望向黄巾营地。 咦? 这一看,还真又让他看出了门道。 “他们的灶台咋摆军帐旁边?来往不畅,还堵集合路线!而且水缸在灶台后方,若起火,取水不便。” 牛憨瓮声瓮气地指出。 曹操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 波才为了方便,竟将灶台安置于军帐之后,夹在两排军帐之间,虽就食方便,却将通道堵得只剩一人宽。 一旦火起,这狭窄的通道瞬间就会成为灭火的绝路! 而那置于灶台后的水缸,更是形同虚设! 牛憨这第二点发现,如同一点火星,瞬间引燃了曹操心中的破敌之策! “妙啊!妙啊!” 曹操猛地一拍大腿,竟是从矮凳上直接跳了下来,脸上再无半分戏谑,全是发现战机时的兴奋, “营帐毗连,灶台堵路,水缸后置!此三者合一,简直是自寻死路!此乃天赐良机,火攻!必用火攻!” 他猛地转向刘备,语气欣喜: “玄德兄,你这四弟……你这军师,真乃神人也!目光如炬,洞察秋毫!操方才失礼了!” 刘备也有些意外,他本以为牛憨能够看出一些营寨破绽便可,没想到他竟给自己带来如此大一个惊喜! 所以此刻也是嘴角含笑: “孟德过奖了,如今计策已现,我等这就筹备?” “这是自然!”曹操当即应道,但随即想到关键问题, “玄德军中可有充足的引火之物?” 引火之物,自然是没有的。 刘备乃是奉命前来助阵,多携带兵器甲胄,粮草马料,并无攻城准备,自然并未特意准备大量引火之物。 曹操所率更是轻骑,除伙夫炊具旁有些许打火石外,并无专门火攻之具。 这怎么办? 总不能指望军士们揣着打火石去点燃敌营吧?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 火攻虽是好计,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足够的引火物,一切都是空谈。 张飞性急,嚷道:“那该如何是好?难不成现去砍树削枝,现做火把?” “恐怕唯有此法了。”关羽抚须沉吟,“虽耗时费力,却是眼下最可行之策。” 刘备思忖片刻,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敌军势大,我军潜伏于此终非长久之计,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制作火把虽非上策,却是唯一能快速准备的方案。” 曹操看看众人,有些不明白。 为何刘备军中有两个“军师”,却从不爱问二人意见。 于是开口:“何不问问牛军师和简先生意见?” 听闻此言,刘备三人面面相觑,神色略显尴尬。 不是他们不想问牛憨和简雍意见,实在是过往的相处经历告诉他们。 问了也没用。 简雍长于外交筹划,对具体行军布阵兴致缺缺,问多了他就懒散推脱; 而牛憨……心思单纯,以往问策,多半只得一句“俺都听大哥的!”。 久而久之,兄弟三人商量军机时,便习惯性地不再特意征求他俩的意见了。 “呃……孟德兄所言极是。” 虽然其中内情不足与外人道也,但刘备还是从善如流地转向简雍和牛憨, “宪和,四弟,你们对此有何看法?” 简雍正倚着一块石头,似乎有些走神,闻言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摆摆手: “啊?火攻自然是好计,可没柴火……巧夫也难为无火之炊啊。 我看云长和翼德说的法子虽笨,但能用就行。 你们定,你们定,定好了告诉我需要筹备些什么就行。” 他三言两语又把皮球踢了回去,显然对具体战术谋划毫无兴趣。 于是众人的目光又聚焦在牛憨身上。 牛憨正处于“转职成功”的亢奋状态,又被曹操那声“军师”叫得干劲十足, 此刻见大哥和众人都望着自己,顿时觉得肩负重任。 他拧着浓眉,努力思索,【管理】技能不自觉地再次运转,目光扫过自家营地的后勤物资区域。 忽然,他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巴掌,声如洪钟: “诶!俺有办法了!” 第50章 火车! 众人一听牛憨有了主意,顿时精神大震,不由坐直身躯,神情肃穆。 一个个像是认真听讲的学生一般。 牛憨见众人严肃,身心得到极大满足,轻咳一声,将心中想法道出: “咱们不是有那么多拉粮草的粮车吗? 把营帐拆了,寻些枯木、干草以及做饭用的油脂,做成大火车,从山坡上推下去,不比火把有用?”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主意妙极了,咧开大嘴笑道: “反正若是打不过黄巾,这些东西也不过成为他们的战利品,不如咱们直接拆了!” 帐内瞬间安静了一下。 此时众人都被牛憨天马行空的想法所震惊。 曹操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 这计策倒是与破釜沉舟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这种经过正规培训的将领,从来都是将军中粮草、军械当做宝贝,藏着、掖着、还得派人保护着,不到万不得已不舍得损毁。 哪里想过将其改造成利器冲击敌阵? 简雍也倒吸一口凉气,同时感觉胸口生疼。 如今两军虽然和兵一处,但曹操乃是骑兵,轻装上阵,没有多少辎重。 如今军中辎重多是刘备这只队伍所有,若真按照牛憨计策,则全部家当毁于一役! 他仿佛已经看到那些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粮车被点燃,帐篷化为灰烬,油脂耗尽…… “守、守拙啊……” 简雍的声音都在发颤,带着哭腔, “你可知……你可知那些家当,是咱们兄弟一点点攒下来的? 这一把火烧下去,咱们可就真成叫花子军了! 往后这三千张嘴,吃什么?用什么?睡哪里?风餐露宿吗?” 帐内火热的气氛为之一滞。 张飞挠了挠头,刚才的兴奋劲消下去不少,嘀咕道: “呃……宪和先生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个理……没了帐篷,俺老张倒是不怕,可弟兄们……” 关羽也微微蹙眉,抚须沉吟: “四弟之计,破敌确为上策。然宪和所虑,亦是实情。 军中无粮草辎重,军心必乱,即便此战得胜,亦难以为继。” 牛憨被简雍这一连串的“哭穷”弄得有点懵,他眨巴着大眼睛,看看痛心疾首的简雍,然后奇怪的问道: “吃什么喝什么,那是打赢之后的事情了,可若咱们输了,这些东西不都成黄巾的了?” “为何要给黄巾军节省?” 牛憨这简单直白的话语,倒是惊醒了众人。 刘备第一个赞同,他拍案而起,语气斩钉截铁: “宪和,你的心思我明白!但四弟说的对,成败在此一举,怎能惜身恋物?”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若长社沦陷,司隶震动,你我皆为千古罪人,留着这些辎重还有何用?” 曹操见刘备果决,也点头赞同: “玄德所言及是!” “宪和先生爱惜物资,乃是持重之道。然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今夜若不能破敌,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又何谈明日之粮草?” 他顿了顿,看着简雍那哭丧着的脸,笑着继续说道: “而且此战若胜,大破黄巾,解长社之围,想必缴获必丰!” “操愿在此立誓,必先补偿玄德兄所部今日之耗!如何?” 曹操这番话,既是说给简雍听,也是说给刘备听,他用一个承诺,将自己与刘备绑成一体。 刘备听的曹操如此承诺,心中更是坚定: “传令!就依四弟之计!” “立刻拆卸空车、营帐,搜集一切可燃之物,制作‘大火车’! “今夜,我要让这长社城外,燃起滔天大火!” 刘备转向曹操, “孟德兄,联络城内、侦查敌情之事,便拜托了!” “云长、翼德,全力协助四弟和宪和筹备火攻之事,不得有误!” 军令既下,则汉军大营立刻活动了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生死存亡的一搏,所以无一人敢怠慢。 火光下,人影幢幢,刻意压低嗓门的交谈声,吱吱呀呀的拆卸声、淅淅索索搬运声不绝于耳。 士兵们忍着不舍,挥刀砍断固定营帐的绳索,将一顶顶帐篷扯下叠起。 这些本是他们遮风避雨的“家”,但此刻,它们将成为焚毁敌阵的燃料。 一辆辆卸去粮草的空车,被推上山坡顶上,由另有一队士兵用从周边密林中砍伐的枯木、干草进行填充。 火头军们则将平日做饭备用的油脂统统搬了出来,挥洒涂抹在车上,等待最终的点燃。 简雍捂着胸口,穿梭在忙碌的军士中间,虽然强行压着声音,但还是能听出他的心疼: “轻点!轻点!那帐篷叠好一些,还能多烧一会儿!” “哎呦!那辆车辕有点坏了,正好拆了当柴火,好的别动……也许打完仗还能修修……” 他一边“心痛如刀割”地指挥着物资的“毁灭”,一边拿着根炭笔在一块木板上飞快地划拉着,嘴里念念有词: “帐篷折损多少顶,车辆损毁多少架,油脂耗费多少瓮…… 曹孟德可是打了包票的,战后定要找他讨还,一文都不能少!” 至于刘备四兄弟,则亲自上阵,依靠自己勇力,搬的搬,抬的抬,力求天亮前做好准备。 另一边,曹孟德也没闲着,他指挥精锐斥候,一边悄无声息的靠近黄巾大营,记录岗哨信息, 一边将写有“今夜举火为号,里应外合”的绢书射入了长社城内,一边紧密监视黄巾动向。 虽然不能确保城内能得到消息,不过刘备和曹操二人都有共识,皇埔嵩与朱儁乃当世名将,自然不会放过战机。 同时,斥候们不断带回黄巾营地的最新动向:大部分贼兵已然熟睡,巡逻队伍虽有,但频率不高,略显疲惫松懈。 这无疑是极好的消息,也让众人对计划实施更加自信。 月亮渐渐西沉,星斗黯淡。 坡顶上,堆积如山的可燃物已经固定在数百辆空车上,形成了一座座临时的“火车”。 士卒则吃饱了饭食,歇好了精神。 天至平旦,时过寅时。 一切准备就绪。 汉军将士们屏息凝神,目光齐刷刷地盯着主帅刘备和曹操。 寅时末,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春日的微风带着一丝寒意拂过山岗。 刘备与曹操对视一眼,重重颔首。 第51章 冲阵!(求追读,求月票!) 曹操猛地抽出腰间配剑,向前一挥,压低声音却饱含杀气: “点火!推车!” 命令瞬间传遍山坡。 早已准备多时的士兵们立刻将火把投向那些泼满了油脂,塞满了干柴枯草的大车。 只听得“轰”的一声爆响,烈焰瞬间冲天而起,贪婪地吞噬着一切可燃之物,将山坡映照得如同白昼,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推!” 关羽、张飞、牛憨、典韦等将领齐声怒吼,与士兵一同奋力,将上百辆熊熊燃烧的火车沿陡坡向山下连绵的黄巾大营推去! 霎时间,一辆辆烈火战车咆哮着、翻滚着,拖曳着长长沙焰,势不可挡地冲向黄巾大营! 那景象,犹如天罚! 黄巾岗哨原本正昏昏欲睡,在半梦半醒间听到山上传来隆隆巨响。 睁眼一看,顿时骇然失色—— 只见无数巨大火球正翻滚而下,以力不可当之势直扑营寨而来! 这些黄巾军根本措手不及,偶有几人上前试图阻挡,却瞬间被烈焰战车碾为碎肉! 其余哨兵只能眼睁睁看着火球轰然逼近,骇得魂飞魄散,做不出半点反应! 只有一个站位稍后的黄巾兵,来得及在被碾碎前发出最后一声嘶吼: “敌袭————” 然而,一切已太迟了。 熊熊火球如陨星般砸入黄巾大营,碾破栅栏、撞翻营帐、点燃所有触及之物。 火借风势,顷刻燎原,将半片天穹染成血红! 原本沉寂的黄巾大营一瞬间炸开了锅。 无数士兵从梦中惊起,赤身赤脚奔逃而出,却在火海中盲目冲撞, 或被翻滚的火车碾作焦尸,或被烈焰吞噬发出凄厉惨嚎。 人马相互践踏,溃乱如潮,北营彻底沦为炼狱屠场。 但这还远远不够! 当火光彻底吞没黄巾大营的那一刻,曹操长剑再举,声震四野: “骑兵——冲锋!” 身后,两军铁骑如洪流般汹涌而出,直奔山下黄巾营地。 然而兵临营前,曹操却并未急于率军深入。 他勒马巡弋于火场边缘,目光如炬,精准锁定那些仍在试图组织抵抗的黄巾军官和士兵—— 有人嘶喊着取水救火,有人拼命收拢溃卒意图组建防线。 “截住他们!” 曹操声音冷定,手中长剑所指,铁骑随即席卷而去。 马蹄践踏,长矛突刺,利刃挥砍…… 骑兵在曹操冷静的指挥下,一次次冲散黄巾刚刚聚起的阵型,将混乱推向极致。 救火者殒命途中,集结者溃于蹄下,大火再无遏制,愈燃愈烈,吞噬了整个营地。 既然敌军再不成型,那接下来就是—— 驱赶他们! 让他们去冲击中军营帐! 把烈火,带到整个波才大营! 这次刘备没有留在后方。 几乎是在曹操开始出击的同一刻,刘备“铮”地一声拔出双股剑,朗声高喝,声贯全场: “大汉存亡,在此一举!诸君随我杀敌建功!” 说罢,便一马当先,顺着被火球砸开的道路,冲向营中。 “杀——!” 关羽、张飞、牛憨、典韦四将如猛虎随行,或纵马或奔步,紧护刘备左右,率步卒主力似泰山压顶般直贯北营。 五人结为锋矢,所向披靡,将溃乱的黄巾军阵一切为二,驱赶着奔逃的散兵如潮水般涌向中军! 他们一路冲杀,纵火焚营,猛攻尚未起火的区域,将恐慌与烈焰不断推向黄巾腹地…… 与此同时,北营的冲天火光与震天杀声早已惊动中军。 波才蓦然惊醒,披衣冲出大帐,眼前景象令他心胆俱裂。 北面天空一片血红,无数麾下士兵像无头苍蝇一样哭喊着奔逃。 “不要乱!不要乱!归队!!!” 有他麾下的将领有的试图逆着人流冲向起火点,声嘶力竭试图稳定局势。 波才到底是能围困皇甫嵩和朱儁的人物,短暂的震惊后,立刻从杀声中辨出这不是普通火灾或营啸,而是官军有组织的夜袭! “蠢材!还救什么火!” 他厉声喝止了那些还想救火的将领,“官军有备而来,火势已不可控!立刻收拢精锐!” 随后,他当机立断,指着北面火场与中军之间的大片营帐吼道: “把这些帐篷全给我拆了!清出隔火带!把拆下来的木材、辎重全堆起来, 快!给我垒一道墙!” 黄巾精锐毕竟人多,在波才与诸将鞭策下疯狂拆帐,以木材、车辆、粮袋乃至尸首堆叠砌筑, 竟转眼间在火海与中军之间仓促筑起一道近两人高的杂垒矮墙! 波才急调弓手矛手登墙布防,严令溃兵从两侧绕入中军,敢冲击防线者——杀无赦! 他们的对手,很快就来了。 刘备率众一路摧枯拉朽,几乎将北营碾为焦土,然杀至中军边缘,眼前赫然横亘一道杂物垒成的壁垒。 墙后箭镞寒光森森,矛戟如林,黄巾精锐列阵以待! 墙上军官连连怒喝:“溃军从两侧退!闯阵者斩!” 初时仍有溃兵惊惶攀墙,波才毫不犹豫下令放箭,数百溃军顷刻殒命于己方箭下,余者方才骇醒,依令从两侧退避。 正面战场陡然一空。 张飞、关羽马快,追着来到墙下,就要攻城。 “放箭!”墙上传来敌将吼声。 霎时间箭如飞蝗,冲在前列的汉军士卒顿时倒下一片! 刘备军汹汹攻势,戛然受阻。 “大哥!这伙贼兵有点门道!”张飞挥矛荡开箭矢,雷声大喝。 关羽丹凤眼微眯,寒光乍现:“哼,负隅顽抗!大哥,必破此墙,方可竟全功!” 刘备骑在马上,双剑因为砍杀沾满血迹,他停在箭矢射程外,冷静分析战机。 时间分秒流逝,若不能迅速突破这道壁垒,一旦黄巾东西两营的贼众反应过来实施合围, 此次夜袭不仅将前功尽弃,更可能全军覆没,广宗之围亦永无解日! 刘备心焦如焚,目光急速扫视着那道杂乱的矮墙,下意识地低语: “若能将其一举推倒便好了!” 推到?可这如何容易? 一旁的牛憨同样心急如焚,可以他的脑筋,一时之间根本想不出什么妙计。 虽转职了军师,智力却并非轻易就能脱胎换骨。 此前提出火攻之策,也不过是凭借系统赋予的【管理】技能,勉强看出了敌军调度中的破绽。 等等……技能? 牛憨猛然想起,转职军师之时,似乎还获得了另一个技能—— 一个能洞穿敌军阵型弱点的技能! 第52章 非人哉!(感谢恶意凤凰大大打赏!) 【洞察】发动! 他毫不犹豫地集中精神,眼中微不可察地掠过一丝毫光,技能发动! 刹那间,原本杂乱无章的矮墙在他眼中化作无数交织的点与线,而西侧一小段结构在感知中显得格外脆弱 那里底座竟是以黄巾尸首仓促堆垒,远不如他处稳固! 有破绽! 接下来,就是如何将这堵墙推倒! 牛憨目光疾扫战场,猛地定格在一辆被黄巾遗弃于阵前的破损攻城车上。 “大哥,看那攻城车!”牛憨大吼,伸手指去。 刘备循声望去,果然看见那辆残车,立即下令士兵前去推动。 然而,若它完好无损,黄巾又怎会轻易舍弃? 几名士兵冲到车旁,便发现这车四轮皆毁,车身底座也已开裂,根本动弹不得! “大哥,这车是废的!动不了!”张飞检查后回头喊道,语气中满是遗憾。 牛憨虽有能力修复,但身处战场中央,既无工具又无时间,如何能办到? 他焦急地挠着头,突然灵光一现。 几步冲过去,一斧子就劈在攻城车上。 “四弟,你就算修不好,也不用劈他泄愤啊?”张飞嘟囔着: “不如留点力气砍黄巾贼人!” 牛憨想要解释,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于是干脆用行动证明。 他对准车上铁链又是几记猛劈,火星四溅之间,竟硬生生将那根极其粗壮的铁木撞锤从报废车体上拆了下来! “咣当”! 一声巨响,沉重的撞锤砸落在地,发出沉闷的轰鸣。 看这架势,显然便不轻。 牛憨抛下战斧,低吼一声,腰腹猛然发力,竟将那需数人合抬的千斤撞锤独自抱离了地面! “二哥、三哥,典兄弟,替我挡箭!” 他声如霹雳,怀抱巨木,犹如一头觉醒的洪荒巨兽,朝着矮墙西侧那脆弱之处便大步冲去! 这一幕,不仅让矮墙上的黄巾军惊得目瞪口呆,连许多刘备军士卒也一时愕然,忘了动作。 “这……还是人吗??” 站在矮墙上的波才虽然下巴都要惊掉了,但还是下意识的大喊: “快放箭,射杀他!” 周围黄巾军不敢懈怠,当下便万箭齐发,数不清的箭矢朝着牛憨方向,便如雨般落下。 眼见就要射中正在冲着城墙奔去的牛憨! 万幸的是,典韦心思纯粹,闻声即动,几乎是本能地一跃而出,魁梧如山的身躯瞬间护在牛憨侧前方。 一双铁戟舞动如风,化作密不透风的壁垒,将倾泻而来的箭矢纷纷击飞! “保护四弟!” 刘备此刻也反应过来,厉声疾呼。 关羽、张飞挥动兵刃,竭力格挡流矢,汉军弓手亦发箭还击压制墙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抱着撞锤、孤注一掷冲向矮墙的身影之上! ………… 与此同时,长社城中。 城头守夜的汉军士卒早已被城外震天的喊杀声和冲天的火光惊醒。 他们紧张地握紧兵器,望着那片映红夜天的火海,以及火海中隐约可见的厮杀身影,既惊疑又振奋。 “是援军!定是援军到了!”有老兵激动地低呼。 消息很快传到了城中临时官署。 左中郎将皇甫嵩与右中郎将朱儁皆未安寝,此刻正对坐于灯下,研究地图,眉宇间带着难以化解的疲惫与忧虑。 长社被围多日,外无援兵,内乏粮草,形势已是岌岌可危。 就在这时,亲兵统领几乎是撞开门冲了进来,手中高举着一支箭矢,箭杆上绑着一小块绢布: “将军!将军!城外射来的箭书!” 皇甫嵩霍然起身,一把夺过箭矢,解下绢布,就着灯光迅速浏览。 朱儁也立刻凑了过来。 绢书上只有寥寥数字,却让两位久经沙场的老将瞳孔骤缩,呼吸都为之一窒: “今夜举火为号,里应外合。——曹操、刘备顿首” “曹操?刘备?”朱儁先是疑惑,随即恍然, “可是那在颍川一带活动的骑都尉曹孟德与灭解蓟县之围的刘玄德?” “定是他们!” 皇甫嵩眼中精光爆射,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疲惫之色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杀伐决断, “好!好一个里应外合!天不亡我大汉!” 他猛地看向朱儁: “公伟,时机已到!波才贼众必被城外大火吸引,正面混乱,其侧后必然空虚!” 朱儁也是果决之人,重重点头: “正当如此!我即刻点齐兵马,开北门,突袭贼军侧翼!” “不!”皇甫嵩摆手,眼中闪烁着老辣的光芒, “贼军虽乱,波才非庸才,必防我出城。” “既然火攻有效,你率大部精锐,仍从北门杀出,作主攻之势,突袭黄巾南营,吸引贼军注意!” 他手指猛地点向地图上的东门: “我亲率一队死士,从南门悄然而出,迂回至波才西营,趁乱放火,与曹刘二位将军前后夹击,直捣黄龙!” 计划已定,两位老将毫不迟疑。 片刻之后,长社城内沉寂已久的军营瞬间沸腾起来! 士兵们虽然疲惫,但求生的渴望和反击的命令让他们爆发出最后的血勇。 刀出鞘,弓上弦,战马嘶鸣。 朱儁顶盔贯甲,翻身上马,立于北门之内,看着身后一个个眼中重新燃起火焰的士卒,厉声高呼: “将士们!援军已至!破贼就在今夜!随我杀出城去,雪耻建功!” “杀!杀!杀!” 而另一边,皇甫嵩则亲自挑选了数百最精锐敢战之士,人衔枚,马裹蹄,悄然集结于南门。 他听着城外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火光,抚摸着手中的长刀,眼神冰冷。 “开城门!” 南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道缝隙,皇甫嵩一马当先,率领着这支尖刀般的队伍,悄无声息地潜出城去, 借着夜色和地形的掩护,向着那闪着火光的战场急速迂回而去。 战场西侧,喊杀声与火焰爆裂声震耳欲聋。 曹操率领骑兵来回冲杀,不断将试图组织起来的黄巾灭火队伍一次次冲散,切割着黄巾军好不容易集结起来士兵。 同时也不停的观察着战场形势。 他注意到黄巾中军方向突然竖起的矮墙以及刘备军攻势的停滞,心知波才做出了最正确的应对。 “玄德危矣!”曹操眉头紧锁,正要分兵前去支援,忽听侧翼传来一阵喊杀声,不同于黄巾溃兵的嘈杂。 他猛地转头望去,只见一支杀气腾腾的汉军,正 狠狠凿入黄巾军的侧翼! 为首一将,年纪稍长,却勇悍无比,手中长刀挥动,挡者披靡,正是右中郎将朱儁! “朱将军!”曹操大喜过望,“城内出兵了!” 第53章 大力牛魔王!(求追读,求月票!) 几乎是同一时刻,乘着黄巾军注意力都被刘备吸引之时。 皇甫嵩率领的那支精锐死士,也悄无声息地已然迂回至黄巾军左营侧后! 一切正如这位老将所料,波才为应对正面骤然加剧的巨大压力,已将左营主力紧急调往中军方向。 此刻留守左营的,不过是些老弱残兵,防卫异常空虚。 “将军,贼营空虚,守备松懈!”副将压低声音,难掩激动。 皇甫嵩目光冷冽如冰,没有丝毫犹豫,手中长刀向前一挥: “焚营!破敌!” 数百蓄势已久的死士应声暴起! 他们首先将早已准备好的火把投向营帐、粮垛一切可燃之物。 此时天干物燥,又值拂晓前常有微风,火舌立刻贪婪地蔓延开来,很快在黄巾军大后方形成了新的火点,浓烟滚滚而起! “敌袭!后面也有官军!” “着火了!快救火啊!” 留守的少量黄巾兵顿时陷入极大的恐慌,他们完全没料到攻击会来自这个方向。 一些零星的守卫试图组织抵抗,但在皇甫嵩亲自率领的百战锐卒面前,无异于螳臂当车。 皇甫嵩一马当先,刀光闪掠处,血光迸溅,无人能挡。 其身后死士如虎入羊群,凶狠地砍杀着惊慌失措的敌人,迅速撕开一道血路。 后方骤起的冲天火光、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与凄厉惨叫,如同重重一记闷锤,狠狠砸在了正勉力维持中军阵线的黄巾军背心! “怎么回事?后面怎么了?!” “左营!左营起火了!” “我们被包围了!完了!” 而正率骑兵在侧翼奋力冲杀,为朱儁主力吸引火力的曹操, 第一时间瞥见了左后方升起的烈焰与浓烟! “是皇甫将军!好一招声东击西,暗度陈仓!” 曹操瞬间明悟了两位老将的联合战术,精神为之大振,挥剑高呼: “将士们!皇甫嵩将军与朱儁将军已率大军合围!黄巾败局已定!随我夹击贼寇,建功立业!” “杀!” 曹军骑兵士气暴涨,攻势愈发凌厉,与朱儁部如同一把大钳,狠狠夹向因后方突变而开始慌乱的黄巾侧翼。 另一边,皇甫嵩一击得手,眼光毒辣的老将立刻锁定了黄巾主营防线的软肋—— 其注意力已被正面的刘备和侧翼的朱儁、曹操彻底吸引,后方极度空虚! 他率领的死士直插其后方要地,瞬间让矮墙后的黄巾中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波才此刻正声嘶力竭地指挥矮墙后的部队抵挡正面刘备军的亡命冲击和侧翼的巨大压力, 万万没想到真正的杀招竟来自背后几乎不设防的区域! 听到后方传来的震天喊杀、凄厉惨叫以及那令人胆寒的“皇甫嵩”名号, 他猛地回头,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顶住!不许乱!给我顶住!” 波才的咆哮声已然变调,充满了绝望,但军心已如雪崩,无可挽回。 就在此时,曹操已率骑兵与朱儁主力汇合,两人于乱军之中交换一个眼神,无需多言, 便极有默契地同时朝着刘备军浴血奋战的主攻方向猛冲过去,意图三股力量彻底合流,给予矮墙防线最后一击。 当他们冲破零星抵抗,终于能清晰看到正面战场核心景象时,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们这等见惯沙场惨烈的名将, 亦为之震撼,终生难忘! 只见一个庞大如熊罴的身影,竟怀抱一根需数名壮汉才能抬动的巨型撞锤,发出撕裂战场的怒吼, 正以一种决绝无畏、撼天动地的姿态,向着那堵由杂物和尸首堆垒而成的矮墙,发起自杀式的冲锋! 其势之猛,竟让人产生一种共工怒撞不周山般的惊心错觉! 典韦、关羽、张飞如同三尊护法战神,拼死护卫在其左右,格挡开如蝗箭矢, 刘备则在一旁声嘶力竭地指挥弓弩手全力压制墙头。 “那是……”纵是皇甫嵩,此刻也不由勒紧战马,瞳孔骤然收缩。 “世间竟有如此猛士?!”朱儁倒吸一口凉气,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是何人部将?!” 曹操亦是心头剧震,他认出那是看穿黄巾营帐破绽,为他提供了火攻之策的“军师”, 刘备义弟,牛憨,牛守拙! 他知其勇力,却从未想过其人之勇悍,竟能至斯! 就在三位名将及战场上下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下—— 牛憨踏着地动山摇的步伐,悍然冲至矮墙之下! 凭借冲势,他全身肌肉贲张如盘虬老根,青筋暴起似蚺蛇缠绕,将周身气力尽数灌注于双臂,死死抱紧那沉重无比的撞锤, 对着之前【洞察】技能所见的、以尸首堆垒的脆弱基点,发出了石破天惊的舍身一撞! “给——俺——破!!!” 轰!!!!!!! 一声轰鸣炸响,仿佛平地惊雷! 那一段矮墙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堆积其上的木材、辎重、尸体哗啦啦地向下滑落烟尘混合着血雾冲天而起! 紧接着,在无数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那一段墙体猛地向内凹陷、崩塌、乃至碎裂! 硬生生被那非人的力量撞出了一个足以容纳数骑并行的缺口! 碎木、残骸、乃至来不及逃开的黄巾兵,皆被这狂暴无匹的冲击力狠狠掀飞、吞噬! 缺口,洞开! 战场出现了刹那绝对的死寂。 无论是汉军还是黄巾,几乎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都被这宛如神魔的一撞震撼得忘记了呼吸,手中动作都为之一顿。 “真乃……大力牛魔王也!!!” 不知是汉军中哪位士卒,喊出了这句评价,在这刹那死寂的战场上显得格外清晰。 而伴随着这声惊呼,一股无形的力量以牛憨为中心轰然轰然扩散席卷! 那是超越凡俗的勇武所带来的极致震撼,化作了最原始的激励,狠狠灌注进入每一个目睹这一幕的汉军士卒心中! 【获得令人传唱的史诗事迹。】 【魅力值+5!12→17!】 【临阵先登!以身破城!激励技能发动!全场友军士气+100%】 【激励技能经验+100,激励技能等级提升!】 【激励LV2→LV3!】 下一秒—— “四弟威武!”张飞的咆哮第一个打破寂静,声震四野。 “将士们!缺口已开!随我杀进去!建功立业,就在此时!” 刘备激动的热泪盈眶,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双股剑直指缺口! “杀!”关羽一捋长髯,丹凤眼圆睁,青龙偃月刀划过一道寒光,一马当先冲入缺口! “哈哈哈!好汉子!随我冲!”曹操放声大笑,挥军猛进。 皇甫嵩与朱儁遥望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与狂喜,同时举刀高呼: “天佑大汉!全军进攻!荡平贼寇!” 汉军士气飙升到顶点,如同决堤的洪流,向着那致命的缺口汹涌而入! 与之形成惨烈对比的,是黄巾军瞬间降至冰点、乃至彻底崩溃的士气! 那撼动城墙的一撞,不仅撞塌了矮墙,更撞碎了黄巾军最后一丝抵抗的勇气。 后方皇甫嵩的突袭,侧翼曹操朱儁的猛烈夹击, 以及正面这尊“大力牛魔王”带来的恐怖压迫感,多重打击之下,波才军的心理防线彻底瓦解。 “跑啊!” “官军杀进来了!” “那是怪物!不可力敌!” 恐惧如同瘟疫般疯狂蔓延。 第54章 劝降! 黄巾士兵们丢盔弃甲,哭喊着、推搡着,只想远离那个缺口,远离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 军官的呵斥甚至砍杀都无法阻止这雪崩般的溃逃。 遭受连番打击的波才面如金纸,在亲兵的拼死护卫下连连后退,他看着如潮水般涌来的官军,看着彻底失控的部队, 听着四面八方响起的“牛魔王”的惊呼和汉军的喊杀声,气急攻心,一口鲜血终于忍不住喷了出来。 他实在是想不通,明明昨日还占尽上风,逼的官军不敢出城,究竟是为何一日不到,就形式危机如此? “大势……去矣……” 他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但随即化作狠厉,指挥着尚在坚守的部众: “都给我顶住!汉军人少,坚持住就能赢!” 与此同时。 撞破城墙的牛憨也没闲着,他见几位哥哥顺着他撞破的缺口冲入,自己也难耐不住杀意,准备上前冲杀一番。 不过他那柄惯用的开山大斧还丢在后方乱军之中,此刻总不能逆着汹涌的人流大队回去取。 而手中那根立下大功的破城巨木撞锤则太过沉重冗长, 虽然他天生神力,能够肩抗千斤巨木步行数里,但肩抗与手握挥舞终究是两回事, 这东西实在不适合当做近战兵器在乱军中厮杀。 牛憨左右看看,毫不犹豫地将那沉重的撞锤丢在一旁,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铜铃般的眼睛一扫,立刻盯上了两个刚才站在矮墙上被他震落,此刻正摔得七荤八素、骨断筋折动弹不得的黄巾兵。 他大步上前,如同抓小鸡般,一手一个,轻易地将那两个惊恐万状的黄巾兵提溜起来。 那两人吓得魂飞魄散,刚要求饶, 牛憨却已双臂运力,低喝一声,将两人的脑袋狠狠对撞在一起! “砰!” 一声闷响,红的白的瞬间迸溅开来! 两颗头颅如同熟透的西瓜般碎裂,黄巾军哼都未哼一声便已毙命。 牛憨面不改色,双手倒握住两人的脚踝,将这两具软塌塌的尸体当做一对骇人听闻的“人形兵器”,咆哮着猛冲入溃逃的黄巾敌阵之中! 拿人当兵器,自然不好使用力劈华山之类的招式。 牛憨索性只用最简单粗暴的一招——【横扫千军】! 他双臂肌肉虬结如龙,抡圆了这两具百十来斤的“重兵器”,如同陀螺般旋转挥舞起来! 于是,正在亡命奔逃的黄巾溃兵们就看到了这幅足以成为他们毕生梦魇的场景: 刚刚那尊撞破城墙的“牛魔王”,此刻正挥舞着两具头戴黄巾,身着与他们同款军服的尸体, 正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疯狂地在人群中旋转冲杀! 那两具“人形兵器”在空中发出凄厉的呼啸声, 但凡被扫中者,无不是筋断骨折,口喷鲜血被砸飞出去! 残肢断臂与破碎的内脏随着他的挥舞四处抛飞,腥风血雨弥漫一片! “妈呀!妖魔!他是妖魔!” “别过来!啊——!” “快跑!牛魔王拿人当锤子啊!” 这恐怖的一幕,终于成为了压到黄巾军军士内心的最后一株稻草。 原本就临近崩溃的士气,此刻彻底化为乌有,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这些黄巾军此时甚至不敢再看牛憨那恐怖的形象一眼,只是一味的向着与牛憨相反的方向奔逃, 而这一行为,更是加重了黄巾军的混乱,甚至将一些试图维持秩序的军官都冲倒在地,践踏成泥! 不过这些都无人在意了,这些黄巾只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不能逃的更快些! 牛憨则如同虎入羊群,所向披靡。 他根本不需要什么精妙招式,只是凭借无可匹敌的神力和这骇人听闻的“兵器”, 一次次的使出横扫千军。 在溃兵潮中硬生生开辟出一条血胡同,向着波才帅旗败退的方向猛冲而去! 关羽、张飞、曹操等人正率军冲杀,看到牛憨这般的“勇猛”,也是眼角直跳,既觉骇然,又感无比畅快。 “四弟……真乃世之虎熊也!” 刘备远远望见,也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挥军更加奋力掩杀。 波才在亲兵护卫下且战且退,然而溃败的洪流岂是少数人能阻挡? 汉军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尤其是那尊挥舞着“人形兵器”、煞气冲天的“牛魔王”, 更是直直地朝着他的帅旗方向冲杀,势不可挡。 眼看着身边亲兵越来越少,听着四周尽是“降者不杀”的呼喊和同袍跪地求饶的哀嚎,波才心如死灰。 他举目四望,火海映照下的战场如同修罗地狱,他麾下的数十万大军烟消云散。 “天公将军……末将……有负所托……” 他喃喃自语,脸上血泪交织。 失败的责任、辜负信任的愧疚、壮志未酬的不甘,最终化为了绝望。 他猛地拔出佩剑,横于颈前,对着试图阻拦他的最后几名亲兵惨然一笑: “尔等……各自逃命去吧……或降……或走……勿要陪我赴死……” 言罢,不等亲兵反应,波才手臂猛地用力一拉! 鲜血迸溅! 这位曾将皇甫嵩、朱儁围困在长社、震动司隶的黄巾大帅,身躯晃了晃,重重栽倒在地,就此殒命。 “将军!”残余的亲兵发出一声悲鸣,有的奋起最后一丝血性,杀向汉军,有的呆立当场,心中满是迷茫,有的则彻底失去了战意,丢下了兵器。 正在冲杀的刘备一眼瞥见波才自刎,心中亦是感慨,随后环顾战场,见众黄巾多没了战意,皇埔嵩、朱儁、曹操也开始命令麾下士卒劝降。 他意识此时就是彻底结束战斗,减少双方伤亡的最佳时机。 他环顾战场,看到四弟牛憨还在那挥舞着“兵器”追亡逐北,虽然勇猛,但过于骇人,恐徒增杀戮,不利于招降。 “四弟!住手!”刘备急忙高声喊道,“贼首已伏诛!莫要再多造杀孽!” 牛憨正杀得性起,听到大哥呼喊,立刻停了下来,将那两具早已不成人形的“兵器”丢在一旁,瓮声瓮气地应道: “哦!听大哥的!” 刘备策马来到牛憨身边,看着满身血污煞气腾腾的四弟,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或吓得瑟瑟发抖跪了一地或准备继续逃窜的黄巾溃兵,沉声道: “四弟,你嗓门大,替我喊话:波才已死!降者不杀!” 牛憨一听,这个他在行!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如同风箱般鼓胀起来,运足中气,朝着混乱的战场发出雷霆般的咆哮: “波才死啦!!!” “俺大哥刘备刘玄德有令!!!” “跪地投降者不杀!!!!” “顽抗到底者,俺把他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这吼声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嘈杂,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惊慌失措的黄巾兵耳中。 而就在牛憨这劝降的话语吼出的瞬间—— 【温言和煦,魅力全开!宿主劝降技能发动,劝降几率增加!】 【劝降技能经验+100,劝降技能等级提升!】 【劝降LV1→LV2!】 第55章 今日方知我是我! 在技能的加持下,牛憨的吼声,更像是附着了某种魔力。 精确地钻入每一个黄巾兵的脑海深处! 尤其是最后那句威胁之言,配合上牛憨刚才那拿人当兵器,浑身浴血如同魔神降世般的恐怖形象,简直产生了无与伦比的作用! 在这些惊魂未定的黄巾兵眼中,牛憨的形象变得更恐怖! 他所说的话,也变成了如同地狱魔神下达的最后通牒! 他的意思很明确: 不服从,就是被拧掉脑袋的凄惨下场! “我投降!别杀我!” “将军饶命!牛魔王饶命啊!” “我们降了!降了!” 然后,在皇埔嵩、朱儁、曹操目瞪口呆的注视下, 无数黄巾军,如同被狂风刮倒的麦浪,成片成片的扔掉了手中兵器, 朝着刘备旗帜的方向,朝着牛憨所在的方向,争先恐后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哭喊着祈求饶命。 劝降的效果,有点好得出奇了! 刘备在一旁都看得有些愣神,没想到四弟的“劝降”竟有如此威力。 他随即大喜,立刻高声下令: “速传令全军,接受投降,妥善看管降卒!云长、翼德,速速肃清残敌,稳定局势!” 接着他又看向其他方向还在愣神的几员汉军大将,喊道: “皇埔将军!朱将军!孟德!速来帮忙!” 汉军各部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拢降兵,扑灭余火。 【一场载入史册的胜利!】 【统帅经验+500,统帅值+3!21→24!】 【您的计策完全生效!效果拔群!】 【智力经验+1500,智力值+12!11→23!】 【您在此战中,共斩杀敌军八十四位】 【武力经验+840!】 【一场以弱胜强的大胜,您在主将带领下,完成了陷阵、破城壮举!】 【您的事迹开始在汉军中传唱!】 【声望+50】 就在那熟悉的暖流席卷全身之际,牛憨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残存的气力正如退潮般被系统飞速抽走, 尽数转化为方才暴涨的统帅与智力。 他本能的向着怀中摸去,那里藏着他作为最后储备的干粮。 然而指尖触及的,只有冰冷坚硬的札甲,以及……一个破开的大洞。 牛憨低头一看,胸口处的甲胄不知何时被利刃划开一道狰狞裂口,内衬衣物一同撕裂。 那块他视若珍宝、时时珍藏以备不时之需的面饼,早已不知所踪! 他愣愣地摸了摸那个破洞,又不可置信地掏了掏, 当确认他那救命的储备粮真的没了,脸上顿时露出如丧考妣的悲痛。 “完犊子了……俺的饼没了……” 他哭丧着脸,瓮声瓮气地哀叹,那委屈至极的神情,与方才战场上魔神降世般的威猛姿态判若两人。 “这下又得挨饿了……” 饥饿与虚弱交织袭来,牛憨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此时,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伸到了他面前,掌中正托着一块看起来干硬、却在此刻无比诱人的面饼。 牛憨猛地抬头,只见刘备不知何时已来到身旁,正温和地望着他。 “四弟,可是又饿了?先拿为兄这个垫垫。” 刘备语带关切,将饼又往前递了递。 他显然早已熟知牛憨这“战后必饿、一饿就软”的毛病,竟习惯性地在自己怀中常备了干粮。 牛憨眼睛瞬间亮了,如同看到了救星,也顾不得客气,一把抓过面饼就塞进嘴里大口啃咬,吃得急切凶猛,腮帮子迅速鼓胀起来。 见牛憨吃得如此狼狈,刘备眼中掠过一丝心疼,急忙转头对亲兵吩咐: “快去将我们带来的干粮、肉脯悉数取来!再拿些水!快!” “是!将军!” 亲兵这才从牛憨惊人的吃相中回过神来,连忙飞奔而去。 刘备这才稍稍放心,又回过头,看着狼吞虎咽的牛憨,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温声道: “慢点吃,慢点吃,没人与你抢。今日你立下大功,破敌摧城,大哥定让你吃个饱腹!” 不远处,刚收拢完部分降卒的曹操策马而归,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那刚刚一声怒吼吓得万千黄巾跪地求饶的“牛魔王”,此刻正捧着块面饼啃得忘乎所以,而刘备则在一旁如老父般温言呵护。 曹操脸上的肌肉不由抽动了几下,表情变得极为复杂,最终化为一声意味难明的低笑,摇头轻叹: “啧……刘玄德啊刘玄德,真乃妙人。” 恰在此时,安排完军务的皇甫嵩与朱儁并肩走来,正欲向刘备、曹操致谢,却也撞见了这前所未见的一幕。 两位老将戎马半生,什么阵仗没见过? 但猛将刚打完仗就饿得委委屈屈、需主将亲自投喂的场面,当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两位老将军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惊异和一丝哭笑不得的荒谬感, 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愣在了原地。 很快,亲兵们扛着数袋干粮与水囊飞奔而回。 牛憨一见更多食物,眼睛瞪得溜圆,也顾不得身在何处, 一屁股跌坐在旁边的断木上,左手抓饼,右手攥肉,左右开弓,大快朵颐。 那风卷残云般的吃相,看得四周汉军士卒与刚投降的黄巾兵目瞪口呆。 随着大量食物下肚,系统的强化渐趋完成。 牛憨只觉得此次与以往截然不同—— 随着智力属性大幅提升,脑中原本盘踞的迷雾骤然消散,以往百思不解的难题豁然开朗, 就连那些尘封已久、模糊不清的前世记忆,也纷纷浮现,变得异常清晰。 他一面继续进食,一面感受着脑海中前所未有的清明。 其实,他并不是没有聪明过。 前世他好歹也曾是村里有名的神童,三岁识字,五岁能背诗,七岁就带着满村顽童四处闯祸。 成为了孩子王! 当初村里人都说牛家出了个“文曲星”! 只不过好景不长,十岁那年,系统找上门来,一把大锁将他宿慧闭锁。 然后随着时间流速,一代孩童成长。 他也越发泯然众人,最后被同辈赶超。 最后便成了现在这幅摸样, 学习缓慢、记忆力差、不通人情世故的一个“傻子”形象。 村里人说,这叫“早慧必夭”! 第56章 还是当傻子轻松! 因为这个“傻子”的名号,牛憨其实受了不少苦。 但这些苦难反而锻造出牛憨那坚韧不拔的性格。 如今终于打破系统的桎梏,虽未必能像那些绝顶聪明之人一般算计人心、谋略百出, 但至少可以如常人一样读书写字,再不必担心百般努力之后,一觉醒来又全部归零。 尤其是前世数十年的见闻与今生十数年的阅历,在他智力彻底提升完成的那一刻,骤然融会贯通。 无数念头、想法如泉水般自然涌现,甚至许多往日难以理解的军阵变化、人情谋算,此刻也豁然贯通。 “这就是聪明人的感觉吗?” “原来……仗可以这么打?话可以这么说?” 牛憨怔了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正与皇埔嵩、朱儁、曹操交谈的刘备。 又看看真统计缴获的简雍,收整降兵的关羽、张飞。 接着看着手中握着的肉干,又看看周围士卒与俘虏投来带着敬畏与惧怕的目光。 最后看向坐在他旁边,毫不客气抓起刘备为他准备的吃食,塞入自己嘴里的典韦。 莫名的情绪翻涌,让牛憨感觉到不适应。 “脑子是好使了些,但好像……也没那么好。” 以前的他从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也不必理会别人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因为大哥他们会无限包容自己,至于其他人,他根本不在乎。 而现在,难道真要学那些聪明人的样子,左右逢源、满腹算计吗? 牛憨想了想,继续啃自己手中的肉干。 蒜鸟! 聪明人想得太多,活得忒累! 哪像现在,饿了就吃,困了就睡,不爽就吼,高兴就笑——如此才叫痛快! 再说了,大哥、二哥、三哥、简先生他们,早就习惯了自己这般模样。 典韦也早已习惯与自己厮混相处,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从不论什么心眼算计。 若真有朝一日,他变得心思细密、说话绕弯,只怕他们反倒觉得陌生,浑身不自在。 既然如此,倒不如继续这般憨憨实实,反倒省了多少麻烦! 更何况,这副傻气未脱的模样,说不定还能当做一层掩护,教人放松戒备。 他可清楚得很,大哥所处的这片汉末天地,看似豪杰并起,实则暗流汹涌、凶险异常。 只可惜自己前世未曾将这段历史仔细读完,否则如今便能如诸葛先生那般掐指一算、未卜先知,谈笑之间已将大局握于掌心! 牛憨心里思绪百转,但在面上却不动声色。 既然决定继续维持憨厚的人设,那务必不能漏出破绽。 好在他两世的说话方式和行为习惯早已固定,倒是也无须太过刻意。 维持原状便好。 正在牛憨与典韦埋头苦干,与手中肉铺与面饼斗争之时,刘备带着皇甫嵩、朱儁、曹操三人已联袂走来。 皇甫嵩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激赏: “玄德!今日之战,你部当居首功!” “尤其是这位……牛壮士,真乃天神下凡!若非他舍身破墙,压制黄巾士气,我军焉能如此速胜!” 朱儁亦是抚掌赞叹,目光不住地打量着一身血污却埋头猛吃的牛憨,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老夫征战半生,自诩见过无数猛士,然如牛将军这般勇力者,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怀抱巨木,以身破墙,此非人力所能及也! “‘大力牛魔王’之称,实至名归!玄德,你从何处觅得如此瑰宝?” 刘备连忙起身,谦逊地拱手回礼: “二位老将军过誉了!此战全赖皇甫将军奇袭破营,朱将军正面强攻,孟德兄侧翼牵制,方能为备与四弟创造战机。” “四弟他……只是有些蛮力,幸不辱命罢了。” 他虽然也在心中自傲“我家四弟天下无敌!”但毕竟还是要脸的,万不能将心里话说出来。 曹操闻言,朗声大笑,上前一步拍了拍刘备的肩膀,动作亲昵自然: “玄德何必过谦!此战首功,非你莫属! 若非你与云长、翼德、守拙、恶来在前方浴血奋战,吸引波才主力,我与二位老将军又如何能寻得破敌之机?你部将士用命,义兄弟皆万人敌,尤其是守拙……” 他目光再次投向狼吞虎咽的牛憨,赞叹之色溢于言表: “真乃世之虎臣!玄德能得如此兄弟,当真令人羡煞!” 刘备连忙摆手,神情恳切: “孟德兄言重了!备岂敢贪天之功?” “若非孟德兄洞察先机,及时挥军侧击,与朱将军形成夹击之势,贼军阵脚岂会大乱? “又岂能为我与四弟创造那稍纵即逝之机?孟德用兵如神,备钦佩之至!” 两人一路上暗自互相引为知己,如今又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推崇,言辞恳切,气氛热烈。 俨然一副英雄识英雄、好汉惜好汉的动人场面。 一旁的皇甫嵩与朱儁看着这两位年轻后辈在此互表赞赏,气度恢弘,又不失谦逊,眼中都流露出欣慰与感慨之色。 皇甫嵩抚须微笑,对朱儁低声道:“公伟,你看此二人如何?” 朱儁看着正在商业互吹的刘曹二人,又瞥了一眼旁边那个画风迥异只顾埋头苦吃的“大力牛魔王”,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摇了摇头,同样压低声音感慨道: “后生可畏,国朝有望啊!你我当年,不也曾如此?” 皇甫嵩闻言,想起年轻时在边地与朱儁等人并肩征战,意气风发的岁月(注1),不由哈哈一笑,声音提高了些,充满了长辈的豁达与调侃: “哈哈,不错不错!看见他们,便如见我辈当年。锐气十足,又知进退,甚好!甚好!年轻真好啊!” 两位老将相视一笑,眼中既有对过往峥嵘岁月的追忆,更有对大汉未来栋梁的期许。 场中气氛一时显得格外融洽和谐。 而这场“英雄惺惺相惜”画面的最佳背景板——牛憨憨,终于风卷残云般地将面前一大堆食物消灭殆尽。 他满足地拍了拍丝毫不见鼓起的肚皮,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然后像是才发现周围站了一圈大佬一样,如同往日神态,瓮声瓮气问到: “大哥,我吃饱了!还有啥活儿要干不?” 他那副吃饱了就想着干活,仿佛完全没注意到刚刚众人在夸赞他一般,让众人有些哭笑不得。 刘备无奈挥挥手:“去找宪和,帮他统计缴获吧!” “诶!好嘞!”牛憨痛快地应了一声,站起身,抱拳与众人打过招呼,便向着简雍那边走去。 于此同时,坐在他身边的典韦一抹嘴,也立刻抓起双戟,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注1:历史上没有记载朱儁与皇埔嵩黄巾之前共事过,此处乃是情节需要,杜撰。) 第57章 清缴残敌 接下来则是打扫战场,清点俘虏之事。 因为有皇甫嵩和朱儁麾下的正规官军在,这些繁琐却重要的后续工作自然轮不到刘备这支“义勇军”来插手。 众人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歇息了两日,恢复连日征战积累的疲惫。 关羽每日捧着他的春秋不撒手,张飞则拉着几个相熟的士卒喝酒吹嘘当日勇猛, 刘备忙于安抚士卒、整顿队伍,并与皇甫嵩、朱儁、曹操等人走动交谈。 而牛憨早上依旧是第一个起床练斧,依旧是力劈华山和横扫千军这两招。 只不过,他在练斧之前,又将职业转为了军官。 他在智力提升之后,心中迫切感全无,自然又想起了大哥说的“比肩卫霍”。 反正二十多的智力也够用了——至少自己现在比老典聪明,再也不是大哥麾下最傻的那个。 至于其他时间,自然是和典韦混在一处。 两人不是比拼气力,就是比赛饭量,偶尔帮着做些搬运重物的杂活,倒也自在快活。 唯有简雍,似乎比战时还要忙碌。 他每日雷打不动,必往曹操营中跑上一趟。 去了也不多言,只是寻个显眼的地方坐下,捧着一卷自己手写的竹简,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此次作战中刘备军损耗军械、粮草等物。 然后便用一种平静的目光,时不时地瞥向曹操的方向。 曹操何等聪明之人,岂会不知简雍之意? 但虽说战前有过承诺,但此时两位中郎将已经接管战场,自己也不好私自慷慨,以免授人以柄。 只能焦急地等待缴获清点出来,才好为刘备义军报损。 所以连着两日,曹操被简雍那无声的“讨债”目光盯得实在是坐立难安, 就连处理军务时都觉背后有道视线如影随形,让他哭笑不得,可谓头疼不已。 他几次想开口,又觉主动提起反倒落了下乘,只能硬着头皮假装没看见。 然后此事传到了皇甫嵩耳中。 老将军闻听前应后果后,先是愕然,随即抚掌大笑: “好个简宪和!竟用此法逼曹孟德就范!玄德麾下,果真是能人辈出,各有千秋啊!” 笑过之后,皇甫嵩心下更是对刘备高看一分。 这简雍看似行为古怪,实则是在为自家主公争取应得之利,且分寸拿捏得极好,不吵不闹,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这份忠心和智慧,颇有意思。 他当即大手一挥,对军中司马吩咐道: “刘玄德部奋勇破贼,损耗颇大,岂能让义士们寒心? 即刻从缴获及我军备用军械中,拨付足额兵甲、箭矢、粮草予玄德,务必要比宪和竹简上所记之多,不得有误!” 有了皇甫嵩的军令,一切就好办多了。 很快,一车车崭新的兵甲、充足的箭矢和粮草便被运送至刘备营中。 简雍仔细清点完毕,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他收起那卷磨得曹操头疼的竹简,再次来到曹操营前,这次却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朗声道: “曹将军,我家主公托我向将军致谢,皇甫将军已拨付军资,不敢再劳烦将军费心。此前多有打扰,还望将军海涵。” 曹操看着简雍那一本正经的模样,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后只能无奈地摇头笑道: “宪和啊宪和……罢了罢了,快回去替我好生谢谢玄德贤弟吧!” 心中却对刘备及其麾下这几位“奇人”更是印象深刻了几分。 军资补齐,刘备军容更盛,士卒们欢欣鼓舞。 而经此一事,刘备“仁义”、“体恤下属”之名在军中传得更开, 连带着简雍那“执拗文吏”的形象和牛憨那“大力牛魔王”的威名一样,成了军中茶余饭后的一段趣谈。 休息几日之后,皇甫嵩见刘备、曹操二部军容整齐,士气高昂, 想到下一步既然要肃清整个豫州的残敌,那必然要去汝南、陈国两地。 而颍川大部虽定,然仍有小股黄巾流窜乡里,为祸地方,或盘踞在一些小型的山寨坞堡之中。 老将军便下令,命刘备与曹操各率本部兵马,分头出击,清剿这些残余的黄巾势力,以靖地方。 刘备与曹操领命而出。 两人并肩走出中军大帐,相视一笑,颇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意。 曹操笑道:“玄德,你我不如比试一番,看谁先肃清指派区域的贼寇,如何?” 刘备亦是豪气顿生,拱手道: “孟德兄有如此雅兴,备自当奉陪!只是刀兵无眼,还望孟德兄多加小心。” “彼此彼此!”曹操大笑,随即压低声音,“玄德麾有关张之勇,牛典之猛,简雍之智,此行必是势如破竹。操,倒是要费些心思了。” 言语间虽是调侃,却也透着几分真实的羡慕。 二人约定后,便各自回营点兵出发。 刘备率军前往西南方向,那里有几股黄巾据山寨而守。 有了皇甫嵩补充的军械粮草,部队装备精良,底气十足。 行军途中,刘备与关羽、张飞、简雍商议进兵策略。 牛憨和典韦照例跟在后面,一个扛着大斧东张西望,一个倒提双戟沉默不语。 众人商讨完毕,发现此行倒也不难。 不过是几股黄巾残兵据守山寨而已,这些黄巾乱军经过长社之战,早就成了惊弓之鸟。 远远望去,只见旌旗凌乱,守备涣散。 一眼乌合之众。 而刘备这边不仅军容整备,军械齐全,之前大胜的士气也一直延续,所以也没使用什么计策,当然也没啥人能提出计策。 一般刘备命牛憨、张飞、典韦在寨下叫阵一番,基本那些黄巾就望风而降。 不敢继续造次。 偶有冥顽不灵之辈,四位猛将便齐齐冲去,关羽纵马如赤电,刀光过处寨门崩裂;张飞怒吼似惊雷,矛锋所指贼众溃散。 牛憨与典韦更如猛虎入羊群,一柄开山斧劈得木石飞溅,两把铁戟舞得血雨腥风。 黄巾贼寇本已是惊弓之鸟,哪堪这四位煞神冲阵,不过片刻便跪地求饶。 刘备驻马高坡,见简雍执笔记录战况,不由抚掌轻笑: “有云长、翼德之勇,兼守拙、恶来之威,扫荡宵小实如秋风卷叶。” 此时夕阳西下,四将凯旋而归,身后士卒押解俘虏成群,竟比出征时还要热闹几分。 随后几日,刘备军连战连捷,或劝降,或劝降,或劝降,进展神速,将指派区域的黄巾残余清扫一空。 而曹操也没闲着,用兵如神,或诈败诱敌,或分化瓦解,或火攻水淹,同样高效地完成了清剿任务。 当两军再次会师于皇甫嵩大营时,几乎是前后脚完成了使命。 皇甫嵩和朱儁自然是对两位后辈的才能赞赏有加。 而刘曹二人相视一笑,心中默认这场比赛未分胜负。 第58章 卢植危矣(天界迅游者大大打赏) 当日夜里,长社汉军大营。 皇甫嵩设下简单宴席,既是庆功,也是商讨下一步进军方略,如何乘胜追击,彻底肃清豫州的黄巾残余。 刘备、曹操、朱儁以及几位主要将领均在座。 刘备麾下众将,则因为近日来的活跃表现,也全部列坐末席。 牛憨和典韦则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面前案几上堆满了肉食面饼,这是皇甫将军专门交代备下的, 显然之前牛憨、典韦二人在战场上大吃的场景,令他印象深刻。 觥筹交错间,气氛热烈。 老将军刚刚总结了长社大捷及近日清剿之功。 再次肯定了刘备与曹操的卓越表现,尤其对刘备麾下几位兄弟的勇武赞叹不已。 “……如今颍川大部已定,然豫州黄巾余孽犹存,尤以彭脱、刘辟等部盘踞汝南、陈国一带,为祸甚烈。” 皇甫嵩饮尽杯中酒,面色转为肃然, “诸位皆国家栋梁,今日便议一议,下一步该如何进军,以期早日廓清豫州,解民倒悬!” 曹操闻言,放下酒杯,率先开口: “嵩帅,操以为,兵贵神速。我军新胜,士气正旺,当趁黄巾新败,惊魂未定之际,直扑汝南!彭脱之辈,败军之将,不足言勇,可一鼓而下!” 朱儁抚须沉吟片刻,接口道: “孟德所言不无道理。然汝南黄巾势众,且据城而守,恐非旦夕可下。还需从长计议,稳扎稳打,方为上策。” 刘备静听片刻,亦准备发言,想建议可先剪除周边羽翼,再图核心。 关羽丹凤眼微眯,似在权衡利弊;张飞则觉得曹操说的痛快,恨不得立刻提矛上马。 而坐在刘备下首的牛憨,正专心对付着案几上的炙肉,似乎对军国大事毫不关心。 唯有坐在他身旁的典韦,注意到牛憨咀嚼的速度微微慢了一丝,耳朵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帐内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正在商讨之际。 忽然一名亲卫快步走入,躬身禀报: “将军,府外有一冀州来的信使,风尘仆仆,言有急事要寻刘玄德将军。” 皇甫嵩闻言,抚掌笑道: “冀州来的?定是子干兄处有佳音至!我等方才大破波才,子干兄在冀州想必亦是势如破竹!” 他早与卢植有约,欲南北呼应,共击黄巾,此刻自然以为捷报传来,当即扬声道: “快请入帐,与诸君同闻冀州捷音!” 刘备也是心中一喜。 他初离广宗之前,卢师已经妙用牛憨的计策,将广宗城中黄巾士气消耗殆尽, 如今一别已有月余,依卢师用兵之能,想必已攻克城池,立下赫赫战功! 不一会儿,侍者引着一人匆匆入内。 来人竟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身量未足,满面风尘,衣衫沾满尘土,嘴唇干裂,显然经历了长途疾驰。 刘备定睛一看,不由惊讶出声:“景山?怎会是你?” 这少年他认的,正是当初随他从蓟县前往广宗,最后被他留在卢师身边的两位俊杰之一——徐邈,徐景山! 刘备朝他身后望去,不见田畴身影,也无军士相伴。 徐邈竟以十二岁之龄,独自从广宗一路奔至长社? 还未等刘备从惊诧中回神,徐邈急切的目光已牢牢锁在他身上。 那徐邈见到刘备,仿佛见到了主心骨,根本顾不上帐内还有皇甫嵩、朱儁、曹操等一众大佬, 也全然忘记了礼节,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扑到刘备案前,声音无比焦急: “玄德公!不好了!卢公危矣!”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方才还洋溢着胜利喜悦和商讨气氛的大帐,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皇甫嵩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朱儁抚须的手顿在半空,曹操眼中闪过惊诧,关羽、张飞骤然变色,简雍猛地抬起头。 就连一直看似埋头吃喝的牛憨,也瞬间停止了动作,手中的肉块无声地落在案上, 他抬起头,那双平日里显得憨直的眼睛里,骤然爆发出光芒,紧紧盯住那少年信使。 刘备更是猛地站起身,脸色骤变,一个箭步冲到徐邈面前,扶住他瘦小的肩膀,急声问道: “徐邈!你说什么?老师他怎么了?!冀州战事究竟如何?快细细说来!” 其实难怪众人失态,实则此番惊变,触动帐中众人心绪。 当下大汉风雨飘摇,洛阳精锐尽付皇甫嵩、卢植二人之手,若两路官军有失,黄巾势必燎原,朝廷再无挽回之余地。 此前曹操闻长社被围时那般失态,正是为此;此刻帐中诸将心境,亦复如是。 大汉,再经不起一场大败了! 徐邈见到刘备,如同找到了主心骨,强忍多时的眼泪终于滚落。 他语带哭腔,急促说道: “朝廷派小黄门左丰至军中督查,那阉人竟向卢公索贿!卢公清廉刚正,非但严词拒绝,更当面斥其无耻…… “左丰怀恨在心,返京后便颠倒黑白,诬告卢公‘高垒不战,惰慢军心’!” “陛下听信谗言,龙颜震怒,已下旨革去卢公中郎将之职,要以囚车押回洛阳问罪!” “接任的,是东中郎将董卓!” “营中将士闻讯愤懑,军心涣散!” “学生是趁押送队伍尚未到达时,偷马疾驰来报!” “玄德公,快救卢公啊!” 徐邈一番话真说完,厅中众人都哑口无言。 这消息虽不同于战场溃败那般严重,但也让众人心寒! 清廉正直、一心为国平叛的卢子干,竟因宦官构陷而获罪? 还要被囚车押回? 临阵换将,还是换上了那个在凉州素有勇名却传闻粗猛贪婪的董卓? 朝中奸佞如此,大汉根基何以保存! “岂有此理!”皇甫嵩勃然变色,猛地一拍案几:“阉宦误国!竟至自毁长城!” 朱儁亦是须发皆张,怒喝道:“卢子干国之栋梁,忠心体国,竟遭此构陷!天理何在!” 曹操眉头紧锁,面色凝重无比。 他素知宦官之祸,却未想其毒竟至危及主帅、扰乱战局! 而最为震怒的当属刘备麾下众人。 除典韦外,无论关张还是简雍,都于广宗大营曾听卢植教导,牛憨更是连字都是卢植取得。 虽没有定下名分,但几人早就将卢植当做老师对待。 而且几人都是从广宗前来,自然更为知道卢植为人,也知道广宗此时正在关键时刻。 所以此时听得卢植被构陷,纷纷怒及而立,看向刘备,待其下令。 第59章 谨遵师命(谢Liang皇、hl4456、爱wuli宝蓝打赏) 刘备听闻恩师竟遭此奇冤,还要被囚车押送,顿时心急如焚,一把抓住徐邈的胳膊: “老师现被押在何处?走哪条路?我这就带兵去迎!” 徐邈泣道: “学生逃出时朝廷使者已至,囚车早已出发!况且这是钦差押解,若派兵阻拦,必被视同谋逆啊!” 他哽咽着继续说: “学生一路不敢停歇,日夜兼程,此刻卢公怕是已过黄河了!” “那我便去洛阳!”刘备双目赤红,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要面见天子,陈明冤情!老师为国征战,岂容阉宦如此构陷!” 说罢就要带人出帐点兵。 “玄德且慢!” 曹操急忙起身,一把拉住刘备的手臂,神色严峻地低喝道: “不可冲动!你身为军官,无诏率军擅离防区,直驱京师,此举与谋反何异?非但救不了子干先生,反而会坐实阉党诬陷!” 刘备身形一僵,如遭当头棒喝。 这话让他的冲动稍稍冷却,但胸中那股愤懑却如火炙烤。 他僵立帐中,双拳紧握,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去劫囚车形同造反,去面圣又人微言轻,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几乎将他淹没。 “难道……就坐视老师蒙冤入狱?” “大哥,”关羽沉声开口,“曹将军所言甚是。但师生之情,岂能坐视?” “纵不能劫囚,亦当前往送行,问明情由,他日才有昭雪之机!” “二哥说的是!”张飞压低声音却仍如闷雷: “俺们去送卢师!看哪个阉狗爪牙敢欺辱老师,俺老张的丈八蛇矛可不认得他!” 简雍也上前道:“玄德,云长、翼德所言极是。我等当以弟子身份送行,而非以军官拦截,此乃人情之常,朝廷使者亦难苛责。” 而牛憨不知何时已站起身,默默地提起他那柄宣花大斧,站到了刘备身后,虽一言不发,但行动已表明一切。 典韦亦步亦趋,如同他的影子。 刘备看着身边这群生死相随的兄弟,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冲散了些许冰寒。 刘备看着身边这群兄弟,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转向皇甫嵩和朱儁,深深一揖:“二位将军,备欲请假数日,前往迎候恩师囚车,以尽弟子之道,万望允准!” 皇甫嵩与朱儁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卢植与他二人本就是同僚,也有交情在。 如今卢植被构陷,他二人也感到唇亡齿寒。 皇甫嵩长叹一声: “玄德,师生情深,理当如此。你速去速回,此处军务,吾与公伟先为你担待。只是切记,万万不可冲动行事,一切以卢公安全为重!” “多谢将军!” 刘备再拜,随即不再犹豫,对关羽等人道: “二弟、三弟、四弟、恶来、宪和,我们走!景山,带路!” 徐邈用力点头,强忍疲惫,立刻转身引路。 一行人出了大帐,甚至来不及多做准备,只带了随身兵器和少量干粮,牵了战马,便在徐邈的指引下,趁着夜色,疾驰出营,向北而去。 一路之上,刘备心急如焚,不断催马,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飞到老师身边。 关羽、张飞等人亦是沉默不语,只是紧紧跟随,气氛凝重得如同灌了铅。 徐邈虽年纪小,但记性极好,且沿途留有标记,指引着方向。 他们抄小路,疾驰了一天一夜,人困马乏,终于在第二日傍晚时分,于官道旁远远看到押送队伍。 几辆马车,十余名朝廷卫士,簇拥着一辆围着木栅的囚车,正缓缓前行。 那景象,让刘备等人眼眶瞬间发热。 “老师!”刘备低呼一声,猛夹马腹,率先疾驰而出。 关羽张飞生怕有变,立刻一左一右护持而上,牛憨、典韦则紧随其后。 “来人止步!” 押送军士顿时警觉,纷纷拔剑结阵。他们奉命押送钦犯,最怕途中生变。 然而并未出现他们担心的场面。 刘备在十余步外就猛地勒马,翻身而下,向紧张戒备的军士拱手一礼道: “诸位莫慌!我乃卢公门下弟子,现任别部司马刘备刘玄德!闻恩师蒙冤路过此地,特来送行,绝无他意!” 这时,囚车中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 “是玄德吗?不得无礼。” 只见卢植自囚车中站起身,手扶木栅。 虽身着囚衣,鬓发微乱,腰板却依旧笔挺,目光清亮平静,仿佛并非身处囚笼,而是仍在军帐之中运筹帷幄。 不愧其天下人表率之名。 刘备一见卢植,再难抑制情绪,扑至囚车前单膝跪地,语带哽咽: “老师!学生来迟,让您受苦了!” 卢植见到刘备,第一时间反而是关心他前程: “玄德?你怎会在此?莫非是从长社来?万万不可做傻事!” 刘备泪流满面,紧抓木栏:“老师!弟子恨不能以身相代!那左丰阉贼——” “不必多言,”卢植淡然打断,摇了摇头: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植一心为国,问心无愧。陛下只是一时受蒙蔽。你若劫囚,便是害我,亦自毁前程,更负国家!” 他目光扫过刘备身后怒容满面的关、张、牛、简、徐等人,尤其在牛憨青筋暴起、紧握斧柄的手上顿了顿,语气转厉: “尔等皆不可妄动!听到没有!” “谨遵师命!”众人声音哽咽,齐齐跪地。 卢植再次看向刘备,语气急促而郑重: “玄德,你来得正好。见你一面,为师也就安心了。你即刻回去,整顿兵马,莫要在此耽搁。” “老师……” 卢植摆手打断,蹙眉道: “冀州战事未休,广宗胜负未分。此时换将,竟是董仲颖……老夫实在放心不下。国家大事,岂能因一人得失而废?” 他心中所念,仍是剿灭黄巾、安定天下的大局。 “你既有破贼之功,麾下又有关、张、守拙这等万人敌,正当为国效力!速返冀州,若董卓败绩,你当收拢败兵,稳住阵脚,绝不可让黄巾再起!这才是救国家于危难,全我忠义之名!” “不必管我!速返冀州,想办法助……不,是看着董卓!” “若他败,你收拢残部,稳住局势,绝不可令黄巾死灰复燃!” “若他胜,便全力助他,一举剿灭黄巾!” “这才是真正救国于危难,亦全我忠义之名!” “老师!”刘备万万没有想到,身陷囹圄的恩师心中所念,仍是天下安危。 “快去!”卢植厉声道,“莫作儿女之态!大局为重!” 正当刘备犹疑之际,押送队伍中另外几辆马车的帘幕掀开,走出十余名气质不凡的年轻人,田畴亦在其中。 他们看到刘备等人,纷纷上前见礼。 他们见到刘备等人,纷纷上前见礼。 为首一名三十岁上下的青年文士上前深深一揖: “可是刘备刘玄德师兄?在下河内司马朗,曾蒙卢师教导学问。这些皆是卢师在洛阳及沿途收治的弟子,或闻讯赶来的同门,自愿护送老师入京。” 又一人接口道: “我等虽力薄,却绝不容宵小途中折辱老师!已打点沿途关卡,必护得老师周全,直至洛阳!” 田畴亦上前一步: “玄德公,我将随诸位师兄前往雒阳,全力为老师周旋!” 刘备细看之下,认出这些人多是卢植在缑氏山中任教时的弟子,其中不少出身世家,颇有才名。 他们自发前来,以弟子之仪相伴囚车左右。 既有他们护送,卢植一路起居饮食当不至受苦,更无需担心小人暗中加害。 刘备望了望众师兄弟,再迎上老师坚定的目光,知其意已决。 他强忍悲痛,后退两步,整理衣冠,对着囚车中的卢植,端端正正地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关羽、张飞、牛憨、简雍乃至典韦,也皆随之肃然下拜。 “老师保重!弟子……遵命!”刘备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力量。 他站起身,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囚车中的恩师,猛地转身,翻身上马。 “走!回冀州!” 囚车中,卢植挺直的脊梁微微放松,疲惫倚栏,低语自语: “汉室江山……就拜托你们了……” 第60章 中原大折返!(求追读,求月票) 辞别卢植,刘备一行人再次返回长社。 一往一返,三日已过。 长社大营中早已不复往日松弛,全军整装,正待一声令下便要南下征讨叛军。 中军大帐中,左中郎将皇甫嵩听完了刘备禀报,面色凝重。 案上烛火不定,映的他脸上沟壑深邃。 他其实不想放刘备此军离去。 半月相处,他已对刘备及其麾下诸将生出赏识之心。 刘备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是他真心欲栽培为副将之才。 其麾下关羽虽傲,却通晓兵法、悟性超群,堪为先锋利刃。 牛憨质朴勇悍,力能扛鼎,更有超乎常人的坚忍,正是护纛中军的绝佳人选。 简雍看似疏懒,实则机敏善辩、长于交际,宜任军中使节。 典韦貌丑性烈,却忠勇无双,是护卫主上的不二之选。 张飞……有些武力,也能为将。 若能得刘备这一班人马效命,何愁将来大战无倚? 若能善用其才,他皇甫嵩未必不能效法定远侯班固之功业,至少也可追慕段颎将军之威名。 然而—— 卢子干所言极是。家国之事,重于私心。 他虽难及,但也钦佩。 看着刘备热烈藏不住的眼神。 他缓缓起身,走到帐中悬挂的地图前,目光扫过冀州广宗之地,沉默良久。 “卢公高义!” 皇甫嵩蓦然转身,带着刚刚下定的决心说道: “身陷囹圄,心中所念仍是社稷安危、天下大局,实在令人敬佩!” 他走到刘备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董仲颖性骄气狂,虽略有勇谋,却未必能彻底剿灭张角贼军。 卢公所虑深远,广宗战局确实需要一支忠勇之师以为后援与制衡。 你部新立大功,士气如虹,更有云长、翼德这等万人敌为臂助,确是此任不二人选。” 皇甫嵩写下手书,当即下令: “即刻起,准你率本部兵马,并卢公旧部,火速驰返冀州! 此任非同小可,非惟助战,更须审时度势。 若董卓有失,务必稳守阵脚,绝不可令贼势复燃!此亦是我皇甫嵩之军令!” “末将遵命!必不负将军重托,不负卢师之望!”刘备抱拳,深深一揖。 军情紧急,刻不容缓。 刘备退出大帐,立刻召集众人。 营火在渐深的暮色中跳动,将诸位将领的身影拉长,映在校场的土地上。 “诸位兄弟,” 刘备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的面孔: “皇甫将军已准我军令,即刻北返广宗,钳制董卓、防备黄巾!” 他略一停顿,继续道:“然兵贵神速,广宗局势瞬息万变,迟恐生变。” 刘备看向默默站在众人身后的两个巨汉。 “我意已决,我与守拙、恶来,率四百骑兵即刻轻装出发,昼夜兼程,先行赶往广宗以为耳目先锋,稳定局势!”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一凛。 刘备看向关羽、张飞:“云长、翼德!” “大哥!”二人踏前一步。 “你二人统领所有步卒,护送简雍、徐邈及全军辎重粮草,随后缓行。务必保持阵列,谨慎开路,不得有误!” 关羽丹凤眼微眯,拱手沉声道:“大哥放心,关某在,步卒与粮草便在。” 张飞虽更想追随大哥冲锋在前,但也知责任重大,粗声道: “哥哥先行!俺和二哥定将这些家当一个不少地带到广宗!” 刘备点头,最后看向典韦和牛憨: “恶来,四弟,随我星夜出发!” “喏!” 命令既下,军营瞬间开始整备。 不到一刻,四百轻骑已集结完毕,只待出发。 就在部队即将开拔之际,忽闻一阵急促马蹄声自远而近。 但见一队骑兵卷尘而来,当先一人身披玄甲,目光锐利,正是骑都尉曹操。 “玄德留步!”曹操勒住战马,声音清亮。 刘备闻声转身,见是曹操,连忙迎上:“孟德兄何以至此?” 曹操飞身下马,一把拉住刘备的手臂,目光扫过正在列队的军队,语气凝重: “我方才听闻皇甫将军准你北返广宗?玄德,此事当真?” “军情紧急,确是如此。”刘备点头,“卢师被囚,广宗局势危急,备不得不速返。” 曹操眉头紧锁,压低声音: “玄德可知此番北返,是何等凶险?自长社至巨鹿,千里之遥,黄巾溃军遍布豫兖冀三州,沿途险阻重重!” “你方才经历大战,士卒疲惫,这般长途奔袭,无异于以疲师犯险地!” 他环视四周,目光扫过牛憨、典韦等人,继续道: “更何况,董卓其人……骄悍难制,你持皇甫将军之令前往,他未必心服。外有强敌,内有掣肘,此行恐是九死一生!” 刘备迎着曹操关切的目光,心中暖流涌动,却仍坚定道: “孟德兄所言,备岂能不知?然卢师有难,广宗事关国运,备若畏险不前,岂非有负师恩,有负天下?” 曹操凝视刘备片刻,忽然长叹一声,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吾早知你志节,劝之无用!既如此,操唯有愿你旗开得胜,平安归来!” 他牵过自己座下战马,将缰绳递到刘备手中。 “此马名叫“绝影”,乃大宛名驹。今日赠予玄德,望你斩妖除孽,匡扶汉室!” 刘备接过缰绳,心中感慨万千。 他与曹操虽相识不久,却已有惺惺相惜之意。 此刻一别,前途未卜,再见不知何期。 “孟德兄厚赠,备铭感五内。”刘备拱手,目光坚毅,“待广宗平定,你我再把酒言欢!” “好!我等你捷报!”曹操郑重点头。 刘备不再多言,将自己战马缰绳递给曹操,翻身上了绝影。 他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四百轻骑,最后落在身旁如同铁塔般的典韦与牛憨身上,手中马鞭向前一指,声音斩钉截铁: “出发!” 蹄声如雷,打破黄昏的寂静,四百骑如一道离弦之箭,冲出长社大营,卷起漫天烟尘,向着北方疾驰而去。 曹操牵着刘备原先白马,望着那股迅速远去的烟尘,目光复杂,既有钦佩,亦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感慨。 他低声对身旁的亲卫道: “刘玄德,非常人也。天下英雄……” 第61章 初见董卓。(谢无财便是嘚、千书看破、风铃草打赏!) 刘备率四百轻骑,为赴师命,一路不敢停歇。 披星戴月跨越豫兖之地,风驰电掣穿过冀州平原。 越近巨鹿,他心越沉。 沿途所见,与离开之时大为不同。 曾经被官军清剿过的黄巾势力死灰复燃,三五成群的溃兵游勇在乡野间出没。 豪强、世家坞堡紧闭,百姓聚众结寨自保。 这般景象,哪像是即将大破黄巾的态势? “主公,情形不对。” 典韦沉声道,一路行来,已经有不少鬼祟身影在远处探查他们一行人了。 “嗯,”刘备面色凝重:“张角根基未断,董仲颖恐未竟全功。加速前进!” 他必须尽快到达广宗,看看董卓究竟在搞什么鬼! 一行绕过险径,直抵广宗汉军大营。 刘备勒住缰绳,望着眼前大营。 与上次刚入广宗地界就被斥候拦查不同,这次他们数百骑直至营门前,才见守营士卒懒洋洋地抬起眼皮。 一个校尉模样的军官按着佩刀,慢悠悠地上前。 “来者何人?” 刘备勒住“绝影”,压下心中因营防松懈而起的忧虑,在马上微微欠身,保持礼节: “在下别部司马刘备,刘玄德。奉左中郎将皇甫嵩将军之令,率部前来助战,此为皇甫将军手书。”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皇甫嵩的手令文书,递了过去。 “哦?原来是刘司马。听闻你在颍川打了几个胜仗?不过嘛……” 他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刘备身后虽精锐但明显疲惫不堪的四百骑,特别是看到牛憨那柄骇人的大斧和典韦那双铁戟时,眼角跳了跳,才继续道: “董将军此刻正在中军大帐议事。 “营中自有规矩,你部远来疲惫,就先在营外等候吧,待我通禀董将军后,再行安置。” 此言一出,刘备身后众骑顿时一阵轻微的骚动。 他们千里驰援,人困马乏,却被要求在这危机四伏之地于营外等候? 连营门都不得入? 张飞若在此,恐怕早已暴喝出声。即便是关羽,丹凤眼也得眯起。 牛憨瓮声瓮气地低哼了一声,他虽不善言辞,却也感到一股憋闷之气。 自幽州至豫州,再转战千里而回。 他追随刘备追亡逐北,破涿县黄巾、解蓟县之围、点长社燎原之火、灭波才狼子野心。 哪一仗不是血战功成? 一路上,三位兄长呵护有加,卢公皇甫诸将青眼相看,就连曹操也曾脱口赞他“真虎臣也”! 昔日樵夫,早已不是旧时心性。 而他最敬重的大哥刘备,敦厚仁义,心系苍生,为广宗战事不惜以身赴险! 如此人物亲临,董卓岂不该倒履相迎? 如今竟遭区区营门校尉如此轻慢! 牛憨越想越怒,牛眼瞪大,几番血战磨砺出的煞气沛然涌出,如无形利刃直逼那校尉。 那而那校尉不过是个寻常军候,哪里见得过如此恶人? 顿时吓得连连后退,色厉内茬得喝到:“此处乃朝廷大营,你等欲造反乎?” 他那不堪之姿落入刘备眼中,更是让其眉头紧皱,心中怒意渐生。 卢师在的时候,北营何曾有这等软蛋! 但他心知此时绝非冲突之时。 “四弟,务躁!” 刘备先止住牛憨,随即强压火气,对那校尉不容置疑地说道: “备奉的是皇甫将军军令,亦是卢中郎将临行前的嘱托。若因延误军机致有闪失,军侯可能担待?” 他提到皇甫嵩和卢植,尤其是“卢植”二字,让那校尉面色变了几变。 卢植虽被革职,但在军中威望犹存。 而那“延误军机”的质问,更是让校尉气势一窒。 刘备不等他回应,继续道: “即便董将军军务繁忙,暂不得见,也请军侯先行打开营门,让我等将士入营休整、饮马喂料。 我等自会遵守营规,于指定区域等候传召。 如此,既不违军规,亦全了同袍之谊,更不致寒了援军之心。军侯以为如何?” 那校尉脸色变幻,看了看刘备坚定的眼神,又瞥了瞥他身后那两位煞神以及数百虽然疲惫却眼神锐利的骑兵,终是权衡利弊,勉强点了点头。 他侧身让开道路,对身后士卒挥了挥手,语气缓和了些许: “……刘司马言之有理。是在下疏忽了。请先引部入营,至西侧空营区暂歇。我这就去通禀董将军。” 营门缓缓打开。 刘备抱拳:“有劳军侯。” 他不再多言,一夹马腹,当先而入。牛憨、典韦一左一右紧随其后,四百骑兵鱼贯而入,铁蹄踏过营门,发出沉闷的声响。 进入大营,刘备目光迅速扫视四周。 只见营中士卒虽众,秩序却不如卢植在时整肃,各部旗帜交错,略显杂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浮躁之气,与卢植统领时那种沉静肃杀的氛围截然不同。 董卓的凉州兵与原本的北军五校士之间,似有隐隐隔阂。 刘备的心,不由地又沉下去几分。 重返广宗的第一道关卡虽已闯过,但真正的难题,恐怕才刚刚开始。 那位素以骄豪著称的董仲颖,会如何对待他们这支带着皇甫嵩手令、又曾为卢植旧部的“援军”呢?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牛憨。 牛憨感受到他的目光,扭过头,憨厚的脸上露出可靠的表情,低声道: “大哥,我在。” 待到董卓召见之令传来,已是日暮时分。 刘备命典韦约束部队,自带牛憨前往中军大帐面见主帅。 一踏入帐内,一股酒肉之气混合着热浪袭来。 主帅董卓踞坐在正中案后,肥胖的身躯将整个座位填满,他袒露着半边胸膛,一手抓着一条羊腿,正吃的满嘴流油。 李傕、郭汜等西凉将领则分坐两侧,个个喝得面红耳赤。 觥筹交错,喧哗笑闹之声不绝于耳。 帐中中央甚至有舞姬在扭动腰肢,为这群将领助兴,丝竹之声与帐外隐约传来的喊杀声交织在一起,让刘备的脚步顿在原地。 片刻沉寂后,他稳步上前,声音清朗沉静: “末将别部司马刘备,奉左中郎将皇甫将军之令,率部前来助战!” 董卓将手中碎骨扔在案上,抬了抬眼皮,打量刘备片刻,语气懒散而不耐: “皇甫义真倒是好心。此地有本中郎将在,不劳费心。” 董卓挪动下自己肥硕的身躯,继续说道:“不过既来了,便归入本部听用。” 说完,便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刘备退下。 他听闻刘备不过一介别部司马,一点与他交谈的兴趣都无,更别说邀他入宴。 刘备倒不在乎什么宴饮,只是他见营中杂乱,又气氛诡异,想起卢植嘱托,为广宗战事进言: “董中郎,末将曾随卢中郎作战。卢中郎有言,张角据城死守,粮草不足,当围而不攻,断其外援……” “卢植?”董卓嗤笑打断,“败军之将,阶下之囚,也配谈兵法?” “他的方略若真有用,何以至今广宗未破,反累得自身槛车入京?” “老子麾下西凉健儿,岂是来此与贼寇干耗粮草的!” 帐内西凉诸将也纷纷鼓噪起来,对刘备投来不善的目光。 刘备心中一惊,董卓果然在强攻! 第62章 西凉猛将,就这? 刘备还欲再劝,董卓却已不耐烦,挥了挥油腻的大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 “罢了,念你远来疲敝,也算一份战力。即日起,你麾下这四百骑,打散编入郭汜将军部曲,充为前锋斥候。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刘备,掠过一丝冷笑: 至于你嘛……既是皇甫义真派来的,便留在中军,本将自有任用。” 董卓这话,就连牛憨都听出不对味了。 你告诉我什么叫做“听用”? 这分明是要一口吞掉大哥手下这点骑兵,再将大哥架空软禁于中军帐下,叫他束手无策,再也翻不出浪花! 绝不可答应! 刘备心念电转,刹那间已明了其中利害。 此刻若显出半分软弱退缩,自己辛辛苦苦才拉起的这支队伍,顷刻间就得改了姓董! 可对方是朝廷亲封的中郎将,自己却只是卢师临时任命的军司马。 官阶之差,犹如云泥! 若断然拒绝,董卓强压军令,他又能如何? 刘备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何为“官大一级压死人”。 有什么办法,能挣脱这张即将罩下的罗网? 总不能再回到过去,请老师收回成命吧? ……等等! 一道灵光闪现,刘备豁然开朗! 是了,既然卢师的任命已随他去职而失效,那自己如今便不再是董卓麾下的军司马! 刘备猛地抬头,目光清正,毫无躲闪,迎着董卓愕然的注视,声音清晰坚定,掷地有声: “董中郎此言,怕是有所误会!” “备确曾蒙恩师卢尚书委任为军司马,然恩师既已去职离营,此任命自然随之失效。备此刻并非朝廷命官,乃是白身!” 他话语稍顿,随即朗声宣告: “备此番引兵前来,乃是奉左中郎将皇甫嵩将军直接军令,率本部义从助战广宗,并观瞻形势,随时禀报!” “故此,我等乃是皇甫将军麾下直属客军,并非中郎将您的麾下部曲!” “军制森严,上下有别。” 他语速放缓,目光沉静地看向董卓那因心思被点破而逐渐扭曲的脸,淡然反问: “中郎将恐怕……无权越级调度皇甫将军的亲命客军吧?” “若要强收我兵权,莫非是想越过皇甫将军,独断专行?” 董卓闻言,脸上的横肉猛地一抽搐,细小的眼睛里陡然迸出骇人的凶光。 他万没想到,这看似温吞的刘备竟如此牙尖嘴利,将他那点心思赤裸裸地剥开在众人面前! 他“砰”地一掌狠狠拍在案上,震得杯盏乱跳,汤汁横流。 “刘!玄!德!”他几乎是咬着牙根低吼: “好!好得很!好一个皇甫将军的客将!好一个白身!” 他猛地站起身,庞大的身躯投下压迫的阴影,死死罩住刘备: “既如此,本将也不便强留。但你口口声声前来助战,总不能就在一旁干看着吧?” 董卓脸上掠过一丝残忍的狞笑,他抬手指向帐外广宗城的方向,语气森寒,不容置疑: “明日卯时正刻,我军将全力攻城!” “既然你部皆是精兵强将,又善于野战,这头阵便由你率本部兵马为先登!” “为本将拿下那先登广宗之首功!” 帐内瞬间死寂。 让四百轻骑去做攻城先登? 若董卓脑子里面还有一丝脑仁,就不会下达这么离谱的军令! 所以这已经不是借刀杀人了,而是赤裸裸的命刘备去送死! 是把刘备麾下将士当做炮灰,去消耗黄巾箭矢、滚木! 是让刘备用血肉去填广宗城下沟壑! 其心之劣,昭然若揭! 既然已近撕破脸皮,那刘备也不惯着他。 只见刘备面对这明显的送死之令,神色却依旧平静,只是微微拱手,语气不卑不亢: “中郎将明鉴。备麾下皆为轻骑,弓马或可一战,然攻城先登,实非所能。” “无云梯冲车,岂能徒手攀附高墙?” 此非助战,实是枉送将士性命,徒损军威,于攻城大局无益。” “恕备难以从命。” “你——!” 董卓见刘备竟敢再次当众顶撞,丝毫不给他台阶下,怒火瞬间爆发。 他面目狰狞,猛地咆哮: “刘玄德!你竟敢三番两次抗命!真当本将刀锋不利否?!” 他猛地转向两侧心腹吼道: “李傕!郭汜!给我拿下此獠!违令者,军法从事!” “诺!” 李傕、郭汜早已按捺不住,闻令当即面露凶光,大步上前,一左一右便欲擒拿刘备。 然而他们脚步才动,一直矗立在刘备身后的牛憨,便猛地有了反应。 自见过卢植之后便积压的满腔怒火,此刻再也遏制不住。 方才营门前被区区校尉屡番挑衅却不得发作的憋闷,此刻尽数化为暴烈的杀机! 董贼,安敢欺我大哥至此?! 但见他虎目圆睁,发出一声沉雷般的怒吼,蒲扇般的巨掌快如闪电般猛地探出, 竟后发先至,一把攥住了李傕和郭汜的胸甲! “咔嚓”一声脆响,甲片应声而碎! 两人猝不及防,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蛮力袭来,竟被生生提离地面! 好在牛憨尚有一丝理智,知道不能下死手, 故稍微收了力道,将两名西凉骁将如沙袋般抡起甩飞出去! “砰!”“砰!” 两声沉闷的重响,李傕和郭汜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传来, 随后自己如断线风筝般被甩飞出去,重重砸翻了两侧的兵器架。 长戟利刃哗啦一声散落一地,李傕挣扎着想要爬起,却猛地咳出一口血沫,郭汜右臂软软垂下,显然已经折断。 帐内顿时大乱! 樊稠怒吼一声拔刀欲上,却被牛憨反手一记重拳轰在胸腹,连人带甲倒飞出去,撞翻屏风,瘫软在地不住抽搐; 胡轸钢刀方才出鞘一半,牛憨已如蛮牛般撞入怀中,抬手一记肘击狠狠砸在他面门,顿时鼻梁塌陷,鲜血飞溅; 董越掷出的酒杯被牛憨随手拍碎,瓷片四溅中,一道人影划过,却是准备偷袭的张济被一脚蹬飞。 董卓惊怒交加,猛地起身想要喝令,却正对上牛憨那双赤红的眼睛。 牛憨一言不发,只默然抬手,握住了腰间那柄公孙瓒所赠的锋利马刀刀柄。 “铿——” 一声轻响,马刀并未完全出鞘,只露出三寸寒锋。 凛冽的刀锋映着跳动的火光,一股跨越半个中原、自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莽荒杀气,如实质般的寒风以他为中心骤然席卷整个军帐! 距离最近的牛辅被这骇人杀气吓得踉跄后退,一脚踩空摔倒在地,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 那杀气几乎凝成实质,带着最原始的死亡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 董卓所有呵斥之言,也被这股骇人杀气硬生生堵回喉中! 他亦曾身经百战,对危险有着野兽般的直觉。 此刻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若再妄动一字,下一瞬,那柄刀绝对会毫不留情地劈开他的喉咙! 那憨子眼中没有畏惧、没有犹豫,只有一片近乎纯粹的杀意! 董卓僵在原地,额角一滴冷汗滑落,张着嘴,却发不出丝毫声响。 纵横西凉数载的枭雄豪杰, 竟被牛憨一人一刀所释出的无边煞气,死死镇在了当场! 第63章 镇守粮道 董卓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 颜面与性命变为二选一的难题,在他心中疯狂争夺理智的所有权。 他纵横西凉多年,杀人如麻、说一不二,何等骄横跋扈。 若今日当真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憨子逼得退让,传扬出去,必成毕生难以洗刷的耻辱! 可那凝如实质的杀意却又不断提醒着他, 若真强行火并,帐下甲士固然能将刘备与这憨汉剁为肉泥, 但第一个血溅五步的,极有可能就是他董卓自己。 董卓怕死。 所以他不敢赌。 他不敢赌这个一直沉默跟在刘备身后的憨子,是不是真的敢不管不顾,一刀劈下。 最终,对死亡的恐惧压过了沸腾的怒火。 董卓强压下几乎破膛而出的暴怒,从牙缝里生生挤出几声干涩的冷笑,硬是将狰狞的怒容压下去, 换上一副扭曲的笑脸,声音也从暴怒变为一种刻意压沉的赞许: “好!好!好一个万人敌!玄德公麾下竟有如此熊虎之士,真令本将大开眼界!” 他重重坐回案后,目光刘备和牛憨身上扫了几个来回,目光中的怨毒险些凝成实质, 最终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公事公办: “既然你部皆乃精锐轻骑,不善攻坚,强留于主营之中,确是屈才了。本将素来爱才,亦体恤部下,便不强求。” 他抬手随意指向西南方向: “由此去六十余里,有一处名为沙河的隘口,乃我军粮道必经之处。 近日听闻有小股名为“黑山”的蟊贼窥伺,扰我辎重。 刘玄德,本将就派你部前往该处驻扎,护卫粮道畅通! 此乃军机要务,若再有闪失……哼,两罪并罚!”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令人无法反驳。 确实,护卫粮道乃是正经理由,算不得故意刁难,若刘备再不尊令,那就成了刘备的不是, 这样,董卓也就有了借口向其发难。 所以刘备当然不会上当。 虽然被调离了主要战场,但这已经算是当前最好的结果了。 毕竟自己刚恶了主将,牛憨又将西凉众将揍个了遍。 若死皮赖脸待在营内,也难免不会被董卓穿小鞋。 而且他也看出,董卓此人确实骄横,若与他合兵一处,只怕会共同葬送再这广宗城下。 而自己若能领兵在外,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刘备想通关节,面色不变,从容一揖: “谨遵中郎将军令。备必恪尽职守,确保粮道无虞。” 说罢,不再多看董卓那阴沉的表情,向牛憨微微示意。 牛憨这才缓缓将马刀归鞘,那令人心悸的煞气也随之消散, 他虎视眈眈地扫视了一圈那些刚刚爬起身,羞愤交加的西凉将众将。 随后嗤笑一声: “就这?” 话音未落,已随刘备转身掀帐而出。 离开中军大帐,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刘备丝毫不敢耽搁,立即低声对身旁亲卫吩咐: “速派快马斥候,循来路去寻云长与翼德,告知其目的地变更,令他们直接改道,前往西南沙河县与我会合!” “是!”亲卫领命,匆匆而去。 刘备翻身上马,回首望了一眼旌旗招展、杀声隐隐的广宗主战场方向,又看了看董卓那戒备森严的大营,摇了摇头。 “我们走。” ………… 中军大帐内,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良久。 丝竹早已断绝,舞姬瑟缩在地,无人理会。 李傕、郭汜狼狈地爬起身,面色铁青,樊稠、胡轸遮着伤口,垂头丧气, 董越羞愤交加,却再不敢多言一句。 牛辅只是低着头,感受着同僚们若有若无的目光,脸上火辣辣地疼。 “砰——哗啦!” 一声巨响打破了沉寂。 董卓一脚踹翻眼前酒案,杯盘菜肴四溅横飞。 他胸膛剧烈起伏,脸因愤怒而涨成了猪肝色,眼中凶光毕露。 “就这??就这???” 他咆哮着,声音因愤怒而嘶哑,他只觉得牛憨临走的这两个字,比之前刘备的连番顶撞,比被牛憨用杀气逼退还要来的更让他感觉屈辱! “我西凉豪杰的脸面!我董仲颖的威名!就这样被一个山野樵夫踩在脚下!!!” 他猛地转身,充血的眼珠死死盯住帐内噤若寒蝉的众将, “你们还有何颜面立于此地?!” “数十员战将,竟被一人吓得屁滚尿流!西凉男儿的血性呢?!” 诸将皆下意识地低头避让,无人敢与之对视. 牛憨那非人的巨力和恐怖的杀气依旧萦绕在他们心头,此刻面对主公的雷霆之怒,更是羞愤欲死,却又无力反驳。 奇耻大辱! 他董仲颖自崛起于西凉以来,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 “废物!一群废物!” 董卓抄起手边一只幸存的铜酒樽,狠狠砸向离他最近的牛辅。 牛辅不敢躲闪,硬生生用肩甲扛下,发出一声闷响,踉跄一步,依旧低头不语。 “刘玄德……好,好得很!” 董卓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 “还有那个憨厮……吾必杀之!必将其碎尸万段!” 他猛地看向李傕、郭汜,眼神凶狠: “调兵!给老子点齐兵马,追上去!将那四百骑连同刘备、那憨厮,尽数屠灭于野!一个不留!” 李傕、郭汜闻言,脸上却露出难色。 郭汜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道: “将军息怒!那刘备手持皇甫嵩手令,名义上确是客军。 我等若公然追击剿杀,万一皇甫嵩追问起来,或是朝中有人借此做文章,恐对将军不利啊……” “是啊将军,”李傕也补充道, “况且那黑汉勇武异常,绝非易与之辈。 其部虽疲,但皆是轻骑,若存心要走,急切间难以尽歼。一旦走脱几个,事情闹大,反倒不美……” 虽然两人也恨透了牛憨,但此时还不是将来凉州兵无法无天之时,他们尚顾忌朝廷与自身前程。 为一时意气而授人以柄,他们这种惯以自我为中心得人,自然不会干。 不过董卓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他此时若不表现出不死不休得态势,又怎能抹去刚刚得尴尬? 如今得了台阶,自然就着就下。 他态度软了软,但还是色厉内茬怒号道: “那难道就任由他逍遥去?老子这口气憋不下去!” 帐内再次陷入沉默。 诸将面面相觑,一时也无良策。 就在这时,席间一员将领站起身来,乃是董卓麾下部将樊稠。 第64章 到达沙河(感谢沉默的猫老大大大打赏) 樊稠擦干脸上血迹,上前一步,拱手道: “将军息怒,何必为此等小人物大动肝火?末将倒有一计,或可治那刘备。” 董卓目光扫向他:“讲!” 樊稠脸上露出一丝怨毒的笑意: “将军,刘备既自诩白身,我们便顺水推舟——军中粮草,岂有供给白身客将之理?” 他顿了顿,继续道: “命他守粮道,更是一步妙棋。” “若守得好,是将军调度英明;若有半分差池……便可依军法问罪。” “是杀是剐,全凭将军决断,皇甫嵩也难有微词!” 董卓听着,脸上的怒容稍霁,眯起了眼睛。 这时,一旁惴惴不安的牛辅,眼见董卓怒气稍平,也赶忙上前一步,想要弥补方才的过失, 他抱拳躬身,声音带着几分急切道: “岳丈大人!樊将军此计甚妙!末将也有一计,双管齐下,必叫那大耳贼死无葬身之地!” 董卓斜睨了他一眼,鼻腔里发出“嗯?”的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牛辅得到鼓励,眼中闪过狠毒之色。 压低声音道:“刘备仅四百骑,却皆骏马锐甲。在黑山贼眼中,便是块肥肉。只需将他兵少势孤、独守粮道之事,暗中透露给贼寇……” “如此,既能借刀杀人,又可保全岳丈清名,岂非两全?若刘备覆灭,皇甫嵩岂能怪罪?只能怨他自家无能!” 董卓闻言,点了点头,但考虑到牛憨武勇,又问到:“若黑山贼人不堪重用,又当如何?” 樊稠继续答话: “即便不成,亦无大碍。待将军攻克广宗、擒杀张角,便是天大的功勋!” “届时加官进爵,威震四海。” “而那刘备区区偏师远戍粮道,何功可立?” “一旦战事终了,他不过一介白身,私兵须散,性命前程,皆在将军掌中。” “何须此时与他计较,反损声威?” 这番话,可谓说到了董卓的心坎里。 是啊,只要拿下广宗,天大的功劳在手,刘备这点芥藓之疾,随手就可抹去。 现在跟他计较,反而落了下乘,显得自己气量狭小。 想到此处,董卓心中的怒火渐渐被压了下去。 他重重哼了一声,脸色虽然依旧阴沉,但杀气已敛去不少。 “哼,便依你所言。” 他重新坐下,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冰冷, “就让那大耳贼再多蹦跶几日!待老子破了广宗,再慢慢跟他算总账!” ………… 沙河虽然与广宗只有数十里路程,但其实位于赵国境内,背靠太行,与并州只有一山之隔。 刘备三人率麾下骑兵,离了大营,自向西南行去。 一路所见,愈显荒凉。 广宗主战场的杀声渐不可闻,取而代之的是夏日得烈日。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前方地貌开始变化。 平坦的原野逐渐被起伏的丘陵取代,一条已然枯竭的河床蜿蜒于大地之上,如同一条僵死的巨蛇——这便是沙河。 河床一侧,倚靠着太行山余脉的隆起之处,目光远眺,能看到一座小县城就在那处。 县城不远处,则是董卓所说隘口。 刘备没有将部队驻扎在隘口,而是转身进了沙河县城。 此处情况不明,故他更加小心谨慎。 沙河县城墙低矮破败,城内屋舍简陋,街道上行人稀落,面有菜色。 见到刘备这支衣甲虽旧但队伍齐整的骑兵入城,百姓纷纷躲避, 眼中尽是惶恐与麻木,显然久经兵祸蹂躏。 刘备心下恻然,正欲寻人打听本地情况,忽闻一道带着惊疑的声音从旁传来: “可是……刘玄德司马?” 刘备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旧官袍、须发微乱的中年文士从一间破旧的官廨中快步走出,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正是刘备。阁下是?”刘备下马拱手。 那文士激动地上前: “果然是刘司马!下官孙卓,原是卢尚书麾下掌粮秣的佐吏!曾在广宗大营见过司马数次!” “孙先生!”刘备也记起来此人,确实是卢植麾下一名粮官,不由惊喜, “先生怎会在此?” 孙卓闻言,面露苦涩: “唉,一言难尽。卢公去职后,董中郎将带来的凉州将领接管了粮草事宜,我等旧人多被排挤。 我被寻了个由头,打发到这偏僻的沙河县来,负责协调过往粮队,名为调任,实同流放。” 他乡遇故知,又是卢植旧部,两人顿生亲切。 刘备将孙卓请入临时征用的县衙廨舍,简略说明了来意与董卓的刁难。 孙卓听罢,愤慨不已: “董卓匹夫,安敢如此!卢公在时,广宗局势已渐明朗,围而不攻,张角已是瓮中之鳖。” “如今他却一味强攻,徒耗将士性命,更纵兵扰民,致使冀州局势败坏至此!” 他叹息一声, “刘司马被派来此地,虽是刁难,但或许反是幸事。若留在主营,只怕更遭毒手。” 刘备点头:“备亦作此想。只是沙河地处要冲,却兵微将寡,仅凭我四百骑,若要确保粮道无虞,应对可能出现的黑山贼,恐力有未逮。” “孙先生久在此地,可知附近可有能引为援手的力量?无论是官是民,能助我一臂之力便好。” 孙卓捻须沉思片刻,眼睛一亮: “司马这一问,我倒想起一人!由此往西北约三十里,便是广年县境。” “县中有一豪族田氏,乃本地著姓,素有名望。” “其家主田丰,字元皓,为人刚正,深通谋略,且家资丰饶,僮仆宾客众多,更聚有乡勇数百以自保。” “若得田氏相助,粮草兵员便不愁了!” “田丰田元皓?”刘备记下了这个名字,“如此人物,正当拜会。” 事不宜迟,刘备命牛憨留下整肃队伍,建设营寨,等待后队。 自己则带着典韦与十余骑,由孙卓引路,即刻赶往广年县。 牛憨目送刘备远去,烟尘渐落。 他伫立在沙河县低矮的土城墙前,大哥将留守和建营的重任交予他,其实他心中也没底气。 这是他第一次独立领军。 虽然只是建设营帐。 牛憨打开系统面板,瞅了瞅与后勤相关的两个技能【管理LV2】【营造LV2】。 这两个技能已经好久没有用过了,自从队伍中加入了典韦后,牛憨就有些懈怠。 他与典韦两人玩的不错,所以每日晨练后,一般都与典韦厮混在一起。 早就忘了可怜的简雍先生,独自管理着刘备军后勤大事。 当然,简雍并没有想念牛憨围在身边的时候,毕竟他有时候太烦人,又有着常人不能及的脑回路,所以不是万不得已,简雍从不主动招呼牛憨来帮忙。 “四将军,我等该如何行事?” 就在牛憨回忆之时,一名屯长上前请示。 士卒们经过连日奔袭,此刻皆是人困马乏,望着这破败小城,难免有些茫然。 第65章 后队到了(为所有支持我的读者加更) 牛憨没有立刻回答。 他阔步走上城墙,登高远眺,将【管理】技能启用。 枯竭的沙河河床,远处太行山的余脉,通往隘口的道路,以及城内简陋的布局。 处处都是破绽。 不过片刻,他心中已有主张,当即召来几名队率和几位本地乡老。 “都打起精神!”牛憨瓮声喝道,他虽无刘备的威严,但见过牛憨战场英姿的众兵丁,都不敢小觑。 “大哥让俺们把这弄妥帖,咱就不能掉链子!跟我来!” “诺!” 众人精神一振,齐声应和,全然不知接下来将会面对怎样的“磨练”。 牛憨虽未系统学过如何筑营扎寨,但常年跟随三位兄长南征北走, 见得多了,心中自然也勾勒出个大概框架。 再加上如今智力今非昔比,虽然不能及大哥、二哥和简先生,但配合上自己【管理】与【营造】两个技能, 他自觉建个营寨应当并非难事。 他默默回想着大哥、二哥往日安营扎寨的方法, 借助【管理】技能所带来的视野,领着几名骑兵队长,带着几名骑兵队长并几位乡老,在城中反复勘选合适的场地。 “这片不错!”牛憨瞅着面前一片空地,满意的点点头。 此地面向城墙,方便轮值换岗,遇有敌情也能第一时间支援城防。 身后一名乡老却面露难色,搓着手上前: “牛将军,这地方……恐怕有些不妥。” 不妥? 牛憨毫不犹豫,再度启用【管理】技能审视:近水源、靠城墙、土质松软、地势高亢。 怎么看都是上上之选。 他觉出几分被冒犯,瞪起眼睛:“咋?俺看这儿挺好!” “非是地不利,”乡老指了指远处一簇小土包,说道: “那是附近村社祭拜的土地庙址,虽破败了,但乡老们逢年过节还来烧炷香。” “若在此动土,恐犯了忌讳,寒了乡民的心。” 牛憨贫瘠的知识储备此刻拖了后腿。 他前世生在新时代、长在红旗下,本就毫无迷信概念; 这一世虽然村里常搞祭祀,可他只顾砍柴吃饭,从不参与,自然更不懂这些。 “那便算了!”牛憨虽然不懂,但他尊重。 尤其听说“土地爷”专管粮食收成、保佑一方丰饶之后,更是连连点头: “既然是管饭吃的好神仙,咱们换地方!” 第二次,他看中了城南靠近旧河道的一片硬地。 仔细瞅瞅,没有奇怪的小土包,也无村民往来。 “这里总行了吧?”牛憨用靴尖碾了碾结实的地面,靠着河床,取水方便,而且还省一面墙壁,能省不少木材! 另一位乡老却怯怯上前: “将军明鉴…这地方…是…是城里几家大户早年看中的‘荫福地’,虽说眼下荒着,但据说都请人看过了风水,预备将来…那个…做祖坟用的。” “咱要是占了,张乡绅李员外他们…怕是…” 行吧,死者为大! 前世每逢宴席都有专席的牛憨,自然懂得这道理。 “换地方!”牛憨点头,这次倒是没多问。 不多会,他带着众人来到城西一角。 这里地势略高,且有一片废弃的破屋,看上去既无庙宇,也非坟地,拆了正好废物利用。 “此地总该无事了吧?既宽敞,又僻静,还省了俺们平地伐木的功夫!” 他环视众人,见无人出声,便准备下令:“那就……” “将军!”此时最为年轻的乡老站了出来:“此处恐亦不妥。” “又有何事?!” 牛憨耐性几尽,声调陡然拔高。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安营扎寨怎么比冲阵杀敌还难! 年轻乡老吓了一跳,忙解释: “将军息怒!您看那道矮墙,并非寻常院墙,乃是旧时一处小社学的残迹。 虽已荒废多年,但…但毕竟是文脉所系。 若在此动土兴建兵营,恐有‘武气压文’之说,城里那些读书人,怕是会议论纷纷,说我们…我们坏了县学的文风根基……” “文风……根基?”牛憨听得一头雾水:“就这?” 他实在想不通,一截破墙怎能关系全城的学问气运。 牛憨望向众乡老,他们一个个面色犹豫,却明显认同那人之言。 行! 他顿时明白了——在这城里,一草一木皆有来历。 这些乡老,在贼兵真打来之前,并不会觉得城内驻军有多么紧要。 他们只关心自家利益有无受损,哪管什么战乱将至。 他憋了半晌,心中反复念叨着大哥临走给他留下的“民心为重”四个大字,将怒火压下。 “哼!这城里规矩,比大哥的军令还多!罢了罢了!俺老牛是来守城的,不是来惹乡亲们唾骂的!” 他叉着腰,目光再次投向城墙之外。 “城内不成,那俺们就去城外!依着城墙立寨,与城里成掎角之势,这总没哪路神仙来说道了吧?!” 随后在城外找到了宝地——一片干净平坦的高地。 此处地势略高,建了瞭望塔,正好能将隘口来敌看的清楚。 他指挥骑兵们分头行动:一队人去附近林中砍伐树木,专挑结实耐用的硬木; 一队人拆卸废弃房屋,收集可用砖石木料;另一队人则负责清理场地,夯实地基。 就是过程并非一帆风顺。 牛憨缺乏统筹经验,有时命令重叠,有时又出现人手闲置。 士卒们疲于奔命,往往刚垒好一段墙,又被他发现新的问题,拆了重砌。 【管理+1】的提醒不断出现。 这也让他能精准发现每个不合理之处,却无法让他一次性给出最优解, 只能靠着一次次尝试和修正,逐步完善。 当关羽、张飞等人率领部队抵达沙河县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规制严整,防御工事堪称完美的营寨。 寨墙高耸,壕沟深浅得当,望楼、哨位布置得滴水不漏,甚至还在营内规划出了清晰的通道和功能区域。 然而,与这完美营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寨外那群东倒西歪几乎累瘫了的骑兵, 个个灰头土脸,眼神呆滞,仿佛身体被掏空。 唯一精力充沛的,便是牛憨。 他正撸着袖子,在临时搭建的炊事区里忙活,指挥着几个伙头军捣鼓着什么。 关羽丹凤眼微眯,眸中倏地掠过一丝惊异。 他原以为这般严谨的营寨,必是大哥刘备亲手布置,方能有如此气象。 不料身旁兵士低声禀告,方才得知: 眼前这规制森严的营寨,竟出自四弟牛憨之手。 关羽抚髯颔首,眼中难掩赞赏: “四弟真乃全才!此寨傍地势,立壕垒,望楼刁斗皆得法度,纵使宿将亦未必能筹划如此周全。” 第66章 兄弟谈心(感谢一代哲人大大打赏!) 众人相见,自然好一番热闹。 张飞大步上前,重重拍了下牛憨的肩膀,声如洪钟: “好啊四弟!瞧这营寨扎得,俺老张挑不出半点毛病!” 他环视周遭累倒的军士,又哈哈大笑: “就是苦了这些弟兄!跟着你这般折腾,怕是比打场硬仗还累!” 简雍也摇着他那标志性的步子凑过来,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 “啧啧,不得了。” “咱们的四将军如今是上马能斩将夺旗,下马能安营扎寨,回头是不是连运粮算账都要抢某家的饭碗了?不过……” 他压低声音,挤眉弄眼: “听说你在董卓老儿那儿,一人镇住了满帐西凉豪杰?快说说,是怎么个威风法?” 牛憨被众人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将广宗大营面见董卓的经过, 以及大哥前去寻访贤才之事,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当听到牛憨一把摔翻李傕、郭汜,拔刀震慑董卓时,张飞兴奋得哇哇大叫,恨不能以身相代: “痛快!痛快!真他娘的解气!四弟,干得漂亮!” 简雍则摇着脑袋,啧啧称奇: “一人之力,压得满帐骄兵悍将不敢动弹。守拙,你此壮举,怕是很快就要传遍天下了。董仲颖这回可是颜面扫地喽!” 众人谈笑风生,气氛热烈。 然而,细心的关羽却微微蹙起了眉头。 他敏锐地察觉到,牛憨在叙述时,语气虽依旧憨直,但眉宇间却少了几分往日的纯粹懵懂,多了一丝焦躁与戾气。 尤其是说到董卓刁难时,他拳头不自觉握紧,眼中甚至有血丝隐现。 关羽心中一动,丹凤眼扫过兴高采烈的张飞和简雍,沉声道: “三弟,宪和,你二人先去安顿士卒,清点粮草器械。我与四弟去周遭巡查一番,看看地形。” 张飞正说到兴头上,被突然打断,有些不满:“二哥,这刚见面……” 关羽目光一凝,不容置疑:“速去。” 张飞对这位二哥素来敬重,见他神色严肃,虽不明所以,还是嘟囔着拉上简雍走了: “走走走,宪和,咱们去看看那些崽子们累瘫了没……” 简雍心思玲珑,看出关羽有意支开他们,便笑着配合张飞离开了。 关羽这才对牛憨道:“四弟,随我来。” 兄弟二人一前一后,默默走出营寨,沿着枯竭的河床缓步而行。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悠长,远处太行山峦起伏,如同沉默的巨兽。 走了许久,关羽停下脚步,望着奔流过的干涸河床,开口道: “四弟,你近来……可是心中有事?” 牛憨正望着河床出神,闻言一愣,茫然地摇摇头: “没有啊,二哥。俺能吃能睡,好着呢。” 关羽转过身,直视着牛憨的眼睛: “莫要瞒我。自颍川战后,我观你言行,似与往日不同。易躁易怒,煞气外露。”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毫无破绽的营寨: “今日筑营,虽成果斐然,但过程想必极为酷烈,否则士卒何至如此疲敝? “而且你见董卓时,更是锋芒毕露,杀意盈天。这并非你平日心性。” 牛憨被关羽说得有些发懵,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确实在智力提升之后,有点容易上火。 但他觉得这很正常:“二哥,俺没觉得有啥啊。可能是……可能是路上见的糟心事太多了吧?那些被祸害的村子,没饭吃的人……俺心里憋得慌。” 他顿了顿,有些困惑地补充, “而且,俺觉得这样没啥不好,厉害点,才没人敢欺负咱们,才能护着大哥和百姓。” 关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心疼。 他明白了。 自己这个四弟,原本在数月前,不过是山野一快乐的小樵夫,虽有一身蛮力,却未尝人间疾苦,不解世间险恶。 每天除了吃和睡,也无什么烦恼。 可自从那日桃园相识,似是命运让其与众人交缠。 这数月来,他随着众人转战千里,尸山血海见过,百姓流离见过,官场倾轧见过,阴谋诡计也见过。 再加上他一路行来,与众人多次参与血战,虽然所斩者虽是贼寇,然杀戮之事,终非常道。 血火之气,最易侵人心志。 四弟此时,正如美玉蒙尘,宝刀染血。 尘需拂拭,血需擦拭,心结亦需化解。 否则日积月累,便成心魔,易怒易躁,失了本心平和。 此非他之过,而是世道催人。 想到此处,关羽缓缓问道: “四弟,你可知我等为何而战?你自家……又有何志向?” 牛憨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二哥你忘了?咱们桃园结义,发誓要匡扶汉室,要让天下人都有饭吃!” 关羽却摇了摇头,目光深远: “匡扶汉室,乃大哥之志。” “让天下人有饭吃,此愿虽宏,却似空中楼阁,是因你自身饥寒而起的大慈悲,但路途何在?” “为兄看来,你尚在迷茫之中。” “你可知,除了挥斧杀敌之外,你牛憨,欲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欲以何种方式,去实现那大宏愿?”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牛憨心上。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虽然自己智力增长,但一个人支撑内核的见闻阅历却还停留在原先樵夫时期。 此时除了“跟着大哥干”、“砍翻坏人”之外,他确实说不出更多所以然来。 他也能记起前世那太平盛世,那确实是他认为跟着大哥能够达成的伟愿。 可过程呢? 前世那盛世是一代代英雄们舍生取义搭建的。 自己这种人,真的能够将那盛世带回这一千八百年前吗? 迷茫,这个词精准地击中了他内心深处。 “那……二哥,俺该怎么办?”牛憨有些无措地问。 关羽抚髯,望向远方沉落的夕阳,语气沉静而充满力量: “读书吧。” “读书?” 牛憨一愣,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他后世虽然读过义务教育,但此世可没学让他上,所以他本质上还是文盲一个,大字不是一箩筐。 “二哥,你知道的,俺认得的字不多……” “无妨。”关羽语气坚定。 “字,可以学。道理,可以悟。” “书中自有前人之智慧,有治国安邦之策,有为人处世之道,亦有平定乱世,拯民水火之方略。” “你这一身勇力与天赋,若辅以韬略智慧,他日成就,不可限量。更重要的是,” 关羽看向牛憨,语重心长, “读书能明心见性,能滋养浩然之气,能化解心中戾气,让你知道力量该用于何处,该如何用之。” “不致迷失于杀戮与愤怒之中。” 第67章 识字 牛憨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 既然二哥让他读书,那必然有他的道理。 他将大哥留给自己的将令交到二哥手中,请他暂代中军指挥,自己便在营地内风风火火地寻了起来。 他的目标很明确——那个年纪虽小,却总捧着竹简、说话老气横秋的徐邈,徐景山。 不是不愿请简雍教自己识字,实在是简雍虽然与他相好,却坚决不肯在营地中与他相见。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寻营地另一个读书人。 “徐小子!” 牛憨迈开大步,不多时就在营寨一角寻见了正借着夕阳余晖埋头读书的徐邈。 少年看得极为入神,连牛憨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他都未曾察觉, 眉头微蹙,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完全沉浸在了竹简的世界里。 直到牛憨实在憋不住,出声打断,徐邈才猛地惊醒,抬起了头。 “四将军?”徐邈惊诧,他自入了刘营以来,少与这位勇冠三军的牛将军交流,所以确实不知其来意。 牛憨憨厚一笑,直抒胸臆:“俺要读书识字!你教俺!” “啊?”徐邈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他随后见牛憨那张认真的脸,显然不是开玩笑: “四将军……您……要学识字?” “对!现在就学!”牛憨斩钉截铁, “二哥说了,读书能明心见性,能知道力气该往哪儿使!俺不能一辈子只晓得挥斧头!” 徐邈看着牛憨那急切的模样,又联想到今日听闻的他在董卓帐中的事迹,心中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他年纪虽小,却聪慧异常。 意识到这或许是关将军正在引导这位勇猛却略显迷茫的将军,作为军中一员,自然愿意配合。 他沉吟片刻,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学着大人模样,反问道: “四将军欲读书,邈敢问其志?” 这个问题,恰是方才关羽所问。 牛憨想起二哥的话,眉头拧成了疙瘩,努力思索着。他张了张嘴,先是重复了那个众人皆知的目标: “俺要跟着大哥匡扶汉室,让天下人有饭吃?” 但话一出口,总觉得未能尽意。 那些深埋于脑海,来自后世见闻翻涌而上,心中顿生一个更值得为之付出一切的愿望。 他顿了顿,目光越过徐邈,投向天际,仿佛在凝视一个遥远的梦,声音也变得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近乎神往的语气: “俺想再见一次盛世。” 徐邈闻言,顿时呆立原地,手中的竹简僵在半空,忘了放下。 他四岁识字,读书八年,自以为早已通晓圣贤之志、天下之道。 却从未听过如此磅礴的愿望。 世人读书,不过是想要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稍有些志向的,则想着出将入相,四世三公。 再有宏愿的,则想着百姓安乐,天下太平。 可……再见盛世吗? 这两个字太重,恍然像是三代以上的传说。 又太远,远得如星辰悬天,亮却不可触摸。 多少儒士名臣只敢说“愿天下安定”,却无人敢轻言“再见盛世”。 徐邈怔怔地望着眼前这憨直的将军,他手持大斧、满身风尘,眉宇间却是一片赤诚的明亮。 就仿佛他真的见过那天下盛世一般。 徐邈放下手中竹简,缓缓说道:“复兴盛世,何其难也!” 牛憨想想前世零星从历史课本上看到的百年复兴路,又掂了掂自己斧头,洒脱道: “俺知道,凡成大事者,无非抛头颅、洒热血。” “俺尽力而为便是!” 从此,牛憨每日雷打不动的日常,又增加了一项。 只不过这次并没有系统的督促。 ………… 翌日,朝阳初升,金辉遍洒营地望楼檐角。 值守的斥候凝神远眺,忽见东北地平线上烟尘渐起,一列车队迤逦而行,直朝营地而来。 斥候不敢怠慢,立即吹响了示警的竹哨,并飞快地奔下望楼,向值守的关羽禀报。 “关将军!东北方向发现车队,规模甚大,正向我方行进!” 关羽此时正在校场督导兵士操练阵型,闻报丹凤眼微眯,放下手中《春秋》,抓起青龙偃月刀,沉声道: “再探!全军戒备!” 言必,他快步登上望楼,手搭凉棚,极目远眺。 那烟尘中的队伍越来越清晰,除了装载得满满当当的辎重车外,两侧还有骑兵护卫。 忽然,关羽目光一凝: 队伍最前方那匹神骏非凡的战马,不正是刘备的“绝影”? 关羽冷峻的面容瞬间冰消雪融,喜色难抑。 只见刘备一马当先,典韦率数骑护卫两侧,车队辎重尽入眼帘。 “大哥回来了!还带来了人手粮草!” 他立刻转身,声如洪钟,传遍营地:“速速告知三弟、四弟!大哥回来了!随我出迎!” 命令传下,整个营地顿时沸腾起来。 张飞正在督促辅兵打制箭矢,闻讯一把扔下手中的活计,哇呀呀的叫着就往营门跑: “大哥回来啦?想煞俺老张!” 牛憨则刚刚结束清晨的武艺打磨,正拿着徐邈给他的识字简牍,蹲在地上比划。 听到消息,立刻将简牍揣入怀中,拎起大斧,咧开大嘴,大步流星地跟上。 兄弟几人迅速集结于营门之外。 关羽居中,张飞、牛憨一左一右,身后是闻讯赶来的简雍与徐邈。 车队渐行渐近,已经能看清马上刘备那熟悉的身影,典韦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充作护卫。 两人虽面带风尘之色,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轻松,显然此行颇有收获。 “大哥!”关羽率先迎上前去,抱拳行礼,语气中带着关切,“一路辛苦了!” “大哥!可想死俺了!” 张飞嗓门最大,冲上去想给刘备来个熊抱,被关羽用眼神制止,只好搓着手哈哈大笑。 “大哥!”牛憨话不多,但眼中充满了踏实感,仿佛主心骨回来了。 刘备勒住“绝影”,跳下马来,看着三位兄弟和身后井然有序的营地,眼中闪过惊讶和赞许。 他用力拍了拍离他最近的张飞和牛憨的臂膀,又对关羽点头笑道: “有劳二弟留守主持,我看这营寨气象一新,辛苦诸位兄弟了!” 这时,车队也已抵达营前。 刘备侧身,指向身后车队和那队步卒,语气振奋地对兄弟们说道: “此行不负所望!广年田元皓先生,深明大义,闻我等为护卫粮道、安定地方而来,慨然相助!” 他指着那些车辆: “此乃田氏资助的粮秣五百石,草料若干,更有营帐、药材、铁料等急需物资!” 第68章 清缴黑山贼!(求追读!) 清点完物资,众人回到中军大帐。 帐内,刘备眉宇间透着几分振奋,将三位兄弟与典韦、孙卓、简雍、徐邈召至近前,详细说起面见田丰的经过。 “元皓先生,真乃当世奇才!” 他语带推崇,眼中如有明光, “虽隐居乡野,却对天下大势、贼情动向洞若观火。今日他所献两策,若运用得当,破黑山贼之困,绝非难事!” 见他如此盛赞,关羽、张飞二人却面露不豫。 关羽虽然敬重忠义之士,但对这些所谓“豪强”“名士”多有轻视,潜意识中就觉得这些人乃是盘踞地方的毒瘤。 张飞则简单的多,他见不得大哥夸赞他人。 毕竟在他看来,大哥身边这群兄弟,都已经够厉害的了,岂是随便来个阿猫阿狗就能随便替代? 刘备见关羽凤目微眯,张飞虬髯微张,心知二人脾性,不由莞尔。 他缓步走近,声音温润如春水,不再夸耀田丰之智,只将策略娓娓道来: “先生第一策,乃是‘疑兵之计’。” “黑山贼虽势大,却分属不同山头,彼此猜忌。元皓已仿其首领张牛角笔迹,假意与几路贼首约定合击我军,却又故意令书信落入其他贼营手中。” 简雍抚掌笑道:“妙哉!贼人必生内乱!” 徐邈点头:“确是好计,如此一来,众贼互相牵制,难以合力。” 关羽稍一琢磨,也品味出此计之妙,若计能成,贼人彼此防备,即便来攻,也必留兵守寨,再难全力出击。 他想到此处,冷哼一声,但目光稍缓:“此计尚可。” 刘备见关羽态度软话,知他已明其妙,忍不住又赞一句: “我说元皓先生确是大才!” 一旁牛憨听的入神,心中翻腾起来。 他此时刚刚开始与徐邈学习读书识字,正是最为敬佩读书人的时候。 猛然听得大哥如此夸赞一人,也是起了好奇之心,不由挠了挠头,忽然问出一个让帐内微微一静的问题: “大哥,那田先生这么厉害,你为啥不把他带来帮咱们?有他出主意,打黑山贼不更容易吗?” 刘备闻言,脸上掠过一丝惋惜,轻声道: “四弟有所不知。元皓先生至孝,其母新丧,他需守为其守孝,如今尚在孝期。 礼法所在,他岂能此时离乡随军?能赠我粮草义勇,献上破敌之策,已是倾力相助了。” 牛憨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守孝这事,他是知道的。 前世在村里,只要谁家老人走了,子女必定得留在老屋里守一段日子,短则七天,长则半个月——大家都把这叫做“守孝”。 所以田丰这么做,在牛憨看来,再合理不过。 他心中暗想:大哥这么诚恳,肯定早出言邀请过了吧? 等守孝期结束,田先生应该就会来投?只是不知大哥有没有告诉他,日后该去何处寻我们。 他一边想,一边掰指细算:大哥这趟来回两天,加上今天,正是第三日。 这么说,再等四五日,田先生差不多就该到了。 想到这儿,他也不由嘴角微扬,心生期待。 刘备不知牛憨心中所想,见他低头,只道他也惋惜难见贤才,便收敛情绪,话锋一转,目光炯炯: “元皓先生虽不能亲至,但其策可用!这第二计,正是‘饵兵之计’!” 他手指在案上重重一叩,看向孙卓: “孙先生,可知下一批运往广宗大营的粮队,何时经过沙河一带?” 孙卓略一思索,答道:“按日程推算,不出三五日。” “好!”刘备眼中精光一闪, “我们便用田先生所赠这批粮草,大张旗鼓,伪装成官军粮队! 黑山贼闻讯,必来劫掠。 届时我军预设埋伏,以逸待劳,定可一举破敌!此计既解粮道之危,又可震慑贼胆,扬我军威!” 张飞一听是打埋伏仗,立刻来了精神。 他才不管是诱敌也好,还是强攻也好,让他有战打,就是好计! 于是哇呀呀叫道: “好计策!大哥,让俺老张去打头阵!” 关羽也微微颔首,丹凤眼中闪过一丝认可。 在他看来,此计确实老辣,,既利用敌军不谙我军虚实,又与第一计相辅相成。 他纵然对田丰本人无甚好感,却也不得不承认此策极妙。 “此计若成,元皓先生当居首功。”刘备再次感叹,“如此大才,不能为我所用,实乃憾事。” 牛憨虽不明计策深妙,却将大哥的话记在心里。 既然计策已定,众人也不废话,又商议了一番设伏的具体细节,方才各自领命而去,分头准备。 牛憨也领了加紧操练士卒、检查军械的命令。 他带着兵士们在校场上挥汗如雨,心中却反复琢磨着大哥那句“实乃憾事”和脸上那抹遗憾。 当夜,营地渐渐安静下来,万籁俱寂。 牛憨躺在营铺上,睁着铜铃大眼,毫无睡意。 他现在还在回想着大哥白日脸上的遗憾,又反复想大哥到底有无与田先生说明我军驻地。 想着想着,他突然翻身坐起。 一个重要的事实被他忽略了——那位大才,未必愿意来帮大哥! 他依稀记得前世在电视里听过一个词,叫“持才傲物”。说的是有真本事的人,往往脾气也大。 如果他真的愿意来帮大哥,即便需要等几天,大哥也必然不会如此遗憾! 所以,如何才能帮大哥把那个厉害的大才弄来? 他想破头也想不出田丰有啥爱好。 他前世那点可怜的历史知识,只知道刘备请诸葛亮很不容易,要跑三次。 “三顾……三顾……”牛憨喃喃自语, “大哥现在要忙着打埋伏,没空去三次……那俺替大哥去!俺跑得快!” 这个念头一生,就如同野草般在他心里疯长起来。 他越琢磨越觉得可行:俺就代表大哥去请,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显得咱们有诚意! 说不定田先生一感动,守完孝就答应出山了呢? 说做就做! 牛憨一个骨碌爬起身,悄无声息地披上衣甲,提起那柄骇人的大斧。 刚要走,却转念一想:扛着斧头去请人,好像不太对劲。于是又把斧头轻轻放下。 他蹑手蹑脚溜出营帐,灵活地避开巡逻队,径直摸向马厩,牵出自己那匹神骏的黑马。 凭借白天向孙卓问清的路径,他翻身上马,一夹马腹。 整个人便如一道黑色疾电,悄无声息地没入沉沉夜色,朝着广年县田家庄园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69章 三顾田庐(谢洛瞑大大打赏!) 还好牛憨并不路痴,随着白日的车辙印。 终于于夜半三分,赶到广年。 夜色深沉,田家庄园的大门被擂得震天响,搅碎了宁静的夜空。 守门的家丁心惊胆战,透过门缝往外张望。 只见月下一个铁塔般的汉子矗立门外,虽未持兵刃,但那身经百战的煞气却扑面而来。 “开门!俺找田丰先生!”牛憨虽然压低声音,但依旧如同闷雷。 家丁魂飞魄散,只道是黑山贼首杀上门来,颤声应道: “好…好汉!家主已歇下,有…有事明日再议罢!” 牛憨眉头一皱,想起大哥平日教导的礼数,又补充道: “俺非强人!乃刘备刘玄德四弟,牛憨!特来拜会田先生!” 刘备?刘玄德? 家丁一愣,昨日确有一位刘司马来访,主人还赠予了大量粮草。 他迟疑地再次端详,门外巨汉虽气势骇人,却并无破门之意。 于是忙道:“壮…壮士稍候,容小人通禀!” 已准备安歇的田丰闻报,亦是惊讶。 刘备刚走,其弟深夜来访? 所为何事? 他想起昨日刘备身边那沉默如山的典韦,又听闻其麾下有一使斧的悍将曾大闹董卓军营,心下好奇,便道: “请他进来吧。” 牛憨被引入书房时,田丰正披着外袍,借着灯光打量着他。 只见来人果然雄壮异常,步履沉稳,目光虽直却清正,不似奸邪之辈。 “牛将军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田丰问道,心中揣测着是否军情有变。 而牛憨此时却有些坐蜡。 他只想着三顾“田庐”,压根没想过见了正主,该如何说。 总不能将说典韦那套说辞,用到田先生身上吧? 牛憨仔细打量面前文士,显然与典韦不是一个路数的人物。 即便用了同样说辞,也未必奏效。 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开门见山,既然他是大哥所说的聪明人,那就让他自己去猜。 于是他站定身子,省却寒暄,径直抛出憋了一路的问题: “田先生,俺问你,我大哥刘备,可是天下豪杰?” 田丰闻言一怔,万未料到对方夜半叩门,竟只为这一问。 不过他也没有恼怒,而是仔细回想与刘备会谈的情景。 那人胸怀仁德,目光诚挚,虽暂处困境却志存高远,确非俗流。 于是他捻须颔首,认真答道:“刘玄德胸怀天下,仁德爱民,确乃当世豪杰。” 牛憨听完,黝黑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重重一点头: “好!俺知道了!” 他觉得,既然田丰也与他一般认为大哥刘备是天下豪杰,那三顾“田庐”的成功率便大大提高。 说完,竟抱拳一礼,转身大步流星就走了。 身后只留下田丰独自在书房中,望着他那魁梧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半晌没回过神来,只觉得哭笑不得。 “这……这就走了?” 田丰摇头哑然 “刘备麾下,怎尽是些……妙人?” 他白日见过刘备麾下典韦,那是个沉默如金的猛将,如今又来个半夜问完话就走的憨将。 他心里清楚,这种憨厚的猛将,心中自然有一套道理,可不是一饭半钱的恩义能够笼络的。 这倒是让他对刘备更加好奇,不由命消息灵通的家丁,前去打探刘备跟脚。 然而他未曾料到,这番插曲竟尚未落幕。 第二夜,几乎同一时辰,田家庄园的大门再次被擂响。 家丁虽然心中有些猜测,但还是先从门缝中窥视。 果不其然,又是那黑塔般的牛将军。 田丰得了消息,这次很快请他进来,想看他今日又有何举动。 牛憨站定,依旧是那个问题,一字不差: “田先生,俺再问你,我大哥刘备,可是天下豪杰?” 田丰见他神情认真如昨,心下莞尔,便也郑重答道: “玄德心系苍生,志在匡扶,自是豪杰。”他微顿,忍不住反问, “牛将军,可是玄德遣你来问?” 牛憨把大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不是!大哥不知道俺来,他正带着二哥三哥琢磨怎么打黑山贼,保护老百姓呢。” 说完,觉得今日一顾算是功成,又如昨日一般,抱拳,转身,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田丰看着再次空荡荡的门口,抚须的手停在了半空。 他这次不再是哭笑不得,反而觉得这憨直的将军颇有意思。 他心中已有些许猜测,只是未到点破之时。 虽然有一瞬间他认为这是刘备计策,所以试探着询问了下。 但从牛憨坦荡的回答来看,确实非刘备授意。 第三夜,田家大门又响。 家丁似已习惯,开门果见那黑塔般的牛将军。 来到书房,问题依旧: “田先生,俺三问你,我大哥刘备,可是天下豪杰?” 这次田丰白日已经得了刘备在幽州与豫州战果消息,也得知了他为卢植一言千里折返广宗的事情。 故脸上已带着温和的笑意,斩钉截铁地答道: “玄德公,仁德义勇,胸怀大志,乃世所罕有的天下豪杰!” 牛憨闻言,脸上绽开一个极其淳朴开心的笑容,仿佛完成了什么重大使命。 三顾已成。 他点点头,很自然地说道:“田先生,俺明天要去打黑山贼了,不能来了。” 田丰闻言,心中微微一动。 他看着眼前这憨厚耿直的汉子,明知大战在即,却连续三夜跑来只问一句话。 其心意之诚,其性之朴,着实令人动容。 他收敛笑意,郑重地对着牛憨点了点头:“预祝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牛憨再次抱拳,转身融入夜色。 田丰站在书房门口,望着牛憨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屋。 直到今日牛憨再问,他已经很确定了,这就是牛憨自发行为,若是刘备授意,那定然能料到今日自己动摇。 也自然会借着明日剿匪的借口,尝试邀请自己出山效力。 但牛憨这种憨将却不会。 这种人性格执拗,他们信奉的与他人不同,既然他坚信他大哥乃天下豪杰,那自然就认为自己也会为此豪杰而折腰。 所以他会等自己主动前去助战,而不会强求。 最多……就是多跑几趟? 夜风吹拂,他脑海中浮现刘备诚挚的面容,以及牛憨这三日憨直却执着的“三问”。 “刘玄德啊刘玄德,” 田丰轻声自语,嘴角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究竟有何魅力,能让如此猛士,甘愿为你效死力?” 第70章 设伏(求追读,求月票!) 沙河一带地势起伏,草木丛生,正是设伏的绝佳之地。 刘备依据田丰之策,命人以田丰所赠粮草伪装成官军粮队,大张旗鼓沿沙河小道行进。 车队两侧仅有数十老弱兵士护卫,旌旗不整,车辙深重,任谁看去都是一块肥肉。 与此同时,刘备将主力分为三路。 关羽领五百精锐伏于道左林深草密处,张飞率五百健卒藏于道右高岗之后, 刘备自与典韦等领两百中军隐于车队后方三里处的坡地,随时准备策应。 牛憨则被安排带领百人队伍,负责在敌军陷入混乱时截断退路。 虽然这是牛憨第一次独立领军,但好在身后将士都是跟随刘备日久的幽州乡勇,多经历过牛憨训练,又见过他战场英姿。 故即便牛憨统帅不高,也没出什么乱子。 如田丰所料,黑山贼果然中计。 第三日午时,一伙约三百人的贼兵从山林中杀出,直扑粮队。 为首贼将身材魁梧,手持长刀,呼喝之声震野。 “抢粮!抢车!兄弟们杀啊!” 伪装成粮队的老弱兵士依计四散“溃逃”,贼军见状更是猖狂,纷纷涌入车队之中,开始争抢粮草,阵型大乱。 就在此时,一声锣响,道左林中关羽领军杀出。 青龙偃月刀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寒芒,直奔贼将而去。 那贼将举刀欲挡,却觉一股巨力涌来,连人带刀被劈落马下。 几乎同时,道右高岗后张飞挺丈八蛇矛跃马而出,声如雷霆:“燕人张翼德在此!贼子纳命来!” 长矛横扫,当先数名贼兵应声倒地。 贼兵遭此突袭,顿时大乱。 前有关羽截杀,后有张飞堵截,惊慌失措间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部分贼兵见势不妙,企图向来路逃窜。 却听得一声大喝:“试试你牛爷爷利斧!” 只见牛憨率百人队伍从侧翼杀出,虽无骏马长兵,但那柄骇人大斧挥舞开来,当真当者披靡。 他一斧劈断贼军退路上的临时路障,彻底封死了逃窜路线。 刘备在高处见战局已定,遂令典韦率中军压上,清剿残敌。 不到一个时辰,战斗结束。 三百黑山贼除数十人被俘外,余者尽殁。官军仅伤二十余人,大获全胜。 【微不足道的胜利!】 【统帅经验+100,统帅值+1!24→25!】 【您在此战中,共斩杀敌军十四位】 【武力经验+140!】 战后结算适时弹出,除了统帅因为等级低,增加了一点属性外,别无所获。 不过牛憨也不嫌弃。 毕竟这经验值来的实在容易,比他每日劈大斧快多了。 虽然此时统帅每提升一点,只需要200点经验,但他期望的两个将来为他提升属性的技能【横扫千军】和【力劈华山】都未练到满级, 所以现在每日练习,只能增加技能经验,而不能提升属性经验。 好在经过这些日子的不懈练习,两个技能距离满级越发的近了: 【横扫千军LV4(845/1000)】 【力劈华山LV9(677/1000)】 尤其是力劈华山,他相信再给他几日时间,自然能够满级。 那时候便是他统帅快速增长的时候。 看过战报,牛憨跟着简雍一同进行战后清点。 此次共缴获兵甲二百余件,马匹三十余骑,粮草虽被部分损毁,但仍得大半。 带队回营途中,众将个个面带喜色。 张飞声若洪钟: “大哥,田元皓此计果真妙极!那群贼子抢粮时毫无防备,俺老张一冲即溃!” 关羽轻抚长须,丹凤眼中难得露出赞许之色: “疑兵乱其心,饵兵诱其行,伏兵击其惰归。田元皓确知兵。” 刘备面带微笑,目光扫过众将,最后落在牛憨身上: “四弟今日断贼退路,甚为得力。” 牛憨摸摸头,憨厚一笑:“俺就是按大哥吩咐的做。” 简雍清点完缴获,笑道:“此战不仅破敌,更得诸多粮草军资,可谓一举两得。” 徐邈补充道:“经此一役,黑山贼必知我军厉害,短期内不敢再犯粮道。” 刘备颔首,忽正色道:“虽胜不骄。黑山贼众甚多,今日所败不过其中一部。我等仍须谨慎。” 而跟在刘备身后的的牛憨,见田丰计策效果如此之好,心中更是难耐。 “大哥,俺去去就回!” 他跟刘备打了个招呼,也不等详细回应,便跨上他那匹神骏的黑马,再次朝着广年县方向疾驰而去。 田家庄园的家丁见到这位“常客”,已是见怪不怪,径直通禀。 田丰刚听闻沙河大捷的消息,正自颔首,觉得刘备果然善于用兵,见牛憨又来,心下好奇他此番又为何事。 书房内,牛憨站定,依旧是那副认真的模样,开口仍是那句: “田先生,俺问你,我大哥刘备,可是天下豪杰?” 田丰这次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风尘仆仆却目光炯炯的牛憨,心中已明其意,不由莞尔。 他捻须微笑道:“牛将军,你的来意,丰已知晓。玄德公确乃世间豪杰,丰亦深感佩服。然,礼法所在,丰尚在孝期,实无法出仕相助,还望将军体谅。” 牛憨听了,黝黑的脸上明显掠过一丝失望,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执拗地道: “哦,孝期。那俺明天再来问。” 田丰闻言,真是哭笑不得,只好耐心解释道: “牛将军,守孝需满三年之久。如今方才过了两年有余,纵使你日日来问,问满一年,丰也仍在孝期之中,无法应你所请啊。” 他以为这般说,这憨直的将军总该明白了。 谁知牛憨眉头紧锁,这可和他记忆不同! 所以他憨直地问道:“田先生,为啥一定要守三年那么长?” 田丰见其问得认真,不似作伪,便也坦诚相告: “守孝乃人子之本分,是为孝道。” “再者,朝廷以孝治天下,若未满期便出仕,便有损清誉,甚至可能被夺去‘孝廉’身份。” “于将来仕途大为不利。” 田丰其实挺喜欢与牛憨这类人交流,因为在沟通中,压根就不用考虑人情世故,也不用顾忌颜面,将各种借口进行包装。 毕竟他们听不懂,所以便直抒胸臆。 牛憨若有所思,眨着大眼,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那……田先生为啥不能到我大哥帐下守孝?可以一边帮大哥筹划,一边守孝啊?” “俺大哥那里清静,没人打扰你守孝。” 第71章 牛憨不见了!!!(感谢:番茄牛腩面和风铃草的打赏!) 田丰被牛憨这天马行空的想法问得一怔,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向这憨直之人解释其中的礼法规矩。 他只得无奈道:“守孝期间,不可出任官职啊,牛将军。” “当官?”牛憨更加困惑了, “俺大哥带着我们打黄巾,是为了让百姓能过安稳日子,是为了匡扶汉室,是为了天下人都有饭吃!” “不是为了当官啊?” 他语气诚恳至极:“为了打黄巾,大哥连卢公封的军司马都辞了,现在跟俺一样,也是个白身呢!” “白身……” 田丰猛地怔住了,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 他先前只顾虑自身孝期与仕途规制,却从未从这个角度思量过刘备的立场。 刘备此刻,竟真是以一介白身,在行卫国安民之事?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蓦然涌上心头,堵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是了。 就连牛憨这般淳朴之人都能看出自己的才干,那个被他推崇备至的天下豪杰刘备刘玄德。 又怎会对面对自己的才智而无动于衷? 只不过他事事以他人为先,知晓自己尚在孝期,不愿令自己为难。 又明白他自己身为白身,给不了世人所求的功名利禄。 因而即便欣赏,也不愿出言相邀! “匡扶汉室……让天下人吃饱饭吗?” 田丰不自觉地低声重复着牛憨的话,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这就是真正的豪杰之志? 与自己平日所思所虑的仕途经济、家族利益相比,果然是天壤之别。 此刻听着牛憨耿直无比的话语,田丰只觉得三十年所读的圣贤书,字字句句都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平日熏染的檀香,此刻仿佛化作了追逐功名的铜臭, 萦绕鼻端,令他头晕目眩。 他缓缓抬手扶额,只觉得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不仅痛在太阳穴,更痛在心神深处。 牛憨浑然未觉田丰的失神,犹自说着: “对了,田先生,俺今早才跟徐邈那小子学了个词,叫‘家国天下’。” 他粗糙的脸上泛着求知的光, “俺琢磨了一路,也没太弄明白。您是有大学问的人,能给俺讲讲这是啥意思吗?” “家…国…天下……” 田丰望着眼前这耿直的武将,灯火在那双澄澈的眼里跳跃,映照着全然的信任与求教的赤诚。 那四个沉沉的字眼从这憨厚人口中问出,纯粹得不染一丝杂质,却像重锤般猛地撞在他的胸口。 一时间,他竟哑口无言。 万千思绪如潮水般骤然翻涌而上——圣贤书中的微言大义,平日与名士清谈时的高蹈虚论,自身曾孜孜以求的功名前程…… 这一切,在这最质朴、最直接的追问前,忽然变得轻飘而苍白。 他张了张嘴,满腹经纶却仿佛被什么堵住,竟不知该从哪一个字说起。 只觉得心中波澜骤起,轰鸣不息。 ………… 第二日清晨,刘备起身,忽然有些不习惯。 今日的营帐,是不是有些安静了? 刘备侧耳倾听,营中异常安静——竟没有那熟悉的、呼啸破风的斧声! “四弟今日倒是贪睡了?这倒是稀奇!” 对于刘备等人来说,牛憨每日早上练斧的劈砍声,早已成为叫醒他们起床的“闹铃”, 如今骤然没听到,还一时有些不习惯。 刘备走出营帐,果然不见牛憨耍斧子的身影,左右视之,只见关羽从自己营帐中走出。 刘备笑着招呼关羽:“走,去叫四弟起身,莫误了晨练。” 两人说笑着来到牛憨营帐外,连呼数声不见回应。 刘备掀帐而入,却见榻上被褥叠得整齐,一摸,早已冰凉。 “四弟呢?”刘备心生疑惑。 很快,整个营地都被惊动了。 张飞咋咋呼呼地满营寻找,边找边嚷:“这憨子!跑哪儿去了?不会是昨天被徐邈那小子逼着认字,给吓跑了吧?” 说着还瞪了闻讯赶来的徐邈一眼。 徐邈一脸无辜,缩了缩脖子。 关羽则较为冷静,他先去马厩查看,回来沉声道: “大哥,四弟的黑马不见了,但他那柄大斧还留在帐内。” 他又询问了营门哨岗,哨兵皆回报未曾见牛将军出营。 正当众人焦急疑虑之时,哨塔上的士卒忽然高声喊道: “将军!快看!那边来了好大一支车队!” 刘备、关羽、张飞等人立刻登上高处眺望。 只见朝阳之下,一支规模不小的车队正逶迤行来, 四周百十个家丁打扮的兵丁随性,车辆上似乎装载着箱笼书籍等物。 而队伍最前方,骑着一匹神骏黑马,正咧嘴朝着营地这边憨笑的, 不是牛憨又是谁? 车队缓缓行至营门前停下。 牛憨率先跳下马来,咧着大嘴,兴冲冲地跑到刘备面前,邀功似的喊道: “大哥!俺把田先生请来了!” 刘备、关羽、张飞等人皆是一愣,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车队中间那辆马车。 车帘掀开,田丰一身素服,面容略显疲惫却带着一丝无奈的苦笑,在家仆的搀扶下走了下来。 他整了整衣冠,走到刘备面前,郑重一礼: “玄德公,丰……不请自来了。” 刘备又惊又喜,连忙上前扶住: “元皓先生!您这是……快快请起!备何其有幸,竟得先生屈尊降临!” 他虽惊喜,但心中疑窦丛生,不由地看向旁边一脸“快夸俺”表情的牛憨。 田丰直起身,看了一眼身旁憨笑的牛憨,又看向刘备,脸上那无奈的笑意更深了, 他清了清嗓子,竟真的带着几分“告状”的语气开口道: “玄德公,丰此来,实是被您这位四将军……‘逼’来的啊。” “啊?”刘备一怔,张飞和关羽也竖起了耳朵。 田丰便开始“控诉”: “自那日公离去后,您这位贤弟,牛憨将军,便夜半叩门。” “第一夜,他劈头便问:‘田先生,俺大哥可是天下豪杰?’丰答是,他转身便走。” “第二夜,他又来,依旧同一问。丰再答是,他依旧离去。” “第三夜,他三问之。丰三答之。他言明日战事,不复来。丰还以为此事已了。” “谁知,”田丰语气一顿,带着夸张的无奈, “昨日午后,他竟又来了!凯旋而归,血战方歇,他便又至我处,仍是那一问!” 第72章 白衣参赞(感谢所有大大月票!为所有月票、推荐票读者加更!) 刘备等人听得目瞪口呆,想象着那画面,既觉好笑又感尴尬。 张飞已经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被关羽瞪了一眼才强行憋住。 田丰继续道:“丰告知他,守孝之期未满,礼法所限,实难从命。他却反问丰,为何定要守三年?丰便与他解释孝道与仕途之关碍。” “他却言道……”田丰看向刘备,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玄德公您带兵征战,非为官职,甚至已辞去官身,只为百姓安宁、匡扶汉室、天下人有饭吃!” 刘备闻言,身躯微微一震,看向牛憨,眼中满是复杂。 田丰叹了口气,似无奈又似感慨: “他还问丰,何为‘家国天下’?丰……一时竟为之语塞。” “最后,他竟提议,让丰到玄德公麾下来守孝!道是既可全孝道,亦可助公益。” 田丰摊了摊手,苦笑道, “丰与之分说,守孝期间不可出任官职。他却道:‘我大哥此刻亦是白身,并非为做官!’” 田丰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环视了一眼刘备身后虽略显简陋却井然有序营地,以及关羽、张飞等一众目光灼灼的将领, 最终目光回到刘备脸上,语气变得郑重起来: “玄德公,牛将军之言,虽质朴无文,却如洪钟大吕,发人深省。” “丰辗转一夜,扪心自问:读圣贤书,所为何事?守孝尽礼,又所为何来?” “若拘泥于虚名俗礼,而罔顾天下汹汹、生民倒悬,岂非本末倒置,枉读诗书?” “玄德公以白身而行圣贤之事,志存高远,仁德布于四海。丰虽不才,岂能再安居乡野,独善其身?” 他对着刘备,再次深深一揖: “故此,丰特将家中典籍、可用之物尽数携来。 “愿投效明公麾下,于这沙河营地旁结一草庐,” “白衣参赞。” “守孝尽礼之余,为玄德公效犬马之劳,略尽绵薄之力!还望玄德公不弃!” 这一番话,真情实意,有理有据,既“告”了牛憨的状,又表明了心迹。 刘备听完,已是激动不已,眼眶微热。 他狠狠瞪了旁边还在傻笑的牛憨一眼,心中却是暖流澎湃。 他连忙双手扶起田丰: “先生快快请起!先生大才,肯屈尊相助,实乃备与麾下将士之福,更是此地百姓之幸!何谈不弃?” “备必以师礼相待!” 他转身,对着牛憨,本想训斥他几句鲁莽,但看到他那纯粹的笑容,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笑叹,用力拍了拍牛憨粗壮的胳膊: “你呀……你这憨子!竟给先生添了如此多的麻烦!不过……做得好!” 张飞早已按捺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俺就说四弟有一套!读书人请不来,俺们憨人去请,一请就到!” 关羽抚须颔首,眼中也露出了对牛憨的赞许之色,原本对田丰的那点疏离感,也因其这番坦诚之言而消散大半。 牛憨摸着脑袋,嘿嘿直笑。 果然电视上没骗人,三顾茅庐,就是好使! 田丰既入刘营,刘备当即拜其为军师,参赞军政要务。 然而顾及田丰尚在孝期,刘备特意吩咐下去: 凡日常庶务、粮草清点、行军杂事,仍由简雍主理,非紧要军情,不得轻易叨扰田先生。 此番安排,令田丰心下感念,更觉刘备确为明主,既重才,更重情知礼。 自然,这也苦了简雍。 他虽明事理,却也在背后偷偷“蛐蛐”了自己这个同窗好友数次。 他放眼望去,刘备身边文士渐多, 可徐邈年纪尚轻,正是读书增识之时,简雍实在不好意思将繁琐杂事压给他; 田丰身负孝期,又有刘备首肯,自然只定方略、不理细务。 思来想去,这写写算算、统筹调度的担子,转了一圈,竟又结结实实落回了自己一人的肩上! “当完德华,又做牛马……究竟何时是个头啊??” 田丰既入刘备麾下,又认其为主公,自然对其寄予厚望。 他本性刚直,加之年岁最长、学识谋略远超营中诸人,便毫不客气地将心中那套严整规矩带入了刘营。 于是,刘备与其麾下众人,可谓结结实实被这位新军师“重新教做了人”。 往日里,刘备待人宽和,营中气氛虽融洽,却不免有些松散。 田丰一到,首先便立下规矩:卯时点卯,无故不得缺席;军情文书,须及时整理归档,条陈须清晰明了;军中用度,更要精打细算,每笔开销皆需记录在册。 他说话不绕弯子,发现问题便直斥其非。 张飞性急,有时军报尚未听完便要嚷嚷出兵,常被田丰一句“匹夫之勇,徒坏大事”顶回去, 噎得他满脸通红,却碍于大哥敬重军师,不敢放肆。 关羽虽沉稳,但也偶有倨傲之时。 某次议论兵势,他依仗以往经验提出见解,却被田丰引经据典,层层剖析,指出其中三处疏漏。 关羽起初凤目微眯,面露不豫,但细思之下,发现田丰所言确实切中要害,最终也只能抚须不语,暗自叹服。 就连刘备本人,也未能“幸免”。 他仁德宽厚,有时难免过于怀柔。 田丰曾直言劝谏:“主公欲成大事,岂能一味宽仁?恩威并施,方为御下之道。” 刘备骨子里仍存游侠心性,待人最是宽厚。 面对田丰数次直谏,他从不恼怒,总是温和应下,转过头却依然故我。 几次下来,连张飞、关羽都被田丰约束得服服帖帖,唯独刘备那怀柔的性子,丝毫未改。 田丰无可奈何,只得放弃“纠正”主公,转而对其他人要求愈发严厉。 一日,刘备特意找来田丰,温声问道:“先生近来对众人愈发严格,所为何故?” 田丰正色答道:“主公宽厚,若臣下再不奋发,如何成事?上位者存一分懈怠,下属便需以百分勤勉弥补,方能不失。” 刘备却摇头笑道:“先生此言差矣。人各有性,若强求百人如一,岂不失了人情味?用人之道,贵在知人善任,非是以一律百。” 田丰闻言,环顾四周,见关羽、张飞、典韦、牛憨等人虽皆骁勇,却性情各异,皆不过二十余岁年纪,正值血气方刚之时。 他忽然失笑,神色缓和下来:“是丰心急了。” 自此,田丰不再强求众人恪守死板规矩,营中气氛复归宽严相济。 虽未能改变刘备的性情,但经此一事,田丰心中反倒为这位主公添了几分光彩。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关、张、典、牛这些当世猛将,都心甘情愿追随在这个看似宽柔的主公麾下。 第73章 董卓兵败(求追读,求月票) 除了整顿军务,田丰在谋略上的表现亦未令众人失望。 依他所设之计,刘备军或离间分化,或设伏奇袭,屡屡得手。 原本如野草般从太行山中不断涌出的黑山军,势头终于被压制下去。 可田丰心中,却隐约浮起一丝不安。 “奇哉怪也……”他捻须低语。 他田元皓本是本地豪强,对太行山内外贼寇的底细,纵使不敢说了如指掌,也大致有数。 可看着营中日益增多的黑山俘虏,却让他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动摇。 这山外围,何时藏匿了如此多的贼众? “莫非那新任的黑山大当家,真有通天手段,能在短期内聚起这般声势,连山外都人满为患?” 一旁的张飞听了,满不在乎地一摆手: “管他呢!他们不来惹咱们,咱们也不必去招惹。眼下最要紧的,是盯紧广宗的黄巾军!” 田丰略一沉吟,也觉得有理。 当前确应以大局为重。 他随即凭借自己在当地的声望,修书数封,分送各地豪强,劝其早做打算,囤积粮草以应不时之需。 对俘虏的处置亦颇为周密:未犯重罪的壮丁编入行伍;老弱妇孺就地安置,垦荒种田; 罪大恶极者,则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几番举措下来,既安顿了人口,又充实了兵力,更震慑了四方。 营内外一时秩序井然,人心渐稳。 就在众人都振奋,认为大事可期之时,一个晴天噩耗传来。 董卓大军在广宗城外溃败,此时正四散奔逃! “俺早就说过,董卓那厮靠不住!”张飞一听斥候急报,拍案而起,脸上满是“果不其然”的神色。 田丰捻须沉思片刻,向刘备冷静进言: “主公,董卓既败,广宗黄巾必气势大振。我军兵力单薄,宜暂避锋芒,转移至安全地带,再图后计。” 然而此策一出,刘备并未如往日般即刻应允,反而陷入一阵异常的沉默。 此举令在座众人面面相觑,皆露惊异之色。 自田丰被牛憨“请”回大营,拜为军师以来,刘备对他几乎言听计从。 田丰也确以其智算屡建奇功,就连起初最不服气的关羽、张飞,近来也渐生钦服。 可此刻,最应信赖田丰的刘备,面对这番老成持重之言,却罕见地犹豫了。 他眉头紧锁,追问斥候:“可知董卓现在何处?” 斥候喘着粗气回答: “溃败之时,只见官军四散,混乱中似乎有一队人马向南突围,后面有黄巾军在追赶。” “按方向推测,可能是往魏郡撤离。” “传令,” 刘备突然抬头,目光决然,“整军,出击——我们去救董卓。” 此言一出,帐内顿时一片哗然。 “大哥!救他作甚?”张飞第一个跳将起来,“那董卓傲慢无礼,目中无人,败了也是活该!” 关羽丹凤眼微眯,虽未如张飞般激动,但也沉声道: “大哥,董卓与我等素有嫌隙。且黄巾军势大,我军兵力有限,贸然救援,恐自身难保。” 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典韦与牛憨也欲开口劝阻。 刘备抬手止住众人,目光坚定,理所当然道: “我奉皇甫将军与卢师之命前来冀州,本就是为防董卓溃败,以便收拾残局。” 他环视众将,语气凝重: “我虽有心重整旗鼓,但如今白身一人,朝廷将士岂会听我号令?” “董卓再不堪,亦是朝廷亲封的中郎将。” “只要他活着,溃散的将士就还有主心骨,冀州的官军就还能重整旗鼓。” 见众人仍有不服之色,刘备斩钉截铁道:“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他当即下令:“田先生与简雍、徐邈等文士率领步卒留守营寨,加强戒备。” “云长、翼德、守拙、恶来,即刻点齐骑兵,随我驰援平乡方向!” “大哥!”张飞还想再劝。 “翼德!”刘备厉声喝道,“此非私怨之时,关乎冀州大局!执行命令!” 张飞见刘备意决,重重一跺脚,叹道:“唉!且依大哥!” 转身便冲出大帐整备兵马。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五百轻骑已整装待发。 这支骑兵中有刘备从涿县带出的百战老卒,有卢植托付的三百北军精锐,亦有近期收编的黑山降卒。 虽甲胄兵器参差不齐,但听闻刘备欲带他们力挽狂澜,士气颇为高昂。 刘备一身轻甲,手提双股剑,翻身跃上绝影。 关羽、张飞分列左右,典韦、牛憨紧随其后,一行人如离弦之箭,向南疾驰而去。 路上,刘备简要部署: “若遇黄巾追兵,不可恋战。云长率一百骑迂回侧翼扰敌,翼德领一百骑断后,典韦、牛憨随我直插敌阵,救出董卓便走!” “大哥,若是董卓那厮已死于乱军之中呢?”张飞在疾驰中高声问道。 “那便接应溃散的官军,能救多少是多少!”刘备回答得毫不犹豫。 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喊道:“守拙,马战可行?” “大哥放心!”牛憨早已将马刀调整到最顺手的位置,回答得干脆利落。 他马战次数虽不多,却非但不怯,反觉酣畅。 此前追击黑山溃军时,他便发觉: 在颠簸疾驰的马背上,步战那招需要沉稳发力的【力劈华山】确实难以施展。 但若借助战马的冲势,将马刀横斩而出,【横扫千军】的威力竟能倍增,一扫之下,真有摧枯拉朽之势! 与刘备预料相差无几,奔驰约半个时辰后, 前方鸡泽与平乡之间的平原上传来了隐约的喊杀声。 “加速前进!”刘备一声令下,猛夹马腹,率先冲上一处高坡。 举目望去,平乡以南的平原上,数百名官军被数千黄巾军围在核心,且战且退,形势岌岌可危。 中央一面“董”字大旗虽仍屹立,但已摇摇欲坠。 “好家伙,怕是有四五千黄巾贼!”张飞倒吸一口凉气。 关羽凝目观察:“看阵型,官军尚在抵抗,董卓应当还活着。” 刘备毫不犹豫,扬鞭喝道: “依计行事!记住,救出人便走,绝不恋战!” 第74章 救援董卓(感谢哒哒子哒哒哒、一代哲人打赏!) 将命既下,则绝无懈怠之理。 关羽领命,率一百骑从右侧迂回而去。张飞则率部放缓速度,准备断后。 “守拙!恶来!随我冲阵!“ 刘备长剑一指,三百骑如一把尖刀,直插黄巾军后方。 黄巾军正全力围攻,全然不料身后突现援军,后阵顿时一片哗乱。 刘备见敌军已乱,当下一马当先,冲入敌阵,这次他专门叮嘱了牛憨与典韦,只管冲阵,不必护卫。 一踏入敌阵,刘备双股剑化作两道银光,左劈右砍,所向披靡。 典韦则双戟狂舞,如猛虎入羊群,所过之处无一合之将。 而牛憨,则越过刘备,成为冲阵的箭头。 他虽只精通“横扫千军”这一式马战招式,却将这简朴的一式发挥到了极致。 但见他右手马刀借着奔马之势横斩而出,刀锋划出一道凌厉的圆弧。 【横扫千军经验+5】 冲在最前的三名黄巾贼兵试图举盾格挡,却连人带盾被拦腰斩断。 这一刀,快、狠、准,蕴含着战马奔腾的千钧之力,绝非血肉之躯所能抵挡。 一招毙敌,牛憨毫不停滞,战马四蹄翻飞,继续向前狂飙突进。 其所到之处,当真是一片人仰马翻,波开浪裂。 他目光一扫,瞬间锁定了一名正在声嘶力竭呼喝指挥的黄巾头目。 当即一夹马腹,直取中宫! 那头目亦察觉到危险临头,见来势如此凶悍,惊惧之下, 急挺长枪分心便刺,企图阻住这尊杀神。 牛憨却根本不闪不避,在双马交错电光火石的一瞬,握刀的手臂诡异一沉一扬,马刀自下而上反手一撩! 一道寒光自下而上,逆袭而起! 【横扫千军经验+5】 刀锋过处,那杆长枪如同朽木般应声而断! 刀势未尽,竟顺势而上,将那头目的半片肩膀连同锁骨削飞! 凄厉的惨叫声刚刚出口便戛然而止,鲜血如瀑喷溅。 虽然斩将夺旗,但因冲势太猛,牛憨已深入敌阵核心。 周围不明就里的黄巾贼兵见主将惨死,惊怒交加,顿时如潮水般从四面蜂拥而至, 刀枪并举,誓要将这孤军深入的巨汉乱刃分尸。 而牛憨,则彻底放开了手脚! 他反手将沾满血肉的马刀“锵”一声插入腰间刀鞘, 肩头微微一沉,左臂顺势一甩,便将那柄背上的骇人巨斧甩到右手之中。 只见他双腿如铁钳般牢牢夹住马腹,以腰胯为核心,竟借助战马持续前冲的惯性,猛地旋转身躯! “呜——!” 【横扫千军经验+5】 斧光过处,如同热刀切油,血肉横飞,断刃残甲四射! 他根本无需复杂招式,凭借自身勇力,仅仅是简单横扫,便在人海中硬生生犁出一条血路! 其威势之猛,煞气之重,竟让周遭黄巾贼兵一时不敢近身! 远处,正被亲兵拼死护卫的董卓,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苦战疲惫的脸上瞬间爬满惊骇与难以置信。 牛憨这张脸,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掉,甚至连日来夜魇都是他持刀傲立的形象。 毕竟他董卓纵横西凉多年,尸山血海里蹚出来,恶战、血战不知凡几, 但唯有那一次,在自己的中军大帐中,被人以气势逼迫到动弹不得的地步。 这,堪称他此生最大的耻辱! 而此刻,这耻辱的源头,却在以更为狂暴,更加恐怖的姿态,在他眼皮子底下, 以一骑当千的姿态,扫穿敌阵,前来救援。 “真…虎熊之将也!”董卓咬牙切齿的惊叹。 正当刘备、牛憨、典韦在敌阵中掀起血雨腥风,将黄巾后阵搅得天翻地覆之际, 战场左右两翼也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左侧,关羽率领的一百骑兵如同猛虎下山,直插黄巾军薄弱侧翼, 青龙偃月刀化作一道青色长虹,所过之处,人马俱碎,其势不可挡。 右侧,张飞见中军压力骤减,已知刘备冲阵得手,环眼圆瞪,声如霹雳炸响: “儿郎们!主公已破敌后阵!随我杀穿这群乌合之众!” 丈八蛇矛如同黑色巨蟒,带领着蓄势已久的部下,开始冲锋。 “援军!援军来了!” 此时被围的官军也发觉了黄巾后方混乱,顿时士气大振。 本来摇摇欲坠的阵势,又重新林立起来。 一时间,黄巾军腹背受敌,左右逢源,本就因后阵被袭而动摇的军心,此刻彻底崩溃。 士卒狼奔豕突,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正在中军指挥的黄巾大将郭太,眼见阵型已乱,左右两翼的官军骑兵如入无人之境, 尤其是那红脸长髯和黑脸虬髯的两员敌将,勇猛绝伦,己方将领无人能挡其锋。 再看到后阵那如同人形凶兽般的巨汉还在不断碾压推进,他深知大势已去,再僵持下去,恐有全军覆没之危。 郭太长叹一声,虽心有不甘,却也不失果决,急令亲兵挥舞旗帜,高声传令: “撤!全军向东北方向撤退!” 鸣金之声与溃兵的哀嚎混杂在一起,黄巾军如退潮般开始溃散 刘备见敌军已溃,也不令部队穷追,当下与从中军杀出的董卓部汇合一处。 两人在乱军之中只是匆匆交换了一个眼神,董卓看着刘备身后那煞气未消的牛憨和典韦, 嘴角抽搐了一下,复杂之色一闪而过。 “董中郎,此地不宜久留,贼军虽溃,恐有伏兵或散兵游勇,当速离险地。” 刘备朗声道,语气不卑不亢。 董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点了点头: “玄德公所言极是,便依你之见。” 当下,两部合兵一处,以刘备部为前锋,董卓残部居中,张飞率部断后,迅速脱离战场,向南疾行。 关羽亦率骑队从侧翼迂回护卫,一行人马不停蹄,直至向南奔出约二十里,见后方并无追兵,地势也趋于开阔平坦, 这才下令停止前进,稍作休整。 而此时,刘备与董卓二人,才有时间正式见面。 只不过两人都没什么好脸色就是了。 毕竟是救命之恩。 董卓率先拱拱手,面色僵硬,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多谢援手,否则今日本将军危矣!” 第75章 分道扬镳(求月票) 刘备并无意与他多作客套。 他回头见自己的部属都已跟上来,正分批下马休整,便微微点头。 随即转向董卓,开门见山问道: “董中郎接下来有何打算?” 董卓见刘备语气平静,既未提往日过节,也不言方才援手之情,全然一副就事论事的姿态, 心头一块大石落下,不觉松了口气。 他神色稍缓,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倨傲,答道: “退至邺城,收拢残兵,整备军械。” “继而夺回釜口津、聊城等黄河渡口,锁死河道,防止黄巾贼众渡河南下,骚扰司隶、兖州腹地。”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颓唐与自嘲,补充道: “至于之后……便只能静候朝廷发落了。” 这番话,若依他往日脾性,是断不会对刘备这个素有嫌隙之人说出口的。 然而新败之下,心防已懈,加之刘备神色坦荡,竟也引得他一时放下戒备,坦然相告。 况且这番部署,即便此刻不说,刘备日后自也能从别处探得,实无隐瞒必要。 再者,刘备既能轻骑来援,足见其以国事为重,董卓也不必担心他会泄露军情。 而最后那一句交代,则是他心头真实的想法。 他这番损兵折将,显然算是犯了大错,即便将来击破黄巾,只怕也难面朝廷责罚。 他本就在意仕途,此刻情难自禁,便吐露而出。 这边刘备没有过多关注董卓内心独角戏,听完他的方略,略作沉吟,颔首道: “战略得当。” 确如董卓所言,若能退守邺城,扼住黄河渡口,即便黄巾势大,也难以冲击中原。 只要南北黄巾无法形成夹击,局势便尚未到最坏的地步。 只不过…… 刘备目光扫过董卓身边仅存的几百官军与郭汜、李傕二将。 退守邺城、收拢残兵、再图渡口,这一来一回需要多少时日? 而士气正盛的广宗黄巾,在此期间又会作何行动? 是北上威胁幽州,还是西进并州,又或者……南下? 一旦数万乃至十数万黄巾主力冲破阻拦,涌入刚刚稍定兖州、豫州,与当地黄巾残部汇合,必将星火燎原,再难遏制。 届时,莫说一个董卓,就算皇甫嵩亲至,恐怕也要费尽周折。 刘备目光向南一掠,那是锦绣中原。他身负师命,决不可坐视局势糜烂! 心念至此,刘备已有决断。 他必须争取主动,不能任局势滑向深渊。 于是继续问道:“若张角继续追击,又当如何?” 这个问题是董卓所没想到的。 他接收冀州战事之时,张角便早被官军困死在了广宗城中。 所以在他印象中,冀州黄巾不过是做困兽之斗罢了。 可经刘备一提,他顿时惊醒:张角被困,是卢植之能,非张角之弱! 昨日大败,已见张角用兵之凌厉。 如今黄巾新胜,气焰正炽,其首要目标,自是巩固广宗、扫清冀州官军势力。 而他身为中郎将、冀州战场统帅,若张角知他未死…… 想到此刻,董卓脸色脸色骤变。 他不是蠢人,只是新败之下心慌意乱,只想着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喘息。 此刻被刘备点破,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董卓的语气不自觉软了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急切。 生死关头,面子已经不重要了。 刘备心知董卓已被说动,于是目光向南一扫,语气依旧平稳: “中郎将可速率残部,轻装简从,直奔邺城,凭借城防,尽快收拢溃兵,稳定局势。” “备愿率本部兵马在此周旋,袭扰黄巾溃军及其后续集结之部,为中郎争取重整时间。” 董卓听闻刘备不仅不随他同往相对安稳的邺城,反而主动请缨断后,承担风险, 脸上顿时火辣,忍不住脱口问道: “你……为何要如此救我?” 这话问得直白。 若刘备是初次相见、身为白身,或可理解为投机牟利,以恩图进。 但刘备曾与他在广宗有过不快,甚至因此辞去军司马之职。 依当日之隙,刘备今日便是袖手旁观、乃至落井下石,也属常情。 可为何…… 由己及人,他自然想不到天下有刘备这般已家国大义为先之人。 刘备闻言,抬起手,用沾满血污尘土的战袍袖子,缓缓抹去脸上血渍与汗水,动作从容。 他目光清定,看向董卓,平静答道: “董中郎误会了。备今日冲阵,所救并非中郎个人,而是朝廷钦命的冀州统帅。” “如今天下动荡,黄巾未平,朝廷正当用人之际,需每一位能征善战的将领为国效力。” “此乃国事为重,备岂敢因私废公?” 他语气平和,字字却如重锤,敲在董卓心上。 无指责,无炫耀, 只有一份超越私怨的忠君为国之心。 董卓怔在原地,一双虎目紧盯刘备,脸上横肉微颤。 他半生纵横,阅人无数,却鲜见如此胸襟与格局。回想自己先前心思,只觉无地自容。 良久,他长叹一声,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复杂,抱拳道: “玄德公之胸襟气度,董某……今日方知,实在惭愧!” 这一声“惭愧”,倒比先前多了几分真心。 说罢,他从腰间取出一块沉甸甸的西凉军令牌,郑重递向刘备: “卓麾下兵马此战多有冲散,流落附近。” “玄德公若在游击时,遇见打着西凉旗号的散卒,可凭此令号令之,命他们听从调遣,随公行动,也算添一份战力。望公勿辞!” 刘备略一思忖,知敌后行动,多一分力量便多一分胜算,遂不推辞,双手接过,肃然道: “如此,备便暂为保管。必善用此令,共击国贼。” 董卓点头,不再多言。 转身招呼李傕、郭汜等人集结残部,向邺城方向开拔。 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颀长,落寞中透出劫后余生的急切。 刘备手握令牌,目送董卓一行远去, 随即转身,对候在一旁的关羽、张飞、牛憨、典韦等人沉声道: “云长,清点人马,救治伤兵,饱食歇息。” “翼德,传信于田先生,告知我之方略,请其守备营寨!” “守拙、恶来,随我勘查周边地势。” “黄巾虽退,我等之事方才开始!” 第76章 洛阳震动(求月票) 中平元年,七月初三,冀州。 广宗城下溃败的浪潮尚未平息,董卓十万大军的残部如惊弓之鸟四散奔逃, 将恐慌与绝望洒满这片饱经战火的大地。 然而,在这片颓败的图景中,却有一支力量逆流而上。 刘备,这位心怀天下的汉室宗亲,以白身客将之姿,毅然担起了力挽狂澜的重任。 他率领麾下精锐,转战千里。 如同一枚坚韧的楔子,硬生生将由“天公将军”张角领导的黄巾军主力,死死钉在了巨鹿郡腹地, 守护着中原腹地的最后防线。 —— 洛阳,南宫,德阳殿。 时值盛夏,殿内虽置有冰鉴,却丝毫驱不散空气中的燥热。 高踞龙椅的刘宏面色阴沉, 手中紧攥着一卷刚从冀州传来的加急军报,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废物!蠢材!十万大军!朕的十万大军!” 刘宏猛地将军报摔在御阶之下,声音因极度的愤怒而尖厉, “董卓这个陇西莽夫,竟然在广宗城下败得如此之惨!” “折损朕多少粮秣,丢尽朕的颜面!黄巾贼势大,难道就是他丧师辱国的借口吗?” 殿内鸦雀无声。文武百官屏息垂首,生怕天子的怒火降于己身。 尤其是司空袁隗。 他身为董卓举主,此番力荐其出任中郎将,本指望他建功立业,成为自己在朝中的外援,以制衡大将军何进与十常侍日渐膨胀的权势。 谁知董卓不堪大用,才至广宗不久便遭此惨败,退守魏郡。 若非董卓尚知进退,未全盘溃逃。 而是据守魏郡整兵防备,阻黄巾南下,恐怕刘宏早已下诏锁拿问罪! “议一议吧,怎么办!” 刘宏狠狠瞪了袁隗一眼,虽未点名,但那一眼却比直接斥责更让这位四世三公的袁家家主如坐针毡。 袁隗心知此刻绝不能推诿,必须将话题从“追究责任”转向“应对危机”。 他整衣出列,躬身至地,声音惶恐: “陛下息怒!老臣……万死!” 先以请罪之姿稳住阵脚,随即话锋一转,不替董卓开脱,而以退为进: “董卓轻敌冒进,损兵折将,其罪难恕!老臣举荐非人,甘受责罚!” 接着抬身,语气凝重: “然陛下明鉴,当务之急非独究董卓之罪,而在稳定冀州局势。” “广宗新败,军心涣散,贼酋张角凶焰正炽。” “若朝廷处置不当,恐前线将士离心,冀州局势将一发不可收拾!” 随后,他话锋再转,暗自强调董卓之不可轻换: “幸而董仲颖退守邺城,重整旗鼓,据黄巾于河北。若使张角渡河南下,则司隶震动,京师危矣!” 一番话下来,连打带削,滴水不漏。 也成功消退了刘宏怒火。 殿内依旧沉寂。 朝中已无兵无将,若此时撤换董卓,黄河防线一旦崩溃,谁能阻张角于河内? 无人可答。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太尉张温,这位资历深厚、素与袁隗不甚和睦的老臣,轻轻动了动袍袖,缓步出列。 他的动作从容,与袁隗方才的惶恐截然不同。 “陛下,”张温向御座躬身,声调平和却清晰,“司空所言,不尽其实。” 此言一出,百官目光瞬间聚焦。 他疯了吧? 都这般时候了,还有心思攻讦?就不怕引火烧身? 张温还真不怕。 他感受着众人的目光,不急不缓的从怀中掏出一卷帛书: “陛下,冀州战局,并非一发不可收拾。” “董卓大军溃败,张角意图乘胜南下之际,尚有一支人马逆势而上,欲挽狂澜于既倒。”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让众人消化片刻。 刘宏果然被引,身体微微前倾: “太尉所指何人?有何作为?速道来!” 张温将帛书交小黄门呈上,朗声道: “此乃臣近日所得冀州书信。其上明言: 有汉室宗亲刘备,以寡兵孤军逆行北上,扰黄巾后方,致张角不能南下!” “刘备?”刘宏虽未闻其名,但又被“汉室宗亲”四字勾起兴趣, “诸卿可识此人?” 短暂的沉寂中,新任宗正刘焉手中笏板微微一抖。 他面色沉静,心中却已飞速权衡。 刘备他再熟悉不过! 昔任幽州刺史时,刘备曾带兵解蓟县之围,他还曾为其上表请功。 可看陛下反应,显然未曾见过那封奏章。 刘焉目光扫过侍立御旁的张让、赵忠。二人掌文书传达,若有人做手脚,必是他们。 他心底冷笑:私扣军功奏章,这次看你们如何脱身! 想到此处,刘焉跨步迈出,向着上位行了一礼: “陛下,刘备,字玄德,涿郡涿县人氏,乃中山靖王之后、景帝玄孙,确系汉室宗亲。” “中平元年黄巾乱起,他在涿县组织乡勇平乱。” “此前在臣麾下效力时,曾协官军作战,阵斩幽州黄巾渠帅程远志、邓茂,为解蓟县之围立下大功。” “臣在幽州任上时,确曾为其上表请功。” “中山靖王之后……” 刘宏喃喃,好感顿生,随即捕捉到关键, “卿言曾上表文?为何朕全无印象?若早有表功,朕当记得。” 目光转向侍立一侧、掌文书传递的中常侍张让,带着质询与冷意。 张让只觉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额角沁出冷汗。 他当然记得那封来自幽州的表文,只不过当时觉得一个无关紧要的“汉室宗亲”和乡勇之功,在纷乱大局下不值一提, 眼看无人为其奔走,也没得其孝敬。 便命下属“留中”了。 这本是寻常操作,谁知此刻竟成清流攻讦的致命疏漏。私自扣留报功奏疏,可是死罪! 张让反应极快,扑通跪倒,以头触地,声音惶恐而自责: “陛下息怒!老奴……老奴想起来了!确有一封幽州表文!” “只因当时贼势浩大,各地军报如雪片般飞来,文书堆积,或有小吏疏忽,未及时呈送御览!” “老奴失察,万死!恳请陛下治罪!” 这话说得好巧,既认其事,又将责任推给“文书堆积”与“小吏疏忽”,自己只担“失察”之罪。 不过刘宏虽然心知必有蹊跷,但此时懒得追究,故不再看向张让,转回刘焉与张温: “如此说来,这刘备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第77章 朝廷非议(感谢天界巡游者、书友1966、小小草打赏) 就在这时,侍立另一侧的中常侍赵忠,眼见盟友张让受窘,又见清流似乎想借这无名之辈刘备做文章, 尖细的嗓音便响了起来,带着几分不以为然: “陛下,纵然刘宗正所言属实,这刘备此前也不过是剿灭了些幽州癣疥之疾。” “如今广宗前线,贼酋张角拥众数十万,声势滔天。” “区区一支乡勇,即便有些许微功,于大局而言,恐怕也是杯水车薪,难堪大任吧?” “张太尉所言‘逆势而上、欲挽狂澜’,是否言过其实了?” 赵忠话音刚落,惊魂稍定的司空袁隗也立刻抓住了这个转移视线、贬低刘备的机会。 他不能让张温借举荐刘备来打压自己举荐的董卓,于是沉声道: “赵常侍所言,不无道理。” “陛下,刘备其名不显,其功未验。” “中山靖王之后,支属疏远,谱牒难考,其宗亲身份尚需宗正府细细核验,方可确认。” “当前国难当头,用人当以稳妥为重,岂可因一时传闻,便将冀州希望寄托于一介素无官身的白身之人?” 刘宏闻言,刚提起的兴趣又淡了几分,眉头微蹙,似在权衡。 此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大将军何进,粗通谋略却深知拉拢人才的重要性。 他见袁隗和宦官皆反对,反而对刘备起了兴趣,便侧头低声问侍立于武官班列前列的司隶校尉袁绍: “本初,可识此人?” 袁绍出身高贵,平日眼里未必看得上刘备这等人物,但此刻见叔父袁隗与宦官一同贬低刘备,心中自有计较。 他微微躬身,声音压低与何进说道: “回大将军,此人卢植弟子,孟德好友。” 何进点点头,又问到:“此人可用否?” “未曾亲见,不知忠奸。” 何进闻言,心里反倒有了主张。 他与十常侍本就势同水火,既有机会给对手添堵,自然不会放过,遂出列朗声道: “陛下,此人既已有功于国,若不加封赏,岂不寒了天下义士为国效力之心?” “正是!”张温见何进出列进言,趁热打铁: “陛下,刘备虽兵力单薄,却于巨鹿一带频频出击,袭扰张角粮道,牵制其主力,使其不得全力南下。” “若非刘备奋勇抵抗,恐董卓所守邺城早危,黄河防线难保!此实乃危急存亡之际,于国有功之臣!” 此言一出,刹那间,原本肃穆的德阳殿如同市集般喧嚣起来。 张温、何进一派的官员,与袁隗、赵忠等人的附庸者,以及诸多各有盘算的朝臣,纷纷加入战团。 “陛下!张太尉、大将军所言极是!刘备虽出身微寒,然其忠勇可嘉,于国有功,正当擢拔,以显朝廷赏罚分明,激励天下豪杰!” 一位清流官员慷慨陈词。 他话音刚落,对面便有人冷笑反驳: “激励豪杰?只怕是拔苗助长,贻误军机!冀州战事关乎社稷存亡,岂能儿戏般交与一名不见经传之辈?若然有失,谁人能担此重责!” “哼,若非尔等先前力保那董仲颖,称其‘宿将堪用’,何至于有广宗之败?如今又欲阻挠贤路,是何居心!” 立刻有人将矛头直指举荐董卓的袁隗一派。 袁隗党羽岂肯示弱,反唇相讥: “董卓之败,乃因贼势过大,非战之罪!尔等此刻推崇一白身刘备,莫非是想借此掩盖张太尉督战不力之过?” “够了!” 一声略显粗豪的断喝来自大将军何进,他怒视方才发言的袁隗党羽, “朝堂之上,休得胡言攀扯!张太尉劳苦功高,岂容尔等诋毁!某家看来,那刘备既能以寡击众,便是难得之将才!总比某些拥兵自重、畏缩不前者强!” 这话隐隐又刮到了刚吃了败仗的董卓。 赵忠见何进亲自下场,尖着嗓子阴恻恻地道: “大将军何必动怒?我等也是为江山社稷着想。只是这刘备,宗亲身份未明,功绩亦多为传闻,若贸然予以重任,只怕难以服众,反而引发前线将士疑虑啊。” “赵常侍此言差矣!” 清流中又一人挺身而出, “谱牒之事,宗正府自会核查。然军情如火,岂能因繁文缛节而坐失良机?宦官不得干政,乃祖宗家法,常侍还是谨守本分为好!” 此言一出,直接将斗争拔高到了士人与宦官的传统对立层面。 顿时,更多官员被卷入:“放肆!尔等竟敢影射常侍们干预朝政!” “难道不是?若非尔等阉宦蒙蔽圣听,国事何至于此!” “祸国殃民者,正是尔等清流党人!” 争吵声、斥责声、辩解声混杂在一起,整个大殿乱作一团。 有引经据典的,有直言斥骂的,有冷嘲热讽的,有为各自阵营摇旗呐喊的,也有试图和稀泥却瞬间被口水淹没的。 原本庄重的朝会,彻底演变成了一场围绕刘备这个突然闯入权力视野的“小人物”而进行的派系混战。 每个人似乎都在谈论刘备,但每个人的真正目的,却都与刘备本身无关。 端坐于龙椅之上的刘宏,看着眼前这纷乱如菜市场般的景象,听着耳边嗡嗡作响的争吵,眉头越皱越紧。 “啪!” 一声清脆的玉器叩击声响起,打断了满朝的喧嚣。 刘宏终于不耐烦地挥袖,用手中的玉如意敲了一下御案。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官员都屏息凝神,望向面色不豫的皇帝。 “行了,一个刘备而已,怎能让你等如此失仪?” 他扫视了一眼噤若寒蝉的群臣,最后目光在张让、赵忠、何进、袁隗等人脸上掠过,冷哼一声: “冀州的仗怎么打,用人如何用,自有前线统帅和朝廷公议。” 然后随意的将手中如意放下,淡然说道: “至于这个刘备……有些许功劳,也不能让天下人寒了心……” 刘宏抚摸着下巴,思索着如何封赏刘备。 他心里如明镜一般。 这刘备,听名字就是穷鬼一个,既然会被张让等人将表功的奏报扣下,那就说明其无力承担买官费用。 按照常理来说,刘宏是万不愿意将朝廷官职赐予没钱“孝敬”之人的,但奈何此时朝中确实需要一个提振士气之人。 他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冷汗涔涔的张让,又看了看一脸正色的张温和刘焉,心中迅速盘算起来。 “这张让扣下奏章,虽是常事,却险些误了朕的大事。若此时再不封赏,只怕寒了前线将士的心,更让宗室离心。” 刘宏暗自思忖,“可若是真给这刘备实职,又坏了朕卖官鬻爵的规矩……” 第78章 正式官职(求月票) 就在这决定刘备命运之际,殿外忽然传来一声急促的通报: “报——八百里加急军报!左中郎将皇甫嵩,自豫州驰奏!” 这一声如同惊雷,炸破了殿内暗涌的平衡。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殿门,连御座上的刘宏也猛地前倾身体,急声道: “快!呈上来!” 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被引着快步上殿,将火漆密封的军报高举过头。 张让此刻也顾不得请罪,连忙起身接过,仔细查验后小跑着呈送御前。 刘宏迫不及待地撕开封印,目光急速扫过帛书。 起初他脸上仍是残留的烦躁,但看着看着,眉头渐渐舒展,嘴角开始上扬,最终竟轻拍御案,脱口赞道: “好!好一个皇甫义真!真乃朕之肱骨!” 这番变化让底下群臣面面相觑,袁隗更是心头一紧。 刘宏扬了扬军报,声调昂扬: “诸卿!皇甫将军捷报!豫州黄巾主力溃败,颍川、汝南大部平定!官军兵锋正盛!” “陛下洪福!天佑大汉!” 群臣齐齐道贺,这确是一个多月来难得的好消息。 但刘宏接下来的话,才真正让所有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不止如此,”他目光扫过群臣,特意在张让、赵忠脸上停留,语气意味深长, “皇甫爱卿在此表中,特意为两位有功之将请功。其一,便是骑都尉曹操,曹孟德。” 曹操之名,朝臣并不意外。 其父曹嵩位列九卿,家世显赫。 他在长社之战中出谋划策、奋勇作战,得皇甫嵩赏识表功,虽令人羡慕,倒也并不十分意外。 刘宏顿了顿,刻意制造悬念,才缓缓念出那个刚刚被激烈争论的名字: “这第二位……皇甫将军称其‘虽兵力微薄,然忠勇可嘉,每战必身先士卒,于长社之战中洞察敌情,献策火攻,居功至伟’……此人便是,刘备,刘玄德!” “刘备?!”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 方才张温与刘焉所言,尚可被视作一面之词, 但如今,素来沉稳持重的皇甫嵩竟在正式军报中如此明确地为刘备请功,评价如此之高! 这无疑是一记最有力的重锤,彻底坐实了刘备的功劳。 张让和赵忠的脸色瞬间煞白——皇甫嵩的奏表直达御前,他们绝无可能再做手脚。 刘宏那意味深长的一瞥,更让他们如坠冰窟。 刘焉心中大喜,立刻抓住机会再次出列,声如洪钟: “陛下!皇甫将军乃沙场宿将,向来公允!他既也如此推崇刘备,可见此子确为难得之将才!” “此前幽州之功被埋没,已是朝廷失察。如今冀州危殆,正当破格任用此等忠勇宗亲,以安天下人心!” 形势瞬间逆转。 有了皇甫嵩的背书,刘备从需要证明的“可能功臣”,一跃成为得到重臣认可的“实绩良将”。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锐利而决断,先冷冷地扫了跪伏在地的张让一眼: “张让,尔等失察之罪,容后再说!” 随即,他看向尚书台官员,沉声下令: “刘备既是宗亲,又立下大功,朕自然不会亏待。” 刘宏缓缓开口,语气显得格外宽厚, “只是……如今朝廷府库空虚,各处用兵都需要钱粮。朕听闻刘备在乡里颇有声望,想必募集粮草不是难事。” 张温何等精明,立刻听出了天子话中有话。 这是既要刘备效力,又不愿给出实质性的官职和粮饷支持啊! 他正要开口进言,却被刘宏抬手制止。 “这样吧,” 刘宏脸上露出“仁慈”的笑容, “朕封刘备为别部司马,准其在当地募兵剿贼。至于粮草军械……就让他自行筹措。待他日立功归来,朕再另行封赏。” 行吧,兜兜转转,刘备还是没能逃过这个别部司马的职务。 只不过这次乃是皇帝亲口御封,又令出尚书台,算是正式任命,自然不会随意被裁撤。 也算是意外之喜。 刘焉心中暗叹天子算计之精,却也知道这已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他连忙躬身道:“陛下圣明!刘备必当感恩戴德,誓死报效皇恩!” 张让见天子并未深究自己扣压奏章之事,也赶紧叩首: “陛下仁德!此等安排最是妥当!” 他嘴上说着仁慈,但心中却咒骂不止,只不过刘焉此时乃是宗正,代表天下汉室宗亲,他不敢怨刘焉,反而把刘备记恨上了。 刘宏满意点头,正要让尚书拟旨,忽又补充: “对了,既然刘备是宗亲,朕特许他可使用‘刘’字旌旗,以示皇恩浩荡。” 在他看来看,一面旗帜成本极低,却能彰显皇恩,激励刘备卖命,简直划算之至。 但对刘备而言,这“刘”字旌旗意味着朝廷正式承认其汉室宗亲身份,政治意义非凡。 正当张让准备领命拟诏时,刘宏的眼角瞥过军报上“豫州已定”四字,心头忽然一动。 他抬眼望向殿外,似在权衡整个天下的棋局,手指无意识地敲着御案,喃喃道: “豫州既平,皇甫嵩这支精兵便空了出来……如今广宗僵持,董卓新败,卢植被劾,冀州竟无一员大将可镇场面……” 殿内群臣屏息,不知天子又有何想法。 何进与袁隗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警惕。 片刻,刘宏眼中精光一闪,已然定计,声音陡然转为肃杀: “传朕旨意:左中郎将皇甫嵩,荡平豫州贼寇有功,加封都乡侯,擢为左车骑将军,总督冀州军事! 令其即刻率领得胜之师,北上冀州,节制董卓、刘备等部,汇合幽州兵马,给朕彻底剿灭张角匪众,克复广宗!” 这道命令一出,何进与袁隗心中俱是一震。 皇甫嵩本就是名将,如今携大胜之威,持节北上,权力凌驾于董卓之上,无疑将彻底改变冀州的力量格局。 而对刘备而言,这意味着他正式被纳入朝廷主力作战序列,直接受皇甫嵩这位正直宿将的节制,远比在错综复杂的本地官军中挣扎要强得多。 “陛下圣明!”张温与刘焉率先反应过来,齐声称赞。 由皇甫嵩主持大局,无疑是最稳妥的选择。 “至于董卓……”刘宏语气微顿: “着他戴罪立功,一切听候皇甫车骑调遣,若再有何闪失,两罪并罚!” 第79章 不留俘虏(求月票) “大哥,前方便是南和县了!” 张飞粗犷的声音打断了行军中的肃静。他策马贴近刘备,眼中闪着战意: “斥候刚传回消息,发现一支四百人左右的黄巾征粮队,正在县郊活动!” 刘备勒住战马,目光扫过前方地平线。 在鸡泽县与董卓分开之后,刘备孤军北上,主动迎向胜利后正疯狂扩张的黄巾军。 刚刚分别,他就将所有斥候尽数撒出,严密监控敌军动向。 情报如雪片般汇集而来,刘备细细研判: 南和有敌四百,威县有敌一千,宁晋有敌七百,高邑有敌一千五…… 他心下生疑:黄巾为何不集结大军追击,反而化整为零? 沉思良久,他终于恍然—— 广宗被围日久,黄巾粮草早已耗尽。 张角虽获大胜,但数十万大军的人吃马嚼却是燃眉之急。 因此,黄巾主力在追击官军的同时,不得不分兵四出“就食”,实则就是强征抢掠。 “敌军分兵,正是我军逐个击破的天赐良机!” 刘备眼中精光一闪,毫不犹豫地下令: “全军加速!守拙,由你先锋破敌!” “得令!” 牛憨瓮声领命,眼中战火燃起。 一马当先,率领百骑精锐如旋风般卷过山丘。 山脚下,一座屋堡正冒着黑烟,数百黄巾贼众喧闹着将抢来的粮草搬上大车。 “随我冲!” 牛憨一声暴喝,战马加速,手中巨斧扬起,百骑紧随其后,如同烧红的尖刀,狠狠刺向黄巾军的侧肋。 黄巾军猝不及防之下,侧翼瞬间大乱。 他们完全没料到,在官军主力溃败的当下,竟然在附近还藏着如此凶悍的骑兵! 更何况,这些征粮队,多半并非张角麾下的核心精锐, 而是一些被胜利冲昏头脑的乌合之众,哪里见过如此凶悍迅捷的突击? 面对牛憨这般的猛将和精锐骑兵的突击,仓促组织的抵抗瞬间冰消瓦解。 贼兵或四散奔逃,或跪地求饶,场面一片混乱。 刘备驻马在高处,冷静地俯瞰着战局。 看到黄巾军已呈溃败之势,他微微侧首,对身旁的关羽沉声道: “云长,去查探屋堡情况。” 关羽领命,丹凤眼微眯,一提青龙偃月刀,率领数名亲兵策马冲向那座冒刚刚被黄巾攻陷的屋堡。 片刻之后,他返回刘备身边, 那原本重枣色的面庞此刻阴沉得骇人,握住刀柄的手背上青筋虬结。 “大哥,”关羽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堡内已无活口。黄巾贼寇,鸡犬不留,连……幼童也未能幸免。” 刘备闻言,闭目深吸了一口气,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双仁厚的眼眸中只剩下决然。 他望向战场上那些或跪地哀求或试图顽抗的黄巾败兵,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肃杀: “既然如此,不必留俘虏了。” 刘备平生罕动如此杀心。 若这些黄巾仅是迫于生计被裹挟的饥民,他或许还会网开一面,给予改过之机。 但面对如此灭绝人性、屠戮妇孺的暴行,任何多余的慈悲都是对死难者的亵渎。 更何况,人一旦尝过暴力带来的掌控感,便极易沉溺其中,难以回归秩序。 所以,唯有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方能告慰亡魂,震慑群丑。 “传令下去,尽数剿灭,一个不留!” 身旁的传令兵立刻挥动旗帜,将这道绝杀令传遍战场。 正在阵中冲杀的张飞听到号令,发出一声震雷般的咆哮: “儿郎们!听到了吗?为死去的乡亲报仇!杀!” 随后丈八蛇矛舞动如飞,所过之处,残敌如同草芥般纷纷倒地。 汉军骑兵本就因目睹惨状而义愤填膺,得令后更是毫不容情,将逃窜黄巾逐一诛杀。 战斗迅速接近尾声。 四百黄巾征粮队,除极个别趁乱钻入山林逃脱外,绝大部分都伏尸在南和县郊的这片土地上。 硝烟渐散,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尸首、散落的粮草和那座无声诉说着悲剧的焦黑屋堡。 刘备策马缓缓行走在战场上,面色沉静。 目光扫过那些黄巾贼兵的尸体,又望向远方黄巾主力可能盘踞的方向。 “清理战场,收敛遇难乡亲的遗体,好生安葬。” 刘备下令,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沉稳, “其余人,补充粮草,抓紧时间休整!” —— 另一边,牛憨结束了战斗,却并未立刻休息。 他提着那柄血迹未干的开山大斧,走到战场边缘一处相对空旷的平地, 在一棵孤零零的大树前站定。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烟尘气味尚未散去,耳边仿佛还回响着厮杀声与那座屋堡带来的沉重压抑。 刚刚在战斗中,他赖以成名的【力劈华山】终于突破了最后的瓶颈,升到了满级。 一种前所未有的通透感流转于双臂,贯通至斧刃,仿佛这柄巨斧真正成了他手臂的延伸。 他没有说话,只是深吸一口气,沉腰立马,双手缓缓握紧斧柄。 这一次,没有敌人,没有呐喊,只有他自己与手中的斧。 巨斧缓缓扬起,动作看似与往日无异,但细微之处却已浑然天成,每一分力量的运用都恰到好处,再无半分冗余与滞涩。 当斧刃劈落时,竟带起一声低沉的嗡鸣,仿佛蕴含着撼动大地的力量。 【力劈华山经验+5,力劈华山经验已达上限,统帅经验+5】 嗤——! 斧刃以惊人的速度掠过面前的大树树干,一道凝练至极的气劲透体而入。 紧接着,巨树东南而倾,上半部分沿着平滑如镜的断面缓缓倾斜,最终轰然滑落在地! 这一劈,举重若轻,劲力含而不露,却又沛然莫御。 牛憨保持着劈落的姿势,微微喘息,眼中却闪烁着奇异而明亮的光彩。 他感觉到了不同,这是一种对力量极致的掌控。 以往是凭借蛮力与悍勇硬劈硬砍,如今却仿佛能洞察力量流动的轨迹, 可将其凝于一点,亦可令其如波扩散。 不远处,指挥士卒清理战场的关羽若有所感,丹凤眼瞥来,抚髯之手微顿,闪过一丝惊异与赞赏。 他看出四弟武艺经此血战,已迈入新境,少了几分莽撞,多了几分沉凝气度。 张飞也咋咋呼呼地跑来,看着地上那倾倒的大树,瞪大了眼睛: “好家伙!四弟,你这斧头功夫又厉害了啊!这一下子,怕是城墙都能给你劈开个口子!” 牛憨收起斧头,憨厚地笑了笑,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溅上的血点,没有多说什么。 他只是觉得,心里那股因目睹惨剧而积郁的闷气,随着这一斧挥出,稍稍宣泄了一些。 力量,不应该只是用来破坏和杀戮,更应该用来守护和终结这乱世。 他抬头望向正在安排事宜的刘备,心中那个“再见盛世”的念头愈发清晰。 而要实现这个目标,他需要更强的力量,更需要像二哥说的,学会掌控和运用这份力量的方向。 “走吧,三哥,大哥叫咱们了。”牛憨扛起斧头,对张飞说道。 第80章 分兵勾引(求月票) 南和县郊小胜,如久旱甘霖,稍振这支孤军因大局溃败而低落的士气。 更关键的是,刘备验证其判: 黄巾主力因粮乏而分兵,此确是他眼下唯一可乘之机。 安葬了遇难乡亲,补充了少许缴获的粮秣,刘备军未做过多停留,立刻拔营北上。 刘备深知,时间紧迫。 张角主力如饥兽四觅,须在其消化广宗战果、重聚力量前,尽可能剪除羽翼,迟滞其行, 同时收拢溃兵,积小胜为大势。 连续两日,他们避大道取小径疾行。 斥候远撒,军情不断汇集。 黄巾分兵征粮之情屡被证实,小股黄巾遇刘备精锐骑袭,往往一触即溃。 数场利落战斗后,部队既得补给,更收拢少许荒野求生的官军溃兵。 刘备将骑兵编入队伍,步兵则送周边官军所控之城,或指明董卓所在,命其去寻。 第三日下午,军至丘陵地带,前方斥候飞马急报: “将军!前方十里发现大队黄巾,约万人,正围攻一山坳!被围似是我军,约千余人,情势危急!” 刘备精神一振,立刻率关羽、张飞、牛憨等众将悄然抵近观察。 登高而望,但见谷中烟尘滚滚,杀声震天。 近万黄巾如潮冲击官军残部依地势所结圆阵。 官军虽处绝对劣势,仍浴血奋战,阵型摇摇未破。 而黄巾军的主将大纛,则立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坡上,旗下一名将领正在指手画脚,调度兵马。 “看阵势,被围的是不是卢植将军麾下的老兵,就是董卓西凉精锐,不然撑不了这么久。” 关羽抚髯凝目,沉声道。 张飞点头同意,说道:“大哥!官军少说有千把人,不能任由黄巾吞噬,有啥办法能救他们一救?” 刘备锐目扫视战场,心念电转。 人自然是要救的,但这片黄巾人数众多,直接冲阵,只怕是以卵击石! 如何能够以少胜多呢? 刘备细细观察黄巾阵势,随即发现黄巾军虽众,但或许为了尽快拿下官军,黄巾将领已经将大军压上,身边不过两三千人守卫。 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在他心中成型。 “敌军势大,不可力敌,只可智取。” 刘备沉声道,随即开始点将: “翼德!” “大哥!俺老张早等不及了!”张飞摩拳擦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予你百骑,冲近敌阵,扬尘呐喊,用弓弩远射骚扰其侧后,但绝不可恋战!” “若彼分兵来追,便佯装不敌,将其引往西南方向,越远越好。甩脱之后,至高邑城下汇合!” “得令!儿郎们,随我来!” 张飞兴奋地一夹马腹,点起一百精骑,如离弦之箭般冲出藏身地,直扑黄巾军侧后。 刹那间,蹄声如雷,喊杀震天。 张飞那雷吼更是盖过了战场喧嚣: “燕人张翼德在此!黄巾鼠辈,可敢与俺决一死战!” 正在指挥围攻的渠帅赵弘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得一怔。 见对方仅有百骑,竟敢如此嚣张,顿时大怒: “哪来的蟊贼,敢扰我大军!派一千人,给我碾碎他们!” 一千黄巾步骑混合队伍立刻脱离主阵,扑向张飞。 张飞见敌中计,哈哈大笑,率部调转马头,边跑边骂,将这一千追兵牢牢引向西南。 战场暂时恢复了对官军的围攻,但赵弘心头却蒙上了一层阴影。 然而,不等他细想,东面又是一阵骚动! 关羽率领另一支百人骑队,如法炮制,再次发起了骚扰突击,其威势甚至更盛! “又是百骑?”赵弘眉头紧锁,疑心大起。 “官军溃败至此,哪来这么多精锐骑兵?莫非有诈?” 但眼看关羽部威胁更大,他权衡之下,咬牙再分两千人追击关羽。 关羽丹凤眼冷扫追兵,偃月刀虚晃一招,引军便走,行动干脆利落,将第二批追兵也引向了远方。 此刻,赵弘身边除了数千仍在攻营的部队,直属护卫已显单薄。 土坡之上,旗帜虽众,却透出一丝虚空。 时机已到! 刘备目光一凝,周身散发出凛然杀气,他猛地拔出双股剑,指向赵弘所在的山坡,声如洪钟: “守拙!恶来!随我斩杀敌将!” “吼!”早已蓄势待发的典韦一声低吼,如同猛虎出柙,双戟在手,一马当先。 牛憨紧握巨斧,眼中战意沸腾,紧随其后。 刘备亲率剩余的所有精锐骑兵,如同一支致命的利箭,从隐蔽处猛然射出,直刺黄巾军的心脏——赵弘中军! 这一冲,势若奔雷,快如闪电! 黄巾军措手不及,防线瞬间被撕裂。 “保护渠帅!”赵弘亲兵仓促迎战,但如何挡得住杀神般的典韦和斧法大进的牛憨? 典韦双戟翻飞,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牛憨巨斧挥动,每一次劈砍都势大力沉。 刘备双剑护身,直取赵弘。 赵弘拔马欲走,牛憨大喝一声,催马急进,巨斧划出凌厉弧线,【力劈华山】的劲力轰然爆发! 赵弘格挡的长枪被劈断,斧刃狠狠劈入其肩胛,当场毙命! 主将一死,黄巾中军大乱! 被困官军见机向外冲杀。 内外夹击之下,剩余黄巾军心崩溃,四散奔逃。 刘备见黄巾奔逃,也不下令追击。 此处既然有赵弘渠帅黄巾大军,那难免没有其他援军在。 自己与官军两队人马,即便使出浑身解数,也难以抑制万人黄巾奔逃,所以不如尽早离开此地。 “速与友军联络,清理战场,救治伤员。翼德和云长摆脱追兵后,会至高邑与我们会合。” 刘备高声下令,声音在渐渐平息的战场上回荡。 牛憨听到命令,左右看了看。 二哥关羽、三哥张飞都奉命引兵在外,尚未归来; 而典韦则如同铁塔般沉默地立在刘备身后,手持双戟,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显然其职责是寸步不离地护卫主公,这类交涉事务与他无关。 那行吧。 “这跑腿传话的活儿,看来是俺的了。”牛憨心里嘀咕一句,倒也干脆。 他随手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血污,将那柄令人胆寒的开山大斧往肩上一扛, 迈开大步,便朝着那群刚刚脱困的官军走去。 第81章 张绣:我师傅枪法天下无敌! 牛憨此时刚刚经过“恶战”。 所以从他人看来,牛憨此时浑身浴血,甲胄上满是刀剑划痕,加上那魁梧如熊罴的身躯和煞气腾腾的巨斧。 要说他是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只怕也有人相信。 正因如此,他所过之处,无论是正在收拾残局还是救助伤兵的官军士卒,都不由自主的停下动作, 带着一丝敬畏的看着牛憨,并自发向两边散开,为其让路。 而此时。 这只官军的统领正在与身边一位年轻小将低声交谈,语气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位统领不是别人,正是董卓麾下部将游击将军张济。 他一边吩咐小侄张绣清点伤亡,一边心有余悸地回顾刚才那惊险一幕—— 若非那支突然杀出的神秘援军,他们这千把人恐怕真要全军覆没于此了。 正当他说话间,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瞥见了正大步走来的牛憨。 就这一眼,张济浑身猛地一僵,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汗毛倒竖! 是他! 那个在董卓军议大帐中,如同蛮荒凶兽般悍然出手,当众击溃李傕、郭汜, 连董将军都敢硬顶的猛人! 张济可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当时还想趁机偷袭,结果被对方看似随意的一脚踹得差点背过气去! “咕噜……” 张济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脸色都有些发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巨鹿郡的荒郊野岭,救下自己的,竟然是这位煞星和他所属的刘备军! 董卓与刘备在鸡泽分道扬镳之事,显然他这只脱离在外的部队并不知情。 所以他下意识的就觉得,双方虽未正式撕破脸,但也绝算不上友好。 而此刻在荒郊野岭,对方要是起了什么心思…… 张济开始眼珠四处打量,看看有什么能够他叔侄二人逃命的地方。 牛憨也认出了张济。 他那张憨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略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对他而言,张济不过是过往的一个片段,此刻他任务在身,无心寒暄。 他走到张济面前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巨斧依然扛在肩上,声音瓮声瓮气,直奔主题: “这位将军,俺大哥……咳,刘将军请你们过去一趟,商议后续行止。” 干脆利落,不带客套,甚至连对方的名讳都未特意提及。 张济被牛憨的气势所慑,连忙挤出笑容,语气恭敬中带着几分惶恐: “是、是是!有劳壮士传话!” “刘将军神兵天降,救我等性命,张某感激不尽!我们这就过去!” 见牛憨并无发难之意,张济心下稍宽。 可他身边的张绣,却是不服气了。 他本就对牛憨素有耳闻,也略知中军大帐那场冲突,心中早无好感。 此刻又见牛憨传完话便欲转身,态度倨傲,俨然未将自家叔侄放在眼里,新仇旧怨交织,那股争强好胜的火气顿时直冲顶门。 更何况,张绣年少气盛,自恃枪法得名家童渊真传,在董卓军中未逢敌手。 他仔细打量牛憨,暗中与己比较: 个子虽比我高些,但无妨,我师傅枪法天下无敌…… 体格虽比我壮些,但无妨,我师傅枪法天下无敌! 兵器虽比我的沉重些,但无妨!! 我师傅枪法天下无敌!!! 不过尔尔! 心中瞬间得出结论。 既然师承无敌,何须惧他? 张绣信心疯涨。 当下他冷哼一声,踏步上前,长枪一横,拦在牛憨与张济之间,扬声道: “且慢!” 张绣倒也不是直接找茬,他心中自有一番道理: 同为朝廷将领,共赴冀州剿贼,我叔父乃董中郎将麾下游击校尉,而你不过白身,你口中的“大哥”刘备,也不过是个已自辞的别部司马!(朝廷任命尚未传来) 即便有救命之恩,也该以礼相待,岂容你如此呼来喝去? 即便不论官职,两军相遇,也该寻个妥当地点会面,岂是由你一个莽卒前来喊人? 于是当下扬声指责: “哼!刘将军虽是汉室宗亲,终究是白身客将,并无朝廷正式军职!” “我叔父乃董中郎将麾下正任游击将军,即便要会面商议,也该是刘将军移步前来,方合礼数!” “你区区一个部曲,安敢如此无礼,对我等呼来喝去?” 他声音清亮,言辞锋利,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锐气与不容置疑的理直气壮。 可这番话却将他身旁的张济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瞬间由白转青,心中哀嚎一声: “我的小祖宗诶!你这是要害死咱们叔侄俩啊!” 他慌忙伸手,想去拉扯张绣的衣甲,示意他赶紧闭嘴。 而牛憨闻声转过身来,有些不解的看着张绣。 他虽然智力提升,但毕竟见识短浅。所以脑子里压根没有那些官场尊卑的弯弯绕。 他是真不明白张绣为何突然生气,这通听起来义正辞严的道理,在他听来有些莫名其妙。 其实,刘备原本并不知晓这支被困的官军是由张济统领,也并未打算让牛憨前来传话。 他本意是派遣身边亲卫过来沟通。 若对方真有官职较高的将领,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对方自然会提出妥当的会见方式,再由亲卫回报商议。 只是牛憨会错了意。 他想着,擅长交涉的简雍远在沙河,关羽、张飞二位兄长又领兵在外,典韦也是个憨直性子。 那么,自己这个被大哥默许的“四将军”,此刻理应主动担起使者之责。 正是这份朴素的担当,让他亲自前来传话。 而张济因慑于他的威势,又不敢多言,只是一味想着不与牛憨去打交道,毕竟在张济心中,刘备比牛憨讲道理多了。 几处误会磊和。 这才使得一心维护叔父尊严和军中礼节的张绣,认为牛憨此举,实在是倨傲失礼至极。 张绣见牛憨回头,直了腰板,努力让自己在牛憨那魁梧的身躯前不显得怯懦。 随后手中亮银枪一抖,挽了个枪花,也不等牛憨答话,自顾自的说道: “久闻刘皇叔麾下猛士如云,今日得见阁下雄姿,果然名不虚传。方才于乱军之中,见阁下如入无人之境,张绣佩服!” 他手腕一振,枪尖斜指地面,语气虽持礼,眉眼间却尽是少年锐气: “在下师承枪法名家,习武之人,见猎心喜。今日有幸得遇壮士,忍不住想讨教几招,还望不吝赐教!” 第82章 “指点”张绣 牛憨虽然平日里总给人一副铁憨憨的印象, 但毕竟十几点的智力属性也提升了。 所以在他的自我认知里,他坚定地认为自己属于“大智若愚”的那一类。 加之进来又开始读书,近来更是跟着徐邈读书明理,自觉涵养与见识都与日俱增。 因此,当张绣这番带着少年锐气的挑战之言落下,牛憨并没有像旁人预期的那样,要么勃然大怒,要么憨然应战。 他反而若有所思地眨了眨那双牛眼,在自个儿心里慢慢琢磨开了。 他仔细品了品张绣的话——“心下钦佩”、“见猎心喜”、“讨教几招”…… 嗯,懂了! 牛憨恍然大悟:这小子定是刚才看见我单骑破敌的英姿,心里羡慕得紧! 这个他太懂了! 就好比当初他在城头上,看见白马将军公孙瓒银甲白袍,于万军之中驰骋如飞的潇洒模样,那股子羡慕和向往,至今记忆犹新。 正因为羡慕,所以他第二天就径直去找公孙瓒“切磋”了一番。 这么一想,逻辑就通顺了! 原来,自己现在就是这小将眼中的“公孙瓒”! 想到此处,牛憨再看张绣时,眼神里不禁多了几分理解, 甚至还有一种自以为是前辈的宽容。 他还努力回想了一下,当初公孙瓒是怎么对待他这个莽撞的挑战者的。 嗯,手持木杆……淡然指点! 牛憨想到此处,心中顿时有了主张。 只见他将肩上大斧往旁边一丢,巨斧落地,发出“Duang”的一身巨响。 然后从地上随手捡起一支少了枪头的长矛,当做木杆。 看着严阵以待的张绣,很是“淡然”地说了两个字: “来吧。” 张绣不知他心中所想,见牛憨只取了枪杆,更觉被轻视,清喝一声: “得罪了!” 话音未落,他身形疾动,亮银枪如毒蛇出洞,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刺牛憨肩胛—— 他终究还是留了分寸,未攻要害。 这一枪快、准、狠,尽显名家风范,旁观的张济甚至差点要为侄儿这精彩绝伦的一枪叫好。 可惜,这样一招,在牛憨眼中,却太软,太慢。 他站在原地,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甚至连架势都没摆。 直到枪尖即将及体的刹那,他动了! 【横扫千军】! 那支无头的矛杆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 后发,却先至! 矛杆的顶端,精准点在了亮银枪的枪尖侧面。 “叮!” 一声清脆响亮的撞击声迸发。 张绣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顺着枪身汹涌而来, 那既不是像师傅那样的韧劲,也不像是师兄、师弟的巧劲,而是最野蛮的力量碾压! 他整条右臂瞬间酸麻到底,五指不受控制地张开,那杆心爱的亮银枪再也握持不住,脱手旋转着飞了出去, “哐当”一声砸落在几步远的泥地上。 一招! 仅仅一招,胜负已分! 张绣僵立在原地,右手微微颤抖,脸上血色尽褪,写满了震惊与茫然。 他自幼苦练的枪法,自诩已得师傅真传的精妙技巧,师傅曾说过,天下能胜他者,寥寥! 但就在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 在对方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记直刺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牛憨见张绣愣住,心中颇为满意。 他觉得自己完美复刻了当初公孙瓒的风范,于是将矛杆随手丢开,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他努力板起面孔,模仿着记忆中公孙瓒那种略带批评又带着提点的语气,瓮声瓮气地开口: “嗯……架势不错,出手也快。” 他先给予了肯定,这是学自徐邈的技巧。 然后话锋一转,开始了指指点点: “不过,沙场搏杀非同儿戏。” 他努力会议着公孙瓒的话,稍作改动,继续说道: “要以腰催力,以势运枪,力贯于刃,一往无前。你力大无穷,正合此招精髓。” 他将公孙瓒当初指导他的话修修改改,改斧为枪,也不管适不适合,反正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随后一副“得道高人”的派头,冲着张济点了点头:“张将军,请了,大哥在等!” 牛憨扛着巨斧,迈着沉稳的步伐向本阵走去,只觉得通体舒泰,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牛憨心思单纯,他也不知道这种行为叫做“装13”。 但那种将高人风范拿捏到位的感觉,就像三伏天灌下整碗凉水,又像是浑身筋骨舒展通透后的惬意, 让他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都透着一种助人为乐后的清爽和满足。 他这边是浑身舒坦了。 可留在原地的张绣叔侄,却是面面相觑,气氛尴尬。 毕竟牛憨这番话,要是用来指点那些只知耍弄花枪的新兵,或许有几分道理。 可张绣师承名家! 其“百鸟朝凤枪法”走的本就是灵巧变幻、以技胜力的路子,讲究的是寻踪破绽、以点击面。 所以他这番指点,简直是让一个轻灵剑客去练重锤,根本是南辕北辙。 张绣听得目瞪口呆,心里的憋屈远大于敬佩。 他甚至嘴唇动了动,想反驳说“我师傅不是这么教的”…… 可看着牛憨远去的背影,再看看地上那杆被轻易击飞的亮银枪,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化作一口闷气,堵得他胸口发疼。 他憋了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句话来: “叔父……他……他这指点的是什么?让我这走轻灵路数的枪法,去练什么‘力贯于刃,一往无前’?” 张济到底是老江湖,虽也觉哭笑不得,却连忙弯腰捡起侄子的枪,塞回他手里,压低声音劝道: “我的好侄儿,你且少说两句吧!这位壮士……” “思路是奇特了些,可人家的本事是实打实的!” “一招啊!你就知足吧!他愿意‘指点’你,总比一斧子劈过来强!” 他一边说,一边拉着不情不愿的张绣赶紧跟上牛憨,心里暗自庆幸: “谢天谢地,这位煞星今日心情看来不错,只是‘指点’武功,没想起旧怨。” “赶紧去见刘将军才是正理,可别再节外生枝了!” 第83章 张济试探 牛憨扛着巨斧,身后跟着神色复杂的张济叔侄,径直来到刘备此时歇马的缓坡。 刘备早已下马,正指挥亲卫清理战场。 见牛憨引二人前来,他眼中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展露那惯有的温煦笑意,快步迎上。 站定后,他拱手一礼,声音清朗诚恳: “原来是张将军,备救援来迟,累将军与将士们涉险,心中实在难安。” 张济原有些忐忑,见刘备身为救命恩人,非但不居功,反将迟援之责揽于己身, 不由心头一热,那点不安霎时烟消云散。 他连忙深揖还礼,语带感激: “刘将军言重了!今日若非将军神兵天降,张某与麾下千余弟兄,早已是赵弘刀下亡魂!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张某没齿难忘!” 说罢拉过身旁的张绣:“绣儿,快谢过刘将军!” 张绣虽心高气傲,但对刘备这般谦和有礼也挑不出错处,加之确为对方所救,只得按下心中不快,规规矩矩行礼: “末将张绣,谢过刘将军救命之恩!” 刘备伸手虚扶,连称“不敢”,随即关切问道:“将军麾下伤亡如何?可需备等协助安置伤员?” 张济黯然一叹: “折损近三成,余者多带伤,但尚能行动。只是与董中郎将失散多日,不知广宗局势,心中焦虑。” 刘备闻言,神色一正,将当前局势从容道来: “张将军勿忧。董中郎将在广宗城外虽有小挫,却已安然脱身。” “前日我于鸡泽与他分别,他已率部前往邺城,意在此处收拢溃兵、稳固后方,并控制黄河渡口,阻黄巾流窜中原。” 张济闻言,心头稍宽。 他们这些凉州部众,在朝中向来不受待见。 昔日即便如段公那般人物,最终也不得不屈身投靠宦官,才得保全。 若董卓当真倾覆,西凉武人恐怕再无立足之地。 如今虽广宗兵败,但只要董卓尚在,就还有转圜之机。 然而这片刻安心之后,张济心头又是一紧。 眼下自己兵困马乏,残部不足千人,在此异乡乱地,犹如浮萍无根,飘摇难依。 刘备虽以仁厚著称,但乱世之中人心难测,他不得不防。 他略作沉吟,脸上适时露出忧虑之色,试探着开口: “刘将军高义,济感激不尽。得知中郎将下落,我心稍安。” “只是如今兵疲将乏,久留反成将军拖累。既知中郎将在邺城,我欲尽快率部前往会合,重整旗鼓,再为中郎将效力。” “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刘备何等敏锐,一听便知其意,却不动声色,反而朗声笑道: “张将军所言极是!正该如此。将士血战待休,与主力会合方为上策。董中郎将正值用人之际,将军此去必能助其一臂之力。” 言罢,他竟主动从怀中取出董卓所予那可调动西凉兵力的令牌,递向张济: “此乃中郎将信物,将军持之,路途或可便宜行事。” 他言辞恳切,全无挟兵权之意,一心只为张济返程铺路。 在他心中,邺城每多一分兵力,将来若他拖不住张角,便多一分胜算。 张济见状,心中大石彻底落地,涌起的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惭愧,与对刘备胸怀的深深钦佩。 他连忙推拒: “不可不可!此乃中郎将交付将军之物,济安敢接受?将军放心,张某定率弟兄安然抵达邺城!” 刘备也不勉强,收令后详细告知邺城路径、沿途黄巾势力,更主动拨付部分伤药粮草。 其周到慷慨,令张济叔侄心暖。 这时,一直沉默的张绣,忍不住开口,语气比之前客气了许多: “刘将军,不知您之后有何打算?” 牛憨之勇已令他折服,而刘备身上那种迥异于西凉军阀的气度,更激起他的好奇。 刘备目光转向北方,那是广宗、巨鹿的方向,黄巾势力的核心所在。 他的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备受皇甫将军与卢师所托,不敢忘怀。” “董中郎既去邺城整顿大局,备便毛遂自荐,留在此地周旋。” “冀州乃天下腹心,决不可任黄巾肆意蹂躏。” “我等在此,或袭扰其粮道,或剪除其羽翼,虽力薄,亦要叫贼寇不得安宁。” 此言说得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理所应当的小事,而非要以孤军深入虎穴。 然而,听在张济、张绣耳中,却如此震撼人心。 他二人出生在西凉武威郡,从小生活在汉胡杂居、弱肉强食的环境下,信奉的是羊吃草,狼吃羊,天经地义。 强者吞并弱者,在他们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丛林法则。 而刘备舍己为人的行为,却让他们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张济久经世故,原以为刘备救兵是为吞并残部,好提升实力。 但万万没想到,刘备不仅没有这个想法,反而倾力相助,更将自身置于最危险的前线。 张绣年少气盛,崇尚武力,原本只服气比自己更强的人。 牛憨的武艺气魄已让他心折,而此刻,他从刘备身上见到了另一种力量,是他从未想象过的强大。 那不是肌肉的力量,不是刀锋的锐利,而是一种心灵的强大,一种担当与气魄,与西凉军中那些只知争权夺利的莽夫截然不同。 这种强大不在于能斩将夺旗,而在于敢以微末之力,肩扛天倾之危的气魄。 张济心中感佩,加之救命恩情,他略一思忖,决然转身。 片刻后从军中唤来一名精干军官及其麾下二十余名凉州老卒,对刘备郑重说道: “刘将军欲行大事,情报至关重要。这些弟兄是济麾下最精锐的斥候,精通侦缉、刺探、骑射,愿赠予将军,聊表寸心,可助将军一臂之力!” 这是他手中极为宝贵的力量,平日里即便董卓想要调用,也的好言相劝,许下重诺。 而此刻,他虽然心疼到心中滴血,但依旧毫不犹豫。 张绣则目光炯炯地看着刘备,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抱拳一礼,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后,双方互道珍重。 张济整合部队,带着复杂的心情,向南往邺城方向迤逦而行。 刘备则收下那队精锐斥候,领着牛憨和亲卫,向北去与关羽、张飞汇合。 旷野之上,两支队伍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张济的队伍离开约半个时辰后,一骑轻骑悄然脱离了大队,在原地踌躇片刻, 便猛地一夹马腹,朝着刘备北去的方向,快马加鞭追了上去。 马蹄扬起淡淡的尘土,消失在午后的光影里。 第84章 务必全歼! 广宗城,天公将军府。 昔日的郡守府,如今已成为张角的居所。 府邸内外气象大变,最为显眼的莫过于正门与匾额——原先象征朝廷威仪的青铜兽首门环已被取下,代之以巨大的太极八卦图; 匾额上原本的字迹被尽数铲去,以朱砂重书四个筋骨开张的大字: “天公将军”! 步入府中,往日的墨香早已被浓重的草药味与缭绕的焚香烟雾所取代,气息沉郁而神秘。 殿堂深处,帷幕低垂, 一道消瘦的身影披散长发,正俯身于一张铺开的巨大冀州地图之上。 他便是张角。 与寻常武将或军阀不同,张角的手指纤细而苍白,此刻正在地图上精准移动, 指尖缓缓划过山川、河流与城池,仿佛在触摸这片土地的脉搏。 他的眼神异常明亮,锐利得惊人,但那光芒深处,却燃烧着一种近乎要焚毁一切的火焰。 “大贤良师……” 一名渠帅正跪在下方,汗流浃背地汇报着巨鹿郡近日来的动荡,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赵弘……赵将军兵败……已然归于黄天了……” “归于黄天?” 张角移动的手指蓦然停住,悬在地图之上,仿佛被无形的针钉住。 他并未立刻抬头,只是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殿内缭绕的烟雾似乎也随之凝滞。 渠帅将头埋得更低,几乎触地,不敢再看上方那道消瘦的身影。 短暂的沉默后,张角缓缓直起身。 宽大的道袍随着他的动作摆动,更显得其身形如风中残烛。 他抬起头,目光掠过渠帅,投向虚空深处,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睛里,火焰跳跃了一下,随即被一层深沉的悲悯覆盖。 “赵弘……我忠勇的弟子……” 他低声呢喃,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痛楚,仿佛亲身承受了那致命的创伤。 不及片刻,他脸上的悲戚归于平淡,继而浮现一丝类似喜悦的笑意,仿佛赵弘之死,乃是莫大的幸事: “他践行了教义,率先踏入了黄天乐土。他的血,不会白流。” 渠帅被这诡异的神情变化吓得一哆嗦,连忙低头,继续颤声汇报: “除此之外……斥候接连回报,多处粮队被劫,哨卡被拔,小股巡逻队伍时有失踪。” “行事风格狠辣精准,来去如风,不似寻常官军。” “据零星逃回的士卒描述,对方打的是‘刘’字旗号,首领似乎姓刘名备,身边有数位万人敌的猛将,勇不可当……” “刘备……” 张角的声音响起,虽不洪亮,但却带着一种冰冷的魔力,让殿内的空气都为之凝滞。 “卢植的弟子,那个在涿郡坏我教众大事,如今又像跳蚤一样,在我腹心之地蹦跶的汉室宗亲……” 他缓缓直起身,宽大的道袍更显得身形单薄,然而无形的威压却让渠帅将头埋得更低。 “跳蚤虽小,啮人甚烦。” 张角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似乎在笑。 可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暖意,只有彻骨的轻蔑。 “他以为他是谁?凭那区区千把人,就想撼动我太平道的根基?可笑!” 他猛地一拍地图,抬起手指精准地点在巨鹿的位置。 “但他选的地方甚毒!巨鹿乃我军根本,他于此地兴风作浪,便是在动摇我军根基!” 张角的语调渐次升高,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理智与疯狂激烈交织。 “他读懂了局势!他深知正面抗衡我大军是死路一条,故而用此阴损之法,拖延时间,耗我军力,以待官军重整旗鼓!” “他在赌,赌汉廷气数未尽!此人不除,必成心腹大患!” 声音至此陡然变得尖利,带着压抑不住的狂怒: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此乃天命!岂容这等蝼蚁螳臂当车,扰乱天时?!” 殿内死寂,唯有张角的呼吸与香烛燃烧的噼啪声。 他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似在极力压制体内翻腾的毁灭欲望。 片刻后,他再睁开眼时,那疯狂的火焰似乎被强行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理智。 这种理智,近似于淡漠。 “传令,”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令人公将军张梁来见。” 不久,身材魁梧,面容凶悍的张梁大步踏入殿内: “大哥,你找我?” 张角没有看他,目光依旧停留在地图上,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人公将军,巨鹿窜入一鼠,名曰刘备。狡黠异常,甚是恼人。他自以为匿于暗处,我便奈何他不得。” 张梁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一只老鼠而已,大哥何必动怒,我带几千弟兄去碾死他!” “不然。”张角抬起手,制止了张梁的轻敌,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此人能以微末之力,精准袭我要害,绝非庸碌之徒。我要你率一万精兵,前往巨鹿。” “一万?”张梁吃了一惊,觉得大哥有些小题大做。 “正是一万。” 张角终于转过头,盯着张梁,那双眼睛里面又重新燃起暴躁的毁灭欲望: “我要的非是击退,亦非驱赶,而是彻底歼灭!将此僚及其党羽,连根拔起,鸡犬不留!”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带着森然的杀意。 “刘备其人不足惧,可惧者,是他所代表之意。” “他正示于那些观望犹疑之人:朝廷犹有反抗之力,我黄巾并非不可战胜。” “必须施以绝对之力,以雷霆万钧之势,将这星火彻底碾碎!” “要教天下人皆知,顺我黄天者生,逆我者,死无葬身之地!” 张梁感受到大哥话语中的决绝与冷酷,不由收起轻慢,肃然抱拳: “大哥放心!我这就带兵赶往隆尧!” 张角身子未动,只缓缓转过头,眼神诡异地看向他:“你去隆尧做什么?” 张梁被问得一怔,心下不解:不是您命我去剿灭那伙人吗? 口中却老实答道:“去抓刘备啊?” 张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瞪着他:“等你赶到隆尧,他早跑远了!” 随即他将张梁引至地图前,手指划过几处地点: “刘备首次现身于鸡泽,随后转战南和、任县、尧山。”他指尖在地图上连成一线,沉声问道: “你看,他下一步会去哪?” 张梁恍然大悟:“高邑!” “正是高邑!” 张角点头,斩钉截铁道: “所以你该去的地方不是隆尧,而是宁晋——去那里等他!” 张梁闻言又是一愣。 刘备既去高邑,不该在高邑设伏吗?为何反要去宁晋? 张角见他仍一脸迷茫,知他尚未参透其中关节,只得叹了口气,解释道: “刘备又不是木石,岂会在高邑坐等你去擒拿?他必会继续转移。观其用兵脉络,下一站定是宁晋!” 他手指重重落在宁晋位置上:“你抢先一步,以逸待劳,布下天罗地网,何愁不能竟全功!” 见张梁终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张角挥挥手: “去吧。速战速决,不要恋战。巨鹿清剿完毕后,立刻回师广宗,大战,还在后面。” 张梁领命而去。 空荡的大殿内,张角再次将目光投向地图上的巨鹿,手指轻轻敲击着那个点,喃喃自语。 似是在对看不见的对手说话,又似在预言: “刘备……你想做那撑持将倾汉室的白玉柱么?” “可惜……汉祚已尽,此乃天意!” “天意……岂可违?!”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意不可违!!!” 低沉而近乎疯狂的笑声,在弥漫着药香与无形血腥气的大殿中回荡不绝。 张角笑至眼角溢泪,喘息艰难,那神情之中, 交织着深切的痛苦与一种近乎神祇般的、却又扭曲的悲悯。 “天意不可违……无论苍天……又或黄天……” 第85章 你咋混进来的?(感谢灼眼的帕秋莉大大打赏!) 此时的刘备,尚不知道张角已经遣大军来战。 他正带着牛憨等人,前往高邑,去与张飞,关羽汇合。 路上,还顺手端了一个黄巾稍岗。 灭了几百黄巾士卒。 黄巾军虽然穷,但因为刚刚战胜官军,所以多多少少也有些油水可以搜刮。 所以如今刘备麾下士卒,已然过千,还俱是骑兵。 虽然多是附近被黄巾冲散,在荒野、山间流落的官军骑兵, 得益于原先刘备在卢植帐下之时,常常被卢植当做传令兵使用,所以北军众人多与他打过照面。 而西凉军虽然桀骜,但怎奈何刘备手中有董卓的令牌,偶有一二不太听话的, 在见识了牛憨大斧、关羽大刀、张飞长矛、典韦双戟之后,也都不得不乖乖听命。 而此时,在刘备军中。 “巨鹿黄巾不下十万,咱们这么一两百,一两百的清缴,要打到什么时候去啊?” 牛憨身边一位白袍小将问到。 牛憨挠挠脑袋,憨厚回答:“俺也不知道,俺听大哥吩咐!” 身边那人抬首看看策马行在队伍最前面的刘备,又瞅瞅身边牛憨,将手中长枪一摆,小声嘟囔道: “也是,你和你大哥差远了,玄德公这种人真是天下少有!” “那是,我大哥乃天下豪杰!”牛憨听了此人贬低自己之言,非但不恼,反而点头赞同。 毕竟在他心中,说他不如刘备,实在是不算是贬低,而是事实。 就这样,牛憨与身边之人聊了一路。 也是为难牛憨,他一个沉默寡言之人,一路之上,至少说够了过去三个月之量的话。 等众人到了高邑郊外之时,关羽、张飞二人已经带领麾下骑兵,将营帐立了起来。 关羽、张飞见刘备率军归来,身后兵马非但未见折损,反而隐隐多了些精悍之气,心中俱是一喜。 张飞性急,第一个策马迎上,声若洪雷: “大哥!你可算来了!事情办得如何?” 刘备含笑点头:“一切顺利。四弟斩了黄巾渠帅,我们还救出被困官军,张济将军已领兵南下邺城了。” 张飞环视队伍,目光扫过牛憨时,见他身旁多了一位未曾谋面的白袍小将,手持长枪,英气勃勃,却不似寻常士卒。 张飞豹眼一瞪,马鞭一指,径直问牛憨: “四弟!你这身边的小郎君是何人?瞧着倒有几分精神,俺老张怎未见过?” 牛憨被他一问,像是刚想起来似的,扭头看向身旁的张绣,蒲扇般的大手一拍脑袋,憨声憨气地答道: “哦,你说他啊?他是张济将军的侄儿,叫张绣。本来要随他叔父去邺城投董卓的。” 张飞一听更觉奇怪:“既去邺城,怎会在此?莫非走错了路?” 直到这时,牛憨才仿佛彻底回过神,铜铃大的眼里满是茫然。 他低头瞅着张绣,愣愣地问: “对啊!张绣小子,你不是该随你叔父往南去邺城了吗?咋跟到俺们这儿来了?” “俺这一路光顾着听你说话,都没想起来问!” 张绣见这两人对话犹如唱戏,尤其是牛憨那副后知后觉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手中将长枪舞了个花枪, 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扬声应道: “牛将军!那日我与叔父分别后,就调转马头跟上你们了!” “这一路几十里,一起端过哨卡,一起砍过贼兵,你到现在才想起来问我是谁?” “啊?”牛憨张大了嘴,一脸懵然地回想,半晌才讷讷道: “可……你是咋混进队伍里的?” 他虽憨直,却也晓得军中行军不比串门,岂是随便就能跟进来的? “那日你们清理黄巾岗哨时,我就追上来了,还与你并肩杀敌,” 张绣细细道来,“之后便一直跟着你,也无人拦我、问我啊!” 当然没人问! 张绣一直跟在牛憨身边,又曾在刘备左右出现, 寻常士兵怎么知道张绣要去邺城? 他们只看到张济拨了一队人马给刘备,只当他也是其中一员。 虽然奇怪为何半路才来,但见其一直跟在牛憨身边,未被驱逐,自然就当是牛憨知情, 故没什么人自讨没趣,前来询问。 这时,刘备和关羽也策马过来。 刘备早已注意到张绣,见他去而复返,心中已猜到大半,温言问道: “张绣将军,你既已决定追随我等,为何不早言明?” 张绣见刘备发问,收起对牛憨的戏谑,在马上挺直身躯,抱拳正色道: “刘将军!那日见我叔父南去,绣心中反复思量。” “将军仁德盖世,勇担重任,以孤军悬于险地,为国为民,此乃大丈夫所为!” “绣虽不才,亦向往之!” “与其去邺城仰人鼻息,不如先跟着将军,在此地与黄巾逆贼真刀真枪拼个痛快,方不负平生所学!” “故而未经通传,擅自追随,恳请将军收留!” 他语气诚恳,目光坚定,显是经过深思熟虑。 毕竟他生性仰慕豪强,之前总觉得董卓重义轻利,乃是英雄豪杰, 但自从见了刘备之后,就总觉得董卓有些看不入眼, 以前董卓那豪气干云的行为举止,在他看来远不如昨日刘备那轻描淡写的叙述。 再加上他对于武艺精进颇为在意,自觉在董卓军中已无敌手,如今遇到能一招败他的牛憨,正是见猎心喜的时候。 两相一加,他心中豪气上头,便给叔父留了一句: “好男儿志在四方!” 便向着刘备这边追来了。 张飞在一旁听了,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有胆色!比你那叔父有出息!俺看你这身板像个能打的,以后跟着俺老张,保管让你杀个痛快!” 关羽抚髯微笑道:“小小年纪,有此志气,殊为不易。” 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典韦,也点点头:“嘿,这小子行!” 刘备看着张绣年轻而充满热忱的脸庞,心中欣慰,点头道:“既然张将军有心报国,备岂有拒之理?只是此地凶险,远胜邺城,将军可要想清楚了。” “绣心意已决,万死不辞!”张绣斩钉截铁道。 “好!”刘备朗声道,“既然如此,自今日起,你便暂且在我军中,与守拙、翼德、云长、恶来一同并肩作战!” “谢将军!”张绣大喜,再度行礼,随即转向关羽、张飞、典韦,长枪一振,昂然道: “我虽曾败于牛将军之手,却也是名师门下出身。论武艺,应是此军中第二。” “三位日后若有武艺上的疑问,尽管来问!” 第86章 发现端倪(本月最后一天了,再求一次月票吧) 关羽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凤眼微阖,并未言语。 他向来持重,对这等少年意气之辞,自是不会放在心上。 典韦虽然脾性暴躁,但在刘备账下每日接受熏陶,倒是改观不少,此时也只是笑笑不言。 唯有张飞不干了! 他原本看那少年眉目清朗,又是同姓本家,心中还存着几分亲近。 谁料到,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更何况那“第二”二字,听起来可不顺耳。 他本就打不过二哥关羽,后来军中又添了个食量惊人的典韦,连四弟牛憨也日有所进…… 他在军中的武艺排行一跌再跌,如今凭空又冒出个少年英杰, 张飞只觉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再这样下去,怕不是得去和简雍挤一桌吃饭了! 于是他豹眼圆睁,胡须戟张,声如闷雷般喝道: “好个狂徒!俺老张还没称第二,倒叫你这娃娃抢了先?来来来,且让俺掂量掂量,你这‘军中第二’有几分斤两!” 说罢也不待张绣答话,抄起丈八蛇矛便跃至场中空地。 张绣年轻气盛,见张飞叫阵,当即挺枪迎上: “正要领教!” 二人皆擅马战,当即催动坐骑,战作一团。 可张绣刚一出手,张飞便已摸清他的深浅——绝非一合之敌! 不过考虑到张绣刚刚加入大哥麾下,又是年轻人好面子,张飞手下暗自留了分寸。 而这就是他与牛憨的不同了! 他懂人情世故! 只见张飞蛇矛一抖,犹如黑龙出洞,带着一股恶风直取张绣面门。 这一矛看似粗猛,实则暗藏变化,封住了张绣长枪所有进路。 张绣心头一凛,急忙拧身闪避,手中长枪如灵蛇吐信,疾点张飞肋下——正是他师传的“百鸟朝凤枪”中的精妙招式。 不料张飞竟不格挡,反而大喝一声,蛇矛变刺为扫,挟千钧之力拦腰袭来! 这一下以攻代守,逼得张绣只得回枪硬架。 “铛——!” 双兵悍然相撞,张绣只觉虎口崩裂般剧痛,长枪几乎脱手,连人带马被震得连退三步。 还未等他稳住身形,张飞第三矛已如毒蛇出洞,疾刺胸前空门! 张绣慌忙侧身,矛尖擦着铠甲掠过,带起一溜刺眼火星。 他正欲拧枪反击,却见张飞腕底一沉,矛杆顺势横扫,“啪”地一声轻轻拍在他后背—— “噗通!”一声,张绣应声落马,翻滚间沾了满身尘土。 全场霎时一静,随即爆发出震天喝彩。 张飞收矛下马,声若洪钟: “娃娃!枪法花哨是花哨,可惜在俺老张这儿,走不过三合!” 张绣趴在地上,怔怔望着脱手的长枪,又抬头看向马背上神色淡然的牛憨,讷讷问道: “牛将军……这黑脸将军……怎比你还要厉害?” 牛憨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答道: “哦,忘了跟你说。这是俺三哥张飞。边上那位红脸的,是二哥关羽。” 他顿了顿,又认真地补充道: “俺在四位结义兄弟里,是排最末的那个。武艺……也是最末的那个。” 虽然刘备打不过他们三人,但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给大哥留些面子。 这个他懂。 张绣闻言,目瞪口呆,一张俊脸霎时涨得通红。 不过少年人心性,总如六月天气。 经过一夜自我宽解,次日张绣脸上已瞧不出半分颓唐。 他虽信牛憨不会妄言,但终究眼见为实、手底下见真章——没亲自试过,他绝不肯轻信。 刘备乃是一军主将,平日事务繁忙,威仪自生,加之他心中仰慕,自然不会轻易去打扰。 可那位被牛憨称为“二哥”的红脸将军…… 真有那么厉害? 张绣远远盯着关羽的营帐,掌心发痒,跃跃欲试。 只可惜时机不巧。 刘备军此刻正深入黄巾腹地,行踪必须飘忽不定,天一亮便得拔营北进,直指宁晋一带, 意图继续袭扰粮道、寻机歼敌。 他只得按下心思,提枪牵马,默默跟在牛憨身侧,一路随军北上。 目光却不时瞟向那道巍然不动的赤影,心中暗忖:总有交手之时。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还是继续赶路。 连日行军,刘备军在巨鹿郡的黄巾控制区边缘游弋。 张济所赠的那队西凉斥候,果然不愧是其手下精锐! 在加入刘备麾下之后,刘备对周边的掌控又提升了不只一个档次, 这些斥候,就如同刘备军伸出的触角,远远撒出,将周遭数十里内的风吹草动源源不断报回。 地形、村落、小股黄巾动向,乃至车辙马蹄痕迹、炊烟方位,皆被细致记录,汇于刘备案前。 这日,在途中休息之时,斥候队率快步来到刘备面前,单膝跪地,声音低沉: “将军,前方情况有异。” “讲。”刘备放下手中水囊,神色专注。 “宁晋方向,通往县城的几条要道,近日往来百姓踪迹锐减,几近于无。但荒野之中,反多见大型队伍踩踏痕迹,方向杂乱,却隐隐对宁晋形成合围之势。” “另,我等在宁晋西南二十里处的‘落雁坡’,发现大量新鲜马粪、灶坑痕迹。坡上林木间,隐约可见金属反光,似有伏兵。” 刘备闻言,眼神骤然锐利。 他示意众将近前,迅速在地上划出简易地图。 “宁晋……落雁坡……”刘备指尖点在地图相应位置, “若在此处设伏,确可扼守我军北上必经之路。张济的斥候,立了大功。” 关羽点点头,抚着胡须沉吟: “迹象如此明显,已非寻常驻防。看来张角已注意到我等,此乃张角特意为我等设下的口袋。” 张飞起身,往宁晋眺望去,虽然看不真切,但此时正是夏秋交际,本应漫天飞舞的鸟雀不见踪迹,已经能说明问题。 他少见的没有提出直接冲阵的想法,而是沉声道: “人数只怕不少,敌情不明,兵力悬殊,硬闯绝非上策。” 刘备点头,目光扫过众人,决断道: “翼德所言极是。敌军以逸待劳,势在必得。我军若入彀中,凶多吉少。”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尘土,果断下令: “传令全军,即刻原路后撤三十里,转向东南,返回任泽县方向。” “动作要快,但阵型不可乱,斥候加倍警戒后方!” 刘备麾下这些士卒虽然来自不同的队伍,但是好在连续经历大战,所以也算的上是精锐。 故而刘备命令下达后,部队便开始迅速行动。 没有喧哗,没有慌乱,士兵们默默整装,队伍如臂使指,沿着来路悄然退去。 刘备亲自断后,与关羽、张飞、牛憨、张绣等将领押阵,目光冷静地注视着宁晋方向。 上架感言 emmm 明天上架。 我从未想到能在短短五个月内连续上架两次。 毕竟我本是一个快乐的小职员,每天准时上班下班,回到家里吃了睡。 但怎么奈何交友不淑,让我染上了那个东西。 然后每天白天也想,晚上也想,有时候上着班也要偷偷跑到厕所里面,将它掏出来,过过瘾。 是的,我上瘾了。 然后我就度过了我最为快乐的一段日子。 在那段日子里,每日只有那个可以缓解我的寂寞。 可惜,人的欲望无穷无尽。 时间久了,市面上那些普通货已经不能满足我的需求。 我想要的越来越多! 于是渐渐诞生出一个想法:不如自产自销? 说干就干。 我立刻上网搜攻略,下载了作家助手。 就这样懵懵懂懂地,开始了我的网文写手生涯。 第一本书纯粹是自嗨产物,写到十来万字就卡住了,索性扔在后台吃灰。 然而意外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 当某一天我再次返回去欣赏自己大作的时候,手滑点错,把其中几章不小心发了出去。 更没想到的是,起点不讲武德! 我那没头没尾的几章,居然莫名其妙的以最快的速度过审了! 我对着屏幕愣了几秒,然后想:既然都发出去了,干脆发完算了。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结果,更神奇的来了:我居然被编辑捞了。 其实一开始我没想签约的,毕竟我不能保证我能写完一本书…… 可当我听说“签约最差也能拿四千五全勤”的时候,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三千块的月工资。 四千五啊,那可是巨款。 我心动了。 我老老实实地,继续写了下去。 再然后,我可就彻底奔着全勤,写得越来越嗨了! 读者没几个,但自己写得是真爽。 结果你猜怎么着? 第一个月稿费到账——整整两千块! 卧槽,你们体会过每月可支配收入瞬间翻倍的感觉吗? 我懂!那种感觉,我真的懂! 那个月,我二话不说,直接去“玉足印象”办了张卡,一个月消费了三回。 可还没等我笑多久,悲剧就来了。 为了能稳稳接上第一本书三个月后的全勤,我又手痒开了这本。 不出意外,再次被编辑捞。 我心里那叫一个美:今年这足疗经费,看来是彻底稳了呀! 结果编辑一盆冷水泼下来:“你这本新书一签,原来那本的全勤可就没啦!” 家人们,晴天霹雳啊!! 我的“玉足印象”!我的九号!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唯有沉下心来,好好写书。 幸而读者兄弟们格外给力,一次次追读,一张张月票,竟将我推上了历史新书第三、总榜第十七的位置。 然后,三江了。 我直接懵了。 抬头一看,周围的对手不是LV5大佬,就是天才新人。 而我呢?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社畜。 那一刻,我惶恐万分,不禁自问:我何德何能?我凭什么? 那天晚上,我彻夜难眠。 一遍遍刷新着评论区,看着各位读者或嬉笑怒骂,或真诚鼓励,或冷眼质疑。 直到天色将明,我终于在字里行间悟了。 我凭的是,我与屏幕前的诸位,灵魂深处那份共同的“蜀汉梦”。 我们共同向往着那位在历史长河中千古流芳的丞相,也共同追随着那位为兄弟情义可弃天下的帝王。 千古君臣,唯其不相疑! 但我们爱的,又何止那一句“不相疑”? 我们爱的,是那个金戈铁马气吞万里的时代啊! 是那股冲霄而起的英雄血气! 是长坂坡前,单枪匹马,七进七出,银枪所向,万军辟易! 是营帐之中,运筹帷幄,羽扇轻摇间,便能决胜于千里之外! 是以弱胜强,焚尽乌巢,不屈于命运的奋力一击! 是凭一腔热血,转战千里,横扫六郡,少年英雄的锐不可当之气! 是遗计定辽东,算无遗策,如流星般璀璨而短暂的天才之光! 是王佐之才,举贤荐能,是“秉忠贞之志,守退让之实”的悲怆! 是绵竹关外虽无力回天,却毅然决然,以血殉国,是忠魂传承的最后一抹余晖! 我们为之热血沸腾的,正是这刚与柔的交织,是勇力与谋略的共鸣。 那一句“俺也一样”的质朴情义,与那一声“既生瑜,何生亮”的千古慨叹, 那一次“挂印归去”的忠肝义胆,与那一回“倾国之力以报弟仇”的生死相依。 是这些,让我们热血澎湃,心向往之的故事。 共同构成了那个时代最真实、最立体,也最让我们心驰神往的壮阔图景。 所以,我写下去了。 不为别的,就为了和屏幕前的你一起,再回一次那英雄辈出的三国。 再去体验一次那永不冷却的热血! 最后,在此感谢捞我的编辑大大! 你的这一举动,直接将我的休息时间干没了,我现在每天八小时上班,八小时写小说,八小时睡觉。 我三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如此规律的作息! 除此之外,三角洲也戒了,剑网三也戒了,原神也戒了,就连MC也戒了! 现在我电脑上除了作家助手和预览器,啥都没了。 然后感谢我的读者大大们。 真的,我第一次感觉到有这么多人关心我。 关心我累不累:不累就起来接着写。 关心我闲不闲:不管闲不闲,反正赶紧写。 关心我忙不忙:不管忙不忙,反正你得写。 关心我吃的好不好:要不要给你寄点刀片次次。 关心我睡的好不好:你怎么还能睡的着觉!更新了吗你就睡! 还有关心我在家安不安全的:要不要把你家地址给我,我去瞅瞅? 我真是谢谢你们了!!! 最后! 首订!!!!!! 最后的最后:推荐第一本书的同期好友成角的书《一柄陌刀压大唐》 请帮我去催更他! 。 。 。 。 当然,按照规则还有加更条件: 上架之后首日爆更! 然后保证日六,争取日八,冲次日万! 至于加更? 我没那个本事!!! 要不你们真来我家瞅瞅我有没有在写??? 当然……你们如果非要用盟主催更的话……5章(4K)吧,但的分期…… 然后……每个月…… 嗯,1000月票一章(4K)。 我知道我有点红蛋……但真的,日六挺极限了…… 我一个山西人!为写书我连睡午觉都戒了!!!!! 第87章拖延(本章2K,求首订支持) 几乎在刘备军后队刚刚离开蒿城不久。 落雁坡上,一名黄巾哨骑连滚带爬地冲至中军大帐: “报——!人公将军!刘备军……刘备军到了刚入宁晋地界,突然停止前进,现在……现在正在向后撤退!” “什么?”正摩拳擦掌等待鱼儿上钩的张梁猛地站起,脸上表情瞬间化为错愕。 “撤退?眼看就要进包围 路易并不认识雁日轮,但他能感觉到雁日轮的修为极高。他不由庆幸,幸好当初,自己没有对朱雀舞穷追不舍。这影族老巢里,果然不是那么简单。 一开始,陆长生的确误以为,自己之所以能呼风唤雨,言出法随,是因为天道印记的原因。 吴一道点了点头,心里有些不平静。他知道方解的进步之大绝对不简简单单在修为上,还在于他在大事的决断上。方解已经不再是那个在长安城外藏在路边草丛里,问他坐车进城需要多少钱的那个少年郎了。 “心语,我们的检票口在那,马上要检票了,过去吧。”王岚大步走来说道。 这么重的迷雾进入探险是绝对不智的,不说凶险什么,陷进去迷路了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 明月武城的手按在水柱之上,只要他不停下使用星武技,王岚只能被活活淹死。 可能因着之前在佟家过的受罪日子,佟双喜发现自家弟弟对于银钱好似特别的在意些,佟双喜心里也是理解自家弟弟。 郑慧红和老万,现在住在桃花源的别墅里,老万虽然是“锦绣中国”的股东,桃花源是他们开发的项目,已经做了三期,但那里的别墅早就售罄,他们买的也是二手房。 “反正说也说了,咱们下次不找他帮忙就是了!”佟双喜也顺着自家姨婆的话说道。 但是既然坐到了这个位置,又挂着守护人间十年的职责,所以他还是要做一个潜龙成员的本分。 话罢,面色突变,阴郁非常,抬脚,一脚揣在季盛胸口,利落的收回,头也不回的朝宫外走去。 夜雨心被皇后接到了皇后宫中,而现在她还在病中,依旧不见好。 剑锋上的花瓣消散,更多的花瓣落下,如诗如画却暗藏杀机。剑光流转,幻影丛生,密密麻麻的剪影交错相应。 这是相信白沫儿的话了?夜倾城挑眉,白父与白七叔可是同样的狐狸般的人特,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相信别人? 红颜白头,英雄迟暮,这是凡人最可悲的事情,谁不想‘玉’颜永‘春’,万古长存。这些凡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修仙界却能让你的痴望化为现实。 更加令天玄难以接受的是,叶青眉还时不时的调戏一下他,把他绑在床上,或者扒一两件衣服。 而武狂那里,则不断地轰击着众多拳影,不过,其中那看似柔弱的一拳却是在其猝不及防之下轰向了其胸膛。 那么陛下隔了好几天才批复,难道是因为母亲说了什么,才让陛下改变主意的么? 最初的时候武婕妤以为她什么都没有想,可现在看来,她错得简直太离谱。太后娘娘心里想的,恐怕是她许多年里都无法企及的东西。 “我说过,你会逢凶化吉的。”夜色之中,坟墓一边,树林之上,传来一道声音。 在比分被扳平之后,门兴的球员们出现了短暂的迷茫期,前锋和后卫在进攻还是防守的问题上产生了明显的分歧。 第88章 张角对策!(4.5K) “啊啊啊!刘备奸贼!欺人太甚!” 张梁连日来被骚扰得睡眠不足,又被刘备主力这般戏耍,几乎气炸了肺。 他眼看着己方部队被拖得疲惫不堪,队形散乱, 而刘备军却始终保持着相对完整的阵型和体力,心中的怒火和憋屈无处发泄。 副将的劝谏他再也听不进去,一心只想抓住刘备碎尸万段。 “ 至于说最后的驯服问题,呵呵,这货身上的雷法攻击的痕迹,想必是一个很好的教训。 接着就见到天地间蓝光一阵闪烁,道格拉斯和莫斯拉斯凭借种族天赋清晰感受到了地底传来某些异动。 贝克在玻璃后面鼓起嘴作了一个怪怪的微笑,不知道是学哪个电影角色。 “你早就怀疑卫宝宝,一直忍着不说,只在暗中观察她的动向,你要真的担心卫宝宝携款潜逃,为什么不把疑点告诉我们,而是自己私下行动,别说打昏卫宝宝拿回钱会告诉我们,你可没这么伟大。”叶限语气鄙夷。 这就如空有一双战斗力极强拳头,却有力无处使,仿佛便秘一样,令人郁闷不休。 景曦经过各种旁敲侧击,占星都不愿意多透露一点关于绿皮人怪物的信息,景曦知道从占星这里打听不到有用的信息,只能放弃。 叶青好无语,不知道是不是人品问题,金石冲的方向恰好就是在他这一边,虽然不是正面冲来,但如果等金石冲过来,肯定会发现他。 这所谓字母并不是什么单词的缩写,很多人容易被这个名字迷惑,但其实字母代表着各种类别的人。 祖龙的传说,那是代代流传的,并且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十分的清楚明白。 唇边的清凉感实在是太舒服了,他心道死了就死了吧,能喝上几口水也是好的。 尤其是各个不同大世界之中,更是不少人暗自抱团取暖,甚至想要称霸灵域,独占这一天大机缘。 蒲晓生说的那么绝对,难道他也是这样过来的?不,蒲家是很久以前就存在的,他们的存在应该跟我这种不一样。不管怎么样,人界的那句话多少还是要放在心上。 郎君之又不瞎,当然看到了丁长生的动作,但是他无动于衷,还是和刚刚一样说着各种不满,然后就看着丁长生和林涛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苟且。 而林奕在如火如荼的寻找办法的过程时,远在r国的一个基地内,此时一个中年人正在大发雷霆。 “都安排好了,龙门弟子,可战之力尽皆集合待命!”龙一沉声。 好在傍晚时,沈敛昆把两个孩子平平安安的带了回来。当然,即使如此,他还是被堂姐跟嫂子骂得头都抬不起来。而沈舒颜跟曹伊人也被各自笞掌心十下作为记性。 被两波混混那么一闹,店里客人全都跑光,看着店里的一片狼藉,胖老板也懒得收拾,索性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唐枫身边。 到现在还是不愿意暴露自己的另外一部分力量,就这么装下去吗?云苍心底冷冷一笑,随后也不再去理会洛天晴,专心的应付铁甲尸的攻击。手中聚气一道紫色雷球直接朝着那铁甲尸扔了过去。 “算是我舍不得这奴婢吧。”沧笙昧着良心说了一句,然后结束这个话题。 陆远桥选择冷哼一声,傲娇的扭头,“这么想他?”语气酸溜溜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吃醋。 第89章 刘备来了的故事(6K) 张飞这几句话虽然听起来粗糙,但却正暗合兵法! 瞬间就打开了刘备的思路: “不攻必救,反袭不意,示弱于虚,实攻其懈……一次两次,使其习惯,再行雷霆一击!” 他反复咀嚼着这几句话,眼中的迷茫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簇愈燃愈亮的火光。 这些思路虽与《孙子兵法》中“出其所不趋,攻 “有多猛?”开局顺利,我先前高高悬起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玩味的碰了碰旁边的霍天希问道。 每见一次,心中便会更痛一分。可该说的话,他都说了,该许下的承诺,他也许了。妻子的心结仍无法解开,他也没有办法。 江欣怡掀开那篮子上的花布,看见里面是满满一篮子的鸡蛋,还有鸭蛋。有好几十个,上面还放了一个很好看的大荷包。 “喝!”在四柄剑刃相互交锋过之后,彩络也收回了自己的双剑,然后从侧面再次向我斩来。 云苍璃看着眼前的这个俊美男子,他的本事,怕是整个儿紫夜无人能及,论及手段心思,几乎就是没有人可与其相提并论。 可是他们嘴里说的姓江的,不会是在说自己吧?江世谦跟他们是穿一条裤子的,绝对不是指的他。 穆玄阳见来请的是太傅府的奴才,以为是陆如雪相请,这才挂着暖意进了后殿。 事实上他早就有独吞所有东西的打算,只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才拉拢赵玄这个相对熟悉一点的,他早就想过将所有人全杀光,所以在杀死五月花,马上就下杀手将赵玄杀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还是少了一样东西。 取出大量恢复气血的丹药倒进五岳神猿口中,它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 这一切完毕,裴子云才和埃涅阿斯分道扬镳,驾船离开,真正一条船前往亚马逊了。 在各个党派的羡慕下,希特勒的重要干部以及武装党卫军将会登上前往科特布斯的火车。 看着魔云倒下,段尘等人也是松了一口气,眼前的魔云已经挂掉了,也就是说,自己等人也算是安全了,能够威胁到自己等人的都已经死干净了,只要将眼前的NPC清理一遍就没有问题了。 “还有十把武器,全部都是一百一十级的妖器,各职业的都有!”吴侨看着铁神爆出的物品,出声说道。 圆法说道:“岩花参加过‘蛊王’的比赛,如果能够找到曾经在与金蚕较量中活下来的蛊虫,我想那家伙一定能够带我们找到岩花!”莫老爹问道:“为什么?”他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哼哼,张斐,你也骗得我够久了,当我是猴子耍是吧!”燕梦儿生气地说道。 “哪得那么多客气?以后我有事的时候,她张乐云也别想跑得了。”哼哼,眼下就有一桩事等着这丫头去办呢。 徐一辰并没有放阿莱克斯出来,害怕如果被这些暗魂剑士将气血磨低召唤回去的话一旦出现危险就无法救场,而且万事留一手也有个保障。 乌云遮月‘阴’气重,百鬼夜游过山林,在老一辈的教导下袁帅知道在夜晚尤其是‘阴’气大盛的夜晚进入深山树林是一大禁忌,可是为了一条人命还有许多冤魂的超度,他只能硬着头皮在漆黑的树林中穿行着。 芷楼说完,眸光再次羞涩垂下,她知道有这种疗法,却一直没敢给别人尝试,若不是夫妻,如何能说得出口。 第90章 渡河(4K兄弟们月票是不是刷新了啊?) 而在张梁大营中,更是气压低的吓人。 张梁在自己营帐中暴跳如雷,焦躁地在帐内来回踱步,几乎摔碎了一切目光所及的东西。 “刘备!鼠辈!安敢如此欺我!!” 张梁咆哮着,胸膛剧烈起伏,眼睛中布满了血丝。 “每日使用阴谋诡计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出来单挑啊!!” 他现在就像是一只被斗 在三十三天顶端,恰好能够看到整个洪荒的模样,此时的洪荒山峦重叠大河奔流,因为没有形成某一边特别高的状态,许多大河在盆地中形成宽数十万里甚至千万里的大湖泊。 卢家的人不敢怠慢,翌日一早便叫人将五百两银子送到宁记酒楼。 本来在曙光战争之后,大多数古神的信仰都随着古洛斯塔帝国的崩塌而瓦解,光辉教会横扫大陆过程中,不仅仅将魔法师的力量驱逐一空,更将所有的古神信仰排斥为伪神邪神,进行着疯狂的打压和排挤。 葫芦是他的,襁褓也是他的,而李典所做的事情就是当年从吕树身边把这些给偷走。 晚上的时候,焦妈几个就发现自家宠物不对劲了,俩只都蔫蔫地没精神,晚饭吃的也不多,吃完了也不出去溜达,就趴在那里发呆。 此时,吕树坐在那名空气系强者的尸体旁边惆怅的盘点自己的收获。 楚浩离开了,因为他已经得到系统提示,又发展了一位线下人才。 方三爷的四个圈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老刘和刘耀一起出来迎接,后面还跟着馒头。 苏幕遮乐呵呵地把纸箱里的钱又理了理,当着人面不好数,不过面值大的放上面,有几张大红钞放着,不但面子好看,后来丢钱的人也不能给太少不是。 还不如,因为贫穷这个借口卖掉它们,还能减少自己的生活压力。 接着是第二道刀芒,又是暴然轰下,整个洞穴都被这强悍的刀芒震动,无数的泥土与碎石纷纷落下。 “咳咳,”他走的可是威慑路线,若是被一行下人瞧见他被妃子调戏了去,岂不成了笑话? 她才不信谢景宁真心想跟她生孩子,只怕是谢家父母催的紧,他又没办法跟她离婚吧。 七大家族、异族和神族的龙战帝也发狠了,一个个不顾一切的向着血色的巨人冲了过去,但是就算是拿十个血色的巨人來换一个七大家族的龙战帝都是不值得,因为面前的这些血色巨人根本就沒有意识。 远东投资的名为:环宇线;英国:爱德华线;德国:威廉线,全称:非洲联盟大动脉。 虽然八位金星上忍对于邱静宸来说,有些难度,但这也是一种挑战,也是一种锻炼。 其他孩子见状彻底信了,不好吃,他不会再要第二块,于是其他孩子也纷纷伸手。 在堕落之都看外面的天空都是有着一层的血红色,好像身处于一个巨兽的腹部一样,让人感觉到有一丝的压抑,但是此刻林云却感觉到压抑的同时还有着一丝让人窒息的沉闷。 生气的李宁宇找到了盈盈去理论,不过原本一场理论,最后被盈盈的以柔克刚给挡了回来。 接下来作战参谋似乎还准备喋喋不休,就被李宁宇挥手打断了道:“好了,别再废话了,我问你,跟警卫团联系的怎么样了?”。 歌门疾跑过去,反手使剑,一剑便砍下了那个驼背男的头颅。等到这个驼背男的后半截身体从墙壁里渗出后,整个身躯早已死去,跌倒在地上。 第91章 毒计!(4K)(感谢天界巡游者、禅御两位大大打赏!) 张梁一个激灵,猛地从榻上弹起,鞋都顾不上穿,赤着脚冲出大帐,几步蹿上营墙望楼。 沿着漳河远眺。 对岸,军容鼎盛,旌旗如林,在晨光中灼灼逼人。 而南岸,那座原本矗立的汉军营寨,此刻已空空如也,只剩残垒与旗杆的孤影。 刹那间,张梁如遭雷殛,浑身血液似乎瞬间冻结,僵立当场。 突然,刘爽感觉时空好像静止了,就那么一瞬间的事,一会儿又恢复了原样。刘爽的身上已经没有了力气,全凭坚强的意志在不断的挥舞着武器。 见色忘义的家伙,蒙旭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找了辆车,直奔青羊广场而去。 甚至他看到玄天大陆上无尽海竟然占据了八成,陆地仅仅占据了两成。 而有两大神器在手,在他不在海鸣山的时候,她也可以借助他们更好地保护柳家村的父老乡亲们。 “将他们给我做了。”箭猪恭敬的对着邢月说完后,便侧过头对着后面的人说道。 柳飞说了一声,将大头扶起坐好,拿出几根银针,扎入他身体的几大穴位中,随后运转他体内的五行之气于双掌之上,往他的后背上一拍,一番从下而上的逼迫后,大头突然“呜哇”一声吐了好几口毒血。 狐图悲愤地大吼一声,变身成一只红狐,带头向蛇族的方向跑去。 罗丽觉得太可怕了。虽然虎族住的洞很宽敞,但是在里面烧起火堆,一定会是烟尘乱飞,闹不好还会中毒。真不知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两人就这么在海上“腻”了一下午,回家吃了晚饭,洗了澡,云落寒便迫不及待地窜到了柳飞的怀里,然后紧紧地抱着他熟睡了起来,睡得别提有多香甜了。 看着那犹如煞星般的男子,想到他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某些传闻,破煌左手背在了背后,发出了一道玄力光波,只是却与之前传讯给白芷芸让她杀沈诺的不太一样,这是一道红色的,红的有些发黑的玄力光波。 这时候,坐在电脑钱的肥胖的男子脸色确实不好看,他的眼睛阴沉沉看着电脑屏幕。 方二见她竟拿出自己的珍藏,想到阿缺也是因为有了这些药,伤口在日渐地转好。 当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鱼梓桑也有几次险象环生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八级的鬼灵。 再说,不是要让他将人送出去吗?拜托,路途很遥远的好不好?真的当他老板是无所事事只等着她召唤的闲人吗? 就算萧照认出了自己,可自己在萧家人的眼里早就已经死了,他也必然不能承认自己是长房的大哥。 岸上大概还是有他们的人,只见人头攒动,不一会儿便有人跑了出去。 陆君恺早就不是那个的高冷禁欲的陆家大少爷了,这么多天的相处,她早就不止一次的领教过了他吓人的某方面了。 两人皆是一身黑灰,看不出容貌来了,但是白芷芸的眼睛却在放光。 想要接近江郁,但她不时足不出户,就是出行特别规律,要不然就是身边跟着的护卫太过武艺高超。 这不是一块纯攻或纯防的仙玉﹐它的强大在於「玉鸣」﹐任何仙玉之力经过梵漪玉力量的洗礼後都会被纯化和精炼化﹐就像一块完美的磨刀石﹐可以把力量提纯精炼﹐魍魉玉的力量正是因此才有了飞跃性的突破。 第92章 呼风唤雨!(4K求月票) 不管这小头目说的是不是真的,他最终还是被拖到了刘备面前。 两名军士将他狠狠掼在地上,他踉跄着跪倒,尘土沾了满脸。 偷眼望去,只见那位名震冀州的刘玄德端坐马上,身姿挺拔,眉宇间自有一股难以逼视的英气, 与寻常官军将领的骄横或文官的倨傲截然不同。 刘备并未立即发问,只是沉默地审视 完颜晟不动声色,坐看挑起这场战争的完颜宗弼如何收场,而宋国的张宝,则无视民间百姓的呼声,也在坐等金国的后招。 白泽把事情交代地差不多之后,就带着夏悠然走了,让白晖留下来把院子里的坑填上。 想到他,耶律奥古用力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鲜血慢慢凝固在她的嘴角边。 “我可不敢训练她。老板交代,体能练上去就行,你懂得,她太弱了。”栗子笑道。 这奇特的光亮常青太熟悉不过,每一次帮着白白修行时打开盒子,那盒中的薄片在房间内所散发的也是同一种光亮。 “你骂谁是狗呢?”蓝巧儿瞬间怒气上涌,容浅不给她看,她偏要去夺。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凉亭上的耶律奥古,仿佛一朵粉色的红云向他飘了过来,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只要黑气源源不绝,鬼浮屠就杀不绝,能够无限重生,硬生生将唐楼耗死。 [刘禅技能,磁力屏障,刘禅将在身周形成强力磁场,对手的干扰效果将会降低,获得若干秒无视若干百分百的干扰。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这人十恶不赦,你也不应该乱取人性命!”万子晏忍不住的出头说。 “我晕,我还以为是啥大不了的事你,原来是埋死猪的,虚惊一场。”魏七说道。 我说话的时候,又一次靠近了秋梅两步,秋梅本来是准备再往后退和我保持距离的,但是无奈她背后现在有大一棵树挡住了她的退路。 一边吻还可以一边闻到她的香气,两只手也不闲着,在她身上游动着,家里除了他和她外,没有其他人。陈肖然压抑了很久,也忍不住了,举动自然就放肆了一些。 一到灰色的影子突然冲到空中将寒山戒一口含在嘴里,是那只灰猫,那灰猫嘴里含着寒山戒看着我,看了我许久,而后转身带着寒山戒消失在树林中。 一个选择是用一种轻松的方式侧身躲过他这一刀,但这种方式虽然轻松,可躲过去之后,因为动作和位置的原因,我也很难向他发起进攻。 那个眼神,明摆着就是在告诉她,他想吻她。除了吻外,还有点深沉的含义。他……想再要她一次。 罗昊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虽说他们有开启万泽灵湖的钥匙,却也保不准不会遇上某些实力强大的有心人,有夏侯白雨随行,凭借对方的实力将会有很大的震慑力度。 欺骗,源于自私,自私是因为这些真的不能告诉赵启光,老天呀,就让我、起码上表面好过一点吧。 思考了许久,许浩这才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拿出手机,找出了之前留下的中年警察的电话,打通了这个警察的电话,接着往楼上走去。 我转过头,虽然光线很黑,但我还是感觉到司徒脸上的肌肉在颤动,当然,这种动作,有点儿类似于发笑。 赵元发已经挂霜的程可信,在自己面前泪流满面,心里忽然涌起了一丝愧疚。 第93章 力抗天灾!(4K求月票) 然而,就在刘备急令撤退,众人皆惊慌失措,拼命催动坐骑、迈开双腿向着谷外奔逃之时。 一道巨大的身影却逆着溃散的人流,如同劈开波浪的巨舰,发足向着谷内——那洪水袭来的方向冲去! 是牛憨! 他在典韦那声“大水!”的怒吼传来时,就已猛地回头,看到了那堵裹挟着毁灭气息的白色水墙。 寻常 长谷川废材大叔经常戴着墨镜,所以被戏称为‘墨镜放置架’或‘墨镜才是本体’。 主世界灾变十五年,魂位的发展史也有十五年。这期间,无数轮回者、魔改者都在进行各种尝试,开发出许多不同于常规的偏门使用方法。并非所有‘魔技’,都必须是‘模型+功法+媒介’。 熊慧心看着方奇明漠然的眼神,脸色有些白,再看向杨保军,他的脸色也不好看,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话,而是转身向熊泰宁走去。 从窗户这里就能直接看到,房顶一个大窟窿,直接能看到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边……房顶那个窟窿里面少的预制板,现在碎成了几大块,把办公室砸的一片狼藉。 在维克多:“长长长……”的口令下,神树肆无忌惮抽取着活行星的生命力,野蛮发育。就如同孙叔叔的如意金箍棒,在太空中不断延长,最终组合成一根宇宙棒棒糖。 说完,李明雪便扶手而上,放在耳垂后,随着一道光芒从手掌中溢出,一层薄薄如人皮的面具就被李明雪拿了下来,露出李明雪出尘脱俗之颜。 显然,这个声音的主人很可能就是这样的阴魔,所以他才会知道突破阴魔后,会成为高等阴魔。 这就是不管事是不是她做的,这罪就定在她身上了,而她,也不打算帮她澄清!郑月只觉得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 今天这场比赛是步行者的主场,大卫斯特恩就算胆子再大,也不会像前面两场比赛那样操纵今天的这场比赛了,只要正常发挥步行者就至少有九成的希望赢下今天这场比赛。 “雷吉,你放心,尼克斯对我们而言,根本就够不成任何的威胁。”结束了和詹姆斯波西的打闹,重新开始训练的孟旭,却发现雷吉米勒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得到情报之后,陈亭智马上联络了林晓天,并且为了表明诚意主动排出五十个精锐好手,配合林晓天行动。 就在这时瑛姑房门再一次的打开,内里却是走出叮灵和瑛姑二人。 ‘抽’屉里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令夏晚安郁结的心情暂时缓解了一点。 处处都是沼泽泥泞,阵阵恶臭散发出来,仿佛这大片的沼泽全都是神魔的血肉所铸就一般,有时甚至可以看到那些烂泥蠕动,令人头皮发麻。 若是平常,静妃是绝不会在人前说贵妃的不是,落人话柄。看着叶氏这边乱得很,又没有外人,遂就不忌讳了。可谁想到林氏藏在屋子里头。 张入云没想到她会口出此言,但口里不愿输与她,便说道:“不错,只要你不用刚才那样的手段,你就是把我的腿剁了,我若皱一皱眉就不是好汉。”他此时已被隐娘作弄地浑身乏力,头晕脑胀,口里竟说出江湖的套路来。 他的后背被林晓天的太极拳炮锤直接打烂,内脏被借花献佛功法的狂暴内气废碎。 第94章 见皇甫嵩 有了众人相助。 尤其是关羽、张飞、典韦这三股生力军的加入,牛憨承受的压力骤然减轻了不少。 他得以稍微喘息,按照【管理】技能的提示,更精细地调整门板的角度,使得洪水的分流效果更佳。 “快!所有人!帮忙!” 张绣此时也率领后方士卒赶到,见状立刻下令。 士卒们如梦初醒,纷纷扑 由于芙兰之前早就吩咐过仆人,在她的好友来访的时候就不用在门前等候,因此当她从二楼顺着客厅中央的楼梯走下来的时候,她的好友已经等在那里了。 为首的十几个帝尊境,更是谄笑而又忐忑地望着杨开,唯恐他口中蹦出一个杀字来。 而此刻秦烈,也再看了看天色。看这时辰,是必定无法再寻觅灵脉了。 即便是寻到了,只怕那人对他的意图,也该有猜测,陷入被动之境。 王伦靠在交椅之上,只觉浑身如抽干了力气一般,软绵绵的提不起劲来。 雨叶只能在它消失的地方,四处找寻紫电玄雷兽的身影,却寻不得它的踪影。 “本官绝不能落在胡虏之手,尔等退下!”程矩的怒喝道,眼见城破在即,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商量。 风暴之锤、惜音剑、饮恨刀、残情剑、九天剑,或接二连三,或几乎同时地,从各方位隔空与渊声对抗,时而弧形阵,时而一字阵,时而五行阵。 强光交汇、生死擦肩的最后一刻,林阡的力量还未全然出手,就被一个更强于岳离的人物制止,那人就在他怀中,抢在九天剑前直接发热烫伤了他的手。 林阡最大的功臣、成吉思汗最可怕的眼中钉,新战狼原是完颜瞻,那么转魄到底是谁? 顾依寒掌中的战锤,猛地挥向战鼓,十二道刺目的光芒,旋即爆发了出来。 欧阳炼淡淡一笑,对于这些,他又岂能不知,毕竟他就是那所大学计算机专业所毕业的学生。 宽大的衣服在白琉璃纤瘦的身上仿佛一条飘飘欲仙的裙子,加上白琉璃也闲的无聊,便给墨熙泽展示自己的学会的轻功,想让他帮忙指点指点。 身为殿下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又要注意多少分寸他心里还是清楚的。 一旁的冷敛实在听不下去自觉的转过头看着一边的墙壁暗自伤神。 谁知一把年纪的年太傅竟然也不怕丢人不怕累,就这么追了他两个时辰。 容司景所在的卧室房门没有完全关上,露出来的缝隙有光透出来。 拎着大袋子的薄煜不悦的看了看那人,默默拿出手机处理了起来。 看着城墙上黑压压的一片,朝她举着箭的士兵,心里满满的泪水。 李彩霞看到江筠的胃口一天比一天好,身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圆润,就差摇旗为江源呐喊了。 白兰也顿住了,甚至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皆因她的体内突然多了一股不一样的力量,黑暗、侵蚀、暴虐……她充满灵气的身体抗拒着这股力量,但这股力量无比霸道的朝她的丹田破坏而去,想要破坏她体内最重要的地方。 假若他安守本份,努力向上,积极进取,跻身上流,哪怕借妻家的权势,改变自己和家人的生活,摆脱艰辛和拮据的困境,他好,妻也好,娘家婆家都好,倒也不失自尊自爱。 首先就是倭军大量的动兵船停靠了过来,不过那些航母和战舰都没有靠近,因为这是先锋军方面提出来的,怕他们趁机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