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878:美利坚头号悍匪》 第1章 枯骨之上的新生 暮色如稀薄的铁锈水,浸染着草莓镇铁路工地的每一寸土地。 在简陋的木板工棚里,一盏昏黄的煤油灯挣扎着。 汗酸、廉价烟草和马粪味混合在一起。 “梁头儿,账上写得清清楚楚,我这个月一天都没休,是满勤,一天50美分,应该是15块。” 一个清瘦的青年愤怒的盯着工头梁宽。 那梁宽梳着条油腻发亮的辫子,嘴上两撇老鼠胡须一抖一抖地,正用小指甲剔着牙缝。 “就十三块,拿好滚蛋。另外两块,算是给你买个教训。” “教训?” 洛森愤怒的颤抖:“阿狗被人活活打死,你屁都不敢放一个!我还不能提?那帮爱尔兰佬才是该被教训的!” 周围几个正准备领工钱的华工,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默默向后退开一步。 “你他妈的还敢说?” 梁宽猛地把手拍在桌上,震得煤油灯的火苗一阵狂跳。 他豁然起身。 他指着洛森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我早就警告过你们这帮新来的愣头青,别去招惹那些白皮疯狗,阿狗自己不长眼,怨得了谁?你还想去寻仇? 我扣你两块钱,是让你长长记性,在这片土地上,我们黄皮肤就得夹着尾巴做人!” “你……” 洛森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 “你什么你?不服气?” 梁宽一把抓住洛森单薄的衣领,粗暴地将他往棚外推去。 “滚出去!别在这里碍老子的眼!” 洛森本就虚弱不堪,在梁宽的蛮力下根本无法抗拒。 他踉踉跄跄地被推出工棚,脚下一个趔趄,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一块尖锐石头上。 世界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化作了模糊的色块。 剧痛传来,随即无边的黑暗吞噬了他。 洛森瘫倒在工棚门口的泥地里。 进进出出的华工们都像躲避瘟疫一样绕开。 没有人敢上前扶一把,生怕触怒正在气头上的梁宽,给自己招来麻烦。 夜风渐起,卷起地上的沙尘。 半个小时后,那具一动不动的身体手指忽然抽搐一下。 接着,他捂着剧痛的后脑坐起来。 “妈的,这是哪儿?” “我不是刚才还在莫斯科的私人会所里,跟三个金发大长腿的毛妹一块儿研究人体构造和伏特加的化学反应嘛……” 人,还是那个人。但那双眼睛,已经变了。 迷茫只是一闪而逝,随即化为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深沉。 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汹涌地冲入他的脑海。 “1878年……美利坚加州,马林县,草莓镇……铁路工地……” 他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便已经将这具身体原主短暂的记忆整理完毕。 洛森,十七岁,三个月前,跟着同乡从被美洲遍地“金山”的谎言哄骗,飘洋过海来到加州。 他不是来淘金的,而是来卖命的。 南太平洋铁路公司,正疯狂地在加州的土地上铺设着它的钢铁触手。 洛森就是这条触手上一个微不足道的劳工。 这个工地,足有四百多人。 工人的组成极为复杂。 华工大约有二百二十人。 除了华工,数量最多的便是爱尔兰人,约有一百五十人,他们大多是从东海岸因为大饥荒逃难而来的。 剩下的一小部分,则是些本地的美利坚白人、几个沉默寡言的俄罗斯壮汉,甚至还有几个肤色更深的墨西哥人。 在这个临时的国度里,华工无疑处于食物链的最底层。 一个白人劳工,每天能挣到1到2美元,而华工所得不过是他们的一半,50美分。 即便如此,华工依旧成为那些白皮鬼佬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们认为是这些拖着辫子、说着鸟语的中国佬,抢走他们的工作,拉低行业的薪酬标准。 冲突,因此成了家常便饭。 尤其是那些爱尔兰鬼佬,他们几乎把对现实的不满,都发泄到比他们更弱势的华工身上。 他们肆意挑衅、殴打落单的华工。 洛森的发小阿狗,就在几天前被六个喝醉的爱尔兰鬼佬围住,活活打死。 尸体被发现时,已经不成人形。 华工的工头梁宽是个欺软怕硬、只敢窝里横的懦夫。 他警告所有乡亲,禁止他们与白人发生任何冲突,甚至还主动向爱尔兰人示好。 今天,洛森正是因为再次提及为阿狗报仇之事,被梁宽视为挑衅他的权威,克扣他两块鹰扬。 搞清楚这一切的来龙去脉,洛森眼中愈发阴沉。 1878年啊…… 这一年,光绪帝才刚刚八岁,老佛爷垂帘听政。 美利坚持续四年的内战硝烟散去不久。 与印第安原住民的战争也已接近尾声。 1878年,点子王达奇跟河虾刚刚成立范德林德帮。 亚瑟·摩根,此刻应该还是个撒尿和泥巴的小屁孩。 这是一个英雄与恶棍共舞的时代。 而他,一个身份卑微的华工,连法律意义上的人都算不上。 在《排X法案》即将出台的背景下,华工的死亡,甚至不会在任何官方档案中留下哪怕一个潦草的名字。 他们的尸骨,被廉价地处理掉,埋在自己亲手铺设的铁路线下。 “这他妈的是什么地狱开局?” 洛森低声咒骂一句,开始审视这具糟糕的身体。 一个意外的发现让他略感惊讶。 这具身体的身高,目测超过一米八。 在这个时代,华工的平均身高普遍在一米六出头,就连那些白皮鬼佬,平均身高也就在一米七多。 他这个头,绝对算得上是鹤立鸡群。 但是太瘦,体重恐怕连一百斤都不到,完全就是一副皮包骨头的样子。 就在这时,他的大脑突然嗡的一声。 在他的精神世界深处,一个圆形的的残片悄然浮现。 洛森愣住了。 这不是他花费天价从一个地下拍卖会上拍下的那块神秘残片吗? 据卖家说,这是从一块坠落在西伯利亚的陨石中开采出来的核心,成分无法解析。 他还没来得及深入研究,就带着它来到这个时代。 没等他细想,残片上方,一个充满科技感的半透明面板凭空展开: 【系统:死士制造核心】 【等级:1级】(每日可自动生成1名死士,其体质为正常成年男子的1.1倍) 【升级条件:吞噬1单位土方能量】 【宿主当前体质:7】(正常成年男子标准为10) 【土方能量储备:0】(消耗1单位土方能量,可生成1名死士) 【当前死士数量:0】 【当前已解锁功能】: 【意识互通】:你可瞬间获取所有麾下死士感知到的信息。你见,即我见;你思,即我知。 【意识接管】:你的意识可随时降临并接管任何一名死士的身体,获得其全部感官体验,操控其所有行为。 【技能共享】:你可以无限制地共享并使用任何一名死士所掌握的全部技能。 洛森怔怔地看着这个面板,呼吸变得急促。 “只要挖土就能刷出绝对忠诚的死士?”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土和石头。 他感觉头也不疼了,身上也恢复些力气。 洛森走向营地边缘堆放工具的角落,从墙边摸了两把铁锹。 没有人注意到那个瘦高的身影,扛着两把铁锹,融入无边的荒野之中。 也没人在意他的离开。 第2章 荒野上的第一批死士 夜色下的加州荒野,广袤寂静。 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郊狼悠长的嚎叫。 洛森在夜色中前行。 空气中弥漫着松针和干燥尘土的气味,吸入肺中。 他没有走远,就在离营地约莫一里外的地方,找到一处土质松软的缓坡。 这里地势略高,视野开阔,能随时观察到周围的动静。 “开始吧。” 洛森将肩上的铁锹狠狠插入地面。 这具身体实在太过虚弱,仅仅是走了这一段路,就让他有些气喘。 他利用坡度,直接从侧面刨土。 挖一阵,歇一阵。 终于,一立方的土挖够。 核心面板上的数据也发生变化。 【土方能量储备:1】 【检测到满足升级条件,是否升级?】 “升级!” 绿色的残玉核心光芒大作,面板上的文字一阵模糊。 【等级:2级】(每日可刷新3名死士,生成死士需消耗1单位土方能量) 【升级条件:吞噬1单位花岗岩能量】 “每天刷新三个了。” 洛森心中一喜,但随即被新的升级条件吸引。 花岗岩? 他环顾四周,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翘起。 在这片布满岩石的山地,最不缺的就是花岗岩。 他丢下铁锹,立刻行动起来。 他不需要完整的巨石,只需要凑够一立方米的体积就行。 他搬起一块块大小不一的花岗岩碎块,将它们集中到一起。 捡石块比挖土可快多了。 十几分钟而已,一立方的花岗岩够了。 “继续升级!” 【等级:3级】(每日可刷新4名死士) 【升级条件:吞噬1立方的硬木】 “从每天1个,到3个,再到4个……” 洛森一时没搞清楚这其中的规律。 他总觉得这数字的递增并非毫无章法,但眼下信息太少,无法断定。 他将注意力转移到新的升级条件上:硬木。 他扭头望向铁路工地的方向。 夜色中,营地的轮廓模糊不清,但在营地与铁路线之间,有一个地方堆积着如同小山般的巨大阴影。 那是用来加工轨道枕木的原材料堆! 洛森的眼睛亮了起来。 每铺设一英里长的铁轨,就需要大约两千四百根枕木。 从东部运送木材成本高昂,因此就地取材成了最佳选择。 加州最不缺的就是优质的树木。 他压低身子,悄悄地摸了过去。 那堆积如山的是一根根直径惊人的北美红木原木! 这种在后世被视为顶级木材,价格不菲的珍贵树种,在这个时代,却仅仅只配被切割、然后铺在冰冷的铁轨之下。 “真是暴殄天物。” 洛森感叹一句,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 他挑选两根足够粗的原木,将手掌贴上去。 两根圆木消失。 核心再次升级的提示如约而至。 “升级!” 【等级:4級】(每日可生成7名死士) 【升级条件:吞噬1立方碳钢】 1,3,4,7…… 一个数学数列在他脑海中闪过—— 卢卡斯数列! 如果这个猜测没错。 那么下一级,每日刷新的死士数量将会是11个! 等下次升级就知道到底是不是卢卡斯数列。 看向最新的升级条件: 一方碳钢。 洛森看了一眼不远处静静躺在路基上的铁轨。 工地上堆放的备用铁轨并无人看守,但铁路公司还是拴了两条猎犬。 这并非铁路公司大意,主要这玩意没人偷。 偷铁轨的性价比实在太低。 一根标准的铁轨长达十二米,重达数百公斤。 在这个时代,没有合适的工具,想悄无声息地偷走它几乎是不可能的。 运输不便,藏匿困难。 唯一的销赃渠道还是卖回给铁路公司。 价格低廉不说,一旦被抓住,惩罚却是顶级的—— 绞刑或是漫长的苦役。 基本没有哪个傻子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偷这玩意儿。 洛森看了一眼那两条恶犬,又掂量了一下自己这副弱不禁风的小身板。 放弃了立刻冒险的打算。 “不急于一时。” 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 他调出自己的属性面板,仔细查看起来。 【宿主:洛森】 【核心等级:4級】(每日可自动刷新7名死士名额,其体力为正常成年男子的1.1-1.4倍,随机生成) 【下一级升级条件:吸收1立方米碳钢】 【宿主体质:7】(潜力上限14,正常成年男子标准为10) 【土方能量储备:0】(1单位土方能量可生成1名1级死士) 【当前死士数量:0】 【当前功能:意识互通、意识接管、技能共享】 洛森注意到,随着核心的每一次升级,他的体质潜力上限也在随之提升。 升到4级,潜力上限竟然达到14点。 虽然当前值依然只有可怜的7点,但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他敏锐地发现自己与死士之间的关键区别。 死士刷新时,随机获得的是体力,而他自己提升的是体质。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形容一个人体力好,那最多意味着他身强力壮,耐力持久,恢复快。 但体质则是一个更为根本和全面的概念。 它不仅仅是肌肉的力量和耐力,更包含骨骼的密度、肌肉纤维的韧性、内脏器官的机能—— 肠胃的消化吸收能力、肝脏的解毒能力、肾脏的恢复能力、心脏的供血效率、血管的强度,甚至还包括视力、听力、神经反应速度等等一系列身体机能的总和。 如果用后世的汽车来比喻,提升体力最多算是给车换了更好的发动机,轮胎,加满了油。 提升体质,则是对整辆车进行全方位的升级—— 从发动机、悬挂系统、变速器,到散热、油路,乃至中央电脑、传感器和所有线路的全面强化。 这是生命层次的跃迁。 洛森心中涌起一股期待。 思绪收回,【土方能量储备】那一栏刺眼的“0”提醒了他,他现在连一个死士都造不出来。 今天核心刷新的7个名额,可不能就这么浪费。 他再次提起铁锹,走回刚才刨开的土坡旁。 他挥动铁锹,重新开始挖掘。 很快,又一个立方的泥土被他刨出来,并迅速吸收进核心空间。 【土方能量储备:1】 “终于可以了。” 一个全新的选择界面弹了出来。 【请选择生成死士的人种】: 【亚洲】、【欧洲】、【非洲】、【美洲】…… 选择【亚洲】。 下一级菜单弹出:【东亚】、【南亚】、【中亚】…… 选择【东亚】。 菜单再次细化:【大清】、【朝鲜】【日本】…… 当他选择【大清】后,甚至出现了精确到行省的选项。 “鲁省。” 就在他确认之后,界面上又出现两个选项:【男】/【女】。 “竟然还可以选择女性死士?” 洛森随即发现,【女】的选项是灰色的,无法被选中。 看来是等级不够或者条件未满足,暂时还未开放。 接下来是刷新地点的选择。 死士可以刷新在以宿主为中心的一定范围内,或者是以存在的死士为锚点,刷新在其附近。 “以我为锚点,刷新。” 随即,一个身影凭空出现。 那是一个身材壮硕的黑发青年,身上穿着一套崭新的粗布短打,手里还拎着一把铁锹,腰上别着猎刀。 洛森乐了。 “嘿,居然还附赠新手衣服和装备。” 他立刻查看这名死士的信息。 【死士一号(待命名)】 【体力:14】 【出生地:大清,鲁省】 【技能:潜伏精通、侦查精通、近身格斗精通、枪法精通】 【忠诚度:绝对】 【语言:中文(鲁省方言)、英文(基础)】 “漂亮!” 这第一个死士居然是个小精品! “以后,你就叫二狗吧。” 二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中!谢了老板!” 洛森指指旁边的土坡,吩咐道:“别愣着了,挖土去。” “好嘞!” 二狗抡起手中的铁锹就开始干活。 大块的泥土被刨出,然后在他脚边消失,直接被核心吸收,转化为土方储备。 洛森在旁边找了块石头坐下休息,恢复体力。 有了二狗,就不用他亲自动手了。 二狗挖土的速度比他可快多了。 没过多久,又一个立方的土方能量便已凑齐。 洛森重复选择。 又一个壮硕的黑发身影出现在身边。 【死士二号(待命名)】 【体力:13】 【技能:狩猎精通、追踪精通、陷阱布置】 【……】 “你就叫三狗。”洛森随口命名。 “是,老板。” 三狗挥舞着铁锹也加入挖土的行列,这下速度更快了。 第3章 寡妇的农场 夜风卷起尘土,吹过寂静的山坡。 洛森坐在冰冷的石头上。 遥望着远处铁路营地星星点点的火光,陷入思索。 记忆的洪流在他脑海中翻涌。 1878年。 这是一个对在美华工极为不友好的年份。 他们无根无凭,任人欺凌。 而这还远未到最黑暗的时刻。 洛森清楚地知道。 四年之后,也就是1882年,一部臭名昭著的法案将会正式通过——《排X法案》。 从那时起,华工的地位将跌入谷底。 连最基本的人权都将被剥夺,成为法律意义上的次等人。 掀起这股排华浪潮、叫嚣得最凶的,并非那些英裔美利坚白人,反而是与华工一样,同为底层移民的爱尔兰裔。 他们与华工的生态位高度重合,都是从饥荒与贫困的故土逃离,来到这片新大陆寻求生计的底层劳工。 “华人必须滚出去!” 这句日后响彻整个加州的口号,正是由爱尔兰裔劳工领袖丹尼斯·卡尼率先喊出的。 他们将自己在新大陆遭遇的一切困苦与不公,简单粗暴地归咎于华工。 爱尔兰人是推动《排X法案》出台,最积极、最狂热的一股力量。 法案颁布后,这股仇恨更是演变成了血腥暴力。 1885年,怀俄明州的石泉城,一群爱尔兰裔煤矿工人手持枪支和斧头,对手无寸铁的华人矿工展开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 鲜血染红了美利坚的华人社区。 洛森的眼睛眯起。 要从根本上提高华工在美利坚的社会地位、改变他们的整体形象、争取他们应有的权利和影响力,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那需要建立起庞大的势力,拥有足够的财富和话语权,甚至需要用铁与血来浇灌,才能在这片丛林法则盛行的土地上,为同胞们开辟出一片得以喘息的生存空间。 这需要时间。 但在那之前,有些事情,现在就可以开始做了。 凡事都需要一个对比。 既然暂时无法将自己族群的形象拔高。 那么,将敌对族群的形象踩进泥里,让他们声名狼藉、臭不可闻。 不也相当于变相地提升了华工的形象吗? 洛森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论及舆论操控、栽赃嫁祸、制造混乱,这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老板,又够了。” 在他思索的这段时间里,二狗和三狗已经高效地又挖出一个立方的土方。 “很好。” 洛森再次打开了死士生成界面。 这一次,他没有再选择鲁省同乡。 【欧洲】、【爱尔兰】、【男】。 确认。 一个身材同样魁梧,但有着标志性红发的爱尔兰壮汉,出现在他的身边。 “Boss, please give me your orders.”浓重的爱尔兰口音。 洛森查看一下他的信息。 体力13,技能是【徒手格斗(精通)】和【街头斗殴(专家)】,是个天生的打手。 “你叫强尼(Johnny)。”洛森给他取了一个典型的爱尔兰名字。 “Yes, Boss.” “去挖土。” 强尼拿起备用的铁锹,也加入挖土大队。 多了一个生力军,效率再次提升。 接下来,洛森没有再一个个地召唤。 他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土方储备攒够了四个单位。 “全部生成,爱尔兰裔。” 四个高大的爱尔兰壮汉同时出现在他面前。 洛森懒得再一个个费心思去想名字,随口道:“你们,分别叫帕迪、米克、利亚姆、丹。” “Yes, Boss!” 至此,今日刷新的7个死士名额全部用完。 七个不知疲倦的壮汉一起挥舞铁锹,泥土消失的速度快得惊人。 洛森吩咐道:“你们继续挖土,储备土方。二狗,你跟我走,找个地方休息。” 那个又脏又破的铁路营地,他是不打算再回去了。 他需要一个新的落脚点。 他从贴身衣袋里,取出一个手绢包裹。 里面是原主辛苦攒下的全部家当,两个月的工钱,二十块鹰洋。 再加上今天从梁宽那里拿到的十三块,总共三十三块。 在这个年代,这些沉甸甸的银币,远比政府发行的、价值不稳的纸质美钞在民间更受欢迎。 一块鹰洋,足以在镇上的杂货店里购买十磅上好的牛肉,或是九十六枚鸡蛋,或是三十磅面粉。 也可以在酒馆里喝上二十杯啤酒,或者,去裁缝店里买一条崭新的李维斯工装裤。 洛森搜索着原身的记忆,一个模糊的地点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 距离铁路营地向西约莫两英里的地方,有一座独立的农场。 他让二狗在不远处的一棵橡树下隐蔽等待,自己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农场的轮廓很快出现在月光下。 一栋小小的木屋,一个谷仓,以及一片用栅栏围起来的田地。 屋子里透出微弱的灯光。 洛森走上前,叩响了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 “梆,梆,梆。” 屋内的灯光晃动了一下,随即传来一阵脚步声。 “谁在那里?” “女士,晚上好。” 洛森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说道:“我是一个路过的工人,没有恶意。只是想找个地方借宿一晚,我可以付钱。” 门被拉开一道缝隙。 一支枪管从门缝里伸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洛森。 门后,一个女人出现在灯光下。 她大约三十岁左右,金色的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几缕碎发散落在脸颊旁。 她的面容姣好,眼神警惕。 “离开这里,不然我就开枪了!” “请别误会,女士。” 洛森举起双手,掌心摊开,示意自己没有武器。 他的左手上,两枚鹰洋在灯光下闪烁着银光。 “我叫洛森,之前在东边的铁路工地上干活,被工头赶了出来。天太黑了,我只想找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屋檐过夜。这两块钱,就是我的住宿费。” 玛琳·奥戴尔,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一看就是不远处工地的华工。 但他英语说得也远比她见过的其他华工流利得多。 她犹豫了。 这个年轻华工看起来并不像恶棍,更像是个落难的可怜人。 “妈妈?”一个大约十七岁、扎着马尾的女孩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门外。 玛琳回头瞪了女儿露西一眼,示意她退后。 她最终还是放下了枪口。 “进来吧。”她侧开身子,嘟囔了一句:“反正这里也住不了几天了。” 洛森礼貌地点头致谢,走进屋子。 屋内陈设简单。 一张餐桌,几把椅子,还有一个烧着木柴的炉子。 “我能再麻烦您一件事吗?” 洛森从口袋里又摸出一块鹰洋,递过去:“我想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再吃点东西。这些钱,应该足够了。” 看到第三块鹰洋,玛琳的眼神明显缓和了许多。 她接过钱:“好吧。露西,去烧水。” 母女俩的效率很高。 很快,两桶冒着热气的热水被抬到了屋后的一个简易棚子里。 女儿露西又抱来一套干净的旧衣服:“这是我爸爸以前穿的,希望你别介意。” “当然不,非常感谢。” 洛森走进棚子,脱得精光。 温热的水流浇在身上,洗去了污垢与疲惫,也洗去了属于前身的晦气。 他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感觉整个人都焕然一新。 换上那套干净的衣服,虽然有些短,但比自己之前那套好太多了。 他看着水桶里自己模糊的倒影,那条拖在脑后的金钱鼠尾辫显得格外碍眼。 他从窗台上找到一把小剪刀,“咔嚓”一声,将辫子齐根剪断。 接着,他笨拙地给自己修理头发,结果剪得参差不齐。 “噗嗤。” 一声轻笑从身后传来。 露西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看到他的新发型,忍不住笑出来。 “需要我帮忙吗?” 她眨着好奇的大眼睛说:“我以前经常帮爸爸剪头发。” 洛森摸了摸自己坑坑洼洼的脑袋。 “谢谢你,露西。” 露西的手很巧。 很快,一个干净利落的寸头取代之前的狼狈。 当洛森再次走进屋子时,正在摆放食物的玛琳都眼前一亮。 跟刚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看起来顺眼多了。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食物。 几个热气腾腾的玉米面饼,半条烤面包,一盘蒸得金黄的南瓜,还有七八个煮鸡蛋和一大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洛森道了声谢,便不再客气。 他风卷残云般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光,最后端起杯子,将一大杯牛奶一饮而尽。 玛琳和露西母女俩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洛森擦了擦嘴,解释道:“抱歉,在工地上很难吃饱。” “那些该死的资本家!” 玛琳低声咒骂了一句。 她转身又走进了厨房:“等着,我再去给你煮些鸡蛋。” 很快,二十个热气腾腾的煮鸡蛋又被端了上来。 在母女俩震惊的目光中,洛森再次将它们全部消灭干净。 “天哪,你会撑死的!” 玛琳终于忍不住说道:“家里没有鸡蛋了,明天我得去镇上一趟。” 洛森摸了摸终于感到充实的肚子,站起身,又从口袋里摸出三块鹰洋,放在桌上。 “奥戴尔太太,非常感谢您的款待。这三块钱,请您明天去镇上的时候,帮忙买些牛肉回来。剩下的,就当是我预付的房租。” 玛琳连忙摆手拒绝:“不,不,这太多了。你给的三块钱已经足够支付这一切了。” “请务必收下。” 洛森却坚持将钱推了过去:“能在这深夜被您收留,我已经感激不尽。您和露西小姐,都是善良的好人。在这片土地上,善良是比黄金更宝贵的东西。” 这番话让玛琳愣住了。 最终,她收下了钱,轻轻叹了口气。 第4章 《宅地法》与新的布局 玛琳为洛森准备的房间不大,就在阁楼下面,一张铺着干草垫子的木床,一张小桌子,还有一扇能看到外面星空的小窗。 床单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阳光和皂角的气味。 洛森躺在床上,柔软的干草垫子承托着他疲惫的身体,让他忍不住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总算,暂时安顿下来了。 他意识沉入脑海中的绿色残玉核心。 视野瞬间切换,他看到了农场外那棵静默的橡树下,二狗正靠着树干,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他是洛森外围的一道防线,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意识再次跳转。 三狗正领着强尼等五个爱尔兰裔死士挥舞着铁锹。 核心面板上,【土方储备】的数字正在稳步增长,此刻已经达到了9。 很好。 洛森心中默默盘算。 土方是生成死士的基础资源,可以说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挖土不能停下。 眼下条件简陋,二狗他们只能暂时露宿野外。 等过两天手头宽裕了,就去镇上买些厚实的帆布,几辆二手马车,再添置些锅碗瓢盆和工具,搭建一个可以随时移动的营地。 这样一来,既能保证他们的基本生活,也方便四处活动。 他通过意识,给三狗下达了一个新的指令。 在天亮前,带领那几个爱尔兰裔死士,去铁路工地的材料堆放处,弄到足够升级的钢铁。 那两条猎狗就算给他们加餐了。 安排完任务,洛森的意识回归本体。 一股暖流正在他的腹部缓缓散开,流向四肢百骸。 那是他刚刚吃下去的大量食物,正在被高效地消化、吸收,转化为最纯粹的能量,滋养着这具干涸已久的身体。 那种吃撑了之后的饱胀感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内而外升腾起的暖意与力量感。 体质的增强,最先体现变化的,反倒是这些基础的生理机能。 这样也好。这具身体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和过度劳累,已经亏空得太厉害了。 洛森的目光透过小窗,望向深邃的夜空,思绪开始规划未来的道路。 短期的目标只有一个:生存。 不只是他自己的生存,更是要为将来可能面对的,来自整个社会的恶意与排挤,做好万全的准备。 要在这片土地上站稳脚跟,光刷新亚裔死士是没用的。 华工没有合法身份,处处受限。 爱尔兰裔虽然是白人,但名声同样不好,在当时的美利坚社会也属于被歧视的底层。 接下来刷新的死士,英裔白人要占大的份额。 他需要尽快通过他们,获得合法的美利坚公民身份,从而能够名正言顺地享受这个国家公民所拥有的一切权利。 利用这个时代的法律规则,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洛森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巨大的加州地图。 加州的面积有43万平方公里。 而他的故乡鲁省,面积不过15.7万平方公里。 加州的面积几乎是鲁省的2.7倍。 一个惊人的对比是,在他穿越前,好客鲁省的人口已经超过了1个亿。 而此刻整个广袤的加州,总人口还不足八十万! 人口密度低到令人发指,绝大部分地区都是未经开发的处女地。 对于拥有死士系统的他来说,这里,大有可为! 一个关键的法案,在他脑中变得无比清晰——《土地法》(The Homestead Act)。 这是1862年由联邦政府为了鼓励西部开发而颁布的法律。 根据这项法案的规定,只要是美利坚公民,或是有意成为公民的守法移民,年满二十一岁,并且从未对美利坚拿起武器,就可以在支付一笔大约14到18美元的低廉手续费后,申请160英亩(约等于971华夏亩)的无主土地。 唯一的条件是,申请人必须在这片土地上居住满五年,并对其进行改良,比如建造房屋、开垦农田。 一旦满足这些条件,这片土地的永久所有权,就将合法地归属于申请人。 160英亩! 这对于那些在旧大陆一辈子都可能没有属于自己一分土地的移民来说,是何等巨大的诱惑。 对于洛森来说,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规则漏洞。 他完全可以利用英裔白人死士,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圈占下属于自己的王国。 思绪飞转间,黎明前的黑暗悄然褪去,天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大约五点左右,一阵轻微的震动从脑海中的核心传来,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检测到足量碳钢能量,已吸收。】 【满足升级条件,核心已自动升级至5级。】 洛森立刻查看面板。 【核心等级:5级】(每日可自动刷新11名死士名额,其体力为正常成年男子的1.1-1.5倍,随机生成) 【下一级升级条件:吸收1立方米锌】 【宿主体质:7】(潜力上限15) 【土方能量储备:35】 【当前死士数量:7】 果然是11。 看到这个数字,洛森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核心每日刷新死士数量的增长规律,遵循的正是卢卡斯数列(1, 3, 4, 7, 11, 18, 29……)。 这意味着,只要时间足够,他的死士军团将会以惊人的速度扩张。 下一级,每天就能刷新18名死士。 不过,升级到6级所需要的“1立方锌”让他微微皱眉。 粗略估算一下,差不多7.2吨了,差不多需要花费近两千美刀。 看来,赚钱大计必须尽快提上日程。 先不想那么远。 今天,还有11个崭新的名额等待使用。 洛森立刻选择了刷新。 人种:【欧洲】、【英格兰】。 投放地点:【以死士三狗为锚点】。 指令下达。 空气一阵波动,十一个身材高大健壮、金发碧眼的英裔白人男子,凭空出现在三狗的身边。 洛森的意识降临在三狗身上,接管了他的身体。 “Boss。” 洛森(三狗)开始下达指令:“你们的任务很简单。天亮之后,你们六个人,” 他指向其中六名看起来最强壮的:“去东边的铁路工地,找一份日结的零工。你们的身份是刚到加州的流浪工人,目的是赚钱。工地的活儿日结,工资会低一些,一天赚两美元应该不成问题。” “是,Boss!” “剩下五个人,” 他又转向另外五人:“你们去草莓镇,想办法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伐木场、马厩、杂货店任何地方都可以。尽快熟悉镇上的情况,打听有用的消息。” “是,Boss!” “先挖土,等待天亮。” 将一切安排妥当后,洛森的意识才回归本体,沉沉睡去。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洛森是被院子里传来的马车声和玛琳母女俩的交谈声吵醒的。 他穿好衣服走出房间,看到玛琳正从一辆小小的平板马车上往下搬东西。 她去镇上回来了,而且收获颇丰。 车上不仅有一大块用油纸包着的鲜牛肉,还有满满一篮子鸡蛋,一袋面粉,以及一些蔬菜和日用品。 女儿露西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围着马车叽叽喳喳,显然,她们家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痛快地购物了。 “洛森,你醒了。”玛琳笑着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奥戴尔太太。”洛森走上前,很自然地帮忙从车上卸货:“看来你买了不少好东西。” “是的,托你的福。”玛琳的语气里带着真诚的感激。 “我们吃牛肉炖土豆吧。” 洛森提议道,他搬起那块沉甸甸的牛肉,感受着这具身体正在复苏的力量。 …… 铁路工地,华工工棚。 一个瘦小的华工凑到工头梁宽身边:“梁管事,洛森那小子一晚上都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梁宽正用一瓢冷水洗脸,将嘴里的漱口水吐在地上。 “不回来就不回来!” 他用脏兮兮的毛巾擦了把脸:“我这里,不要不听话的刺头!让他个扑街仔在外面自生自灭,说不定,早就被山里的大灰熊拖走当点心了!” 他对着棚里其他正准备上工的华工,提高嗓门警告道:“都给老子听清楚了!在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少给老子惹是生非!不然,洛森就是你们的下场!” 工人们低着头不敢作声。 警告完众人,梁宽让他们赶紧去上工。 他却拉住了自己的一个心腹阿四,低声吩咐道:“阿四,你去营地外面转转。洛森那小子身上,还揣着几十块鹰洋呢。要是他真死了,记得把钱给老子摸回来!可不能便宜了那些野狼!” “明白,宽哥。”阿四点头哈腰地应下。 梁宽整理了一下衣领,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工棚。 他刚一出门,迎面就走来几个刚刚抵达工地的白人劳工。 梁宽下意识地想躲开,却没来得及。 其中一个白人壮汉,重重地撞在了梁宽的身上。 “哎哟!” 梁宽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他立刻挤出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道:“没事,没事,先生,是我不长眼,挡了您的路。” 那撞了他的白人壮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便带着同伴,径直走进了工地,去找负责招工的监工了。 梁宽站在原地,揉着生疼的肩膀,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帮白皮疯狗,吃错药了?” 他也没多想,只当是自己倒霉,转身去监督华工上工去了。 第5章 农场主与最后的通牒 玛琳·奥戴尔的农舍。 一口厚实的铸铁锅架在火上,锅里“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浓郁的汤汁。 大块的牛肉在土豆和胡萝卜的簇拥下,被炖得软烂入味。 洛森坐在餐桌旁,安静地享用美食。 他吃得很慢,细嚼慢咽。 每一口牛肉,每一块土豆,都被他认真地对待,不浪费一丝一毫。 这不仅仅是对食物的尊重,更是对这具身体本能渴望的满足。 在他专心干饭的同时,他的意识延伸到了数里之外的草莓镇。 五个英裔死士,已经渗入了这座西部小镇的肌体之中。 一个体格健壮的死士,轻松在小镇的驿站找到了一份驾驶货运马车的活计。 另一名死士成了一名晚班酒保,没有什么地方比酒馆的吧台,更能听到一个镇子的秘密了。 第三个死士应聘了小镇外一个牧场的帮工。 第四个被镇上唯一的木匠铺老板看中,当起了学徒。 最后一个成功进入了《草莓镇先驱报》这家周报的报社,成为了一名排字工。 确认了这一切都已步入正轨,洛森便不再分心,将意识完全收回,专注于补充身体的能量。 体质增强的好处,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的消化系统就像一台高效的熔炉,无论吃下多少食物,都能被迅速分解、吸收,转化为滋养身体的养分。 他的饭量大得惊人,一个人吃下的分量,比玛琳和露西母女俩加起来还要多上一倍。 吃完饭,玛琳已经戴上草帽,拿着农具去田里劳作了。 洛森终于吃饱。 他主动走到院子角落的木柴堆旁,抄起一把斧头,开始劈柴。 汗水顺着额角流下,这也是一种恢复性的锻炼。 在劈柴的间隙,他注意到木屋的屋顶有几片木瓦已经老化、翘起。 他找来梯子,让露西帮忙扶着,自己则爬上屋顶,用备用的木瓦和钉子,将破损的地方修葺一新。 坐在屋顶上,视野豁然开朗。 远处的群山连绵起伏,近处的草地和树林在阳光下呈现出深浅不一的绿色。 就在这时,洛森的目光被远处林地边缘的一群生物吸引了。 那是七八只骡鹿,它们正低头啃食着青草。 “露西。”他朝屋下喊道:“那些鹿,可以打猎吗?” 露西爬上梯子,用手遮着阳光,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回答道:“那是骡鹿,爸爸以前也试过,但它们太狡猾了,跑得飞快,一有动静就钻进林子里不见了。” 洛森的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对于拥有【狩猎精通】技能的三狗来说,这些警惕的生物,或许就是绝佳的猎物。 他正盘算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远处,一行四个骑着马的牛仔,正朝着农场的方向疾驰而来。 为首的是一个体态臃肿的胖子,他戴着一顶圆顶礼帽,穿着考究的西装马甲。 “他们来了!” 露西看到那群人,紧张的说道:“快,洛森先生,快下来!我要去找妈妈!” 女孩慌乱地跑向田地。 洛森的眉头微微皱起,他从屋顶上利落地滑了下来。 很快,玛琳从田里匆匆赶回。 她将吓坏了的女儿推进屋里,自己则像一头护崽的母狮,端着枪,一脸决绝地站在了屋门前。 洛森没有进屋,而是站在了她的身旁,看着那群不速之客。 马蹄声在院子前戛然而止,激起一片尘土。 为首的胖子,科尔曼·派克,勒住马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玛琳。 “下午好,奥戴尔太太。”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这是最后的通牒了。” 派克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晃了晃:“签了它,把你这片可怜的土地转让给我。 作为补偿,我可以在黑石山那边,给你置换两百英亩的土地。那里虽然贫瘠了点,但总比你一无所有要好。” “滚出我的土地,派克!” 玛琳毫不客气地举起了枪,枪口对准了派克的胸口:“我告诉过你,这里是我丈夫用生命换来的地方,我绝不会卖!” 派克身后的一个牛仔粗鲁地大笑起来。 “嘿,奥戴尔太太。” 那牛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恶意满满地说道:“你可得想清楚了。你一个寡妇,带着那么漂亮一个女儿,住在这荒郊野外的,万一哪天晚上进了狼,可就不好办了。” 玛琳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 那牛仔的目光从玛琳身上滑到了洛森身上。 他轻蔑地上下打量着洛森,发出一声嗤笑。 “我说呢,奥戴尔太太,你要是实在饥渴难耐。” 他拖长了调子,露出一口黄牙,用马鞭指了指洛森,“也不该找这么个瘦巴巴的中国佬啊。他那小身板,能满足你吗?” “你要是真想要,就该来找我这样的。我保证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让你快活得三天都下不了床,哈哈!” 这番污言秽语,让玛琳的怒火彻底爆发。 “混蛋!” 她怒吼一声,手中的猎枪猛地朝下一压,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巨响,子弹打在牛仔的马蹄前,泥土和草屑四溅。 那牛仔的马受了惊,人立而起,但他只是熟练地一带缰绳,就稳住了坐骑。 他和身后的同伴们非但没有被吓住,反而爆发出一阵更加肆无忌惮的哄笑。 “我们会再来的,奥戴尔太太。” 派克最后看了一眼玛琳身旁那个沉默不语的中国男人,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 “希望你下次能做出明智的选择。” 他调转马头,带着他的一群手下,扬长而去。 派克走后,玛琳紧绷的身体垮了下来,手中的猎枪也无力地垂下。 “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玛琳转头看向洛森,解释道:“派克是这个镇上最大的农场主,他看上了我们家这块地,因为这里有条小溪流过。他想用黑石山那边的两百亩烂地来换,那地方连草都不长!我恐怕抵抗不了几天了。” 马琳又安慰洛森一句:“别生气,那些牛仔就是不讲人话。” 说完,她失魂落魄地回到了田里。 洛森站在院子里,看着派克等人消失的方向。 “我从来不跟死人生气。 洛森低笑一声,他在这里住得很舒坦。 才不想搬家。 “小镇上最大的农场主……”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家里一定很有钱吧?” 他朝院子外那棵巨大的橡树下看了一眼。 一道裹着深色斗篷、几乎与树影融为一体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转身,消失在了远方的荒野之中。 洛森收回目光,重新拿起斧头,一下一下地劈着木柴。 露西从屋里走出来。“洛森先生,我们该怎么办?” 洛森停下手中的活,对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安慰道:“别担心,露西。也许那位派克先生明天就摔断腿了呢。” 小姑娘明显不信,只是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巨大的压力让玛琳心力交瘁,完全没有心情做饭。 洛森便主动接管了厨房。 他用今天买回来的食材,做了一大锅香喷喷的牛肉蔬菜烩饭。 简单的食材,在他手中却变幻出了不一样的美味。 浓郁的香气驱散了笼罩在木屋里的愁云。 玛琳和露西吃得赞不绝口,暂时忘记了白天的忧虑。 饭后,一切如常。 洗漱,然后各自回房睡觉。 到了凌晨四点。 洛森睁开了眼睛。 他的眸子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在他的意识视野中,二狗的位置,已经出现在了数里之外的一座灯火零星的庄园附近。 那正是科尔曼·派克的豪宅。 “以二狗为锚点,刷新。” 指令下达。 庄园外的一片小树林里,十一个身形彪悍的爱尔兰裔壮汉,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二狗的身后。 他们拔出了随身的猎刀。 二狗做了几个简单的战术手势。 庄园里,养着三条凶猛的猎犬,还有三个昏昏欲睡的守夜人。 “解决掉。” 二狗的身影如鬼魅般,蹿了出去。 其余十一人紧随其后,动作迅捷而悄无声息。 几声被强行压抑住的闷哼和犬吠的呜咽之后,庄园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是空气中多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庄园主楼,派克的卧室里。 科尔曼·派克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发出雷鸣般的鼾声。 卧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几条黑影闪了进来。 派克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肥胖的身体翻了个身,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枕头下的那把柯尔特左轮手枪。 他摸了个空。 他猛地睁开眼,只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抵在他的额头上。 一个带着浓重爱尔兰口音的话响起: “你在找它吗?” 第6章 夜袭与爱尔兰劫匪 科尔曼·派克肥胖的身躯猛地一僵,豆大的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渗出。 他艰难地抬起头,顺着抵住自己脑门的冰冷枪管向上看去。 一个高大的、满脸横肉的红发男人,漫不经心地转动着他的手枪。 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派克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卧室里,不知何时已经挤满了七八个这样的彪形大汉。 “你们是什么人?” 派克习惯性地咆哮起来:“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强闯我的庄园,你们这是在找死!等天一亮,镇上的治安官会把你们一个个抓起来,送上绞刑架!我发誓!” “砰!” 回答他的,是一记猛烈的撞击。 温热的鲜血顺着的额角流淌下来。 一阵天旋地转,他肥硕的身体软了下来。 现在安静了。 派克那肥美的年轻妻子正穿着一身蕾丝睡衣,蜷缩在墙角,用被子蒙着头,身体筛糠般地剧烈颤抖着。 红发男人的身体已经被洛森的意识接管。 洛森冷漠地瞥了那个女人一眼,随即对身后的死士们打了一个简单的手势。 行动。 几名死士立刻对庄园进行搜查。 很快,战利品被一一汇总过来。 三杆保养得不错的温彻斯特M1873杠杆步枪,四支口径不一的左轮手枪。 马厩里还发现了十六匹膘肥体壮的夸特马。 现金方面,死士们从派克的书房保险柜里搜到了三百五十块鹰洋。 不是市面上常见的的墨西哥鹰洋,而是由美利坚造币厂铸造的摩根鹰洋,每一枚都闪烁着迷人的银光。 洛森不相信一个大农场主,家里就只有这点现金。 他将猎刀轻轻拍在派克那肥腻的脸颊上,冰冷的刀锋让他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 “钱呢,派克先生?” “别告诉我,你这么大一个庄园的主人,全部家当就只有这三百多个银币。” “没了!真的没了!” 派克含糊不清地叫道:“我所有的现金都在这里了!我向上帝发誓!” “是吗?”洛森轻笑一声。 两个死士心领神会,转身出去。 片刻之后,三颗刚刚被割下的人头,滚落到了派克的脚边。 那是他雇佣的护卫,白天陪同出去的三个牛仔。 “啊!” 派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一股黄色的骚臭液体,顺着他的裤管流淌下来,在地毯上迅速洇开。 “想开点,派克先生。” 洛森淡淡说道:“钱没了可以再赚。可这脑袋一旦掉了,可就再也长不回来了。” “我说!我说!” 派克涕泪横流:“在我的书房,壁炉的第三块砖后面,有一个密室!” 几名死士立刻前往书房。 很快,他们便带着一个沉重的铁皮箱子回来了。 箱子被撬开。 清点之后,又找到了六百块摩根鹰洋,以及一沓价值两千美金的不记名南太平洋铁路公司债券。 这种债券,就跟现金一样,谁拿着就是谁的。 洛森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总计950块鹰洋,外加3000美金的债券。 对于初创团队来说,这是一笔相当可观的启动资金了。 “很好。”洛森站起身,对着一名手下偏了偏头。 那名死士走上前,毫不犹豫地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了派克的左腿膝盖上。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伴随着派克撕心裂肺的惨嚎。 他的腿被硬生生踩断了。 随后,死士们用撕开的床单,将痛得快要昏死过去的派克和他那早已吓傻的妻子,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 洛森弯下腰,凑到派克耳边低语道: “听着,肥猪。别想着去报警。否则,我们会再次回来。到那时,我会亲手把你的脑袋,塞进你那肥得流油的屁股里。然后,再让我们这帮饥渴的兄弟们好好地安慰一下你漂亮的太太,让她给你怀上一个血统纯正的爱尔兰种。明白了吗?” 派克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他疯狂地点着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求饶声。 “很好。” 洛森直起身。 一群人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撤离了庄园。 这次夜袭,收获颇丰。 三杆温彻斯特步枪,四支左轮手枪,950块鹰洋,3000美金的债券,以及十六匹训练有素的骏马。 二狗和那十一名爱尔兰裔死士,利落地翻身上马,迎着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如一阵狂风,消失在了广袤的加州荒野之中。 一支以爱尔兰裔面孔为伪装的职业劫匪团伙,正式诞生了。 洛森下达指令。 去工地的六个英裔白人撤回来。 天亮之后,三个去最近的大镇子,利用这笔资金,购买更多的枪支弹药和物资。 另外三个拿一笔钱和3000美金债券去金门海峡对面的三藩市(旧金山)。 想办法购买那7.2吨的锌。 安排完这一切,洛森的意识悄然回归本体。 他闭上眼睛,重新进入了梦乡。 中午,玛琳驾着马车从草莓镇回来,脸上洋溢着笑容。 “妈妈,有什么好事吗?”正在院子里帮忙晾晒衣物的露西好奇地问道。 “天大的好事。” 玛琳将马车停好:“你猜怎么着?科尔曼·派克那个死胖子,昨晚家里遭贼了!” “什么?”露西惊讶地捂住了嘴。 “千真万确!” 玛琳说得眉飞色舞:“说是一伙强盗闯进了他的庄园,把他家洗劫一空,还把他的腿给打断了!” 洛森恰好从屋里走出来,故作惊讶地问道:“哦?是什么人干的?抓到了吗?” 玛琳耸了耸肩:“镇上的治安官正在调查,好像是一伙爱尔兰人。” 这个消息,无疑让玛琳母女俩头顶的阴云淡了很多。 派克在短时间内,恐怕是没精力再来找她们的麻烦了。 洛森心安理得地又饱餐了一顿玛琳精心准备的午饭。 饭后,他借口散步,走到了农场外。 意识沉入核心,查看了一下那支爱尔兰劫匪团的位置。 他们此刻已经跑到了距离草莓镇足有三十多公里外的一处偏僻山沟里。 马匹正在溪边饮水吃草。 那十一个精力旺盛的爱尔兰死士,则光着膀子,挥舞着铁锹,执行着洛森的另一个长期任务——挖土。 洛森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白天挖土,晚上打劫,劳逸结合,很精神。 第7章 血债与悬赏 草莓镇的治安官办公室里。 治安官巴恩斯正皱着眉头,盯着桌上的一幅炭笔素描。 画上是一个满脸横肉的红发男人。 眼神凶狠,脸上有道疤。 “你确定,他长这个样子?”巴恩斯叼着雪茄,含混不清地问道。 办公桌对面。 农场主科尔曼·派克肥硕的身躯陷在一把吱嘎作响的椅子里。 他的左腿打着厚厚的石膏和绷带,高高地架在另一张凳子上。 “确定!我发誓!” 派克挥舞着拐杖,恶毒地咒骂着:“就是这个杂种!他带头闯进我的卧室,用我的枪打烂了我的额头! 还有他那帮同伙,一群该下地狱的爱尔兰猪! 他们把我的腿踩断了! 是踩断了,巴恩斯!” 他唾沫星子喷得到处都是。 “他们抢走了我所有的现金和债券,还有我最好的十六匹夸特马! 巴恩斯,你必须抓住他们! 我要亲眼看着他们被吊死在镇口的绞刑架上! 一个都不能少!” 巴恩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冷静点,派克先生。我们正在尽力。” 他拿起那张画像,递给身旁的副手:“拿着这个,去镇上和附近的几个伐木营地、矿场都问问。 尤其是那些爱尔兰佬聚集的地方,一个个地查,看看有没有人见过这伙人。” 副手接过画像,快步离去。 派克依旧不依不饶,他用拐杖使劲地敲着地板:“尽力?我要的不是尽力,是结果!我要他们的命!听到了吗?我要他们的命!” 巴恩斯吐出一口浓烟。 “我们会尽力的,派克先生。现在,我建议你先回家好好养伤。” 与此同时,在玛琳·奥戴尔的农场里。 洛森正躺在院子里的干草堆上。 脸上盖着一顶宽边的草帽,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微风拂过,带来青草和泥土的芬芳。 远处传来玛琳在田里劳作时哼唱的模糊歌声,还有露西和几只小鸡仔的嬉闹声。 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 在无人知晓的精神世界里,不断的有信息汇入洛森的意识之海。 他检阅着每一条来自前线的情报。 草莓镇,那间总是闹哄哄的“野马”酒馆里,伪装成酒保的死士传来了一条关键信息。 打死阿狗的那六个爱尔兰铁路工,是这里的常客。 他们每天傍晚收工后,都会雷打不动地来这里喝酒吹牛,直到喝得酩酊大醉才肯罢休。 酒保死士已经将这六个人的长相、名字,甚至一些日常的习惯都摸得一清二楚。 洛森的嘴角在草帽下微微勾起。 复仇,当然要报。 简单的杀死他们,也太过便宜了。 对于洛森来说,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应该被利用到极致。 就算是块石头,也得想办法从里面榨出二两油来。 他心中很快有了新的计划。 意识通过核心,瞬间连接到了正在荒野中挖土的死士强尼身上。 “强尼。” “Boss.”正在挥舞铁锹的强尼动作一滞,恭敬回应。 “你和你的四个兄弟,不用再挖土了。” 洛森下达指令:“傍晚时分,你们去草莓镇的野马酒馆。你们的身份是刚刚失业,到处找活干的爱尔兰流浪工人。 进去之后,喝酒,然后想办法跟那六个铁路工搭上关系。” “明白,Boss.” 处理完这件事,洛森开始盘点自己的资产。 之前派出去购买武器的三名英裔死士已经回来了。 他们按照洛森的吩咐,分别在三个不同的小镇,以流浪猎人的身份,从不同的枪店里购入了所需的武器。 这样做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引起怀疑。 收获颇丰。 二十支崭新的温彻斯特M1873杠杆步枪。 每支的售价是15块鹰洋。 另外还有二十支柯尔特左轮手枪,这款经典的单动式左轮。 每支12块鹰洋。 再加上大量的子弹、枪油、清洁工具以及一些帐篷、毛毯、锅具等生活必需品。 总共花去了近六百块鹰洋。 现在,洛森还剩下不到三百鹰洋的现金。 暂时足够日常的周转和开销。 那支由十一名爱尔兰死士组成的劫匪团,此刻已经完成了武装升级。 他们藏身在几十里外的隐蔽山谷中,全员配备了一长一短两支枪,腰间的子弹带上压满了黄澄澄的子弹。 一支装备精良,绝对服从命令的暴力武装,已经初具雏形。 此刻,他们正在继续挖土。 白天挖土,晚上待命,随时可以化身为黑夜中的饿狼。 英裔死士们还带回了另一条有趣的消息。 在距离此地约莫一百英里外的野火镇,最近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案子。 两个牛仔在嫖妓之后,残忍地虐杀了两名妓女。 镇上的治安官对此不闻不问。 这激怒了野火镇所有的妓女们。 她们联合起来,凑了一千美金,发出悬赏,要取那两个牛仔的性命。 一千美金的悬赏,对于那些游走在法律边缘的赏金猎人来说,是一笔足以让他们铤而走险的巨款。 据说,已经有不少闻风而动的杀手和枪手,正朝着野火镇聚集。 “一千美金……” 洛森在心中默默盘算着。 这或许也是个不错的机会。 他最关心的,还是前往旧金山的那三个死士。 此刻,他们已经抵达了索萨利托北边的蒂伯龙码头。 隔着金门海峡的蔚蓝海湾,对岸那座繁华的城市轮廓已经遥遥在望。 那就是旧金山。 在1878年,整个加利福尼亚州的人口还不足八十万。 而仅仅旧金山,就聚集了超过二十万的人口。 这里是毫无疑问的西海岸金融、经济与航运中心。 无数的财富、机会和罪恶,都在这座依山傍海的城市里野蛮生长。 洛森需要的7.2吨锌。 在马林县是根本不可能买到的。 但在旧金山,只要有钱,别说是锌,就算是买一门大炮,也并非难事。 “快了。” 洛森心中升起一丝期待。 一旦核心升到6级,每日可刷新的死士数量将达到18名。 他的势力扩张速度,将会再次加速。 就在这时。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 “洛森先生。” 是露西。 她手里捧着两个刚刚从树上摘下的苹果,红彤彤的。 洛森拿下草帽,坐起身来。 露西将其中一个擦得锃亮的苹果递了过来:“尝尝吧,妈妈说今年的苹果特别甜。” 洛森接过苹果。 他咬了一口,味道甘甜,汁水四溢。 第8章 恶犬与野狼 洛森将最后一口苹果咽下,清甜的汁水顺着喉咙滑入胃中。 “晚上我们吃什么?” 露西睁大了她那双蓝色的眼睛,惊讶地看着他。 “洛森先生,你这就饿了?你中午可是吃掉了一整锅的牛肉炖土豆!” 洛森摸了摸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笑了笑:“没办法,露西。一个男人要成长,就得不停地吃。你看,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长呢。”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这具曾经瘦弱得像根豆芽菜的身体,在短短两天之内,就已经变得结实起来。 肌肉的线条虽然还不明显,但已经不那么瘦了。 “噗嗤。” 露西被逗得捂着嘴笑了起来,眼角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好吧,正在长身体的洛森先生。” 她学着他的语气调侃道:“那我们去看看妈妈还剩下些什么吃的。” “走吧。”洛森跟在女孩身后,朝木屋走去。 他身体里每分每刻都有新的力量在滋生。 洛森对食物的需求,可不仅仅是饱腹感,更是一种深层次的的需求。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何那些强大的生物总要消耗更多的能量。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天色渐晚。 强尼和他的四个同伴踏入了小镇的范围。 他们都换上了干净些的工装裤和衬衫。 才刚走到镇口。 还没来得及看清“野马”酒馆的招牌,就被堵住了。 治安官巴恩斯带着他的五个副手,枪口黑洞洞。 “站住!” 巴恩斯来回打量着五人。 “又是该死的爱尔兰佬。” 他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柄上。 “从哪来的?来草莓镇干什么?” 强尼微微低下头,做出一副恭顺的样子。 “治安官先生,我们是来找活干的。听说铁路工地在招人。” “找活干?” 巴恩斯冷笑一声,朝身旁的副手使了个眼色。 “搜!” 两个副手将强尼五人推到路边的木墙上,双手举高。 他们被搜遍了全身,连裤裆,靴子都没放过。 “头儿,他们没带枪。”一个副手报告道。 巴恩斯这才将手从枪柄上挪开。 他又拿着画像,挨个对比了一下。 不是要寻找的目标。 他用手指重重地戳着强尼的胸口:“听着,你这个红毛杂种。 我不管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在我的镇上,就他妈的给老子放老实点! 要是镇上丢了一只鸡,我都会先拧断你们的脖子! 现在,滚!” 强尼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领。 对身后的兄弟们点了点头,继续朝酒馆走去。 巴恩斯和其他警察骑马跟在后面。 就在强尼他们即将踏入酒馆大门时,另一伙人吵吵嚷嚷地从他们对面过来。 那是六个同样穿着铁路工服的爱尔舍壮汉。 为首的一个家伙满脸雀斑,下巴上留着一撮邋遢的红胡子。 正是洛森的目标。 芬恩·奥康纳和他的五个同伙。 他们刚想进门,就被巴恩斯上前拦住。 巴恩斯显然认识他们,他厌恶地看着芬恩:“你们这帮酒鬼,又来糟蹋镇上的威士忌了?” 芬恩梗着脖子顶嘴道:“我们辛苦干了一天活,治安官。来喝杯酒放松一下,这不犯法吧?” “不犯法?” 巴恩斯上前一步,几乎是脸贴脸地盯着他:“但你这张丑脸让我看着恶心,这就犯法!” “你……” “啪!” 巴恩斯毫无征兆地一巴掌扇在了芬恩的脸上。 “记住你的身份,你这条只会搬铁轨的爱尔舍狗。” 巴恩斯压低了声音:“下次再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就把你吊在旗杆上风干。” 芬恩捂着脸,敢怒不敢言。 他身后的同伴们也都缩着脖子,屁都不敢放一个。 巴恩斯满意地哼了一声,这才带着人扬长而去。 强尼恰好在这时走了上来,他拍了拍芬恩的肩膀。 同病相怜的说道:“嘿,兄弟,别往心里去。那家伙就是一条得了狂犬病的疯狗,见谁咬谁。” 芬恩抬起头,看到是几个陌生的同胞。 “走吧。” 强尼指了指酒馆的大门,豪爽的笑道:“进去喝一杯,忘掉这些不痛快。第一轮,算我的。算是为我们这些背井离乡的爱尔舍兄弟干杯。” 一听到有免费的酒喝,芬恩和他的同伴们眼睛顿时亮了。 “嘿,你这人不错!” 芬恩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他热情地搂住强尼的肩膀:“走,喝酒去!我叫芬恩,这几个是我的兄弟,德克兰、谢默斯、康纳、帕特里克,还有利亚姆。” “我叫强尼。” 众人走进那间烟雾缭绕的酒馆,很快就在一个角落的木桌旁坐下。 十一大杯冒着泡沫的黑啤酒被端了上来。 “敬爱尔兰!”芬恩举起酒杯。 “敬爱尔兰!” 有了强尼这个慷慨的冤大头,再加上同样是爱尔兰人的身份,芬恩一伙很快就放下了所有戒备。 几杯酒下肚,话匣子彻底被打开。 “我跟你们说,上次在萨克拉门托,我碰上一个妞儿,那屁股,比我见过的任何一匹夸特马的屁股都要圆!” 德克兰喷着酒气,比划着一个夸张的弧度:“老子只用了半块鹰洋,就让她在马厩里叫了一晚上!” “那算什么!” 谢默斯一拍桌子,大着舌头吹嘘道:“上个月,工地上那个墨西哥佬的婆娘,你们见过的吧?水灵灵的。我把她堵在帐篷里,嘿嘿……” 男人们发出一阵心领神会的哄笑。 他们吹嘘着自己跟不同女人的风流韵事,谈论着哪里的酒最烈,哪里的赌场能赢钱。 强尼和他的兄弟们时不时地附和几句。 酒酣耳热之际,芬恩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得意洋洋地炫耀道:“强尼,我跟你说件更带劲的事儿。 就在几天前,我们哥几个,亲手弄死了一个中国佬。” “哦?怎么回事?” “哈,就是一个不长眼的黄皮猴子!” 芬恩灌下一大口酒,兴奋地说道:“那小子叫阿狗,跟我们顶嘴,还想动手。 我们六个就把他拖到后面的小树林里,好好地给他松了松筋骨。 那家伙骨头真脆,没几下就断了气。” “没错!我还踹断了他三根肋骨!”康纳在一旁补充道。 强尼脸上的笑容不变。 他举起酒杯:“干得漂亮!早就该给那些拖着辫子的黄皮猴子一点教训了!来,为你们的英勇干杯!” “干杯!” 又是一轮酒下肚,强尼状似无意地问道:“你们在这边,都有家人吗?” 芬恩摆了摆手,打了个酒嗝:“家人?家人都在爱尔舍挨饿呢!我们哥几个,就是彼此的家人!” “是啊,我们无牵无挂!”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强尼知道时机成熟了。 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愁容:“唉,真羡慕你们。我们兄弟几个刚到这儿,人生地不熟,今天又被那个该死的治安官盯上。我真担心以后在工地上会被人欺负。” “芬恩,我们能不能跟着你们干?为了不被那些老家伙欺生,我们能不能对外就说,我们是你们的表弟?” 这个提议让芬恩愣了一下。 随即他那被酒精烧得迟钝的脑子转了过来。 多五个身强力壮的表弟,意味着自己在工地上的势力更大了。 以后不管是跟其他爱尔舍人。 还是跟那些该死的华工起冲突,自己这边都更有底气。 而且这几个“表弟”看起来出手大方,以后说不定还能经常蹭酒喝。 芬恩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当然可以!这有什么问题!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们的亲表弟!” “放心!有我们几个罩着,在草莓镇的工地上,没人敢动你们一根指头!”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芬恩表哥!”强尼立刻改了称呼。 “哈哈哈,好!好表弟!” 夜色已深。 芬恩六个醉醺醺的家伙勾肩搭背地带着他们新认的五个表弟。 摇摇晃晃地走回了铁路工地的营地。 营地里,篝火零星。 芬恩将强尼五人领到他们爱尔舍人的聚居区。 指着一个空着的破旧帐篷。 大声宣布:“听着,伙计们!这是我刚从老家来的五个表弟! 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都给我照顾着点!” 周围的爱尔舍工人们打量了强尼他们几眼,也没起什么疑心。 在这个年代,拖家带口、呼朋引伴地出来找活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这样,五只最凶猛的野狼,悄无声息地混入爱尔兰恶犬之中。 第9章 隧道里的审判 洛森用最后一块玉米饼擦干了盘子里浓郁的肉汤,心满意足地放下餐具。 玛琳的手艺谈不上多么精致。 但贵在食材新鲜。 分量十足。 恰好能满足他身体对能量的巨大需求。 他看向正在收拾碗筷的玛琳。 “奥戴尔太太。” 洛森说道:“你一个人打理这么大一个农场,真是辛苦了。” 玛琳看向他:“没办法,洛森。生活总得继续。” “为什么不考虑雇几个工人来帮忙呢?” 洛森建议道:“我看田里的活儿还有很多,谷仓也需要修葺。多几双手,总能轻松一些。” “雇人?” 玛琳放下手中的盘子,叹了口气:“先不说我根本付不起工钱,你看看这附近,除了那些粗鲁的铁路工,就是镇上游手好闲的懒汉。 把他们招进家里来,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得为露西的安全着想。” 她的担忧不无道理。 在这个缺乏秩序的西部。 一个性感寡妇带着一个漂亮的女儿,本身就是一种危险。 引狼入室的风险,她承担不起。 洛森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 他恰到好处地抛出了自己的提议: “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我有两个老乡,他们刚来加州,现在没工作,正到处流浪。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让他们来农场帮忙。” “他们要多少工钱?” “不要工钱。” 玛琳明显不信,“这世上哪有不要钱白干活的好事?” “对于我们华人来说,有时候能有口饱饭吃,不饿肚子就行了。” 洛森解释道,“我们在这片土地上太难了,奥戴尔太太。他们懂英语,都是干活的好手,绝对可靠,只要你管饭。” 这番话打动了玛琳。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点头:“让他们明天过来试试看。不过我得先说好,如果他们不合适……” “当然。” 洛森微笑着说道,“如果他们干得不好,你随时可以让他们离开。” 凌晨四点。 窗外依旧是一片深沉的黑暗。 连郊狼的嚎叫都已沉寂。 洛森准时睁开了双眼。 新的一天,11名崭新的死士名额已经刷新。 全部刷新。 人种:【欧洲】、【英格兰】 将十一个健壮的英裔白人死士,投放在三狗那里。 天亮后,就让他们分散前往马林县的各个小镇。 伐木场、码头、偏远的邮局…… 尽快在当地扎下根来。 找一份工作,融入环境。 赚钱的同时,为洛森收集一切有价值的情报。 经过派克庄园和爱尔舍人渣这两件事。 洛森认识到让死士们老老实实地打工赚钱,效率太低了。 在这个野蛮生长的西部。 最快的发家致富之道,永远都写在法典的对立面。 横财才是王道。 情报,就是寻找横财的地图和钥匙。 他扫了一眼自己的数据面板,心中又多了几分底气。 【核心等级:5级】(每日可自动刷新11名死士名额,其体力为正常成年男子的1.1-1.5倍,随机生成) 【下一级升级条件:吸收1立方米锌】 【宿主体质:8】(潜力上限15,正常成年男子标准为10) 【土方能量储备:198】(1单位土方能量可生成1名死士) 【当前死士数量:40人】 体质提升了一点。 死士的总数,已经达到了四十人。 土方储备也相当充裕。 而且每天都在稳定增加。 万一出现不够的情况,所有的死士都能在不同的地方挖土方。 在这批刷新的死士之中,技能依然很随机。 精通马术,枪法,格斗,狩猎,伪装,喝酒,等等。 让洛森意外的是,有个死士的技能居然是撩妹,特长,4颗强肾。 这特马…… 洛森都有些羡慕了。 他查看了一下,这小子金发碧眼,人高马大,的确有特殊之处。 长相有点像年轻版的布拉德皮特。 绝对的妇女杀手。 这小子要是运作的好,能赚大钱。 把他安排在哪里呢。 洛森一边琢磨,一边就睡着了。 又是睡到大天亮。 两个高大壮硕的身影出现在了农场的栅栏外。 正是二狗和三狗。 玛琳让他们进来。 “去吧,” 她对两人点了点头,“田里的杂草需要清理,那边的水渠也该疏通一下了。” 二狗和三狗憨厚地点了点头,便拿起农具,走向田地。 他们强壮有劲。 无论是除草,还是挖渠,都麻麻利利。 玛琳在屋前看了一会儿,满意的点了点头。 洛森吃过早饭。 则继续着他的日常恢复训练。 劈柴,慢跑。 然后搬到院子里最开阔的地方,躺在干草堆上晒太阳。 阳光照射在身上,加速着血液循环和新陈代谢。 他能感觉到身体深处的力量正在一丝丝地被唤醒、凝聚。 二狗和三狗在周围,他也方便了很多。 铁路工地。 喧嚣的一天又开始了。 今天的任务,是继续开凿隧道。 工人们必须用最原始的方式—— 铁锤、钢钎和炸药。 为这条钢铁巨龙开辟出一条通路。 强尼等人跟着芬恩六人,一起进了隧道。 他们十一个人,负责一个工作面。 昏暗的隧道里,弥漫着呛人的硝石粉尘和汗水的酸臭味。 煤油灯的火苗在浑浊的空气中摇曳。 “妈的,真该让那些中国佬来干这活儿!” 芬恩一边挥舞着沉重的铁镐,一边粗声粗气地抱怨着,“这种又脏又累的活,就配他们那种黄皮猴子!” “没错!” 同伴德克兰应和道,“等挖通了这里,老子一定要去镇上找个妞儿,好好地洗洗晦气!” 强尼在他们身后,有一下没一下的凿着岩壁,搭腔道:“这活儿也太不是人干了。工钱给得那么少,还他妈的这么危险。” “谁说不是呢!” 芬恩吐了口唾沫,“等领了这个月的工钱,我们就去野火镇快活快活,那里的妞儿,可比草莓镇的带劲多了!” 他们聊着天,抱怨着工作。 隧道深处,除了他们十一人,再没有其他人。 强尼和另外四名死士,悄无声息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时机到了。 “芬恩表哥。” 强尼突然指着隧道的顶部,道,“你们看那上面,是不是有裂缝?” 芬恩和他的同伙们下意识地抬起头,朝着强尼指的方向看去。 就在他们分神的这一瞬间。 沉重的铁镐在昏暗的灯光下划出致命的弧线。 恶狠狠地砸在了芬恩六人的后脑和颈椎上。 “噗!噗!噗!” …… 芬恩等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软绵绵地向前扑倒。 鲜血和脑浆喷涌而出。 战斗在一瞬间开始,也在一瞬间结束。 强尼走到濒死芬恩旁,蹲下身子。 用汉语低声道: “杂碎们,阿狗在下面等你们很久了。” 芬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瞪大了眼睛。 惊愕,不解,怨恨。 随后便气绝身亡。 强尼他们迅速将六具尸体拖到一处岩壁下,然后用铁镐奋力地敲击着上方的岩石。 大量的碎石和泥土坍塌下来,将那六具尸体砸的不成人形。 脑袋也被砸烂了。 掩去了被凿烂后脑的痕迹。 一个意外塌方现场就这样被制造了出来。 “塌方了!救命啊!” 强尼第一个冲出隧道,脸上涂抹着泥土和血污。 悲痛欲绝。 “我表哥他们都被埋在里面了!” “快救人啊!” 他的喊声立刻引起工地的骚动。 大群人冲进去救人。 可他们足够只能拖出来六具不成人形的尸体。 都死透了。 不远处的华工们也探头探脑地朝这边张望。 当他们看到死的那些爱尔舍人时,不少人都幸灾乐祸的笑了。 很快,就有人认出出事的是前几天打死阿狗的那六个恶棍。 消息迅速在华工中传开。 “死了?那几个打死阿狗的爱尔舍畜生死了?” “真的假的?被石头砸死了?” “报应!这他妈就是报应啊!”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议论声,大家都感到解气。 工头梁宽闻讯赶来。 他朝着隧道的方向看了几眼。 低声对着手下的华工们说道:“都看到了吗?这就叫恶有恶报!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阿狗的仇,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亲自出手给报了! 行了,都别看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都去干活!” 他驱赶着看热闹的众人。 生怕被爱尔兰人听到,又迁怒他们。 工地管事汉森,也被惊动了。 “该死的爱尔舍蠢货。” 他咒骂了一句,吩咐道:“把他们拖到后山埋了。别耽误工期。” 在工地上。 死几个工人,就跟死几只牲口没什么区别。 工地上从来就没有赔偿金这一说。 以前死的那些华工,不都是一张草席卷了,随便找个坑一埋就完事了? “不行!” 强尼一把抓住了汉森的胳膊,咆哮道,“他们是我的亲人!他们是为铁路死的,你们必须给赔偿!” 汉森冷笑道,“你他妈在说什么胡话?死了算他们倒霉,命短,别人怎么没死呢?赔偿?工地没有这个规矩。” “死了那么多华工,你们见什么时候给过赔偿了?” 强尼等人不干:“我们是白人!我们有人权!” “他们是为了南太平洋铁路公司死的!如果拿不到赔偿,我们就罢工!所有的爱尔舍人,都罢工!” 他的呼喊,立刻得到了周围其他爱尔舍工人的响应。 “对!罢工!不给赔偿就罢工!” “我们不是奴隶!我们要赔偿!” 爱尔兰工人们的情绪被煽动起来。 纷纷围了上来,群情激奋。 汉森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可以不在乎死几个人,但他不能不在乎工期。 这些爱尔舍人虽然是人渣,但却是工地上的重要劳动力。 华工虽然能干,但不懂爆破。 爱尔兰人要是真的罢工,上面怪罪下来,他可担待不起。 “好吧,好吧!” 他最终选择了妥协,“每人两百块,这是我能给的最高价了,拿上钱,赶紧滚蛋!” “不!” 强尼寸步不让,他伸出三根手指:“这可是我们的至爱亲朋,最亲的表哥,每人三百块,少一美分都不行。” 第10章 升级与新的猎物 沉甸甸的帆布钱袋被扔在马背上,发出令人愉悦的闷响。 一千八百块摩根鹰洋到手了。 芬恩那六个人渣在草莓镇无亲无故。 要说亲人。 就是他们昨天才带来的五个表弟。 他们亲自对大家宣布的,这做不了假。 这笔抚恤金也是人家表弟争取的。 自然而然地落入了强尼的手中。 没有人敢有意见。 这五个壮汉显然不是善茬。 而且强尼说会把这笔抚恤金带回爱尔兰,给芬恩他们的家人。 工地管事汉森看着强尼五人离去的背影,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 “Fucking Irish pigs!(该死的爱尔兰猪!)” 他转身,看到了梁宽。 汉森心中的邪火顿时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你,梁!带着你的那些黄皮猴子,滚进隧道里去! 爱尔舍人不干的活,你们来干! 炸药!钢钎!都他妈的给我动起来! 如果天黑之前,隧道的进度达不到要求,你们所有人今天都别想吃饭!” “是,是,汉森先生,您放心!”梁宽的腰弯得更低了。 “我马上就带他们进去!保证完成任务!保证不耽误您的工期!” 汉森满意地哼了一声。 梁宽直起腰,立刻对着不远处的华工们厉声呵斥道:“都他妈的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汉森先生的话吗?都给我拿起工具,进洞!谁要是敢偷懒,看老子不打断他的腿!” 华工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低声咒骂。 “软骨头!就知道在自己人面前横!” “呸!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 强尼五人骑着夸特马,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工地。 农场里,洛森眯着眼睛晒太阳。 他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解决了阿狗的仇人,还顺便废物利用,从铁路公司那头肥羊身上,薅下了一千八百块鹰洋的羊毛。 加州的土地上。 可不止草莓镇这一处铁路工地。 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触手像贪婪的章鱼一样。 疯狂地向着四面八方延伸。 无数的工地就像是章鱼触手上的吸盘,星罗棋布。 每一个工地上,都聚集着大量像芬恩那样的底层劳工。 他们是洛森眼中绝佳的耗材。 或许。 这种成功的模式可以被复制。 就在他思索着下一步计划时,脑海中的核心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嗡鸣。 【检测到足量锌能量,已吸收。】 【满足升级条件,核心已自动升级至6级。】 洛森的精神为之一振。 是旧金山的那三个死士,他们成功了。 他立刻将意识沉入核心,查看最新的数据面板。 【核心等级:6级】(每日可自动刷新18名死士名额,其体力为正常成年男子的1.1-1.6倍,随机生成) 【下一级升级条件:吸收1立方米黄铜】 【宿主体质:8】(潜力上限16,正常成年男子标准为10) 【土方能量储备:211】(1单位土方能量可生成1名死士) 【当前死士数量:40】 “呼……” 洛森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6级了。 每日可刷新的死士数量,从11个提升到了18个。 每天18个绝对忠诚、体格强健的死士。 想想就痛快。 不出一个月,他就能拉起一支超过五百人的精锐队伍。 只是这样的话就会引起联邦军队的主意了。 兵在精而不在多。 潜力上限也提升到了16点。 他的目光,落在了下一级的升级条件上。 【吸收1立方米黄铜】 黄铜,是铜和锌的合金。 获取难度并不算高。 无非还是一个字——钱。 洛森在脑中快速估算了一下。 一立方米黄铜,大约重8.3吨。 按照目前旧金山的市价,一吨黄铜的价格在360美金左右。 算下来,总共需要花费将近三千美金。 钱…… 他又一次感觉到了钱的重要性。 在旧金山的那三个死士,虽然拿着面值三千美金的铁路公司债券。 但在兑换成现金的过程中,为了追求速度和隐秘,难免会找一些非官方的渠道,这中间必然会产生折损。 他们买完那7.2吨的锌之后,也就只剩下不到三百美金。 洛森挠了挠头,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永远也填不满米缸的穷主妇。 钱刚到手还没捂热,就又有了新的巨大开销。 还差着一大截。 要尽快搞到更多的钱。 眼下倒是有个机会。 那就是野火镇,妓女的悬赏。 一千美金,要取两个牛仔的性命。 这笔钱,或许可以去拿。 不过,事情有点麻烦而已。 洛森初具规模的死士网络,交叉验证并收集了更多关于这个悬赏的信息。 情况比最初听到的要复杂得多。 野火镇的悬赏发出后,立刻吸引了不少赏金猎人前去。 但结果却让他们失望了。 任务不好接,好几个杀手都失败了。 洛森的意识从情报网络中抽离,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还是块硬骨头啊。 也幸亏是这样,否则被别人完成,就没他的事了。 刚刚升级到6级之后,核心还残留着7个未使用的死士名额。 不能浪费。 他立刻将意识连接到几十里外,那支正在偏僻山谷中挖土待命的爱尔舍劫匪团。 “以这里为锚点,刷新。” 指令下达。 山谷中,七个身材魁梧的爱尔舍壮汉,凭空出现。 洛森对新来的七人下达了指令。 “去那边领武器弹药,然后跟他们一起挖土。等待下一步命令。” 至此。 这支以爱尔舍面孔为伪装的武装劫匪团,人数扩充到了十八人。 这已经是一支不小的团伙了。 全员装备精良,且绝对服从命令,悍不畏死,精通枪法。 足以碾压西部绝大多数的小帮派。 武装完毕后,他们重新拿起铁锹,加入挖土大队,为核心储备着最基础的战略资源。 与此同时。 野火镇。 美人鱼酒馆里。 和西部大多数的同行一样,格局简单粗暴。 一楼是喧闹的吧台和赌桌。 空气中永远弥漫着廉价威士忌、汗水和烟草混合的刺鼻气味。 二楼则是一圈简陋的木质回廊。 栏杆后面,是一扇扇紧闭的房门。 门后,是姑娘们们赖以为生的工作室。 英裔死士罗伯特正坐在吧台角落。 小口地抿着啤酒。 他是洛森派来打前站的哨兵,负责勘察地形,并确定目标的信息。 酒馆中。 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的男人,正暴怒咆哮着。 他就是野火镇的治安官,小比尔·克兰顿。 “你们这群只会张开大腿的婊子! 都他妈的给我听着! 立刻!马上! 把你们那个该死的悬赏给我撤掉! 别再给老子惹麻烦! 听到了没有?” 一群妓女挤在二楼的回廊栏杆旁,瑟瑟发抖,没人敢出声。 “怎么?都他妈的聋了吗?” 小比尔见无人回应,怒火更盛。 他三两步冲上吱嘎作响的楼梯,一把揪住玛格丽特的头发。 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我再问一遍。” “撤不撤销悬赏?” 玛格丽特嘴角流着血,她一声不吭。 小比尔冷哼一声。 他指着楼下。 那里,一个男人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浑身是血,已经看不出人形。 “看到他了吗?” “这家伙,就是从德克萨斯来的‘快枪’约翰尼。 你们指望的救星。 现在,他连自己的屁股都擦不了。” 他转过头,对楼下两个手下吼道:“把这堆垃圾给我拖出去!” 两个警员立刻上前,将那半死的杀手拖出了酒馆大门。 “谁再敢接你们的悬赏,谁就跟他一个下场!” 小比尔最后警告了一句。 这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枪带,带着他的人离开。 酒馆里的客人们这才小声地议论起来。 “我的天,‘快枪’约翰尼都栽了?我听说他在埃尔帕索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再响当当,到了野火镇也得盘着。这里是小比尔的地盘。” “看来是没人敢再打那笔悬赏的主意了。一千块啊,可惜了。” 二楼的姑娘们,愁云惨淡。 玛格丽特捂着红肿的脸颊,有些绝望。 小比尔太强势了。 这些来的杀手根本不是对手。 就在这时。 罗伯特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他走上了二楼。 一个年轻些的妓女,习惯性地挤出一个职业的微笑,上前搭讪:“嘿,帅哥,想来舒服一下吗?只要两块。” 她以为罗伯特是来寻乐子的。 罗伯特没有理会她,走到还在地上啜泣的玛格丽特面前。 玛格丽特疑惑地抬起头。 “我找你。” 他将玛格丽特扶起,进了旁边一间空着的房间里,然后关上门。 “平时两块钱一次,” 玛格丽特擦了擦眼泪,“看在你长得还不错的份上,收你一块好了。快点吧,我今天没心情。” 说完就要脱他裤子。 罗伯特退后一步。 “我不是来捣球的。” 他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的悬赏,还算不算数?” 玛格丽特猛地一愣,她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人。 她下意识地想要劝阻:“你都看到了,小比尔他是个疯子!你斗不过他们的!” 罗伯特不为所动:“我只问你,算,还是不算?” 玛格丽特咬了咬牙:“算数!只要你能杀了‘瘦猴’吉姆和‘蛮牛’比尔那两个畜生,一千鹰洋,一个子都不会少!” “很好。” 罗伯特点了点头,“这个任务,我接了。” 玛格丽特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希望。 她拉住罗伯特的衣袖:“你等一下。你可以先在我这里来一次。免费的。就当是预付的报酬。” 罗伯特却笑了笑。 “等我完成了任务,再来领赏金。” 说完,他便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玛格丽特怔怔地站在原地。 走廊上,其他的妓女们立刻围了上来。 问明情况后,窃窃私语。 “他真的接了?” “天哪,他看起来那么年轻,他能行吗?” “或许这次真的有希望了。” “别做梦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之前也有几个混蛋,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不就是想骗我们免费让他们玩一次吗?等玩完了,人就跑没影了。我看这家伙也一样。” “可是他好像有点不一样。” 当罗伯特从二楼走下来时,楼下的酒保嘲笑的看着他。 他这么快就下来,前后不过几分钟。 酒保擦着杯子,对着他吹了声口哨,大声调侃道:“嘿!伙计!这么快就完事了?” 周围的酒客们爆发出一阵哄笑。 罗伯特竖起了一根中指,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馆。 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那两个被悬赏的牛仔——瘦猴吉姆和蛮牛哈里。 他们正被小比尔藏在镇上的治安官办公室里。 常驻着七八个警员,人人带枪。 洛森接收到情报,有了决断。 藏在治安官办公室? 很好。 这样就不用费心去找了。 他不需要什么精妙的潜入,也不需要复杂的计谋。 一个字,强推。 第11章 血洗野火镇 夜色笼罩着野火镇。 十八匹骏马踏着急促的蹄音,撕裂了荒野的寂静。 为首还是那个红发刀疤脸。 十八名爱尔舍劫匪俯下身子,双腿夹马腹。 马蹄翻飞,卷起漫天尘土。 冲向了远处那片依稀可见的灯火。 野火镇的镇口。 一个昏昏欲睡的警员正靠在木制的岗哨旁打盹。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迷迷糊糊地抬起头。 下一秒。 一朵血花在他的脖子上骤然绽放。 温彻斯特1873的枪声这才传来。 那警员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敌人的影子,便一头栽倒在地。 身体抽搐了两下,便再无声息。 十八名骑士没有丝毫停顿,径直冲向了镇子中的治安官办公室。 “Fuck!是谁他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 治安官办公室里。 小比尔被枪声惊醒,他一把抓起床边的霰弹枪。 “都给老子起来!抄家伙!” 七八个同样衣衫不整的警员,睡眼惺忪地从各个房间里冲了出来,手忙脚乱地寻找着自己的武器。 瘦猴吉姆和蛮牛哈里也跑了出来。 “比尔!怎么回事?” “我他妈的怎么知道!”小比尔怒吼道:“都是你们俩杂碎给老子惹的麻烦!” “砰!砰!砰!” 密集如雨的子弹,击碎了治安所的窗户。 玻璃碎片夹杂着木屑四处横飞。 两个还没搞清楚状况的警员当场就被子弹掀翻在地。 胸口炸开两个血洞。 “隐蔽!反击!” 小比尔拖着一个警员的尸体当做掩护。 躲在一张厚实的橡木桌后。 举起霰弹枪朝着窗外胡乱地开了一枪。 其余的警员和牛仔们也纷纷找到掩体。 依托着墙壁和家具,与外面展开对射。 一时间,枪声大作。 墙壁被打得木屑纷飞。 野火镇的居民们全都被这激烈枪战惊醒了。 胆小的人家立刻吹熄了煤油灯,用被子蒙住头瑟瑟发抖。 胆子大的悄悄地推开窗户的一条缝,远远地窥探着这场发生在午夜的厮杀。 美人鱼酒馆二楼的回廊上,玛格丽特和所有的姑娘们也都跑了出来。 她们紧紧地抓着栏杆。 兴奋,紧张、恐惧。 是那个年轻人! 一定是他找来的人。 玛格丽特的心脏狂跳不止。 她双手合十,不停地祈祷着。 治安所内,战况已经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 小比尔和他的人虽然占据着地利。 但他们的枪法、配合以及战斗意志,与外面那群悍匪差远了。 “啊!” 又一个警员试图探头还击。 结果脑袋刚一露出来。 就被一颗子弹精准地命中眉心,红白之物溅满了整个墙壁。 “Fucking bastards!(该死的杂种们!)” 小比尔状若疯虎,他不断地咆哮着。 胡乱地开着枪。 他根本看不清外面有多少敌人,只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是射向自己的子弹。 蛮牛哈里躲在一根柱子后面,他那庞大的身躯此刻成了最明显的目标。 几颗子弹擦着他的身体飞过,在他身上留下了几道血槽。 “我们被包围了!比尔!我们得冲出去!”瘦猴吉姆躲在一具尸体后面。 可惜,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轰!” 一声巨响,治安所的门被一匹战马撞开。 刀疤脸骑在马上冲了进来。 “砰!砰!” 瘦猴吉姆和蛮牛哈里甚至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迎面而来的子弹打得凌空飞起。 重重地摔在地上,血肉模糊。 其余的劫匪们也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 一场近距离的屠杀,就此展开。 枪声、惨叫声、咒骂声混杂在一起。 又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平息。 当硝烟散去。 所有的警员,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小比尔也躺在地上,他的胸口中了一枪。 鲜血正汩汩地向外冒着。 刀疤脸翻身下马,走到小比尔的面前。 “你……” 小比尔的眼中闪过不甘。 刀疤脸手一挥:“把那两个牛仔的尸体,给我拖出去,吊在门口的旗杆上。” 两名死士像拖死猪一样,将瘦猴和蛮牛的尸体拖了出去。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女人的欢呼和哭泣声。 美人鱼酒馆二楼的妓女们。 看到那两具被高高吊起的尸体。 她们相拥而泣。 终于大仇得报。 刀疤脸用靴子的后跟,轻轻地踩在了小比尔的伤口上,转动。 “呜……” 小比尔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洛森俯下身,轻声说道:“安静点硬汉,要死了哦。” 说完,他拔出腰间的柯尔特左轮。 “砰!” 小比尔的额头多了个洞,安静了。 “把这里所有的枪支弹药,全部带走。 死士们立刻开始行动。 将治安所里所有的长枪、短枪、子弹、霰弹,搜刮得一干二净。 做完这一切。 一名嗓门最大的爱尔舍大汉骑上马,在镇子的主街上来回驰骋。 对着那些紧闭的门窗大声宣告: “都他妈的给老子听好了! 从今天起,谁再敢把她们不当人看!我们就会再次回来! 把他的脑袋,塞进他自己的屁股里! FUCK YOU ALL!(操你们所有人!)” 粗野的咆哮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随后,十八名骑士如同来时一样,卷起漫天的烟尘,离开了小镇。 野火镇外的一片小树林里,玛格丽特独自一人骑着马赶了过来。 果然,罗伯特等在这里。 “这是这是一千鹰洋。”她将布袋递了过去,“谢谢你们!” 罗伯特微笑着接过了钱袋,当面清点。 无误,一分也不少。 他对玛格丽特说道:“以后如果还有人欺负你们,就到草莓镇的‘野马’酒馆,找一个叫洛奇的人。他会帮你们。” 说完,他调转马头,跟上了大部队。 消失在了旷野中。 玛格丽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久久没有离去。 一千鹰洋的悬赏金,再加上之前从工地的那一千八百抚恤金。 两千八百鹰洋。 这笔钱,对于一个普通的西部拓荒者来说,已经是一笔足以安身立命、置办一个小农场的巨款。 但对于洛森来说,还远远不够。 距离升级核心所需的三千美金(约等于三千鹰洋),还差着二百块。 这还不算购买武器弹药、维持死士团队日常开销的费用。 洛森叼着一根草茎,眯着眼睛看着蔚蓝的天空。 “该从哪里,再去弄点呢?” 思来想去。 一个肥硕的身影,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科尔曼·派克。 那个被他踩断了一条腿的农场主。 “都警告过你别报警了。” 洛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你是真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啊。” 这段时间,通过散布在草莓镇周围的情报网,他已经将派克的老底摸了个一清二楚。 这个死胖子,远比表面上看起来更加富有。 他在草莓镇附近,拥有三千英亩的土地。 三千英亩。 在广袤的加州,这个数字或许还称不上是超级农场主。 但关键在于,派克的这三千英亩土地是实打实的、引了溪水灌溉的肥沃良田! 他之所以对玛琳·奥戴尔这片小小的农场如此执着。 就是因为玛琳的土地正好卡在他两片大田的中间。 只要拿下了这里,他就能将自己的农田连成一片。 洛森的眼睛微微眯起,精光一闪而逝。 根据《宅地法》。 理论上,他可以让麾下的每一个英裔死士,都去政府那里申请160英亩的无主土地。 只要他的死士够多,圈占下整个马林县都不是问题。 但问题在于,《宅地法》授予的,都是未经任何开发的处女地。 那意味着。 你需要自己动手,去砍伐树木。 清除灌木,拔掉石块,开垦荒地,修建房屋,挖掘水渠…… 这是一个漫长,需要持续投入大量资金和人力的过程。 从申请到土地能真正产生收益,顺利的话,也需要至少两年的时间。 在这期间,土地都是一个只进不出的无底洞。 而科尔曼·派克的那三千英亩肥田,则完全不同。 那是已经开垦完毕、配套设施齐全、随时可以耕种并产生利润的成熟产业。 只要接手过来,立刻就能盈利。 “既然你喜欢抢人家的地。” 洛森将嘴里的草茎吐掉,“就要有被人抢的觉悟。” 土地不同于现金和黄金。 它的过户需要经过一系列复杂且合法的官方手续。 单纯的杀人蛮抢,只会成为被通缉的罪犯。 而无法成为土地的合法主人。 洛森的心中。 一个更加大胆的计划,开始悄然成型。 与此同时。 科尔曼·派克的庄园里。 派克拄着他的拐杖,脸色阴沉。 上次的夜袭,击垮了他的胆气。 指望巴恩斯来保护自己不现实。 他只能靠自己。 他花了大价钱,从镇上和附近几个营地,请来了七八个号称快枪手的牛仔。 此刻,这七八个牛仔正大咧咧地占据着他家的客厅。 有的在擦拭着自己的长枪,有的在玩着纸牌,有的则端着派克珍藏的威士忌,旁若无人地大吃大喝。 他们的眼神,还不时地朝着客厅另一侧,那个穿着丝绸长裙、身段丰腴的女人瞟去。 派克的妻子伊莎贝拉。 一个比派克年轻二十岁的美貌妇人。 “嘿,看看老板娘那对大宝贝。”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牛仔,毫不避讳地跟同伴低声笑着。 “是啊,真想知道捏上去是什么感觉。”另一个牛仔附和道。 派克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 他不动声色。 他现在需要这群亡命徒来保护自己。 “一群下三滥的蠢货。” 他在心里暗骂道。 “等抓住了那帮该死的爱尔舍匪徒,你们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到那时,我会让你们知道,得罪科尔曼·派克的下场。” 庄园里灯火通明。 七八个牛仔护卫分成两班,轮流在庄园内外巡逻放哨。 这时,几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翻过了庄园的围墙。 巡逻的两个牛仔甚至没来得及发出预警。 就被从黑暗中伸出的手捂住嘴巴,锋利的猎刀干净利落地划开了他们的喉咙。 紧接着,庄园的大门被从内部打开。 那群爱尔舍劫匪,牵着马,又一次涌入了这座庄园。 客厅里,剩下的几个牛仔还在喝酒打牌。 突然,门窗同时被撞开。 “先生们,晚上好啊!” “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如同爆豆般响起。 短暂的单方面屠杀之后,庄园重新恢复了寂静。 地上,只多了几具还在冒烟的尸体。 只剩下两个活口。 派克和他的妻子伊莎贝抱在一起,吓得瑟瑟发抖。 刀疤脸走了出来。 这时,洛森接管了他的身体。 “晚上好,派克先生。” 洛森手中的柯尔特左轮,稳稳地顶在了派克那肥硕的脑门上。 “我们又见面了。” 派克看着眼前这张凶神恶煞的脸,吓得浑身一软,一股骚臭的液体顺着他的裤管流淌下来。 “我的钱都被你们抢走了,怎么又来了?”他的牙齿不停地打颤。 “是吗?” 洛森冷笑道,“可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别报警。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啊。” 他抬起脚,看准了派克那条刚刚接好没多久的腿。 “不!不要!”派克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嚎。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再次响起。 同样的腿,同样的位置,再次被硬生生地踩断。 剧烈的疼痛让派克眼前一黑,几乎要昏死过去。 “这次,只是个小小的警告。” 洛森对着身后的两个手下偏了偏头。 那两人立刻上前,一把抓起伊莎贝拉,像扛一袋面粉一样,将她扛在了肩上。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的妻子!”派克挣扎着想要起来。 “别紧张。” 洛森用枪管拍了拍派克的脸,“你的老婆,我们暂时借走用用。准备五千美金的现金。三天之内,我会派人来取。如果钱没准备好,或者你再敢耍什么花样……” “我就把你这位漂亮的太太,卖到都柏林的矿场妓院里去。 相信我,那些又脏又臭的矿工们最喜欢喜欢她这种肥美的阔太太。” “不!不要!” 伊莎贝拉在死士的肩上疯狂地挣扎着,“科尔曼!救我!你一定要救我!” 派克也涕泪横流地嘶吼起来:“我会筹钱的!我发誓,我一定会筹到钱!求求你们,别伤害我的妻子!” 第12章 绝户计与新来的肥羊 十八名骑士,裹挟着一个女人的哭喊,呼啸着冲入茫茫的夜色之中。 他们一路疾驰。 回到了那处隐蔽的山谷营地。 伊莎贝拉被粗暴地从马背上拽了下来,然后被推进了一个黑暗潮湿的山洞里。 洞口用几块沉重的岩石堵住,只留下了一条通风的缝隙。 伊莎贝拉蜷缩在角落,害怕地颤抖着。 她完了。 这个念头,不断在心里重复。 落入这样一群粗野的爱尔舍匪徒手中。 一个女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反抗是徒劳的,只会招来更残忍的对待。如果…… 如果那群野兽真的要对自己做什么。 那就默默承受好了。 反正也反抗不了。 她竖起耳朵,紧张地聆听着山洞外的动静。 但奇怪的是,他们似乎并没有急着来享用她这个战利品。 透过洞口的缝隙。 她能看到外面篝火摇曳的光芒,还有一个个挥舞着工具的模糊身影。 他们在干什么? 伊莎贝拉满心困惑。 她看不清具体的情况,只猜测那群人似乎正在挖土? 难道自己的魅力,还不如一堆没用的泥土和石头? 不识好歹的爱尔舍猪! 洛森当然不会让死士糟蹋伊莎贝拉。 在他的计划里,伊莎贝拉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道具。 一个撬动派克那三千英亩肥田的杠杆。 至于派克会不会真的去筹集那五千美金的赎金,他一点也不在乎。 无论派克怎么做,他都注定是个死人。 科尔曼·派克没有孩子。 也没有其他直系亲属。 一旦他死了。 按照联邦的法律,他名下所有的财产,包括那三千英亩的土地。 都将由他的合法妻子—— 伊莎贝拉·派克,来继承。 这样一来,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 洛森拍了拍额头。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在1878年的加州,玩上一把“吃绝户”的古老戏码。 他想起了一个英裔死士。 那个被他命名为亚当的,酷似布拉德·皮特的死士。 或许,这位“四肾猛男”亚当,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了。 让他去安抚一下那位即将成为寡妇的、寂寞的农场主夫人,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猎人要有足够的耐心才行。 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洛森安心地沉入了梦乡。 天光大亮,新的一天开始。 刷新18个死士。 洛森依旧选择了清一色的英裔白人。 如同蒲公英的种子,以草莓镇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辐射而去。 他们的任务和前辈们一样。 找工作,赚钱,融入当地社会。 此刻。 在草莓镇附近的蒂伯龙码头。 强尼等五人在周围溜达。 一艘冒着黑烟的蒸汽渡轮,鸣着汽笛,缓缓地靠上了码头。 跳板放下。 一群新的移民,如同被从罐头里倒出来的沙丁鱼。 走上了这片陌生的大陆。 十几个爱尔舍移民一下船,被强尼盯上了。 他们穿着破旧的粗布衣服,手里提着简陋的行李包裹。 家乡的饥荒,迫使远渡重洋。 来到这片新大陆。 盯上他们的不光是强尼。 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码头管事,先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嘿!你们这帮红毛土豆佬!” “每人50美分的上岸费!交了钱才能过去!” 一个爱尔舍汉子争辩道:“我们没有钱!船票已经花光了我们所有的积蓄!” “没钱?” 管事的短棍敲了敲栈桥:“没钱就滚回你们那闹土豆瘟的鬼地方去!这里不欢迎穷鬼!” “你这是欺负人!”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 “嘿,伙计,给个面子。” 强尼这时走了上来。 他将一枚闪亮的鹰洋塞进了管事的手里。 “这些都是我的同乡,刚从村里出来,行个方便。” 管事掂了掂手里的银币。 瞥了强尼一眼。 又看了看那群爱尔舍人,骂骂咧咧地挥了挥手:“算你们走运!赶紧滚!” 危机解除。 那十三个初来乍到的爱尔舍人,总算松了口气。 “谢谢你,兄弟!”为首的汉子感激地说道。 “没什么。” 强尼豪爽地摆了摆手:“都是从爱尔舍出来的兄弟,在这片鬼地方,就应该互相帮助。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 汉子们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我们也不知道。听说铁路在招工……” “跟我走吧。” 强尼很热情:“我请你们吃点东西,喝碗热汤。先填饱肚子再说。” 在强尼五人带领下。 这十三个饥肠辘辘的爱尔舍人,来到了一处吃饭的摊子。 一大锅热气腾腾的玉米粥。 几筐黑面包。 对于这些天来只靠硬饼干和咸鱼干充饥的人来说,不亚于一场盛宴。 他们狼吞虎咽,吃得风卷残云。 强尼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对他们讲述着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的法则。 “我跟你们说,这里可不是都柏林。 那些美国佬,尤其是英国佬的后裔,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 他们叫我们‘红毛猩猩’、‘土豆佬’。想在这里讨生活,就得抱成一团,拧成一股绳! 不然,早晚会被人欺负死,连尸首都找不到!” 他说得这群爱尔舍佬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刚才在码头发生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证明。 眼看时机成熟,强尼说出自己的目的。 “这样吧。”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对外,我们就宣称,我们都是从同一个村子里出来的。 我,强尼,就是你们的老大! 我带着你们一起去找工作,一起吃饭。 有我一口肉吃,就绝不会让你们喝汤!怎么样?” 对于这十三个举目无亲、前途未卜的爱尔舍人来说,强尼的提议无异于是最合适的。 他们立刻七嘴八舌地表示同意。 看着眼前这十三个狼吞虎咽的爱尔舍人。 强尼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十三头膘肥体壮的“爱尔舍猪”。 如果操作得当,弄死一个,就能拿到三百鹰洋的抚恤金。 十三人…… 那就是三千九百块鹰洋。 唔,很有搞头。 好买卖! 另一边,玛琳的农场里。 洛森吃完了玛琳准备早餐,他爬上木屋的屋顶。 能明显感觉到,他爬屋顶的动作麻利,也更快了。 视野豁然开朗。 他又看到了远处林地边缘,那群悠闲吃草的骡鹿。 他心中一动,对着正在院子里修理栅栏的三狗喊道:“别忙活了。走,咱们打猎去。” 三狗精通狩猎,不用岂不是浪费。 “我也要去!” 正在喂鸡的露西听到要去打猎,立刻丢下手里的谷子,跑了过来。 “好吧,但你得跟紧了,不许乱跑。” 三人朝着鹿群的方向,悄悄地摸了过去。 洛森端着温彻斯特步枪,是房东太太的。 三狗背着一副简易的弓箭。 是洛森让人给他买的,比枪便宜多了。 他们借助着地形和植被的掩护,一点点地靠近。 当距离鹿群还有大约一百多码的时候,洛森停下了脚步。 他对三狗打了个手势 三狗将身体压得极低,如同匍匐在草丛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继续向前潜行。 没有发出一丝一毫多余的声响。 警惕的骡鹿,竟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 三狗一直潜行到距离鹿群不足五十码的地方,才停下。 他从背上取下长弓。 拉开弓弦,弓身被拉成满月。 瞄准。 松手。 “咻——” 第13章 钱终于攒够了 “成功了!” 露西小脸涨得通红,激动不已。 骡鹿没来及悲鸣。 就轰然倒地。 箭矢贯穿脖颈。 鲜血染红周围枯草。 这鹿很肥,少说七八十斤,足够吃两天了。 洛森嘴角勾笑。 三狗的【狩猎】果然是实用技能。 在这里正好派上用武之地。 他环顾四周。 加州的广袤荒野是一个巨大宝库。 鹿、狼、加州灰熊,叉角羚、黑尾鹿,成群的野猪。 还有数不清的兔子和山鸡。 联邦对狩猎毫无限制。 甚至巴不得你多杀几头野兽。 为文明扩张扫清道路。 甚至在隔壁州,联邦花钱雇人狩猎野牛。 不要皮毛,也不要肉,尸体丢至旷野,就纯杀戮。 美洲野牛被杀的几乎灭绝。 洛森有点喜欢这个野蛮的年代了。 随便打猎好啊! 有三狗在,肉食来源再也不是问题。 三狗轻松扛起死去的骡鹿。 三人带着丰厚战利品,返回农庄。 二狗和三狗配合默契。 开始处理鹿肉。 剥皮、去内脏、分割,鹿血也不能浪费,大补。 上好里脊和后腿肉,先切块进锅。 其余切条,明天再吃。 洛森翘着二郎腿。 眯眼打量夕阳下的小木屋。 在这里也住好几天了,说实话,房子还是破旧了。 露西的爸爸没钱盖新房,买的时候就是个破的。 年岁久了,木质的房子容易出问题。 墙壁木板有些已开裂。 屋顶木瓦,几处残缺。 风大时,屋子里甚至呜呜怪叫。 为了住得舒服些。 或许该考虑重建房子了。 剪个木头房子其实不难。 木头最不值钱。 加州遍地高大红杉冷杉。 木板价格,便宜到令人发指。 他手下一个死士,镇上木材厂打工。 搞批上好冷杉木盖房,倒是简单。 人工更不是问题。 多刷新些有【木工】技能死士。 就是最可靠施工队。 干活扎实,不偷懒。 质量绝对顶呱呱。 木材便宜,五金件,如钉子、门轴、铰链也贵了不少。 真正大头是玻璃。 这时代,玻璃仍是很昂贵。 一块明亮通透大窗户。 价格足以让普通家庭咋舌。 但为了自己住得舒服。 这笔钱得花。 当然,翻盖房子这事。 总得先跟主人玛琳太太商量。 不过现在不急。 穷的叮当响啊。 妈的,又是钱! 洛森烦躁抓了抓寸头。 看来,是时候再干一票大的了。 夜幕降临。 农庄里,飘出浓郁肉香。 巨大铸铁锅,架户外柴火炉。 熊熊松木发出噼啪响声。 大块鹿肉,翻滚汤汁中沉浮。 玛琳太太放了土豆,野洋葱。 炖煮香气能传出半里地。 洛森饭量,再次震惊母女俩。 他一人干掉一大盆鹿肉。 连汤带水,吃得干干净净。 野生鹿肉营养价值极高。 对洛森恢复身体,无异大补之药。 体质上限已经到16。 肠胃消化吸收能力已经很强了。 吃下的食物会迅速转化为能量,在他体内游走。 浑身暖洋洋的。 吃饱喝足。 他拎起斧子,走到院子角落木桩前开始劈柴。 汗水很快浸湿衬衫。 酣畅淋漓。 玛琳在洗碗。 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挥汗如雨的身影。 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她对现在生活满意。 似乎洛森来了之后。 她们家日子,一天天好起来。 洛森雷打不动的,每天付她两块鹰洋作食宿费。 这笔钱足够日常开销。 甚至还有不少结余。 洛森那两个话不多但能干的同乡,更是包揽农庄里外活儿。 把一切都整理得井井有条。 让她轻松太多。 接下来的两天。 洛森的生活规律。 白天劈柴、锻炼。 感受身体素质稳步提升中。 晚上准时凌晨四点醒来。 刷新死士。 两个就是三十六个死士。 他选择的是爱尔兰裔。 他需要足够多的爱尔兰炮灰。 去执行下一个计划。 这些先去配合强尼,要不强尼五个人还是有些单薄。 【等级:6级】 (每日刷新18名死士,体力是正常成人男子的1.1-1.6倍,随机) 【升下一级条件】(吸收1立方黄铜) 【体质10-16】(正常成人男子标准10) 【土方储备:389】(1个土方可生成1个名死士) 【当前死士数量:83】 洛森心中感慨,体质总算恢复到正常水平了。 接下来的可就提升的了。 这两天的时间里。 强尼五人按照洛森指示,带着那十三个爱尔兰裔鬼佬进了工地。 强尼又主动接了最危险的活。 带着这些鬼佬进去了。 悲剧或者说计划在次日下午发生了。 一场意外塌方。 十三个初来乍到,对美洲大陆充满幻想的爱尔兰鬼佬被弄死。 强尼五人轻车熟路的伪装成矿难。。 他们冲到管事面前,要求公司赔偿。 “赔偿?” 德州佬管事用看白痴眼神看着强尼。 “FUCK!你们这些爱尔兰土豆佬的命也值钱?” “死了就死了,挖个坑埋了就是。” “别他妈耽误老子施工!” “你他妈说什么?” 强尼一把揪住管事衣领。 “我们是白人!我们不是那些任人宰割的华工!” “今天你要是不给个说法!” “这工地就他妈别想再开工!” 就在这时。 工地上那三十六个爱尔兰裔死士发动了。 他们带着被他们煽动起来的其他爱尔兰劳工,全都围了上来。 他们手里挥舞着铁锹、矿镐。 一个个怒目而视。 嘴里用浓重口音英语咒骂着。 “赔钱!杀人偿命!” “该死的资本家!把我们同胞的命还来!” “不给钱,我们就拆了这破工地!” 德州佬管事脸色变了。 他可以不在乎十几个爱尔兰人的死活。 但他不能不在乎工期。 南太平洋铁路公司那些吃人不吐骨头董事们。 要是知道因这点小事耽误进度。 第一个剥掉的就是他的皮。 他看着眼前这群情绪激动,随时可能暴动的爱尔兰人。 终于还是认怂了。 “三百块!就按你们提的,每人三百块鹰洋!赶紧复工!” 强尼冷笑一声。 他拍了拍管事满是灰尘的脸颊。 “早这样不就结了?” “还算你们有点人性。” 三千九百块沉甸甸的鹰洋到手了。 这笔钱加上之前的两千八百块。 洛森手里的资金总额。 已经接近七千美金。 足够了! 农庄木屋里。 洛森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通过意识调了六个死士一起,带上枪准备出发。 “去旧金山。” 得尽快搞定一立方米的黄铜。 一旦升级完成。 他每天刷新的死士数量将达到卢卡斯数列的下一级——29人。 另外一个方向。 隐蔽的溪谷深处。 一群爱尔兰大汉还在挖土。 这里是洛森那支爱尔兰劫匪团的临时营地。 山洞里。 伊莎贝拉·派克。 曾经养尊处优的农场主夫人。 此刻蜷缩在冰冷的岩石上。 一块破旧的毯子。 裹紧她肥美丰腴的身体。 她在瑟瑟发抖。 劫匪们这两天虽然没动她,但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高大的身影钻了进来。 伊莎贝拉心头一紧。 正是那伙匪徒的首领。 他顶着一头扎眼红发。 左脸上一道狰狞刀疤。 一个硬邦邦的黑面包,扔在伊莎贝拉面前。 “吃吧,太太。 别把自己饿死了。 你死了可就一文不值了。” 伊莎贝拉后缩了缩。 颤抖着问: “我的丈夫科尔曼他送钱来了吗?” 刀疤脸咧开嘴嘲笑。 “送钱?哈! 已经三天了,太太。 别说五千美金。 连他妈一个子儿都没见到。 我们派去镇上打探消息的兄弟回报说。 你的丈夫科尔曼·派克先生。 正在医院里舒舒服服地养着他的断腿。 还找了几个新的牛仔守着庄园。 就是没提赎你的事。” 他蹲下身。 凑近伊莎贝拉。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嗯? 这意味着在那头肥猪心里。 你那白花花的屁股。 还比不上五千块亮闪闪的摩根鹰洋。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太太。 比起干你。 我他妈的更想要那五千美金。 钱能买到好马、新枪。 还能在旧金山的妓院里。 找十个比你更年轻更带劲的婊子。” 刀疤脸的话,狠狠地扎进了伊莎贝拉的心脏。 绝望的泪水。 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她早就知道。 科尔曼那个吝啬鬼。 那个只爱金钱和土地的混蛋。 是不会为了她付一分钱的。 五千美金? 那笔钱足够他在加州任何一个镇子上。 再娶两个比她年轻漂亮、 屁股也更翘的女人了。 第14章 伊莎贝尔的骑士 “他放弃我了……” 伊莎贝拉求饶道:“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会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草莓镇。” “放了你?” 刀疤脸冷笑起来。 “规矩就是规矩,太太。 我们干的是绑票的买卖,不是他妈的慈善,收不到赎金,就得想办法回本,别怪我们心狠。 要怪,就去怪你那个把你当成一件旧家具的丈夫吧。” 他粗暴地抓起伊莎贝拉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走吧,我的好太太,既然当不成贵妇人,就去试试当个商品是什么滋味,墨西哥的矿场里,多的是愿意花几个钱就能玩到白人太太的矿工,你的新生活要开始了。” 伊莎贝拉尖叫着,挣扎着。 但她的力气在一个壮汉面前不值一提。 她被粗鲁地拖出山洞,塞进了一辆破旧的四轮马车里。 车厢里狭小颠簸。 三个爱尔兰匪徒骑着马,押送马车。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 伊莎贝拉的心也随着车轮震动而沉入谷底。 自己完了。 等待她的将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命运。 就在立刻峡谷十几里之后。 寂静的山林中,突然一声枪响! “砰!”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劫匪。 直接从马背上栽了下来,躺在草丛里。 “FUCK!有埋伏!” 后面的两个劫匪开始大声嚷嚷。 他们勒住马,拔出腰间的左轮手枪四处张望。 “砰!砰!” 又是两声枪响,剩下的两个劫匪应声落马。 他们趴在地上装死。 一个矫健的身影,已经从路边的树林中闪出。 三两步就冲到马车旁。 伊莎贝拉透过车厢的缝隙,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个男人很高大。 穿着一身合身的牛仔服,腰间的枪套里,插着一把乌黑锃亮的柯尔特和平缔造者。 他有一头金色的短发,脸部轮廓分明,他英俊得不像一个凡人。 男人走到马车前,一把扯开车门。 他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伊莎贝拉。 “别怕,夫人,你安全了。我叫杰克,是个赏金猎人,我追踪这伙匪徒很久了。” 伊莎贝拉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竟然忘了言语。 这个男人,就像是上帝派来拯救她的天使。 杰克伸出手,微笑着说: “来吧。我带你离开。” 伊莎贝拉犹豫了一下。 还是将自己的手,放进了他宽厚的手掌中。 杰克轻轻一用力,便将她丰腴的身体,轻松地抱出了马车。 当她的身体贴近他坚实的胸膛时。 伊莎贝拉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和阳光的味道。 这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杰克将她抱上自己的高头大马。 让她坐在自己身前,然后自己也翻身跨上马鞍,从背后环住了她。 “坐稳了,夫人。” 他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发出一声嘶鸣。 四蹄翻飞,向着山林深处狂奔而去。 “我们不回我的庄园吗?” 伊莎贝拉在他怀里问道,夜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不行!” 杰克温热的气息让她有些心慌意乱。 “这伙匪徒的营地就在附近,我们现在回去他们很快就能找到,我们必须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风头过了再做打算。” 话音刚落。 他们身后的山林里,果然传来了零星的枪声和叫骂声。 那些追赶的匪徒死士们正卖力地表演着。 朝着天空胡乱放枪,营造出穷追不舍的假象。 伊莎贝拉吓得花容失色。 下意识地将身体,更紧地靠在杰克宽阔的胸膛里。 这一刻。 她已经完全信任了这个从天而降的英俊男人。 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乌云不知何时遮蔽了月亮。 雨点开始从天而降,很快就变成了倾盆大雨。 两人很快就被浇得浑身湿透。 雨水顺着他们的脸颊和发梢不断滴落。 杰克在漆黑的雨夜中辨别着方向,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避雨的山洞。 他扶着伊莎贝拉下了马,将马拴在洞口的树上,然后带着她走进了山洞。 山洞不大,但很干燥。 杰克从马鞍的行囊里取出火石和一些引火物。 很快就生起了一堆篝火。 橘红色的火焰跳动着,驱散了山洞里的寒冷与黑暗。 杰克脱下自己的外套,拧干水,在火边烤。 然后取出一件毛毯,披在瑟瑟发抖的伊莎贝拉身上。 “把湿衣服脱下来烤一烤吧,不然会生病的。” 杰克的声音很温柔。 伊莎贝拉的脸红了,她扭捏地看着杰克。 杰克仿佛看穿了她的窘迫,他善解人意地转过身去。 背对着她说道:“别担心,夫人,我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混蛋,在我眼里,你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女士。” 伊莎贝拉心中最后一丝戒备也放下了。 她背对着杰克。 迅速地脱下湿透的衣裙。 只留下一身贴身的内衣。 然后将衣服放在火边烘烤,自己披上毯子。 温暖的火光照在她丰腴白皙的身体上。 勾勒出一条诱人的曲线。 两人围着篝火坐下。 一时无言。 气氛有些微妙。 “谢谢你,杰克。” 最终还是伊莎贝拉打破了沉默。 她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遭遇。 “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 杰克从行囊里拿出一条肉干递给她。 “吃点东西吧,你一定饿坏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真诚地说道: “像您这样美丽的女士,本不该遭受这种罪。那个科尔曼·派克。他简直是个瞎了眼的蠢货。任何一个有脑子的男人,都绝不会为了区区五千美金。就放弃你这样的珍宝。” 杰克的话像一股暖流,瞬间涌入了伊莎贝拉的心房。 多少年了。 自从嫁给科尔曼之后。 她听到的永远是关于土地、牛群和金钱的算计。 她就像庄园里的一件财产。 一件会说话的家具。 从未有人用这样炙热而欣赏的目光看着她。 对她说出如此动听的情话。 她的眼眶红了。 杰克没有继续追问她和丈夫之间的事情。 开始讲述自己当赏金猎人的经历。 他讲自己在德克萨斯追捕杀人犯。 在科罗拉多的雪山里对抗印第安人。 在亚利桑那的沙漠里与响尾蛇为伴。 他编的故事惊险刺激,深深地吸引了伊莎贝拉。 她听得入了迷。 眼前的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她少女时代所有英雄梦想的化身。 他强壮、英俊、勇敢。 温柔、体贴。 懂得尊重女性。 和那个脑满肠肥、自私吝啬的科尔曼比起来。 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泥地里。 不知不觉间。 她看着杰克的眼神,已经迷恋起来。 洞外的雨还在下。 洞里的气氛却越来越炽热。 当杰克讲完一个故事,两人的目光在跳动的火光中交汇。 伊莎贝拉能从那双蓝色的眼睛里看到毫不掩饰的欣赏。 她的心跳开始加速。 脸颊滚烫。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她一点也不想抗拒。 她渴望这个男人。 杰克缓缓地向她靠近,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伊莎贝拉。” 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 “你真美。” 伊莎贝拉浑身一颤。 闭上了眼睛,微微扬起了头。 这是一个无声的邀请。 杰克俯下身,吻住了她柔软的嘴唇。 篝火的倒影在岩壁上疯狂地舞动。 “Oh,Jack,” “be gentle…。” 第15章 升到7级了 接下来的几天。 杰克带着她穿越山谷,趟过溪流,在星空下宿营。 他们分享一块干硬的鹿肉,共饮一壶劣质的威士忌。 伊莎贝尔从未体验过如此自由和狂野的生活。 杰克教她如何使用左轮手枪。 子弹出膛的轰鸣声让她战栗。 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 在一个洒满月光的夜晚,篝火哔剥作响。 杰克讲述着他追捕逃犯的惊险故事,伊莎贝尔听得入了迷。 当他停下来,用那双湛蓝的眼睛凝视她时,她知道自己沦陷了。 “你的丈夫,他根本不配拥有你。”杰克轻轻抚摸着伊莎贝尔的脸颊。 “他只爱他的土地和金钱。”伊莎贝尔的眼中泛起泪光。 “那就忘了他。” 郊狼的嚎叫声此起彼伏。 在玛琳·奥戴尔的农场。 洛森意识回归。 杰克和伊莎贝尔的发展在意料之中。 但他现在思考的是另一个更现实的问题,钱。 维护一个日益庞大的死士团体,购买武器,渗透各个城镇。 这一切都需要海量的资金。 一个更高效的现金流才是当务之急。 洛森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想到了那些在工地里被强尼弄死的爱尔兰人。 以及那笔高达300美刀一人的抚恤金。 这简直是一座待开采的金矿。 1878年的美利坚,对同样是底层移民的爱尔兰人,偏见也无处不在。 他们酗酒、好斗、抱团,在工地管理者眼中,他们就是一群麻烦的牲口。 死上几个,只要给够了钱,没人会真正去追查。 尤其是那些刚从轮船上下来的新移民,他们在美利坚无亲无故,信息闭塞,是完美的原材料。 “一头猪……不,一个爱尔兰佬,三百美刀。” 洛森在心中盘算着,“金门海峡北岸这边的几个码头,每天都有船靠岸。 一天下来,总有几十个找不到活路的爱尔兰傻瓜。 十个就是三千美刀,一百个就是三万……” 这可比养猪的利润高太多了。 之前的行动证明,只靠强尼那五个人,效率太低。 他们一次只能处理十几个,就像用小网兜在鱼群里捞鱼,大量的“鱼”都从指缝间溜走了。 漏掉的那些可不是普通的鱼,那是一枚枚闪着银光的摩根鹰洋。 洛森想想都觉得心疼。 加派人手,扩大规模! 他向潜伏在各地的死士下达了新的指令。 他抽调出一部分爱尔兰裔死士,组成四个新的小队。 他们像秃鹫一样盘旋在各个码头,只要有爱尔兰新移民下船,就立刻围上去。 “用你们的同乡身份,用免费的食物和虚假的承诺,把他们骗走。” “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找准目标工地,把他们带过去,再处理掉。” 一条血腥的、高效的、专门针对爱尔兰移民的流水线,即将全速运转起来。 就在洛森规划着这条养猪产业链的时候,一道信息流涌入他的脑海。 是旧金山那边的死士传来的消息。 他们已经和送去的钱汇合。 他们早就订好了货。 钱一到手,交易立刻完成。 【叮!】 【吸收一立方黄铜完毕,升级条件满足。】 【开始升级……】 洛森大脑中的那块绿色残片猛地一震。 【升级完成!】 【等级:7级】 【每日刷新死士数量:29名】(体力是正常成年男子的1.1-1.7倍,随机) 【升下一级条件:吸收1立方镍】 【体质:10-17】(正常成年男子标准为10) 【土方储备:489】(1个土方可生成1名死士) 【当前死士数量:119】 洛森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每天29个死士!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只需要三天时间,就能凭空拉起一支近百人的队伍。 只要配上武器,这就是一个加强战斗连的兵力! 到了这一刻,洛森才真正感觉到,自己在加州土地上,拥有了站稳脚跟的底气。 之前的种种,都不过是小打小闹。 现在,他才算是有了一点掰手腕的资本。 他的死士们,就像蒲公英的种子,随着风,悄无声息地撒向加州的各个角落。 他们是码头工人,是铁路劳工,是酒吧酒保,是农场帮工,是报社的排字员…… 像水银泻地一般,渗透进加州的毛细血管。 值得一提的是。 自从他的爱尔兰劫匪团血洗了野火镇的治安所以后。 那个小镇的权力出现了一个真空。 在之后重新招募警员的过程中。 他安插的五名英裔死士,顺利的当上了警员。 治安官的位置暂时还拿不到。 那需要镇议会的任命才行 不过洛森不急。 等他将加州这一个个小镇牢牢掌控在手中。 他就拥有足够多的选票和地方影响力。 他要用这些小镇作为根基,撬动整个加州的版图。 洛森看了一眼升级到8级的条,一立方镍。 旧金山的死士打听清楚了价格。 镍是比黄铜和锌稀有得多的金属。 价格也昂贵得多。 一立方的镍差不多需要一万八千美刀! 洛森咂了咂嘴,刚刚因为升级而带来的喜悦,瞬间被现实的压力冲淡了不少。 慢慢来吧。 一则消息传到了洛森这里。 是一张悬赏令。 野火镇的惨案终究还是引起了马林县官方的注意。 一张通缉令贴满了附近所有的城镇,悬赏捉拿那伙爱尔兰匪徒。 赏金最高的是匪首。 一个“红头发、脸上有刀疤”的凶悍男人。 悬赏金额:二百美金。 洛森拿起那张印着他死士头像的纸,嘴角撇了撇,露出一丝不屑。 二百美金? 他记得在那个《荒野大镖客》的游戏里,亚瑟·摩根那个级别的亡命徒,脑袋可是价值五千美金。 “看来还是杀得不够多,名声不够响亮啊。” 他自言自语地把悬赏令揉成一团,随手扔进了火堆里。 纸团在火焰中迅速蜷曲、变黑、化为灰烬。 等什么时候刀疤脸的悬赏涨到五千美金,他或许会有点兴趣把刀疤脸的脑袋砍下来,自己送去治安官办公室领赏。 死士而已,死了还能再刷。 至于现在嘛,还是算了吧。 为这二百块,不值当。 第16章 到加州的第一份资产 这点小插曲很快就被洛森抛之脑后。 因为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占据了他的心神。 三十名英裔死士,终于办妥了手续。 在每人支付了二十美金。 总共六百美金的手续费后,他们根据《宅地法》,各自在草莓镇的土地管理局申领了份属于自己的土地。 每人一百六十英亩。 三十个人,总计四千八百英亩。 洛森在心里换算了一下,一英亩约等于六点零七市亩。 这四千八百英亩,就是接近三万市亩的庞大土地! 地契文件就摆在他面前。 上面是三十个不同的英裔名字。 但这片广袤土地的真正主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洛森。 这是他在1878年的美国,第一份真正意义上的,受到法律保护的产业。 它不像抢来的金钱,花完就没了。 这是一片扎扎实实的土地,是他未来帝国的基石。 洛森觉得,他得亲自去看一看。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一个男人要去见自己素未谋面,却已经定下婚约的新娘。 激动,期待。 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工装裤,套上一件厚实的法兰绒衬衫,头上戴了一顶宽边的灰色毡帽。 科尔特左轮手枪被他插在腰间的枪套里,沉甸甸的感觉让他无比安心。 “二狗,三狗,备马,跟我出门。” 这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走出农场,去亲自探寻这片土地。 虽然通过死士,他对草莓镇周围的环境早已了如指掌,但亲身感受,终究是另一回事。 三匹骏马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玛琳太太的农场。 加州的阳光明媚而不灼人。 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 洛森骑在马上,任由微风拂过脸颊。 为了能将三十块土地连成一片,死士们选择申领的位置稍微偏北一些. 离草莓镇有十几公里的路程。 越往北走,人烟越是稀少。 马蹄踏在泥土路上,扬起淡淡的尘埃。 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勒住缰绳,洛森眺望着眼前属于他的土地,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太广阔了。 一望无际的平缓坡地在眼前铺开。 金色的野草长得比半人还高。 土地肥沃,呈现出健康的黑褐色。 三狗下马随手抓起一把泥土,用力一捏,就有油润的水渍从指缝间渗出。 几只肥硕的野兔从草丛中惊起,飞快地窜向远方。 这里的一切都保持着最原始、最野性的状态。 没有篱笆,没有房屋,没有开垦的痕迹。 洛森翻身下马,踩在松软的土地上。 脚下传来的厚实感让人心安。 洛森在这片土地上缓缓踱步,脑中飞速运转。 这片区域阳光充足,昼夜温差大,土壤看起来是排水性良好的沙质壤土。 他看了看远处山坡的朝向。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浮现。 种葡萄。 然后酿造葡萄酒。 他知道加州未来的葡萄酒产业将会何等辉煌。 纳帕谷的传奇,正是从这个时代开始书写的。 这里的风土条件,简直是为葡萄而生。 如果现在开始布局,等到几十年后,他手里握着的,就不仅仅是一个农场,而是一个能下金蛋的庞大酒庄帝国。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再也遏制不住。 不过,一个现实的问题很快摆在了面前。 “老板,这里缺水。” 三狗指着远方,“这么大片地,光靠老天爷下雨可养不活。” 洛森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眉头也皱了起来。 想要发展种植业,灌溉是命脉。 这片土地附近并没有大型的河流穿过。 他记得死士之前勘察的地图上,在更北边,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 “走,过去看看。” 三人重新上马,朝着河流的方向驰去。 又行进了几公里,地势渐渐变得平坦。 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规模巨大的果园。 整齐划一的苹果树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树上挂满了沉甸甸的果实,红彤彤的。 看这架势,再过不久就能迎来大丰收。 这片打理得井井有条的果园,与洛森那片荒芜的土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妈的,真是个有钱的家伙。”洛森吹了声口哨。 他们沿着果园的边缘继续前行,很快就找到了那条河。 问题出在上游,一座用原木和泥土垒成的堤坝,将河道粗暴地截断了。 大部分的水流都被引入了一条人工开凿的水渠,蜿蜒着流向了那片广阔的苹果园。 “原来如此。”洛森眯起了眼睛。 要让自己的四千八百英亩土地得到充分开发,这条河的水源至关重要。 就在他凝视着那座堤坝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Hey!你们这些家伙在那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洛森转过头,看到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白人壮汉正朝他们冲过来。 那人约莫四十来岁,一脸横肉,留着邋遢的络腮胡,手里还端着一杆温彻斯特连发步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他们。 “GET OFF MY LAND!快从我的土地上滚开!” 农场主勒住马,用枪口点了点他们。 洛森没有动,他平静地打量着对方。 “先生,别紧张,我们只是路过。”他用流利的英语问道,“请问,这片苹果园是你的产业吗?” 那农场主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像华工的年轻人会说一口如此标准的英语,愣了一下。 “没错,这里都是我的地盘。我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刚在南边买了块地。” 洛森指了指南边的方向,“看到这条河,就过来看看水源。先生,请问是你把这条河截断的吗?” “是我干的,怎么了?” 农场主下巴扬得老高,“这条河从我的土地上流过,它就是我的!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先生,你误会了。” 洛森的笑容不变,“之前那片土地是无主之地,你截断河流灌溉果园,这无可厚非。但现在,那片地有了主人。我们打算开垦种植,如果没有水,会很不方便。” 洛森很客气,象是在商量。 但这话却象是点燃了火药桶。 农场主勃然大怒,直接举起了步枪。 “FUCK!我他妈就知道你们这些黄皮猴子没安好心!” 他咆哮道,“那条河是我的!河里的每一滴水都是我的! 我不会分给你们! 我讨厌华人,你们就像蝗虫一样,滚! 现在就给我滚! 再不滚,我就一枪打爆你的脑袋!” 二狗和三狗几乎在同时拔出了腰间的左轮,纵马向前一步,挡在了洛森的身前。 只要洛森一个念头,他们就会让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脑袋开花。 洛森却抬起手,示意他们不要冲动。 他深深地看了那个暴怒的农场主一眼,笑容反而更盛了。 “别冲动,朋友。” “你说河流是你的,那就是你的。我们走就是了。” 他带着二狗和三狗转身离开。 马蹄在泥土路上踩出沉闷的节拍,三人沉默地骑行着。 “我讨厌种族主义者。那头白皮猪真是让人恶心。” 洛森的嘴角重新勾起一抹弧度。 “你说,现在这世道这么乱,一个快要丰收的农场,突然被一伙凶悍的匪徒给洗劫了,这听起来,很正常吧?” 二狗言简意赅:“正常!” 三狗也附和道:“太正常了。” “那就好。” 洛森轻轻一抖缰绳,马儿重新迈开步子。 第17章 打个赌吧 “晚上,让刀疤脸他们走一趟,那片地我要,苹果我也要,人不要。” “明白。” 命令下达完毕,这件事就被洛森抛到了脑后。 他现在的心思,完全被另一件事吸引了。 就在他们前方的山坡下,一片开阔的草地上,一群黑尾鹿正在悠闲地啃食着嫩草。 其中有几头体格雄壮的公鹿,头顶上顶着漂亮的犄角。 “停。”洛森低声说道。 三人立刻停下马,藏在一片灌木丛后面。 “老板,我去?”三狗习惯性地取下了背上的弓箭。 “不。” 洛森摇了摇头,他从马鞍旁的皮套里抽出了自己的手枪,“今天,我亲自动手。” 他一直在疯狂地补充营养,加上系统对体质的不断强化。 曾经皮包骨头的瘦弱身躯,如今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肌肉。 他那超过一米八的身高,终于不再显得单薄。 更重要的是,随着死士数量的增多,各种各样的技能涓涓细流般汇入他的脑海。 格斗、潜行、侦查、狩猎…… 他需要验证一下。 洛森翻身下马。 他身体压得很低,利用着及膝高的野草作为掩护,地朝着鹿群的方向潜行过去。 风从鹿群的方向吹来,将他的气味带向了身后。 最完美的狩猎开局。 一百五十码…… 一百二十码…… 一百码…… 距离在一点点拉近。 一头负责放哨的公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耳朵警惕地转动着。 就是现在! 洛森举枪。 通过准星,他清晰地锁定了那头公鹿的头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慢了。 他的视线中只剩下准星、目标,以及两者之间那条无形的弹道。 “砰!” 那头刚刚抬起头的雄鹿,身体猛地一震。 它的眼睛部位炸开一朵血花。 庞大的身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所有的鹿都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扬起一片尘土。 洛森在混乱的鹿群中锁定了另一头体格同样健硕的猎物。 他再次举枪,瞄准,扣动扳机。 “砰!” 又是一声枪响。 那头正在狂奔的雄鹿,身体在半空中翻滚了一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洛森吹了吹还在冒着青烟的枪口。 三狗立刻催马跑了过去,将两头加起来超过两百磅的猎物扛上了马背。 满载而归。 当他们回到农场时,已是黄昏。 夕阳将整个院子染成了一片温暖的金色。 玛琳·奥戴尔正在院子里的晾衣绳旁忙碌着。 她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棉布裙子,弯着腰从木盆里捞起湿漉漉的床单,然后奋力拧干。 这个动作让她的身材曲线展露无遗。 或许是因为常年劳作,她的腰肢很纤细,但臀却很丰满。 当她直起身,将床单搭上绳子时。 胸前那沉甸甸的饱满随着她的动作,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几缕金发,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在夕阳下闪着光。 她听到马蹄声,转过头来。 当看到洛森他们马背上驮着的两头肥硕雄鹿时,蓝色的眼睛里立刻迸发出了喜悦的光芒。 “上帝啊,洛森!” 她用围裙擦了擦手,快步迎了上来,毫不掩饰的开心笑容,“你们又猎到鹿了!而且还是两头!” “今天运气不错。” 洛森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二狗,“它们自己撞到我枪口上来的。” “你每次都这么说。” 玛琳白了他一眼。 她凑近了些,鼻翼动了动。 “你今天去哪儿了?一大早就出去了。” “哦,去镇子上溜达了一圈。” 洛森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还认识了不少新朋友。回来的路上,就顺便打了这两头不长眼的家伙。” 二狗和三狗已经开始默默地处理鹿肉。 听到洛森的话,玛琳的笑容淡了些。 “新朋友?” “在草莓镇,一个华人面孔不被人找麻烦就算幸运了,这么容易交到很多朋友?” 她生活在这里,太清楚那些白人对华工的态度了。 排斥、鄙夷,甚至无端的敌视,才是常态。 洛森一屁股坐在她旁边洗衣服用的小板凳上,一股混合着阳光、汗水和肥皂的气味钻入他的鼻腔。 “马琳太太,”他凑近了些,“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玛琳被他突如其来的亲近举动弄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 “赌什么?” 玛琳湛蓝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洗衣盆。 黄昏的余晖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轮廓,让她看起来不像一个饱经风霜的农场寡妇,倒象是一幅古典油画。 洛森笑了笑,身体微微前倾:“很简单。我刚才说,我在镇上交了很多朋友。如果明天,我的朋友们能亲自上门来拜访我……” “那你就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玛琳下意识地问道。 “让我把这栋房子翻新一下。” 洛森直起身子,指了指身后那栋略显破旧的二层木屋。 “它太老了,该换换了。我想用最好的冷杉木,装上明亮的玻璃窗,再建一个宽敞的门廊。我们应该住得更舒服一点。” 玛琳愣住了。 翻盖房子? 这可不是一笔小开销。 木材、钉子、玻璃…… 哪一样不要钱? 他哪来这么多钱? “要是没有朋友来呢?”她定了定神,问出了赌局的另一面。 洛森的笑容愈发灿烂,他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要是明天一整天,都没有一个朋友来找我,那就算我输。” “你输了又怎么样?” “那我以后每天付给你五块鹰洋的生活费。” “五块?”玛琳这次是真的惊呆了。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一天五块鹰洋? 一个月就是一百五十块! 这笔钱,别说是在乡下。 就算是在旧金山,都足够让一个家庭过上非常非常体面的生活了。 她仔细琢磨着这个赌局。 如果洛森赢了,他的朋友来了,他就出钱把自家的破房子修得漂漂亮亮。 自己和女儿不用花一分钱,就能住上新房子。 如果洛森输了,他的朋友没来,那他每天就要付给自己一笔巨款,生活水平将得到极大的改善。 玛琳懵了。 怎么里里外外,好像都是自己占便宜?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她不是傻瓜,那双美丽的蓝色眼睛紧紧地盯着洛森 “洛森,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哪来的这么多钱?” “你又要翻盖房子,又要给我涨生活费……你不是说你只是个从工地跑出来的华工吗?” 洛森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你猜?” 第18章 农家小烧烤 这个神秘的笑容和不着边际的回答,反而让玛琳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 她没有再追问,陷入了沉思。 院子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二狗和三狗处理鹿肉时,猎刀划过皮肉的沉闷声响。 过了许久,玛琳才缓缓开口。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弄到的钱,但你对我撒谎了。” “二狗和三狗,他们不仅是你的同乡。” 洛森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他们很能干,话很少,看你的时候是敬畏的。” 玛琳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词语,“没错,就是敬畏。 他们不像你的兄弟,反而更象是你的仆人,或者保镖。 你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普通的同乡,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 洛森赞叹道:“玛琳太太,你简直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 “好吧,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 他直接承认了玛琳的猜测。 “其实呢,我的确不是普通的华工。” 洛森张口就来,“在大洋彼岸,我的故乡,那个你们称之为‘大清帝国’的地方,我的家族怎么说呢,也算得上是薄有资产。家里有几百个仆人,几千亩良田,做着丝绸和瓷器的生意。” 他开始信口胡诌,将自己幻想中的地主阶级生活描绘得有声有色。 这时,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门槛上,抱着膝盖听他们聊天的露西,好奇地插嘴问道:“洛森,大清帝国是个什么样的国家呀?” 洛森看了看小姑娘那双纯真的眼睛。 “那是一个很古老,很庞大的国家。它就像一栋传承了上千年的老宅子” “但是,这栋宅子太老了。 它的房梁已经被蛀虫悄悄啃食得差不多了,墙壁也出现了裂缝。 住在里面的人,却还沉浸在昔日的辉煌里,不愿意睁开眼睛看看外面,更不愿意承认房子快要塌了。 他们甚至会嘲笑那些造出了蒸汽和钢铁的邻居,觉得那些都是奇技淫巧。” 露西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什么蛀虫,什么房子的。 玛琳却象是听懂了什么。 她看向洛森的眼神里,少了几分猜疑,多了几分深深的同情。 他一定是在故乡遭遇了巨大的变故,才会被迫背井离乡。 “所以……” 她轻声问道,“你才带着金条来美国?” “没错。”洛森顺着她的话编了下去,“我父亲觉得那栋老房子迟早要出事,就让我带着家里的一部分积蓄,主要是金条,来这片新大陆寻找机会。 二狗和三狗,负责保护我的安全。 谁知道,在海上遇到了风暴,我们的船出了事,跟其他人也走散了。 等我醒来,人就已经在旧金山了,金条不见了,还被人当成猪仔卖到了铁路工地……” 他将自己的经历说得跌宕起伏,合情合理,听起来就象是那些冒险小说里的情节。 玛琳信了。 她觉得之前的一切不合理之处,现在都有了完美的解释。 她拍了拍洛森的手:“苦难已经过去,现在一切都好了。” 随即,她又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既然你现在不缺钱了,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呢? 去镇上,或者干脆去旧金山,不是能过得更好吗? 为什么要待在这个又穷又偏僻的乡下地方?” 洛森迎上了玛琳的眼睛。 “因为在这里,我能睡个安稳觉。” 他轻声说道,“在工地的那三个月,我每天都活在恐惧和饥饿里。是你和露西收留了我,给了我一个屋顶,一顿饱饭。在这里,我感觉很心安。” 他说出了一句玛琳听不懂,却能感觉到其中分量的中文。 “吾心安处,是吾乡。” 然后,他切换回英语,微笑着补充道:“对我来说,哪里能让我的心感到安宁,哪里就是我的家。所以,在你们赶我走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我们才不会赶你走呢!” 露西立刻从门槛上跳了起来,大声反驳道,“妈妈才不是那样的人!对不对,妈妈?” 玛琳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洛森。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落在他的脸上,让他那张年轻英俊的东方面孔显得格外柔和。 夜幕悄然降临,将整个农场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院子里燃起了一堆篝火。 橘红色的火焰舔舐着架在上面的鹿肉,发出一阵阵滋滋的声响。 油脂滴落在滚烫的木炭上。 激起一缕缕带着焦香的青烟。 这顿晚餐是洛森亲自指挥的。 三狗的刀工极好,他将最鲜嫩的鹿里脊切成薄片,用从镇上买来的啤酒、盐和一些不知名的香料腌制了片刻。 洛森让他将肉片串起来,做成了最原始的烤串。 另一边,一口铁锅里煮着盐水毛豆和花生。 下酒菜的绝配。 他还让三狗将大量的蒜瓣捣成蒜泥,混合上粗盐和一点点醋,制成了简单的蘸料。 几颗从地里刨出来的土豆,被锡纸包好,直接扔进了篝火的灰烬里,等待着被烤得外焦里糯。 当第一批鹿肉串被烤得外表焦黄、内里鲜嫩多汁时,洛森拿起一串,先在蒜泥里滚了一圈,然后才送进嘴里。 肉质的鲜美、香料的刺激、蒜蓉的辛辣,以及啤酒花的微苦,在一瞬间于味蕾上炸开。 “妈的,就是这个味儿!” 洛森满足地叹了口气,仰头灌下一大口啤酒。 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前世的夏夜,坐在街边的大排档,和朋友们撸串喝酒,吹牛打屁。 只可惜,此情此景,再也回不去了。 不过现在也还不错。 他看了一眼身边。 篝火的光芒映照在玛琳和露西的脸上,让她们的笑容显得格外动人。 一大一小两个美女,小口地吃着烤肉,喝着啤酒。 “洛森,你真是个天才!” 露西吃得满嘴是油,还不忘竖起大拇指。 玛琳虽然没说话,但她那双笑得像月牙儿一样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 洛森一个人就干掉了差不多五磅的鹿肉,啤酒也喝了好几杯。 他那恐怖的食量,要是放在刚来的时候,绝对会把玛琳母女俩吓坏,担心他的肚子会不会被当场撑爆。 现在她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洛森有自己的考量。 他的身体就像一个嗷嗷待哺的无底洞。 他的体质上限是17,而他现在的数值才刚刚达到10。 他那被系统强化过的消化系统,效率高得惊人。 吃下去的食物会被最大程度地吸收转化。 根本不存在营养过剩的问题。 更不用担心会吃成一个痴肥的胖子。 对他来说,只有营养不足,没有吃得太多。 洛森信手拈来的几个小笑话,就让这对母女笑的不行。 玛琳笑得花枝乱颤,胸前那惊人的饱满也随之起伏。 欢声笑语在小小的农场院子里回荡。 二狗和三狗早就吃饱了,他们守在院子外面的阴影里。 与这里的祥和气氛截然不同。 在十几公里外的北部。 那片被苹果树覆盖的广袤土地上,一场血腥的杀戮即将上演。 第19章 苹果庄园的末日 夜幕如湿透的黑色毛毡,沉甸甸地压在广袤的苹果园上。 农场主亚伯·克拉克坐在壁炉前,一口口地喝着辛辣的威士忌。 火焰在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跳动。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心神不宁。 白天遇到的那三个华人,有些不对劲。 尤其是那个领头的年轻人,眼神平静得像一口深井。 这不对劲。 华工就该是华工的样子,卑微、怯懦、见了白人就点头哈腰。 那个年轻人,太镇定了。 “妈的,管他呢。” 亚伯又灌了一大口酒:“下次再让老子看见,直接一枪崩了,省得心烦。” 他晃了晃酒杯,开始盘算着自己即将到来的丰收。 今年的苹果长势极好,挂满枝头。 等这批果子卖出去,又是一大笔钱进账。 就在他想入非非的时候,院子里负责看门的猎犬突然疯狂地吠叫起来。 “怎么回事?”亚伯皱起眉头,端着酒杯站起身。 还没等他走到窗边,犬吠声戛然而止。 “砰!” 坚固的橡木门被踹开。 两个农场护工,被门口攒射的火力打成了筛子。 一群不速之客涌了进来。 十八个身材高大的壮汉,清一色的爱尔兰人面孔。 亚伯的酒意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下意识地去摸壁炉上挂着的猎枪,但一只冰冷的枪口已经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别动,老家伙。” 亚伯僵硬地抬起头,看清了来人的长相。 那是一个红头发的男人,有一道从眉骨延伸到嘴角的狰狞刀疤。 轰隆! 亚伯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这张脸他见过! 就在镇上治安官办公室门口贴着的悬赏令上! 袭击派克庄园,打断了那个死胖子一条腿。 血洗野火镇,把整个治安所连锅端了,连治安官都给杀了! 就是这伙暴徒! 亚伯的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完蛋了。 这群是连警察都敢屠杀的亡命徒。 他手里的猎枪被夺走,一个硬物狠狠地砸在他的脑袋上。 亚伯惨叫一声,眼冒金星。 刀疤脸——芬尼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听着,老家伙。” 芬尼安用枪管拍了拍亚伯的脸:“我给你一个机会。把你家里所有的钱,现金,银元,全部拿出来。如果你敢耍花样……” 在死亡的威胁下,亚伯没有任何选择。 他领着匪徒打开了自己的柜子。 把里面的银元和鹰扬拿了出来。 芬尼安的手下数了数,抬头汇报道:“老大,不到三百块。” 芬尼安的眉头皱了起来,刀疤脸显得更加狰狞。 他一脚踩在亚伯的胸口上。 “你在耍我?这么大的一个农场,就这点钱?” “没骗你!这真是全部了!” 亚伯疼得满头大汗,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我的钱全都投到果园里了!只要等这批苹果卖了,我就有钱了!真的!” 芬尼安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搜!”他抬起脚,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匪徒们立刻散开,冲向了屋外的马厩和仓库。 片刻之后,手下回来报告,钱确实没找到,但找到了几杆保养得不错的猎枪,以及一群人。 当那群“人”被带进灯火通明的屋子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是七八个孩子,看起来都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瘦得皮包骨头,身上只裹着几片破烂的麻布,连身体都遮不严实。 他们浑身脏兮兮的,布满了伤痕和污垢。 他们是印第安人。 “他们是谁?”芬尼安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亚伯不屑地说道:“几个印第安小崽子,我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干活的奴隶而已。” “我们不是奴隶!” 一个看起来最年长的印第安男孩,喊道:“他让我们没日没夜地在果园干活,吃不饱饭,还经常打我们!我们已经有五个同伴被活活累死了!” “你他妈的闭嘴!” 亚伯勃然大怒,冲上去就想给那男孩一巴掌,却被旁边的匪徒拦住了。 他对芬尼安辩解道:“别听这小杂种胡说!印第安人都是些未开化的野蛮人,跟牲口没什么两样,根本不能算人!” 芬尼安突然冷笑了起来。 “野蛮人?”他用枪口顶着他的下巴,嘲笑道:“你们这些白皮猪,嘴上喊着上帝,自诩文明人,干的却全是他妈的畜生才干的事。你告诉我,到底谁才是野蛮人?” 亚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但依旧是不以为然的表情。 在他看来,奴役印第安人,天经地义。 芬尼安也懒得跟他争辩。 他从怀里甩出一张坚韧的牛皮纸,扔在桌上。“既然你没钱,那就写张欠条吧。” “欠条?” “没错。”芬尼安淡淡地说道:“三万美金。” “三万?你疯了!”亚伯尖叫起来:“我整个农场,连同那些苹果,都卖不了三万美金!” “哐!” 芬尼安又是一枪托砸在他的脸上,打得他满嘴是血。 “这三万美金,不是买你农场的钱。” 他凑到亚伯耳边说道:“是买你,还有全家人的命。” 亚伯崩溃了。 “我写。”他颤抖着说道:“只要我写了,你们就真的不杀我们了?” “我们爱尔兰人,一口唾沫一个钉,最讲信用。” 芬尼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保证,只要你写好欠条,我和我的兄弟们,绝对不会动你家人一根汗毛。” 亚伯连忙拿起笔。 “等一下。” 芬尼安阻止了他:“日期,写在一年以前。至于债权人嘛……先空着。” 虽然觉得奇怪,但亚伯不敢有任何异议,只能按照要求,用颤抖的手写下了一张荒唐的欠条。 他心里在疯狂盘算着。 没关系,等天一亮,我就去县里的警署报警! 这张欠条是在胁迫下写的,根本没有法律效力! 到时候,不但能让欠条作废,还能让警察把这群该死的悍匪全都抓起来,送上绞刑架! 他写完,将欠条递给了芬尼安。 芬尼安满意地收起欠条,却没有像亚伯预想的那样立刻离开。 他转身从厨房拿来了面包和肉干,分给了那群印第安孩子。 孩子们饿坏了,抓起食物就狼吞虎咽,吃得满脸都是。 等他们吃饱后,芬尼安露出了魔鬼般的笑容。 他把从亚伯家里搜出来的几把猎枪和左轮手枪,一一塞到那些印第安孩子的手里。 “想报仇吗?”他问道。 第20章 开始盖房子了 孩子们看着手里的铁家伙,不知所措。 芬尼安走到他们中间,抓着一个男孩的手,教他如何打开保险,如何瞄准。 “很简单,看到那个坏蛋了吗?对准他,扣动这里,砰!仇就报了。” 亚伯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不讲信用!你刚才答应过不杀我们的!” 芬尼安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大笑。 “老家伙,我可没毁约。” “我只说过,‘我和我的兄弟们’不会动手。可我没说过他们不动手啊。” 他指着那群手持武器的印第安孩子。 一个印第安男孩突然举起了枪,对着亚伯的腿就扣动了扳机。 “砰!” 亚伯惨叫一声,双腿炸开血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其他的孩子也纷纷举起了枪,对着亚伯和他的家人,疯狂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在木屋里回响。 几分钟后,枪声停了。 农场主全家人被打成了筛子。 芬尼安走到他们面前,将一袋肉干和几个水囊扔在地上。 “你们自由了。” “往北边走,翻过那座山,是你们部落的聚居地。回去吧。” 说完,他带着他那群沉默如狼的兄弟,跨上马,消失在了晨曦的薄雾之中。 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没过多久,一张带着褶皱的牛皮纸,就送到了洛森的手上。 正是那张价值三万美金的欠条。 洛森将它在桌上铺平,看着上面亚伯·克拉克签下的名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有了这张东西,那片拥有完美水源的苹果园,基本已经算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在这个时代的美利坚,法律对债务关系看得极重。 根据《遗产法》,当一个人生前负有债务,那么在他死后,其遗产的第一顺位清偿对象是债权人,而不是他的法定继承人。 债务大于继承权。 只有在清偿完所有债务之后,剩余的财产,才会轮到配偶和子女来继承。 亚伯克拉克一家都被灭门,他自然也就没有了直系继承人。 按照法律程序,他的庄园和所有财产,将由县法院进行清算和公开拍卖。 而这张日期提前了一年的巨额欠条,将成为所有债务中最大的一笔。 等到拍卖的时候,洛森完全可以用这张欠条作为凭证,以债权人的身份,顺理成章地将整个农场收入囊中,而几乎不需要再支付任何额外的现金。 一个完美的闭环。 与此同时,草莓镇的治安官巴恩斯,正带着几个警员,风风火火地赶到了苹果农场的犯罪现场。 当看到木屋里的惨状时,即便是见惯了生死的巴恩斯,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 “FUCK!” 他一脚踹开门边的一把椅子,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这群天杀的匪徒,怎么就盯着我们草莓镇不放了!”巴恩斯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这短短的时间里,先是科尔曼·派克被打断了腿,庄园被洗劫。 现在,亚伯·克拉克更是被灭了满门! 让他这个治安官的脸往哪儿搁? “二百美金的悬赏,对这群亡命徒来说,根本就是个屁!” 他咬牙切齿地对副手说:“走!跟我去县里!必须说服那些官老爷,把悬赏金额给我往上提!提到一千!不,两千美金!” 就在巴恩斯为了追捕凶犯而焦头烂额的时候,玛琳·奥戴尔的农场,却迎来了截然不同的一天。 今天,是她和洛森赌约兑现的日子。 玛琳起得很早,心里还惦记着昨晚那个荒唐的赌局。 当她端着一盆刚洗好的土豆,推开房门时,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手里的木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土豆滚了一地。 眼前的景象,让她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农场前的空地上,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群人。 至少有二三十个身材健壮的白人壮汉,他们穿着干净的工装,精神抖擞。 有些人正在从几辆巨大的四轮马车上卸货,一捆捆红木板,被整齐地码放在院子的一角。 还有些人则在空地上搭建着临时的帐篷和灶台。 这些人看到玛琳出来,纷纷转过头,带着善意的微笑,友好地向她点头示意。 还有人脱帽致意。 玛琳傻眼了。 这时,洛森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走到玛琳面前,捡起一个滚到脚边的土豆,在她眼前晃了晃。 “早上好,马琳太太。” 他笑着说:“看来,我们的赌局,是我赢了。” “这些人……” 玛琳指着那群壮汉,又指了指堆积如山的木材:“他们都是……” “没错。”洛森说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昨天跟你提过的。” 玛琳这才意识到,洛森昨天说的都是真的。 他真的结交了这么多朋友。 而且,这些可都是白人他们看向洛森的眼神里充满了尊敬。 这太不可思议了。 “好了,别发呆了。” 洛森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伙计们,开工之前,先把我们的临时住所安顿好。” 他指着几辆被改造成篷车的大马车说道:“在房子盖好之前,我们三个就先住在这里。厨房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玛琳看着那些准备充分的马车,心里五味杂陈。 接下来,工作正式开始了。 二十九名英裔死士展现出了惊人的行动力。 他们迅速地将木屋里所有的家具、杂物,全部搬了出来,整齐地分类放置在临时营地。 当屋子被清空后,拆除工作开始了。 那栋承载了玛琳一家记忆的老旧木屋,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就被夷为平地。 玛琳和露西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 推平旧屋后,新的建设立刻开始。 他们按照早就画好的图纸,开始在原地挖掘地基。 那是一栋带有宽大门廊和漂亮凸窗的维多利亚风格二层小楼,比原来的房子大了不止一圈。 整个工地热火朝天。 人多力量大,这句话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些死士木工,各司其职,配合默契,效率高得令人咋舌。 拉线的,挖掘的,搬运废土的,衔接得天衣无缝。 按照洛森的特殊要求,他们的第一项重点工程,是先挖一个大型的地下室。 洛森站在一旁,看着死士们挥舞着铁锹,大块大块的泥土被飞快地刨出,心里直想笑。 对于他的死士们来说挖土简直就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毕竟,他们的诞生,就源于泥土。 他们挖得又快又好,进度一日千里。 很快,一个巨大的深坑就在原地成型。 接下来,地下室的防潮、加固处理也立刻跟上。 专业的工序,一丝不苟的态度,让玛琳看得目瞪口呆。 与此同时,还有源源不断的木料、砖石、五金件等建筑材料,被一车一车地运送过来。 三狗再次展现了他的狩猎本领。 傍晚时分,拖着两头肥硕的麋鹿和一头野猪回来了。 浓郁的肉香很快就在营地的篝火上飘散开来。 正好给这些死士们加餐。 第21章 你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一周后,马林县法院的门口。 一场小规模的拍卖会正在进行。 拍卖品是已故农场主亚伯·克拉克的全部家产—— 一千八百多英亩的土地。 以及上面那片即将迎来大丰收的苹果园。 “一万九千五百块!还有没有人出价更高?一万九千五百块!” 拍卖官的唾沫星子在加州的阳光下飞舞。 周围几个农场主交头接耳。 显然这个价格已经接近了他们的心理极限。 这片果园虽然诱人。 但一口气拿出近两万美金的现金,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两万!上帝啊,鲍勃家的疯子出到两万了!”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得意地挺了挺肚子。 拍卖官正准备落槌。 一个穿着体面西装的男人分开了人群,不紧不慢地走上前。 “先生,我的当事人对参与竞价没有兴趣。” 他彬彬有礼地对拍卖官说道。 随即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但作为死者亚伯·克拉克先生生前最大的债权人,我的当事人有权优先清偿这笔债务。” 他将那张三万美金的欠条递了过去。 当拍卖官和几个镇上的头面人物。 看到欠条上那高达三万美金的数额。 以及亚伯·克拉克那清晰无误的签名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喧闹的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在经过公证员的初步鉴定。 确认签名和纸张没有问题后,这场拍卖会便以一种滑稽的方式提前结束了。 整个农场的估价都不到三万美金,根本不足以清偿这笔巨额债务。 根据法律。 这片土地和果园的全部所有权,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这位神秘的债权人手中。 这一次,洛森没有再用死士当白手套。 土地契约上,清晰地写着他的本名。 Luo Sen。 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根据1868年签订的《蒲安臣条约》。 大清国的国民有权在美利坚合法购置并拥有土地,其产权将得到美利坚宪法的保护。 同年通过的宪法第十四修正案更是明确规定。 任何州不得“拒绝给予其管辖权下的‘任何人’平等的法律保护”。 这里的关键词是“任何人”(any person)。 而不仅仅是“公民”(citizen)。 这意味着从宪法层面上讲。 他这个华人地主,和任何一个白人地主一样,拥有要求法律平等保护的权利。 但洛森也同样清楚。 这套写在纸面上的法律,在现实的美利坚西部,就是个笑话。 尤其是在加州。 这里的地方性法律明确规定:“华人,黑人,印第安人,以及其他所有非白人,皆不能在法庭上作为证人,指证任何一个白人。” 这就是美利坚法律最虚伪和最操蛋的地方。 它给了你拥有财产的权利,却剥夺了你用法律保护自己财产的能力。 这就好比法律允许你拥有一栋漂亮的房子。 但如果一个白人流氓冲进来,放火烧了你的房子,你就算亲眼看见了,也无权在法庭上指证他。 只要没有别的白人愿意为你作证,那个纵火犯就将逍遥法外。 当然,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那就是雇佣一个白人保镖。 当那个白人匪徒来烧你房子的时候,让你的白人保镖一枪打爆他的脑袋。 一个白人杀了另一个白人,大家都是白人兄弟,在法庭上就好说话多了。 但洛森在乎这个吗? 他嗤之以鼻。 还他妈的有流氓敢来烧他的房子?开什么玩笑! 他现在就是整个加州最大的悍匪头子。 到时候他只要一个念头,整个加州遍地都会冒出杀人不眨眼的悍匪。 他能让马林县的治安官连着一个月睡不着觉。 哪个流氓有胆子烧他房子? 在新建房子的这一周时间里。 他手下又多出了超过二百多名悍不畏死的死士。 还只是他每天刷新29个名额的结果。 等系统升到下一级,每天刷新的数量就会暴涨到47个! 那是什么概念? 一天,就能凭空造出3支像芬尼安刀疤脸匪帮那种规模的队伍。 装备精良,枪法狠辣,悍不畏死,指哪打哪。 就问你怕不怕? 那片苹果园虽然挂在他的名下,但他压根就没打算亲自去打理。 他派了五十名死士过去,接管、运营、采摘、销售…… 他只需要坐在家里,等着金灿灿的苹果变成亮闪闪的鹰洋就行了。 他只管要结果。 也就在苹果园产权尘埃落定的前两天。 在外面快活了足足一周的杰克和伊莎贝尔,终于回到了科尔曼·派克的庄园。 两人如胶似漆,没羞没臊地过足了瘾。 伊莎贝尔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活了一遍。 过去三十年的人生,都像是灰白的默片。 直到遇见杰克,她的世界才被涂上了浓墨重彩。 当得知那个死胖子科尔曼·派克早在几天前,就被悍匪被杀了之后,伊莎贝尔没有哪怕一点的悲伤。 是那个吝啬鬼在她被绑架后,先抛弃了她。 更何况,跟杰克比起来,那个死胖子简直就是一坨肥腻的猪油。 杰克比他强壮一百倍,英俊一百倍,温柔一百倍。 最重要的是,在某些方面,杰克更是神一样的存在。 跟杰克在一起,伊莎贝尔才知道原来做女人,可以这么快乐。 死胖子没有任何子嗣。 甚至连个沾亲带故的亲戚都没有。 在法律层面上,伊莎贝尔·派克,是他全部财产的唯一合法继承人。 于是,昨天伊莎贝尔就拉着杰克,到镇上的教堂火速登记结婚。 紧接着,今天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公证处。 签署了一份财产转让协议。 要把派克留下的三千英亩肥沃土地,以及所有的牛马和现金。 全部过户到她的新任丈夫——杰克·安德森的名下。 面对这份从天而降的巨大财富,杰克(此刻身体已被洛森接管)却严肃地拒绝了。 “不,亲爱的,我不能接受。” 他满是“为你着想”的深情。 “为什么?杰克,为什么?”伊莎贝尔急了,紧紧抓住他的手。 “伊莎贝尔,你听我说。” 杰克(洛森)捧着她的脸,温柔地说道, “你丈夫刚死,你就立刻改嫁,并且把所有财产都送给了我这个外人。 你有没有想过,镇上那些人会怎么议论你? 他们会说你不守妇道,说你是个贪婪恶毒的女人,甚至会怀疑…… 是你我合谋害死了派克,为的就是侵吞他的财产。” “我不在乎!” 伊莎贝尔大声喊道,“我不在乎那些长舌妇怎么说!杰克,我只在乎你!” “可是我在乎!” 杰克(洛森)愈发温柔,“我不能让你因为我,而背上这样肮脏的骂名。这份财产,是派克留给你的,你就应该好好留着。” 伊莎贝尔彻底被感动了。 她觉得杰克简直就是上帝派来拯救她的圣人。 他不仅给了她新生,还在处处为她的名誉着想。 她哪里知道,这不过是洛森欲擒故纵的把戏。 他太了解这种恋爱脑了。 恋爱脑可不分男女。 你越是推开,她就越是要抓住你。 果不其然,伊莎贝尔哭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不,杰克,你听我说。” 她泣不成声,“这个庄园,这些土地,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家。 它只是一个囚禁我的牢笼! 是派克用金钱打造的牢笼! 现在,他死了,我自由了。 我唯一想做的,就是把这个牢笼,变成送给你的礼物! 只有这样,它才有了意义! 只有把它交给你,我才能彻底告别过去!”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近乎哀求的说道: “这是我唯一能表达我爱意的方式了。 求求你,杰克,收下它吧。 不然,我宁可一把火把它烧了!” 看着她这副模样,杰克(洛森)才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好吧,亲爱的。”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如果我再拒绝,就是不尊重你的感情了,我收下。” “真的吗?!” 伊莎贝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 伊莎贝尔瞬间喜极而泣。 她踮起脚尖,疯狂地亲吻着杰克的嘴唇,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都献给他。 等她情绪稍稍平复,杰克(洛森)坏笑着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 “看在你今天这么乖的份上……” 他嘴角带着一丝邪笑,“我得好好地奖励你一下。” …… 两个小时后,在玛琳太太的农场,临时搭建的篷车里。 洛森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捻了捻自己的手指,仿佛还残留着某种细腻的触感。 很润。 第22章 好邻居很重要 科尔曼·派克的三千英亩肥沃土地就这样,不动声色地滑进了洛森的口袋。 这片地和之前申领的近五千英亩荒地, 有着本质区别。 荒地是潜力,是未来。 需要投入大量时间和金钱去开垦。 而派克的这三千英亩, 是实打实的现金奶牛。 被那个死胖子精心伺候了多年, 上面种满优质的牧草和作物, 马厩里塞满了膘肥体壮的牲口。 一接手,当天就能产生利润。 洛森的实力, 像加州疯狂生长的野草, 正以一种蛮横的速度膨胀着。 他个人生活品质的提升, 也同样肉眼可见。 仅仅一周。 就在玛琳太太破旧木屋的原址上, 一栋崭新的二层小楼, 拔地而起。 散发着松木清香和油漆味道。 它就像一个凭空出现的奇迹。 神速的原因, 是洛森采用了后世工地上最毫无人性的管理模式 ——两班倒。 六十名死士工人被分成两组, 除了吃饭和短暂休息, 像机器一样, 二十四小时不停歇地干活。 这些家伙不知疲倦, 不懂抱怨, 执行力高到令人发指。 效率自然也高到了天上。 当最后一扇玻璃窗被小心翼翼地装上, 工人们又花了半天, 将里外打扫得一尘不染。 之后, 这支施工队, 便如同他们来时一样, 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洛森站在新家的门廊下, 背着手, 满意地审视着眼前的杰作。 这才是人住的地方。 典型的维多利亚风格, 线条优美,结构坚固。 一楼是宽敞的客厅、餐厅, 还有一个带新式铸铁炉灶的厨房。 最让洛森满意的, 是一间独立的盥洗室。 里面装着巨大的橡木浴缸, 连着小型的水泵和锅炉。 只要提前烧好水, 随时都能舒舒服服地泡上一个热水澡。 再不是用木桶将就。 二楼, 则是三间独立的卧室, 和一个小小的书房。 每一扇窗户都又大又明亮, 阳光可以毫无阻碍地洒进来, 玛琳太太站在洛森身边, 那双美丽的蓝眼睛里, 早已噙满了泪水,闪烁着晶光。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冬天漏风,夏天漏雨破旧小屋, 就这样,变成了一栋她做梦都不敢想的漂亮房子。 “洛森……” 她带着一丝哽咽。 “这份礼物太重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她看着洛森,认真地问: “你那些朋友,真的不用付他们工钱吗?” “这怎么可能。” 洛森看着她泪光闪动的模样, 忍不住笑了起来, 之前的谎言也懒得再圆了。 “好吧,我承认,我骗了你。” “他们才不是我刚交的朋友。” “是我花钱请来的工人,” “工钱早就付清了,一分钱都没少他们的。” 玛琳先是一愣, 随即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 伸出手指在他结实的胸口上轻轻戳了一下。 “你这个骗子!” 她嗔怪道。 “你刚来的那天晚上,看起来那么忠厚老实,” “我还以为你是个不会撒谎的好人。” “现在看来,你滑头得很!” “先说好,我可没钱付给你,一分都没有!” “嘿,我可没指望你付钱。” 洛森也开起了玩笑。 他摊开手,一脸理所当然。 “我花钱盖这房子,” “主要也是为了我自己住着舒服。” “你这个房东太太,” “以后别找借口赶我走就行了。” “房子都是你盖的,我哪权力赶你走?” 玛琳又好气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 那风情万种的模样, 看得洛森心里微微一荡。 “只要你愿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说完,她脸颊微红, 转身走进了屋子, 开始兴奋地收拾起这个崭新的家。 洛森看着她那丰腴窈窕的背影, 笑而不语。 “我有自己的房间啦!我有自己的房间啦!” 露西像一只快乐的小鸟, 在新房子里跑来跑去, 银铃般的笑声传出老远。 洛森自然不会亏待自己。 他早就给自己留下了二楼采光最好、 面积最大的那间主卧。 站在房间的窗前, 甚至能远眺到远处的小河 在主楼的旁边, 死士们还顺手搭了两间小巧而坚固的木屋。 那里,是二狗和三狗的住处, 兼具着保卫和仆人的双重功能。 一切都安顿得差不多的时候, 两匹骏马来到了农场。 是杰克和伊莎贝尔。 伊莎贝尔如今容光焕发, 洋溢着被爱情滋润的幸福光彩。 她见到玛琳后, 第一件事就是代表自己死去的前夫,向玛琳深深地道歉。 “玛琳太太,” “对于科尔曼生前对您土地的觊觎和骚扰,” “我感到万分抱歉和惭愧。” 她的态度非常诚恳。 “我向您保证,那样的事情,” “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 “现在,那片农场已经属于我的丈夫,杰克。” 杰克微笑着对玛琳点了点头, 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小袋沉甸甸的银元, 递了过去。 “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玛琳太太。” 他总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亲和力。 “这是祝贺你们乔迁新居的一点心意,” “请务必收下。” 袋子里至少有三十枚鹰洋。 玛琳下意识地看向洛森,征求他的意见。 洛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既然是邻居的心意,那就收下吧。” 玛琳这才接了过来。 趁着伊莎贝尔和玛琳、露西在门廊下聊天, 洛森将杰克叫到了一旁。 “小心点镇上那帮人。” 洛森低声叮嘱。 “镇长,还有几个议员,” “最近一直在调查你的底细。” 杰克应道:“是,老板。” “派克的死,” “还有你这么快就接手了他的全部财产,” “这让草莓镇的那些坐地户起了疑心。” 洛森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们想把你当成一个来路不明的骗子,” “只要能找到你身份上的任何一点瑕疵,” “他们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狼一样扑上来,” “想办法剥夺你的继承权,然后瓜分派克的土地。” 那几个上蹿下跳, 叫得最欢的议员的名字, 已经悄悄地上了洛森心里的小本本。 “明白。” 杰克点了点头。 “我会处理好的。” 杰克和伊莎贝尔没有待太久, 便告辞离开了。 他们走后, 玛琳心里最后的一桩心事,也放下了。 科尔曼·派克是她心头的一块大石。 现在这块石头不仅被搬开了, 新邻居看起来还是如此的友善和慷慨。 她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来抢夺她的农场了。 她走到洛森身边,终于还是没忍住好奇, 轻声问道: “洛森,你和杰克先生,你们认识?” 洛森转过头, 看着她那双充满探究的蓝眼睛, 只是随意地笑了笑, 给出了一个敷衍的答案。 “算是吧,都是朋友。” 玛琳却是个聪明的女人。 她立刻就从这敷衍的语气中, 听出了对方不想多谈的意思, 便识趣地没有再追问下去。 第23章 平克顿侦探来了? 吃过晚饭,疲劳的马琳想早点休息。 崭新的木屋里, 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香。 玛琳躺在新床上,柔软舒适。 却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眠。 月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进来, 在地板上投下一片银霜。 她侧过身, 忍不住轻声自问。 “洛森……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个问题,像一团迷雾, 始终萦绕在她的心头。 他神秘,强大。 像一个矛盾的集合体, 你永远也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妈妈,你没睡着吗?” 黑暗中,露西的声音突然响起, 带着一丝睡意。 “哦,我吵醒你了吗,宝贝?” 玛琳连忙道歉。 “没有。” 露西翻了个身,蹭到玛琳怀里。 小脑袋枕着她的胳膊,低声说道: “我听到你在说洛森先生的名字。” 露西笃定地说道: “妈妈,洛森先生当然是上帝派来照顾我们的天使呀。” 玛琳被女儿这天马行空的比喻逗笑了。 “天使?为什么这么说?” “当然是啦!” 露西从她怀里坐起来, 在月光下认真地掰着自己的手指头, 一件一件地数着: “你看,在洛森先生来之前, 我们每天都吃玉米糊糊, 好久都见不到一点肉。” “可是他来了以后, 我们天天都有肉吃,我都长胖了!” “还有,以前科尔曼·派克那个坏蛋, 老是想抢我们的农场, 你每天都愁眉苦脸的。” “可是洛森先生来了, 派克就被强盗打断了腿, 再也不敢来了!” “还有还有,我们以前住的房子又破又旧, 下雨还漏水。” “可是洛森先生来了, 我们就住上了这么漂亮的大房子! 我还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 小姑娘一件件地数着, 每一件都是发生在身边的, 实实在在的改变。 玛琳静静地听着, 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震撼。 她忽然意识到, 虽然洛森的来历和目的都神秘莫测, 但有一点是无法否认的: 自从这个年轻的东方男人闯入她们母女的生活后, 那些曾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难题, 竟然真的就这样一件一件地, 被轻描淡写地解决了。 她们的生活, 正在变得越来越好。 “妈妈,” 露西抱住玛琳的脖子, “我想,一定是上帝看到我没有爸爸太可怜了, 所以才派洛森先生这位天使来照顾我们…… 妈妈,你会和洛森先生结婚吗?” “噗——” 玛琳感觉自己的脸颊轰的一下, 烫得能煎鸡蛋。 “你这个小脑袋瓜里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她又羞又窘, 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女儿的屁股。 “不许胡说! 洛森……洛森他才十七岁, 他还是个孩子呢!” 这个理由, 连她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有些底气不足。 果然,露西固执地摇了摇头, 一本正经地反驳道: “才不是!妈妈,洛森先生一点都不像十七岁!” “镇上那些二十多岁的男人, 在他面前看起来才像个孩子。” “我不管,我就愿意让他当我的新爸爸!” “你还说!” 玛琳为了阻止她, 干脆把她赶下床。 “好了,回你自己的房间睡觉去! 再胡说八道,明天就不给你吃鹿肉了!” 露西做了个鬼脸, 嘻嘻哈哈地跑出了房间。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但玛琳的心,却再也平靜不下来了。 她走到窗边,撩开了薄薄的窗纱。 窗外的空地上, 洛森已经脱掉了上衣, 赤裸着精壮的上半身, 正在月光下默默地劈着木柴。 “砰……砰……” 沉重的斧头在他手中仿佛没有重量, 汗水顺着他日益清晰的肌肉线条滑落, 在古铜色的皮肤上反射着月光, 充满了野性的魅力。 玛琳的目光有些痴了。 她突然意识到, 洛森来到这个家, 今天,正好是第十六天。 这短短的半个多月, 他的变化,简直大到吓人! 玛琳清楚地记得, 洛森刚来那天晚上的狼狈模样。 他消瘦得不成样子, 一米八多的身高, 看起来就像一根风一吹就要倒的细竹竿。 身上那件脏兮兮的工服, 散发着一股汗酸味。 头上还盘着一根枯黄的、 在她看来丑陋无比的辫子。 可现在呢? 他的身体就像是被吹气球一样,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结实起来。 肩膀宽了,胸膛厚了, 手臂和后背上, 已经能看到贲张的肌肉轮廓。 再加上那头清爽利落的寸头, 和那双无论何时都深邃有神的眼睛, 让他看起来,与半个月前判若两人。 就在这时, 正在劈柴的洛森,动作一顿。 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突然抬起头, 深邃的目光精准地射向了玛琳所在的二楼窗户。 玛琳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像个偷看心上人的小寡妇被人当场抓包。 下意识地就往后一缩, 躲到了窗帘后面。 躲起来之后,她又觉得自己好笑。 这是我的房子,我光明正大地看, 凭什么要心虚? 等她带着这点小小的懊恼, 重新探出头去看时, 院子里早已空无一人。 洛森和他那匹黑色的骏马, 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之中。马蹄踏在寂静的土路上, 洛森迎着冰凉的夜风, 脑中却在飞速地盘点着自己目前的实力。 来到这个该死的世界,已经十六天了。 【当前死士数量:322名】 三百二十二个绝对忠诚、 不畏死亡、 并且拥有各种专业技能的精锐手下。 这股力量,如果放在大清, 恐怕都能拉起一支军队,占山为王了。 就算是在地广人稀的加州, 也绝对是一股足以让任何势力都感到忌惮的力量。 “稳住,别浪。” 洛森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他最大的优势,就是时间。 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 他就能像白蚁一样,悄无声息地, 一点点地,蚕食掉整个加州。 现在,完全没有必要亲自去冒任何风险。 就在这时, 一股信息流汇入他的脑海。 是强尼那边传来的。 沉寂了一周之后, 他和另外几支爱尔兰死士小队, 终于又做了两票大的。 他们在两个相隔数百公里、 分属不同承包商的铁路工地上, 用同样的手法, 让二十三个刚刚抵达美利坚、 还在做着淘金梦的爱尔兰倒霉鬼, 变成了塌方事故下的亡魂。 二十三条鲜活的生命, 换来了6900枚冷冰冰的摩根鹰洋。 这笔巨款到账后, 洛森手中的现金, 终于突破了一万美金的大关。 不过, 距离他下一次升级所需要的一立方镍, 那个高达一万八千美金的目标, 还差着一截。 钱,还是不够花。 不得不说, 南太平洋铁路公司那帮吸血鬼的嗅觉, 还是相当敏锐的。 强尼他们选择的作案地点, 已经是精挑细选,相隔极远, 而且分属不同的施工区域。 就算这样, 这种“爱尔兰新移民工伤死亡率”异常飙升的现象, 还是被下面的人层层上报, 最终引起了总部那些大人物的怀疑。 一份来自旧金山死士的情报显示, 铁路公司总部,并不认为这是单纯的意外。 他们怀疑, 是那些“该死的、贪婪的爱尔兰人”, 在故意制造事端, 有组织地骗取高额的工伤抚恤金。 为了查清真相, 铁路公司总部,已经花大价钱, 从芝加哥请来了帮手。 平克顿国家侦探事务所。 得到这个消息, 洛森微微眯起了眼睛, 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平克顿。 这帮在美利坚西部历史上, 比任何一支亡命徒匪帮都要声名狼藉, 也都要冷血高效的家伙。 美利坚第一家, 也是最大的私人武装安保公司。 他们的标志是一只“永不闭合的眼睛”, 他们的行事准则只有一条 ——拿钱办事,不择手段。 罢工的工人、 印第安的酋长、 南方的邦联残党、 西部的大盗…… 只要价钱合适, 他们的枪口可以对准任何人。 从某种意义上说, 他们就是悬挂在法律之外, 专为资本家服务的刀剑。 洛森摸了摸下巴, 自言自语道: “大名鼎鼎的平克顿侦探…… 这么快就要登台亮相了吗?” 第24章 狼群与鬣狗 那帮在铁路工地搞钱的爱尔兰死士。 四支小队,三十多人。 配合强尼做了三票。 现在看来,这条来钱快的路子,得暂停了。 继续下去,迟早会被平克顿那帮嗅觉比猎犬还灵的杂种盯上。 洛森从不打没准备的仗。 一个念头,瞬间通过无形的意识网络,传达给了强尼等死士。 撤离。 既然身份暴露,脸被人记住,就不必再回文明城镇了。 广袤的加州荒野,有的是地方让他们藏身。 洛森的脑中,一个新计划迅速成型。 他要再拉起一支匪帮。 马匹,枪支,弹药,补给……他现在都不缺。 他会让潜伏在各地的死士,像蚂蚁搬家一样,把最好的装备悄悄送到他们手上。 从今天起,洛森麾下,就有了两支满编的职业劫匪团。 为了方便指挥,他觉得有必要给他们起个响亮的名号。 刀疤脸芬尼安为首,风格更凶悍,专啃硬骨头的队伍,就叫“狼群”。 强尼为首,风格更灵活,擅长欺诈和渗透的新队伍,就叫“鬣狗”。 每支队伍都扩充到三十六人。 在1878年的加州,这绝对是顶级配置的悍匪团。 大部分所谓“帮派”,不过是几个或十几个亡命徒凑成的乌合之众。 像他这样组织严密,装备精良的匪帮,足以横扫任何没有军队驻扎的小镇。 “养猪”的买卖做不成了,下一步的创收,就得靠这两支队伍了。 洛森给他们下达了新的核心任务,主要分三类: 打劫商队。 尤其是往来于旧金山和内华达州银矿的运输队,里面装满了财富。 绑架富商。 加州的富人比他想象的要多,用他们的脂肪换取鹰洋,是划算的买卖。 最后是洛森最喜欢的——黑吃黑。 抢劫那些抢劫犯,黑掉毒贩和人贩子的黑钱。 这种买卖,干起来最没有心理负担,还能净化一下加州的犯罪环境。 随着他麾下的死士如蒲公英的种子般,不断渗透进加州的各个角落—— 码头工人,驿站马夫,酒吧酒保,甚至议员的仆人——他获取情报的能力也与日俱增。 一个成熟的犯罪产业链,正在悄然成型。 死士组成情报网负责收集信息。 狼群和鬣狗负责精准打击。 散布在各行业的死士组成销赃渠道,负责将赃物洗白。 情报、行动、销赃,一个完美的闭环。 洛森很清楚自己所处的历史时期。 1878年的美利坚,远没有后世看起来那么光鲜。 南北战争的创伤尚未愈合,联邦政府的权威,在广袤的西部更像一个遥远的符号。 军队主力,要么在南方执行重建收尾,要么被派去跟印第安人死磕。 各州闹的土匪,抢几个银行,在华盛顿大人物眼里,屁都算不上。 更重要的是,就在今年,国会通过了《地方民团法案》(Posseitatus Act)。 这条法案,严格限制了联邦军队在国内执行非军事任务。 说白了,就是除非你公开造反,否则陆军没权力来围剿你这种“国内犯罪分子”。 抓匪徒,是各地治安官和联邦法警的活儿。 让那些一个镇子只有三五个警员的治安官,来对抗自己这两支精锐匪帮? 那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只要联邦军队不下场,能威胁到他发展的势力,还真不多。 平克顿侦探社算一个。 既然来了,迟早得跟他们碰一碰。 洛森这么晚还在外面,其实有更实际的目的。 他是来打猎的。 新房子什么都好,就是冰箱还没被发明出来。 肉类虽可以熏制和腌制,但洛森更喜欢新鲜的。 这几天鹿肉吃得有点多,哪怕玛琳的厨艺不错,也顶不住天天吃。 傍晚时分,三狗在农场北边林线附近,发现了一头大家伙的踪迹。 一头成年的加州黑熊。 洛森想换换口味。 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每块肌肉都像被重新锻造过。 经过半个多月的休养、充足的营养和系统改造,他的体质,已从刚穿越时的7点,提升到了13点。 别小看这几点的增长。 体质是综合属性,意味着洛森现在拥有更快的神经反应、更敏锐的视力和听力、更强韧的骨骼和肌肉。 以及一个熔炉般高效的消化系统。 这一切组合在一起,产生的不是加法效应,而是乘法。 猎杀一头熊,还是很有把握的。 借着月光,三人在林地边缘的乱石堆后,找到了那个大家伙。 那是一头成年黑熊。 坐在一棵倒下的巨木上。 用爪子费力地撕扯蜂巢,将大块蜂蜜往嘴里塞。 从体型判断,这家伙的体重超过了三百磅。 “真是个肥硕的畜生。” 洛森舔了舔嘴唇。 面对这种猛兽得小心,否则就被它跑了。。 他压低身体,观察地形和风向。 “三狗,” “你从下风口绕到它左后方那片灌木丛,不要靠太近。搞出点动静,把它引到右前方那块空地。” 三狗瞬间明白了洛森的意图,点了点头, 身形一矮,像狸猫般融入了夜色。 “二狗。” 洛森又转向另一边,“待在我身后二十码,子弹上膛。如果我失手,或者那畜生发狂冲过来,用你最快的速度把它放倒,明白吗?” “明白,老板。” 洛森这才取下自己的温彻斯特步枪,找了块岩石作为依托,将枪管稳稳架在上面。 他调整呼。 对付这种皮糙肉厚的大家伙,除非用大象枪,否则射击躯干很难一击毙命。 一旦让它受伤发狂,不是拼命就是玩命跑,都很影响口感。 唯一的要害,就是脑袋。 这需要极致的精准和耐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子里静得只剩下风声和黑熊咀嚼蜂蜜的声音。 突然,黑熊左后方的灌木丛里,传来一声细微的咔嚓声。 大快朵颐的黑熊动作一顿,硕大的脑袋转过去,黑豆般的小眼睛里闪着警惕的光。 紧接着,又一块小石子被丢出,砸在另一边的树干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吼……” 黑熊低吼一声,放下蜂巢,站了起来,朝着右前方那片空地挪动了几步。 完美的走位。 它正好将自己的侧面,完全暴露在洛森的视线之内。 月光照亮了它油亮的皮毛,也照亮了它那颗头颅。 洛森的呼吸在这一刻几近停止。 就是现在! 洛森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划破了荒野的宁静。 那头黑熊身体猛地一震,左眼的位置瞬间炸开一个血洞。 子弹精准地钻了进去,将它的大脑搅成了一团浆糊。 这个三百多磅的黑熊,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沉重的身躯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一击毙命。 远处的二狗和三狗急忙跑了过来。 洛森吐出一口浊气,从岩石后站起身。 两人确认黑熊死透后,合力将这头猎物扛起,向农场走去。 “不错,明天可以吃烤熊掌了。”洛森心情大好。 就在这时,一股信息流窜入他的脑海。 是潜伏在索诺马县的死士传回的紧急情报。 “Boss,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发薪火车,路线有变,今晚会经过索诺马县的圣罗莎镇(Santa Rosa)进行补给,停留一个小时,才会继续向北为沿线工地发薪。” 第25章 发薪火车好啊,得劫! 发薪火车! 洛森脚步一顿,眼睛瞬间亮得吓人。 这是条超级大鱼! 金门海峡北岸,大大小小的铁路工地加起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数千名工人的薪水,一次性发放,那得是多少钱? 洛森估计,这趟火车上的现金,至少几万美金! 甚至可能更多! 要是能把它劫了还愁那一万多美金的镍? 直接一步到位! 洛森脑中已浮现出这趟发薪火车的全部信息—— 押运人员,火力配置,车厢结构,以及路线和时间。 唯一的难题,是时间和距离。 圣罗莎镇在隔壁县的中心。 从他这里骑马赶过去,最快也要五六个小时。 派“狼群”或者“鬣狗”奔袭,时间都来不及。 洛森在索诺马县也安插了些死士,数量不多,都是英裔白人。 这些人暂时不能干脏活。 幸好,那趟火车抵达圣罗莎镇的时间,也得是午夜两点了。 这就给了他足够的可操作空间。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二狗,三狗,你们先把熊弄回去。” 说完,他跨上马赶紧回去开始规划。 “命令,索诺马县,代号‘铁匠’、‘木匠’的死士,立刻前往圣罗莎镇,在‘老爹枪械杂货铺’的后巷待命。” “命令,索诺马县所有其余死士,放下手中一切事务,用尽办法,在午夜前凑齐三十匹快马,在圣罗莎镇以东五英里的红木林汇合。” 一道道指令,如手术刀般切割着这个夜晚。 老爹枪械杂货铺,是死士早就摸清的点。 那个老家伙不仅卖农具,还做军火生意,存货足以武装一个排。 奔袭或撤退,马匹跟枪支一样重要。 一切安排妥当。 洛森的意识,如同高踞云端的上帝,俯瞰着整个索诺马县。 他看着自己的棋子们,在夜色中悄然移动,各就各位。 此时,洛森的身体已回到家里。 他脱掉衣服,静静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凝视着天花板。 他已做好亲自指挥这场豪赌的准备。 午夜的钟声,在圣罗莎镇老旧的教堂里,敲响。 对镇上绝大多数居民来说,这只是又一个平淡夜晚过去了一半。 时候到了。 洛森将意识沉入系统,锁定了那两个早已在“老爹枪械杂货铺”后巷就位的死士。 【每日刷新额度:29/29】 【刷新人种:爱尔兰裔】 【刷新地点:已锚定】 【确认刷新!】 后巷最深沉的阴影里,空气发生轻微扭曲。 没有光,没有声音,二十九个高大健壮的身影,如地狱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凝聚成型。 清晰的指令,已通过精神链接,直接烙印在他们脑海里。 “行动。” 巷子里,一个看守杂货铺后门的打更人,正靠墙打瞌睡。 他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一个黑影从他身后闪出,一记手刀精準地劈在他后颈。 打更人身体一软,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拖进黑暗。 “咔哒。” 一根铁丝捅进老旧的铜锁,灵巧地拨弄几下,后门应声而开。 三十一个黑影,鱼贯而入。 老爹枪械杂货铺,与其说是杂货铺,不如说是小型军火库。 空气中弥漫着枪油、皮革和硝石混合的味道。 墙上挂满长枪短炮,柜台下的箱子里塞满了子弹。 死士们快速搜刮。 “温彻斯特M1873,一人一支。” “柯尔特和平缔造者,一人两支。” “子弹,每人一百五十发,塞满所有口袋。” “那边的柜子里有雷明顿喷子,再拿上五支。” 指令在他们脑中响起,他们便如同本能一般,疯狂地武装自己。 检查枪膛,拉动枪栓,将一颗颗子弹压入弹仓。 除了枪支弹药,洛森还发现了意外之喜。 地下室里,竟藏着整整两箱烈性炸药。 “很好,都带上。” 于是,二十九个爱尔兰壮汉,就摇身一变,成了一支武装到牙齿的突击队。 他们背着长枪,腰插两把左轮,口袋里塞满子弹,还有几个人则抱着那几捆炸药。 就在他们完成武装时,杂货铺后巷传来了马蹄声。 是当地的死士们,他们按照指令,或偷或抢,凑齐了三十多匹快马。 没有一句废话。 死士们将武器挂上马鞍,翻身上马。 整个过程安静得诡异,只有马儿不安的响鼻声,和皮革与金属的碰撞声。 一支午夜诞生的幽灵骑兵,在沉睡的小镇里,悄然集结完毕。 “出发。” 洛森的第二道命令下达。 三十多骑人马,如一股黑色的溪流,淌出小巷,汇入空旷的街道。 他们控制着马匹慢行,马蹄上甚至裹了麻布以减轻声响。 当他们彻底离开小镇,踏上通往东部山区的土路时,领头的死士猛地一挥手。 “驾!” 霎时间,三十多名骑士同时催动坐骑。 战马开始狂奔,密集的马蹄声如战鼓般敲碎了深夜的宁静。 他们在月光下拉出一道长长的黑色剪影,朝着预定的伏击地点席卷而去。 伏击点,是洛森通过情报精心挑選的绝佳所在。 那是一段铁轨的急转弯处,火车到此必须降到最低速。 铁轨两侧是陡峭的岩壁,形成一道天然峡谷。 这意味着,火车一旦出事,将进退维谷,车上护卫也无处可躲。 这支幽灵骑兵抵达了目的地。 “干活。” 死士们翻身下马,立刻分工。 六名死士抱着炸药,熟练地将一捆捆油纸包固定在弯道最内侧的铁轨下方,用泥土碎石掩埋,只留下引信头。 另一名死士则拉着长长的引线,一路铺设到百码外的一块巨岩后。 其余的死士,则敏捷地爬上峡谷两侧的岩壁。 他们寻找最佳射击点,架起长枪,黑洞洞的枪口从岩石缝隙中伸出。 一切准备就绪。 整个山谷,重新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三十多个悍匪,如岩石雕塑般潜伏在黑暗中,一动不动。 他们的耐心超越人类极限,不会感到紧张、疲惫或恐惧。 他们只是在等待。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 夜风吹过峡谷,发出呜呜的声响。 又等了半个小时。 一阵轻微的震动从地底传来。 紧接着,一声悠长的汽笛划破午夜的寂静,在山谷间回荡。 埋伏在最高处的死士,向洛森发回信号。 “目标出现。” 远方地平线,一个黑点由远及近,逐渐变大。 火车来了。 第26章 劫火车 夜色中,钢铁巨兽轰鸣着穿行。 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发出单调的哐当声。 除了烧煤的火车头,后面只挂着三节车厢。 前后两节是守卫车,中间那节是装载着现金的发薪车厢。 大部分的护卫,正东倒西歪地靠在座椅上,鼾声四起。 在中间的发薪车厢里,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薪资经理——亚瑟·詹宁斯,却辗转难眠。 他端着一杯威士忌,借着车厢里摇曳的煤油灯光,凝视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的荒野,总觉得有不祥的预感。 他想起了在德州的杰西·詹姆斯那伙杂种,他们就喜欢抢火车。 听说加州这边也好不到哪去。 不过,一想到这次公司配备的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詹宁斯的心又稍微安定了一些。 这些人都是从退伍军人里招募的好手,装备精良,经验丰富,对付一般的毛贼,应该绰绰有余了。 来到加州已经三天,金门海峡南岸那些工地的薪水都已顺利发放,一路风平浪静。 “也许是我想多了。” 詹宁斯又喝了一口酒,酒精让他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不少。 他现在只想尽快完成北岸的发薪任务然后拿着丰厚的奖金回去。 他年轻漂亮的情人,上个月刚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 他已经受够了家里那个又老又肥、只会抱怨的黄脸婆。 回去之后,就得想办法跟她离婚,最好能让她少分走一点财产,还不能让她闹得太厉害。 就在詹宁斯盘算着自己那点风流韵的时候…… “轰隆!” 一声巨响猛地从车厢底下传来! 紧接着,詹宁斯感觉整个世界都颠倒了。 他手中的酒杯脱手而出,身体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抛向空中。 在一阵天旋地转和金属撕裂的刺耳尖啸中。 这节车厢,像一个被巨人踢飞的玩具飞了起来! 他最后的意识是脑袋重重地撞在了车厢的顶棚上。 洛森的死士们在铁轨下埋设的炸药,量实在是太足了。 狂暴的冲击波,将坚固的铁轨炸得像麻花一样扭曲变形。 火车头冲出轨道,地上翻滚着,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最终侧翻在地,蒸汽管道爆裂。 三节车厢也无一幸免,全部脱轨,翻倒在铁轨两侧的乱石堆里。 南太平洋铁路公司重金聘请的安保人员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颠得七荤八素。 有几个倒霉蛋,直接被甩出去的重物砸中,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剩下那些也都头破血流,晕头转向。 翻倒的车厢里,乱作一团。 洛森麾下的死士们,根本不会给他们重整旗鼓的机会。 三十多支温彻斯特步枪,喷吐出死亡的火焰。 “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在山谷间回响。 子弹像一场钢铁的暴雨,朝着那两节翻倒的守卫车厢泼洒过去。 车厢的木质结构,在步枪子弹面前,脆弱得就像纸糊的一样。 子弹轻而易举地穿透了车壁,在狭小的空间内疯狂地跳弹,收割着人命。 “敌袭!反击!FUCK!我的腿断了!” “他们在哪里?我看不见!” “我的枪呢,救命!” 守卫们被困在扭曲变形的车厢里,连敌人的位置都找不到,就成了活靶子。 偶尔有几枪零星的还击,也只是徒劳地在岩壁上溅起几点火星。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不到五分钟,枪声渐息。 两节守卫车厢,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传出。 …… “哗啦!” 一盆冰冷的溪水,浇在了亚瑟·詹宁斯的脸上。 他一个激灵,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詹宁斯感觉身下有些软,还黏糊糊的。 费力地低下头,看清了自己躺着的地方后,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他居然是躺在一堆尸体上。 那二十多个武装护卫全都变成了冰冷的的尸体。 而在他面前。 三十多个手持长枪的黑影,沉默地将他包围。 那些从守卫身上缴获的枪支,已经被他们挂在了马鞍上。 那个装满了钱财的巨大保险箱,也被他们从变形的车厢里拖了出来,就摆在尸堆旁边。 其中一个劫匪,将还在冒着青烟的枪口,顶在了詹宁斯的额头上。 “听着,肥猪。” 劫匪带着一股浓重的爱尔兰口音: “给你两个选择。 一,把那该死的保险箱给我们打开,你活。 二,我们自己用炸药把它炸开,你死。 选吧。” 詹宁斯裤裆一热,一股暖流不受控制地涌出。 这他妈的,根本就没得选。 他连滚带爬地来到保险箱前,用颤抖得如同帕金森症发作的手,转动着密码盘,打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 门开的瞬间,附身匪徒的洛森眼睛亮了。 保险箱里,码放着一叠叠用油纸包好的钱币。 有闪着漂亮银光的摩根银元。 有带着老鹰图案的墨西哥鹰洋,还有少量大面额的纸质美钞。 劫匪们立刻上前,将所有的钱都倒进几个巨大的麻袋里,飞快地清点着。 “老大,发财了!总共差不多有两万五千块!” 洛森开心不已,总算没有白忙活。 他翻身上马,让麾下死士带着几大袋沉甸甸的财富,消失在黑暗的旷野之中。 在半路上,这笔巨款被迅速拆分。 大部分的钱被交给了二十多个早已等候在此的英裔死士。 他们将化整为零,扮成普通的旅客和商人,分批次,通过不同的路线,前往索萨利托码头。 再乘坐渡轮,最终在旧金山汇合。 这样化整为零,目标小,不会引人注意。 那支新生的爱尔兰劫匪团,没有进任何城镇,直接一头扎进了广袤的荒野之中,潜伏起来。 “狼群”和“鬣狗”既然都潜伏在马林县,那这支新生的,更加疯狂的队伍,就潜伏在索诺马县好了。 洛森给他们起了个新名字——“骚狗”。 嗯,下一支匪帮的名字就叫“重托” 劫匪走后。 亚瑟·詹宁斯颓然地坐在堆满尸体的事故现场。 像一条被抽掉了脊梁骨的狗。 全死了,二十多个护卫,全都死了。 就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他不知道回去之后,该怎么跟公司交代。 等待他的轻则被辞退。 重则甚至可能会被当成劫匪的内应,送上法庭。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五六个骑着马,挑着油灯的人到了。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 “我是索诺马县的警长,布罗迪。” 他翻身下马,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上帝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警长?” 詹宁斯像是看到了救星,尖叫起来:“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劫匪早就跑得没影了!” 布罗迪警长没有理会他的抱怨,问道:“看清劫匪的长相了吗?有多少人?” “他们都蒙着脸!有三十多个!” 詹宁斯喘着粗气说道:“但我听得出来!那口音是爱尔兰人!就是那群该死的、整天醉醺醺的爱尔兰杂种干的!” “爱尔兰人?” 布罗迪警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镇上那家被洗劫一空的杂货铺,据说也是一群说着爱尔兰口音的暴徒。 看样子,是同一伙人了。 该死的,索诺马县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支无法无天的匪帮? 就在这时,黑暗中又有马蹄声传来。 第27章 有人不想要体面 “站住!什么人?” 布罗迪和他的警员们如临大敌。 纷纷举起了手中的霰弹枪和左轮,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马蹄声停了下来。 黑暗中,一个声音响起。 “先生们,放下你们的武器,不要惊慌。” 三名穿着黑色风衣,头戴礼帽的男人,从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 “这件案子,由平克顿侦探事务所接手。” 平克顿的侦探们到了。 为首的叫格雷夫斯,是平克顿芝加哥分部的一名高级探员。 他蹲下身,捻起一点铁轨旁的泥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硝化甘油的量很大,手法很专业。 炸药的位置,正好在弯道最薄弱的承力点,能确保火车头和车厢以最彻底的方式脱轨。这不是普通的劫匪能干出来的活儿。” 他走到一节被打成筛子的守卫车厢旁,用手指抠出一颗变形的弹头。 “点四四-四十口径,温彻斯特。他们从峡谷两侧的高地进行交叉火力覆盖。 看看这些弹孔,密集,且大部分都集中在车厢的中下部。他们根本没打算给车里的人任何活命的机会。” “又是爱尔兰人。” 他身边的另一名侦探,看了一眼幸存者詹宁斯的口供记录,冷哼一声。 “在工地上骗抚恤金,下了工地就组成匪帮到处抢劫。这群肮脏的、只会喝威士忌和繁殖的土豆佬,是时候该清理一下了。” “一个三十多人,训练有素,行动狠辣,并且拥有充足火力的职业匪帮,这不是本地警长能对付的。” 格雷夫斯对属下下达指令:“立刻给芝加哥分部发电报,让他们把行动队调过来。 但在那之前,我们需要情报。 把马林县和索诺马县仔细盘查,我要知道最近三个月,所有进入这片区域的外来人口信息,尤其是爱尔“兰人!” 他又补充道:“另外,给南太平洋铁路公司总部发一份安全建议。从今天起,他们旗下的所有工地,招工的时候都谨慎一点。尽量,不要再用爱尔兰人了。” 与外界的风声鹤唳截然不同,玛琳的农场,很宁静。 洛森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睁开眼境。 行动非常顺利。 超过两万五千多的鹰洋和美钞,此刻已经化整为零。 由二十多名英裔死士,分批次,通过不同的路线,踏上了前往旧金山的旅途。 他从不追求速度,稳妥才是第一位的。 哪怕花上七天时间,只要能确保这笔巨款安全地变成下一级升级所需的镍,那就完全值得。 等到货款两清,他就能顺利升到8级。 到那时,每天刷新的死士数量,将达到47名。 “只是不知道,升到9级,又需要什么昂贵的玩意儿。” 洛森伸了个懒腰:“希望别他妈的是钻石。” 他不急不躁。 他对二狗和三狗吩咐了一声,让他们注意警戒后,便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次日,索诺马县的枪械杂货铺被洗劫一空,以及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发薪火车被炸毁、全车护卫无一生还的骇人消息,传遍了金门海峡北岸。 恐慌和愤怒在各个城镇的酒馆和街头巷尾蔓延。 “又是那些该死的爱尔兰人!我就说,他们就不该被允许踏上我们美利坚的土地!” “他们除了酗酒、打架和闹事,还会干什么?一群好吃懒做的蛀虫!” “我邻居的农场就雇了几个爱尔兰人,我得提醒他,小心点那些酒鬼!” 在洛森麾下死士的有意推波助澜下,一股强烈的、针对爱尔兰人的敌对情绪开始酝酿。 索诺马县的布罗迪警长,正焦头烂额地配合着平克顿侦探社那几位的探员,展开大规模的排查。 在草莓镇。 镇议会的几个老家伙,和治安官巴恩斯,终于对那杰克·安德森,展开了调查。 “他说他是从南方来的?” 在镇长办公室那间烟雾缭绕的屋子里。 亨德森议员,同时也是镇上的大地主,慢悠悠地吐了个烟圈:“这时机,是不是太他妈的巧了点?” 巴恩斯沉思道:“科尔曼·派克刚被人干掉,他的漂亮老婆就继承了全部产业,转头就嫁给了这个杰克,还把三千英亩的土地拱手相送。就算是三流的剧作家,都不敢编这么离谱的故事。” “虽然从流程上看,这一切都合法得挑不出一丝毛病。” 亨德森议员接过话头:“先生们,我们必须明白一件事。派克那三千英亩的土地,可不是普通的荒地,那是我们草莓镇最肥沃、最核心的资产! 那是属于我们草莓镇的财富!怎么能不明不白地落到外地人手里?” “你的意思是?”镇长看向他。 “我的意思是,巴恩斯警长,” “你得好好查查。这个杰克,是不是跟杀害派克的凶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联系?人民需要真相,派克也需要正义。 如果能证明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那么,这份继承权,自然也就不作数了。到时候,这片土地由县里代管,我们镇议会,自然有责任,确保它能落到‘自己人’的手里。” 巴恩斯警长沉默了片刻,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我会去查的。” 这帮老狐狸刚开始有所动作,洛森就知道了。 此刻的他,正悠闲地翘着二郎腿。 旁边的大铁锅里正咕嘟咕嘟地炖着东西。 锅里炖的是昨晚那头黑熊的熊掌。 不远处,三狗正在整理着那张熊皮。 整张皮毛油光水滑,除了左眼窝处一个不起眼的弹孔,再没有其他损伤,堪称完美。 “好好鞣制,别弄坏了。” 洛森指点道:“等弄好了,去镇上找个手艺最好的裁缝,给咱们做件熊皮大衣出来,冬天穿肯定暖和。” 草莓镇是个好地方。 他已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大本营。 既然镇上那帮尸位素餐的老东西,不愿意遵守游戏规则。 非要用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来试探他的底线…… 也沒什麼。秩序既然存在,就意味着可以被打破,然後重建。 既然他們不愿意体面,那就帮他们体面。 把草莓镇的镇长,议员,治安官都换成自己人,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28章 谁是狐狸,谁是猎人 格雷夫斯和他的探员们, 以索诺马县为中心,开始向四周排查。 他们不像地方警察那样无能。 侦探们更为系统和阴险。 他们深入有爱尔兰人聚集的酒馆、工地和廉价棚户, 盘查最近三个月内,来到这片土地上的外来者。 任何人履历上存在一点点可疑之处, 都会被他们记录在案,成为重点怀疑对象。 对此,洛森倒不是很担心。 他麾下那些爱尔兰裔死士, 无论是狼群、鬣狗,还是新成立的骚狗, 都潜伏在广袤的荒野之中。 那些被他安插在各个城镇里的死士,则基本都是英裔白人。 他们现在都是合法的美利坚公民,都有正经的工作。 平克顿就算把眼睛查瞎了, 也查不到他们头上。 但,任由这帮家伙像苍蝇一样到处乱飞, 势必会影响到洛森后续的部署和势力扩张。 洛森已经把这片土地视作他的牧场。 他不喜欢有不受控制的猎犬,在他的牧场里乱嗅乱闻。 “不受控制的猎犬那就是野狗,打死算了。” 与此同时,南太平洋铁路公司总部, 也因为这次的劫案震怒。 两万五千美金的损失和二十多名护卫的惨死, 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这家铁路巨头的脸上。 愤怒的高层向平克顿侦探事务所下达了死命令—— 不计代价,在最短的时间内, 把那群该死的匪徒缉拿归案,送上绞刑架! 愤怒归愤怒, 但现实问题却更加迫在眉睫。 加州数十个工地上成千上万的劳工, 还等着他们的薪水过活。 如果下一批薪水不能按时发放, 那几乎可以肯定, 一场席卷整个北加州铁路线的工人大罢工,将无可避免地爆发。 于是。 南太平洋铁路公司决定,将会再派一辆发薪火车过来。 这一次负责押送的不再是那些普通的武装护卫。 将由平克顿侦探事务所, 亲自从芝加哥和旧金山,抽调一支精锐的行动队,全程武装押运。 平克顿的行动队是侦探事务所最锋利的獠牙。 他们的成员都是从南北战争的退伍老兵、边境的赏金猎人。 以及前任的联邦法警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冷血杀戮机器。 他们装备着最新式的步枪和柯尔特转轮步枪, 熟悉追踪、渗透、爆破和近身格斗。 他们是资本家的私人军队,是法律的阴影。 双手沾满了罢工工人和亡命之徒的鲜血。 当这个消息通过情报网络,传到洛森的耳中时。 他正坐在自家门廊下, 用一把锋利的小刀削着苹果。 “呵。” 他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这分明就是一个陷阱。 南太平洋铁路公司那帮的家伙想用现金作为诱饵。 引诱他再次出洞, 然后让平克顿的行动队将他连人带马,一起撕碎。 “想玩钓鱼执法?” 洛森将一块苹果扔进嘴里, 清脆的咀嚼声在安静的空气中格外清晰。 “好啊,如你们所愿。” 他眼中的凶光一闪而逝。 我能抢你第一次, 自然也就能抢你第二次。 与此同时,草莓镇。 治安官巴恩斯带着两名警员, 再次闯进了杰克和伊莎贝尔的庄园。 “安德森先生。” 巴恩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有些事情,我越想越不对劲,还得再找你聊聊。” 伊莎贝尔立刻像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母狮,挡在了杰克身前: “巴恩斯警长!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件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结束?远着呢,夫人。” 巴恩斯绕开她,死死地盯着杰克。 “我来帮你回忆一下。那伙劫匪,为了抢钱,把派克先生的腿打断了两次,还绑架了你。 这说明他们是何等的凶残。但后来,派克先生因为没有支付赎金,他们就杀了他。对吗?” “是又怎么样?”伊莎贝尔反问道。 “怎么样?”巴恩斯冷笑一声。 “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他们为了钱能杀人,但你,安德森先生把他们的人质,也就是这位漂亮的夫人,从他们手里救了了出来,断了他们最后的财路。” “按理说,他们应该把你碎尸万段才对。可结果呢?他们居然就这么销声匿迹了?” 他向前一步,咄咄逼人地说道: “这他妈的根本不合逻辑!” “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杰克·安德森,跟那伙劫匪根本就是一伙的!这一切都是你们演的一出戏!” 面对这番指控。 杰克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治安官先生,你的想象力,可以去写一本三流小说了。” “那伙劫匪为什么没有来找我报复,我怎么会知道?也许他们觉得我的妻子没价值了,跟我这个无名小卒拼命不值得。 也许他们有了更大的目标。总之,我没有跟任何劫匪勾结。你想抓我,可以,拿出证据来。” “证据?我会找到的!” “在你找到之前,就请你离开我的房子。” 杰克开口驱逐他们。 “你!”巴恩斯被噎得脸色涨红。 伊莎贝尔更是毫不客气地斥责道: “巴恩斯警长!杰克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现在的丈夫!我不允许你这样污蔑他!请你立刻离开!” “嘿,别以为你们不承认,我就拿你们没办法。” 巴恩斯也没有了耐心,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我告诉你们,平克顿侦探事务所的探员,现在正在各个城镇,调查所有可疑的外来者。我会把你的情况上报给他们。” 他凑近杰克,恶狠狠地低声说道: “那帮家伙,可没我这么好的脾气。” “落到他们手里,就算你没罪,也得脱层皮。” “你好自为之吧,英雄。” 说完,治安官巴恩斯冷哼一声, 带着警员离开。 他没有在开玩笑。 离开庄园后,他立刻派人赶往平克顿探员们在索诺马县设立的临时办事处。 将关于杰克·安德森的所有可疑之处,报告给了格雷夫斯探员。 于是,在第二天的下午。 三名穿着黑色风衣,头戴礼帽的男人,骑着马出现在了草莓镇那条长长的车道尽头。 第29章 加州,我们说了算 草莓镇,镇议会。 今天,这栋镇上最气派的二层小楼里, 正举办着一场气氛热烈的午宴。 满脸油光的镇长和以亨德森为首的几名镇议员。 正像众星捧月一般,围着三位远道而来的贵客。 治安官巴恩斯也作陪在旁,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 那三位客人,正是平克顿侦探事务所的高级探员,格雷夫斯和他的两名助手。 “格雷夫斯先生,我代表草莓镇全体居民,敬您一杯!” 亨德森议员举起手中的威士忌,满脸红光。 “您的到来,就像阳光驱散了乌云,让我们这些安分守己的公民,重新看到了秩序和希望。” 格雷夫斯连酒杯都懒得碰一下, 只是用餐巾擦了擦嘴,灰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 “省省吧,议员先生。” “我不是来参加你们乡下人的派对的。” “事实上,就算你们不派人去请,我们也正准备过来。” 宴会桌上的气氛,瞬间有些尴尬。 格雷夫斯毫不在意。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地图,铺在桌上, 用手指在草莓镇的位置上,重重地点了点。 “根据我们事务所的情报分析,最近这一个月,所有发生在北加州的、跟爱尔兰人有关的恶性犯罪,其源头都指向了你们这个小镇。”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道线,连接到不远处的一个标记点。 “第一起。铁路工地发生的‘矿难’,六个爱尔兰人‘意外’死亡,铁路公司赔了整整一千八百块鹰洋。那个工地,就在你们草莓镇附近。” 他又点了点另一个地方。 “前几天被洗劫的发薪火车,根据幸存者的描述,动手的也是一群爱尔兰口音的劫匪。 我们查到,那群劫匪在动手前,洗劫了索诺马县的一家杂货铺,抢走了大量的枪支弹药。 而那家杂货铺的老板称,那伙人,是从马林县的方向过来的。” 格雷夫斯如同鹰隼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流向了你们这里。” “草莓镇,现在是最可疑的地方。” 治安官巴恩斯连忙插话,试图将火力引开: “格雷夫斯先生,您说得对!我们也觉得镇上出了问题!尤其是那个叫杰克·安德森的外来者,他的嫌疑非常大!” “那个继承了派克农场的幸运儿?” 格雷夫斯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巴恩斯警长,你的报告我看过了。” “那还用得着怀疑吗?” 他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上,说道: “像那种来路不明的杂种,根本不需要证据。” “我们的办事流程很简单——先抓了再说。” 他瞥了一眼在场兴奋得脸色发红的议员们,慢悠悠地补充道: “你们可以放心,在平克顿的审讯室里,还没有撬不开的嘴。” “不管他跟那伙劫匪有没有关系,不出三天,他就会哭着喊着,承认自己是杀害派克的凶手。” “我保证。” “太好了!” “这就太好了!” 亨德森和镇长等人,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他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充满贪婪的眼神。 只要抓了杰克,这个案子就成了铁案! 到时候,他们有的是办法,把所有的罪名都做得天衣无缝。 杰克名下那三千英亩的肥美土地, 自然也就不再属于他了! 就在这群人举起酒杯,准备提前庆祝胜利的时候……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奇怪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起初,那声音很轻,像是远处的雷鸣。 但很快,那声音就变得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清晰! 那是马蹄声! 不是三五匹,而是几十匹战马, 在用一种奔袭冲锋的姿态,疯狂地践踏着大地! 整个二层小楼的玻璃窗, 都开始在这股如雷的蹄声中,嗡嗡作响! “怎么回事?” 镇长吓得手一抖,威士忌洒了一裤子。 所有人都冲到了窗边。 小镇的主干道上,尘土飞扬。 三十多名头戴毡帽、黑布蒙面的彪悍骑士。 已经将这栋议会小楼围了起来! 阳光下,他们手中那一把把温彻斯特步枪的枪管, “我的上帝啊……” 亨德森议员的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光天化日! 在镇子的中心! 攻击议会! 这些该死的悍匪,他们是疯了吗? “FUCK!!” 三名平克顿侦探,是全场最先反应过来的。 “是劫匪!隐蔽!准备还击!” 格雷夫斯一脚踹翻了身前的宴会桌。 厚实的橡木桌板,成了他最完美的掩体。 他拔出腰间的柯尔特左轮,对着窗外就扣动了扳机。 “砰!” 与此同时,外面的“狼群”匪帮,也发起了攻击。 芬尼安根本懒得废话, 只是举起手中的步枪,朝着二楼的窗户开火! “砰!砰!砰!砰!砰!” 三十多支步枪和霰弹枪,在同一时间开火。 密集的子弹,将议会小楼的正面墙壁和窗户全覆盖! 木屑纷飞,玻璃碎了一地! 子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和钻入木头的沉闷声响成一片。 镇长和议员们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桌子底下和墙角,吓得尿了裤子。 治安官巴恩斯和他那几个可怜的警员,也早就被这恐怖的火力吓破了胆。 只能胡乱地从窗户底下伸出枪,朝着外面盲目地射击。 他们的战斗力,在狼群这种职业悍匪面前,跟几只受了惊的火鸡没什么区别。 整个二楼,真正能形成有效还击的, 只有那三个经验丰富的平克顿侦探。 他们三人各自占据了一个窗口, 利用着建筑的结构作为掩护, 冷静地朝着外面的匪徒进行精准射击 但对面的攻势太凶猛,人员也多。 死士们根本不在乎伤亡。 他们分成数个小组,交替掩护, 从街道的两侧,朝着小楼的入口逼近。 双方打斗激烈。 三个平克顿侦探也只能僵持几分钟而已。 很快就有死士冲了上去。 一阵激烈的交火。 一个躲在转角处射击的平克顿侦探上半身几乎被打烂。 像一滩烂泥一样顺着墙壁滑了下去。 防线,出现了缺口。 “FUCK!”格雷夫斯怒骂一声。 又有十多名匪徒冲上了二楼。 格雷夫斯和仅剩的另一名侦探背靠着背, 被逼到了一间办公室的角落里, 他们的左轮手枪里,子弹已经所剩无几。 “砰!” 芬尼安那张狰狞的刀疤脸,出现在了门口, 他身后,是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 “别开枪!” 格雷夫斯喘着粗气。 他从怀里掏出个皮夹,亮出了里面那枚刻着不闭之眼图案的徽章。 “看清楚!我们是平克顿侦探!” “你们这些蠢货,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杀了我们,平克顿事务所会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整个美利坚,都不会有你们的容身之处!” 他以为,这番话至少能让对方有片刻的迟疑。 但是,他得到的是芬尼安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洛森的意志,通过芬尼安的嘴做出了回答。 “平克顿侦探社又如何?” 芬尼安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托梦告诉你们的老板……” 他举起了手中的柯尔特左轮。 “加州,由我们说了算。” 砰! 格雷夫斯的额头上,多了一个血洞。 第30章 镇长,议员,治安官,大家一起挂路灯 另一个平克顿侦探还想反击。 被芬尼安一个膝撞顶的向后翻去。 接着被摁住脑袋,一刀抹了脖子。 太残忍了! 这帮杂种连平克顿侦探都敢杀。 那些议员、镇长和治安官巴恩斯看到这一幕被吓坏了。 接着就被悍匪们从桌子下拖了出来。 芬尼安走过去。 一根冰冷的枪管粗暴地塞进巴恩斯的嘴里。 “治安官先生。” “我听说,你对我们之前没来光顾你们小镇很有意见?现在我们来了,你满意了吗?” 巴恩斯瞳孔骤缩。 他这话只对杰克说过啊。 该死的! 看来他的判断是对的,那家伙果然跟这群劫匪有关系。 他焦急的想说些什么。 “砰!” 迎接他的是一记带风的枪托。 巴恩斯惨叫一声,满嘴牙齿混合着血沫,被砸回喉咙里,呛的他直翻白眼。 芬尼安大吼道:“把这些废物绑起来,拖到街上。” 草莓镇的主干道上。 镇长、议员们、治安官巴恩斯,全都被粗麻绳反绑双手,像待宰的猪一样,被粗暴地拖到镇中心广场。 街道两旁,小镇居民们从门缝和窗帘后惊恐地窥视着这一幕。 刀疤脸芬尼安对着整个小镇咆哮。 “你们这群脑满肠肥的白皮猪!都他妈的给老子听着!”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老子们是爱尔兰好汉! 你们这群杂种,以为我们爱尔兰人生来就是给你们挖沟修路,当牛做马的吗? FUCK YOU! 我们生来高贵,血液里流淌着国王的血!我们不是给你们这群美国佬当苦力的!” 他一口浓痰吐在地上,继续用恶毒的语言咒骂。 “限你们三天!三天内,给老子凑齐五万鹰洋!如果三天后我没看到钱……” 他狰狞地环视着紧闭的门窗:“老子就一把火,把这个小镇烧成平地!把你们所有人的皮都剥下来做成靴子!” “为表示诚意,我先给你们表演个节目!” 芬尼安猛地一挥手。 “把这些猪猡吊起来!” 几名死士立刻将绳索另一头扔上街道两旁的煤气灯柱。 在一阵阵被堵在喉咙里的凄厉呜咽声中。 草莓镇的议员、镇长还有治安官,就这样被吊在半空中。 他们的身体在空中无助地抽搐摇晃。 像诡异的风铃。 小镇居民被吓坏了,许多妇女和孩子更是发出惊恐的尖叫。 芬尼安看着自己的杰作,发出一阵狂笑。 “既然来了,就不能白走一趟!” “兄弟们!跟我去抢银行!” 镇上那家小银行不堪一击。 死士们用最暴力的方式,直接用炸药炸开大门,抢走了金库里所有的现金。 不多,只有五千多美金。 在留下了一地狼藉和几具在风中摇曳的尸体后。 狼群匪帮呼啸着而去。 此一战,洛森麾下的死士只有三名在攻楼时被平克顿侦探的子弹擦伤。 其余无一阵亡。 五千多美金的战利品,洛森留下四千。 剩下的一千则留给狼群作为日常开销。 等匪帮的马蹄声远去。 镇上居民才敢战战兢兢地从藏身之处走出来。 他们抬头看着那些随风摆动的尸体,一个个都手足无措。 恐慌在人群中蔓延。 “他们杀了镇长!杀了所有人!” “该死的爱尔兰人!” “快!快派人去马林县!去搬救兵!” “搬救兵有什么用?他们三天后就要回来了!五万块!我们去哪里凑这么多钱?” “难道不给他们凑钱吗?他要血洗我们这里啊!” 整个小镇陷入混乱。 没有了领导者,他们就像一群无头苍蝇。 就在这时,几个高大的白人青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为首的一人站上广场的喷泉边,用清晰有力的声音喊道。 “大家请安静!不要慌乱!”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我有一个建议……” …… 与此同时。 玛琳太太农场中。 洛森坐在门廊的摇椅上,端着一杯热咖啡。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本来的计划是慢一点。 想拿下草莓镇的控制权,他有的是文明的办法。 他麾下那些英裔死士都是合法的美利坚公民,手里握着选票。 凭借金钱开道,再辅以贿赂、蛊惑、胁迫等手段。 将他的人推上议员、镇长乃至治安官位置,其实不难。 政治游戏就得需要耐心。 可平克顿侦探社的到来打乱了他的节奏。 那帮嗅觉灵敏的猎犬会搅乱他的布局。 他的发展时间无比宝贵。 关系到他能否在排华法案的风暴到来前,拥有改变规则的话语权。 所以,他只能用最直接粗暴的方式快刀斩乱麻。 就像现在这样,把所有碍事的家伙一次性从棋盘上抹掉。 看起来清爽多了。 洛森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在发生草莓镇惨案后,段时间内恐怕没人敢跳出来竞选下一任的镇长和议员。 这些职务一夜之间,就从一个受人尊敬的体面工作。 变成了随时可能被吊死在路灯上的高危职业。 当所有人都对这些职位避之唯恐不及的时候。 他麾下那些“充满正义感”的死士们,再顺应“民意”挺身而出接管这个烂摊子。 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至于杀了那三个平克顿侦探…… 那只“永不闭合的眼睛”绝不会善罢甘休。 洛森已经能想象到,平克顿总部那些大人物得知消息后暴跳如雷的模样。 他需要准备好迎接他们狂风暴雨般的报复。 不过,他们的报复,也得先能找到人。 动手的是“凶残的爱尔兰匪帮”。 有气有怒,尽管朝着加州那些讨厌的爱尔兰佬撒去就好。 洛森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接近傍晚。 马林县的警长带人核实完草莓镇的情况后,甚至不敢多停留,就快速回了县里。 一封封加急电报如雪片般从马林县发出。 飞向旧金山,飞向州府萨克拉门托,飞向更东边的芝加哥。 马林县乃至周边几个县,都为此鸡飞狗跳。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洛森,却不受任何影响。 悠闲地享受着下午茶时光。 该吃吃,该喝喝。 芝加哥,平克顿国家侦探事务所总部。 一间挂满鹿头标本和温彻斯特纪念步枪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三名探员,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小镇,被一群爱尔兰土匪像宰猪一样杀死,然后像挂腊肉一样吊在了路灯上。” 事务所创始人艾伦·平克顿,面无表情的念着电报内容。 在座的每个公司高层都感到一股寒意。 老板生气了。 “这是耻辱!” 一个大腹便便的董事一拳砸在桌子上:“是赤裸裸的挑衅!是对平克顿这个名字最恶毒的侮辱!” 另一个高层点燃雪茄,眼神阴鸷:“各位,冷静一点。根据格雷夫斯之前的报告,那伙人不过是一群在铁路工地上混不下去的爱尔兰人渣。他们可能很凶悍,但终究是一群没脑子的野蛮人。他们这次只是走了运。” “没错。” 又有人附和:“一群乌合之众,不值得我们大动干戈。我们平克顿的敌人是像杰西·詹姆斯那样的大盗,是企图颠覆国家秩序的工会领袖。为了一群爱尔兰酒鬼调动我们最精锐的力量,实在小题大做。” 大多数高层骨子里都透着根深蒂固的傲慢。 他们根本没把这支突然冒出来的匪帮放在眼里。 艾伦·平克顿听着手下们的议论,许久才缓缓开口。 “名誉是我们这行的根基。” “当别人不再畏惧那只‘不闭之眼’时,我们也就离关门不远了。不管敌人是谁,敢挑衅平克顿的人,都必须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 他看向负责西海岸业务的主管。 “南太平洋铁路公司那边,不是还有一趟运薪火车正准备前往加州吗?” “是的,BOSS。由‘狼獾’行动队负责押送,原计划三十人。” “不够。” 平克顿摇摇头:“再加三十人。凑齐六十人的满编大队。我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挖地三尺也好,血流成河也罢,我要在一个月内,看到那伙爱尔兰杂种的脑袋被挂在旧金山的码头上。” 第31章 气急败坏的丹尼斯 六十人? 高层们有些震惊。 平克顿侦探社的业务遍布全美,同时执行着上百个任务。 已经很久没有为单一目标一次性出动这么多顶级精锐了。 用六十名身经百战的王牌队员去对付一群爱尔兰土匪。 简直像用攻城锤砸鸡蛋。 那些匪帮跟平克顿的精英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那该死的爱尔兰匪帮完了! …… 旧金山,市政办公室。 一个激情的声音正在蛊惑。 “议员先生!我再重申一遍!我们爱尔兰人,才是这个城市乃至这个国家最忠诚可靠的建设者!我们信仰上帝,我们勤劳勇敢,我们的选票永远投给能为我们带来公正的政党!” 说话的是加州工人党领袖,丹尼斯·科尔尼。 这家伙口才极佳,极具煽动性。 是旧金山爱尔兰裔工人心中的偶像。 “但是华人呢?” 他鄙夷道:“那群拖着辫子、抽着鸦片、信奉异教神灵的苦力? 他们除了会用低到尘埃里的工价抢走我们白人的饭碗,还会干什么? 他们是社会的毒瘤!是拉低我们整个美利坚文明程度的寄生虫!” 坐在他对面的市议员沙利文,被他说得连连点头,显然是心动了。 就在丹尼斯准备乘胜追击,为他的爱尔兰同胞索要更多市政工程合同时。 一名秘书匆匆走进来,将两份刚收到的电报递给沙利文议员。 沙利文看完电报,脸色一下就黑了。 他抬起头,重新审视的打量着丹尼斯。 “科尔尼先生。” 他的态度冷淡下来:“我想我们今天的谈话可以到此为止了。你先回去吧。” “什么?” 丹尼斯一脸错愕。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刚才不还好好好的吗? 眼看就要成功了! 他离开市政厅,满心不甘,在走廊上拦住那个送电报的秘书。 “嘿,伙计,告诉我,刚才那两份电报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那秘书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科尔尼先生,我劝你最近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他凑到丹尼斯耳边飞快说道:“加州北岸出大事了。 一群无法无天的爱尔兰匪帮正在到处杀人放火。 他们在铁路工地杀人骗抚恤金,炸毁铁路公司的运薪火车,杀了平克顿侦探社的探员,甚至…… 就在把一个小镇的镇长、议员和治安官,全都吊死在了路灯上!” “你说,在这种节骨眼上,你还跑来跟议员吹嘘你们爱尔兰人是多么的‘忠诚可靠’?这不是把吐出的痰自己咽回去吗?” 丹尼斯·科尔尼目瞪口呆。 足足过了半分钟,他才反应过来,一张脸涨成猪肝色,气得浑身发抖。 “SON OF A BITCH!!!” 一声无能狂怒的咆哮在市政厅走廊里回荡。 “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一帮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乡下土豆!” 他愤怒地咒骂着那些给他拖后腿的同胞。 “FUCK!老子在前面辛辛苦苦为大家争取权益,你们这帮杂种就在后面给我捅刀子! 这么不团结,这么没脑子,还他妈的怎么把那些华人赶出加州?” 天刚蒙蒙亮,洛森就醒了。 新家的床很舒服。 但他体内旺盛的精力让他无法贪睡。他感觉自己像一头年轻的公牛,浑身都是劲。 他光着膀子,只穿一条工装裤,走向餐桌。 早餐已经在为他准备了。 母女俩伺候他就像伺候大爷一样。 洛森也习惯了。 露西从厨房里探出头。 “洛森先生早上好,我妈妈去镇上买东西了,稍等一会,鸡蛋马上就好了” “谢谢露西,你今天又漂亮了。” 铁锅里的牛油滋滋作响,二十个鸡蛋被打下去。 很快凝固成一大块金黄的炒蛋。 旁边的锅里,一磅的厚切牛排被煎得恰到好处,表面焦香,内里粉嫩。 再加上几个的水煮土豆和三个苹果。 这份足够普通家庭吃一天的食物。 被洛森在不到十五分钟内风卷残云般地扫荡一空。 吃完饭,他没有停歇,直接走到院子里的木柴堆旁。 在他享用早餐的同时,他今天份的“死士”也已悄然诞生。 【每日刷新额度:29/29】 依旧是爱尔兰裔。 29个死士被他直接投放在索诺马县东部的荒野中。 武器和马匹也通过渠道第一时间送到他们手上。 再调过来6人。 一支三十五人的匪帮,就这样组建完成。 洛森给这支新队伍起了个新名字—— 快帮。 至此,洛森麾下已拥有四支满编的爱尔兰裔匪帮。 “狼群”、“鬣狗”、“骚狗”、“快帮”。 每支队伍三十五人,合计一百四十名职业悍匪。 他们是体格远比普通人精壮的汉子。 洛森现在7级,每天刷新的死士,体力值在正常成年男子的1.1倍到1.7倍之间随机。 这个数值代表的是身体的硬实力。 体力越高,就意味着更强的力量、更快的速度和更恐怖的耐力。 1.7倍这个最高数值的刷新率不低,四支匪帮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成员是这种。 这些家伙身强体壮、身手敏捷,再加上脑中被灌输的战斗技巧。 毫不夸张地说,洛森麾下这四支匪帮的单兵身体素质,超过当下世上任何精锐小队。 至于战斗素养、纪律性和勇气,更不用提。 他们是绝对忠诚的战争机器。 就算洛森此刻让他们全体拔枪自尽,他们也不会有哪怕一秒钟的犹豫。 “四支匪帮,一百四十个亡命徒……” 洛森一边盘算着,一边拎起手边沉重的劈柴斧:“够平克顿侦探社喝一壶了。” 毕加州北部这片广袤的土地现在是他的主场。 平克顿的探员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在酒馆打探消息时的酒保,在驿站换马时的马夫,可能都是洛森的眼睛。 洛森抡起斧子,对准一块直径超过四十公分的巨大木桩。 腰腹发力,手臂肌肉瞬间贲张。 “咔嚓!” 那块硬木桩被他一斧子从中间劈成两半。 洛森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头。 他的体质也越来越强。 那恐怖的肠胃吸收能力像一台高效的转化炉,将每天吞下的食物源源不断地转化成他身体的养分。 洛森估计,按照这个速度,到这个月底,他的体重就能从刚穿越时不到一百斤,暴增到一百六十斤。 一个月增重六十多斤肌肉,听起来相当夸张。 就算后世的健身狂人吃蛋白粉,打药都很难短时间做到。 这得益于他强悍的消化能力和他奢侈的高热量食谱。 每天不是顶级的牛肉就是营养丰富的鹿肉、熊肉。 换成一般人早就吃得闻到肉味就想吐,但洛森却感觉还行。 就在他准备再劈一块木头活动筋骨时…… 一阵马车声由远及近。 洛森停下动作,转过头。 只见玛琳太太驾着马车慌张冲进农场。 她从车上跳下来时甚至因为腿软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今天的她穿了一件收腰的浅蓝色连衣裙,将她丰满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此刻,她漂亮的脸蛋上没有一丝血色。 “洛森!洛森!” 她提着裙摆踉跄地跑到洛森面前。 “怎么了,玛琳太太?慢点说,别急。” 洛森放下斧子,扶住她微微颤抖的腰肢。 “草莓镇出大事了!” 她深吸几口气,才终于把话说利索。 “就在昨天下午,一群爱尔兰匪帮袭击了小镇!他们把镇长,还有亨德森议员他们都给吊死了。” 洛森有些不信:“光天化日之下,在镇子里杀人?” “这是真的。” 玛琳继续道:“连巴恩斯警长也被吊死了!” 洛森听完,一脸震惊。 “上帝啊,这帮爱尔兰匪帮疯了吗?太可怕了!” 第32章 洛森的第一家公司 马林县,县议会。 这座平时用来商讨修桥补路、调整税收等琐事的办公室里。 正上演着一场歇斯底里的争吵。 一群人吵的不可开交。 “两天!上帝啊!那帮杂种只给了我们三天时间!现在只剩下两天了!” 一个肥胖的议员用手帕擦着满头的油汗,吐槽。 “汤普森警长,带着你的人去支援草莓镇!这是你的职责!” 县警长汤普森一拍桌子。 他涨红了脸怒吼道:“我的职责,不是带着我手底下那几个弟兄,去给一帮比灰熊还凶残的匪帮当靶子!” “你他妈的说得轻巧!被吊死在路灯上的不是你!” “那伙暴徒,连平克顿的侦探都敢杀!” “你让我带人去?那他妈的不是支援,是去送死!” “那你说怎么办?” 另一个议员冷笑着:“总不能真的像条挨了操的狗一样,乖乖给那群绑匪凑钱吧? 他们要的是五万美金!五万!把草莓镇家底都掏空了,也凑不齐这个数!” “FUCK!都怪那些该死的爱尔兰猪!” “我就说!当初就不该让那群信天主教的酒鬼踏上我们加州的土地!他们除了会闹事,还会干什么?” “一群肮脏的、未开化的土豆佬!Son of a bitch!” 会议室里,瞬间充斥着各种污言秽语和恶毒的咒骂。 这些平日里人模狗样的绅士,将最恶毒的种族歧视,宣泄得淋漓尽致。 爱尔兰人再也不是他们都好兄弟。 而是一群没开化的野狗。 “都给我安静!” 议长忍无可忍,用权杖狠狠地敲了敲桌子。 “草莓镇,我们不能不救。” “但汤普森警长说得也对,我们不能做无谓的牺牲。” 他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我的建议是,立刻向周边的所有小镇,甚至是隔壁的索诺马县,请求警力支援。 把我们能调集的所有人手,都集中起来,在草莓镇设下一个大网。 既然那伙匪帮放出话来,两天后要去收钱,那正好,我们就趁这个机会,把这群该死的匪徒,一网打尽!”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如果真的能剿灭这支悍匪,搞不好还能得到州政府的嘉奖。 接下来,他们便开始激烈地讨论起具体的行动细节。 查缺补漏,快速行动。 与此同时,玛琳太太的农场。 除了二狗和三狗,洛森的身边,又多了四个体格雄壮得像铁塔一样的华人汉子。 是洛森从新刷新的死士里,精挑细选出来的极品。 身高都超过一米八,体力值更是稳定在彪悍的1.7倍。 洛森按照最朴素的起名方式,给他们取了新的代号: 大牛,二牛,阿虎,阿豹。 精通枪法和近身格斗,这已经是死士们的基础技能了。 这四个人还各自拥有一项让洛森相当满意的特殊技能。 大牛,擅长厨艺。 二牛,擅长钓鱼。 阿虎,擅长审讯。 阿豹,则擅长追踪。 身边有了这六个顶级的死士保镖,洛森的安全感也提升了不少。 虽说他现在行事很低调,自身的实力也越来越强。 但这里毕竟是无法无天的1878年美利坚西部。 一颗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流弹,都有可能要了一个高手的命。 活得久,才能拥有一切。 大牛、二牛、阿虎、阿豹四人,很自然地就以洛森家仆的身份,正式入住了这座庄园。 洛森对玛琳太太的说辞很简单:“现在草莓镇这么乱,多几个自己人待在这里,总是安全一些。” 反正他们也不需要工钱,只需要管饭。 玛琳太太看着这四个比熊还壮的男人,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此刻,她正站在二楼卧室的窗口,静静地看着楼下的景象。 院子里,六个高大的华人汉子,正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有的在劈柴,有的在修葺篱笆,有的在打理菜园…… 他们话很少,效率极高。 洛森则像个真正的庄园主一样,翘着二郎腿,悠闲地躺在门廊的摇椅上,晒着太阳,擦拭这手中的温彻斯特猎枪。 这把枪是买到的典藏版。 这么一看,洛森哪里像个借宿的房客? 他分明就是这座庄园的BOSS。 那六个强悍的男人,都是他忠心耿耿的员工。 自己的身份定位什么呢? 房东太太?还是照顾他的女仆? 不怪她胡思乱想,这个东方男人的变化太大了。 马林县和周边几个县镇的警员正在被大规模调动的动静不小,自然瞒不过洛森的情报网。 “调集了差不多七十多个人,呵,这是想在草莓镇摆一场鸿门宴,等着我的狼群去钻啊。” 洛森露出一丝嘲讽。 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第一,时间一到,就让狼群匪帮按照之前的宣言,正面硬刚。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七十多個临时拼凑起来的警察,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 在枪林弹雨中火中取栗,将彻底奠定狼群匪帮在北加州的赫赫凶名。 第二,暂避其锋,那些警察总不可能永远待在草莓镇。 等他们耗上几天,士气松懈,自己撤走之后,狼群再杀个回马枪,轻轻松松就能把草莓镇再洗劫一遍。 任何一个聪明人,都会选择第二种。 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死士的伤亡,将利益最大化。 洛森偏偏就要选第一种。 正面硬刚! 他不在乎那三十多个死士的伤亡。 狼群匪帮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符号。 即使打光了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他愿意,他每天都可以刷新出一支同样规模的“狼群”。 这一次。 他要让加州北部所有小镇和城市的居民,他们所依赖的警长,保护不了你们。 他洛森,才可以。 就在北加州风起云涌之际,远在旧金山, 洛森布下的另一颗棋子,也开始悄然发挥作用。 那些被他派往旧金山的英裔死士,在等待资金陆续到位的这段时间里,可没闲着。 旧金山作为西海岸的金融和经济中心,此刻已经聚集了洛森麾下超过四十名英裔死士。 他们中的一部分,已经像水滴融入大海一样,渗透进了码头、工厂、报社等不同的行业。 另外一部分人,则在一名拥有商业管理技能的死士带领下,租下了一间办公室,走完了所有法律流程。 就在昨天,一家崭新的公司已经正式注册成立了。 “白虎安保公司”。 第33章 白加黑才是王道 白虎安保公司。 地址就在旧金山,市场街以南,一间二楼办公室里。 一块漆着金色字母的招牌已经被挂了起来。 注册这家公司,连房租在内,洛森只花了不到五十美金。 在这个野蛮生长的年代,开办一家公司,手续简单得令人发指。 不需要任何注册资金,甚至都不需要一个固定的办公场所。 资质之类的更是没有任何要求。 你只需要走到市政厅,填上一张表格,再支付十八美金的手续费。 恭喜你,你就是一家合法公司的老板了。 1878年的美利坚,还不流行“安保公司”这个概念。 富人们更习惯称呼他们的私人武装为“侦探社”,就像大名鼎鼎的平克顿一样。 洛森用安保公司这个名字还是有点超前了。 他注册这家公司的目的也很简单。 要想在这片土地上获得更多的话语权,掠夺更多的利益,就不能单纯地只有黑的一面。 势力得多元化扩张。 黑白通吃,才是王道。 他麾下那四支凶悍的爱尔兰匪帮,就是他的鞭子。 负责恐吓、打砸、抢掠、散播恐惧。 这家刚刚成立的“白虎安保公司”,就是他伸出的胡萝卜,负责驱逐匪帮,提供保护。 这是一个无比简单却又有效的商业模式。 只要你购买了白虎安保的服务。 那么恭喜你。 你的农场、你的矿山、你的商队,将会享受到最顶级的安全保障。 任何匪帮都不会来骚扰你。 可如果你拒绝购买…… 那就等着狼群或者鬣狗们,上门,跟你好好“沟通”一下吧。 在如今的加州,白虎安保公司的潜在意向客户简直不要太多。 从偏远地区的农场主、矿主、伐木场老板。 到城镇里的大型车行、银行、码头,甚至是南太平洋铁路公司…… 他们都是肥美的意向客户。 比起抢劫,讹诈抚恤金,安保公司是一个可持续盈利的现金奶牛。 比养猪还简单。 只要操作得当,洛森甚至可以让他“白虎安保”,去接联邦政府的委托。 就像现在的平克顿一样,成为“官方认证”的武装力量。 洛森的最终目标之一,就是一步步抢走平克顿的所有生意。 然后,彻底地干掉它,取而代之。 一只手拿着狼牙棒,另一只手递出橄榄枝。 用东方的古话来说,这叫“养寇自重”。 根据最新的情报。 三天后,由平克顿六十名精锐行动队员亲自护送的第二趟发薪火车,才会正式进入北加州。 “六十名精锐,号称要把加州匪帮一网打尽……” 洛森坐在自家门廊下,擦拭着手中的温彻斯特步枪,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真是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来了,就得留下点什么。 还有三天时间,绰绰有余。 他准备先把草莓镇这个麻烦解决掉。 两天后,黄昏。 草莓镇已经变成了一座戒备森严的武装堡垒。 警长汤普森,还是被议会那帮老家伙逼着,带上了他麾下所有的人手。 他又从周边的几个小镇,借调了所有的治安官和警员。 一支由七十多名警察临时拼凑而成的联合部队,进驻了这座小镇。 另外,来自隔壁索诺马县的二十多名警员,则早已在镇子外的山林里设下埋伏。 准备和镇内的主力,来一场里应外合的围歼战。 夜色,渐渐浓了。 汤普森警长正在镇议会那栋被打得千疮百孔的二层小楼里,布置着防务。 “所有人都听清楚了!把你们的子弹都给我压满!” “一楼的窗户,全部用沙袋和桌子堵死!二楼的每个窗口,都给我安排一个火力点! 那挺加特林,就架在正对着广场的那个房间! 一旦那帮杂种出现,就给我用子弹,把他们撕成碎片!” 被临时征调来的警员们一个个手心冒汗。 他们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霰弹枪和步枪,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 恐惧像无形的雾气,弥漫在空气中。 毕竟,他们听说狼群匪帮是一群连平克顿侦探都敢杀、敢吊起来的悍匪。 他们只是一群平时负责抓抓小偷和醉汉的乡下警员。 “嘿,吉米,看你那怂样,裤子都快尿湿了吧?” 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一个脸上长着雀斑的年轻警员,捅了捅身边的同伴,试图开个玩笑。 “Fuck you,米勒!” 吉米骂了回去:“老子杀过的印第安人,比你见过的妞都多!我会怕那几个爱尔兰土豆佬?” “说得好!” 另一个警员也加入了进来,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那帮杂种,不过是运气好,打了镇上那帮废物一个措手不及罢了! 今天,咱们这么多杆枪在这儿守着,他们要是敢来,老子就让他们尝尝,什么叫他妈的铅弹自助餐!” “没错!干死那帮爱尔兰狗娘养的!” 一时间,屋子里响起了各种吹牛和咒骂的声音,气氛似乎也热烈了起来。 就在这时…… 一个负责在瞭望哨放风的警员,突然跑下来喊道 “来了!狼群匪帮来了!” “唰!” 前一秒还喧闹不堪的屋子,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在原地。 空气仿佛凝固,只能听到一阵阵牙齿上下打颤的咯咯声。 那个冲下来的警员看着众人吓傻了的模样,突然噗嗤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看你们那群怂样!” 他指着众人,笑得前仰后合:“跟你们开个玩笑的!外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哈哈哈哈!” 寂静,持续了两秒。 然后是火山般的爆发。 “MILLER, YOU SON OF A BITCH!!!” “操尼妈的,米勒!老子他妈的差点就尿裤子了!” “我发誓,等这件事结束,我一定要把你的卵蛋,塞进你的嘴里!” “FUCK!谁他妈让你开这种玩笑的?老子差点就开枪了!” 众人恼羞成怒,各种最恶毒的咒骂,涌向了那个还在狂笑的恶作剧者。 就在这片混乱的咒骂声中…… “everybody!” 警长汤普森的咆哮声响起 “都他妈的给我闭嘴!” “准备战斗!” “匪帮来了!” 第34章 大雾中走出的无头尸体 “匪帮来了!” 刚刚还在因为一个烂俗玩笑而互相咒骂的警员们全都闭嘴了。 真的来了吗? 恐惧,是会传染的。 躲在镇上各家各户门窗后面的居民们,也听到了警长的吼声。 女人们紧紧捂住孩子的嘴,男人们则颤抖着握紧了家里的猎枪。 希望这些警员能有点用,否则他们就倒霉了。 草莓镇在这暮色四合的时分,变成了一座屏住呼吸的巨大战场。 马林县的警员们连同那些从周边小镇临时征调来的帮手,全都子弹上膛,死死地盯着小镇入口的方向。 他们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周围的雾气变得越来越浓。 像一堵无边无际的白色墙壁,将整个草莓镇都吞噬了进去。 能见度下降到了不足二十码。 “该死的!这鬼天气!” 一个警员低声咒骂着,眼睛因为使劲地想要看穿浓雾而变得酸涩。 他不敢眨眼,生怕下一瞬间匪帮就从大雾中冲出打爆他的脑袋。 “哒……哒……哒……” 浓雾中,一阵马蹄声由远到近的响起。 不是一匹马,是一群。 这些马的速度很慢,像在浓雾中散步一样。 越来越近了。 警员们也越来越紧张,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疯狂地加速,口干舌燥。 有的人甚至听到自己牙齿上下打颤的“咯咯”声。 这些该死的家伙搞什么鬼? 换做其他人,他们早就开枪了。 可这是狼群,必须要谨慎再谨慎。 狼群匪帮的凶名是用鲜血和尸体铸就的。 面对这样一群凶残的魔鬼,没有人能不害怕。 “FUCK!老子不管了!” 一个年轻的警员心理防线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步枪,就要射击。 “按住他!” 警长汤普森一把将他的枪口摁了下去,压低声音怒吼道:“你想把我们所有人的位置都暴露吗,你这个蠢货?没有我的命令,谁他妈的也不准开枪!” 他踹了那个年轻警员一脚,然后对身边几个人厉声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把那大家伙给我抬过来!” 四名警员手忙脚乱地,将一挺用油布包裹着的大家伙,从一辆马车上抬了下来。 那是一挺加特林机枪。 沉重的黄铜枪身,多管的旋转枪管。 这本是汤普森用來对付匪帮的王牌,是他信心的最大来源。 “快!装弹!” 一名警员哆哆嗦嗦地将一个巨大的圆形弹鼓,装在了机枪的顶部。 这个时代的加特林,还没有后世那种方便的链式供弹,用的还是这种笨重的弹匣。 但即便如此,它那恐怖的射速,也足以将任何胆敢冲锋的活物,撕成一堆碎肉。 汤普森虽然嘴上严厉地呵斥着手下,但他自己其实也紧张得要命。 那只握着左轮手枪的手,手心里早已满是黏腻的冷汗。 今天这一战,至关重要。 他的人生,他的前途,他的一切,都赌在了今晚。 那伙该死的爱尔兰匪帮实在太凶残,影响太坏了。 如果他能全歼这伙暴徒,那他汤普森,就不再只是这个小地方的县警长了。 他将会成为英雄! 他的名字将会登上马林县,甚至是旧金山的报纸头条! 他将名扬整个加州! 到时候,在下次的选举中,凭借着这份天大的功劳,他搞不好还能再往上走一步,去竞选州议员。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恐惧被一股滚烫的野心给压了下去。 他感觉今晚的希望很大。 他们是防守方,占尽了地利。 对方是进攻方,而且,在这该死的大雾天气里,骑在马上的匪徒就像睁眼瞎。 更何况,在镇子的外面,还埋伏着索诺马县那二十多个警员,可以随时切断他们的后路。 自己这方,占尽了优势! “哒……哒哒……哒哒哒……” 马蹄声在浓雾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汤普森警长高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所有的警员都屏住了呼吸。 只要那只手臂挥下,一场子弹风暴就将喷涌而出。 终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个个骑在马上的身影,从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雾气中走了出来。 一个,两个,三个…… 十个,十八个…… 汤普森的瞳孔猛地一缩,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就要狠狠挥下。 但就在那一刹那,他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一种毛骨悚然的诡异。 他将举起的手掌握成了拳头,示意所有人先别开枪。 他揉了揉眼睛,使劲地朝前看。 雾气实在太大了,那些身影看起来还是有些模糊。 他们骑马的姿态,太奇怪了。 太僵硬了。 就像是一群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 突然,他身边一个视力极好的年轻警员,发出一声大叫。 “啊!他们穿的是警服!是索诺马县的警服!最前面那个……天哪,那是米勒警长!” “什么?” 汤普森也终于看清了。 当他看清那支队伍的真实样貌时,瞳孔猛一缩。 汤普森僵在原地。 周围其他的警员们也都看清了。 在一阵阵倒吸凉气和牙齿打颤声中,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那浓雾之中走出的根本不是什么匪帮。 那是一群无头骑士。 十八个穿着索诺马县警服的骑士,安安静静地骑在高大的战马上。 他们的脖子上光秃秃的。 带着未干的血迹。 被割下来的脑袋,被他们自己用胳膊抱在怀里。 一双双失去生命光彩的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前方。 汤普森警长死死的咬着牙。 队伍最前面的那匹马上。 抱着的脑袋,正是汤普森前两天还在一起开会的同僚—— 索诺马县的警长,米勒。 这由索诺马县警员组成的无头队伍,就这样停在了他们的防线之前。 汤普森的身体晃了晃。 哪怕他办过很多案子,眼前这一幕依然很有冲击力。 太可怕了! 大雾,小镇,抱着自己脑袋的无头骑士。 就在这时,米勒警长的脑袋从他的怀里滑了下来。 “咕噜……咕噜……” 米勒警长的脑袋在满是尘土的街道上翻滚着,翻滚着…… 正好滚到了汤普森警长的脚下。 眼睛正对着他! 第35章 杯酒丟脑袋 时间,倒回到四十分钟前。 草莓镇之外。 一片被浓雾笼罩的茂密树林之中。 索诺马县的警长米勒。 正带着他的警员队伍躲在这里。 所有的马匹拴在树上。 都被人用厚布或者麻袋裹住了嘴巴,防止它们发出声响。 警员们则三三两两地靠在潮湿的树干上,一遍又一遍地擦拭和检查着手中的武器。 “妈的,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一个年轻的警员对着身边的同伴抱怨道:“马林县那帮饭桶自己惹出来的麻烦,却要让我们索诺马县的人来给他们擦屁股!真是过分!” “大方点也行啊。” 他的同伴往地上啐了一口:“这趟该死的任务,马林县每个人就给十块钱的补贴。 十块钱!真他妈的抠门! 让老子们为了这点钱去跟那伙杀了平克顿侦探的魔鬼拼命?他们怎么不去死!” 不满的情绪迅速地蔓延开来。 “这雾又湿又重,冻得老子蛋都快缩回去了。” 又有一個警员搓着手说道:“马林县那帮混蛋,也不知道给咱们送点酒过来暖暖身子。我就不信,他们待在镇子里,能忍住不喝酒。” “喝酒?” 旁边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发出一阵猥琐的嘿嘿笑声:“兄弟,你太天真了。我猜啊,人家现在不光有酒喝,说不定还能抱着镇上哪个漂亮的小寡妇,在防御工事里快活呢。” 警员们的怨气更大了。 他们是来卖命的,结果连点像样的招待都没有,那群废物倒是在安乐窝里享受。 这他妈的算什么事? 一个跟米勒警长关系比较熟络的警员,凑到了他身边:“头儿,带酒了吗?给兄弟我喝一口,壮壮胆。等会儿真打起来,我好多一分力气,去拧断那些爱尔兰杂种的脖子。” 米勒警长正在闭目养神连,没好气地骂道:“滚一边去!老子自己还想喝呢!哪来的酒?” 他看着手下一个个满腹牢骚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低声喝道:“都他妈的给我闭嘴!别抱怨了!这是来自州府的协防命令,是任务!谁他妈的都没办法拒绝!” “你们也别觉得是在给马林县卖命。 那伙该死的匪帮,今天能血洗草莓镇,明天就能血洗我们索诺马县! 都别忘了,野火镇的治安官和警员是怎么死的! 帮马林县就是他妈的在帮我们自己! 你们大部分也都是各个小镇的治安官和警员。 我问你们,你们想不想有一天,也像草莓镇那帮倒霉蛋一样,被匪帮吊在镇子的路灯上?” 这番话终于起到了作用。 死亡的威胁,远比十块钱的补贴来得更有说服力。 所有人都老实了下来。 就在这时。 角落里有个警员大概是渴了,悄悄地摸出自己的水囊,拧开盖子,正准备喝上一口。 他身边的同伴鼻子动了动,一把将他的水囊抢了过去。 “你小子太不地道了!” 同伴骂骂咧咧地说:“藏着好东西,还想吃独食!这是酒!我闻到了!” 说罢,他也不管对方反对,扬起脖子就对着壶嘴,灌了一大口。 “哦!FUCK!” 他发出一声惊喜的叫喊,眼睛都亮了:“居然是‘老乌鸦’威士忌!真他妈的够劲!你小子发财了啊?” 那个被抢了水囊的警员,连忙一把将水囊夺了回来,大声争辩道:“放狗屁!谁说老子抠门了?老子是那样的人吗?” 他环视了一圈被吸引过来的同僚们,举起手中的水囊,说道:“这次出任务,也算是替我们野火镇被杀的弟兄们报仇!我特意在镇上最好的商店,买了这瓶好酒,就是想在动手前,拿出来跟兄弟们分享的!” 他拧开盖子。 一股醇厚的酒香瞬间在湿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兄弟我财力有限,但也绝不能买那些孬货来糊弄大家。这点老乌鸦,大家一人一口。 都别客气,先暖暖身子!等会也好有力气,去杀那帮爱尔兰狗娘养的!” 周围的警员们顿时都笑了,看向他的眼神也带着友善。 在这雾气湿重、让人心头发毛的鬼天气里。 能喝上一口烈性的好酒,的确是再美妙不过的事情了。 “好样的,小子!” “够意思!算我一个!” 大家都是粗人,谁也别嫌弃谁。 那只看起来能装一升水的巨大皮质水囊,就这样在二十多个男人手中一个接一个地传递着。 所有人都对着壶嘴,痛快地灌上一大口。 轮到警长米勒的时候,他更是毫不客气地多喝了好几口。 他是警长,也没人说他。 辛辣的酒液滑入喉咙,化作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哈!” 他舒坦地打了个酒嗝,拍了拍那名警员的肩膀,夸奖道:“你小子,有心了!这的确是好酒。说起来,看你有点面生啊。” 那名警员不好意思的说道:“长官,野火镇的治安官被杀之后,我才加入警队的。我恨透了那帮匪帮!我要替他们报仇!” “好!有志气!” 警长米勒大为欣慰,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喝完酒,气氛热烈了不少,大家的胆气似乎也壮了起来。 米勒警长又叮嘱了几句,让他们提高警惕。 等草莓镇的枪声一响,大家就立刻出发,从背后包抄,将那伙匪帮彻底消灭。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警员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吹嘘着自己的风流韵事。 米勒警长靠在一棵大树上,听着手下们的胡侃,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一股无法抗拒的困意袭来。 他的脑袋一歪,就这么昏睡了过去。 “嘿,你们看,头儿睡着了。” 一个警员挤眉弄眼地小声说:“别是昨天晚上,在他老婆身上太用功了吧?” “哈哈哈……”大家都发出了一阵压抑的笑声。 “你这个王八蛋,敢开警长的玩笑,小心他醒了踢你的屁股。” “不对……妈的,我怎么也这么困了,我可没老婆啊……” 一个……又一个…… 就像被传染了一样,刚刚还在吹牛打屁的警员们,接二连三地软倒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鼾声。 短短一会的功夫。 除了那个来自野火镇带酒的小子,其他人都倒下了。 他憨厚老实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见,眼神中一片冷漠。 他踢了踢刚才抢酒的同伴。 “别装了。” “那口酒你早就吐了。起来干活了。” 同伴嘿嘿一笑,从地上一跃而起。 从后腰里拔出一把锋利的猎刀,在他的手指间灵活地转了个圈。 “BOSS让你在酒里加的什么料,真好用啊!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把这帮蠢货全给放倒了!” 马琳太太农场的洛森轻轻说道: “水合氯醛。” 第36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洛森之前落下的棋子终于排上了用场。 米勒警长怕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人之中居然还有敌人的奸细。 两个死士完成任务是不能回野火镇了。 否则所有人都死了就他俩回去算怎么回事。 有的是地方安排他们。 更何况这次索诺马县的警员死伤殆尽,又可以安插进去一批。 回到野火镇的战场。 警员们都瑟瑟发抖。 汤普森的脚下。 米勒警长的头颅沾满了泥污和草屑,死死地瞪着他。 一个年轻的警员再也承受不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猛地转身,扶着沙袋,吐了出来。 半消化的牛肉混杂着酸腐的胆汁,喷溅了一地。 这呕吐声引发了连锁反应。 又有几人跟着干呕起来。 汤普森警长脸色难看。 这是魔鬼精心炮制的恐怖艺术。 就在这时。 一个带着浓重爱尔兰口音的男声,从浓雾深处飘了过来。 “你们这些拿政府薪水的杂种,不该来招惹我们‘狼群’。我们只想安安静静地要点钱,可你们总想当英雄。现在,英雄的脑袋就在你脚边,你感觉如何?” 汤普森怒吼:“藏头露尾的爱尔兰懦夫!有种就从雾里滚出来,跟老子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雾中的声音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 “干一场?就像你脚边那些可怜虫一样吗?不,不,汤普森,我今天心情好,打算发发慈悲。” “给你们一次机会。把身上所有的武器,步枪、左轮、你们靴子里藏的小匕首,通通给老子扔在地上。” “然后脱光你们的上衣,高举着双手,滚出草莓镇。” “滚回你们各自的家,去操你们的老婆,去喝你们的劣质威士忌。” “否则。” “你们的脑袋,也会成为我们马鞍上的新装饰。” 汤普森的心猛地一沉。 这是最恶毒的攻心之计。 他对手下们大声鼓劲:“都别听他的鬼话!爱尔兰佬最擅长的就是撒谎和欺骗! 他们这是想骗我们放下武器,然后像宰杀羔羊一样把我们一个个干掉! 他们人数肯定不多,否则早就攻过来了!他们害怕我们!” 警员们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些无头的同僚。 一个警员死死攥着胸口的十字架。 “对不起,警长……我……我不能死在这里。” 他将温彻斯特步枪扔在地上。 解下腰间的枪套,连同柯尔特左轮和一排备用子弹,也一并丢弃。 “我跟安妮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我答应过她,要活着回去……” 他举起双手,向着街垒外走去:“我没有武器了!我出来了!别开枪!我投降!” 所有人都看着他一步步走进那片灰色浓雾。 雾气中。 那个爱爾蘭口音再次响起:“别紧张,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比利……比利·汉克斯。”年轻警员结结巴巴地回答。 “哦,比利·漢克斯先生,” 那个声音拖长了语调,“我代表‘狼群’,提前祝你新婚快乐。一个月后,当你搂着你那年轻貌美、身体滚烫的新娘时,你一定会无比感激自己今完做出的决定。滚吧,去享受你的人生。” “谢……谢谢!谢谢你!” 比利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了浓雾的更深处,很快就听不见脚步声了。 他真的活着离开了。 这个事实,像一块巨石投入死寂的池塘。 “警长,我老婆下个星期就要生了,我得回去陪着她!”第二个男人站了出来,一边扔枪一边为自己的怯懦辩解。 有了第二个,就有第三个。 一个中年警员满脸愁容地说:“汤普森先生,我得走。我老妈……她……她最近谈了个新男朋友,你知道的,那家伙看起来不像好人,我得回去帮她把把关。” 这个理由蹩脚得令人发笑,却没人笑得出来。 紧接着,各种奇葩的借口层出不穷。 “我昨天烤了一只火鸡忘在烤炉里了,再不回去镇子都要被我烧了!” “我……我约了医生今天看我的痔疮!” 汤普森疲惫地挥了挥手:“够了,都别他妈的编了。” “想走的,都走吧。” 剩下的警员们如释重负,不再费心找理由。 开始扔下武器。 步枪、手枪、子弹带,此刻被弃之如敝履,在泥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他们高举着双手,一个接一个地走进了浓雾。 不到十分钟。 街垒后就只剩下汤普森警长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站在那堆冰冷的枪械中间。 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 马蹄声响起。 芬尼安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破开雾气,出现在汤普森面前。 勒住缰绳,鼓起掌来。 “啪,啪,啪。” “汤普森警长,你是我见过的最有种的条子,一个真正的英雄。” “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敬重,我可以给你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拔出你的枪,准备好去见上帝了吗?” 汤普森的右手悬在腰间的枪套上,手指微微颤抖。 拔枪?他没有丝毫胜算。 对方一定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在自己拔枪的瞬间就将自己击毙。 死在这里?为了什么? 为了升官发财?为了那份早已荡然无存的荣誉? 半晌,他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 他解下自己的枪套,扔在了地上。 “我也不能死在这里。” “我也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说完,他不再看芬尼安一眼,迈开踉跄的步伐,一步步地走向镇外。 芬尼安发出了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 “狗屎!你这个被阉了的孬种!滚回去吧!滚回去告诉你老婆,你他妈是怎么像条狗一样夹着尾巴逃跑的!” “告诉她,是芬尼安爷爷饶了你的狗命,让她晚上在床上好好伺候你这个软蛋!FUCK YOU!” 汤普森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 当最后一个警察的身影也消失在雾中,草莓镇对芬尼安敞开了怀抱。 芬尼安停止了大笑。 他一挥手,身后浓雾翻滚,三十多名手持温彻斯特步枪的匪徒,如幽灵般涌现。 “兄弟们!” 芬尼安高举起手中的步枪,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该收钱了!” 他一马当先,带着手下冲进了寂静的镇子。 马蹄踏在泥泞的街道上,溅起一片片污浊的水花。 “那些肥得流油的杂种都死哪儿去了?” “镇长呢?议员呢?哦,被我们吊死了,哈哈哈……” 第37章 一立方的镍凑够了 芬尼安在镇中心勒马。 大声咆哮道:“五万鹰洋!你们准备好了吗?老子是来拿钱的!” “如果半个小时内,我看不到钱,” 他从马鞍旁抽出一支火把,在空中划出一道亮红色的弧线。 “我就把这个狗屎小镇,连同你们这些缩头的乌龟,一起烧成灰!我发誓!” 镇上的居民们躲在窗帘后面发抖。 保护他们的警员都跑了。 银行已经被洗劫一空,镇长和议员们都已经被吊死,谁还能拿出五万美金来满足这群魔鬼的胃口? 屠杀,似乎已经不可避免。 就在这时。 两个年轻人从门内走了出来。 “先生!请等一下!我们想跟你谈谈!” 芬尼安的眼睛在两个年轻人身上来回扫视。 他脸上的刀疤随着他玩味的表情抽动着,更显狰狞。 镇上那些躲在暗处的居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谈谈?” 芬尼安发出一声嗤笑。 “你们他妈的算什么东西,也配跟老子谈谈?” “先生。” 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彼此是老板的人。 继续走剧本吧:“我叫雅丹。我们当然没资格跟你谈条件。我们只是想陈述一个事实。” 芬尼安挑了挑眉毛:“说来听听。要是说的不好,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事实就是。” 雅丹直视芬尼安的眼睛:“这个镇子已经完了。镇长、议员、治安官……所有能拿出大钱的人,都被吊死在了煤气灯柱上。 就算你把这个镇子烧成一片白地,你也凑不齐五万鹰洋。你只会得到一堆焦尸和废墟。” 芬尼安的笑容收敛了。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老子白跑一趟,还他妈的得空手回去?” “不!当然不!” 雅丹连忙摆手。 “我的意思是,请你宽限我们十天。” “十天?” 芬尼安大笑起来。 “你说宽限就宽限?你是谁?加州州长吗?还是耶稣基督本人?” “十天之后。” 雅丹的声音拔高:“我们给你凑十万鹰洋!翻一倍!” 十万鹰洋! 芬尼安的笑声戛然而止,身体微微前倾,一股凶悍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子,你很会画饼。”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知道对老子画饼,又没法兑现的下场吗?” “我知道!” 雅丹毫不退缩:“如果做不到,不用你动手。我和我的朋友,会亲自走到镇中心的广场上,用绳子套住自己的脖子,从灯柱上跳下来!” “十万你们怎么凑?”芬尼安冷冷地问。 “镇上的产业,他们有些人很有钱,只是藏得深。只要你给我们时间,我有办法让他们把钱拿出来。” “这十天内,‘狼群’的兄弟们不要再骚扰镇子和周边的农场。否则到头来,你还是一分钱都拿不到。” 芬尼安沉默了。 芬尼安咧开嘴,再次露出了那口黄牙。 “有种。你他妈的是我见过的最有种的平民。” 他用马鞭指了指雅丹:“好,老子就信你一次。十天!” 他竖起一根手指。 “十天之后,这个时间的这个地点,我来收钱。十万鹰洋,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到时候要是钱没准备好……” “我不但要你们两个的命,这个镇子,上到八十岁的老不死,下到还在吃奶的婴儿,包括所有的猫、狗、耗子,都得给我死!FUCK!我会亲自把这里变成地狱!” 他猛地一拉缰绳,调转马头。 “我们走!” 一声令下,三十多名悍匪卷起一阵旋风,呼啸着离开了草莓镇,很快便消失在了浓雾的尽头。 贼不走空。 那一小堆的长枪短枪那挺加特林机枪也被带走了。 直到马蹄声彻底远去。 镇上的房门一扇扇被打开,居民们小心翼翼地的走出。 镇上五金店的老板,唾沫横飞地质问道:“小子!你疯了吗?十万鹰洋!现在怎么办?你是想让我们十天后死得更惨一点吗?”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共鸣,人群骚动起来, “是啊,我们上哪儿去弄这么多钱?” “你这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啊!” 雅丹等到众人声音稍歇,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各位,各位,请听我说。” 他环视着众人,无奈道:“你们以为,我真的相信我们能凑齐十万鹰洋吗?” 众人安静下来,不解地看着他。 “我那么说,只是为了争取时间啊!” “那群疯子当时已经准备屠杀了! 我如果不给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诱饵,大家现在已经都是尸体了! 这十天,是我为大家换来的逃命的时间!” “趁着这十天,大家赶紧收拾东西吧。” 雅丹低沉的说道:“该卖店的卖店,该卖地的卖地,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永远别再回来!” 亨德森和其他几个店铺老板、农场主,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们是镇上的富裕阶层,如果大家齐心协力,十万鹰洋并非一个绝对不可能凑齐的数字。 但他们凭什么? 他们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同一个念头。 凭什么要老子出钱,去救那些穷鬼的命? 把钱给了匪徒,那跟肉包子打狗有什么区别? 匪徒拿了这次,下次还会再来! 不行,绝对不行! “卖!我的五金店,半价就卖!” 亨德森第一个反应过来。 与其把钱给土匪,不如把产业变现,带着钱逃之夭夭。 “我的面包房也卖!三折!只要现金!” “还有我的农场!五百英亩地,一千块就卖!谁要?” 一时间,整个草莓镇都陷入了一种变卖家产的癫狂之中。 人们只有一个念头,带着钱逃离这个该死的地方。 玛琳家的二层小楼书房内。 洛森正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远处草莓镇的方向。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剧本上演。 收购草莓镇的这些产业,不过是顺手为之。 他真正的目的,是利用这次危机,为他的白虎安保公司打造的出场机会。 白虎安保公司大战狼群匪帮。 一定会一鸣惊人。 到时候他就可以宣布,联邦保护不了的人我们来保。 联邦做不到的事,我们来做! 一句话,平克顿侦探社能做到的我们也能,平克顿侦探社做不到的,我们还能做。 上屠匪帮,下安市民。 这就是白虎安保! 洛森正做着计划。 他的脑海中突然接收到消息。 一立方的材料已经成功购买。 现在可以升级了。 PS:求几张月票,谢谢大家! 第38章 吾未壮,壮则劫掠全球 恐慌是最好的催化剂。 它能让理智在瞬间蒸发,让黄金变得如粪土般廉价。 草莓镇此刻就浸泡在这锅滚沸的恐慌药剂之中。 富人和商人们不计代价地想要逃离。 “我的木材店!镇上唯一的木材店!还有后面堆积如山的上好红木!五百鹰洋!只要五百鹰洋就全是你的!” “五金店!所有的铁器、工具、钉子,还有我阁楼里藏的两箱雷明顿子弹!三百块!上帝啊,三百块就够了!” 旅馆老板娘直接将地契塞进了一个看起来颇有资产的死士怀里。 “先生,只要您买下我的旅馆,我……我今晚就是您的人了。” 洛森派出的死士们如混入鱼群的鲨鱼,收割着这一切。 他们用最少的代价,将木材店、五金店、杂货店、药店、旅馆、马厩拿下。 镇上的有钱人几乎跑了个精光。 只留下一群没什么资产、无处可去的普通镇民像被遗弃的羔羊,在绝望的牧场里惶惶不可终日。 他们聚集在镇中心的广场上。 茫然,慌张。 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就在这时,那个名叫雅丹的年轻人和他的同伴再次站了出来。 他跳上一个空木箱,拍了拍手。 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伙计们!嘿!都他妈的看过来!” “先别像死了爹娘一样哭丧着脸!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一个铁匠壮着胆子问道:“什么好消息?难道是那些爱尔兰杂种发善心,不来抢我们了?” “当然不是!” 雅丹冷笑一声:“指望那群狼改变吃肉的本性?你还不如指望妓女会爱上你。” 人群中发出一阵压抑的骚动。 “就在昨天。” 雅丹提高了音量:“一家安保公司的人找到了我们。他们听说了草莓镇发生的事情,表示可以替我们解决掉那群该死的爱尔兰匪帮!” 这话一出,底下顿时议论纷纷。 “安保公司?他们行吗?” 有人怀疑地问道:“连马林县和索诺马县联合起来的七十多个警察都被人吓得尿了裤子,汤普森警长都像条狗一样跑了,他们能有什么用?” “别拿那帮只会喝酒操女人的酒囊饭袋跟人家比!” 雅丹轻蔑的说道:“人家是专业的!是靠杀人吃饭的!你们觉得,是拿着政府薪水的懒虫厉害,还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亡命徒更厉害?” 众人陷入了沉默。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一个瘦弱的裁缝担忧地问:“可是先生,请他们得花多少钱?我们可没钱啊。” 雅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人家说了,这是他们公司的第一笔业务,为的是打出名声,让整个加州都知道他们的厉害!所以,钱,一分都不要!” “真的?”人群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当然!” 雅丹一锤定音:“他们只要我们付出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土地,用几块没人要的荒地,换回我们所有人的命。伙计们,告诉我,这笔买卖,我们干不干?” “干!” “上帝保佑!” “干!让他们来!FUCK!” 十几公里外。 玛琳太太的农场中。 维多利亚风格二层小楼沐浴在温暖的秋日阳光下。 厨房里。 大牛正挥舞着锅铲,浓郁的肉香和鱼香飘散出来。 院子里,三狗正耐心地给一张新做的印第安长弓上弦。 不远处,二狗,阿虎,二牛也在忙碌着。 庄园外的树上,阿豹像一只真正的猎豹,悄无声息地蹲伏着。 洛森则悠闲地躺在门廊下的摇椅里。 他的意识,正沉浸在体内那片神秘的残片系统中。 昨夜已经升级完毕。 【等级:8级】(每日可刷新47名死士,体力为正常成年男子的1.1-1.8倍,随机生成) 【下一级升级条件】:吸收1立方米汞 【体质上限:18】(当前体质:14) 【土方储备:23,680】(1个土方单位可生成1名死士) 【当前死士总数:467】 洛森缓缓呼出一口气。 终于到8级了。 每天可以刷新47名死士,这意味着他的势力扩张速度,将再次提升一个档次。 手下可用的棋子更多,能同时进行的操作也更多了。 回顾前夜那场兵不血刃的胜利。 他愈发认识到“内奸”这步棋的精妙。 若不是提前在索诺马县警队里安插了钉子,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就瓦解掉七十多名武装警察的战斗意志。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一两颗看似不起眼的闲棋,在关键时刻,却能起到颠覆战局的决定性作用。 杀了二十多名警察,恐怕州政府要发疯了。 得提前准备才是。 洛森不知道自己最终会成长到何种地步。 但有些棋子,现在就要准备了。 从今天起。 无论以后系统等级如何提升,每天能刷新多少名死士,他都将固定地从中提分出7个名额。 专门执行潜伏计划。 这7名死士,将被选择成不同的种族—— 白人、黑人、亚洲人、印第安人…… 他们将骑上快马,登上蒸汽船,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被风吹向四面八方。 他们会前往加州的其他城市。 前往美利坚的其他州,德克萨斯、纽约、伊利诺伊。 甚至,离开美利坚,前往墨西哥、加拿大,跨过大洋,前往英国、日本…… 洛森愈发觉得。 死士刷新时,可以选择以其他死士为坐标这个功能,方便,好用。 这意味着,只要他的一颗种子在哪里落地生根。 他的悍匪就能刷新在那里。 这是什么? 这是无视距离、无视空间的悍匪空降兵模式! 假如他此时有一名死士在德州,他就能立刻在达拉斯短时间拉起一支劫匪团。 假如他此时有一名死士在日本,他就能在东京组织一支突击队! 当然也不是全能。 刚刷新的死士都是白板装,只带一把猎刀,没有枪的。 枪支弹药,都需要提前准备。 也就是先前的死士要搭建桥头堡。 提供一个安全的场所。 保证他们刷新的第一时间不会被被发现并干掉。 “此时吾未壮,需步步为营。” 洛森在心中默念:“待吾壮时,劫掠全球!” 第39章 悍匪帝国初养成 说到日本…… 洛森的思绪猛地一顿。 一个记忆深处的历史事件,清晰地浮现出来。 现在是1878年的9月下旬。 明年,也就是1879年,在遥远的东方,发生了一件对后世影响深远的大事—— 日本吞并了琉球王国。 此刻的琉球,名义上还是一个独立的王国。 它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夹在两个巨人之间。 它既是大清的属国,又在日本的武力胁迫下,成为了日本的藩属。 被迫向两个宗主国同时纳贡。 琉球王室软弱,委曲求全。 随着明治维新的推进,日本国力日强,早已对琉球这块肥肉垂涎三尺。 大清国力衰弱,对于日本的步步紧逼,只能发出一些没用的口头抗议。 在明年的3月27日,日本将展开军事行动。 他们派出军队直接攻入琉球首都首里城,废黜国王。 将这个传承了数百年的王国,强行改为日本的冲绳县。 琉球的战略价值不言而喻。 它如同一串撒在蔚蓝海面上的珍珠。 东临日本九州岛,西望大清的台湾岛,北靠浩瀚的东海,南入广阔的太平洋。 其海岸线绵延超过一千公里。 琉球王国,自古以来就是连接东北亚与东南亚的重要贸易枢纽。 被誉为“万国津梁”。 这样一个战略要地,其自身的武力却弱小得可怜。 日本已经进入明治时代,军队全面换装了英制的斯奈德-恩菲尔德式黑火药后膛步枪。 而琉球王国的卫队,装备的却还是大刀长矛。 以至于历史上,日本仅仅派遣了100名警察和400名陆军士兵,就轻松地完成了灭国之举。 洛森的手指在摇椅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 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串珍珠落入日本之手吗? 那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这么好的位置。 我也想要。 虽然一时间还没想好具体拿来做什么,但就像看到一块鲜嫩的肥肉,先抢到自己碗里总没有错。 就算暂时没什么大用,也能狠狠地恶心一下日本。 只要将琉球掌握在手中。 日本那引以为傲的所谓三千公里海岸线,将瞬间被腰斩一半以上。 南部海疆将彻底洞开! 从加州乘坐最快的蒸汽船前往琉球,大约需要十五到二十天。 时间,完全来得及。 想到这里,洛森下达了新的指令: 2名英裔死士即刻前往旧金山港,购买船票。 以美利坚商人的身份,分别前往琉球王国和日本本土,作为未来的空间坐标。 今日剩下的5个名额,则选择不同英裔,配备快马和盘缠。 向着美利坚东部、南部等不同方向出发,去撒下更广阔的种子。 一道道无形的指令发出。 洛森轻轻吹出一口气,仿佛真的吹散了一朵蒲公英。 他的死士们正飞往世界各地。 潜伏,生根。 等待着有一天,当他需要的时候,那些看似沉寂的种子,就会瞬间绽放出最血腥、最暴烈的花朵。 成为他悍匪帝国的空降兵基地。 他将目光重新拉回到系统面板上,看向下一级的需求。 一立方米的汞。 汞……不就是水银吗? 洛森对这东西的价格不是很清楚,但想来应该不会比镍贵到哪里去,完全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钱从哪来? 洛森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南太平洋铁路公司那群蠢货,不是正准备押送下一趟发薪火车过来吗? 平克顿侦探社不是还派了所谓的精锐保驾护航吗? 那些钱应该是够了。 到手之后,残玉便可再次升级。 就在这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 一个少女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了温暖的阳光。 “洛森先生,别晒啦!饭做好了,妈妈叫你去吃饭了!” 洛森睁开眼,是露西那张青春洋溢的笑脸。 十六岁的少女,穿着一身朴素的碎花棉布裙。 或许是刚才跑得急,她的小脸红扑扑的。 饱满的嘴唇微微嘟着,鼻尖上渗出几颗晶莹的汗珠。 简单的棉布裙,也无法完全遮掩少女正在发育的的身体曲线。 那是一种未经雕琢的、带着田野气息的稚嫩性感。 洛森笑着从摇椅上起身。 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骼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好,正好饿了。” 当洛森在玛琳家的餐桌上,享受着鹿肉排和烤鱼带来的温热时。 一场因他而起的滔天风暴,正以电报的惊人速度,席卷整个加利州。 文明与野蛮的界限有时只隔着一条窄窄的海湾。 在经济的巨兽、西海岸的明珠——旧金山。 最先嗅到血腥味的是报纸。 “号外!号外!” 成群的报童如受惊的麻雀般涌上街头。 他们挥舞着刚刚印出、油墨未干的《旧金山纪事报》。 “马林县大屠杀!二十一名执法官惨遭斩首!” “地狱降临!爱尔兰匪帮向加州宣战!” “无头骑士惊现草莓镇!警长被吓破胆,弃城而逃!” 耸人听闻的标题。 用最大号的铅字印刷,每一个字母都仿佛在尖叫。 一个衣着体面的银行家在去往交易所的路上,从报童手中买了一份报纸。 他只看了一眼头版,手中的皮质公文包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张印着“MASSACRE”的报纸和照片上模糊不清、却能想象出其恐怖的无头尸影像。 码头上。 刚刚卸完一船货物的爱尔兰劳工们正聚在一起喝着劣质啤酒。 当他们听清报童的叫喊,并从一个识字的工友口中得知了报纸上的内容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是冲天的恐惧。 “FUCK!是哪个杂种干的?” 一个满脸胡茬的大汉将酒瓶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粉碎:“这会害死我们所有人的!” “美利坚人会把我们当成匪徒抓起来的!” 恐慌像野火般在爱尔兰裔社区蔓延。 在这片土地上,偏见和歧视的干柴早已堆积如山。 而这起骇人听闻的屠杀,就是一颗致命的火星。 在富人区的俱乐部里。 绅士们停下了手中的台球杆和扑克牌。 雪茄的烟雾缭绕中,他们的讨论不再是股票和生意。 “这是对法律,对我们所建立的一切秩序的公然挑衅!必须用血来洗刷!” “绞刑架!把所有在马林县的爱尔兰人都抓起来!一个个地审!直到把那群恶棍全都揪出来,吊死在广场上!” “州长在干什么?难道他的办公室里只有香槟和妓女吗?” 民意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被煽动到了沸点。 报复!必须是十倍、百倍的血腥报复! PS:感谢兄弟们的支持,继续求月票。 新书期的追读很重要,请兄弟们不要养书。 待吾上架,至少日万感谢兄弟们! 大吼一声:求票票! 第40章 萨克拉门托屠夫 萨克拉门托,加州首府。 州议会大厦。 这座象征着法律与秩序的宏伟建筑,此刻正处于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状态。 电报机从清晨开始就“滴滴答答”地响个不停。 每一份从马林县传来的新电报,都让本已紧张的气氛再添一分火药味。 州长威廉·欧文,感觉自己的办公室变成了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 窗外是聚集起来的、愤怒的市民的吼声。 室内是议员和幕僚们焦急的争吵。 “州长先生,必须立刻出兵!再犹豫下去,整个北加州都要乱了!” “我们应该授权平克顿侦探社全权处理,他们更专业!” “不!这是对州政府的宣战!必须由我们亲手解决!动用民兵!把那里夷为平地!” 威廉·欧文紧锁着眉头,一言不发。 性质太恶劣了! 这不仅仅是一起严重的暴力犯罪。 二十多名警员在被集体屠杀并斩首示众,这无异于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整个加州政府的脸上。 对他这个州长的影响也极其恶劣。 它暴露了地方治理的彻底失败,动摇了公众对法律的信任。 这不是在说他无能吗? 如果不能以最快、最狠的方式将这股气焰彻底扑灭,那么今天发生在草莓镇的事情,明天就可能在任何一个地方重演。 他的政治生涯,乃至整个加州的未来,都悬于一线。 “够了!” 州长猛地将水晶杯砸在橡木办公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喧闹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他站起身,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准备召开新闻发布会。” “我要向全加州,向那些躲在阴沟里的杂种们,发表一份声明。” 半小时后。 面对着数十家报纸的记者和闪烁不停的镁光灯。 威廉·欧文州长发表了他任期内最强硬的一次演说。 “昨天,在马林县,我们目睹了一场对文明和法律秩序最野蛮、最无耻的攻击!” “一群丧失人性的爱尔兰匪徒,用最残忍的手段,谋杀了我们勇敢的执法官。他们不只是杀人犯,他们是加利福尼亚州的敌人!是美利坚合众国的敌人!” “我在此以上帝和加州人民的名义起誓。” 州长举起拳头,大声宣誓:“我们将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对这帮匪徒,展开一场不死不休的追捕和清剿!我向你们保证,他们每一个人的最终归宿,都将是绞刑架上那根冰冷的绳索!” 演说结束后,州长立刻签署了数道紧急行政令。 第一道,宣布马林县即刻进入紧急状态。 这意味着该县正常的政府运作全部暂停,所有行政、司法权力,由州政府直接接管。 第二道,命令下达给加州民兵总司令部。 作为加州国民警卫队的前身,这支由退伍军人和志愿者组成的武装力量,被立刻动员起来。 一个满编营,超过五百人的兵力,携带最新式的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和加特林机枪,被命令在二十四小时内完成集结,开赴马林县。 他们的任务不是像警察一样调查取证,而是进行一场不留死角的军事化清剿。 他们的到来,本身就是一种武力的终极宣示—— 州政府,要开战了。 在最核心的第三道命令签署之前。 州长在他的办公室里,与几位最核心的幕僚进行了一次闭门会议。 “将军,民兵的行动必须有一个绝对的领导者。” 州长看着面前一位佩戴着将星的男人:“我不能把指挥权交给马林县那群废物,他们只会碍事。” “我需要一个特别专员。” 州长的手指在地图上马林县的位置重重一点:“一个拥有绝对权威的特别专员,他可以直接对我负责,无视所有程序,他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根除匪患!”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职位意味着什么。 这个人选相当棘手啊! 特别专员!不计一切手段! 州长的决心已经很明显了。 他要给这个专员生杀予夺的大权,这个专员可以为了结果而不择手段。 能够担任这个角色的人可不多。 一个幕僚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开口:“州长先生,有这样一个人选……只是……他的行事风格……” “说。” “阿伦·克罗斯(Aaron Cross)。” 当这个名字被说出口时,房间里的众人都沉默了。 阿伦·克罗斯这个名字,在萨克拉门托的政界,就是一个禁忌。 他曾是南北战争中联邦军的一名少校。 据说在他负责的战俘营,从来没有一个南方佬能活着撑过三个月。 战后,他进入州政府,专门处理那些最棘手、最血腥的暴力事件。 几年前。 萨克拉门托河沿岸的码头工会暴动,就是他亲手镇压的。 他没有谈判,没有警告,直接调动了两个连的民兵。 用加特林机枪对着罢工的人群扫射了整整五分钟。 第二天,罢工就结束了。 而克罗斯也因此得到了一个血腥的绰号—— “萨克拉门托屠夫”。 他是一把最锋利也最危险的刀。 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敢用他。 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刻。 威廉·欧文州长需要一把能彻底切开马林县脓疮的手术刀。 哪怕这把刀会连带着割下大块的血肉。 “就他了。” 州长做出了最终决定:“立刻找到他。告诉他,我授予他全权。在马林县,他的话就是法律。”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同一时间,在萨克拉门托一处远离政治中心的的平房里。 一个身材高大,肩膀宽阔如熊的男人。 正用一块浸了油的绒布,一丝不苟地擦拭着一把巨大的柯尔特龙骑兵转轮手枪。 房间里陈设简单。 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 就只剩下挂在墙上的一幅加州地图,以及靠在墙角的几杆长枪。 男人脸上的线条如同刀削斧凿。 一道陈年的刀疤从他的左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让他看起来格外狰狞。 他就是阿伦·克罗斯。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阿伦·克罗斯先生,市长请您过去一趟,有任务!” 第41章 欢迎来到我的猎场 州长威廉·欧文在萨克拉门托议会大厦前发表的那篇杀气腾腾的演说内容。 几乎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就被市民中的死士传给了洛森。 洛森用餐刀切下一块鹿肉,慢条斯理地放进嘴里。 有意思。 威廉·欧文,在穿越前的历史资料里,这位州长被评价为加州历史上最有能力的领导者之一。 果决,强硬,政治嗅觉敏锐。 这次欧文的反应就极快。 他第一时间宣布马林县和索诺马县进入紧急状态。 直接进行接管。 为的就是避免地方官僚的拖沓和无能。 同时宣布动员州民兵,以军事力量进行碾压式清剿,而不是让警察一次一次的去送人头。 雷厉风行,不惜代价。 欧文州长的决策,精准地抓住问题的要害。 堪称教科书式的危机处理。 只是,欧文州长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真正的对手是谁。 欧文州长的反应倒是在洛森的意料之中。 毕竟是经验丰富的政治家。 出手就是老辣。 一个满编营,超过五百人的兵力,带着加特林机枪,杀气腾腾的要来马林县剿匪。 好大的阵仗! 来者不善啊! 洛森微微眯起眼睛,这影响不到他的发展。 他明面上的死士基本都是英裔、记录在册、身份清白的美利坚公民。 还有他的白虎安保公司。 已经派了一支三十人的安保队伍,出发前往草莓镇。 白虎安保公司,是受美利坚法律保护的合法公司。 接受草莓镇居民的委托,邀请才来的,合理合法。 这支队伍过来,就是洛森明面上的合法武装力量了。 毕竟白虎安保公司能接受草莓镇的委托,那么也能接受他洛森的雇佣。 这很合理。 让洛森感到意外的是那个被州长任命为特别专员。 阿伦·克罗斯。 “萨克拉门托屠夫”。 洛森也有所耳闻。 一个从南北战争的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怪物,双手沾满了同胞鲜血的刽子手。 战争经验丰富,头脑缜密。 心黑手辣,毫无道德底线。 欧文州长这是从笼子里,放出了一条最疯的恶犬。 州政府要报复,要屠杀。 尽管去找那些该死的爱尔兰杂种就好了。 这口黑锅,只要芬尼安的匪帮还在,他们就甩不掉。 “总算来了个像样的对手。” 一丝冰冷的兴奋感,如同电流般悄然划过洛森的神经末梢。 饭后,洛森回拒绝了露西一起去花园散步的邀请。 他取出一卷巨大的加州地图,在宽大的橡木书桌上完全铺开。 他的手指落在了地图东北角的萨克拉门托上。 缓缓地划向了西海岸的马林县。 直线距离,大约两百六十公里。 在这个时代,这是一个不算近的距离。 更重要的是,这两点之间没有直达的火车线路。 那么,阿伦·克罗斯要从首府抵达他的狩猎场,只有两种途径。 其一,也是最快的一种。 他可以乘坐蒸汽火车,沿着萨克拉门托河向西南,抵达卡奎内斯海峡旁的港口城市瓦列霍。 然后,从瓦列霍乘坐渡轮,穿过圣巴勃罗湾,抵达旧金山。 最后,从旧金山再次转乘渡轮,跨过金门海峡的入口,就能在马林县的索萨利托登陆。 整套流程下来,算上换乘等待的时间,最快也需要二十多个小时。 其二,就是最稳妥的方式——骑马。 但这需要绕过海湾和三角洲地区广阔的沼泽地。 实际路程远超直线距离。 即使是快马加鞭,人歇马不歇,差不多需要两天的时间。 再加上民兵营的集结和准备。 等他们的大部队真正踏入马林县的地界,至少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前者快,后者慢。 洛森的指尖在地图上那片蓝色的水域上轻轻敲击着。 阿伦·克罗斯是一个极其谨慎的老狗。 他的凶残,是建立在绝对掌控之上的。 这样一个人。 不可能不知道爱尔兰匪帮用炸药炸毁铁轨,抢劫南太平洋铁路公司发薪火车的那桩大案。 既然能炸火车,他们就能炸轮渡! 一艘满载着士兵的渡轮,在海湾中心被炸弹掀上天。 那将是比马林县大屠杀更可怕的灾难和丑闻。 克罗斯这种人,绝不会将自己和麾下主力部队的性命,置于这种不可控的风险之中。 所以,他率领大部队走陆路绕行的概率,超过八成。 但,也不能排除另一种可能。 洛森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老小子,或许会兵分两路。 他自己带着一小队精锐,走最快的水路,先行抵达马林县进行侦察和部署。 让大部队走陆路,作为后续的重拳。 必须做两手准备。 “可惜了。” 洛森低声自语。 这次加州民兵动员,征召的都是以前就在名册上登记过的老兵。 他麾下的死士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通过各种渠道完成注册,渗入这套体系。 否则,克罗斯和他的五百人,从集结的那一刻起,他们的一举一动,甚至连晚上操了几个妓女,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不过,现在也不晚。 洛森闭上眼睛,思维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瞬间覆盖了整个北加州。 【指令下达:】 【旧金山区域所有潜伏单位,立刻向码头、渡轮口方向集结。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盯死所有开往马林县的登船口。无需甄别,任何超过十人规模的武装团体试图登船,立刻启动B计划。】 所谓的B计划,就是引爆早已安置在码头仓库里的烈性炸药。 他们只要敢登船,他就敢炸! 【指令下达:】 【所有沿萨克拉门托至马林县陆路沿线潜伏的单位,立刻转入最高警戒状态。密切监视所有道路,任何超过十人规模的武装队伍经过,立刻上报其位置、人数、装备及行进速度。】 五百人的军队,加上辎重和马匹,行军的动静不可能做到无声无息。 只要他们敢走陆路。 从出发的那一刻起,他们的位置坐标就会像一个个闪烁的光点。 实时地呈现在洛森的脑海地图中。 洛森的嘴角勾起一丝如同捕食者般的微笑。 五百人就想来剿匪? 这里可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欢迎来到我的猎场! PS:感谢兄弟们的月票支持。 感谢‘战魂孤鹰’‘宇哥’的打赏,我先记小本本上了,上架后为你们加更。 继续求月票,求追读。 第42章 洛森既要……又要 萨克拉门托。 在一间充斥着汗水、枪油和劣质烟草味道的简陋办公室里, 阿伦·克罗斯穿上了他那件标志性的黑色长风衣。 他已经见过了州长,并拿到了那份授权他生杀予夺的特别专员委任状。 “报告,少校!”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四个身影鱼贯而入。 他们是克罗斯在战争时期最信任的部下。 也是他如今这支私人行刑队的骨干。 尽管早已退役,他们依然习惯用军队的职称来称呼克罗斯。 “情况怎么样了,巴克?” 克罗斯头也不抬,只是将一把锋利的匕首插进军靴里。 独眼壮汉巴克,上前一步,沉声回答:“民兵营正在集结,最快明天一早可以出发。都是些老兵油子,能打。” “很好。” 克罗斯点了点头:“巴克,你留下来。 等民兵集结完毕后,你带领他们,从陆路出发,一路给我清剿过去。 有爱尔兰人聚集的村镇、农场、工地,都给我仔仔细细地过一遍。 可疑人员抓! 胆敢反抗,杀! 我不在乎证据,我只要看到尸体。” “是,少校!” 巴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克罗斯转向剩下的三人:“你们三个,跟我走。我们坐今晚的火车,先一步过去。” 绰号“瘦猴”的部下,迟疑了一下,提醒道:“少校,会不会太冒险了?情报上说,那帮土豆佬连火车都敢炸。渡轮上可没地方躲。” 克罗斯嗤笑一声:“就凭一群喝多了威士忌,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的爱尔兰蠢猪? 他们也就是趁警察不备,搞点偷袭的本事。FUCK!在战场上,这种货色,连给老子擦靴子都不配。” “一群只会躲在雾里装神弄鬼的杂种,也配让我感到害怕? 我这次去,就是要亲手揪出他们的头儿,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活活剥皮。 我要让整个加州的爱尔兰佬都知道,惹祸的下场是什么。” 其他几人都被他的残暴所感染,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不过,另一名脸上有着烧伤疤痕的独眼壮汉,还是提出了建议:“少校,我同意你的看法。但没必要在阴沟里翻船。 我们人少,到了旧金山码头那种人多眼杂的地方,万一被认出来,可能会有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还是做一些伪装比较好。” 克罗斯沉默了片刻。 他虽然狂傲,但并不愚蠢。 手下说得有道理,自己这张脸,在萨克拉门托太过招摇。 他用粗糙的手指摸了摸脸上的刀疤。 最终,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表示同意的、含混不清的咕噜声。 四道经过巧妙伪装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登上了开往瓦列霍的深夜蒸汽火车。 阿伦·克罗斯,脱下了他那件标志性的黑色长风衣,竖起的领子盖住半张脸。 他换上了一套磨损的粗布旅行装,看起来像一个四处奔波的土地勘测员。 三个部下也各自伪装成了酒商、皮货贩子和寻常的牛仔。 火车喷吐着浓重的黑烟,汽笛长鸣。 在钢铁的轰鸣声中呼啸而去。 …… 在风暴的中心,玛琳太太的农场。 洛森独自一人坐在门廊的摇椅上。 他提着一瓶成色上佳的波本威士忌。 身旁的木桌上,放着一小碟切成薄片的鹿肉干。 那是大牛用秘制香料腌渍后,在加州炽烈的阳光下晾晒而成。 口感坚韧,咸香扑鼻。 他没有用杯子,只是偶尔拧开瓶盖,仰头灌上一口辛辣的酒液。 再撕下一条鹿肉干,在口中慢慢咀嚼。 酒的烈与肉的韧,在口腔中交织,化作一股原始而狂放的力量,顺着喉咙滑入腹中。 克罗斯来了。 洛森已经预料到。 他甚至能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个屠夫的画像。 一个被压抑了太久的、渴望鲜血的老疯子。 州长威廉·欧文将他从笼子里放出来,并给了他一个满编营的兵力。 这个老屠夫的目标,绝不仅仅是芬尼安的“狼群”匪帮。 所有在北加州活动的匪帮,鬣狗、骚狗、快帮…… 都将被视为他功勋簿上的猎物。 他不杀得血流成河,不把整个北加州的地下世界搅个天翻地覆,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洛森又灌了一口威士忌。 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能不能赢”这种愚蠢的问题。 只要他愿意,他现在每天都能拉起一支35人满编的匪帮,还能剩下12个名额另作他用。 克罗斯的五百民兵,在他那近乎无穷无尽的兵源面前不足为虑。 他可以随时将这支精锐之师,活活淹死在马林县的泥地里。 他考虑的,是如何将利益最大化。 这个老屠夫和他的五百人兵团,不能就这么白来一趟。 他们必须成为“白虎安保公司”一战成名的垫脚石。 想一想吧,如果这个老屠夫和他的满编营被消灭在马林县。 加州的白人老爷们该有多惊慌。 到时候白虎安保公司再出手,剿灭‘匪帮’,岂不是一战成名。 匪帮的人头也好说。 在加州,就是不缺爱尔兰的人渣。 凑齐狼群匪帮的人头,也就需要35颗。 但这出戏,不能操之过急。 火候不到,肉炖不烂。 他需要一个完美的契机,一次万众瞩目的登场。 就在刚才,新的情报已经传来。 南太平洋铁路公司那辆满载着薪水的火车,已经从内华达州的雷诺市出发。 平克顿国家侦探事务所派出的,由六十名顶尖探员组成的王牌行动队——狼獾,已经登车 他们预计将在明天傍晚,通过火车渡轮跨过卡奎内斯海峡,进入北加州的地界。 屠夫、民兵、平克顿精锐、发薪火车…… 所有关键的角色,都开始向这个小小的舞台聚集。 还真是热闹啊。 抢劫发薪车,对洛森来说十拿九稳。 麻烦的是如何处理那六十名平克顿探员。 这可不是铁路公司那些混日子的武装护卫。 这是美国最大私人武装力量的脸面和拳头。 如果把他们全都杀了,平克顿的创始人艾伦·平克顿恐怕会彻底发疯。 那种程度的麻烦,是洛森目前想要避免的。 必须想个办法。 既要……又要…… 洛森的思绪在各种阴谋诡计中飞速穿梭。 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玩味。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浴室门被打开的轻响。 一股混杂着水汽和皂角香的热流,从屋内弥漫出来。 第43章 假如,我能实现你的愿望呢? 玛琳太太刚洗完澡。 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棉布睡裙,赤着脚。 一边用一块半旧的毛巾擦拭着头发,一边从屋里走了出来。 灯光下,她那头金色的秀发湿润地贴在颈后和肩上。 发梢湿漉漉的,带着自然的的卷曲。 水珠顺着她的发丝滴落,滑过她修长的脖颈。 消失在睡裙那略显宽大的领口里,留下一点晶莹的湿痕。 她看到洛森独自一人坐在黑暗中喝酒,愣了一下。 随即走上前来:“我的上帝,洛森,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洛森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他转头看向玛琳,昏暗的光线也无法掩盖她此刻的风情。 他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酒瓶,找了个借口:“有点饿,睡不着。光吃肉干又太没意思,干脆喝点酒送一下。” “饿?” 玛琳她夸张地笑了起来,如风中花枝般轻轻颤动。 “你晚上才吃了足足两磅的牛肉,三个烤玉米,还有一大盘土豆泥!这才过去多久,你又饿了?你的肚子里是住了一头熊吗?” “或许吧。” 洛森耸了耸肩,他那远超常人的体质,让他拥有了同样恐怖的消化能力和能量需求。 他举起酒瓶,对玛琳发出了邀请:“要来一点吗?这酒不错,能让你睡个好觉。” 玛琳太太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欣然点头,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洛森起身进屋拿了一个杯子,为她倒了小半杯威士忌。 两人就这样在静谧的夜色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酒精的作用下,气氛变得轻松。 “我一直不明白,洛森。” 玛琳太太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让她微微蹙眉,脸颊也泛起一抹红晕。 “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是个有大本事的人。你那些朋友……他们对你言听计从,就像……就像骑士对待他们的国王。 你为什么不去那些条件更好的镇子,甚至去更繁华的萨克拉门托或者旧金山呢?待在这种乡下地方,有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她藏在心里很久的疑问。 这个神秘的东方男人,像一颗突然坠落的流星,彻底改变了她和女儿的生活。 但他本身,却像一个谜。 洛森凝视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轻轻摇晃。 他看向玛琳,笑道:“或许,是因为这里的风景更好呢?” 玛琳太太失笑地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大口酒:e on,这里的风景有什么好看的? 除了田地就是荒山,千篇一律,枯燥又单调。 路烂得像狗屎,去一趟镇上要颠簸半天。 还是大城市好,有剧院,有商店,有舞会,有穿着体面衣服的绅士…… 那才是人过的日子。” 她说完,才发现洛森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的眼神看着她。 那眼神,让她没来由地一阵心慌。 “我说的,可不是那些风景。”洛森的声音低沉。 玛琳太太愣住了。 她看着洛森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过了好几秒,才像是明白了什么。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借着酒意,大胆地迎上他的目光:“你这个坏蛋,你不是在说我吧?” 洛森没有回答,只是又为她添了些酒,转而问道:“你很向往大城市的生活吗?” 一提到这个话题,玛琳太太的眼睛里立刻亮起了光。 她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地描述起她梦想中的生活。 “当然!谁不想呢?我想住在旧金山,住在一栋有两层楼、带飘窗的漂亮房子里。 每天下午,我都可以穿上最时髦的丝绸裙子,戴上带蕾丝花边的手套,和那些富太太们一起喝下午茶,讨论最新的小说和法国运来的香水。 我再也不用天不亮就起床去喂鸡,再也不用把双手在满是泥土的菜地里弄得又粗又糙……” 她描绘得如此投入,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洛森的笑容变得愈发玩味。 “假如。”洛森等她说告一段落,才缓缓开口:“我能让你过上那种生活呢?” 玛琳太太的憧憬戛然而止,她愣愣地看着洛森。 “一栋在旧金山诺布山上的漂亮房子,有马车夫,有厨娘,有专门为你打扫房间的女仆。你每天唯一需要烦恼的,就是今天该穿哪条裙子去参加舞会。” “这可能吗?”玛琳太太的声音微微颤抖。 这番话,对一个在乡下艰难求生的年轻寡妇来说,无异于魔鬼的诱惑。 洛森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两枚摩根鹰洋。 一枚一枚地,放在了两人之间的木桌上。 “叮。” “叮。” 两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敲在了玛琳太太的心上。 “只要你想。”洛森的目光灼灼:“就可以。” 玛琳太太死死地盯着那两枚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的银币。 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根。 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站起身,她背对着洛森。 用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纱巾,将自己那头半干的金发盘了起来。 “哎呀!” 她忽然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呼,仿佛是不小心,手肘碰到了桌上的一个银质小勺。 勺子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滚到了洛森的脚边。 玛琳太太带着一丝歉意。 她不敢去看洛森的眼睛,只是低着头,轻声说道:“抱歉,我去把它捡起来。” 她就在洛森的面前缓缓地的蹲下了身子,寻找那枚丢失的勺子。 夜,愈发深沉。 门廊下的灯光,在晚风中微微摇曳,将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可能勺子真的很难找。 玛琳太太找了很久,很久。 久到门廊外的虫鸣声都换了好几轮。 久到洛森瓶中的威士忌下去了三分之一。 终于,在过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找到了。 玛琳太太扶着桌腿,有些踉跄地站起身。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打了个轻微的,带着酒气的饱嗝。 随即便红着脸,逃也似地快步走回了屋里。 洛森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那两枚依旧静静躺着的摩根鹰洋上。 他拿起其中一枚,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然后,他拿起另一枚,用拇指和中指捏住,手腕轻轻一抖。 那枚崭新的鹰洋,便在昏黄的灯光下,高速地旋转起来。 银币的边缘划出一道道亮白色的光轨。 自由女神的侧脸与雄鹰的展翅在光影中交错、模糊,最终融合成一个不断跳跃、闪烁的璀璨光团。 这光团像极了今天下午,露西在洒满阳光的草地上穿着碎花裙子,追逐蝴蝶时那旋转的青春舞姿。 青春,耀眼,又带着一丝未被触碰的野性。 今夜,洛森睡得很好。 ps:求月票 第44章 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第二天的清晨,阳光明媚。 餐桌上摆着煎得焦香的培根、金黄的炒蛋和刚刚烤好的、涂满黄油的面包。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但气氛却有些微妙的不同。 玛琳太太低着头,默默地切着盘子里的食物,她似乎不敢与洛森对视。 每当洛森的目光扫过来,她的脸颊就会不受控制地飞起一抹红晕。 露西对此一无所知。 她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煎蛋,好奇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妈妈,你今天怎么了?脸那么红,是发烧了吗?” 没等玛琳回答。 洛森用餐刀切下一块培根,笑着开口了。 “没什么,露西。昨晚你妈妈陪我喝了点酒。” 玛琳太太捏着咖啡杯的手指猛地一紧。 洛森仿佛没有察觉,继续调侃道:“不过你妈妈的酒量,实在有点浅。那么大一瓶酒,她喝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能喝完。” “噗——” 玛琳太太刚喝进嘴里的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不知道是呛的,还是羞的。 露西的眼睛却一下子亮了:“哇!一整瓶吗?妈妈你好厉害!” 她放下叉子,双手托着下巴,一脸期盼地撒娇道:“妈妈,我也想喝酒!你什么时候也让我尝尝?” “不行!”马琳太太下意识的拒绝。 “为什么不行?” 露西不服气地撅起了嘴:“我都已经十六岁了!镇上的安妮,她十五岁的时候,她爸爸就让她喝啤酒了!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胡闹!” 玛琳太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小孩子家喝什么酒!” “我才不是小孩子!” 露西不服气地鼓起嘴:“洛森先生都说了,你喝了一瓶就不行了。说不定我的酒量比你好呢!下次让洛森先生跟我喝,我一定能喝完一整瓶!” “你再胡说,今天就别想吃甜点了!”玛琳太太有些恼羞成怒了。 看着这对母女的对话,洛森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刷新的47个死士,除了前往各地执行潜伏任务的七人之外。 另外的40个全部编入白虎安保公司,其中有30个是华人面孔。 现在北加州乱成一锅粥,华人也该亮相了。 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在加州树立华人的正面形象。 等加州的剿匪队伍全军覆没,白人老爷们吓得颤抖的时候,再出来力挽狂澜。 洛森会用自己的能量把他们捧成英雄。 与此同时,一场风暴正在马林县的县府—— 圣拉斐尔镇酝酿。 经过一夜的火车与渡轮的颠簸,阿伦·克罗斯和他那三名伪装起来的部下,终于抵达了这个混乱的小镇。 他们径直前往那栋象征着法律与权威的治安官办公室。 还没等他们走近,一阵喧嚣、愤怒的吵闹声,就从建筑里传了出来。 像一群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在嘶吼。 克罗斯的眉头微微皱起,四人加快了脚步,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大门。 门内的景象,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混乱。 原本还算宽敞的办公室里,此刻拥挤不堪。 地上排摆放着十多口用粗糙松木板钉成的简易棺材。 一群穿着黑衣的男男女女,正围着这些棺材哭天抢地。 她们是米勒警长和那些牺牲警员的家属。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趴在其中一口棺材上,哀嚎的撕心裂肺。 一个年轻的寡妇,怀里抱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而在人群的另一边。 几名衣着体面的男人,正指着几个本地官员的鼻子破口大骂。 他们是索诺马县赶来的议员和官员。 “FUCK YOU!汤普森!” 一个大腹便便的索诺马县议员,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了前马林县警长汤普森的脸上。 “你他妈的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我们索诺马县去支援的二十一个好小伙子。 全都变成了躺在盒子里的无头尸体,而你们马林县的警察,却连一根屌毛都没伤到?” 汤普森的脸色极为难看,一言不发。 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职务。 “这是个陷阱!一个用我们的人的命做诱饵的陷阱!” “你们把我们的警员骗过来送死,好让你们自己的人逃命!你们这群懦夫!杀人犯!” 马林县这边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议员,试图辩解:“这是一个误会,我们也没想到那些匪徒会那么残忍……” “误会?去你妈的误会!” 索诺马县的议员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他顶在墙上:“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赔偿! 必须给我们每一个牺牲的警员家属巨额的赔偿!还有说法! 否则,我们索诺马县就和你们马林县开战!” 正在他们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了。 阳光从门外射入,勾勒出四个高大而沉默的身影。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被门口那几个不速之客所吸引。 阿伦·克罗斯,就站在门口。 他逆着光。 表情隐藏在阴影之中,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如鹰隼般,盯着众人。 “这里是治安官办公室,还是一个该死的菜市场?” 所有人都惊愕地转过头,望向门口。 索诺马县那位正揪着人衣领的议员,如同触电般松开了手。 他看着克罗斯,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三个眼神凶戾的男人,喉结上下滚动,一时间竟忘了自己刚才要说什么。 “你是谁?”一个马林县的官员壮着胆子问道。 克罗斯没有理会他,而是从风衣内袋里掏出一份文件,随手扔在了离他最近的一口棺材上。 文件上盖着州长印章。 “阿伦·克罗斯。州长威廉·欧文任命的特别专员。” “从现在起,马林县和索诺马县所有与匪患相关的事务,由我全权接管。你们所有人,要么闭上嘴听我命令,要么就给我滚出去。” 阿伦·克罗斯! 萨克拉门托屠夫! 不管是索诺马县还是马林县的官员,都露出了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州长怎么会把这个疯子给派来了? 索诺马县的议员们刚才那股兴师问罪的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 克罗斯的目光扫过那些哭泣的家属,眉头皱起,流露出一丝厌烦。 “把他们弄出去。” “把这些哭哭啼啼的女人和没用的男人,全都给我赶出去。后续的抚恤金,州政府会处理。现在,这里是军事管制区,闲杂人等,滚!” 他的手下立刻像狼一样扑了上去,粗暴地推搡着人群,将那些还在哀嚎的家属们连拖带拽地赶出了办公室。 “你们不能这样!” “这是我丈夫的遗体!” 反抗和哭喊声很快就在几声响亮的耳光和枪托的威胁下,消失在了门外。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两县的官员和汤普森。 第45章 克罗斯先生,我们可以给你打八折 克罗斯用靴尖踢了踢一口棺材。 “谁来给我说说,关于那群爱尔兰杂种的情报。” 所有官员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汤普森。 汤普森知道自己躲不过去。 他硬着头皮,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你。”克罗斯轻蔑的打量着他:“就是那个汤普森?那个带着七十多个武装警察,却连一枪都没放,就夹着尾巴逃跑的懦夫?” 汤普森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如果是在我的军队里。” 克罗斯冷声道:“在你说出‘投降’两个字之前,我的子弹就已经打穿你的后脑勺了。现在,说说那天的情况。每一个细节,都别漏了。” 在克罗斯那能杀人的目光逼视下。 汤普森将那天晚上浓雾中的恐怖景象,从无头骑士的出现,到匪徒的攻心喊话,再到警员们的心理崩溃,简要复述了一遍。 最后,他才试图为自己辩解一句:“先生,那晚的情况实在太诡异了,那些无头尸体……警员们都被吓破了胆。他们都跑了,我一个人拼命也没有任何用处。” “那你就应该战死在那里!” 克罗斯身后的瘦猴嘲讽道:“作为一个指挥官,要么带着胜利回来,要么就死在战场上!像狗一样逃跑算什么?!” 汤普森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 克罗斯走到一张桌子前,直接将桌上的文件扫落在地。 让人将加州地图铺在上面。 “从现在起,” 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划,一道无形的界线,将马林县和索诺马县圈了起来: “马林县和索诺马县所有的执法力量,全部由我调配。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无条件地配合我。谁敢阳奉阴违,我就把谁的脑袋挂在旗杆上。” 他转头看向一名书记官:“立刻,给我上报两县所有爱尔兰人的聚集点。不管是村庄、工地、还是他妈的妓院!我要一张详细的清单。 先让你们手下那些还没吓尿裤子的警察,去给我摸清楚情况,看看那帮匪徒,到底藏在哪个老鼠洞里。” “等我的民兵营一到,” 他的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就展开清剿!” 汤普森毕竟是地头蛇。 克罗斯的目光再次转向他:“草莓镇,现在是什么情况?” 汤普森连忙回答:“镇上的那些有钱人都把自己的资产低价变卖,然后跑了。后来来了一些不怕死的商人,把那些店铺和农场都盘了下来,现在小镇还能勉强维持运转。” “哼,一群愚蠢的商人。” 克罗斯不屑地冷笑一声:“他们居然对州政府没有信心,活该他们损失资产!” “汤普森,”他命令道:“你,带路。我现在就去草莓镇看看。” --- 当汤普森出现在镇口时,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 那些留守下来的镇民,纷纷从店铺和屋子里走出来。 “这不是汤普森警长吗?镇子安全了,您又回来巡视了?” 几个坐在酒馆门口的闲汉,更是直接发出了哄笑声。 “他居然还有脸回来?” “嘿!汤普森!你的枪呢?是不是也扔给那些爱尔兰人了?” “懦夫!滚出草莓镇!” 汤普森紧紧攥着缰绳,一言不发。 就在克罗斯一行人踏入小镇的那一刻,洛森就知道了。 得去瞧瞧这个老屠夫。 他的意识接管了正在镇上巡逻的“白虎安保公司”队长—— 汉克·安德森的身体。 汉克一勒缰绳,对着身后的队员打了个手势。 十几个身材高大、肩上扛着温彻斯特步枪的白人青年,从街道的另一头迎了上来。 他们骑着夸特马,穿着统一的卡其布制服,上面有虎头标记。 “汤普森先生,” 汉克(洛森)在马上勒住缰绳,目光越过这位前警长,直接落在克罗斯身上,问道:“这几位是?” 汤普森是知道这群人身份的,介绍道:“汉克队长,这位是州长阁下派来的特别专员,克罗斯先生。” 克罗斯盯着汉克,审视的问道:“盎格鲁小子,你们是什么人?在草莓镇干什么?” 汉克(洛森)摘下头上的牛仔帽,微微欠身:“特派员先生,我们是‘白虎安保公司’的人。 我们受到草莓镇全体新居民的共同委托,并签订了正式的法律合同。 从现在起,我们将负责保护这里的财产和生命安全,直到那群爱尔兰匪帮被剿灭为止。” “白虎安保公司?” 克罗斯的眉毛挑了一下:“一个没听说过的小公司,也敢说剿灭爱尔兰匪帮?” 洛森笑了,他摊开双手:“不然呢?除了我们公司,还有谁会来保护这些可怜的镇民?警察吗?” 他的目光转向汤普森:“汤普森先生,你们行吗?” “你!”汤普森被气得浑身发抖。 克罗斯却笑了:“很有勇气,希望你们真正见到匪徒的时候,别被吓得尿了裤子。” 他似乎已经失去了兴趣,准备离开这里,前往下一个调查点。 这些所谓的安保公司,不过是趁火打劫的投机者,根本不值一提。 就在这时,一阵沉闷的马蹄声从镇口的方向传来。 只见一支更加庞大的队伍,正驶入小镇。 是四十名彪悍的骑士。 黑色制服,虎头标记。 队伍里有十人是英裔白人,而另外那三十人,却长着一副东方面孔。 加州的东方面孔,大多是修建铁路的华工,也有少量来自日本的移民。 但眼前这批人,却和他印象中那些华人截然不同。 他们体态强壮,剃着干净利落的短发,眼神冷漠。 克罗斯扭头看向汉克(洛森):“你们公司,还招收日本员工?” 洛森微微一笑:“先生,您见过有这么高大威猛的日本武士吗?” 克罗斯脸色沉了下来: “那他们是华人?你们公司居然为了节约成本招收华人? 一群狡猾、胆小、只会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捡便宜的懦夫!你让他们拿枪?他们恐怕连扳机都扣不动!” “你错了,克罗斯先生。” 洛森脸上的笑容不变:“华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最忠诚、战斗力也最强的种族之一。他们是非常优秀的战士。” “哼。” 克罗斯根本不相信这种鬼话,也懒得再争辩。 他猛地一拉缰绳,带着他的人,转身就走。 洛森在他身后,慢悠悠地说道: “克罗斯先生,你年纪大了,如果在剿匪的事情上遇到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来求助我们白虎安保公司。” “我们非常乐意跟州政府合作,看在你是老人的份上,可以给你打个八折!” ps:换个姿势求月票 第46章 克罗斯的直觉 克罗斯一行人策马远去。 马蹄在草莓镇唯一的土路上激起一溜烟尘。 “我讨厌那个小子。”克罗斯又回头看了一眼。 瘦猴立刻发出一阵尖笑:“是啊,少校。那副油嘴滑舌的样子,真想让人把他的舌头拔出来。不过用不着我们动手。祝愿他们那身漂亮的新制服,很快就被那群爱尔兰猪的屠刀割开,脑袋被当成尿壶!” 克罗斯没有再说话。 他催动马匹,在汤普森的带领下,继续巡视。 他对那家白虎安保公司,连同那个年轻头目,都产生了一种厌恶。 他们一路向北。 就在他们穿过一片茂密的橡树林时,一栋建筑,突兀地闯入了克罗斯的视野。 在加州那金色的、狂野的丘陵背景下. 一栋崭新的维多利亚风格二层小楼,拔地而起。 它有着精致的凸窗、宽阔的门廊和陡峭的屋顶,与周围那些用粗糙原木搭建的、实用至上的农舍相比. 简直象是一位衣着华丽的贵妇,误入了肮脏的矿工营地。 克罗斯猛地勒住了缰绳。 “那是什么地方?”他问汤普森。 汤普森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连忙回答:“先生,那是玛琳·奥戴尔太太的农场。她是个年轻的寡妇,丈夫在战争中为联邦牺牲了,自己带着一个女儿生活。” 克罗斯身后那个独眼的壮汉,发出质疑:“寡妇?她哪儿来的钱盖这种他妈的豪华小楼?就算是把她卖了,也买不起一扇窗户吧?” “这个……” 汤普森挠了挠头:“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她家最近住进来一个很有钱的中国人。” 克罗斯还没说话,瘦猴又怪笑起来:“哈!一个中国佬住进了一个白人寡妇的家里?Jesus Christ!那小寡妇长得不赖吧。那中国佬是想扎进我们白人女人的地里吗?他也配!!” 克罗斯的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 他没有参与这场下流的讨论,但眼神却更加阴鸷。 他最厌恶的就是破坏秩序的人。 在他看来,一个黄种男人住进白人寡妇的家里,本身就是对种族秩序的一种玷污。 “过去看看。” 他一夹马腹,径直朝着那栋小楼的方向而去。 他们还没靠近栅栏。 一道黑影便路旁一棵高大的橡树上一跃而下,落在了庄园门口的土路上。 阿豹眼神冷漠得像一头真正的猎豹,盯着这几个不速之客。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那栋漂亮小楼的门廊下、窗户后,乃至谷仓的阴影里,瞬间闪出了数道身影。 二狗、三狗、大牛、二牛、阿虎…… 他们都端着一把上了膛的温彻斯特步枪。 枪机咔嚓一声闭锁。 正在门廊下和玛琳太太说话的洛森,眯起了眼睛。 刚刚才在草莓镇别过,没想到这么快又重逢了。 这个老东西,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能感觉到身边玛琳太太的紧张。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别慌,可能是问路的,这里的路确实不太好走。” 克罗斯一行人缓缓停在了庄园门口,与阿豹对峙着。 克罗斯的目光越过阿豹,扫视着那些从暗处现身的,气息彪悍的中国人。 他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廊阴影下的洛森,直觉告诉他,这个年轻人才是这里做主的。 “中国人,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没等洛森回答,玛琳太太已经从他身后站了出来。 “他们是我雇佣的工人,有问题吗,先生?”她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汤普森上前说道:“玛琳太太,别紧张,这位是州政府派来的特别专员,克罗斯先生。他是来解决那些该死的爱尔兰匪患的,只是例行询问几个问题。” “我不管他是谁派来的!” 玛琳太太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我的农场里没有爱尔兰人,只有勤劳的工人和我的家人。我们不欢迎陌生人,请你们离开!” 克罗斯没有理会她的驱逐:“奥戴尔太太,你的丈夫,是在哪支军队服役的?” 玛琳太太愣了一下,还是报出了一个番号。 克罗斯点了点头:“第17步兵团,一支英雄的部队。为联邦牺牲的战士,都是美国的英雄。也正是为了保护像你这样的英雄遗孀,我们才会来到这里。所以,我必须提醒你,小心这些来路不明的中国人。他们……。”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了洛森。 这句话点燃了玛琳太太的怒火。 她发出一声悲凉的冷笑:“是啊,我丈夫是英雄,可他用命换来的抚恤金,却被那些该死的官僚克扣了一大半!当我女儿生病没钱买药,当我的屋顶漏雨没人修理的时候,你们这些满口‘英雄’的体面人在哪里?” 她转身抓住洛森的手臂,挺起胸膛:“而他们!这些你们看不起的中国人!是他们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他们勤劳、善良、尊重我!他们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虚伪的美国‘绅士’都要好上一万倍!” 克罗斯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的目光再次锁定在洛森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在中国人里,像你们这么强壮的,可不多见。” 洛森笑了。 他用一口流利得甚至带着几分优雅的牛津腔英语,不紧不慢地回答道:“那只能说明,是玛琳太太这里的伙食太好了,不是吗?牛排、鸡蛋、新鲜的牛奶,能把任何一个瘦子喂养成公牛。否则,我也不会愿意留下来。要知道,我是个很挑剔的人。” 他顿了顿,对着克罗斯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克罗斯先生,要留下来吃顿便饭吗?” 克罗斯深深地看了洛森一眼,最终警告道:“中国人,记住,这里是美国的地盘。老实一点,别惹麻烦。” “多谢提醒。” 洛森的笑容不变:“我最近正在认真研究美国的法律,尤其是关于财产和人身权利这部分。我发现这东西很有趣,甚至打算以后在旧金山开个律师事务所。克罗斯先生,如果你在执法过程中,被人告上法庭,我很乐意帮你打官司。” 克罗斯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他冷哼一声,知道在这里再待下去也问不出什么可疑的东西。 对方是合法的农场主和她雇佣的工人,他们持枪保卫自己的家园,在西部这片土地上,天经地义。 他转过身,对他的手下挥了挥手:“我们走!” 一行人重新上马,掉头离去。 第47章 看热闹也不行! 马匹走出一段距离后。 那个独眼的壮汉才压低声音,对克罗斯说道:“少校,我感觉那些中国佬很有问题。他们看到我们,一点都不害怕,眼神像狼。而且,他们太强壮了,那体格,比我们民兵营里最壮的家伙还要好。” 瘦猴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满脑子都是另一回事:“妈的,那寡妇的眼睛真他妈的漂亮,蓝得跟湖水一样。还有那身材,隔着睡裙都能看出来,那屁股,那腰…… FUCK!我敢打赌,她绝对被那个中国佬给睡了!你们看到她刚才抓着那小子胳膊的样子了吗?简直就像护着自己男人的母狗!真他妈的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克罗斯沉默地骑着马,眉头紧锁。 一种奇怪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 他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自己以前绝对没有见过那个年轻的中国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与那个年轻人对视的时候,他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仿佛在那微笑的表象之下,也隐藏着一个和他一样,视规则如无物,视生命如草芥的同类。 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 见他们走远,洛森给阿豹使了一个眼色。 阿豹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林地深处,远远地吊在了克罗斯一行人的身后。 洛森转过身,看着身边兀自气鼓鼓的玛琳太太,脸上露出了笑容。 在她那曲线挺翘的臀部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嘿,你刚才的样子真酷。” 他他笑着称赞道:“英姿飒爽,像个真正的American Hotty。” 玛琳太太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快步走回了屋里。 洛森看着她那略显仓皇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重新回到门廊下的摇椅上,悠然地躺了下去。 与克罗斯的这次遭遇,不过是一段小小的插曲。 这个屠夫虽然麻烦,但还不足以打乱他的全盘计划。 今晚,还有一场真正的大行动在等着他。 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发薪火车,平克顿的狼獾行动队,那才是他今晚的主菜。 他得好好准备一下,不能被任何事情耽搁了。 这不仅仅是一次对南太平洋铁路公司发薪火车的常规劫掠。 这是他与平克顿国家侦探社的初次交锋。 不能出任何差错。 按道理讲,在经历了上次的火车大劫案后,马林县和索诺玛县境内的铁路沿线,此刻本应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布满了警惕的巡逻警员。 但现实却荒谬得可笑。 索诺马县的警察,基本被洛森借“狼群”之手屠戮殆尽,剩下的几个也早已成了惊弓之鸟。 马林县的警员,则在草莓镇那十八具无头尸体的“欢迎仪式”下,集体吓破了胆,士气彻底归零。 因此,那漫长的、蜿蜒在丘陵与河谷间的铁轨,此刻几乎是不设防的。 只有铁路公司自己雇佣的的几个护卫,提着马灯,像孤魂野鬼一样在寒风中来回踱步,权当是心理安慰。 洛森在脑海中的沙盘上不断推演。 一道道无形的指令精准地传递到每一个潜伏单位的脑中。 鬣狗,由最狡猾的强尼率领,他们是渗透的毒牙,前出至圣拉斐尔以北五英里,监视所有通往铁路线的岔路。 狼群,由最凶狠的刀疤脸芬尼安率领,他们是攻坚的利齿,在预定伏击点“响尾蛇峡谷”完成最后部署。 “骚狗”与“快帮”,则是负责侧翼突袭和制造混乱的钢爪。 铁路沿线,周边的风吹草动,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影,任何一匹陌生的马,所有的情报都在第一时间汇集到他这里。 四支以野兽命名的匪帮,一百四十名装备精良、绝对忠诚的悍匪,如四支死亡的洪流,在北加州的原野上,无声地改变着流向,朝着同一个猎场汇聚。 今晚,为了向大名鼎鼎的平克顿侦探社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他麾下所有的暴力机器,将联合行动,为他们献上一场史无前例的钢铁与鲜血的欢迎盛宴。 另一边,在马林县的治安官办公室里。 阿伦·克罗斯正用一块鹿皮打磨着他那把巨大“龙骑兵”转轮手枪的击锤。 他在巡视一圈后,回到了这里。 这里,将是他剿灭匪患的总指挥部。 办公室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 马林县那位山羊胡议员,捏着一份电报走了进来。 “特派员先生。” “是是南太平洋铁路公司发来的电报。” 议员将电报纸递了上去:“他们的发薪火车,今晚将会进入马林县境内。希望我们县能提供协助,保护火车的安全。” 克罗斯打磨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我是加利福尼亚州的特别专员,不是他妈的铁路公司的私人保镖!我只听命于州长和州政府!一群满身铜臭的资本家,也想对我发号施令?” 议员被他话语中的煞气吓得一哆嗦,连忙解释:“不是的,先生。他们只是请求协助。毕竟,南太平洋铁路公司在州议会里的势力也很大……” “他们不是花大价钱,请了平克顿侦探社那群精英来护送吗?” 克罗斯的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怎么,平克顿侦探社向你们这群废物求援了吗?” “这倒没有。”议员摇了摇头。 “那就对了!” 克罗斯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煤油灯都跳了一下。 “平克顿那群杂种,最喜欢吹嘘他们的装备比我们美国陆军还要精良,他们的探员都是以一当十的战神。” “他们那句狗屁口号是怎么说的来着?‘我们永不沉睡’!既然他们那么能干,那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麻烦!用不着你们这群多管闲事的蠢货,去给他们擦屁股!” 克罗斯对平克顿侦探社的厌恶,是发自骨子里的。 在南北战争期间,艾伦·平克顿就曾为联邦军提供情报服务。 战后,这家私人武装公司更是急速扩张,甚至接手了许多原本属于军队的、追捕西部法外之徒的“脏活”。 在克罗斯这种正统军人看来,平克顿的探员不过是一群拿着高薪、没有荣誉感的雇佣兵。 他们与陆军之间,既有业务上的合作,更有资源和荣誉上的激烈竞争。 军队看不上他们的唯利是图,他们则嘲笑军队的官僚和低效。 克罗斯沉思了片刻,手指在桌上的地图上轻轻敲击着。 他当然不会派人去保护火车。 就算真的出了事,指望警局里这群已经被吓破了胆的废物,派他们去也是白白送死。 不过…… 一个念头悄然爬上他的心头。 “我们可以去看热闹。” 克罗斯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如果那群该死的爱尔兰匪帮,真的蠢到敢对这趟有‘狼獾’护送的火车动手,那就有好戏看了。” 他在房间里踱步,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 “让平克顿那群高傲的家伙去跟匪徒们拼个你死我活。如果他们赢了,我们什么也不损失。如果他们被打个半残,匪徒们也元气大伤,说不定我们可以去捡个大便宜。” 他对着门外吼道:“传我命令!通知马林县所有还能拿得动枪的警员,立刻到这里集合!” 马林县这群废物的集结号刚刚吹响。 洛森那边就得到消息了。 “这老东西,精力倒还真不错。” 他低声自语:“刚到马林县,不休息就开始折腾。也不怕一把年纪,直接猝死在这里。” 克罗斯的意图,洛森几乎在瞬间就洞悉了。 想当黄雀?想捡便宜? 洛森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马林县这群废物警员,不管是去帮平克顿的场子,还是躲在远处看热闹,都不行! 今晚这场大戏的舞台,必须绝对干净。 除了演员,不允许有任何一个多余的观众。 他立刻下达了一道新指令。 【命令:骚狗,立刻脱离原定作战序列!】 【你们的新任务是:全员向西南方向急行军,务必在克罗斯之前赶到“哭泣寡妇”隘口,进行狙击!】 【目标:拦截并阻击阿伦·克罗斯率领的马林县警队!】 【行动要求:不惜一切代价,在战斗结束前,绝不允许他们靠近铁路线范围半步!】 【看热闹?也不行!】 ps:马琳太太说,中国的大大们,求月票 第48章 峡谷伏击 圣拉斐尔镇。 那间临时充作指挥部的治安官办公室外。 五十多名马林县警员懒散地集合在一起。 阿伦·克罗斯站在办公室的台阶上,嘲讽道: “在我从军的那些年里,我见过最蠢的新兵,甚至见过因为害怕而尿了裤子的孬种。” “但是,我必须恭喜你们,先生们。你们,刷新了我对废物的认知!” 侮辱性的话语让警员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但没有人敢动。 克罗斯发出一声咆哮:“现在,你们这群废物,都给我听好了。我们今晚出去,不是去郊游。谁敢掉队,谁敢临阵脱逃,我向你们保证,匪徒的子弹还没打中你,我的子弹就会先一步,从后面操进你的屁股!” 粗暴的训话结束后,克罗斯翻身上马。 他现在手下无人可用,只能捏着鼻子,凑合着用这群垃圾。 警员们在汤普森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骑上马。 队伍里,响起了低低的牢骚声。 “FUCK!这个屠夫以为他是谁?真把我们当成他的私人士兵了?”“我们是治安官,不是他妈的军队!” “我的老婆还在家里等着我……” 汤普森退到队伍中间,安抚着自己这群手下:“都放心吧,我刚才问过了,咱们只是远远地看着,找个安全的地方观察情况。 如果真的发生战斗,我们也不用参加。克罗斯先生只是想利用我们对地形的熟悉而已。” 听说不用亲自上阵,大家的情绪这才稍稍好了一些。 瘦猴轻蔑地对身旁的独眼龙说道:“瞧瞧,这就是地方的治安官。一群没卵蛋的废物。” 队伍在夜色中,慢吞吞地向着铁路线的方向前进。 队伍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进了一个多小时,逐渐进入只有一条狭窄通道的隘口。 这里是前往铁路线的必经之路。 就在队伍行至隘口最狭窄处时,克罗斯猛地一抬手,勒住了的马匹。 “停下!” 瘦猴和独眼龙几乎在同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他们从马背上翻身跃下,以最快的速度,各自寻找着岩石和树木作为掩体,手中的温彻斯特步枪也已然上膛。 他们嗅到了一股浓烈的的危险。 马林县的警员们还在傻乎乎地东张西望,不明所以。 “怎么了?警长?”一个年轻的警员还在傻乎乎地问道。 回答他的,不是汤普森的声音。 而是一声毫无预兆的枪响! “砰!” 那名年轻警员的脑袋,如同一个被铁锤狠狠砸中的西瓜炸开。 红白相间的脑浆混合着鲜血,喷溅了身边同伴一脸。 “砰!砰砰!” “FUCK!有埋伏!” “隐蔽!快隐蔽!” 直到这时,那群反应迟钝的警员们才如梦初醒。 他们怪叫着,连滚带爬地从马上下来,手忙脚乱地寻找着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 战马受惊,嘶鸣着四处乱窜。 克罗斯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妈的!居然真的有埋伏! 看这火力,人数绝不在少数! “九点钟方向!山壁上面!至少有二十条枪!”瘦猴躲在一块岩石后面,对着克罗斯大喊。 独眼龙低吼一声:“少校!我和瘦猴摸上去!从侧翼干掉他们!” 两人不愧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悍将。 话音未落,独眼龙就试图利用地形的掩护,向山壁的另一侧迂回。 他刚刚探出半个身子,一排子弹就打在他面前的岩石上,溅起一串耀眼的火星。 逼得他只能狼狈地缩了回去,连头都抬不起来。 “FUCK!他们的火力太猛了!把所有可能的路线都封死了!” 瘦猴也尝试着探头还击,但结果一样。 对方那凶悍的火力,让他根本找不到任何机会。 汤普森连滚带爬地蹭到克罗斯身旁,问道:“克罗斯先生!我们该怎么办?” 克罗斯一把推开他,破口大骂:“你手里拿的是烧火棍吗?开枪!都他妈的给我还击!冲上去!” 汤普森只好硬着头皮大喊:“都跟我上!冲锋!” 他带着几个还算有点勇气的警员,试图站起身发起反击。 然而,他们刚刚直起腰。 那几名警员就被弹雨打得血肉模糊,惨叫着倒了下去。 就在这时。 克罗斯发现在隘口的另一端,居然也出现了影影绰绰的人影! 对方居然想包抄他们! “该死!” 克罗斯不再指望这群废物。 他猛地抬那把巨大的柯尔特龙骑兵左轮手枪,凭借着战场上磨练出的本能,悍然扣动了扳机! “砰!” 远处的树林中,一道人影应声而倒。 可这致命的一枪,却如同捅了马蜂窝! 那些劫匪的前进速度更快了! 他们交替掩护,快速地从两翼压了上来! 大量的子弹向着克罗斯所在的位置倾泻而来。 克罗斯躲闪得很快,但一颗流弹还是撕开了他左肩的肌肉,带起一蓬血花。 一股灼热的剧痛从肩膀传遍全身。 “少校!” 瘦猴和独眼龙立刻扑过来,将他拖到一块更大的岩石后面。 “不行!我们得撤!” 独眼龙急切地说道:“这帮警员实在太废物了!他们连像样的火力掩护都组织不起来!再待下去,我们都要被包围了!” 就在这时,汤普森指着身后的一条岔路,急切地喊道:“少校!我知道一条小路!从那里可以绕出去!大家跟我走!” 这位贪生怕死的地头蛇,终于发挥出了他唯一的作用。 克罗斯看了一眼战场。 他的队伍已经彻底溃散,警员们死伤惨重,剩下的人也只会抱头鼠窜,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 “撤!” 汤普森立刻带着克罗斯以及剩下不到一半的警员,拐入了那条林间小道,狼狈逃窜。 在他们身后。 骚狗匪帮的死士们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 时不时地,就会有一名掉队的警员发出惨叫,倒在路上。 这场追击,一直持续到他们逃回圣拉斐尔镇的边缘。 克罗斯指挥着他们,翻入矮墙后进行还击。 镇外的匪徒们才停止了追击,退回到了黑暗的旷野之中。 但他们并没有走远,就像一群耐心的狼,在镇外游弋。 …… 治安官办公室里,烛火摇曳。 克罗斯赤裸着上身,任由瘦猴用烈酒清洗着他肩膀上的伤口。 剧烈的疼痛,让他额头上青筋毕露,他却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死死地盯着桌上的地图,眼神阴鸷得可怕。 “我早知道这群警员是废物,却没想到,他们能废物到这种地步!”他狠狠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其实,这并不能完全怪罪那些警员。 对面的那群匪帮,实在是太凶悍,太专业了! 这是克罗斯抵达马林县后,第一次与爱尔兰匪帮的正面交手。 对方却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下马威,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根本不像他认知中那些乌合之众般的匪徒! 他们的战术穿插、火力协同、前进的纪律性…… 那分明就是一支精锐部队! 真是该死! 应该重新调整一下策略了。 或者直接向州长请求,再增派一个营的民兵过来! 克罗斯发誓,他一定会报仇。 在几十公里外的马琳太太农场。 洛森面无表情地将一枚代表“骚狗”匪帮的犬牙标记,从隘口的位置,移到了圣拉斐尔镇的外围。 第49章 伙计们,吸烟吗? 钢铁的巨兽在黑暗中咆哮。 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发薪火车,在加州北部崎岖的山岭间穿行。 蒸汽机车头顶的烟囱,不断向没有星月的夜空喷吐着炽热的火星与浓重的黑烟。 这是一座移动的堡垒。 列车的前后两节车厢,原本用于载客的窗户,已经被厚重的钢板彻底封死,只留下一排排狭窄的的射击孔。 车厢的木质外壁上,额外铆接了一层厚实的铁皮。 足以抵挡当时绝大多数步枪子弹的射击。 甚至连底盘,都进行了加厚处理,以应对可能来自铁轨下方的爆炸。 前车厢的顶部,架设着两架狰狞的加特林机枪。 中间那节守卫最森严的车厢里,装载着数万枚崭新出厂的摩根鹰洋。 六十名精锐探员,此刻正分散在前后两节车厢里。 他们的队长是一个名叫沙利文的男人,曾是南北战争中联邦军的骑兵上尉。 此刻,他正靠在车厢壁上,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他那把心爱的柯尔特左轮。 “嘿,头儿。” 一个绰号公牛的探员问道:“你说那帮爱尔兰土豆佬,今晚真的敢来吗?我他妈的都快在车上颠出屎来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身旁同伴一阵哄笑。 沙利文队长停下了擦枪的动作。 “都把你们那该死的骄傲给我收起来!” “我们的对手,是一群敢把二十多个警察的脑袋割下来当球踢的疯子。” “战术再重申一遍。如果铁轨被炸,列车脱轨,都不要慌乱。这节车厢就是我们最好的掩体。” 他用手指敲了敲身旁的铁皮内壁,发出梆梆的闷响: “记住,哪怕火车被整个掀翻,我们也要守在车厢里,利用射击孔,对外进行交叉火力压制!” “公牛,你和麦克负责车头的两挺加特林。记住,短点射!不要他妈的给我一口气把子弹打光!你们的任务是火力压制,不是打烟花!” “其他人,两人一组,负责一个射击孔。记住我们的训练!观察,射击,再观察!不要像个没见过血的菜鸟一样,闭着眼睛朝外面乱放枪!!” “在没有我的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准离开车厢半步!” 一个满脸雀斑的年轻探员大声说道:“头儿,你放心吧!说实话,我现在甚至有点怕他们不来了!我的温彻斯特征等着用爱尔兰杂种的血来润滑枪管呢!” 另一个正在擦拭左轮手枪的老兵,也咧嘴一笑:“一群只会种土豆的乡巴佬,就算拿起了枪,也改变不了他们是蠢猪的事实。上次能得手,不过是那群警察太废物罢了。” “说得对!” 奥马利兴奋地一挥拳头:“我甚至有点希望那帮杂种能多来点人!不然,六十个人分那点功劳,可不够劲!” 车厢里响起了一阵笑声。 在他们眼中,爱尔兰匪帮不过是一群上不了台面的乌合之众。 他们则是这个国家最顶尖的暴力专家。 就在这份傲慢的气氛中,列车发出一声悠长的汽笛,驶入了一段两侧山势高耸、地形狭长的峡谷。 沙利文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窗外。 峡谷的峭壁,如同两只巨大的手掌,将天空挤压成一条狭长的黑带,吞噬了本就稀疏的星光。 他如同最老练的猎人,扫描着山脊线的每一个角落。 空的。 他的视线又落回到前方的铁轨上。 没有任何铁路公司巡逻队员的身影,甚至连一处临时的岗哨或者篝火都没有。 一股莫名的不安,悄然缠上了沙利文的心脏。 这太不正常了。 按照南太平洋铁路公司那群胆小鬼的性子,经历了上次的劫案,这段最危险的路段,此刻应该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才对。 “所有人!” 他陡然提高了音量:“提高戒备!情况不对!” 他的话音刚落。 一道惨白色的光芒,在列车前方的铁轨上猛然炸开! 轰!!! 整个世界在这一瞬间被彻底颠覆。 沙利文感觉自己脚下的地板猛地向上拱起,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将重达数十吨的火车头掀离了轨道。 整列车厢狠狠地撞向了峡谷一侧的山崖! 车厢内的探员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抛向空中。 桌子、箱子、人体,在狭小的空间里猛烈地碰撞、翻滚。 得益于沙利文提前的警告和严苛的日常训练,绝大多数探员都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虽然依旧被撞得七荤八素,但真正受重伤的人不多。 当天旋地转的感觉终于停止时,翻倒的车厢里,一片狼藉。 “都他妈的还活着吗?” 沙利文第一个从地上爬了起来。 “活着,头儿!” “没死!” 探员们七手八脚地从地上爬起来。 “很好!” 沙利文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厉声喝道:“执行B计划!进入战斗位置!让这帮杂种尝尝狼獾的厉害!” 探员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打开了位于车厢侧壁(此刻已经是天花板)和顶部(此刻是侧壁)的射击孔。 将手中的温彻斯特步枪伸了出去。 车顶上的加特林机枪手,也挣扎着爬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转动摇柄! “哒哒哒哒哒哒!” 火舌喷吐,狂暴的弹雨,向着那片寂静的黑暗,进行着试探性的扫射。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外面没有任何回应。 没有枪声,没有喊杀声,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有。 沙利文立刻做出了手势。 “停止射击!” 加特林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峡谷再次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只有远处的火车头,还在燃烧着,发出噼啪的声响。 所有探员都屏住呼吸,通过狭窄的射击孔,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们翻倒的车厢,背后紧紧地靠着峡谷陡峭的山崖,那里是绝壁,根本不可能藏人。 他们的前方,是一片开阔地,同样空无一人。 只是,在那片开阔地的中央,堆积着一大堆砍伐下来的巨大树枝和原木,像一个不伦不类的小山包。 “那是什么鬼东西?”奥马利皱着眉头问道。 沙利文也感到一阵困惑。 但他那丰富的经验告诉他,任何不合常理的东西,在战场上,都意味着致命的危险。 “开火!” “哒哒哒哒哒哒!” 加特林再次怒吼,密集的子弹将那个巨大的树枝堆撕扯得木屑纷飞。 子弹轻易地穿透了那堆看似厚实的树枝。 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树枝后面没有藏人。 到底在搞什么鬼! 就在这时,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味,顺着夜风飘进了车厢。 沙利文的脸色猛地一变。 火油!是煤油的味道! 他心中警铃大作。 他刚想下令,派两个最灵活的人出去探查情况。 意外,再次发生。 一道拖着长长尾迹的抛物线,划破了黑暗的夜空。 那是一支点燃的火把。 它像一颗充满了恶意的流星,精准地落在了那个巨大的,早已被浇透了火油的树枝堆上! “呼!” 一堵高达数十英尺的的巨大火墙,冲天而起! “FUCK!” 有探员下意识地发出嘲笑:“这帮蠢货!隔着这么远,就想用火把我们烧死吗?” 队长却没有笑。 他感受着从射击孔灌入的夜风的方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风……” 他喃喃自语,绝望道:“是风向……” 他的噩梦成真了。 那堵巨大的火墙,在燃烧了片刻之后,开始产生出海量的、混杂着火星的滚滚浓烟! 那浓烟,漆黑如墨,在峡谷中强劲的夜风裹挟下,铺天盖地地,朝着他们翻倒的车厢,席卷而来! 探员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浓烟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直流。 坏了! 他们被困住了! 第50章 发薪火车又被抢了 “用毛巾捂住口鼻!” 沙利文狠狠砸开车窗上最后一点碎玻璃,试图呼吸一口峡谷里哪怕带着沙尘的空气。 但涌入的是更加浓烈的黑烟。 那是浸透了煤油的湿松枝、野艾蒿被点燃后,汇聚成的毒龙。 它无孔不入,撕扯着每一个人的喉咙与肺叶! “咳……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在车厢内此起彼伏。 探员们眼球布满血丝,泪水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横流,视野中的一切都化作了扭曲而模糊的色块。 “队长,外面什么都看不见!” 一个年轻的探员胡乱朝着窗外扣动扳机。 温彻斯特步枪的轰鸣在狭窄的车厢里震得人耳膜生疼。 “别他妈浪费子弹了!” 沙利文一把抢过他的枪。 他已经反应过来了,那群爱尔兰匪帮就在外面! 此刻,他们就像一群耐心的狼,等待着猎物自己耗尽力气,自己从洞穴里爬出来。 背靠悬崖峭壁,前方是烈火浓烟。 没有退路,更没有出路! 绝望,开始疯狂弥漫在每个人的心头。 “憋不住了!老子要冲出去跟他们拼了!”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再也无法忍受肺部传来的灼烧感,疯一样冲站起来,用肩膀狠狠撞开车门。 他刚冲出烟雾,还没来得及呼吸新鲜空气。 迎接他的是一颗呼啸而至的铅弹,那壮汉的额头上便炸开一朵血花! 他重重摔在地上,再无声息。 烟雾之外,芬尼安冷冷放下手里的枪。 “继续加柴!” “把那些湿的也扔进去!老子要让这群狗娘养的,好好尝尝被熏烤的滋味!” 车厢内的窒息感,已然达到了顶点。 “盾牌!用桌子!” 沙利文嘶吼着,几个残存的探员合力拆下一块厚重的橡木桌面,顶在身前,试图强行打开一条通道。 “冲!冲出去!” 他们顶着木板冲出烟雾。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再次响起。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探员腿部中弹,惨叫着倒地。 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下一波子弹便精准地找到了他们的脑袋。 “噗嗤!” 血浆混合着脑浆,在那滚烫的砂砾上溅开! 风,更大了。 浓烟已经不是从缝隙里钻进来,而是滚滚涌入! 探员们有的因为缺氧而昏死过去,有的则在弥留之际依旧紧紧捏着自己的喉咙。 短短半个小时,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直到车厢内再也听不到任何咳嗽声和挣扎声,芬尼安才抬起手。 “灭火。” 匪帮成员们立刻行动,用早已准备好的沙土覆盖火堆。 很快,那呛人的浓烟渐渐散去,显露出响尾蛇峡谷此刻狼藉的真容。 芬尼安用一块湿透的毛巾捂住口鼻,走向那漆黑的车厢。 车厢内外,尸体横七竖八。 “检查一下,还有没有活口。” 匪徒们鱼贯而入,用脚踢开尸体,检查着每一个躺在地上的人。 “头儿,这个还有气!” “这边也有!” 最终,清点的结果出来了。 六十人的狼獾行动队,二十八人被当场呛死或击毙。 剩下的三十二人,全部因为吸入过量浓烟而陷入了深度昏迷。 其中也包括沙利文。 “把他们都给老子捆起来!” 芬尼安下令:“手脚捆结实点!” 另一变,车厢里那个被重点加固过的保险箱,在几根撬棍和一把大锤的轮番伺候下,最终被暴力破开。 “八万!头儿,足足八万鹰洋!” 芬尼安咧嘴一笑:“全部带走!交给BOSS!” …… 玛琳农场。 洛森站看着面前的微缩沙盘。 代表着“狼獾”行动队的红色木块,已经被清理出局。 今夜的作战计划,完美收官。 既然钱已经到手,那么,系统的升级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只要升到9级,每日可刷新的死士数量将暴涨到76个。 届时,他能做的事情就更多。 洛森正准备下令,让旧金山的死士带着钱去采购水银,脑中却忽然收到死士传来的一道信息。 他猛地一拍自己的额头:“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加州!1878年的加州,不正是全球最大的汞矿生产中心吗? 位于圣何塞附近的新阿尔马登汞矿,是北美大陆最大、也是全世界最重要的汞矿之一! 这个时代的加州,生产的汞不但能基本满足美国西部的淘金需求,还大量出口到世界各地。 圣何塞,距离旧金山只有不到五十英里。 太近了! 这简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汞可不便宜。 一立方米的汞,重达13.6吨,按照市价,至少需要五万多美金。 现在,这笔钱可以省下来了。 洛森的宗旨向来明确,能用抢的,就绝不用买的! 他可太缺钱了! 死士们的日常开销,潜伏在各个城镇构建情报网的资金,购买枪械弹药的费用,以及新到手的几块土地前期的投入,布局全美的投入…… 都是吞金巨兽。 他赚钱的速度是快,但花钱的速度也快。 能省则省。 “立刻安排人手,前往圣何塞。” “想尽一切办法,混入新阿尔马登汞矿,摸清楚仓库的位置、守卫的力量。” “能借就用借的,借不了,那就用抢的!” 处理完升级材料的事情,洛森的目光重新回到沙盘上。 四支匪帮接连出手,重创了平克顿,狠狠地羞辱了南太平洋铁路公司。 爽是爽了,但这两个巨头绝不会善罢甘休。 还是得先下手为强! “平克顿……” 洛森看向沙盘之外,遥远的东方。 他们的总部在芝加哥。 派往那里的死士,应该已经快要到了。 只要在那里成功刷新第一个坐标点,就等于建立了一个可以随时空降兵力的基地。 平克顿的业务遍布全美,在各大城市都设有分部。 洛森的计划,就是在这些分部所在地,都埋下一颗钉子。 要么不动,一旦发动,就要让平克顿崩溃! 这个老牌的暴力机器,该做好准备让位给新时代的王了。 至于南太平洋铁路公司,这块肥肉太大了,一口吞不下。 直接打残反而不符合他的利益。 需要慢慢地品尝,一片一片地,将其完全吞噬! 这时,一道新的情报从意识网络中传来。 负责盯梢州民兵的死士,已经确认了巴克带领的那支五百人营队的具体位置。 他们正在穿越索诺玛山谷,按照他们的行军速度,最快明天下午,就能抵达马林县。 洛森的眼睛微微眯起。 “不能让他们这么顺利。” 洛森喃喃自语:“得给他们找点乐子,让他们在抵达之前,就先把火气拱到最大。” 如果这支怒火中烧的民兵营,在抵达马林县后,却找不到爱尔兰匪帮的踪迹,他们会怎么做? 他们会把怒火发泄到谁的身上? 是那些爱尔兰移民吗? 但洛森觉得,这把火,烧得还不够旺。 他得再添点柴火。 加上阿伦·克罗斯,这位州长特派员的项上人头,应该是够用了。 第51章 听说你一直在找我? 当新的一天来临时,一条坏消息狠狠砸在了南太平洋铁路公司总部的办公桌上。 “哐当!” 一只价值不菲的水晶玻璃杯被副总裁大卫·道蒂·科尔顿狠狠地砸在墙上。 那张肥脸已经被气得成了紫红色。 “又被劫了?FUCK!” “平克顿那群废物是干什么吃的!六十个精锐啊!他们是去北加州武装游行了吗?” 这已经是短时间内的第二次! 公司的发薪火车,直接成了那群爱尔兰匪帮的移动金库! “致电平克顿!” 大卫雪茄被他咬得变了形,烟灰簌簌落下:“告诉他们,要么把我们的八万美金给我追回来,要么就准备支付三倍的违约金!” “我不管他们死多少人,合同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电报很快抵达芝加哥的平克顿国家侦探事务所总部。 接到电报的区域主管,第一反应是荒谬。 他捏着那张薄薄的电报纸,反复看了三遍,明明每一个字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就是怎么也看不懂!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们甚至能在野外对抗一百人以上的联邦陆军!全军覆没?” 不等他生气太久,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质问电话紧随而至。 “我们会立刻派人去现场核实!” 区域主管强压着邪火:“在事实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任何关于违约的说法,我们都无法接受!” 挂断电话,他立刻下达了命令,加州分部不惜一切代价,立刻派人前往响尾蛇峡谷,他要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 圣拉斐尔镇。 当阿伦·克罗斯走出治安官办公室时,那些围困了他们一夜的匪帮,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呵!” “不过是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而已。” “只敢在午夜的黑暗里龇牙咧嘴,太阳一出来,就吓得屁滚尿流地滚回自己的臭水沟里去了。” 他叫来瘦猴和独眼龙,以及满脸疲惫的汤普森。 “汤普森,跟我去响尾蛇峡谷看看。” “少校,现在?” 独眼龙忍不住劝阻:“那群爱尔兰疯狗太猖獗了,我们还是等民兵营的大部队到了,再一起行动吧,这样更稳妥。” 克罗斯猛地转头,眯眼怒视着他。 “我可是阿伦·克罗斯!是萨克拉门托屠夫!有我在,还不够稳妥?” 瘦猴和独眼龙都不说话了。 他们太了解克罗斯的脾气了,这位前联邦军少校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退缩这个词。 在汤普森警长无奈的陪同下,一行人骑着马,尘土飞扬地驶出了圣拉斐尔镇。 前往响尾蛇峡谷的土路上,他们迎面遇上了一辆颠簸的马车,车上坐着几个扛着笨重相机的男人。 是报社的记者。 克罗斯勒住马,盯着那辆马车匆匆远去,嘴角的讥讽之色更浓。 “瞧见了没有?” “那群闻着血腥味就兴奋的秃鹫,胆子都比你们大。” “我们还没动身,他们就已经吃第一口热乎的尸体回来了。” “一群只会胡说八道的杂种罢了。” 瘦猴在后面低声抱怨:“上次在萨克拉门托,就是这帮混蛋,把我们一次合理的清剿行动,写成了血腥屠杀,害得少校你被那些穿西装的蠢货质询。” 抱怨声中,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即便有了心理准备,那惨烈的景象,还是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被炸毁的铁轨扭曲着,就像巨兽垂死的骨架。 翻倒的铁甲车厢被熏得漆黑,不远处散落着焦黑的木柴和燃尽的灰烬。 十几具尸体,就那么随意地散落在车厢内外。 克罗斯翻身下马,径直走向一具尸体。 他蹲下身,用匕首撬开死者的嘴,看了看喉咙里的烟灰,又站起身,仔细观察着车厢上由内向外射击留下的弹孔。 浓烟……窒息……由内向外的盲目射击……被堵死的出口…… 昨夜那场屠杀,在他脑子里被清晰还原了出来。 “FUCK!” 克罗斯低声咒骂了一句:“这帮劫匪,简直是魔鬼!狠毒,狡诈!” 用浓烟把人活活呛死在铁罐头里,这种战术,简单粗暴,却又恶毒到了极点! “头儿。” 独眼龙从车厢里走出:“人数不对!” “我们数来数去,这里只有二十八具尸体。” 克罗斯的眉头皱了皱。 六十人的行动队,死了二十八个,那剩下的三十二个人呢? 难道,尸体被劫匪带走了? 他冷冷一笑。 平克顿侦探社这次可是栽了个天大的跟头啊。 不光钱被抢了,连精锐探员都失踪了三十二个。 以平克顿那个老东西的脾气,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这下有好戏看了。 …… 正如克罗斯所料,响尾蛇峡谷之战的惨烈详情,通过电报和那些记者,很快便席卷加州。 《旧金山纪事报》的头版头条,用触目惊心的巨大铅字写着—— 《平克顿的滑铁卢!六十精锐命丧峡谷,爱尔兰恶魔再掀血雨腥风!》。 报纸瞬间被疯抢一空! 加印!立刻加印! 各大城市的主编们都疯了,这绝对是今年最火爆的新闻! 那可是平克顿国家侦探事务所! 这个在全美都代表着强大和专业的私人武装,竟然在加州的一个小峡谷里,被一群爱尔兰匪帮用如此羞辱性的方式,打得几乎全军覆没! 这新闻里有暴力,有悬念,有对权威的颠覆,简直是完美的畅销品! 归途中,克罗斯一行人再次经过了昨夜他们遇袭的地方。 “哭泣寡妇隘口……” 克罗斯勒马停下,环视着这片狭窄的隘口,两侧是陡峭的山壁,是绝佳的伏击地点。 他脸色铁青。 昨夜在这里被一帮乌合之众打得狼狈逃窜,是他军事生涯中最大的耻辱! “一群废物!” “等我的民兵营一到,我一定要让那帮爱尔兰杂种的血,流满这个该死的隘口!” “少校,这里本地人叫它‘哭泣寡妇’隘口。”汤普森试图转移话题,小心翼翼地介绍道。 “哭泣寡妇?” 瘦猴怪笑一声,“我很乐意让她们哭得更大声一点,只要她们够漂亮。” 笑话还没说完,笑声便戛然而止。 因为,在他们前方隘口的出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十名骑士! 他们静静地坐在马上,排成一列,堵住了出口。 人人脸上都蒙着鲜红色的围巾,只有一双双冰冷的眼睛露在外面。 黑洞洞的枪口,遥遥指着他们。 汤普森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是他们……是昨晚那伙匪帮!谢特!他们怎么还在这里!” 克罗斯瞳孔骤然一缩。 “该死的!” 他死死咬着后槽牙:“大白天出没……这群杂种,真是无法无天了!” “少校!” 汤普森已经被吓得浑身都开始哆嗦:“我们快撤吧!他们人太多了!” 克罗斯迅速扫了一眼双方的实力对比。 对方至少有三十人,而且明显是有备而来。 而自己这边,加汤普森这个废物才四人。 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 “撤!” 克罗斯猛地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准备从他们进来的方向撤出隘口。 可他刚转过头,又怔在了原地。 隘口的另一端,同样出现一支马队。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如熊的壮汉。 他骑在一匹神骏的黑马上,一头乱糟糟的红发在风中张扬。 芬尼安抬起眼皮,那双浑浊而暴虐的眸子,越过人群,锁定克罗斯。 “老东西,听说你一直在找我?” 第52章 克罗斯的脑袋不见了 哭泣寡妇隘口。 前后两支马队,将克罗斯一行人夹在隘口中间。 克罗斯盯着前方那个乱发如狂的刀疤脸,左手已经悄然覆盖在腰间的左轮枪柄上。 肌肉紧绷,蓄势待发。 他身后的独眼龙和瘦猴也已经面色狰狞地按住了各自的武器。 只有汤普森,已经被吓麻了。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扯得无比缓慢。 “老东西。” 芬尼安戏谑的笑容愈发浓烈:“在等你的民兵营到,围剿我?” “可惜你等不到了,意不意外?” 克罗斯昂起下巴,冷冷扯动嘴角:“杂种,地狱里会有很多人等着我,但你,会比我先到!” 话音未落,他立刻抓向枪柄。 几十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拔枪的速度已经快到极致! 就在他刚拔出枪的刹那—— “砰砰砰砰砰砰!” 铅弹的风暴便从隘口的两端同时降临! 顷刻间,克罗斯当场变成花洒。 团团血花在身上炸开。 独眼龙和瘦猴甚至连枪都没能完全拔出,就在弹雨中被打得血肉模糊。 马匹也跟着中弹倒地,将主人的尸体压在身下。 唯独汤普森警长,毫发无损。 他就那么呆坐在马上,任由温热的鲜血和脑浆溅了满身。 枪声骤停。 隘口内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芬尼安跳下马,走到克罗斯那具还在微微抽搐的尸体旁,一把揪住他花白的头发,另一只手里的匕首在他的脖颈上划过。 “咔嚓……咔嚓……” 骨骼与筋腱被割断的声音格外刺耳。 芬尼安提着那颗死不瞑目的人头,走到了汤普森的马前。 他将克罗斯的脸怼到汤普森脸前。 “警长先生。” “我们俩脸上的疤,谁更帅气一些?” 汤普森使劲往后仰着身子,再看一眼那颗还在滴血的头,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是、是您,阁下,当然是您的更帅气……” “哈哈哈哈哈!” 芬尼安狂放大笑,沾满鲜血的手在汤普森惨白的脸上重重地拍了拍。 “警长先生,你又一次救了自己的命。” 听到这句话,汤普森紧绷的神经终于猛地一松,瘫软在马鞍上。 “克罗斯的脑袋,我带走了。” 芬尼安冷冷开口:“回去告诉民兵营的废物,想找回他们少校的脑袋,就来我们爱尔兰人的地盘闯一闯!” 说完,他将克罗斯的人头挂在马鞍上,翻身上马。 “我们走!” 前后两支悍匪队扬长而去。 风,重新在隘口中流动,卷起地上的尘土与血腥。 汤普森盯着那空荡荡的隘口,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 州长特派员死了。 这下,麻烦大了。 隘口处,几个探头探脑的记者出现了。 …… 旧金山。 《旧金山哨兵报》的印刷厂里,最新一期的号外,正以创纪录的速度被印刷出来。 头版头条,标题比上一次更加耸人听闻——《“屠夫”授首!州长特派员克罗斯惨遭斩首,北加州匪帮公然向政府宣战!》 报纸一经发售,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什么什么什么??他们居然杀了克罗斯少校?” “斩首?这帮爱尔兰人是疯了吗?他们想干什么?” 市民们在街头巷尾议论纷纷,恐慌再次蔓延。 北加州的匪患竟然已经到了如此无法无天的地步! 当然,也有人依旧抱有幻想。 “别急,加州民兵团的大部队还没到呢!那可是五百人的正规军,等他们到,就是这些劫匪的死期!” “没错!用加特林机枪把他们扫成碎片!” 在《哨兵报》卖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位于另一条街区的《加州纪事报》总部,则是一片愁云惨雾。 主编办公室。 “废物!一群废物!” 主编马丁正用一份卷起来的报纸,狠狠地敲着办公桌:“又是《哨兵报》抢到了首发!你们这群饭桶还会干什么?” 下属缩着脖子小声解释道:“主编,《哨兵报》他们在马林县有一个小型的分社,消息来源比我们快……” “我不管!” 马丁的唾沫星子喷了那名下属一脸:“现在,立刻!给我派人去北加州!那里现在就是新闻的爆点!” “到处都是猛料!我要第一手的!独家的!听懂了吗?” 很快,这个任务落到了报社里两个最不受待见的实习记者头上。 杰瑞,一个刚从东部来的毛头小子。 没怎么经历过毒打的他,现在满脑子都还是新闻理想。 彼得,一个本地长大的瘦高个,油嘴滑舌,只想混过实习期。 两人带着一台笨重的木质三脚架照相机和一堆玻璃底片,登上了前往北方的轮渡。 当他们抵达马林县时,两人当场傻眼。 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采访。 但两人还是前往县治安所,想采访一下当事人汤普森警长。 结果,话还没说两句,就被那个汤普森给骂了出来。 “滚!都他妈的给我滚!” 两人灰头土脸地被赶了出来,站在治安所门口,满心沮丧。 “FUCK!” 彼得愤愤地吐了口唾沫:“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杰瑞推了推眼镜,同样一脸茫然。 “还能怎么办?到处转转呗。” 彼得耸了耸肩:“找不到有爆点的新闻,我们俩都得卷铺盖滚蛋。” 两人无精打采地在镇上漫无目的地瞎转悠,一边走一边吐槽。 “你说马丁那个老混蛋是不是故意的?” 彼得低声骂道:“这种危险的差事,就派我们两个新人来。” “他自己呢?肯定正躲在办公室里,闻他那个女秘书的大屁股呢!” 杰瑞也被勾起了怨气,附和道:“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欺软怕硬,上次还克扣了我的稿费去买古巴雪茄。” “何止是雪茄,我还看见……” “你们是旧金山的记者?” 两人还想继续,一道声音冷不丁从他们身后传来。 杰瑞和彼得被吓一跳,下意识回答道:“是、是的。” 但还不等他们看清来人,后脑勺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两人齐齐昏死过去。 第53章 二十八颗人头或者十万鹰洋! 当杰瑞重新聚焦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被嶙峋山壁环抱的谷地。 午后的阳光斜斜射入,将空气中的尘埃照得一清二楚。 身边是皮特。 杰瑞的感官正在从剧痛后的麻木中一点点复苏。 很快,他看到了一群人。 几十个爱尔兰大汉,或坐或站,散落在谷地各处。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长着乱糟糟的红色或棕色胡须,上面沾着食物残渣和烟草碎末。 他们的手要么握着酒瓶,要么搭在腰间的枪柄上。 不远处,几十匹神情剽悍的骏马被拴在临时搭建的木桩上,不安地刨着蹄子。 在山谷的另一侧,一堆被随意堆放在油布上的武器,一下吸走了杰瑞所有的心神。 温彻斯特连发步枪、柯尔特左轮、雷明顿霰弹枪…… 以及,在那堆钢铁凶器之上,四具黝黑的加特林机枪! 杰瑞浑身一哆嗦。 一旁的皮特也好不到哪里去,抖出一身鸡皮疙瘩。 完了完了完了! 两人脑海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被绑架了! 这时,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挡住了他们头顶的阳光。 芬尼安蹲下身,凑到两人面前,一股浓烈的酒气和汗臭扑面而来,刺得两人又是一激灵。 “醒了?” “告诉我,你们两个是不是记者?” 杰瑞和皮特就像被惊吓的鸡仔,疯狂地点着头。 “是的是的,先生!” 皮特哀求道:“我们只是两个跑腿的实习生!我们没钱,一美分都没有!” “我们的主编是个吝啬的混蛋,他绝对不会为我们付赎金的!我们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求求您,放了我们吧!” 芬尼安懒得搭理两人的哀嚎。 他站起身,朝着山谷深处一个山洞扬了扬下巴。 “把平克顿那群漂亮男孩,都给老子带出来!” 很快,一群人被粗暴地从山洞里推搡出来。 两个记者直接呆立当场。 是平克顿国家侦探事务所的狼獾行动队!那些失踪的探员! 他们双手反绑,脖子上套着绳索,被匪徒像牵牲口一样牵成一排。 清点了一下,一共二十八人。 队伍的最前方是沙利文。 本来应该是三十二人的,回来的途中就死了四个。 “跪下!” 一个匪徒用枪托狠狠砸在队伍最后一名探员的膝窝上。 那个年轻探员踉跄了一下,面露愠怒,嘶吼道:“FUCK YOU!你们这群爱尔兰杂种!有本事就杀了我们!” 回应他的,是另一名匪徒毫不留情的一记枪托,狠狠砸在他的额头上。 “砰!” 年轻探员的额角立刻皮开肉绽,他闷哼一声,身体软软地倒下去。 “还他妈有谁想站着说话?” 芬尼安怒声冷喝:“谁再敢动一下,老子就把他的脑袋轰成一团烂泥!” 沙利文制止了其他蠢蠢欲动的探员:“照他们说的做!” 在队长的命令下,残存的平克顿探员们,虽然不甘,但还是一个接一个跪在地上。 芬尼安满意地点点头,又瞥了一眼杰瑞和皮特。 “现在,轮到你们两个工作了。” 他指了指那台倒在地上的笨重照相机。 “把它架起来,给这群平克顿的英雄们,拍几张漂亮的照片。” “然后,拿着照片滚回旧金山,在你们的报纸上,用最大的版面,给老子刊登出去!” “公开告诉平克顿侦探社那个老杂种!他的狼獾现在在我手上!想要他们活命,就准备好十万鹰洋的赎金!” “钱到,放人!钱不到,老子就把他们的脑袋一个个割下来,做成烟灰缸!” 杰瑞和皮特再次怔住。 大好的机会!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是足以让整个美国都为之震动的爆炸性新闻! 平克顿的王牌行动队,竟然还有幸存者! 而且,他们成了人质! 这群爱尔兰匪帮,竟然敢绑架平克顿的探员,勒索十万美金的巨额赎金! 这绝对是独家,没有比这更独家的新闻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 去他妈的主编马丁!去他妈的实习生身份! 只要把这个新闻带回去,他们将一步登天!普利策奖! 名望!金钱! 还有编辑部安妮那丰满的大屁股! “动起来!快!” 杰瑞快速反应过来,立刻去扶那台照相机。 皮特也像是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检查镜头和底片。 很快,镁光灯的引信被点燃。 “刺啦!” 一团刺眼的白光猛地爆开,将眼前这屈辱的一幕,永远定格在玻璃底片之上。 拍完照片,杰瑞和皮特立刻被两个匪徒架起来,像扔麻袋一样扔上一辆马车,连同他们那台宝贝相机和拍好的底片。 “滚回旧金山吧。” 芬尼安玩味地说道:“记住我的话,一字不差地登出去!如果敢耍花样,我会亲自去你们的报社,把你们主编的肠子掏出来,吊在煤气灯上!” 马车夫一扬鞭子,两个年轻的记者,便在颠簸中被送出了这个山谷。 …… 山洞里,阴暗而潮湿。 沙利文和他的手下们又被重新关进来。 洞口,两个匪徒持枪看守着。 “队长……” 一名年轻探员打破了沉默:“公司真的会花十万美金来救我们吗?” 这个问题,也问出了所有人想问的。 沙利文靠在冰冷的岩壁上,缓缓睁开眼睛。 “会的。” “我们是平克顿的人,我们有二十八个兄弟在这里,公司绝对不会抛弃我们。” “都打起精神来!别被这群杂种吓破了胆!现在开始,想办法保存体力,不要激怒他们。” “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有机会逃出去!听明白了吗?” “是,队长!” 在沙利文的鼓舞下,探员们萎靡的精神又重新振作了一些。 洞穴里再次陷入沉默。 但当沙利文重新闭上眼睛靠在岩壁上时,他心里却是一片悲凉。 救?呵! 他太清楚公司的尿性了。 十万美金是笔巨款,但那不是钱的事。 是面子的问题! 平克顿国家侦探事务所,何曾向一群匪徒低过头? 一旦支付了赎金,这个消息传出去,事务所的威信将荡然无存,他们将成为全美国的笑柄。 所以,公司不会救他们的。 绝对不会。 他们这二十八个人,从被俘虏的那一刻起,在公司的账本上,就已经被划归为损失。 公司接下来要做的,只有报复而已! 当杰瑞和皮特乘坐的马车冲回旧金山时,他们带来的那块玻璃底片,立马化作一颗引爆加州舆论火药桶的雷管。 《加州纪事报》的主编马丁,在看到那张照片的瞬间,他那一身肥肉爆发出与体型完全不符的敏捷。 他一把抢过底片,对着光反复查看。 “上帝!我的上帝啊!” “印出来!立刻!把我们所有的印刷机都给我发动起来!” 报纸头版甚至都没有多余的文字去渲染。 只有那张照片,冲击力就足够强大! 《十万鹰洋,或二十八颗人头!爱尔兰恶魔,向平克顿宣战!》 PS:感谢兄弟们的月票支持,太感谢了。 说一下更新,因为推荐规则和新书榜的限制,新书期只能日更两章。 作者有存稿,月底上架首日就爆更报答兄弟们。 另外请兄弟们不要养书,每日的追读也是一个重要指标,抱拳! 第54章 这就是平克顿侦探社的态度 在太平洋联合俱乐部的豪华包间里,烟雾缭绕。 一群衣着光鲜的银行家、铁路巨头和矿业主,围坐在一张长桌旁。 一个下巴刮得铁青的铁路公司董事,将报纸摔在桌上。 “这是自南北战争以来,平克顿……不,是所有美国执法体系遭受的最大羞辱!” “问题是,他们会付钱吗?” 另一个秃顶的矿业主搓着手:“十万美金,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付钱?” 铁路董事冷笑:“你疯了吗?他们是平克顿!他们的招牌就是‘我们永不失手’!如果他们向一群爱尔兰土匪低头付了赎金,那他们的招牌就砸了!” “明天,就会有墨西哥人、意大利人,甚至是我们自己手底下那些华工,都有样学样!” “到时候,我们是该雇佣其他人,还是直接给劫匪发薪水?” 这番话,让在场的人都陷入沉默。 他们雇佣平克顿,买的不是武力,而是一种确定性,一种麻烦会被解决的保证。 如果这份保证失效,那他们每年支付的巨额安保费用,就成了一个笑话。 “可那毕竟是几十条人命……” “命?” “在平克顿的账本上,那或许只是必要的损失。他们的名声,比那些人命值钱得多!” 城市的另一端。 龙蛇混杂的码头,这里的讨论则要直接粗野得多。 “FUCK!” 一个满身酒气的爱尔兰劳工,兴奋得满脸通红:“你们看到了吗?是我们的人!是我们的人干的!他们把平克顿那群狗娘养的,像畜生一样跪成一排!” “小声点,丹尼!” 旁边的同伴紧张地拽了拽他:“你想被当成匪帮同伙抓起来吗?” “怕什么!” 丹尼灌下一大口啤酒,大着舌头说:“报纸上都写了!平克顿的狼獾!听听这名字,多他妈的威风!结果呢?还不是被我们爱尔兰的爷们用烟给熏成了死狗!” 一个德裔木匠皱着眉头,插话道:“我只是想不通,那群匪徒的战斗力为什么会那么高?” “平克顿的人可都是从军队里出来的精英啊。” “谁知道呢?” 一个瘸子压低嗓音:“我听说,他们是芬尼亚兄弟会的人,是在英国佬的战场上杀出来的魔鬼!” “管他是什么魔鬼!” 丹尼一脸得意:“现在,所有加州人都知道了,我们爱尔兰人,不是好惹的!” 他这话,听得旁边一个美国本土农场主不高兴了。 农场主吐掉嘴里的烟草:“能有多不好惹?我农场里那几个爱尔兰工人,我已经准备让他们滚蛋了。”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哪天晚上,也给我来这么一出?性价比不高就算了,还这么危险!” “嘿!你这是歧视!”丹尼立刻怒了。 “这不叫歧视,这叫风险规避!” 农场主毫不示弱:“这只是一小撮爱尔兰人的特例?谁能保证?反正,我不愿意拿我的家产和性命去赌!” “比起你们,我宁愿相信那些黄皮猴子,至少他们干活卖力,还不敢反抗!” …… 《加州纪事报》报社。 主编马丁的办公室里。 报纸卖疯了,加印三次,依旧供不应求! 他一张肥脸都快笑烂了。 “好!太好了!” 他拍着杰瑞和彼得的肩膀:“你们两个是天才!是天生的新闻人!你们为报社立下了功劳!” 杰瑞和彼得对视一眼,暗自窃喜。 升职加薪,成为正式记者,迎娶白富美,从此走上人生巅峰的时刻,就要到来! 马丁从钱堆里抓出厚厚两沓,塞进他们手里。 “这是给你们的奖励!” 马丁慷慨道:“拿着,去唐人街最好的妓院,找两个最漂亮的姑娘,这是你们应得的!” 两人激动地连声道谢,正准备伸手去拿钱。 “但是……”马丁的话锋一转:“真正的勇士,从不满足于一次小小的胜利,对吗?” 他身体前倾,对两人画着大饼:“现在,整个加州,甚至整个美国的目光,都聚焦在马林县!那里,就是新闻的风暴中心!而你们,我最勇敢的两位骑士,就是离风暴最近的人!” 杰瑞和彼得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了。 “我决定,再给你们一个机会。” 马丁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拿着这笔钱,作为你们的经费,再回马林县去!给我挖出更猛的料!民兵的动向,匪徒的巢穴,平克顿的复仇,只要你们能再带回一个像今天这样,能让全城都疯狂的头版头条,那么……” 他停顿了一下,吊足了两人的胃口。 “副主编的位置,就是你们的!” 杰瑞和彼得的心,沉了下去。 资本家的嘴脸真丑陋。 这是要把他们往死里用啊! 他们本能地想拒绝,但仔细想想,已经没有选择。 要么拿着钱,回那个随时可能掉脑袋的地方。 要么现在就滚出报社,重新变回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两人只能耷拉着脑袋,接下这个任务。 …… 芝加哥,平克顿国家侦探事务所总部。 平克顿在收到旧金山传来的报纸和照片后,气得当场病倒。 事务所的大权,暂时落在他两个儿子——威廉·平克顿和罗伯特·平克顿的肩上。 一间巨大的会议室里,烟草的气味浓得化不开。 罗伯特将那份报纸铺在桌上。 照片上,沙利文那充血的眼球,刺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罗伯特还算平静:“这是自我们成立以来,所遭受的最严重、最赤裸裸的挑衅。” “何止是挑衅!” 哥哥威廉性格更为火爆,一拳砸在桌上:“这就是战争!那群爱尔兰杂种,他们不只是抢钱、杀人,他们是想直接灭了我们!” “父亲常说,我们卖的不是枪手,是信誉!是让客户相信,只要付了钱,问题就一定会解决的信誉!现在,这份信誉正在被公开羞辱!” “如果我们支付赎金,就是在向全世界承认,平克顿可以被击败,可以被勒索!” “那会有什么后果?今天他们勒索十万,明天就会有另一群匪徒勒索二十万!” “这样下去,我们还干个屁!” “所以,不能支付赎金。” 罗伯特接过话头,做出总结:“一美分都不能。我们不能表现出任何一丝软弱,低头就意味着毁灭。” “那沙利文他们怎么办?” 一个主管试探性地开口:“那可都是我们的兄弟!” 威廉重新点上一根粗壮的雪茄。 “兄弟?他们是公司的资产。现在,这部分资产已经成了负债,并且正在损害公司的核心价值。” “我们现在该做的是反击!必要时,就要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立刻调集复仇者行动队和铁拳行动队!” 第55章 上校的头哪儿去了? 罗伯特下达指令:“从丹佛和堪萨斯的储备库里,调拨最新式的武器,联系南太平洋铁路公司,我们需要一列专车,用最快的速度,将我们的人和装备送到北加州!” “告诉我们的人,这次行动,没有俘虏!” 威廉补充道:“我们的目标不是救人,是报复!我要让马林县变成那群爱尔兰杂种的坟墓!我要用他们的血,洗刷掉我们名誉上的污点!” “一句话,平克顿侦探社的威名,绝不能毁在我们兄弟手上!” 索诺马县,北峡谷。 山风凛冽。 五百名加州州民兵,在巴克的带领下,正蜿蜒穿行在这片乱石地中。 他们已经连续行军两天,个个都有些疲惫。 马鞍硌得他们屁股生疼。 巴克紧绷着神经,警惕地扫视着两侧高耸的山脊。 “都给老子把眼睛放亮点!现在不是松懈的时候,抱紧你们的步枪!” 话音未落。 山脊之上,数十道火光骤然迸发! “砰砰砰砰砰——!” 铅弹拖着尖啸,从天而降,顷刻间将行军的队伍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埋伏!FUCK!是埋伏!” 冲在队伍最前方的十几名骑兵,连人带马被打倒。 巨大的惯性让他们翻滚着撞进后续的队伍,引发了更大规模的骚乱。 “隐蔽!找掩护!” 巴克怒吼着,猛地一拉缰绳,他那匹战马人立而起,躲过了一串扫射过来的子弹。 但他身边的传令兵就没那么好运了。 一颗子弹精准地钻进那年轻人的脖子,炸开的血雾,溅了巴克一脸。 “开火!还击!朝着山顶开火!” 民兵们终于从最初的慌乱中反应过来,他们翻身下马,寻找着岩石作为掩体,胡乱地朝着山脊上那些根本看不清的鬼影子扣动扳机。 奈何对方的火力精准凶猛。 他们居高临下,将这片狭窄的谷地,变成一个完美的屠宰场。 突袭仅仅持续了不到五分钟。 就在民兵们刚刚稳住阵脚,准备反击时,山脊上的枪声却戛然而止。 一切又重归死寂。 那伙悍匪来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 “妈的!” 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尉气得下巴哆嗦:“又是这帮爱尔兰杂种!跟地沟里的老鼠一样!” “追不追?中尉?” 他看向巴克。 巴克猩红的眼睛紧紧盯着那片沉寂的山脊。 他当然想追! 他恨不得立刻带人冲上去,将那群杂种碎尸万段! 但他不能。 这片山区地形复杂,天知道前面还有没有更多的陷阱。 而他现在的任务,是尽快抵达马林县,与克罗斯少校汇合。 “停止追击!” 巴克咬牙挤出命令:“清点伤亡,救治伤员!我们继续赶路!” 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 三十多具冰冷的尸体,和近五十名伤员,就是这群该死的匪徒,送给他的见面礼。 这笔血债,他记下了。 …… 当巴克终于抵达马林县时,已是黄昏。 “克罗斯少校在哪?” 汤普森指向了治安官办公室里间的一扇门:“在、在那里面!” 巴克一把推开他,猛冲过去踹开了房门。 “阿伦!半路上被一群爱尔兰狗崽子咬了一口,妈的,损失了我……” 话没说完,剩下的字生生噎在嗓子眼儿里。 三具尸体,并排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早直了。 独眼龙,瘦猴,还有一具无头尸。 虽然没有脑袋,但是光看那身衣服,他也能认出来,是阿伦·克罗斯! 巴克他疯了。 这可是他在战场上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兄弟! 是把他从死人堆里拖出来的长官! “是谁……是谁干的??!” 他直接掐住汤普森的脖子,把他狠狠地按在墙上。 “告谁杀了他们?少校的脑袋呢?” “呃、咳咳……” 汤普森感觉自己的颈骨都快要被捏碎了:“是爱尔兰人!” “他们说,想要拿回少校的脑袋,呃啊……就去爱尔兰人的聚集区闯一闯……” “爱——尔——兰——人!” 巴克拖着汤普森大步走出房间。 “所有人!上马!!” 说着,他一把把汤普森扔上一匹马。 “带路!告诉我,那些杂种的聚集地,都在哪!” …… 第一个遭殃的,是一片由木板和油布搭建的简陋棚户区。 这里,居住着几十户在铁路上做工的爱尔兰移民。 民兵们没有任何警告盘问,直接踹开一扇扇木门。 “FUCK!都给老子滚出来!” 女人惊恐的尖叫,孩子被吓坏的啼哭,男人愤怒的咒骂,顷刻间响成一片。 巴克的人根本不理会这些,依旧横冲直撞肆意翻找。 一个试图反抗的年轻男人,被三名士兵按在地上,很快,他就被打得满脸是血,昏死过去。 一个老妇人跪在地上,抱着一个士兵的小腿,哭喊着求他们停下。 回应她的,是狠狠踹在脸上的靴子。 巴克骑在马上,冷冷看着这一切。 “搜!给我仔仔细细地搜!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把他们藏起来的老鼠,都给我揪出来!” 他们几乎把这里弄了个底朝天,结果,什么也没有找到。 巴克的耐心已经耗尽。 “点火!” 他指了指旁边一栋作为临时教堂的木屋:“把那栋房子,给我烧了!” 火把很快被扔进木屋,火势熊熊。 巴克调转马头,睥睨着这群可怜虫。 “这,只是一个警告!我们会再回来的!如果让我发现你们有谁敢包庇那些匪帮,我会亲手杀了你们所有人!” “男人,女人,还有你们的那些小崽子!一个不留!” 说完,他带领着他的队伍,扬长而去。 废墟之中,爱尔兰人们伤心欲绝。 就在这时,两个身影,扛着台照相机,气喘吁吁出现了。 镁光灯的引信,再次被点燃。 杰瑞躲在黑布后面,透过镜头,将眼前的一切定格。 “拍!FUCK!快拍!” 彼得在一旁低声催促:“把那个老女人的脸部给个特写!还有那个抱着孩子的!” “上帝啊,这是艺术!这是作品!” PS:求月票 第56章 这是你死我活的种族斗争 当新一期的《加州纪事报》,带着那幅名为《马林县的眼泪》的照片,出现在全美各大城市时,爱尔兰移民社群直接炸了! 从纽约五点区的公寓,到波士顿南部的码头工会,再到芝加哥的屠宰场,愤怒,无处不在! “暴行!这是他妈的军队才会干的暴行!” 在旧金山的一家爱尔兰酒馆里,一个刚下工的铁路工人愤愤不平:“他们烧了我们的教堂!还殴打我们的女人和孩子!就因为那群匪帮,碰巧也是爱尔兰人??” “这是屠杀!是迫害!” 另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已是泪眼婆娑:“我们在爱尔兰被英国佬欺负,我们逃到这里,以为这里是自由之地!” “我们为这个国家修铁路,挖隧道,流血流汗!可没想到,他们却像对待印第安人一样对待我们!” “反抗!必须反抗!” 年轻人直接跳上桌子,振臂高呼:“我们不能再像绵羊一样任人宰割!如果法律不保护我们,我们就用自己的拳头和枪来保护自己!” 怒火,在每一个爱尔兰裔社区燃烧。 在美国主流社会,舆论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论调。 在一间雪茄俱乐部里,几个绅士,正品尝着古巴雪茄,讨论着报纸上的新闻。 “做得对啊。” 一个银行家弹了弹烟灰:“我甚至认为,巴克还是太仁慈了。” “他应该把那片棚户区里所有达到持枪年龄的男人,都吊死在树上。” “没错。” 旁边工厂主也表示赞同:“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中的哪一个,在白天是你的雇工,到了晚上,就会变成蒙面的劫匪。” “看看那群匪徒的战斗力,那绝不是普通的乌合之众。” “我敢打赌,他们背后,肯定有爱尔兰社区在支持!” “这就是问题所在。” 银行家总结道:“他们抱团,排外,信奉他们那天主教,根本就不能真正融入我们这个国家。” “现在,他们又有了这么吓人的暴力倾向,我觉得,是时候重新审视我们的移民政策了。” “就应该禁止爱尔兰人入境,而那些已经在这里的,全都赶回他们那座瘟疫肆虐的破岛上去!” “可他们毕竟是白人,比那些黄皮猴子和黑鬼要可靠得多。” “可靠?” 工厂主嗤笑一声:“一个会随时在你背后捅刀子的白人,和一个只会埋头干活、不敢反抗的黄种人,你选哪个?” “至少后者不会烧了你的庄园,还割下你的脑袋!” …… 玛琳农场。 小楼里,洛森坐在舒适的扶手椅上,手里,也拿着一份同样的报纸。 报纸上,那个爱尔兰老妇人哭嚎的特写,占据了巨大的版面。 那张苍老又绝望的脸,足以让任何一个心存善念的人为之动容。 但洛森却丝毫不为之所动。 他不会同情任何一个爱尔兰人。 更不会考虑这些人是不是无辜的。 这是一场战争,一场你死我活的种族战争! 至于他们是不是无辜的,这重要吗? 当丹尼斯·科尔尼领导的工人党,在旧金山的街头,高喊着“中国人必须滚出去”的口号,煽动着暴徒去焚烧唐人街的时候,他们考虑过中国人是不是无辜的吗? 当华工拿着白人一半的薪水,却要承受着十倍的欺凌与压榨时,有谁,曾为他们说过一句公道话吗? 没有。 这个时代,这个国家,就是一头巨大而血腥的斗兽场。 这不是正义与邪恶的较量。 这是你死我活的种族之争! 争的是土地,是工作,是能够“站着当人”的生存空间。 在这场斗争里,谁心软,谁就是傻逼。 不把爱尔兰人搞臭、搞垮,他们就会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中国人的头上。 历史,早已证明了这一点。 洛森将报纸扔进壁炉。 纸张,在火焰中卷曲、变黑,最终化为灰烬。 “还不够。”他喃喃自语。 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往这堆火上,再浇一桶油。 把爱尔兰人这个标签,和暴徒、匪帮、不可信赖的危险分子这些词,完全捆绑在一起。 …… 旧金山,工人党总部。 丹尼斯·科尔尼气得瘫在椅子上,不断深呼吸。 他愤怒的,并非仅仅是同胞的遭遇。 直觉,让他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这是有人在陷害他们! 有人在有预谋地,破坏所有爱尔兰人的名声! 科尔尼自己就没少做这种事,他对这种手段,实在是太熟悉了! 凭空出现的匪帮,专门袭击铁路公司和平克顿,还专挑爱尔兰人这个本就声名狼藉的群体来伪装! 这可不是简单的抢劫。 抢劫犯,求的是财,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把加州政府、把平克顿这种庞然大物,往死里得罪。 而对方之所以这么做,为的是要把他们爱尔兰人,直接从加州的政治版图上抹除! 是谁? 是那些视他为眼中钉的铁路大亨?还是那些害怕工人运动的银行家?他们想通过搞臭爱尔兰人的名声,来瓦解他的工人党?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科尔尼猛地一拍桌子,径直站起身。 他对着周围那些同样义愤填膺的手下们,激昂开口: “兄弟们!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这是一场阴谋!一场针对我们所有爱尔兰人的阴谋!” “有人在利用一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匪徒,给我们所有人泼上洗不清的脏水!” “他们想让我们变成过街老鼠,想把我们赶回大西洋里去!” “我,丹尼斯·科尔尼,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我要亲自去北加州!亲眼看看,那些所谓的‘爱尔兰劫匪’,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混蛋!” “我要去团结我们那些正在遭受苦难的同胞!告诉他们,不要害怕!我们爱尔兰人,一定要团结起来,对抗这场阴谋!” “头儿!不要去!” 一个亲信立刻劝阻:“现在北加州太乱了!您要是去了,太危险了!” 科尔尼发出一声大笑:“我,就是爱尔兰人的旗帜!” “如果那群匪帮,真的敢对我丹尼斯·科尔尼动手,那正好向全世界证明他们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爱尔兰人!而是敌人派来陷害我们的魔鬼!” 这是一次巨大的政治赌博。 赌赢了,他将成为所有在美爱尔兰人心中,无可争议的英雄和领袖。 但如果赌输了…… 不,他不会输! “准备马车!” 第57章 丹尼斯·科尔尼必须死 萨克拉门托,加州州长官邸。 威廉·欧文州长桌上,摊开着两份报纸。 一份,刊登着他亲自任命的特派员,阿伦·克罗斯被斩首的素描,另一份,则用照片展示着民兵营暴行后,爱尔兰移民社区的惨状。 克罗斯的死,他当然生气。 但巴克那愚蠢透顶的报复行为,则让他头疼得不行。 这个蠢货! 他根本找不到匪帮的主力,只会像条疯狗一样,对着平民乱咬! 他烧掉的不是一间教堂,而是一个火药桶! 这下好了,全美的爱尔兰移民都被激怒了! 无数抗议和谴责的电报,一沓接一沓送进他的办公室! 北加州,比他预想的,还要乱! 不能再让巴克胡闹下去了。 这样下去,匪帮还没剿灭,加州就要先爆发一场种族骚乱! “给我接电报室!” 很快,两封措辞严厉的电报,从州长官邸发出。 第一封,发往马林县的巴克中尉。 “立即停止所有针对平民的报复性行动!固守待命,等待后续指令!若再有违令,军法从事!” 第二封,则发给了萨克拉门托的卫戍部队,让他们转交。 内容大同小异,核心思想就是把巴克这条疯狗的链子先拴起来。 州长烦躁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联邦陆军?他调动不了。 只要那群匪帮没有公开扯旗造反,宣布独立,华盛顿那帮官僚就不会派一个兵来。 这件事,终究还得他自己解决。 民兵靠不住,平克民兵靠不住,平克顿又栽了跟头…… 等等!平克顿? 州长的脚步猛地一顿。 大家都有一样的敌人,或许可以成为朋友。 他重新坐回办公桌后,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 “秘书,给我致电平克顿侦探社芝加哥总部。” “告诉他们,加利福尼亚州州长,威廉·欧文先生,想和他们的主事人,聊一聊。” …… 玛琳农场,后院。 午后的阳光,将青草染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洛森赤裸着上半身,汗水顺着在他那日益分明的肌肉线条轻轻滑落。 穿越之初那具一百斤都不到的细狗躯壳,如今已经完全脱胎换骨。 一百七十磅的体重,匀称地分布在挺拔的骨架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现在他的面前,立着几个五十码外的酒瓶。 他双眼微闭,挺拔立在原地。 下一刻,腰胯忽然发力,安靜地插在枪套里的柯尔特龙骑兵左轮,凭空一样出现在他手里! “砰!” 五十码外,最右边的一个酒瓶,应声炸裂! “呼,不错!” 洛森低头欣赏着手中的这件艺术品。 这是从克罗斯尸体上缴获的战利品。 作为这个时代最大最重的手枪之一,龙骑兵左轮简直就是一门可以握在手里的微型火炮。 超过四磅的重量,让它在射击时拥有无与伦比的稳定性。 巨大的44口径铅弹,足以在五十码内,轻易地打穿一头成年灰熊的头骨。 如今,这件凶器换了新的主人。 虽然他现在暂时还不需要亲自露面出手。 但他骨子里,就是享受这种掌控绝对暴力的感觉! 二狗、三狗、阿虎、阿豹等几个核心死士,也在进行着同样的训练。 他们的速度,同样快得恐怖。 几乎在洛森开枪的同一时刻,他们的枪声也接连响起。 “砰!砰!砰!砰!” 剩下的酒瓶,被精准地点名。 这些的拔枪速度和命中率,足以让任何一个西部最顶尖的神枪收都为之汗颜。 但最快的,毫无疑问,还是洛森。 这得益于系统升级带来的、全方位体质提升。 他现在的神经反射速度、肌肉强度与韧性,都已经达到了正常人类巅峰的1.8倍。 在这种非人的身体素质加持下,他想不快都难。 这时,洛森脑海中又出现一条情报,他冷冷一笑。 丹尼斯·科尔尼。 那个靠着煽动排华情绪而崛起的工人党领袖,那个叫嚣着“中国人必须滚出美国”的人渣,竟然要亲自来北加州了。 洛森本来还计划等北加州的事情告一段落,就派人去旧金山,把这个杂碎处理掉。 没想到,他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洛森一眼就看穿了丹尼斯那点如意算盘。 这位工人领袖,是在进行一场政治豪赌。 他代表着所有在美爱尔兰人的脸面,如果他被所谓的“爱尔兰劫匪”给杀了,那就等于向全世界宣告,这群匪徒,根本不能代表爱尔兰人,他们只是一群不分敌我的暴徒。 这样一来,他就能用自己的死,来为整个爱尔兰裔群体洗刷污名。 打得一手好算盘。 “爱尔兰人不杀爱尔兰人,是吗?”洛森轻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嘲弄。 “可谁告诉你,我手里就只有爱尔兰匪帮这一张牌呢?” 丹尼斯·科尔尼必须死。 但他的死,必须更有价值。 洛森轻笑一声,将龙骑兵左轮插回枪套。 要破这个局,很简单。 …… 与此同时,圣何塞,新阿尔马登汞矿。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数不清的矿洞,吞噬着成千上万的劳工。 巨大的蒸汽提升机发出阵阵轰鸣,高耸的烟囱,向天空喷吐着灰黑色的浓烟。 这里是北美最大、也是全世界最重要的汞矿之一。 矿区内,生活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数千名工人。 墨西哥人、智利人、康沃尔人、中国人,当然,还有大量的爱尔兰人。 洛森派出的几名死士,已经成功地以新招募劳工的身份,混入了矿区。 他们很快发现,事情比预想的要棘手得多。 作为新人,他们被安排去干最苦最累的杂活。 有些在矿井深处,用最简陋的工具挖掘矿石,要么就是在地面上,负责搬运沉重的矿石和支撑巷道的木材。 而存放着大量成品水银的仓库区,则是矿场的禁地。 那片区域被高高的栅栏围着,只有一个出入口。 门口常年有持枪的护卫站岗。 仓库周围还有好几个哨塔,上面的人同样全副武装。 任何没有得到许可的工人,只要靠近栅栏三十码内,就会遭到呵斥,甚至是鸣枪警告。 矿场甚至还有一支超过五十人,由退伍老兵组成的私人武装。 这些人装备精良,比很多小镇的治安官队伍还要强大得多。 “新来的,看你妈看!” 一个满脸横肉的工头,用鞭子抽了一下其中一名死士的后背:“快点干活!不然晚上没饭吃!” 死士面无表情地扛起一根沉重的枕木。 等开始行动,先干掉你! 第58章 396瓶水银到手 新阿尔马登汞矿的午夜。 巨大的蒸汽提升机早已停歇,只剩下冷却的锅炉,偶尔发出一声金属疲劳的呻吟。 远处的山脊,在月光下,勾勒出如巨兽脊背般的剪影。 万籁俱寂。 一个山洞里,洛森的意识悄然降临。 时间缓缓迈向午夜零点。 就在午夜零点到来前一分钟,刷新。 山洞深处,那片被选作坐标点的空地上,空气开始发生肉眼难以察觉的扭曲。 四十七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无声出现。 紧接着,零点钟声响起,新的一天来临。 洛森刷新的名额也随之重置。 又是四十七个身影出现。 零点前后,一分钟之内,九十四名死士已经在这里蓄势待发。 人多,行动就更有把握! 早已备好的武器被迅速分发下去。 虽然他们偷运进来的枪只能武装其中三十人,但这已经足够。 这座矿山本身,就有一个武器库。 死士们用早已备好的深红色围巾蒙住口鼻,行动开始! 第一目标,矿区警备部和武器库。 那是一栋独立的坚固建筑,窗户上都焊着粗大的铁条。 门口,两名昏昏欲睡的护卫正靠着墙壁打盹,温彻斯特步枪就那么斜靠在腿旁。 两道黑影从阴影中悄然窜出。 护卫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喉咙一凉,便彻底没了声息。 黑影拖着尸体没入黑暗。 很快,更多的红巾死士悄无声息地涌向石屋。 撬棍悄然插入门缝,无声打开厚重的木门。 屋内,还有四名守卫在打牌。 “FUCK!你他妈的又出老千!” 一络腮胡大汉正将手里的牌狠狠摔在桌上。 不等他发泄过瘾,门口的阴影里,瞬间飞射出三柄利刃! “咻咻咻!” “呃啊!” 三个人的喉咙上,血柱同时迸射! 最后一个反应过来的守卫刚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呼救,一只大手迅速从他身后霸道地捂住他的口鼻。 威胁解除。 武器库的大门很快被暴力破开。 一排排整齐的枪架上,挂满了崭新的温彻斯特步枪和雷明顿霰弹枪。 墙边的箱子里装满了成盒的子弹。 九十四人的突击队,全员武装。 这时候,矿山的护卫队也反应了过来,可惜为时已晚。 他们被早就埋伏的死士前后夹击,全部消灭。 接下来就是水银仓库。 解决掉护卫,厚重的铁门被推开,一股带着金属特有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仓库里,整齐码放着一排排黑色的铸铁瓶。 每一个铁瓶大约三十厘米高,外径十三厘米。 看上去不大,但一瓶就重达七十六磅! 这就是水银! 死士们撬开一个个铁瓶的蜡封和瓶盖。 无需搬运,在瓶盖被打开的那一刻,一股只有洛森才能感知的力量迅速蔓延整个仓库。 铁瓶里的水银紧接着就凭空消失。 一瓶、两瓶、十瓶、一百瓶…… 洛森根据之前算好的数据,精准控制着吸收的数量。 一立方米的汞,大约重13.5吨。 按照每个铁瓶76磅的容量,他大约需要396瓶。 当三百九十六个铁瓶全部变成空瓶的那一刻! 【升级条件满足!】 洛森成功晋级。 但有些事情还需要收尾。 这么多的水银凭空蒸发容易惹人猜忌。 还要制造被劫掠的假象! 早已待命的另一队死士,已经从矿区的运输组那里弄来十几辆马车。 死士们两人一组,开始飞速将那近四百个空铁瓶搬上马车。 这些铁瓶虽然空了,但重量依然不轻,砸在车板上咣当咣当,响声传出很远。 这已经无所谓。 现在矿区的武装力量,已被他们瓦解。 通往矿区外的唯一一条路也早就被另一队死士掌控。 十几辆满载战利品的马车,沿着下山的路,扬长而去。 另一支由二十名精锐死士组成的小队,已经攻入矿场的办公区域。 几栋二层木楼组成的建筑群,是矿场经理和高层管理人员的住所。 死士们直奔矿场经理霍顿先生。 厚实的橡木房门被踹得四分五裂。 卧室里一片狼藉。 一个肥得像头白猪的男人正光着脚,手忙脚乱地想从窗户翻出去。 听到房门被踹开的巨响,他吓得脚下一滑,一身肥肉又重重摔回地上。 死士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源于白天潜伏死士无意中听到的一段对话。 几个来自旧金山的大客户刚刚支付了一笔订金,用来采购下一批水银。 这笔巨款并没有被及时运走,就锁在办公楼二楼的财务室。 “别杀我!” 眼看逃跑无望,霍顿立马投降:“钱是公司的!命是我自己的!放心吧,我会全力配合!你们要什么,我都给!” 财务室的门被打开,里面,一个巨大的保险箱蹲踞在角落。 “打开它。” 霍顿赶紧上前,哆哆嗦嗦地拨动着密码盘。 他试了两次,都因为手指抖得太厉害而失败。 死士的枪口在他后脑勺上顶了一下。 霍顿吓得浑身一颤,强稳住心神,好在这一次他终于成功了。 保险箱内,码放着一摞摞崭新的摩根鹰洋。 在银元旁边,还放着一叠厚厚的纸张。 那是矿场的不记名债券。 死士们将视线里所有银元和债券全都扫进随身带来的麻袋里。 霍顿壮着胆子,小心发问:“请问,你们是之前在马林县的那个,呃……爱尔兰匪帮吗?” 死士德克兰嘲讽一笑。 他缓缓将脸上的红巾扯下一半,显露出他那高挺的鼻梁和典型属于爱尔兰人的苍白皮肤。 “匪帮?当然不是!” “我们是被你们这群自认为高高在上的杂种,逼得走投无路的爱尔兰好市民!” “你们的州长!民兵营!在马林县烧了我们爱尔兰人的教堂!” 德克兰唾沫星子喷了霍顿一脸。 “你们以为我们爱尔兰人是什么?是你们可以随意宰割的猪?是你们可以随意驱赶的牲口?FUCK YOU!!” “你们欺负了我们一个人,就等于向我们所有人宣战!” 说完,德克兰不再理会那个已经目瞪口呆的胖子,带领手下扛起钱袋扬长而去。 劫匪们走后,霍顿经理在地上瘫坐了足足五分钟,才堪堪回神。 恐惧消散,一股兴奋又占据上风。 他立刻冲向电报室,一边跑,一边在脑海里飞速地构思着措辞。 损失统计? 当然要统计! 水银被劫,价值无法估量!现金三万,债券两万……不!不够! 他要虚报! 就说……就说被抢走了六万鹰洋!多出来的那三万,自然就成了他自己“应得的”精神损失费! 这种手段他早已驾轻就熟。 “滴滴……滴滴答……” 加急的电报,很快便发往了位于旧金山的公司总部。 第59章 要枪杆子,也要笔杆子 “什么?圣何塞的矿场也被抢了?” “还是爱尔兰悍匪干的?” “FUCK!他们不是只在马林县和索诺玛县活动吗?怎么他妈的跑到我们南边来了?” 到了白天,矿场那支被打残的护卫队,才敢组织人手,沿着马车留下的车辙展开追击。 他们只在几十里外的一片红木林里,发现近四百个空空如也的铸铁瓶。 完成这一切的那支近百人的死士军团,洛森并没有让他们返回北加州。 在黎明之前,他们就已化整为零,如水入海,悄无声息地解散,朝着不同方向,进入了广袤的南加州。 他们有的会成为码头搬运工,有的会成为农场雇工,有的会成为小镇酒保,有的,则会成为流浪枪手…… 他们将在这片新的土地上潜伏,寻找新目标,打探各种消息。 为下一步洛森亲自驾临旧金山,将整个南加州纳入自己版图的宏伟计划,布下第一批,也是最关键的棋子。 【系统升级完成】 【等级:9级】 【每日刷新:76名】 【体质上限:19】 【下一级需求:1立方米白银】 每日刷新76名死士。 一支满编的骑兵连,通常也就六七十人。 不过。 当洛森的注意力终于落到下一级的升级需求上时,忍不住皱起眉头。 一立方米白银! 白银的密度约为每立方米10490公斤。 换算成这个时代通用的金衡盎司,那就是惊人的337,261盎司。 当下,随着内华达州康斯托克银矿的大规模开采,白银价格正处于历史低位,在每金衡盎司1.15美元到1.20美元之间波动。 即便按最低价计算,一立方米的白银,也需要将近四十万美元的巨款。 四十万鹰洋。 别说他现在手里根本没有这么多钱,就算有,他也绝不会像个傻子一样花钱去买。 性价比最高的手段,永远只有一个字——抢! 那么,去哪里才能抢到足以堆满一个房间的白银? 洛森的意识网络如同一台巨大的搜索引擎,开始飞速盘点、分析所有潜伏死士传回的情报。 加州本身,倒也有银矿。 比如东部因约县的塞罗戈多银矿,在六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初也曾辉煌一时。 但现在,那里的富矿层早已被挖空,矿区已进入开采末期,产量严重下滑,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巨大的库存。 真正的大头在东边。 康斯托克银矿。 这个名字,在19世纪的美国,就是黄金、财富、一夜暴富的代名词。 它是人类历史上发现的最大的银矿脉之一,一座真正意义上的“银山”。 从它被发现那天起,喷涌而出的巨量白银,就深刻改变了整个美国的经济格局。 但有趣的是,虽然矿在内华达,但加州,尤其是旧金山,才是这座银山的真正心脏。 开采康斯托克深层矿脉,需要一笔在当时堪称天方夜谭的投资:昂贵的蒸汽提升机、抽水泵、隧道支撑技术…… 这些资本绝大部分都来自旧金山的银行家和投资者。 内华达的矿工们挖出的每一盎司金银,最终都会流回旧金山。 可以说,这座城市令人炫目的极度繁荣,就是用康斯托克的白银堆起来的。 这也催生了一批富可敌国的“白银大王”:乔治·赫斯特、约翰·麦凯、詹姆斯·费尔…… 这些名字,在1878年的美国西部,就等同于财富和权力的代名词。 想罢,洛森咧嘴一笑。 这些矿业巨头,为稳定市场和进行资本运作,必然会在旧金山控制着数量庞大的白银库存。 他们的仓库,就是他下一级升级所需的材料。 “双管齐下!” 一个清晰的指令在洛森的脑海中形成。 他立刻调动潜伏在旧金山的所有死士,将任务重心从普通的情报收集,转移到对“白银大王”们的全面调查上。 “我要知道他们每个人的仓库、金库在什么位置!有多少护卫!安保措施如何!每天的进出货规律是怎样的!” 与此同时,他又刷新十名新死士,将其身份设定为经验丰富的矿工,命令他们即刻出发,前往内华达州的弗吉尼亚城,想尽一切办法,渗透进康斯托克银矿。 白银大王的仓库,他要查。 康斯托克银矿本身,他也要安插钉子。 …… 当洛森的黑暗帝国开始将触角伸向那座闪闪发光的银山时,整个北加州已彻底乱成一锅沸腾的、散发着血腥味的浓粥。 在萨克拉门托,加州州长威廉·欧文与平克顿侦探社的代表罗伯特·平克顿进行了一次秘密会晤。 双方一拍即合。 州长需要平克顿强大的执行力、遍布西部的眼线和不受法律过多约束的行动自由。 平克顿则需要州政府的官方背书、后勤支持以及调动地方警力的便利! 一支由州政府出资、平克顿主导的联合行动队开始秘密组建。 洛森的白虎安保公司依旧牢牢屯驻在草莓镇。 一百二十名精锐按兵不动。 洛森很清楚,现在还远没到他们登台亮相的时候。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秃鹫被血腥味吸引而来。 来自旧金山、萨克拉门托、甚至东部大城市的报社纷纷派遣记者,涌入马林县和索诺玛县。 抢到第一手消息,炮制出最劲爆的独家新闻! 洛森盯着桌上来自七八家不同报社的报纸,若有所思。 他已经亲眼见识过这些薄薄纸张的威力。 它能将一群他一手制造的劫匪,塑造成整个爱尔兰族群的代表,引发全国性的种族对立。 它能将一场由他导演的、针对平民的暴力行动,描绘成“正义的铁腕”,从而获得大部分民众的支持。 在这个缺乏电子媒介的年代,报纸就是舆论的唯一载体。 这么看来,如果……自己能掌握一家报社呢? 这个念头一出现,洛森都忍不住给自己竖起大拇指。 他不仅需要枪杆子,还需要笔杆子。 他可以利用报纸,潜移默化地改变华人在白人社会中任人宰割的刻板印象。 进而可以为自己的势力披上合法甚至正义的外衣。 长此以往,甚至可以制造舆论,影响政治,将自己的意志施加到这个国家的顶层设计之上! 不过,难道他还要创办一家全新的报社? 太慢,也太费劲! 积累读者、建立发行渠道、培养信誉度,都需要很长时间。 他现在不仅缺钱,还缺时间! 如果能有一家成熟的报社愿意转让,那可就太好了。 洛森的意识传达给旧金山的死士网络。 “调查旧金山所有的报社。他们的经营状况、财务状况,以及……他们的老板,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如果没有麻烦,那就给他们创造麻烦!” 第60章 爱尔兰匪帮哪去了? 当旧金山的晨雾尚未散尽时,一艘蒸汽货轮悄声靠上了马林县索萨利托的私人码头。 跳板搭上岸,三百个男人,从船舱的阴影中鱼贯而出。 他们穿着统一的深色硬质帆布外套,头戴圆顶硬礼帽,腰间的枪套里,是擦得锃亮的柯尔特和平缔造者左轮。 这是平克顿国家侦探事务所最精锐的两支行动队——“复仇者”与“铁拳”。 平克顿侦探社行事到底谨慎,他们没有乘坐轮渡公司的船,而是他们公司的私有船只。 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个气场截然不同的男人。 一个叫凯勒布·索恩,外号斗牛犬。 另一个则叫赛拉斯·凯恩,外号幽灵。 三百名精锐,就这样,踏上北加州这片混乱的土地。 …… 巴克中尉是在一堆篝火旁,接到州长官邸的电报的。 “FUCK!” 他怒啐了一口唾沫,随手把那已经被捏成团的电报扔进了火里。 “全力配合平克顿侦探社……” “我们只是辅助?” 他,巴克,联邦军队的中尉,在印第安战争中用战功换来军衔的男人,现在,竟然要听命于一群靠给资本家当看门狗和打手的私人侦探? 他从骨子里就瞧不起这群人! 但军令就是军令。 他再不服气,也只能将股子邪火生生压下。 …… 索恩和凯恩的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一张巨大的马林县和索诺玛县地图钉在墙上。 无数的细线和图钉,开始在上面纵横交错。 他们无孔不入。 探员两人一组,开始对这里的爱尔兰裔社区进行地毯式排查。 这些人不像巴克的民兵那样踹门和打人。 他们会礼貌地敲门,然后,邀请家里的男主人,去临时总部喝杯咖啡,聊聊天。 在那间被改造成审讯室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刑具,只有一盏的煤油灯,直直照着被邀请者。 而对面坐着的,便是凯恩。 “你叫帕特里克·墨菲?” “是的,先生。” “你在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工地上干活?” “是的,先生。”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芬尼安的人?或者强尼?” “不、不认识,先生。” “别紧张,墨菲先生。” 凯恩语气平淡,却莫名带来阵阵寒意:“我们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我们知道,你们爱尔兰人,日子过得都很苦。” “所以,我们愿意提供一笔小小的友谊基金,足足一百美金! 只要你能提供任何关于那群匪帮的线索,这笔钱,就是你的了。” “并且,没人会知道。” 恐惧,加上金钱的诱惑,足以拿捏住每个被审问者的软肋。 这些人虽然不像巴克那样制造流血的伤口,但他们所制造的,是更深层次的邻里之间互相猜忌、人人自危的溃烂。 爱尔兰人们怨声载道。 而那些盘旋在马林县的记者们,也第一次感到了无从下笔。 冲突没有,流血也没有,完全没有任何爆点啊! 时间一天天过去。 北加州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不少人都急了。 酒吧里的酒客们,报社的主编们,甚至州长官邸里的威廉·欧文,都在问同一个问题。 那群爱尔兰匪徒去哪儿了? 他们不是很嚣张吗?他们不是连州长特派员的脑袋都敢割下来当球踢吗? 怎么平克顿的精锐大军一到,这群人就跟他妈的王八一样全藏起来了? 有些没东西可写的报社,为了销量,开始调转笔头大肆吹捧起平克顿的强大与专业。 《旧金山先驱报》用了一个整版,详细介绍了复仇者和铁拳这两支行动队的光辉历史—— 他们如何在密苏里州追得詹姆斯兄弟无处可逃,又如何在宾夕法尼亚的矿区,将莫利·马圭尔那个臭名昭著的爱尔兰秘密社团,连根拔起。 报纸一出,立刻引起了新的讨论。 但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华点。 “既然平克顿的精锐这么强大,那么请问,之前被绑架的那三十二名狼獾行动队的探员,救出来了吗?” …… 临时总部里。 索恩胡乱把雪茄在烟灰缸里捻灭。 凯恩则用一根小刀,慢条斯理地削着自己的指甲。 他们也有点急了。 被俘虏的探员可以被找到尸体。 这在平克顿的档案里,会被记录为因公殉职。 但唯独,不能找不到! 找不到意味着失控,意味着无能! 还意味着,那群匪帮依旧掌握着主动权! 他们可以随时将那二十八个探员的脑袋割下来,寄到芝加哥总部,给平克顿的荣誉钉上最后一颗棺材钉! 可那些爱尔兰匪帮就像一群老鼠,在北加州地下挖了无数个耗子洞,然后,直接消失了! 这时,巴克带着一身的酒气闯了进来。 “还没找到吗?两位大名鼎鼎的侦探先生?” 索恩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我已经受够了!” 巴克一拳砸在地图上:“我们不能再这么毫无头绪地在这个破镇子里打转了!他们肯定就躲在山里!” “我们现在就该立刻组织人手,进山!把那山区一寸一寸给翻过来!我就不信,他们还能钻到地底下不成!” “巴克中尉。” 凯恩幽幽开口:“北加州的山区,地形复杂,林深似海,我们现在对敌人的数量、位置、火力配置,一无所知。” “贸然进山,只会让我们变成瞎子和聋子,正中对方的下怀。” 巴克顿时嘲笑起来:“我他妈的还以为,平克顿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呢!” 他走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们。 “我差点忘了,你们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士兵,拿的是军饷,职责就是战斗和杀戮,而你们!” 他拖长了语调,面带讥讽上下打量着两人:“你们拿的是客户的支票!” “对你们来说,这只是一桩生意,或许,拖得越久,你们能从州长那儿开出越大额的发票,对吗?” “你们就是怕死,怕损失,因为死一个探员,你们就要支付高额的抚恤金,会影响你们的利润,而我们死了,不过是多了一块刻着名字的墓碑!” “别他妈的跟我讲什么谨慎和战术了!收起你们那套在办公室里对付资本家的把戏吧!” 巴克狠狠戳着地图上那片山区:“告诉我,你们到底敢不敢像个男人,进山去,把那些杂种的脑袋拧下来!” 第61章 北加州未来的水上沙皇 巴克的嘲讽很有效果。 索恩肌肉猛地绷紧,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 “中尉,我尊重你的军衔,也尊重你在战场上杀过的印第安人,但这,不是你那套用人命堆战功的野蛮战场。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他上前一步,与巴克几乎脸贴着脸。 “我们平克顿之所以是平克顿,不是因为我们比军队更会开枪,而是因为我们比任何人都更懂得,如何像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地,把敌人藏身之处、退路和希望,都剥得干干净净!” “然后在他最虚弱绝望的时候,用最省力的方式,捏碎他的喉咙!” “而你,哼!” 索恩轻蔑一笑:“你那套冲锋的战术,除了能让你手下那群可怜农夫多领几块阵亡抚恤金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没有我们,你连敌人的影子都摸不到!” “你!” 巴克被戳中痛处,脸色涨成猪肝色。 “够了,凯勒布!” 凯恩头也不抬地道:“巴克中尉,我想提醒您一句,州长先生的命令,是让你全力配合我们。” “配合这个词的意思,我希望您能理解。” “如果您执意要带着您的人,进山去喂狼,我们不会阻拦。” “但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以及违抗命令的责任,都将由您一力承担。” 提到州长,巴克的气焰还是萎了几分。 他可以不服平克顿,但他不能违抗州长的军令。 “FUCK YOU!” 他一脚踹翻旁边的椅子,愤愤转头冲出去。 “老子去找个婊子,都比跟你们这群缩头乌龟商量战术强!” 指挥部里,重归寂静。 索恩不屑地啐了一口:“联邦军队的废物!脑子里装的都是肌肉和精液。” “别小看他,凯勒布。” 凯恩吹了吹指甲上的碎屑:“这种蠢货,虽然成事不足,但有时候,却是一块很好用的石头,可以用来探路呢。” 要对付这群凶残而狡猾的爱尔兰劫匪,绝不能操之过急。 对方就像一群藏在暗处的毒蛇,只要自己的行动出现一丝一毫的疏漏,就会被他们找到机会,反咬一口。 眼下,他们还需要耐心。 …… 而此刻,在深山老林之中,洛森的四支匪帮静静地蛰伏着。 他们不缺食物弹药,更不缺耐心。 洛森一点也不着急跟山下的那群联军硬碰硬。 他就是要让他们在北加州多停留一阵,把目光都吸引到这场看似声势浩大的剿匪行动上来。 等他把手头的事情都理顺,再回过头来,慢慢收拾他们。 当然,也不能让他们闲得发慌。 “给他们找点事做做吧。”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怪事开始接连发生。 巴克民兵营的一个补给站,在深夜被不明身份的枪手袭击。 死了三个人,丢了一箱饼干。 偶尔,在某个偏僻的山路上,还会发现一个被匪帮用过的空酒瓶,或者一枚新鲜的弹壳,引得大批人马前来搜查,结果却扑了个空。 洛森就像一个遛狗人,时不时扔出一块带血的肉骨头,让山下那两条饿疯了的狗疲于奔命,却永远也别想吃到嘴里。 他要趁着人们注意力都被这场猫鼠游戏吸引的时候,做一些真正重要的事情。 现在,马林县和索诺玛县的官方警务系统基本已经处于半瘫痪状态。 待遇不高,伤亡率却高得吓人。 以前那些把警徽当成荣耀和饭碗的本地人,现在躲都来不及,根本没人愿意再报名当警员。 而草莓镇和野火镇的治安所,早已是洛森的囊中之物。 他想要的,是更多。 于是,在那些空缺的岗位上,开始出现一些新的面孔。 他们大多是身材高大、沉默寡言的年轻人,自称是在战争中失去土地的农夫,或是从东部来讨生活的工人。 对于那些焦头烂额的县政府官员来说,这简直是上帝派来的天使。 就这样,洛森的死士们轻易就开始全面渗透和接管这两个县的基层警务系统。 等这场剿匪行动结束,无论结果如何,当平克顿和民兵营撤走之后,他们就会发现,这两片土地,已经从法律和暴力两个层面上,改姓“洛”了。 与此同时,那些被吓破了胆的富人还在持续不断地出逃。 他们抛售的土地、店铺、牧场,都被洛森的代理人以极低的价格一一吞下。 他的下一个目标,是继续囤地。 这一次,是更大规模的囤积。 每天,都会有几十个拥有完美英裔身份的死士,分散前往北加州不同的县,不同的小镇。 去土地办公室,申领土地。 根据1862年林肯总统签署的《宅地法》,任何一个年满21岁的美国公民,只要支付十几美元的手续费,就可以申领160英亩的无主土地。 这简直就是白给! 最关键的是,只要申领者在这片土地上居住满5年,并进行一定程度的开发,这片土地就将成为他永久的个人财产。 “真是个毫无集体财产意识的国家啊……” 洛森站在地图前,盯着上面一块块新增的红色区域,笑得越来越开心。 “该死的,我可太喜欢这里了!” 就在他沉浸于这种用合法手段疯狂侵吞联邦资源的快乐中时,一个差点被他忽略的法律漏洞猛地闪进他脑子里。 美国的《水利法》! 在这个时代,东部大部分地区,遵循的是英国普通法中的“土地保有权优先”原则。 而在这片缺水的西部,为了鼓励开发,大部分州都实行着一种更加粗暴的法则。 “优先占用权”,或者说,更加核心的“河岸权”。 简单来说,谁拥有了沿河的土地,谁就拥有了使用这条河流水资源的权利。 如果你能拥有沿河两岸全部的土地,那么,这条河流在你的土地范围内流淌的部分,就等同于你的私人财产! “从今天起!” 一念起,洛森下达新的指令:“所有申领土地的单位,改变申领策略!” “我们不要那些方方正正的土地,我要你们沿着加州北部的主要河流,俄罗斯河、纳帕河、皮特河……像条蚂蟥一样给我使劲贴在河岸上!” “我要你们申领的160英亩土地,是一条长达数英里,宽度可能只有几十码的长条形土地带!” 这是一种虽无赖,却又合法的做法。 通过这种方式,洛森将用最小的成本,将北加州最重要的水网,完全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未来,只要任何一座新建的城市要用水,或工厂排污,或农场灌溉,都必须先问过他洛森答不答应! 水,就是生命,就是未来! 他要成为北加州的水务沙皇! 不过,这个宏大计划很快就遇到第一个障碍. 第62章 洛森再施美男计 靠近水源的土地,往往也是最肥沃的土地。 这些地方,早就被最早来到加州的开拓者们抢占大半。 在索诺玛县,俄罗斯河沿岸水权最优质的一块土地,就掌握在一个名叫赛拉斯·雷丁的男人手中。 雷丁家族是加州最早的开拓者之一,其祖先是跟着淘金热第一批来到这里的,靠屠杀印第安人起家。 据说,雷丁家族的庄园外堆积着数千印第安人的颅骨。 凶残,震慑。 经过两代人的经营,雷丁家族的牧场已成为北加州的一个传奇。 而赛拉斯·雷丁本人,更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 他强势霸道,据说和旧金山那几位翻云覆雨的白银大王也交情匪浅。 想从他手里买地?绝无可能。 除非,你能把旧金山湾给填平。 “嗯,赛拉斯·雷丁。” 不拿下这块地,洛森控制俄罗斯河的计划就是一句空话。 两条断裂的红线,完全无法形成一张完整的大网。 一万英亩,这是一个真正的超级牧场。 家族实力雄厚,在索诺玛县经营两代,根深蒂固。 据说,雷丁的牧场里养着一支超过六十人的武装牛仔队伍,而旧金山全市的警力也不过七十五人。 一般的悍匪,别说抢他,就连从他牧场边缘偷一头牛,都得掂量自己有几条命。 但这次盯上他的,可是洛森。 以他手中四支匪帮的雷霆之力,要灭掉赛拉斯·雷丁家族,不过是多费几箱子弹的事。 雷丁抢印第安人的土地,洛森抢他的土地,合理。 难的不是杀戮,而是继承。 难道还要像上次那样,等法院拍卖? 雷丁家族这种规模的产业,估价绝对是天文数字。 就算自己再伪造一次欠条,也难保不会有其他资本巨鳄闻着血腥味扑上来。 到时候一场竞价,自己很可能要掏出大笔现金。 那性价比可就太低了。 一念闪过,洛森冷冷一笑。 之前在苹果园用过的“绝户计”,虽然老套,但只要好用,就是好计。 很快,一份关于赛拉斯·雷丁家族的详细情报呈现在洛森的意识网络中。 赛拉斯·雷丁,五十五岁,凶残,霸道。 三个儿子,个个能骑善射,正辅佐他管理庞大的家业。 以及一个十九岁的小女儿,艾比盖尔·雷丁。 情报显示,这个女孩漂亮活泼,在家族的重重保护下长大,是名副其实的象牙塔公主。 有意思的是,她还是个无可救药的“恋爱脑”。 一年前,她疯狂地爱上牧场里一个年轻英俊的园丁,甚至计划在一个月夜卷起细软,与对方私奔。 结果东窗事发。 赛拉斯·雷丁勃然大怒,那个可怜的园丁在一个雨夜失踪。 有传言说,他被埋在牧场新开垦的苜蓿地里,成了肥料。 艾比盖尔为此绝食三天,被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月。 “恋爱脑?” 洛森咧嘴一笑。 这可真是太好了。 一个被压抑许久、渴望浪漫与反抗的单纯灵魂。 这不是弱点,而是一扇为他敞开的、通往雷丁家族金库的大门。 洛森打了个响指。 是时候让他另一张王牌出马了。 伊森。 这是一个与杰克·安德森同类型、且极其稀有的特化型四肾死士。 他被刷新出来的那一刻,洛森就知道,单是这张脸,本身就是一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他酷似未来那个会迷倒万千少女的十九岁小李子。 他不仅拥有那副优越的皮囊,四颗强肾,系统还赋予了他能说会道、精通乐器、擅长绘画以及知晓这个时代所有浪漫技巧的顶级情商。 这种死士刷新率极低。 到目前为止,洛森手里也仅有杰克和伊森二人。 事实证明,这种工具在关键时刻,能起到比一百个悍匪更巨大的作用。 比如杰克。 伊莎贝尔早就被他征服得服服帖帖,死心塌地。 派克留下的三千英亩肥沃土地,连同牛马和现金,无论在法律文件还是实际运营上,都早已归于洛森的掌控。 现在,该轮到伊森出马了。 …… 索诺玛县,一家新开的陶艺店。 在这个野蛮与文明交织的年代,陶艺作为一种从东部流行过来的时髦爱好,深受有钱有闲的年轻女士们追捧。 艾比盖尔·雷丁,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她正撅着嘴,漂亮的小脸上沾着几点灰色泥巴。 她面前的陶轮嗡嗡作响,但上面那坨泥巴在她手里歪七扭八,就是无法成型。 “哦,该死的!” 她懊恼地嘀咕一句,干脆放弃,停下了陶轮。 就在这时,陶艺店那挂着风铃的木门被轻轻推开。 清脆的铃声中,一个身影逆光走了进来。 艾比盖尔下意识地抬起头。 仅仅一眼,少女的春心便再次激荡。 那是一个极其英俊的年轻人。 他穿着一身半旧的牛仔服,却洗得干干净净。 虽然腰间挂着枪,但姿态不像个粗鲁的牛仔,反而像个东部来的诗人。 阳光洒在他金棕色的卷发上,让他浑身笼罩在一层梦幻般的光晕里。 伊森登场。 他目光没有刻意寻找艾比盖尔,而是带着礼貌而疏离的欣赏,扫过店里的陶器,看上去就像一个偶然路过的客人。 但艾比盖尔的一双星星眼却再也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伊森状似不经意地走到她的陶轮旁,看向那坨失败的泥巴。 少女有些尴尬,他却轻轻一笑。 “轮子,有时候比马还难驯服,不是吗?” 清爽的气息掠过鼻尖,艾比盖尔的脸颊瞬间红得像个苹果。 她窘迫地想要把那坨泥巴藏起来。 “它、它本来应该是个花瓶的。”她小声辩解。 “一个很有个性的花瓶。” 伊森轻轻点头,旋即随手拿起旁边一个烧制好的成品杯子,在手里掂了掂。 “不过,用泥土作画,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我听说,在辛辛那提,女士们已经开始用不同颜色的陶土在湿润的坯体上作画。那才是真正的艺术,对不对?” 辛辛那提艺术陶瓷。 这个词一下就勾起了艾比盖尔的精神。 天啊!这个英俊的牛仔,他竟然知道辛辛那提的艺术陶瓷运动! 那可是她最近才从一本东部杂志上了解到的最时髦的先锋艺术。 他!他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牛仔! 艾比盖尔那颗被压抑一年、渴望浪漫的心,在这一刻,就像投入火星的干柴,轰然间熊熊燃烧! 世界瞬间变得模糊。 第63章 去铁路沿线挖人 陶艺店里其他女士的叽叽喳喳、窗外马车驶过的嘈杂,全都化作模糊的背景音。 唯有这个男人英俊的脸,在她的视野中被无限拉近、放大,变得无比清晰! “您、您也懂陶艺?” 伊森转过头,一双湛蓝色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她。 “略懂一点。” 他谦逊地笑了笑:“在墨西哥待过一阵子,跟那里的老工匠学过几手。” “他们不用轮子,光用手就能捏出世界上最薄的陶罐。” “那……那您能……”艾比盖尔咬着红唇,指了指自己的作品,“您能教教我吗?” 伊森故作一瞬的惊讶,随即化作了然的微笑。 “我的荣幸,小姐。” 他在艾比盖尔身旁坐下,距离拿捏得刚刚好。 “你的手太僵硬了。” 陶轮重新启动,伊森独特的磁性嗓音在艾比盖尔耳边响起,勾得她一阵阵战栗:“你是在和它搏斗,而不是在引导它。” 艾比盖尔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试图放松,但一双小手却抖得更厉害。 伊森笑了笑。 “介意吗?” 没等艾比盖尔回答,他伸出手,轻轻覆盖在艾比盖尔那双沾满泥巴的小手上。 “噗通!” 艾比盖尔感觉自己的心脏马上就要跳出来了。 隔着一层陶泥,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从他掌心传来的炙热温度。 “别动。” 伊森的鼻息有意无意扫过她的耳廓:“感受它,跟着它的节奏。” 随着制作深入,他的手开始发力。 艾比盖尔的手完全被他掌控着。 此刻的她幸福得快要晕过去,感觉自己和这个男人仿佛融为一体。 而轮子上的那团陶泥,在他们四只手的共同引导下,也渐渐变得顺从。 很快,一个瓶身线条流畅的作品出现在两人手中。 艾比盖尔杏眸圆睁,脑袋一片空白。 她闻到的不再是泥土的腥味,而是一种混合了皮革和淡淡皂角的男性气息。 这个男人,就是上帝派来拯救她的天使。 …… 玛琳农场 洛森已然接收到伊森传来的画面。 鱼已经上钩了。 接下来,就让伊森好好把这条鱼溜到精疲力尽,直到她脑子里除了爱情和欢愉,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 等到艾比盖尔·雷丁非伊森不嫁的那一天,赛拉斯·雷丁和他那三个儿子,也就差不多该到升天的时候了。 他已经能想象到那副画面。 一个强势霸道的家族,在一夜之间,被神出鬼没的爱尔兰匪帮灭门。 满门上下,鸡犬不留。 只剩下一个柔弱无助的小女儿,抱着父亲的尸体哭得肝肠寸断。 就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伊森会适时站出来,安慰她、保护她,用糖衣炮弹轰炸她。 然后,顺理成章地帮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孤女打理那诺大家业。 这很合理。 至于艾比盖尔小姐…… 洛森轻笑一声。 女孩子嘛,不需要懂那些打打杀杀和经营管理。 她平时只要养养花、做做陶艺,负责谈恋爱就行。 洛森会是一个很好的微操大师,让大家都满意。 诱饵已经撒下,洛森暂时将注意力从“恋爱脑”身上移开。 眼下,还有一件更迫切的事等着他。 一千八百多英亩的苹果园,到了收获的时候。 …… 洛森骑着马,在二狗、三狗、阿虎、阿豹等人的簇拥下,来到这片一望无际的果林。 金秋时节,阳光充足。 果园里的果实都颗颗饱满红润,卖相极佳。 他随手从一根垂下的枝条上摘下一颗苹果,在衣服上蹭了蹭,便直接咬下一大口。 嗯,脆!甜! “呵!” 洛森满意地笑了笑:“这也算不劳而获。” 平白捡了这么大一个现成的农场。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被他放走的那七八个受虐的印第安孩童,离开后无家可归,又回到了农场。洛森将他们安置下来,交由死士照顾。 现在,果子已经成熟,就等着摘。 一千八百英亩的果树,需要大量人手。 麾下的死士虽然多,但让这些负责打打杀杀的精锐爬到树上去摘苹果? 这也未免太浪费。 哪怕现在每天可刷新76个死士,他手底下的人手依旧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他们是洛森伸向这个世界各个角落的触手。 这些人可以代洛森管理资产、可以去潜伏、可以去卖命,但绝不能用来干这种机械性的重复劳动。 当然,让他们当监工或管理者,倒是绰绰有余。 那么,工人从哪来? 洛森眯起眼睛,望向远处那条蜿蜒的铁路线。 南太平洋铁路公司。 在那条铁轨上,可是有成千上万的华工。 他们吃不饱穿不暖,干得最多却赚得最少。 这些人,不就是现成的最佳劳动力吗? 想到这里,洛森心里涌起一股感慨。 自己铺垫了这么久,也是时候为这些漂洋过海、在异国他乡挣扎求生的同胞们,提供一个真正的庇护所了。 不光是这一千八百亩的苹果庄园。 他麾下还有数万英亩通过《宅地法》申领的、等待开发的土地。 这些都需要海量的劳动力。 一个英裔死士作为合法的地主,申领160英亩土地,那可是将近一千市亩! 这么大一块土地,要开垦、平整、种植,安排二十名华工都绰绰有余。 更何况,现在每天都有几十块这样的土地,源源不断地划入洛森的资产版图。 他将来不仅要成为加州的水源沙皇,还将是加州最大的土地主。 一个大地主,自然需要最多的佃户。 既然铁路公司歧视华工,既然那些爱尔兰杂种和白人劳工因华工拉低工价而敌视他们…… 那好,都来我的农场吧! “大牛,二牛!” 洛森偏过头。 “在,老板。” 两大汉立刻催马上前。 “你们带几个人,去铁路沿线的各个工地给我挖人。” “告诉那些华工,我的农场现在正在招工!” …… 草莓镇,南太平洋铁路公司工地 梁宽还在叫骂。 “都他妈的别偷懒!手脚都给老子放利索点!天黑之前,这截枕木铺不完,今天谁也别想吃晚饭!” 骂声里,一群华工正喊着号子,吃力地将枕木抬上路基。 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大牛骑在高头大马上,出现在工地的边缘。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彪悍的牛仔。 第64章 别上当,他们肯定是骗子 梁宽一看来人,立刻皱起眉头。 这几个人身强体壮,一看就不是善茬。 不过,梁宽怕美国佬,怕爱尔兰佬,怕墨西哥佬,谁都怕,唯独不怕华人。 “嘿!你们几个,干什么的!” 大军(新面孔死士)甚至没拿正眼瞧他,面向那群正好奇张望的华工们,朗声道:“我们的苹果庄园要招工,可以短期,也可以长期,有没有人,愿意去干活的?” 加州找工作可不容易,华工没有议价权,除了工头带领,还没遇到过上门招工的。 工人们立刻来了精神! 在苹果庄园做工,再怎么着,也绝对不会比在铁路上更累了! 但没等他们有所反应,梁宽先一步炸了。 “招工?你小子是不是迷路了?” “不讲规矩是不是?敢跑到老子的地盘上来抢人!” 这群华工可是他的摇钱树。 他每天都能从每个人工钱里抽走好几美分。 这要是被人挖走了,他喝西北风去? 梁宽叽叽喳喳,大军直接选择无视。 “凡是愿意去农场干活的,不管是短工还是长工,每天一块鹰扬!” 这个数字,顿时让在场所有华工怀疑自己听错了。 一块鹰扬!每天! 他们在这里,每天累得像牲口一样,从天亮干到天黑,冒着塌方和被砸死的风险,梁宽发到他们手里的也不过是五十美分! 农场的工钱,竟然是这里的一倍!! 干一个月,抵得上这里干两个月。 他们漂洋过海,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不就是为了多挣几个钱寄回家里吗? 而且,农场的活,再累还能有铺铁路累吗? 至少不用担心头顶上掉石头吧。 一时间,华工没有一个不激动的。 眼看工人们的心思已经全飞了,梁宽也慌了神。 无论如何,他决不能让这个人把工人都带走。 “大家别被他骗了!都他妈的清醒一点!” 他指着大军,声色俱厉地嘶吼:“每天一块鹰扬?加州现在就没有这个工价!” “这个人就是个骗子!他是人贩子!他是要把你们骗过去,卖到内华达的黑矿场里去!到时候,你们就死在矿洞里,连骨头都找不到!” 话落,工人们果然又犹豫了。 是啊,工钱对华人来说,高得有点离谱。 梁宽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这异国他乡的,人心险恶,就算是同胞都没法完全相信。 万一真是个骗局,那可就万劫不复了。 察觉到工人的畏惧,梁宽得意地笑了笑。 下等人就是下等人,随便一吓唬就信了,还是继续乖乖在这里给自己赚钱吧! 大军撇了撇嘴。 来的时候,老板就已经交代过了。 “这些人,都得是本着自愿招过来,他们是同胞,不是奴隶,你把条件开出去,他们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也不勉强,这叫,尊重个人命运。” 想到这里,大军也懒得再多费唇舌。 加州的华工多的是,不差这一拨。 他刚要催马,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们爱去不去,至于担心老子是不是骗你们……” “……我们农场里,倒还真有一个你们都熟悉的人。” 这话出口,一下又勾起了华人的兴趣。 “熟人?谁啊?” “别是骗咱们的……” 劳工们窃窃私语,那刚刚被梁宽压下去的一点火苗,又冒了起来。 眼看效果达到,大军一拉马缰,调转了马头。 眼看这个魁梧汉子真的要走了,那一天一块鹰扬的魔咒,像无数只小手,在劳工们的心里疯狂地抓挠。 虽然可能是假的,但也可能是真的啊! 万一人家没有骗人呢? 那大好的机会不就白白错过了! 梁宽还在一旁煽风点火:“骗子赶紧滚!别他妈的耽误老子的人干活!” 这时,人群里,两个年轻的劳工猛地挤了出来。 “俺们跟你去看看!” 站出来的,一个叫二柱,一个叫周大炮。 两人都是刚来美国不到一年,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才漂洋过海来赌命的。 周大炮性子直,扯着嗓子大喊:“俺们就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如果真是骗人的,大不了,大不了俺们再跑回来!” 梁宽嗤笑出声:“白痴!真是两个没长脑子的白痴!” “回来?你们以为那是妓院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等你们被关进地牢里,每天抽得皮开肉绽,你们就知道,今天这50美分,是多他妈的宝贵了!” 这话让二柱和周大炮顿了一下。 但好在二柱心思比周大炮活络。 他咬了咬牙,梗着脖子道:“总得去看看,才能放心!万一是真的呢?” “一块鹰扬啊!” 周大炮也在旁边小声补充。 “好!好!好!” 梁宽怒极反笑,故作大度地一挥手:“去吧!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老子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你们俩要是能囫囵着回来,老子他妈的把名字倒过来写!” 二柱和周大炮不再理会他,快步跟上了已经走出几步的大军。 大军没有回头,只是从马背上扔下来两个水囊。 “喝点水,润润喉咙,待会儿,还有两辆马车在镇子外头等着。” …… 马车,是那种最常见的、用来拉货的平板大车。 二柱和周大炮紧紧抓着车沿,坐在颠簸的车板上。 两人都不敢说话。 周大炮的腿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哆嗦了。 他几次想开口问点什么,但一看到前面那个铁塔一样的背影,生生把话又咽了回去。 二柱心里也不安稳。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一遍又一遍闪过梁宽说过的那些话。 “卖给黑矿场,死在矿井里抽得皮开肉绽……” 自从跟上这个领头的之后,那人就一句话也没多说。 连果园什么情况都没提一提,他妈的,这不会真是一条不归路吧! 他开始后悔了。 他想起了老家炕头上,那瞎了眼的老娘。 他要是死了,谁来给她养老送终? 可是…… “一天一块鹰扬啊……” 就在他快要被这种不确定逼疯的时候,马车的速度降了下来。 “到了。” 大军的声音兀自响起,二柱和周大炮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车板上滚了下来。 他们站在原地,茫然地眨着眼睛。 预想中的高墙、铁丝网、手持霰弹枪的可怕守卫……全都没有! 第65章 有个美国佬非要认我当干爹 呈现在他们面前的,还真是一片大果园! 风吹过树梢,带着一股浓郁的果香。 红彤彤的苹果一颗又一颗,压得枝头弯弯。 这真的是一个等着采摘的果园! 确认没有危险,两人紧绷到极点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周大炮更是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那一路上,可把他给吓坏了。 “老、老板在哪?” 二柱结结巴巴地问。 “那边。” 大军用下巴指了指果林深处。 两人顺着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确实有几个人影。 远处,有两个同样穿着粗布衣服的中国人,正蹲在地上,好像在忙着修补一个大木筐。 在旁边的一棵大橡树下,一张躺椅摆在那里。 一个年轻人,正翘着二郎腿,戴着一顶宽檐帽,遮住了大半张脸,正在阳光底下打盹。 如此慵懒的一个气氛,怎么可能是黑矿场! “过去吧,这里他说了算。” 二柱和周大炮怀着满心的忐忑,在三米外站定,习惯性地弯下了腰。 “老板、老板好!” “请问,您这里真的是招工吗?” 几秒钟后,一声轻笑从帽子底下传了出来。 “二柱,周大炮。” 年轻人缓缓坐起身,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随手扔到一边。 “这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阳光照亮了男人的脸。 那是一张熟悉的脸,却又无比陌生! 五官,明明还是那个五官! 但原本蜡黄瘦削的脸,已经变得饱满红润! 原本那双已经麻木了的眼睛眼睛,此刻却明亮得惊人! 最惊人的是他身形上的变化。 他只是随意地坐在那里,但那件衬衫,却被结结实实的肌肉,撑得鼓鼓囊囊! 这已经完全不是那个他们印象中风一吹就要倒的瘦弱少年! “你你你!” 周大炮的眼珠子瞪得像个铜铃,他指着对方,结巴了半天:“你咋知道俺们的名字!” 二柱瞳孔骤然一缩,紧紧盯着那张脸。 他试探性地问道:“洛森?” 洛森咧嘴一笑:“没错!” “卧槽!!!” 周大炮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洛森,活像见了鬼:“你不是死了吗!!梁宽说你跑进山里,肯定是被灰熊给掏了心肝,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 “真是你啊!洛森兄弟!” 短暂的震惊后,周大炮又一骨碌爬起来,冲上去,给了洛森一拳,却被对方结实的胸肌硌得手疼。 二柱也是又惊又喜,围着洛森转了两圈:“我的老天爷,你咋在这儿?还成老板了?” 洛森起身笑了笑,随即信口胡诌:“不是老板我只是个小管事而已,我那天离开工地,本来是想去跳崖的。” “结果,半路上,救了个被蛇咬的美国佬。” “他非拉着我的手,说我是他再生父母,硬要认我当他的干爹。” “啊??” 二柱和周大炮两脸懵逼。 “我一开始是拒绝的。” 洛森叹了口气:“可他哭得太惨了,又给我磕了头,我这人心软,也不好拒绝他的请求,索性就答应给他当爹。” “这小子没过几天就游山玩水去了,庄子交给我打理……” “……” “……” 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洛森。 他们明显不相信。 这美国佬,都是傻子吗? 可不管这过程有多离谱,结果就摆在两人眼前。 这个庄园是真的,而洛森,则真的成了庄园管事! 同为华人,人家的运气怎么能这么好! “行了,别管我是怎么来的了。” 洛森收起那副悲天悯人的表情,脸色一正,谈起正事。 “总之,庄园是真的,招工也是真的,你们两个现在就回去,把工地上愿意来的兄弟,都给我带过来。” “每天一块鹰扬,不压工钱,提供食宿,这些条件全部都是真的。” “你俩回去把工地上信得过愿意来的兄弟都给我带过来。” 他伸出手指,在两人面前晃了晃。 “而你们俩,从今天起就是领班了,工钱的话,每天一块五。” “一块五!!” 周大炮咧开大嘴,一个劲地傻笑:“谢谢洛森兄弟!谢谢洛森兄弟!” “啪!” 二柱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叫老板!” 说罢,二柱立马对着洛森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谢谢老板!” 他抬起头,小心问道:“老板,俺、俺多句嘴,咱们这庄园,要多少人?这苹果摘完了,还有活儿干吗?” 洛森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二柱,果然是个心思灵活的。 他转身,双手遥遥划过远方那片连绵起伏的广袤丘陵。 “看到那片地了吗?” 二柱和周大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缺海了去的人!” “只要你们好好干,别偷懒耍滑。我洛森保证,这北加州,有你们干不完的活,挣不完的钱!” 二柱此刻已经兴奋得开始哆嗦了! 这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更是一份活路! 意味着他们此后终于不用再受人欺凌,不用担心随时会死! 而是挺直腰杆在国人手下,赚钱,过好日子! “好的!老板!!” “俺们这就回去叫人!!” …… 铁路工地,工棚前。 梁宽正端着一杯酒,给剩下的工人们洗着脑。 “都给老子听清楚了!现在外面是什么世道!!我告诉你们,外面乱得很!那些爱尔兰疯狗,到处杀人放火,工作有多难找,你们知道吗!!” “你们要懂得珍惜!每天50美分,不少了!还包你们吃住!要是回了大清闹饥荒的时候,你们连他妈的观音土都没得吃,得活活饿死!” “我,梁宽,就是你们的恩人!是我给了你们饭碗!你们要……” 他那套说辞还没讲完,就见两道身影从远处狂奔而来,一头扎进了营地。 等到来人靠近,众人才看清,是二柱和周大炮! 梁宽手一哆嗦。 “回来了!” “快看!是二柱他们!” 工棚前的华工们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去。 “咋样啊,二柱?” “是不是骗人的?你们没挨打吧?” “那个黑熊一样的家伙呢?他没把你们关起来?” PS:感谢兄弟们的打赏和月票,下周三江了,不出意外的话月底上架,上架后爆更! 第66章 洛森的规矩 二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膝盖,半天说不出话。 周大炮咕咚咕咚灌下一瓢凉水,这才把气顺过来。 “兄弟们!那地方是真的,一望无际的苹果园,全是熟透的果子!” “工钱也是真的,一天一块鹰洋!” 得到想要的答案,人群立刻沸腾。 “我的老天爷。” “那个熟人呢?” 一工人急切问:“那家伙说有咱们认识的人,到底是谁?” 周大炮清了清嗓子,享受着万众瞩目的感觉。 “说出来都怕吓死你们。” “别他妈卖关子,快说!” “就是。” 周大炮嘿嘿一笑:“是洛森,那个跑进山里的洛森。” 这个名字一出,营地一下陷入诡异的死寂。 “洛森?” “他不是死了吗?” 周大炮挺起胸膛,把洛森那套“美国佬认干爹”的说辞添油加醋复述一遍。 听完后,华工们一个个目瞪口呆。 “操,这好事咋就没轮到俺?” “狗屎运,真是踩了天大的狗屎运。” “怪不得工钱给那么高,原来管事是自己人。” 二柱缓过劲来,摆手打断众人议论。 “乡亲们,别管洛森怎么发家的,现在人家是管事。他亲口说,一天一块鹰洋,包吃住,不克扣。干得好还有赏。” 他瞥了眼脸色铁青的梁宽,故意拔高音调:“洛森说,只要是咱们自己人过去,都有活儿干,有钱挣。” 他不再多说,拉着周大炮转身走向自己的工棚:“不管你们去不去,俺俩肯定要去,这就收拾行李。” “俺也去。” “算俺一个,给洛森干,总比给这帮二鬼子强。” “走走走,同去。” 工地上二百多名华工,当场就有一百八十多人表示要跟着去看看。 “反了,反了,全都反了!” 梁宽气得浑身发抖:“我早就看洛森那个小杂种不是东西,吃里扒外!现在还敢坏老子的好事。” “抄家伙,走,我倒要瞧瞧,他洛森是不是真的长了三头六臂,狗胆包天。别以为不在老子手底下干活,老子就治不了他。” …… 很快,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朝苹果庄园进发。 队伍最后,梁宽带着五六个手持棍棒的打手,阴沉着脸。 当工人们踏入庄园,见到等着他们的洛森时,人群再次安静。 洛森,真的是洛森。 只是现在的他,让众人无比陌生。 他不再是那个穿着破烂工装、面黄肌瘦的劳工。 他穿着干净的衬衫,结实的马靴,敞开的马甲下,肌肉鼓胀。 他随意地站着,似笑非笑看向人群。 “乡亲们,欢迎来到苹果庄园。”洛森笑着开口。 “都是同胞,在我这里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狗屁规矩。还是那句话,工钱一块鹰洋,干一天结一天,长工月结,绝不拖欠。 在这里,你们不用看人脸色,也不会有洋鬼子敢欺负你们。只要别偷懒,别惹事,安分干活,我就保你们安稳挣钱。 每个月还给你们放四天假,干你们自己的事。” 这个真正把他们当人看的待遇,让在场工人忍不住激动欢呼——简直是天堂。 洛森摆手,压下欢呼声。 “但是,我这里也有两个要求,第一” 他指了指人群中那些油光发亮的辫子,“剪掉。” “第二,不许抽大烟。” “能接受的留下,接受不了的,现在就可以转身回铁路工地。” 话落,人群再次陷入死寂。 工钱太诱人,安全也太诱人。可这两个规矩,也太难了。 一些人下意识抓住胸口,那里藏着他们省吃俭用换来的鸦片膏。 这是他们在这地狱般异国他乡唯一的慰藉。 让他们戒掉,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另一些人,也舍不得脑后的辫子。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工人颤巍巍站出来:“洛管事,这辫子……它留着也不影响干活啊。咱是大清的人,这辫子是命根子。要是剪了,回家怎么见祖宗?死了都没脸进祖坟啊。” “对啊,洛管事,求您通融通融。” 洛森皱眉摇头,打断哀求: “美利坚是个自由的国家,留辫子也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 但这个农场不欢迎辫子。按照鬼佬的说法,这叫企业文化。能接受就留下,接受不了就回去,很简单。” 说完,他转身要离开。 这里交给大牛和二柱管理就行,他的耐心已经耗尽。 华工能干是真的,吃苦耐劳也是真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民族更能吃苦,更能卷。 可缺点也明显,愚昧、自私、内斗、不团结。 都漂洋过海来美利坚讨生活了,命都快保不住了,还要给那个把他们当猪狗的老佛爷守节,至于吗? 他没义务挨个开导教化。他要做的是把大环境打开,给他们更好的选择。 但他庇护的第一步,是必须守他的规矩。 剪辫子,剪掉骨子里的奴性。 戒鸦片,让他们重新活得像个人。 连这两点都做不到的废物,不值得他庇护。 “站住!” 洛森刚要走,梁宽的大嗓门冷不丁响起。 梁宽从人群中挤出来。 面对这个脱胎换骨的洛森,他心里也犯怵。 可一想到自己被挖墙角断财路,那个曾在他手底下任他打骂的牛马,现在居然敢跟他叫板,一股邪火直接压倒恐惧。 “洛森啊洛森,我真是小看你了,几天不见,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在我眼里,你永远是那个从我工地上跑掉的臭劳工。现在长本事了,敢挖老子的墙角?你他妈知不知道我的老板是谁?” 洛森面带嫌弃看了他一会,忽然嗤笑: “我倒把你忘了。你老板是谁啊?” 梁宽下意识挺起胸膛,找回几分自信: “你给老子听好了,我的老板就是旧金山唐人街龙志堂的堂主,龙爷。” 他刻意停顿,满意欣赏周围华工一脸惊惧。 “龙爷的手下,那可都是杀人如麻的真汉子。你一个小小劳工,敢坏龙爷的生意,可得想清楚。” “哦——” 洛森夸张拖长音调,甚至配合地后退半步。 “唐人街龙志堂?龙爷?还有杀人如麻的手下?” “对!” 梁宽见他这幅模样,气焰更嚣张: “你不过就是个走了狗屎运的臭扑街。龙志堂要弄死你,就是一句话的事。识相的赶紧拿出诚意,兴许我还能放过你。” 洛森似笑非笑看着他,忽然明白了。 这家伙不只是来要工人,还是来敲诈的。 “二狗,把梁先生礼送出去。” “好嘞。” 二狗立刻明白了意思。 “你你你,我可没说走,今天不给我交代,我就赖在这里!” 梁宽赶紧招呼身后的打手:“上,妈的,给我阻止他,你们他妈动手啊!” 不管他怎么吆喝,身后几个打手早被吓得不敢动。 人家手里可是有枪,这不是上赶着送死。 梁宽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大力直接扼住他的喉咙。 “不,你不能——呃!” 二狗像拎小鸡一样提着他往外走。 一声闷响。 梁宽被狠狠扔出庄园大门。 那几个打手赶紧跟着跑出去。 庄园门口,梁宽叫骂半天,才恨恨离去。 他要去旧金山找龙志堂告状。他收拾不了洛森,龙志堂能。 庄园前重归寂静。 骂骂咧咧的梁宽和狗腿子丝毫没注意到,在他们身后,一条影子悄悄跟了上去。 不多时,荒山里多了几具尸体,很快就喂了郊狼。 这混乱的西部,消失个把人再正常不过,尤其是华工,管都没人管。 第67章 草莓镇风云 洛森把这里交给其他死士负责。 他翻身上马,带着二狗和三狗扬长而去。 一路上,洛森若有所思。 “看来我对自己的同胞还是太宽容。” 这段时间,南太平洋铁路公司、加州州民兵营、平克顿国家侦探事务所…… 他对付的每个集团,都是这个时代的庞然大物。 梁宽竟拿一个缩在唐人街、几个鬼佬警察就能拿捏的华人黑帮来威胁他? 确实有点意思。 旧金山,唐人街,他是要去的。 那里聚集着美国最多的华人群体。 不过,那也是个封闭肮脏、需要重新洗牌的地方。 至于那些所谓的堂口和龙爷—— 一群趴在同胞身上吸血的蛆虫。 干着人口买卖、贩卖鸦片、开设赌档和妓院的肮脏生意。 在洋人跟前唯唯诺诺、摇尾乞怜。 对自己人却重拳出击、敲骨吸髓。 这种东西,确实没存在的必要。 他心思一动。 旧金山几个华人面孔的汉子便不动声色进了唐人街。 洛森不会给自己留后患。 在龙志堂把视线看向这里之前,得先收拾他们。 …… 快到玛琳太太的农场时,洛森远远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露西正一个人坐在门廊台阶上,双手托着下巴,金色发辫无精打采垂在身前。 姑娘似乎有些不高兴。 “嘿,露西。” 洛森勒住马,翻身下来。 “洛森!” 露西一看到他,立马笑得眉眼弯弯,提着裙子从台阶上冲下来,一把抱住他的胳膊。 “你可算回来了。” 她仰起那张精致的小脸,蓝色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洛森先生,你快去劝劝我妈妈吧。” “怎么了?” “我想去镇子上逛逛,就一小会儿。” 露西委屈地瘪嘴:“可妈妈不让。她说镇子上现在全是记者和侦探,很危险。妈妈最听你的话了,你去劝劝她,好不好?” 不等洛森开口,小楼木门被推开。 玛琳掐着腰站在门廊台阶上。 她今天穿一件浅褐色麻衣连衣裙,将那越发成熟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不过姿态像只随时准备战斗的母火鸡。 “洛森,你可别惯着她。昨天才刚去过镇子,买了一大堆糖果和没用的蕾丝边,今天又想去,她就知道花钱。” 洛森笑着走到玛琳面前:“她一个小姑娘,能花几个钱。再说,草莓镇现在很安全,出去涨涨见识也好。” “那也不行。我说了,不行就——” 玛琳梗着脖子,话还没说完,洛森的脸忽然凑近。 “不听话了,是不是?跟我进来。” 玛琳娇躯一颤,忽然想到了什么,双腿一软,那股子假装出来的强硬随即土崩瓦解。 “嗯……”她小声应了一声,跟洛森走进屋里。 …… 一个小时后。 洛森从屋里走出,一边走一边系着衬衫袖扣。 露西还在台阶上眼巴巴等着。 “搞定。” 他咧嘴一笑:“你妈妈同意了。去换件漂亮衣服,我带你去草莓镇。” “哦,耶。” 很快,小姑娘换上一件带蕾丝花边的白色小洋裙跑出来。 洛森把她一把抱起,放在马鞍上,自己随即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 “坐稳了。” 为保安全,洛森从后方环住她。 他没察觉到,对小姑娘来说,那结实的手臂就像一道最安全的围栏。 露西小脸微微发红。 她能感觉到自己正紧贴在一个结实滚烫的胸膛上,那股让她安心的皂角气息将她完全包裹。 “驾!” 一行人启程,二狗和三狗骑着马不紧不慢跟在身后。 马背上微微的颠簸,让露西的小辫子不时扫过洛森的下巴,痒痒的。 “洛森先生……”露西弱弱开口。 “嗯?” “你刚才是不是打我妈妈了?” 洛森一愣:“什么?” “我都听到了巴掌声,很响,还有妈妈的哭声……” 洛森立马一脸正色,纠正这个孩子的认知: “露西,你听错了。” “啊?” “我刚才只是在跟你妈妈,深入探讨一些关于人生和哲学的道理。” “哲学?” “对。你妈妈深受感动,对我提出的观点表示极大赞同,她情不自禁就开始鼓掌。” “那哭声呢?” “那是激动的。灵魂得到升华后,她还留下喜极而泣的泪水。懂了吗?” 露西似懂非懂,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哦……” 小姑娘开心地笑了:“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人,你才不会欺负妈妈。妈妈能认识你,真是太好了。” 洛森笑了笑,将她环得更紧些:“是啊,真是太好了。” 马蹄踏上草莓镇主干道时,洛森清晰感觉到,这里的空气都和别处不同。 更为轻松,飘着新烤面包的香气,是活生生的人间烟火气。 这里,是他的地盘。 一百二十名白虎安保公司的员工,如同植入这座小镇的钢铁骨骼,让它重新站立。 镇长雅丹、治安官麦克,还有酒馆里那个最会听到秘密的伙计…… 全是他的人。 这座小镇,从里到外,都姓洛。 “洛森先生,快看,这里也有一家陶艺店!” 露西一声娇呼,打断了他的巡视。 她从马鞍上滑下来,拉着他的手往一家挂着“泥土与火”招牌的新店铺冲去。 “哦,天啊,他们也有辛辛那提的釉彩。你快看!” 小姑娘叽叽喳喳,兴奋得小脸通红。 洛森被她拽着,笑着应付她的同时。 耳朵微微一动—— 是来自死士意识网络的情报。 目标正在接近。 “预计还有十几分钟,抵达草莓镇外围。” 洛森将意识切换到小镇外围,一个伪装成补路工人的死士视角。 视野中,一队风尘仆仆的骑士沿着土路缓缓而来。 为首的是一个留着浓密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丹尼斯·科尔尼。 这位工人领袖、排华先锋,终于来了。 他带着几个看上去就很精悍的爱尔兰裔手下,直奔草莓镇而来。 丹尼斯之所以选择草莓镇,而不是去马林县首府圣拉斐尔,是因为他做过调查。 圣拉斐尔如今是平克顿侦探社和州民兵营的联合指挥部。 民兵营那帮王八蛋,因为他们的长官克罗斯被爱尔兰匪帮砍了脑袋,现在正处于极度仇视所有爱尔兰人的癫狂状态。 他要是顶着那张爱尔兰脸凑过去,纯属自找麻烦。 相比之下,由白虎安保公司接管的草莓镇秩序井然,反而成了最安全的选择。 “洛森先生?你在想什么?” 露西晃了晃他的手臂,不满他走神。 “没什么。” 他揉了揉她的金发:“我在想,今天的草莓镇,可能会有一场好戏。” 他牵着露西的手,走进旁边一家杂货铺。 这家店的老板也是他的死士。 “带露西小姐去后面吃点麦芽糖吧。” “好的,先生。” 第68章 被陷害的丹尼斯 支开露西,洛森走上店铺二楼。 推开窗,主干道的景象便一览无余。 他找好角度坐下,静静等着演员们登场。 十几分钟后,丹尼斯·科尔尼一行人进入小镇。 他们勒住马,有些惊讶地打量着这个刚经历血洗、却又迅速恢复秩序的小镇。 街道干净,店铺开门,行人虽不多,但已完全恢复正常。 “看来,这个白虎安保公司,还真有两把刷子。” 很快,他们注意到一支正在巡逻的白虎安保队员。 当看到队伍里竟还有几个面孔冷漠的中国人时,这群爱尔兰人立马显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 “妈的,我就知道!” 另一个手下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这个狗屁安保公司,竟然雇佣中国佬当打手!看来也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公司!” “老板!”他转向丹尼斯,皱着眉:“我讨厌中国佬的味道,要不咱们换个镇子落脚吧?跟这群黄皮猴子待在一个镇上,我都吃不下饭。” “砰!” 丹尼斯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酒瓶突然从旁边的酒吧飞出,在他们马前不到一尺的地方摔得粉碎。 “滚出去!” 咆哮声紧接着从酒吧传来。 不等众人反应,一个喝得满脸通红、身材魁梧的白人壮汉拎着半截酒瓶,摇摇晃晃地冲了出来。 “我们草莓镇不欢迎你们这群杀人凶手,爱尔兰杂种!” 这句突如其来的咒骂,让丹尼斯一行人愣在原地。 丹尼斯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政客,他强压怒火,高声道:“这位先生,请你放尊重一点。我们是守法的美国公民!根据宪法第十四修正案,我有权在合众国的任何一寸土地上自由行走!你……” “去你妈的宪法!” 壮汉根本不听他那套说辞:“就是你们这群爱尔兰杂种,杀了我们的镇长和治安官!” “现在,你们这群匪帮的探子,又他妈敢跑回来踩点?” “什么?” “匪帮的探子?” “杀了他们!” 壮汉的怒吼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街道两旁的店铺、酒馆、甚至民居里,冲出一大群气势汹汹的居民。 他们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 擀面杖、草叉、铁锹,甚至有人拎着马掌…… 众人面含杀意,将丹尼斯·科尔尼一行人团团围住。 “FUCK!你们这群乡巴佬,想干什么!”丹尼斯的手下也都是街头斗殴的好手,立刻按住腰间的枪柄。 “还想拔枪?” “他们就是匪帮!” “打死这群爱尔兰杂种!” 一个面包师将一整筐滚烫的、刚出炉的面包,狠狠砸在最前面那个爱尔兰人的脸上。 “FUCK YOU!”那个手下被烫得哇哇大叫。 这句回骂,直接引爆了火药桶。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打!”,人群便如疯了一般,一拥而上。 丹尼斯和他十几个精悍的手下,瞬间被愤怒的民众淹没。 “别……别动手!有话好说!” “你们这群野蛮人!种族主义者!” 丹尼斯还在强撑领袖的风度,但一个铁匠根本不给他机会,一把将他从高头大马上拽了下来。 紧接着,七八只脚狠狠踹了过来。 “打的就是你这个领头的杂种!” “让你来踩点!” 丹尼斯的手下们虽然能打,但根本不敢拔枪。 他们一旦开枪,今天就真别想活着走出这个镇子。 眼下,除了保护好自己,别无他法。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一个身影偷摸挤到丹尼斯那几匹受惊的马旁。 他飞快地将一个包裹塞进其中一匹马的行李袋,随后又悄无声息地隐入人群。 …… “滚!快滚!” “再敢回来,打断你们的狗腿!” 直到白虎安保公司的巡逻队姗姗来迟,鸣枪示警,这场骚乱才总算平息。 丹尼斯一行人不敢停留,抢回马匹,仓皇逃出草莓镇。 镇外,土路上。 “呸!” 一个手下愤愤吐出一口血水。 “FUCK!FUCK!FUCK!” “一群野蛮人!彻头彻尾的种族主义者!这就是草莓镇?这就是他妈的安全?” 丹尼斯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的礼帽早已不知去向,头发乱得像个鸟窝,脸上还挂着两道鞋印。 他一言不发,脸色铁青。 他的政治豪赌还没开局,就他妈的被人用靴子踹了回去! 太憋屈了! 这时,前方忽然烟尘滚滚。 丹尼斯一行人下意识勒住马。 只见迎面一支超过五十人的骑兵队伍,正以近乎冲锋的姿态狂奔而来。 来者是加州民兵,不是警员。 他们身穿州民兵制服,杀气腾腾,隔着上百米都令人心惊胆战。 领头的正是巴克中尉。 就在刚才,一个牧羊人向他的巡逻队报告,说看到一群形迹可疑的爱尔兰人,骑马朝着草莓镇的方向去了。 其中一匹马的行李袋里,好像还有一颗人头! 找不到克罗斯头颅这件事,快把他折磨得不成人形。 现在,任何关于爱尔兰人和人头的线索,都会让他像疯狗一样扑上去。 在丹尼斯等人注意到巴克的同时,巴克也盯上了他们。 一群鼻青脸肿、行迹可疑的爱尔兰人,刚从草莓镇的方向逃出来! 巴克一股热血轰然上涌,直冲天灵盖! 就是他们! 丹尼斯还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 他出于礼貌,让手下退到路边,打算让这群不好惹的民兵先行。 但巴克的骑兵队偏偏在他们跟前轰然停下。 巴克高踞马上,睥睨着这群狼狈的爱尔兰人,大手猛地一挥。 “把这群杂碎,给老子围起来!” 十多名杀气腾腾的州民兵立刻散开,黑洞洞的枪口从四面八方锁定了丹尼斯一行人。 “长官,住手!这是个误会!” 丹尼斯在演讲台上能让数千人为之疯狂,此刻却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语言是如此苍白。 “我是丹尼斯,加州工人党的领袖!你们不能……啊!” “闭上你那该死的臭嘴!” 一个民兵狠狠一枪托砸在丹尼斯的坐骑屁股上。 战马吃痛人立而起,差点将他掀翻在地。 那民兵的唾沫星子喷了丹尼斯一脸:“去你妈的领袖!在这里,你就是一坨会走路的爱尔兰狗屎!” “搜!” 巴克下令:“把这群杂碎的行李全都给老子翻个底朝天,裤衩都别放过!” 第69章 不走寻常路的露西 士兵们一拥而上,将他们打得头破血流,再粗暴地反剪双手,捆得结结实实。 “你们这群混蛋!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放开我!你们这是违法的!” 巴克中尉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群阶下囚:“在这片土地上,老子的话就是法!” 士兵们疯狂地撕扯着马匹上的行李袋。 他们划开帆-布包,将里面的换洗衣物、演讲稿等物全都倒在地上。 “妈的!什么都没有!” “这边也没有!只有几张臭烘烘的报纸!” 巴克的眉头越皱越紧。 难道被人耍了? 这时,一个搜查丹尼斯坐骑的士兵动作突然一顿。 他从皮质行李袋深处,摸到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圆形物体。 包裹散发着一股类似生石灰的怪味。 “中尉……您过来看看这个……” 巴克立刻翻身下马,一把将油布包抓在手里。感受到包裹的形状,巴克浑身上下的神经立刻绷紧。 该不会真的是…… 在众人和丹尼斯惊恐不解的目光注视下,巴克哆哆嗦嗦地解开麻绳。 油布揭开的刹那,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颗人头。 一颗被石灰和防腐材料腌制过,呈现出诡异灰白色泽的人头。 那张脸扭曲、狰狞。 但巴克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阿伦·克罗斯! 那个在印第安战场上替他挡过箭的男人! 那个他发誓要夺回头颅,好让其入土为安的长官! “不!” 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从巴克喉咙深处挤出。 “找到了……阿伦,我……我找到你了!” “那不是我们的!” 丹尼斯的一个手下立刻反应过来,这分明是栽赃陷害:“上帝作证!我们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这声辩解点燃了炸药的引信。 巴克猛地抬头,拔枪对准丹尼斯的眉心。 “杂种!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不!这是陷阱!是阴谋!”丹尼斯吓得连连后退。 死亡,近在咫尺! 巴克的手指已经扣在扳机上。 “中尉,请住手!” 巴克身后的手下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冷静!州长的命令!” 那民兵大吼:“您忘了?州长说过,如果您再敢私自处决、挑起种族冲突,他会亲手把您送上军事法庭!” “去他妈的法庭!老子现在就要崩了这群杂碎!” “想想克罗斯少校!” 那民兵死死抱着他的胳膊:“他是州长派来的特派员!杀了他,就是向州政府宣战!这群杂碎是政治犯,必须公开审判!必须送上绞刑架,让他们死在全加州人面前!这才是对中尉最好的告慰!” “绞刑架”三字一出,巴克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 对……现在杀了他们,太便宜了。 他要把他们带回去,让法官宣判他们有罪。 让全加州人都看到,这个所谓的工人党领袖、爱尔兰人代表,到底是个与杀人凶手同流合污的杂碎。 铁证如山。 阿伦·克罗斯的人头就是从他们行李里搜出来的。 无论如何,这群杂碎死定了。 “呵……呵呵……”巴克森森低笑,收起左轮。 “带回去!把他们都给老子关起来!我要亲眼看到他们被勒断脖子!” 得到命令,士兵们如释重负。 找到了克罗斯中尉的头颅,他们总算有了交代。 …… 草莓镇,杂货店二楼。 洛森放下手中的茶杯。 透过死士的视角,他看完了这场好戏。 一切都很完美。 丹尼斯这个擅长煽动民粹的政治流氓,不能死在爱尔兰悍匪手里。 他若是死了,就会成为一个为民请命、揭露真相的悲情英雄,一个殉道者。 那群爱尔兰匪帮,也会被钉死在冒牌货的耻辱柱上。 那样的死法太没有价值。 而现在…… 爱尔兰悍匪杀了克罗斯。 州民兵的巴克中尉,又从爱尔兰领袖丹尼斯的行李中,找到了克罗斯的头颅。 如此一来,再想告诉世人丹尼斯和爱尔兰悍匪毫无关系,谁他妈会信? 这盆脏水已经严严实实扣在丹尼斯和爱尔兰人的头上。 现在,这位爱尔兰领袖已落入巴克之手。 一个满心仇恨、几近疯狂的刽子手,和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共处一室。 洛森几乎能预见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丹尼斯死在巴克的囚室里—— 不堪拷打畏罪自杀,或试图越狱被当场击毙。 这,不是很合情合理吗? “洛森先生,洛森先生!” 一阵娇呼将洛森的思绪拉回现实。 露西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瞪着他:“你又走神了!” 小姑娘面前陶轮上的那坨泥巴,又塌成了一滩烂泥。 “快帮帮我嘛!” 她拉着洛森的手用力摇晃:“我想做一个杏鲍菇,可它怎么也站不起来!” 洛森有些无语。 周围的女士都在尝试做瓶子、罐子或盘子。 唯独她,要做一根蘑菇? “唉……” 洛森叹了口气,在小姑娘旁边拉了个凳子坐下。 “手放上来。” “哦!” 露西立刻乖巧地将自己小手放回陶轮上。 洛森像之前的伊森教导艾比盖尔一样,一双手轻轻覆盖在露西那双娇嫩的小手上。 “别用力。” “你不是在捏它,你是在请它站起来。” “哦……” 感受着这带有绝对掌控力的温度从手上传来,露西的小脸红得像个苹果。 这温度不仅铺在手背上,更丝丝缕缕地钻进她的小心脏里,惹得心里那头小鹿不断乱撞。 在洛森的引导下,那坨烂泥就像被注入了灵魂。 它顺从地在她的掌心开始向上攀升,变粗,变长…… 很快,一根粗壮的圆柱体拔地而起。 “哇~~” “最后,是帽子。” 洛森微微调整角度,在那圆柱体的顶端轻轻一压,塑形。 一根栩栩如生的杏鲍菇,就这么诞生了。 “太棒了,洛森先生!你真是个天才!” 露西兴奋得冒泡,转头在洛森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湿漉漉的。 带着陶泥的土腥味,和少女独有的甜甜奶香。 温热的触感一触即分。 洛森压根没在意这个吻,正直直地盯着这根蘑菇。 这…… 这他妈的…… 洛森的表情变得极其古怪。 他再转头,看了看正一脸天真烂漫、满心欢喜地欣赏着自己杰作的露西。 洛森陷入了沉思。 这美利坚的姑娘就是不一样啊。 才这么点大,就喜欢这玩意儿。 第70章 凯恩的怀疑 当洛森回到农场时,马琳太太正站在门廊上,手里拿着一筐刚洗好的衣物。 洛森将露西从马鞍上抱下来,小姑娘的脸蛋上还洋溢着心满意足的红晕。 “看来,你们玩得很开心呢。” “是的,妈妈!” 露西献宝似地举起那个造型古怪的陶坯:“快看!这是洛森先生帮我做的杏鲍菇!它是不是很雄壮?” “什么……嗯?” 马琳太太看了一眼那个东西,脸蛋立马变得通红。 她一把抢过陶坯,低声斥道:“不许玩这个!快进去洗手,晚饭都快凉了!” 露西吐了吐舌头,蹦跳着跑进了屋里。 洛森笑了笑,凑到马琳耳边,低语道:“看来,你得给露西补补哲学课了,她好学得很。” 马琳娇躯一顿,她没敢回头,逃也似地走进了厨房。 洛森的心情很不错。 他坐在门廊的摇椅上,点燃了一根雪茄。 临近黄昏,农场覆上了一层金色。 二柱和周大炮的效率很高,第一批华工很快被安置下来。 这个消息也迅速在南太平洋铁路公司沿线的各个工地上传开。 “听说了吗?那个苹果农场,一天一块鹰扬!”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二柱亲口说的!人家现在是领班,工资肯定更高!” “可那不是梁宽的地盘吗?就这么走了?” “梁宽?哼,你还不知道?梁宽那个狗娘养的,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或许是喂狼了呢!” 话传话,无数的华工都已经动了心。 尽管如此,还是有一批人依旧在观望。 他们在这片土地上,被骗怕了,也被欺负怕了。 他们也不知道,除了苹果园,还有没有别的安全的去处。 不过洛森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这种情况下,他就需要一个官方的渠道。 “阿虎!” “在,老板!” “你安排人成立一个华工行会,就叫‘华青会’,总部设在草莓镇。” “这个行会,只有一个目的。” “负责给那些想从铁路上跑出来的华工,安排、介绍工作。” “当然,介绍的只能是我们的产业。” 阿虎立马就懂了。 这是一个人力资源部,一个只为老板服务的、垄断性的职业介绍所。 “勤劳、守规矩、肯剪辫子、戒大烟的,不愁没事做没钱赚。” “至于那些好吃懒做、偷奸耍滑的烟鬼……” “我洛森可不是开善堂的,那些自己想当烂泥的,就让他们烂死在臭水沟里吧。” “华青会成立之后,和白虎安保公司签订一份长期的安保合同。” “白虎安保公司,负责保护会内华工的人身安全,调解纠纷。” “华青会不方便出面的事,白虎安保来做。” “安保公司不方便出手的脏活,匪帮来做。” 这是一个完美的闭环。 华青会是他的劳动力蓄水池,白虎安保是他的合法武装,两者皆是他在阳光下的左右手。 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匪帮,则是他藏在阴影中的獠牙。 只是,北加州这点产业根本喂不饱他那日益膨胀的胃口。 他现在手里的土地就是一个巨大的用工缺口。 北加州才占了加州版图的多少部分? 等他的势力覆盖到整个加州,从北方的红木林,到南方的洛杉矶,他那时又能吸纳多少华工? 十万?二十万? 他要在这里,建立一个庇护所。 一个只属于他洛森绝对掌控的国中之国。 …… 圣丹尼斯,马林县县府地牢。 这里肮脏又腥臭。 丹尼斯和他那十几个手下被关在狭小的牢房里。 他们身上的伤,在这臭烘烘的环境里,很快就开始发炎。 但肉体上的疼痛,远不及精神上的崩溃。 “放我出去!” 丹尼斯抓着铁栏杆,咆哮着:“你们这群杂种!这是非法拘禁!我是美国公民!我要见我的律师!” “砰!” 一只军靴狠狠踹在铁门上。 “给老子闭上你的臭嘴!爱尔兰杂种!”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民兵一口浓痰吐在了丹尼斯的鼻梁上。 这时,地牢的门被重重推开。 巴克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抱着人头走了进来。 他无视丹尼斯的咒骂,只是走到地牢尽头,将头颅放在桌子上,点燃了一根蜡烛。 “中尉!” 地牢的门再次被推开。 索恩和凯恩皱着眉走进来。 两人用手帕捂着口鼻,被这里的恶臭熏得不轻。 “巴克中尉。” 凯恩冷冷开口:“我们想跟丹尼斯单独聊聊。” 巴克咕咚灌下一大口酒,低笑道:“两个高贵的侦探先生,要跟他单独聊什么?你们不是应该在铺着地毯的指挥所里,研究那高深莫测的战术吗?” 说着,他温柔地抚摸着那颗头颅。 “看到了吗?这就是证据!是我,这个你们看不起的联邦军队的废物找到的!” “你们就继续蹲在屋里研究地图吧。” “说不定,哪天那群匪帮就会自己跑到你们的地图上,排队投降。” “巴克!” 索恩的耐心终于耗尽,厉声道:“我们不是来跟你吵架的。你必须明白,丹尼斯在爱尔兰人群体中的影响力非常大,你最好别在上头的时候把他弄死。” 巴克笑着摇了摇头。 “不,不,不,侦探先生,你又错了。” “老子又不是白痴。” “我会在法庭宣判之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把绞索套上他的脖子,然后踢开他脚下的木板!” 索恩和凯恩对视一眼,神情凝重。 这个巴克已经疯了。 他现在比一个单纯的杀人狂还要危险。 “巴克中尉。” 凯恩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既然你拒绝合作,那我们无话可说,你好自为之。” …… “这个蠢货。” 离开地牢后,索恩愤愤不平:“他会被愤怒冲昏头,把一切都搞砸。” “他已经搞砸了。” 凯恩神色冰冷:“但我们的麻烦才刚开始。” “你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奇怪?” “问题就在丹尼斯这里。” 凯恩缓缓道:“他是一个政客,一个靠煽动民意为生的流氓。他比谁都懂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他就算真的和那群爱尔兰匪帮有勾结,又怎么会蠢到带着克罗斯的人头招摇过市?” “还是往草莓镇那个刚刚被匪帮血洗的地方闯?这不合逻辑。” 索恩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你是说,他是被陷害的?” “一个政治领袖,在草莓镇被愤怒的镇民殴打,然后恰好被巴克的手下撞见,最后又恰好从他行李里搜出那颗头颅。” 凯恩眸色沉沉,摩挲着下巴:“这也太他妈巧了。这片土地上,除了我们,除了那群匪帮,除了巴克那群蠢货……很可能还存在着第三方势力。” “一个隐藏在幕后的幽灵。” 第71章 平克顿老了 索恩的心猛地一沉。 这个推论,让他后背一阵发凉。 “你是说……” “我们一直在追着那群匪帮的屁股跑,” 凯恩点头:“但我们或许从一开始就追错了方向。一切都是从哪里开始的?” “科尔曼·派克的农场!”索恩立刻回答。 “对!匪帮第一次出现,是在派克的农场,派克死了。” “然后呢?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 索恩身体猛地一震:“那个牛仔!那个娶了派克遗孀的,叫什么来着?” “杰克·安德森。”凯恩替他补充道:“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牛仔,他继承了派克所有的土地、牛马和现金。” “本着谁受益,谁就是最大嫌疑人的原则,我们应该去查他。” “没错。” 凯恩也反应过来:“我刚得到情报,这个杰克·安德森和他那个有钱的寡妇现在已经不在庄园住了,他们搬到了镇上。” “哪个镇?” “草莓镇!” 又是草莓镇。 那个被愤怒的镇民和白虎安保所掌控的小镇。 索恩沉声道:“草莓镇现在好像被那家叫白虎安保公司的给完全接管了。你了解这家公司吗?” 一提到这家公司,凯恩满脸不屑。 “查过,不过是一个月前刚在旧金山注册的小公司罢了,也就是某个走了狗屎运、想在西海岸发笔小财的东部投机者。” “那就更不必理会了,他们也没那个胆子阻碍平克顿侦探社的调查。” “走吧,明天一早,我们去草莓镇。” …… 草莓镇如今已是另一番天地。 索恩和凯恩骑着马,缓缓驶入。 两人在镇上最好的新木板房里,见到了杰克·安德森和他的新婚妻子伊莎贝尔。 “平克顿侦探社?” 杰克看了一眼两人出示的证件,礼貌地侧过身:“快请进,先生们。伊莎贝尔,亲爱的,我们有客人了。” 伊莎贝尔从厨房里走出来。 她显然没见过这种阵仗,有些紧张地绞着围裙,一双大眼睛不安地在丈夫和两个不速之客之间打量。 客厅里,凯恩主导了这场询问。 “安德森先生,你是什么时候来到马林县的?” “哦,大概两个多月前吧。您知道,一个牛仔,总是跟着风走。” 杰克的回答滴水不漏,就连表情都没有丝毫露怯。 “那晚,你是怎么碰巧出现在伊莎贝尔附近的?” “一个幸运的巧合,先生。” 杰克满眼爱意地看向身旁的伊莎贝尔:“我当时在附近扎营,听到了枪声和女士的尖叫。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就是冲了过去,我救了我的天使。” 伊莎贝尔立马小脸一红,娇羞地挽住杰克的手臂。 那副神情,好像他就是上帝派来的弥赛亚。 索恩和凯恩对视了一眼。 这是个老油子。 他就像一条在深水里游了多年的鳗鱼,滑不溜手。 此人的礼貌就是他最厉害的武器,你释放出的任何试探,都会被他四两拨千斤地弹开。 “安德森先生。” 凯恩受不了这种无意义的寒暄:“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和安德森夫人聊一聊关于她前夫科尔曼·派克先生的事。” “哦?” 杰克的笑容不变,伊莎贝尔却紧张地抓住了杰克的胳膊。 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头脑简单,基本上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 “派克先生有很多敌人,我们只是想确保夫人的安全。毕竟,您是那笔巨额遗产的唯一继承人。” “安德森夫人。” 凯恩不断前倾,尝试绕过杰克,直视伊莎贝尔:“您的丈夫在遇害前,有没有和您提过什么可疑的人?或者关于财产的担忧?” “我、我不知道!” 面对咄咄逼人的两人,伊莎贝尔本能地往杰克身后缩了缩。 “也许,换个环境您能想起来的更多。” 凯恩冷笑道:“夫人,我们认为,您有必要跟我们回一趟圣拉斐尔的指挥部单独谈一谈,为了您的安全。” “单独?” 杰克脸上的笑瞬间消失,陡然翻脸。 “FUCK!你他妈的说什么?” “单独谈谈?你当我是死的吗?” 他一把将伊莎贝尔护在身后:“你们两个穿着西装的杂种!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你们看我妻子长得好看,就想把她带回去单独玩她?” 他猛地掀开西装外套,露出腰间那支柯尔特左轮的枪柄。 “我不管你们是平克顿还是他妈的什么狗屁侦探!想带走我的妻子,可以啊!来和我单挑!” “现在!就在这条街上!你敢不敢?还是说,平克顿的侦探都是一群只敢躲在女人裙子后面耍阴谋诡计的懦夫!” 这突如其来的爆发,让索恩和凯恩都愣在原地。 决斗?这个疯子! 他们是侦探,不是街头的枪手。 在光天化日之下,和镇上这号名人决斗,赢了是持强凌弱,输了更是奇耻大辱。 “安德森先生,你误会了……” “误会你妈!” 杰克根本不给他们机会,手已经按在了枪柄上。 “怎么回事?” 这时,门被推开。 一支白虎安保公司的三人巡逻队走进来。 “杰克先生,安德森夫人。” 队长礼貌地对两人点头示意,随后才看向索恩和凯恩:“两位,有什么麻烦吗?” 杰克冷笑着,指着两人:“这两个杂种,想强行带走我的妻子!就在这个镇子上!” “是吗?两位先生,我很遗憾地通知你们,草莓镇受白虎安保公司保护。” 队长平静地说:“根据我们的服务条例,除非伊莎贝尔·安德森夫人本人自愿,否则任何人都不能在这片土地上强行带走她。” 索恩的耐心终于耗尽,起身逼向队长。 “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阻碍平克顿国家侦探社办案,这个后果,你那家小公司承担得起吗?” 巡逻队长满不在乎地嗤笑一声:“哦,我当然知道。是那家在响尾蛇峡谷,被一群爱尔兰土匪用烟活活熏死二十八个精锐的公司吗?” “是那家剩下的三十二个精锐被人绑架,公开勒索十万鹰扬,到现在连人质的影子都没摸到的公司?” “你!” 索恩气结,这话他们还真没法反驳。 “先生们。” 巡逻队长上前一步,气势完全不输索恩:“这里是草莓镇,不是芝加哥。” “你们平克顿的徽章,在这里不比我这块白虎的徽章高贵到哪里去。” 他敲了敲自己的胸牌。 “大家都是在美利坚联邦注册的合法公司,靠本事吃饭。你们的 charter(特许经营权),可没说你们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恕我直言,你们那套老掉牙的把戏或许是时候淘汰了。毕竟,狗老了,牙就钝了。” “这片西部,需要的是更锋利的牙齿。” 第72章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这场交锋,平克顿完败。 凯恩气得脸色发黑。 看来今天,他们是不可能带走伊莎贝尔了。 索恩已处于爆发的边缘,凯恩赶紧拉住他。 “我们走!” 临走前,凯恩回头冷冷地看了杰克一眼。 “安德森先生,你很幸运,娶到了一位能带来巨额财富的妻子。” “不过,季节总会更替,大雨总会冲刷掉表面的泥土。总有一天,真相会自己爬出来,我们等着那一天。” …… 马琳太太的农场。 洛森通过死士的眼睛看完这场好戏,咧嘴一笑。 “彼可取而代之。” 北加州注定将是平克顿侦探社的滑铁卢。 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切,在这里都失效了。 威名被一群爱尔兰土匪用浓烟和斩首践踏得一文不值。 这些人的专业性在洛森这种开了上帝视角的玩家跟前,就像一群蒙着眼睛的瞎子。 他们的本意是来赚钱的,但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是巨额的亏损。 当一个传奇不再传奇,当一个神话破灭,那它就离被取代不远了。 …… 巴克抓捕丹尼斯的消息很快传遍北加州。 大量记者朝着圣拉斐尔镇蜂拥而去。 巴克正沉浸在复仇的快感中,被几十个记者围在中间,高调地接受采访。 “证据?FUCK!我亲手从那个杂种的行李里,搜出了克罗斯上校的头颅!这就是证据!” “他就是幕后主使!他就是给匪帮提供资金、提供庇护的幕后黑手!” “丹尼斯!狗屁工人党领袖!他就是这场阴谋的策划者!他就是杀害克罗斯上校的元凶!” 这条消息太过震撼。 各大报纸都疯了。 《旧金山纪事报》、《萨克拉门托蜜蜂报》…… 几乎所有报纸的头版都被这个消息占据。 “惊天阴谋!工人党领袖竟是匪帮头目?” “血证!巴克中尉搜出克罗斯人头!” “丹尼斯:政治家,还是杀人犯?” 爱尔兰人的工人党一下子陷入极大的被动。 大量爱尔兰社区的领袖纷纷站出来,表示这绝不可能,这是阴谋,是栽赃陷害。 但更多的人则在观望,等待法院的调查结果。 …… 草莓镇,某个不知名的小巷子。 “砰!” “操!” 杰瑞和彼得正垂头丧气地往嘴里灌着廉价威士忌。 他们又没抢到首发。 当他们还在调查白虎安保公司的背景时,巴克那边已经把天给捅破了。 “完了,彼得!我们完蛋了!” 杰瑞呆呆地靠在墙上:“总编会把我们塞进运木料的火车,发配到俄勒冈去的。” “妈的!” 彼得一拳捶在腿上:“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总比别人慢一步!” “也许我们就不适合干这行。” 杰瑞耷拉着脸,正想再喝一口。 突然,他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 一个阴影罩下。 “又、又来?” “砰!” 在昏死过去前的一秒,两人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又是这熟悉的配方……” 两人是被一股恶臭熏醒的。 “啊……FUCK……” 杰瑞睁开眼。 还是那个峡谷,还是那群围着篝火吹牛打屁的爱尔兰悍匪。 还有他们那台宝贝照相机,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脚边。 但这一次,杰瑞并没有多么害怕。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他反而有种上班打卡的感觉。 他对着那个正朝他们走来的刀疤脸挥了挥手。 “早上好。” 他揉了揉自己倒霉的后脑勺,有气无力地开口: “先生们能换个方式吗?下次能别敲后脑勺吗?再来两次,我就要变成白痴了。” 芬尼安小小惊讶了一下,随即咧嘴一笑。 “呵,你这小子,还真是越来越上道了。” “告诉我,小子,上次那份大礼有没有让主编给你们升职?” 提到这个,杰瑞的脸一下就垮了。 彼得当场炸毛:“升职?去他的升职!” 痛处被戳到,杰瑞也打开了话匣子。 “升职?那个叫马丁的死胖子,他会给我们升职?他妈的,他连多给我们一张擦屁股的纸都舍不得!” “他就是个只会画大饼的混蛋!” 彼得愤愤不平地接过话头:“他虽然给了我们五百块奖金,可他妈的,转头就让我们滚回北加州再给他挖点爆点新闻!” “他以为爆点新闻是地里长出来的萝卜吗?” “那他自己呢?” “哼!” 杰瑞满脸鄙夷:“他就知道整天待在他那办公室里跟他女秘书暧昧!!” “现在估计正把他那根短肥肠塞秘书温暖的嘴里,我们两个却在这儿喝西北风。” “给我们的任务还他妈越来越重!” 彼得抱怨道:“要独家!要劲爆!要有冲突!他怎么不自己扛着这堆破烂,来跟你们这群……呃,先生们打交道!” 芬尼安一直安静地听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既然这样,” 他猛地凑近杰瑞,紧紧盯着他:“我帮你们把他干掉,怎么样?” “干、干掉?” 杰瑞一下老实了。 虽然对那个混蛋主编满腹怨言,但他们还从来没有过杀人的想法。 这也太疯狂了。 “对!” 芬尼安狞笑着:“我派两个兄弟去旧金山。没有了胖子主编,你们两个不就能当上主编了?” “不不不!先生!您误会了!” 杰瑞疯狂摆手:“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就是发发牢骚!” “而且,没用的!您杀了他也没用!” “哦?” “那个死胖子马丁,他的女儿嫁给了报社老板!您就算杀了他,主编的位置也轮不到我们,除非您把那个大老板亨德森先生也……” 杰瑞猛地捂住自己的嘴。 “哦,上帝啊!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发誓!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不。” 芬尼安笑得恶劣:“你就是这个意思,我都听到了。” 他直接伸手探进杰瑞那件破烂背心的口袋里,掏了半天,摸出一枚还带着体温的摩根鹰扬。 “FUCK!那是我最后的钱!” 眼睁睁看着钱被拿走,杰瑞眼泪都快掉下来。 “啧啧。” 芬尼安端详了会,满意地把它揣进自己口袋。 “小子,我们接受你的委托了。” 第73章 释放我们的兄弟丹尼斯!否则,血洗圣拉斐尔 “委托?什么委托?” “定金已收。” 芬尼安拍了拍自己的口袋:“一个主编,一个老板,我们一定会帮你干得干干净净。” “啊?” “不、不要啊!先生!我反悔了!我可以反悔吗?我不要什么委托!” “反悔?可以,当然可以。” 芬尼安歪着脑袋,拔出腰间的柯尔特左轮。 他打开装弹口,用小指退出一颗黄澄澄的子弹。 “看。” 他将那颗空着的弹巢展示给杰瑞。 然后,猛地一合装弹口,飞快转动弹轮。 咔咔咔咔咔咔! 他“啪”的一声将转轮闭锁,随后将那支手枪推到杰瑞脸前,枪柄正对着他。 “撤销委托的通道就在这里。” 芬尼安语调冰冷:“六个孔,五颗子弹,一个空仓。要不要试试?” 杰瑞哪见过这场面,吓得哆哆嗦嗦不敢去接。 五颗子弹,一个空仓。 这他妈的是六分之一的活命机会,和六分之五的当场暴毙。 他不相信自己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哪怕几率反过来,他也不敢选。 “哈哈哈哈哈哈!” 眼看杰瑞已经被吓成了鹌鹑,芬尼安被逗得仰天大笑,收回了手枪。 “看来,我们的合同依旧有效。” “这才对嘛,小子!做生意,就要讲诚信。” “好了,现在谈正事。” “我需要你们回旧金山,用你们的报纸发表一份声明。” “告诉圣拉斐尔那群穿着军装的废物,告诉那个叫巴克的杂种中尉,立刻,马上,释放我们的朋友,丹尼斯·科尔尼先生!” “如果三天之内,我们没有看到丹尼斯先生安然无恙地走出地牢,那我们就会攻打圣拉斐尔,血洗县府!我们会把巴克和他手下所有士兵的脑袋全都割下来,筑成一座京观!” “什么?” “什、什么?” 杰瑞和彼得惊得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爱尔兰劫匪要营救丹尼斯·科尔尼? 他们公开承认了? FUCK!FUCK!FUCK! 这他妈的也太劲爆了! 这比丹尼斯被抓还要劲爆十倍,不,一百倍! 谁能想到!这谁他媽的能想到! 爱尔兰工人党的领袖,那个在旧金山呼风唤雨的政治家,真的和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悍匪是一伙的! “我的上帝啊!” 彼得激动得脸色潮红:“这、这是年度、不!这是本世纪最大的新闻!” “快!快!” 杰瑞也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扑向照相机。 “还愣着干什么?快!调整相机!” “妈的!快给老子拍!” 芬尼安对着身后的悍匪们招呼。 “兄弟们!亮出家伙!” 几十个悍匪立马嗷嗷叫着,扯上红头巾,高高举起手里的温彻斯特步枪和霰弹枪。 其中两人拉开了一张临时赶制出来的横幅。 上面用黑色的油漆,歪歪扭扭地写着——“释放丹尼斯!否则,血洗圣拉斐尔!” “FUCK!就是这个!” 杰瑞几乎是扑在了相机上。 “刺啦——!” “砰!” 刺眼夺目的白光轰然爆开。 “很好。” 芬尼安很满意这张照片:“送客。” “不!等等!我们自己……” 杰瑞和彼得都没来得及把话说完。 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又是熟悉的闷棍,熟悉的配方。 旧金山,蒙哥马利街,太平洋联合俱乐部。 一间奢华包厢里。 几个颇有实力的爱尔兰企业家正围坐在一起,脸色阴沉。 “这绝对是栽赃!是巴克和那些铁路大亨联手上演的一出好戏!”一个叫多诺万的啤酒商愤愤开口。 “没错。”一个头发花白的银行家冷静分析道:“丹尼斯是工会领袖,他怎么可能愚蠢到去勾结那群上不了台面的匪帮?这在政治上是自杀。” “现在说这些没用了!” 多诺万急得头皮发痒:“我们得赶紧想办法把他捞出来!我已经联系了全旧金山最好的律师,哈里森先生!” “花钱!不管花多少钱,先把丹尼斯保释出来!” “对!只要他能出来,他那张嘴就能把所有脏水都泼回去!” “巴克那个混蛋!他竟敢动丹尼斯!他这就是在向我们爱尔兰人宣战!” 这时,包厢的门被敲响。 一个秘书脸色惨白地拿着份《加州纪事报》号外冲了进来。 “老、老板!您快看!” 多诺万不耐烦地一把抢过报纸。 “又他妈的什么坏消息?” 他低头,一张巨大的照片狠狠撞进他的视线。 以及照片上方,那个用血红色印刷的标题。 【悍匪公开宣战:释放我们的兄弟丹尼斯!否则,血洗圣拉斐尔!】 多诺万呼吸一滞。 另外几个企业家也都看到了那份报纸。 无一例外,全都陷入沉默。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丹尼斯·科尔尼完蛋了。 …… 当《加州纪事报》那份晚报扔进旧金山时,整座城市当场沸腾。 那张占据头版的暴力照片,以及狂妄到极点的标题,无一不狠狠冲击着每个人的眼球和理智。 这已经不仅仅是新闻了,这是宣战。 是那群无法无天的爱尔兰匪帮对加州政府乃至对文明秩序的公开宣战。 “FUCK!我就知道!我就他妈的知道!” 在一家雪茄俱乐部里,一个平日里衣冠楚楚的银行家此刻却激动得满脸通红。 “我早就说了!丹尼斯·科尔尼,那个杂碎,他绝对不干净!你们还反驳我,说他只是个政治煽动家!” “现在,你们都睁大狗眼看看!他的爱尔兰匪帮兄弟要来救他了!” “他们是一伙的!他们全都是一伙的!” “绞死他!必须立刻绞死丹尼斯·科尔尼!” “还有那些匪帮!派军队去!用加特林,把他们全都扫成肉酱!” 愤怒和恐惧推翻了往日的优雅与体面。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工人党总部气氛异常压抑。 那些平日里跟着丹尼斯振臂高呼的工会成员们,此刻一个个垂头丧气。 他们打心底里不愿意相信他们的领袖会和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悍匪有牵连。 但是,那张照片还有宣言,他们没办法反驳。 爱尔兰工人党,这个刚刚在加州政坛崭露头角、让无数资本家为之头疼的政治力量,在这一刻名声一落千丈。 第74章 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害我? 旧金山,唐人街。 一间装潢考究的茶室内。 唐人街六大会馆的会长聚集在这里。 “呵呵,这个丹尼斯·科尔尼,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三邑会馆的周会长轻捋胡须,笑的开心。 “可不是吗。” 阳和会馆的聂会长端起茶杯:“他那句‘中国人必须滚出去’,把我们华人害得可不轻,王八蛋把我们的苦难当成了他往上爬的梯子。” “现在好了,他自己倒先要滚进地狱里去了。” 他们的幸灾乐祸,并非源于简单的仇恨。 在他们看来白人都是一样的。 白人欺负白人,那是狗咬狗。 科尔尼这个一直咬着华人不放的疯狗,现在被另一群更疯的白狗咬住了。 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这能让那些高高在上的鬼佬暂时把目光从唐人街,从华人身上移开。 …… 圣拉斐尔,马林县县府。 地下牢房。 “头儿!怎么办!我、我不想被绞死啊!” 一个年轻的跟班蹲在角落里,双手抓着头发,鼻涕眼泪早已糊了一脸。 “FUCK!闭上你的臭嘴!” 另一个手下烦躁地踹了他一脚:“你他妈的再嚎,老子先拧断你的脖子!” 丹尼斯坐在这群人中间,还算镇定。 “都他妈的给我安静点!” “哭有什么用?哭,能让巴克那个婊子养的放了我们吗?” “可是,头儿……” “可是什么?” 丹尼斯低吼道:“别忘了,这里是美国,是一个讲法律的地方!我们是被陷害的!” “那颗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脑袋不是我们的!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我们勾结了匪帮!” “我的朋友们现在一定在外面想办法,找最好的律师,筹集保释金!” “只要我们能被保释出去,我就有办法证明我们的清白!” 他这张嘴,即便是身处地牢也依旧发挥着作用。 手下们渐渐安定下来。 他们也相信丹尼斯的本领,这张嘴在旧金山的演讲台上,能让上万名工人为之疯狂。 “对!头儿说得没错!我们是被陷害的!” “出去之后,不光要洗刷清白,我们还要查出来,查出到底是哪个狗娘养的杂种在背后捅我们刀子!” “一定是那些铁路公司的大亨,他们怕我们!” “要么就是唐人街的华人团体,不,他们没这个胆子!” 丹尼斯眯着眼,若有所思。 他也在想,一路上他们都很顺利,直到到了草莓镇。 就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小镇。 那里的人就像疯了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殴打他们。 他很肯定,就是在那场混乱中,那个包裹被栽赃进了他的行李袋里。 “草莓镇,那个地方绝对不干净!” “兄弟们,记住那个地方!等我们出去,第一件事就是给我重点调查草莓镇,那里绝对有问题!” “吱嘎——” 这时,地牢那扇大门被粗暴地推开。 巴克中尉走了进来。 丹尼斯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强撑着体面。 他是政治家,要用政治家的手段来解决问题。 “巴克中尉。” 他主动开口:“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失去了你的长官,你的兄弟,你的愤怒是合理的。” 巴克站定,似笑非笑地看向丹尼斯。 丹尼斯继续发挥着自己的口才:“但是,中尉,你被利用了!我们都被利用了!” “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着这一切,它杀了克罗斯上校,然后把罪名栽赃到我们爱尔兰人头上!” “它想让我们斗,想让我们和州政府、和你们军队斗个你死我活,它想把水搅浑!我们都是受害者!” “呵……” 巴克咧着嘴问道:“说完了?” “还有吗?你那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还能再吐出点什么新鲜的狗屎吗?” “……” 丹尼斯眉头皱了皱。 这家伙,到底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他咬牙继续道:“你就算不相信我也不要紧。我会亲自去查,我的朋友们很快就会带着法官的保释令来这里,我会被保释出去的。” “而我,丹尼斯·科尔尼,将保留起诉你的权利!为了你这次的非法拘禁和人身伤害,你和你的民兵营都会站到被告席上!” “保释?起诉?啊哈哈哈哈!” 巴克终于忍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 “丹尼斯,你他妈的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会吹牛逼的爱尔兰杂种。” “不过,有句话你还真他妈的说对了,你的朋友们的确在想法设法要救你出去。” 丹尼斯的心猛地一跳。 果然,还是有希望的。 自己的律师肯定已经和巴克接触过了。 “那你还不放我们离开?” 巴克的嘲弄之色更浓了:“哦,不,不,不,丹尼斯,事情和你想的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出入。” “你的朋友们可不打算支付那高昂的保释金。” “他们选择硬抢。” 丹尼斯有点懵:“什么?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巴克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份皱巴巴的报纸,摔在丹尼斯身上。 “好好瞪大你的狗眼看看!” “看看你的那些好兄弟是怎么他妈的救你的!” 丹尼斯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他捡起那份报纸。 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张巨大的黑白照片。 画面中,一群带着面巾匪徒,拉着巨大的横幅。 【释放丹尼斯!否则血洗圣拉斐尔!】 “轰!” 丹尼斯只觉眼前的世界猛地一黑。 “假的!这他妈的是假的!” 丹尼斯像个疯子一样,疯狂地撕着那张报纸:“不可能!这群杂碎!他们要害死我!这是个阴谋!天大的阴谋!” “啪!” 巴克一巴掌将他抽得七荤八素:“都他妈的登报了,全加州都他妈的看到了!还是假的?” “你就待在这个地牢里等着吧!” “除非你的爱尔兰匪帮兄弟能踩着我们民兵营所有人的尸体冲进来!” “不然,你就等着被我亲手送上绞刑架!” 说完,巴克不再理会牢房里的绝望怒吼,狂笑着出了地牢。 丹尼斯破防了,跪在地上仰天长啸。 “该死的!我根本不认识这群狗娘养的爱尔兰匪帮!” “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害我?!” 第75章 劫匪今夜到底来不来? 马林县府,作战室。 巴克中尉正将克罗斯的头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装满防腐液的玻璃罐里。 作战室的门被推开,索恩和凯恩沉着脸走了进来。 “中尉。” 凯恩将一份同样的报纸拍在桌子上:“我想,你应该已经看过了。” “嗯。” 巴克没回头,继续摆弄手上的东西。 “那群匪帮在向我们宣战,他们要攻打圣拉斐尔!” “那又如何?” 巴克冷笑着:“让他们来。老子准备了五百条枪,还有加特林,就等着他们来送死。” “中尉!” 凯恩强压下情绪,现在可不是跟这个疯子斗气的时候:“我们必须合作了。” “我希望我们能够摒弃前嫌,好好商量一下。” “接下来,该如何保卫圣拉斐尔。” 巴克缓缓转过头,看向那两个一直被他鄙夷的侦探。 索恩和凯恩也正盯着他。 巴克一拳砸在桌上:“老子同意了!摒弃前嫌,就按你们说的办!” 凯恩勾了勾唇角:“很好,中尉,那么我们的共识达成了。” 巴克粗野地灌了一大口酒:“共识就是,把这群敢威胁老子的爱尔兰杂种,全都他妈的送进地狱!” “没错。” 索恩一把夺过酒瓶:“送他们进地狱需要策略,而不是光靠你那瓶烂酒和一腔怒火。” 巴克刚要发作,凯恩已经走到了地图前。 “敌人很狂妄。” 他点了点圣拉斐尔这片区域:“他们给了我们时间地点,甚至还有诱饵!” “丹尼斯·科尔尼说不定还以为我们会被这封宣战书吓破胆,或者激怒得失去理智。” 索恩接过话头继续道:“但他们错了,这是他们犯下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错误!” “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计就计! 他们不是要来救人吗?我们就把圣拉斐尔变成一个为他们量身定做的陷阱!” 对于这次的行动,他们有着绝对的自信。 平克顿侦探社有三百名身经百战的精锐探员,而加州州民兵营则有四百多名憋了一肚子火正极度渴望复仇的士兵! 这些人加起来,就是近八百人的绝对武装力量。 八百支长枪,还配备了加特林机枪! 那群匪帮呢? 根据探查来的情报汇总,他们的人数撑死了也就几十号人。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围猎! “巴克中尉。” 凯恩眸色沉沉:“你需要你的人立刻行动起来,以县府为中心,在圣拉斐尔的外围,构建防御工事。” “在通往镇子的主要路口设立街垒,沙袋、木板……能用上的都给用上!” “在制高点架设火力点,让那群杂种一踏进这个镇子,就他妈的找不到一块能躲子弹的地方!” “没问题!” 巴克痛快应下。 这种作战风格正合他的胃口! “老子要把这里,变成一个钢铁绞肉机!” 圣拉斐尔疯了。 这个平日里还算安静的县府小镇,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武装工地! 巴克的民兵们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把一切能搬动的东西都堆到了街上。 那些记者们自然也全都涌了过来。 这些人一个个都激动得浑身发抖。 战争啊。 这即将是一场真正的战争! 他们将会是这场战斗的独家见证者和传播者。 电报机日夜不休地将圣拉斐尔那紧张到窒息的氛围传向全加州,乃至全美国! “决战在即!平克顿联手州民兵,设下天罗地网!” “爱尔兰匪帮公开宣战,圣拉斐尔成最后战场!” 几乎全部加州的人都在关注着这场即将到来且实力悬殊的对决! 毕竟,太多年了。 已经有太多年没人敢用这种方式,硬刚平克顿国家侦探社的虎须了。 当然,基本没人会质疑这场战斗的结果。 八百人对几十人。 这他妈的,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那群匪帮。 “那群爱尔兰匪帮不过几十人而已,他们真敢来?” “FUCK!谁知道呢?也许,他们只是虚张声势,放个屁就跑了。” “可他们要是不来,那个丹尼斯·科尔尼,就死定了?” “来是送死,不来,就是抛弃领袖,哈哈,这他妈怎么算都是个死局!” 面对记者的提问,巴克叼着雪茄,一脸狞笑地对镜头比出一个割喉的手势。 “来不来是他们的事,老子,只管挖好坟等着他们!” “就看他们有多少决心来营救他们的领袖丹尼斯了!” …… 与圣拉斐尔那剑拔弩张的气氛截然不同。 洛森的苹果庄园仍旧一片祥和。 一箱箱贴着标签饱满通红的苹果被装上马车,即将运往旧金山和萨克拉门托的市场。 一切都进入了正轨。 那些最终选择剪掉辫子并且没有烟瘾的华工们,展现出了这个民族最优秀的特质,吃苦耐劳,手脚麻利。 这些人心里都清楚,这个每天一块鹰扬、包吃包住、还他妈的没有白人监工欺负的机会,有多么来之不易! 他们每个人都憋着一股劲,想好好地干,长久地留在这里。 洛森正躺在橡树下,摇椅轻晃。 喝着玛琳太太亲手煮的热咖啡。 露西捧着一本厚厚的《利维坦》趴在他腿上阅读。 圣拉斐尔那场闹剧的每个细节,都通过他安插在县府警局的死士一清二楚呈现在了他的脑中。 “呵!” 洛森摇头笑了笑。 兵不厌诈! 这群蠢货,竟然真的指望匪帮会跟他们讲规矩? 指望他们会像中世纪的骑士一样,在约定的时间,发起堂堂正正的冲锋? 他们的脑子还真是被驴给踢了! 不过,现在更有意思了。 爱尔兰匪帮已经宣战,扬言要血洗圣拉斐尔。 那么,只要他们一天不来…… 平克顿和民兵营那近八百人的队伍,就一天都不敢放松! 敌明我暗! 每天都在等着一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决战,难受的只有他们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耗着他们! 时间好像过得异常慢。 所有人都紧张地等待了两天。 今天第三天,是那群爱尔兰匪帮在报纸上公开威胁,释放丹尼斯的最后期限。 放人?这是绝不可能的! 巴克还需要用丹尼斯的人头来祭奠克罗斯的在天之灵! 而平克顿侦探社更不可能低头。 当圣拉斐尔被放到聚光灯下时,这就已经不再是一次简单的剿匪行动了。 劫匪们来不来,就看今晚了! 第76章 他们来了,又走了 平克顿侦探社的探员们和民兵们紧张的瞪着眼睛一直等到天亮。 一夜过去,圣拉斐尔什么都没发生。 那些该死的爱尔兰悍匪食言了,他们没来! 白白浪费一夜时间。 可他们不敢放松,那股几乎要让人发疯的紧张在不断蔓延。 只要爱尔兰悍匪不来,他们的弦就需要一直绷着。 现在这根弦绷得太紧了!快断了! 又是两天后。 不管是平克顿的探员,还是巴克的民兵营,每个人都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这些人的神经脆弱得像一层薄冰。 昨天晚上,甚至有哨兵因为一只野猫跳过街垒,而直接拉响警报,引发一场长达五分钟对着空气的疯狂扫射! 他们快被这群不知道到底来不来的爱尔兰匪帮,给活活拖垮了。 而那些记者们也快熬不住了。 从最初的兴奋,变成了中期的无聊,现在,是纯粹的烦躁。 他们在这破地方已经待了快一个星期! “FUCK!!” 一个《旧金山先驱报》的记者,终于爆发了:“这群该死的爱尔兰懦夫!!” “他们到底他妈的是来,还是不来??” 这些记者们一个个心思矛盾,像等着跟男友约会的少女,怕他不来,又怕他乱来。 又过了一天。 夜幕再次降临。 民兵们紧绷的神经不可避免地开始松懈,逐渐变成了烦躁和麻木。 “妈的,这鬼天气真冷!” 一个叫詹金斯的民兵搓着手,往掌心哈了口白气。 “巴克中尉那个狗娘养的,非要我们守在这喝西北风!我看那些爱尔兰杂种早就吓得跑到墨西哥艹驴去了。” “嘿,詹金斯!” 旁边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老兵吐掉嘴里的烟草渣,嘿嘿一笑:“你知道什么比威士忌还暖身子吗?” “什么?你老婆?” “FUCK YOU!” 希克斯笑骂道:“听好了,就上个月,我在萨克拉门托的丝绸吊袜带……” 一谈到这种话题,周围三四个哨兵立刻猥琐地凑了过来。 “那个新来的法国女人,你们猜她怎么说?她说她那玩意儿,紧得能给柯尔特手枪上膛! 哈哈哈哈!我当时就对她说,宝贝儿,那你介不介意先帮我这杆老温彻斯特擦擦枪管?” “哦!狗娘养的希克斯!你这老家伙!” “后来呢?你干了吗?” 哨兵们被逗得前仰后合。 噗!!! 希克斯正要继续吹嘘,脑袋却突然炸开! “FUCK……” 詹金斯僵在原地,顷刻间被那粘稠的粥状液体糊了满脸。 他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砰!砰!砰! 又是三声枪响。 那几个刚刚还在大笑的哨兵胸口瞬间爆开,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敌、敌袭!!!” “爱尔兰杂种!他们来了!!” 凄厉的哨声响彻全镇! “FUCK!他们在哪儿?” “还击!对着火光还击!该死的!” “医官!医官!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与守军的混乱不同,进攻方的火力凶猛而有序! 三人一组的突击队形在黑暗中交替掩护,枪法犀利得令人发指! 战斗从一开始就跳过了试探,直接进入血肉横飞的高潮! “稳住!稳住阵脚!” 索恩一脚踹开还在发抖的传令兵,冲到一个重机枪位旁。 一旁的探员早就被打成了筛子! “凯恩!把那该死的加特林给我弄响!!” 另一侧,凯恩和几个探员正拼命地转动着一挺加特林机枪的摇把。 “卡壳了!这该死的潮湿天气!” “用你的屌去捅!也得给我弄响它!” 索恩怒吼着,一枪打倒一个摸进防线三十码内的黑影。 “好了!” “突突突突突突!!!” 黑暗中传来几声闷哼,凶猛的攻势被这密集的弹雨生生遏制住! 索恩和凯恩同时松了口气,后背已然被冷汗浸透。 “该死!” 索恩往地上啐了口血沫:“这帮杂碎竟然这么狠!” “他们很狡猾。” 凯恩的脸色有些苍白:“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幸好,幸好我们有这宝贝!” 爱尔兰匪帮好像被吓住了。 他们又尝试性地发动了一次冲锋,但在丢下了七八具尸体后,再次无法突破加特林的封锁线。 黑暗中传来几声短促的呼哨。 匪帮撤退了。 枪声来得快,去得也快。 就像一群狼在夜里咬了一口,然后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当一切重归死寂时,防线上只剩下三个民兵的尸体和五个躺在地上呻吟的伤员。 “狗日的……” 巴克通红的脸格外狰狞,恨恨盯着防线外的黑暗。 黑暗里的那群杂种,好像正无声嘲笑着他们这近八百人的大军。 “他们会回来的。” 处理好现场后,索恩重回平静,细细擦拭着他的温彻斯特M1873。 这支枪是他的宝贝,比他任何一个情人都亲。 “我知道他们会回来!” 巴克暴躁地吼道:“这群躲在阴沟里的爱尔兰老鼠!他们只敢这么偷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 午夜已经过去,凌晨两点,大地依旧沉寂。 这种沉寂比枪战更折磨人。 民兵营士兵和平克顿探员挤在防御工事里。 寒冷从地底钻上来,渗透了他们的靴子和外套。 一些人甚至靠在掩体上打起了盹,但立刻就被踢醒。 “保持清醒,你们这群娘们!” “想在梦里被枪杀吗??” 民兵们的情绪在紧绷和疲惫之间反复撕扯,几近崩溃。 他们现在就等那些该死的杂碎一露头,就把他们全部打成筛子! 可那帮混蛋,就是他妈的迟迟不来。 巴克也受不了了。 “FUCK!索恩!凯恩!这么等下去,我们的人都要冻僵了!” “把指挥权给我,让我带一百个人冲出去,沿着那条河岸搜一圈,我保证能把那些狗娘养的揪出来!” 凯恩冷笑一声:“你拿什么保证中尉?你的大嗓门吗?” “你!” “凯恩说得对。” 索恩头也不抬,制止了巴克的计划:“我们是守方,我们有近八百人,有掩体,有补给,他们是狼,而我们是守着羊圈的猎人。” “猎人不会蠢到在黑夜里去追狼群,待在工事里,这是现在最好的主意。” “巴克,稳着点!” 第77章 这他妈是我们的人啊! 巴克呼吸愈发粗重。 平克顿的人看不起他这个民兵军官,但他妈的,这两个芝加哥来的侦探现在是这支队伍的最高指挥! “FUCK!” 巴克只得压下邪火,重新捡起酒壶,灌了一大口。 索恩站起身,扫视着防线上那些因寒冷和疲倦而缩着脖子的士兵。 “都他妈的把精神打起来!” “别以为半夜没事了!听着,天快亮的时候才是他们进攻的最好时机!那时候你们最困,也最容易死!” 凌晨四点。 民兵的疲惫已经到达顶点,上下眼皮开始疯狂打架。 一团雾气毫无征兆地从西边的河谷升腾而起。 起初只是一层薄纱,很快,就变成了浓重的白色棉团。 一团一团地滚过荒野,涌进圣拉斐尔镇。 五分钟内,这座小镇就被浓雾完全包裹。 能见度骤降到不足二十码。 “操!怎么忽然起雾了!” 一个士兵咽了口唾沫,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安静!” 索恩和凯恩眯起眼睛,细细观察着雾里的动向。 此刻,他们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致! 凯恩耳朵一动,捕捉到了一丝异常! 是脚步声! 非常轻微,但很有节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正朝着他们的主防线靠近! 凯恩立刻用枪托捅了捅身边的索恩。 索恩早已注意到了。 在浓雾中,在他们正前方大约五十码的地方,一些黑影正在晃动。 雾气让那些影子变得扭曲而诡异。 “所有人……” 巴克立刻下令:“子弹上膛,瞄准正前方!” 雾气中的黑影越来越近。 三十码。 影影绰绰,能看清大约有二三十个身影。 他们排着松散的横队,手里都端着长枪,正以近乎小跑的速度逼近。 巴克狞笑着:“这帮爱尔兰杂碎……” “还真以为我们都睡着了吗?就用这种狗屎一样的阵型来进攻我们八百人的防线?” “我他妈还真是高看他们了!这群蠢货!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索恩和凯恩没吱声,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越来越近的目标上。 二十五码! 这是霰弹枪都能发挥最大威力的距离! 巴克已经等不及了,猛地从掩体后站起半个身子:“开火!把他们打成肉酱!!!” “再等等!” 索恩刚要伸手阻拦巴克,可是已经晚了。 民兵营的战士听到自家老大的命令,立刻就不管不顾的开枪了。 他们早就绷不住了! 积蓄了整晚的恐惧、疲惫和愤怒,在这一刻化作最纯粹的暴力! 看到他们开火,平克顿的探员们也跟着开火。 近八百支步枪、霰弹枪和左轮手枪同时喷射! 震耳欲聋的枪声汇聚成一道毁灭性的雷霆,横扫那片被雾气笼罩的街道! “噗噗噗噗!!” 那些雾气里的身影毫无反抗,就像是在狂风中被撕扯的破布娃娃,肢体被子弹撕开,在半空中爆开一团团血雾,然后重重倒地! “打!继续打!” 巴克疯狂地拉动着枪栓,将一发又一发子弹送进枪膛,再射出去:“杀了这些爱尔兰狗杂种!一个不留!” 民兵营的士兵们和雇佣兵们全都杀红了眼,直接把枪托顶在肩膀上,疯狂地倾泻着火力! 枪声持续了足足三分钟。 直到枪管都被打得滚烫,雾气中再也没有一个站立的黑影! “停火!” “停火!!!” 索恩队长不得不朝天开了一枪,才让这群陷入狂热的士兵冷静下来。 “赶紧停火!别浪费子弹!” 枪声终于稀疏,最后停止。 “哈哈哈哈哈!” 巴克拄着步枪,大口喘着粗气。 “干得漂亮,弟兄们!” “我们把他们全干掉了!这群蠢猪!” 凯恩和索恩却对视一眼,神色凝重。 “太容易了。” 凯恩低声道。 “是有些不对劲。” 索恩他朝防线侧翼招了招手:“汤米!你,还有杰克!过去看看,清点一下尸体,小心陷阱!” “是,队长!” 两个探员一左一右,走出掩体。 巴克不耐烦地啐了一口:“有什么不对劲的?就是一群被逼急了的疯狗,想做最后一搏罢了,你们芝加哥人就是想得太多!” 索恩没搭理他,继续直直盯着雾气。 不到三十秒。 “啊!!队长!!” 雾气里,汤米突然一声尖叫! “FUCK!队长!你、你得过来看看!!” 索恩和凯恩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不对劲!” “巴克中尉,跟我们来!” 两队长立刻翻出掩体,巴克骂骂咧咧地紧随其后。 杰克僵立在原地,眼都发直了。 “什么情况?” 巴克中尉粗野地推开汤米,大步流星冲过去:“没见过死人吗?FUCK,两个在芝加哥擦皮鞋的娘们都比你们……” 咒骂戛然而止! 索恩和凯恩紧随其后,三个人,三双眼睛,同时凝固在面前这幅景象上。 将近三十具,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倒在血泊和泥浆里! 尸体不是关键,是现场有些诡异。 “这、这他妈的咋回事?” 巴克指向一具尸体手中紧握的东西:“他们是疯了吗?!” 这些人手里拿的,根本就不是枪。 而是一根根粗糙的木棍,被斧子劈砍成步枪的形状! 凯恩上前蹲下,抓起那具尸体的手。 尸体的手被麻绳绑在木棍上,勒得血肉模糊。 凯恩又扯掉尸体脸上用来封嘴的破布。 那是一张他认识的脸。 “是沙利文的人。” “狼獾行动队的丹尼尔斯,我上个月还在芝加哥总部请他喝过酒。” “什、什么?” 巴克脑子嗡嗡的,疯一样冲到最近的另一具尸体旁,撕开了那人胸前被子弹打得稀烂的衬衣。 “不!不!!” 雾气之中,那枚黄铜色的徽章昭示着此人的身份。 平克顿国家侦探事务所。 索恩目眦欲裂,一股猪肝色的紫红又从他的脖子猛地冲上额头。 那些被打成肉酱的爱尔兰杂碎,竟然是平克顿侦探社的人!! “混蛋!混蛋啊啊啊!!!!!!” 他一把抓住巴克的衣领子,大吼道:“王八蛋,谁让你下令开枪的!这是我们平克顿的兄弟啊!” ps:接到编辑通知,明天上架了。 感谢兄弟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别的不多说了,明天上架保底10章起步报答厚爱。 兄弟们看我表现,不满意打我! 第78章 爱尔兰匪帮给所有人上了一课 巴克反应也很快:“FUCK,我怎么知道你们平克顿的探员投降了匪帮,他们在进攻我们的阵地,老子哪里错了!” 索恩大怒:“你他妈放屁,没看到我们的探员拿的是木棍,被封住了嘴巴吗?他们是被逼的,被裹挟的,他们想来找我们求救,你却杀了他们!” “等着吧,我会电报给我们总部,你们州长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巴克绷不住了,朝着白雾疯了一样地扣动扳机。 “砰!砰!砰!” “出来!你们这群狗娘养的懦夫!出来!” “够了!中尉!” 凯恩一把抓住他。 “我们上当了,你这样只会让那群杂种更高兴。” “好计谋啊,真是他妈的好计谋!” 在场的每一个人基本上都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 第一波攻击不是为了开战,而是为了把他们的神经拉到极限。 然后让他们等,不知终点地等。 多个小时的死寂,在寒冷和疲惫中,把这根紧绷的弦越拉越紧。 黎明的浓雾是完美的掩护。 不仅遮蔽视线,更放大了恐惧。 最后,是这些人肉诱饵。 这群该死的爱尔兰杂碎,他们把俘虏的手绑在假枪上,堵住他们的嘴,然后在浓雾中,逼着他们冲向自己的营地! 他们这群神经已经濒临崩溃的士兵和探员,已经完全丧失了鉴别对方身份的能力! 在那种情况下,他们只能靠本能疯狂开火,把对面全部打成筛子! 他们亲手处决了自己人! “魔鬼……” “他们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这时,东方的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 太阳升起来了。 雾气渐渐开始变得稀薄,最终消散。 屠杀的全景也完整呈现在众人面前。 二十八具平克顿探员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距离防线不到二十码的血泊中。 防线上那些刚才还在欢呼胜利的士兵,一个个呆若木鸡。 “封锁现场!” 索恩通红的眼睛像要吃人:“把尸体都抬……” “上帝啊!快看那!” 一道大喊猛地炸响! 索恩和凯恩心下一沉,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群王八蛋记者又来了。 十几个来自旧金山和萨克拉门托的报社记者,正扛着相机和三脚架疯了一样冲了过来。 他们显然是被刚才那阵持续了三分钟的疯狂枪声吸引过来的。 “我的上帝啊!阿门阿门!” “天啊,那是什么!” “平克顿的徽章?这些被杀的是平克顿的人?FUCK!” “砰砰砰!” 镁光灯疯狂炸开,记者们也都疯了! “索恩队长,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的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巴克中尉,是你下令开枪的吗!” “他们是爱尔兰匪帮吗?明显不!他们是平克顿!你们杀了自己人!” “都他妈给我滚!” 凯恩拔出左轮,朝天开了一枪:“滚!这里是军事禁区!” “巴克!管好你的兵!把这些狗娘养的记者全给我赶出去!” 索恩咆哮着。 民兵们这才如梦初醒,慌乱举枪,试图组成一道人墙。 但还是太晚了。 “你不能阻止我们!公众有权知道真相!” “这是一场屠杀!一场丑闻!” “你们为什么要杀自己人?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要灭口吗?” “他们肯定是好不容易才逃回来的,你们却杀了他们!” 记者们一边大喊着,一边被粗暴地推搡着后退。 但他们不在乎。 他们已经拍到了他们想要的一切! 赶走记者已经毫无意义。 潘多拉的魔盒已经打开了。 索恩和凯恩他们黑着脸,一言不发。 巴克则瘫坐在一旁的弹药箱上,双手胡乱插进头发里。 被耍了!又特么被耍了! 这群杂碎压根就没想今晚决战,第一次只是佯攻,为的是激起他们都怒火和恐惧。 他们甚至都没有真正露面,就兵不血刃地摧毁了大军的全部士气。 混蛋! …… 次日,《旧金山纪事报》的头版头条,用史无前例的超大号字体,刊登了一则新闻: 《圣拉斐尔的黎明屠场:平克顿亲手射杀二十八名被俘探员!》 副标题更为辛辣: 《“狼獾”行动队全灭!——死于友军之手。爱尔兰匪帮的致命玩笑,美国最伟大侦探社的世纪耻辱!》 那张占据了半个版面的照片,更是触目惊心。 在惨白晨光下,扭曲的尸体堆积在泥泞中。 近景特写给到浸泡在黑血里的平克顿徽章,显得更为刺眼。 群众哗然! 一场地震,在舆论界猛烈爆发。 在旧金山的太平洋联盟俱乐部里,一个铁路公司的董事面色铁青:“一群废物!一群领着高薪的FUCKING废物!这就是艾伦·平克顿给我的保证,他们被一群土豆贩子牵着鼻子走!” 在萨克拉门托的州政府大楼里,威廉·欧文州长的秘书,将报纸递了过去。 州长只看了一眼标题,就气得差点把桌子掀翻! 在旧金山南部的爱尔兰海峡贫民区,一家肮脏酒馆里,酒保大笑着把《纪事报》的头版用钉子钉在了吧台后的镜子上。 短暂的沉默后,酒馆爆发出近乎癫狂的欢呼和跺脚声。 平克顿的声誉,在一夜之间,跌入谷底! 人们震惊的不是匪帮的残忍,在西部,残忍只是标配。 真正让他们震惊的是平克顿的愚蠢! 读者们在酒馆、在俱乐部、在理发店里,激烈地讨论着。 “大名鼎鼎的平克顿,六十个精锐被全歼,现在又亲手杀了自己二十八个俘虏,这群人是不是都被吓傻了?哈哈哈!” “我听说他们派了三百人过去,加上民兵有八百人,八百人被爱尔兰人耍得团团转!” “说真的,这群爱尔兰人的智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他妈的高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滋长。 曾经那个不可战胜、无所不知的平克顿之眼,如今,成了全美国最大的笑柄。 在爱尔兰劳工们正在为胜利欢呼时,旧金山蒙哥马利街的豪华办公室内,气氛截然相反。 “FUCK!” 帕特里克·奥马利,航运巨头,爱尔兰裔移民中爬得最高的精英之一,正将那份《纪事报》揉成一团,愤愤砸向地面。 “这群没脑子的土豆贩子!” “他们以为这是在都柏林街头朝英国佬扔石头吗?这是美国!这是生意!” 坐在他对面,正在擦拭金丝边眼镜的银行家菲茨威廉,脸色同样阴沉。 “帕特里克,冷静,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现在的主要问题是,无论这群悍匪是谁,这群人正在把我们二十年来的努力,一把火烧光!” “他说的没错!” 另一个在场的威士忌进口商补充道:“上周,我在太平洋联盟俱乐部,南太平洋铁路的科尔顿就在场。” “他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这辈子再也不会雇佣一个爱尔兰员工!” 奥马利的办公室再次陷入沉默。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从大饥荒的烂泥里爬出来。 靠着比美国人更狠、更无情的手段才坐到了今天的位置。 他们早已抛弃了那些同胞,将自己视为主流社会的一员。 现在这群来自北加州的野狗,正在把他们打回原形。 “主流社会,呵!” 菲茨威廉冷笑着:“他们永远不会真正接纳我们,但他们至少会容忍我们,只要我们能带来利润,可现在,我们成了麻烦!” “最大的麻烦,是那个该死的丹尼斯·科尔尼!” “一个煽动暴民的蠢货而已!” 菲茨威廉厌恶地哼了一声:“他那些华人必须滚的演讲,已经让我们的生意很难做了!” “现在,他又被这群匪帮营救,还他妈的被搜出了人头!他就是个政治瘟疫!” “他把我们爱尔兰人的脸,都钉在了耻辱柱上!” 奥马利面色阴沉,一字一句道:“我们和这个国家的割裂,已经无法弥合了。” “只要科尔尼还是爱尔兰工人领袖,我们就都是匪帮同伙!” “那怎么办?” “怎么办?切断联系,立刻!” “菲茨威廉,你起草一份声明,用我们商会的名义,公开谴责这伙悍匪的暴行,称他们是爱尔兰民族的耻辱。” “还有呢?” “还有……” 奥马利想了想:“公开宣布,将丹尼斯·科尔尼从工人党中除名,他不再代表任何一个体面的爱尔兰人。” “他只是一个被仇恨冲昏了头的疯子,一个,罪犯!” “这……” “没什么的!我们现在太被动了!” 奥马利猛地一拍桌子:“我们现在就是要主动出击!赶紧向州长、向华盛顿、向那些铁路大亨表明立场!” “我们和这些垃圾没有半点关系!如果我们不把他这块石头踢开,他就会把我们都给拖累死!” …… 芝加哥,西拉萨尔街。 平克顿国家侦探事务所总部。 艾伦·平克顿正黑着脸坐在办公桌后。 他的两个儿子,威廉和罗伯特,笔直地站立在办公桌前。 “六十个精锐,二十八个俘虏,我最好的狼獾行动队,没了!” “这已经不是一场战斗了,而是羞辱!羞辱!” “父亲,索恩和凯恩他们……” 罗伯特试图解释。 “他们是蠢货!” 老平克顿直接打断他:“他们被一群野人当成了猴子耍,而现在,外面都在看我们的笑话!” “南太平洋铁路的合同危在旦夕,宾夕法尼亚的煤矿也在观望!” “我们的客户付钱给我们,不是为了让我们的人被自己人打成筛子,然后登上报纸头条的!” “这不是损失了多少钱的问题,是我们的品牌,我们的名声!” “这群爱尔兰杂碎,他们每开一枪,不是在杀我们的人,是在杀我们的生意!” “父亲,您说得对。” 威廉终于开口:“敌人很难缠,他们不按规矩来,我们的声誉不断受损,这更可怕!” “所以。” 老平克顿抬眼,看向二人:“告诉我,你们的解决办法,不是借口,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罗伯特和威廉对视一眼。 这个问题,他们在门外已经商议了整整一个小时。 罗伯特上前一步:“父亲,我们犯的第一个错误,就是把他们当成了普通的亡命之徒,用大部队去围剿,但实际上,他们是狼群,是幽灵!” “说重点!” “重点是,战略转移!” 罗伯特神色阴鸷:“在他们露出马脚之前,就算往北加州再派多少人,那都是往泥潭里扔金币!” “所以,你们要放弃?” “不!” 威廉接过了话:“我们现在应该停止蛮干,而是,开始狩猎!” 他展开一张列表。 “这伙人不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他们有上百人,装备精良,战术娴熟,他们需要补给,大量的补给!” “我们可以从这些地方查下去!” “子弹、烈酒、食物、药品、马匹……” 罗伯特补充道:“他们不可能自给自足的,我会亲自派人从旧金山开始,查遍加州所有的枪支经销商、批发商、军火贩子,任何一笔不寻常的大额交易,都是线索!” “还有,销赃!” 威廉继续道:“他们抢了至少十万美金,这笔钱他们总要花掉,我会让我们在西海岸的探员,渗透进每一个赌场、妓院和银行,盯住任何一笔来路不明的鹰洋!” “最后一点,情报。” 罗伯特指着地图:“派人进入马林县和索诺马县的每一个爱尔兰人社区,查清楚到底是谁在给他们通风报信!” 老平克顿沉默地听着,皱纹舒展了点。 这才是平克顿的手段。 不是军队的蛮力,而是侦探的精妙! “很好。” 他点头:“威廉,公关方面呢?” “我已经拟好了公告。” 威廉从文件夹里抽出另一张纸:“严厉谴责这群爱尔兰悍匪毫无人性的残忍举动,他们绑架俘虏,并逼迫他们冲向友军的枪口,这是对文明世界的宣战!我们将他们列为全美国的公敌!” “其次,对在圣拉斐尔被谋杀的二十八名探员表示最沉痛的哀悼,他们是英雄,平克顿事务所将支付三倍的抚恤金给他们的家人!” 威廉神色阴鸷:“我们发誓,不惜一切代价,无论天涯海角,都将追捕这些凶手,为我们的兄弟报仇!” “好!” 老平克顿重新坐下:“就这么办!罗伯特,威廉,别让我失望,一定要把他们的头,挂在芝加哥总部门口!” 第79章 洛森的釜底抽薪 圣拉斐尔镇,临时指挥部。 索恩和凯恩刚刚收到从芝加哥总部发来的两封电报。 电报员在递给他们时,手都是抖的。 “FUCKING SHIT!” 凯恩把电报纸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 “我们像两个白痴一样坐在这里!被一群杂碎耍了,现在还要被总部的老爷们训斥!” “冷静点,凯恩,发火解决不了问题。” “那什么能解决问题!” “情报。” 索恩用凉水给自己洗了把脸:“我们需要情报,而我们手上,现在只有一个活着的线索。” 凯恩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丹尼斯·科尔尼!” “没错。” 索恩扔下毛巾:“让我们去会会这位工人领袖!” 地牢。 丹尼斯此刻正坐在一堆发霉的稻草上。 地牢的门被踹开,索恩和凯恩的身影挡住了唯一的光源。 “科尔尼先生。” 索恩冷冷开口:“我们谈谈吧。” 丹尼斯抬起头,乱糟糟的胡子,眼睛有神。 他像是在一直等着他们。 “两位平克顿队长,我还以为你们会和那个没脑子的巴克中尉一样,直接用枪托跟我说话。” “我们不是巴克。” 凯恩烦躁地踱步:“我们是来问问题的,你和那群匪帮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跟他们的关系,就是我差点被他们栽赃嫁祸,死在你们的乱枪之下。” “你行李里的那颗人头呢!” 丹尼斯嗤笑一声:“你们是侦探,凯恩队长,你们真的相信,一个匪帮的同伙,会蠢到把一颗州特派员的脑袋,用石灰包好,放在自己的马鞍包里,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一个镇子?这明显就是栽赃!是那个该死的巴克在冤枉我!” 他猛地冲到牢门前,紧紧抓着铁栏。 “我说过,我是无辜的!我是收到了线报,说北加州的爱尔兰人社区里,混进了一群败类,我才是来调查他们的,我是来清理门户的!” 索恩和凯恩沉默了。 他们本来就知道丹尼斯大概率是被冤枉的。 巴克的证据太完美了,完美到就像一个拙劣的陷阱。 匪帮后续那营救丹尼斯的喊话,更是坐实了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栽赃。 “就算你是无辜的。” 索恩试探开口:“你现在也是全加州通缉的匪帮同伙,你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 丹尼斯等的就是这句话。 “就凭你们现在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根本找不到他们!” “你们是外来者,你们的人在马林县,连一句盖尔语都听不懂,单凭你们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找到他们!” “但是,我能!放我出去吧!” “队长,放我出去。我,丹尼斯·科尔尼,是加州爱尔兰劳工的领袖!他们只信我!” “只要放我出去,我就能发动他们,我会告诉他们,这群匪帮是我们的耻辱!是他们让我们的妻儿在旧金山挨饿受骂!” “我会帮你们调查,把那些藏在社区里的老鼠,一个个揪出来!” 话落,索恩和凯恩久久不能言语。 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情报,是深入爱尔兰人内部的渠道。 如果丹尼斯真的能像他所说的那样,发动起当地的爱尔兰人,那无疑是他们撕开局面的最大助力! 索恩还有些犹豫:“怎么保证你不会跑了?” 丹尼斯大笑:“我往哪跑?我现在是全美的公敌!只有帮你们抓到真凶,我才能洗清我的名字!我们的利益,现在是一致的,队长!” 索恩和凯恩对视一眼。 他们确实心动了。 “但有个问题。” 凯恩再次开口:“守在这里的可是巴克的人,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你吊死,他不会放人的。” “那是你们的问题。” 丹尼斯靠回了墙上,重新掌握主动权:“你们是平克顿的指挥官,他只是个民兵中尉。你们要去和巴克商量,不是吗?” “行,我们知道了。” 沉吟片刻后,索恩和凯恩转身离开了地牢。 “老板……” 牢房里,一个手下问道:“他们真的会放了我们吗?” 丹尼斯没有回应。 他只是直直盯着门缝下的那道微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他也不确定到底会不会被放出去,但这是唯一的生路。 只要能从这脏臭的地牢里出去,他就一定会翻盘! 现在,就看索恩和凯恩如何行动了。 片刻后地牢的门再次被打开。 丹尼斯一颗心又猛地蹿升到喉咙口。 是索恩和凯恩吗?他们商量出结果了?这么快! 他和牢房里的手下们都下意识地站起身,一脸希冀地看向来人。 光线被一个高大身影挡住。 “嗬嗬!” 来人发出一声粗野笑声。 看清来人,丹尼斯满脸的希望顷刻间碎裂。 是巴克! “瞧瞧啊,弟兄们!” 巴克扶着门框,朝身后的民兵们大笑着:“看看我们的大人物,丹尼斯先生!” “怎么样?还指望着那两个芝加哥来的侦探把你当贵宾请出去?啊呸!” 巴克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别他妈的耍你那些政治花招了。 我告诉你,你那套在旧金山街头骗骗傻小子的把戏,在这里起不到任何作用。” 丹尼斯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毕竟,这蠢货还是个关键人物。 “中尉,我必须重申,我是无辜的,那颗头颅确实是栽赃,是……” “闭上你那张只会喷粪的嘴!我他妈管你是不是无辜的!” 他狞笑着凑近牢门:“我只知道,克罗斯长官的头,是在你的行李里找到的。” “而且,那群该死的爱尔兰杂碎点名要营救你!” “这就够了!FUCK!” “好好享受吧,领袖先生,你们就等着上绞刑架,我会亲手给你套上绳索,然后一脚踢开你脚下的木板!” “哦,对了,今天,还有明天,不许给这几间牢房送任何食物,一点水都不会给哦!” 他转向牢头:“听见了吗?饿他们两天!让他们在被绞死之前,先尝尝他们同胞在大饥荒时的滋味!” “你不能这么做!这是……” “我他妈为什么不能?” 巴克大笑着,转身就走。 “在这里,我巴克说了算!” “砰!” 牢门再次关上,世界重归黑暗。 “……” 丹尼斯沉默着,几秒钟后,他突然疯了一样,用尽全身力气摇晃着铁栏。 “妈的蠢货!” “你这个没脑子的白痴!你这头彻头彻尾的蠢猪!你正在毁掉一切!FUCKYOU!” 地牢的阴暗潮湿,玛琳太太庄园后院却是一片阳光明朗。 汗水在古铜色的皮肤上流淌,折射着刺眼的光。 “我来了!” 二狗怒吼一声,一个侧踹扫向洛森肋下。 这一脚足以踢断一头骡子的腿骨。 与此同时,阿虎和大牛像两堵墙一样从正面合围,蒲扇般的大手抓向洛森的双肩,想要将其锁死! 侧后方,阿豹、二牛、三狗则以及其刁钻的角度攻击他的下盘和背心! 六名强壮的死士,他们精通格斗,彼此配合默契,足以在一分钟内内撕碎一头成年黑熊。 此时几人赤着膀子,大汗淋漓,已经围攻了近十分钟! 洛森就在二狗的脚即将命中他身体的霎那,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微微一侧。 直接踏入六个人的包围圈中心。 这个动作,让众人攻击节奏出现一丝凝滞。 就是现在。 “砰!” 洛森直接一肘撞在阿虎冲上来的胸口。 阿虎那两百多磅的身子竟是直接双脚离地,倒飞了出去。 砸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紧接着,洛森反身以腰腹力量带动,一记鞭腿抽出。 “啪!啪!” 阿豹和三狗试图用手臂格挡,但那巨力直接将他们抽得向后倒去。 电光火石间,场上只剩下大牛、二牛和二狗。 “吼!” 二狗急了,直接放弃格斗技巧,像头公牛般低头撞过来。 洛森咧嘴一笑,不闪不避,正面迎上。 同样用肩膀狠狠撞了过去。 “咚!” 二狗被毫无悬念地撞飞,在地上滚了七八圈才停下。 洛森原地站定,朝大牛二牛勾了勾手指。 五分钟后。 六个在北加州足以横着走的悍将,全都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气喘吁吁。 洛森站在他们中间,汗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肌肉线条滑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仰起头,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畅快! 这种掌握着绝对力量的感觉,比烈酒还要上头。 露西端着一壶柠檬水,两眼冒着小星星地跑了过来:“洛森先生!你太厉害了!他们六个都打不过你一个呢!” 洛森哈哈大笑着接过水壶,一口气灌下去半壶。 “那是因为他们没吃饭啊!” 他笑着捏了捏露西的脸。 洛森擦了擦汗,走回屋檐下的阴凉处坐下。 就在刚刚,芬尼安和强尼以及旧金山的那些死士已经将最新的情报传达给了他。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那个蠢货巴克果然没让平克顿的人把丹尼斯放出来。 不错,丹尼斯这颗棋子的作用就快要被榨干了。 他现在已经成功把仇恨都给吸引了过去,把爱尔兰匪帮和排华领袖这两个标签,用人头和鲜血完全捆绑在一起。 等巴克饿他两天,精神和身体都到极限的时候,就可以安排他下线了。 巴克的暴行就是最好的催化剂。 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要解决平克顿的那群麻烦。 杀光他们? 三百名平克顿探员,就算他们装备精良,真要硬拼,洛森有信心把他们全留在北加州。 但这种办法实在是太蠢了。 只知道杀杀杀,那是没脑子的莽夫才会干的事。 艾伦·平克顿那个老家伙,绝对会发疯。 他会不惜血本,调动全美国的力量,甚至游说国会出动军队! 那太不符合洛森的利益了。 他要的是加州,是这个国家的资源! 而不是和一群疯狗同归于尽。 洛森更喜欢另一种解决方式。 穿着体面,在谈笑风生中,把问题都解决掉。 暴力,只是藏在牌桌下的最后一张牌。 是用来让对方乖乖回到牌桌前,接受建议的工具。 想罢,洛森摸了摸露西的脑袋。 是时候让这群只会在北加州荒野里打转的侦探见识一下,什么叫现代战争了。 时间又过了三天。 芝加哥,伊利诺伊州。 距离圣拉斐尔镇两千英里之外。 平克顿家族的庄园坐落在密歇根湖畔的富人区。 这里戒备森严,高大的铸铁围栏,还有二十四小时巡逻的持枪护卫。 这些全都是从联邦军退伍的老兵,以及平克顿自己的A级探员。 任何试图闯入这里的人,都会在几秒内被打成马蜂窝。 夜色已深。 庄园主楼的书房内,灯火通明。 艾伦·平克顿正和他的两个儿站在一副巨大世界地图前。 “所以,不要只盯着加州那群爱尔兰杂碎。” 老平克顿中气十足。 “他们的死活只是面子问题,但我们的里子,在欧洲。” “俾斯麦统一了德意志,法国人刚输了战争,正憋着一口气。而俄国人,永远都像一头没吃饱的熊,盯着南边的土耳其。”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罗伯特有些不解。 “蠢货!” 老平克顿恨铁不成钢:“战争!战争意味着风险!风险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信息!” “欧洲的银行家、贵族、乃至皇室,他们都想知道对手的底牌,而我们平克顿就是卖底牌的!” “威廉,你下个月去伦敦和巴黎,我们的欧洲分部必须在明年春天开起来。告诉他们,美国总统林肯信任我们,欧洲的国王,也同样可以!” “是,父亲!” “罗伯特,你的任务在国内。” 老平克顿又指向美国地图:“劳工问题,这才是我们未来五十年的金矿。 那些工会,以及罢工者,他们就是这个国家肌体上的癌症。 工厂主、铁路大亨们,这些人都会排着队把钱塞进我们的口袋,只求我们帮他们解决这些麻烦。” “可是加州……” “加州只是一个教训!” 老平克顿冷哼道:“一个提醒我们永远不要低估任何敌人的教训,索恩和凯恩会处理好的,我们的重心还得……” “啊!” 不等他把话说完,一个女人的尖叫声突然从书房外传来。 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巨响。 第80章 老平克顿的震惊 “怎么回事!” 老平克顿心猛的一沉。 客厅!那里是客厅!他的儿媳和孙子孙女们都在那里! “砰!砰!” 又是两声枪响,不是来自外面,而是来自走廊! “敌袭!保护先生们!” 书房门被猛地推开,两名贴身保镖冲了进来,试图把平克顿父子三人推进墙后的应急通道。 但还是太迟了。 一颗子弹径直穿透第一个保镖的眉心。 第二个保镖刚举起枪,一只皮靴就从阴影中踹出,正中他的胸口。 他直接倒飞回来,砸翻了老平克顿的书桌。 三个头戴面罩的男人直接堵在了书房门口。 “别乱动哦,先生们!” 为首的蒙面人顺手击毙刚爬起来的保镖,枪口对准了父子三人。 “我们的人已经拜访了这栋宅子的每一个房间。” “外面那十二个护卫,现在都睡得很安详。” “什么?” 罗伯特和威廉惊得呼吸一滞。 十二个护卫连个声响都没有就被解决了? 这不可能!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啊!放开我!放开我的孩子!” 客厅里传来儿媳的哭喊声。 很快,威廉和罗伯特的妻子,还有三个惊恐万状的孩子,被另外两名枪手推搡着赶进了书房。 “妈妈!” 最小的孙女吓得大哭起来。 “FUCK!” 罗伯特目眦欲裂,猛地举枪就要反击。 “砰!” 蒙面人首领速度比他更快。 子弹擦着罗伯特的耳朵,射在他身后半英寸的地板上。 “我说了,别动!” 枪手语气森森:“否则,下一个死的,就是你儿子!” 这下罗伯特老实了。 “把他们关进那边的卧室!” 女人和孩子们的哭喊声很快被厚重的卧室门隔绝。 一名持枪的死士就守在门口。 现在书房只剩下平克顿父子三人,和这个为首的蒙面人。 威廉和罗伯特,这两位掌管着平克顿半壁江山的硬汉,此刻已经是浑身冷汗。 这里是什么地方? 芝加哥,是他们的总部。 是全美国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他们居然就这么毫无察觉地,被敌人端了老巢?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能力! 反倒是艾伦·平克顿,在最初的震惊后,很快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 随后放下了那只一直藏在桌下握着一把德林格手枪的手。 现在已经没用了。 “咳咳!你们是谁的人?” “是求财?还是,别的什么?” 洛森的思维在这一刻,降临在杀手首领身上。 洛森没有搭理他,好整以暇地走到了老平克顿的酒架前。 “啧啧。” 他拿起一瓶酒,对着灯光看了看。 “1858年的麦卡伦,好酒啊。” 他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随后在平克顿父子三人正对面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老平克顿浑身猛地一僵。 洛森摘下了他的面罩。 那是一张陌生且冰冷的白人面孔。 他端着酒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三个脸色惨白的传奇人物。 随后笑了笑,目光最终落在了罗伯特的身上。 罗伯特被他这一下看得浑身发毛。 “罗伯特·平克顿先生。” “你平时负责纽约分部和东海岸的业务,这次回到芝加哥,真好啊。” 他抿了一口威士忌,微笑着吐出让人毛骨悚然的话:“一家人整整齐齐,也省得我们的人,再跑一趟纽约了。” 罗伯特猛地一抖。 这个人他不仅知道自己的名字,还知道自己常驻纽约的业务。 “你们……” 老平克顿干涩开口:“你们就是加州的那群爱尔兰匪帮?” “哈!” 洛森笑了笑,给平克顿面前的空杯子里,也倒上了一杯酒液。 “还是老爷子眼神好,一眼就把我们认出来了。” 洛森举起酒瓶,隔空示意。 “我向来敬重阁下,毕竟,能白手起家,建立这么一个帝国的人,不多,喝一杯吧!” “父亲,别喝!”威廉低吼道。 “砰!” 站在威廉身后的死士直接用枪托狠狠砸在他后腰上。 威廉疼得弓着腰,但还是想阻拦:“我父亲病了,他不能喝酒!” “威廉!” 老平克顿拦住大儿子,随后端起酒杯。 “这瓶1858年的麦卡伦,我花了八十美金。喝完再死,至少不算浪费。” 说完,他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啪!啪!啪!” 洛森轻轻地鼓掌,笑意更浓了。 “爽快,老爷子,你有种,我甚至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那么,我问你个问题。平克顿家族,还有其他的继承人吗? 比如,私生子?或者嫁出去的女儿生的外孙什么的?” 老平克顿心下一沉:“没有。” “哦?” 洛森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也就是说,如果今晚,我把你们三个,连同卧室里的那些女人和孩子全部干掉……” “是不是,名震全美的平克顿家族,就将成为历史了?” “FUCK YOU!你这狗杂种!” 罗伯特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但还不等再骂几句,枪口就已经顶在了后脑勺上。 冰冷的触感让他不得不闭上嘴。 老平克顿倒是坦然,直接承认了:“没错,只要杀了我们在这里的所有人,平克顿家族就会灭亡,我或许犯了一个错误。” “哦?” 洛森凑近了些:“什么错误?后悔把罗伯特先生从纽约叫回来了?让他没能逃过这一劫?” “不。” 老平克顿摇了摇头:“我的错误,是这几年的快速发展,是成功,让我丧失了一个猎人应有的警惕。” “我以为,呵!”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住在全芝加哥最坚固的堡垒里,有最精锐的护卫,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也,低估了你们。” “我从没想过,一群在加州荒野里刨食的疯子,居然能绕过我设置在芝加哥的警戒线,像幽灵一样,就这么堂而皇之走进我的房间!” “我低估了一群真正不要命的亡命徒啊。” “哈哈哈哈!” 洛森忽然爆发出一阵狂笑:“说得好!亡命徒,我喜欢这个词!” “那么,既然你们都要死了,老爷子,有什么遗言吗?能做到的,我可以考虑满足你。比如,是先杀你,还是先杀你儿子?” 面对如此羞辱,威廉和罗伯特已经快绷不住了,恨不得立刻把这个爱尔兰杂碎千刀万剐。奈何现在两人后脑勺都顶着一把枪,要是稍有不慎,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饶是如此,老平克顿依然保持着淡定。 他这个从苏格兰贫民窟一路爬到美国黑暗面顶点的男人,这一辈子见过的场面太多了。 眼下这种情况,不见得就是个必死局。 “你能坐下跟我交谈,喝了我的酒,还给我倒酒,这足以证明,我们双方还是可以沟通的。” “既然可以沟通,就证明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况且,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血海深仇。我们一家人也不是非死不可,我说的对吗?” 洛森似笑非笑地抿了一口酒,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老平克顿继续说下去。 老平克顿松了口气,这第一步他算是赌对了。 “对你们这种专业人士来说,把我们全杀了,也许不费吹灰之力,可是,善后恐怕非常麻烦。” “如果我们家族在芝加哥的老巢被一夜灭门,这会引起全国性的恐慌。这不是死了几个探员的事,而是对这个国家秩序的宣战。” “到时候,不禁联邦政府会介入,铁路公司、银行家,所有我们的客户,都会发疯,他们会把这件事情视为对他们的威胁,下一步,他们就会翻遍全国,把你们这群爱尔兰人找出来,无论有没有罪,全都一个个吊死!” “我想,阁下你也不想面对这种无穷无尽的麻烦吧?” 洛森不置可否,又给艾伦·平克顿把酒给续上了点。 “艾伦先生,你还有一个理由,一个能真正说服我,不杀你们的理由。” 老平克顿皱起皱眉,威胁好像对他没用。 这个年轻的疯子,是个难缠的对手。 “阁下。” 他想了想,打出最后一张牌:“一个活着的平克顿家族,比一个死了的平克顿家族,对你更有用。” “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金钱、武器、还是我们在加州的势力全部退出?” “只要我们能满足,这些全都可以商议,到时候你再决定杀不杀我们,这很公平。” 说罢,书房里陷入了沉默。 父子三人都紧张地盯着眼前的杀手。 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但他并不急着提要求,反而靠回沙发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艾伦先生,你想过没有?” “如果今天晚上我们没有出现在这里,也没有发生这档子事,你引以为傲的平克顿家族,还会存在多久?” 这个问题,让平克顿父子都愣住了。 罗伯特第一个反应过来,这叫个什么问题。 他忍不住怒吼:“平克顿现在是国内最大的私人武装力量!我们是联邦政府最重要的合作伙伴! 所有的企业主和商业巨头,都依赖我们的保护! 我们的事业蒸蒸日上,我们的探员遍布全国! 平克顿会一直延续下去,会超过一百年,甚至……” “我没问你。” 洛森懒洋洋打断他,罗伯特后脑勺的枪口一用力,把他后面的话全都噎了回去。 洛森静静看向老平克顿。 “你也这么认为?” 老平克顿沉默了几秒,还是承认:“平克顿的发展势头确实很好。国内没有像样的竞争对手,只要这个国家还需要秩序,平克顿就会一直伟大下去。” “伟大下去……” 洛森低声重复着这个词,随后摇了摇头。 “不,我跟你们有完全不同的看法,愿意听一听吗?” 艾伦·平克顿莫名打了个冷战,一股寒意直钻心底。 这股冷意不是来自枪口,而是来自面前这个男人的眼神。 这双眸子深邃,好像能直接穿透他,直达他脑海里的那些心思。 他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请讲,我们愿意倾听。” 洛森悠悠起身,走到了那副世界地图前。 “你们所谓的伟大,其实是建立在沙滩上的,根基完全不稳。 你们只看到了自家的账本,却没有看到这个国家正在发生什么。” 他指着宾夕法尼亚州。 “记得这里吧,你们以为你们镇压罢工,是维护了秩序?错!你们是在制造仇恨! 你们每杀死一个矿工,就等于给一百个矿工发了一把枪。 工会,这个你们眼中的癌症,正在你们的鲜血浇灌下,变得越来越强大!” “你们以为你们是联邦政府的合作伙伴?别自欺欺人了。在他们眼里,你们就是一支不受国会控制的私人军队! 你们的探员比这个国家常备的陆军还要多!你们的眼睛无处不在! 你们觉得,在这种情况下,白宫里的那些政客晚上还能睡得着觉吗? 他们只是在等一个时机,一个能把你们连根拔起的时机!” “你们引以为傲的跨州执法权,这才是你们最大的催命符!你们无视地方法律,在各个州之间追捕犯人,你们觉得那些州长、那些州议会,会喜欢你们这群法外狂徒吗?” “我敢打赌。” 洛森冷冷一笑:“用不了二十年,最多十五年,就会有一个州,比如俄亥俄,或者蒙大拿,第一个跳出来,通过一部法案,一部专门针对你们的法案。” “他们会立法,禁止任何州政府、市政府,雇佣平克顿的探员,他们会称之为……我想想。” 洛森故作沉思状:“就叫《反平克顿法》(Anti-Pinkerton Act)!” “反平克顿法!” 平克顿三人只觉脑子嗡得一声,齐齐僵在原地。 一开始几人还满心不屑,觉得这不过是匪徒的恐吓手段而已。 可听着听着,就感觉不对劲了。 尽管非常不愿意承认,可这人说的确实有道理。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公司在各州执法时遭遇的阻力正越来越大。 他们也已经有所感受,那些工会在失败后,正变得越来越有组织性,越来越有政治诉求,但他们从没有从这个角度去想过这些问题。 现在,这个被他们视为爱尔兰杂碎的匪帮成员,正站在他们的书房里,用上帝般的视角,精准剖析出了平克顿帝国那隐藏在光鲜外表下致命的隐患。 “所以。” 半晌,洛森再次开口,将三人思绪拉了回来:“三位,准备好和自己的家人一起上路了吗?” 第81章 他杀死的是我们! “等一下!” 老平克顿颤抖着开口,老脸染上了几分亢奋:“你、你看得清这一切!你把这场危机,分析得比我认识的任何一个银行家、任何一个政客都要透彻!” “你一定有解决方法,对吗?” “哈哈哈哈哈!” 洛森放肆的大笑,对老平克顿竖起大拇指:“老家伙你真聪明啊,聪明得让我都舍不得杀你了!” “没错,我当然有解决办法,就看你们愿不愿意。” “我们肯定愿意!” 老平克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褶皱,强迫自己恢复谈判桌上的姿态。 “请详细说说。” “很简单。” 洛森面色一正:“既然这个国家不容许一个私人军队的存在,那你们就不再做私人军队。” “你们引以为傲的秩序、情报、安保这些,都可以成为商品,而不是权利。” “说到底,你们需要一次洗礼,一次从头到脚的改变。” “这一切的前提是,平克顿国家侦探事务所同意被收购。” “收购?” 威廉和罗伯特同时失声。 这不就是要夺走他们的一切吗? “对,就是收购。” 洛森无视两人,静静看着老平克顿。 “被一家全新的的、与你们过去所有血腥历史都毫无关系的公司收购。 当然了,为了表彰平克顿家族的贡献,你们家族可以保留新公司10%的股份。” “好好想想吧,如此一来,你们会从屠夫、公敌,变成体面的股东。而将来,你们会比现在更富有,也更安全!” “这么好的结果,你们只需要放弃控制权就可以了。” 老平克顿若有所思。 他看出来了,这个匪徒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他的预言是真的,那平克顿的帝国,迟早会分崩离析,被政府和人民撕碎。 现在这个人却递给了他一份契约。 一份用尊严和控制权,来换取财富和存续的魔鬼契约! 不签,今夜全家死光光。 “那,是被哪家公司收购?” “那不是重点!” 洛森不耐烦地挥挥手:“重点是,你们同不同意被收购,只要你们同意了,我明天就可以去注册一家,叫老虎控股(White Tiger Holdings)也好,叫美利坚安全(American Security)也罢,谁他妈在乎?” 老平克顿缓缓闭上眼,认命了! “最后一个要求。” 他睁开眼,那是他最后的尊严:“平克顿这个名字,我们能不能继续保留?” 洛森凝视了他几秒。 “可以,平克顿这个牌子还值点钱,它会继续存在,作为新公司旗下的一个子公司。” “好。” 老平克顿终于低下了头:“我们同意。” “哈哈哈哈哈哈!” 洛森再次爆发出畅快的大笑,直接给三个人的酒杯都倒满。 “为我们新的合作!干杯!” 威廉和罗伯特行尸走肉般,在身后枪口的逼迫下,也端起了酒杯。 老平克顿一脸苦涩举起酒杯,和洛森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 “喝完这杯酒。” 老平克顿看向洛森:“先生,我总该知道我的新老板叫什么名字。” 洛森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笑得高深莫测:“名字,只是个符号,艾伦先生。” “我们老板的名字我都不知道。” “你们现在,只需要做两件事,一个,准备好被收购的所有法律文件,别耍花招。” “否则,就算你们躲在华盛顿总统府的卧室里,我的伙伴也能在你们睡觉时,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 “这第二件事,把你们那三百个蠢货,索恩、凯恩,还有他们的人,立刻撤回来!” “他们现在也算是我的财产了,我可不想我的财产,再有什么损耗。” 说罢,洛森走到老平克顿面前,彬彬有礼地施了一个绅士礼。 “今晚多有得罪,为我带来的不便,我送你们一份礼物,作为歉意。” “什么……” 威廉和罗伯特大脑有些宕机,这人又要干什么。 洛森咧嘴一笑,顺手抓起了桌上的那把左轮手枪。 在平克顿父子三脸懵逼中,他把那冰冷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啊?您这是!” 威廉和罗伯特不明白,这个疯子要干什么。 “祝你们做个好梦,艾伦先生!” 砰! 扳机扣动,子弹穿透头骨。 滚烫黏稠的液体,溅了几人满脸满身。 这个匪徒就这么当着他们的面自杀了! 砰!砰!砰!砰! 与此同时,书房外各处同时传来了十几声枪响! 其余匪徒全部自杀。 威廉和罗伯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完全吓傻了。 彻头彻尾的亡命之徒。 在完全控制局面的情况下,这些人还选择自杀。 他们是疯子吗? “爸爸……” 罗伯特牙齿打颤! 老平克顿哆嗦着,抹去了脸上的温热。 此时此刻他所感受到的,是此生从未有过的真正寒意! 威廉也快崩溃了:“要不要查一查这些人的来历?” “不,别节外生枝。” 许久,老平克顿才作出决定:“把尸体都处理掉,不要声张,不能去查这群人!” “赶紧去发一份电报,把索恩和凯恩!把我们在北加州的人都撤回来!” “可他们为什么要自杀?”罗伯特还是不懂。 老平克顿看着两个儿子,叹息道:“他杀死的不是自己,是我们平克顿家族!” 马林县,奥戴尔农场。 洛森睁开眼。 这还是他第一次完整体验死亡的感觉,怎么说呢,感觉很奇特。 就像潜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海沟,冰冷,窒息,连时间感都被剥离。 他坐起身,揉了揉眉心。 自杀的这举动的确像个疯子。 一种毫无逻辑、无法理喻的癫狂。 但洛森很清楚,不这么做,根本吓不住艾伦·平克顿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 对付这种靠暴力和阴谋起家的枭雄,你跟他讲道理、讲利益,他只会认为你软弱可欺,转头就会用一百种方法来调查反噬你。 你只有比他更疯! 当你展现出一种连死亡都能随意操控的恐怖时,才能在唬住老家伙。 最后的子弹,就是洛森给平克顿家族打上的思想钢印。 他要让那对父子明白,他们面对的,是他们完全不能对抗的的超然力量。 他们麾下的精锐探员不过是土鸡瓦狗。 想到这里,洛森摇头笑了笑。 出门在外,人设都是自己给的。 从今天起,那群悍匪的幕后老板,在平克顿家族眼中,就是一个能操控生死的魔鬼。 很好。 收购平克顿侦探社,其实是他深思熟虑后的一步大棋。 现在系统已经升到了9级,每天76名死士。 这个数字虽然很庞大,但在此之前,就像一盘散沙。 他们就像蒲公英,散落各地。 但平克顿不一样。 这家全美最大、分支机构遍布各州的私人武装,就是洛森一直寻找的那个骨架。 一旦收购完成,平克顿在芝加哥、纽约、丹佛、圣路易斯的每一个据点,都会成为洛森的坐标点和情报站。 他的死士将顺着这家公司成熟的脉络,迅速吸附渗透,掌控美国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平克顿侦探社历史上那些所谓的弊端和危机? 比如那个未来必将出台的《反平克顿法》? 洛森倒是完全不担心。 那些法案之所以会出现,归根结底,只是因为艾伦·平克顿还不够强大,他的暴力还停留在可控的范畴,所以才会被国会和各州政府忌惮限制。 等洛森接手后,一切都将不同。 白虎平克顿的实力将发生质的蜕变。 它不再是资本家的打手,而是潜藏在阴影中的利维坦。 如果有议员党派再敢提出类似的法案,很好,那就让他和他的家人,以及他手下的狗,都从这个世界上永远闭嘴! 总之,洛森此刻心情不错。 “哗啦啦……” 隔壁的盥洗室传来一阵清晰的水声。 洛森挑了挑眉,看来马琳太太已经用上了新装的橡木浴缸。 他有一个很专业的问题需要研究。 …… 与此同时,旧金山,唐人街。 夜色深沉,到处漂浮着一股甜腻腐臭的气味。 那是鸦片的味道。 龙志堂。 这里是唐人街最大的赌场之一,也是龙爷的堂口所在。 后堂,一间点着十几盏煤油灯的宽大房间里,烟雾缭绕。 一个穿着灰色西服马甲、留着油光锃亮辫子的中年男人正躬着身汇报。 他叫阿昌,龙志堂的赌场大掌柜。 “龙爷,这个月,刨去给条子们的茶钱和各项开销,公中净入三千六百块鹰洋,另外还有一千二百块绿票子。” 阿昌一边说,一边打开了一个皮箱。 里面是一半是码放整齐的摩根鹰洋,另一半则是一沓沓的绿色美刀。 “最近发财的铁路佬和矿工龟孙子们越来越多了,场子里的桌子有点不够用。小的建议,是不是可以在东面再加六张番摊桌子?” 主位上,一个精瘦的老头半躺在铺着虎皮的太师椅上。 此人便是龙志。 龙志看起来至少有六十岁,面皮干瘦,眼窝深陷,下巴上留着一撮山羊胡,花白的辫子垂在脑后。 一个身段妖娆的年轻女人正站在他身后,正在用一把象牙梳子,慢条斯理地梳理着那根半秃的辫子。 麦玲生着一双标准的丹凤眼,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偏偏嘴角又抿着一丝冷意。 她是龙爷的女人,也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龙志半眯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对满箱的钱看都没看一眼。 “整改要多久?” 阿昌一喜,忙道:“小的算过了,木工、泥瓦匠,最快也要一个半月,宽裕点两个月……” “二十天。” 龙志打断他:“整改期间,所有人全部半薪!” “啊?” 阿昌的脸一下垮了下来:“龙爷,二十天?这、这人工……” “滚。” 龙志吐出一个字。 阿昌屁都不敢再放一个,赶紧放下皮箱退了出去。 “麦玲。” 龙志闭着眼,淡淡问:“草莓镇那边,梁宽那个狗东西,有下落了没有?” 麦玲的手顿了一下。 “没找到,派去的人说,梁宽像是人间蒸发了。工地上的那群猪猡,倒是大半都找到了。” “哦?” “他们现在在草莓镇北边的一个大苹果园里干活,听说工钱给的很高,一天一块鹰洋,还包吃住。” “哦?” 龙志缓缓睁开眼:“一天一块?哪个冤大头这么糟蹋钱?” 麦玲摇头:“只知道那农场的名字在一个美国佬名下,但听说,里头管事的也是个中国人。” “呵,也是个中国人么?” 龙志忽然冷笑一声:“那就好好查一查,派几个机灵点的兄弟过去。” “如果那个小崽子没什么大背景,哼,就宰了他!” “敢他妈的抢我龙志堂的猪猡,真是活腻了!至于那一百多个劳工,既然他们这么不守规矩,就全部绑了,联系矮脚虎,打包卖去内华达的矿山!妈的,一群养不熟的狗东西!” 麦玲的丹凤眼亮了亮:“那个美国佬的万亩果园怎么办?我听说那片地大得吓人,这可是一笔泼天的大财富,要不要想办法……” “蠢货!” 龙志反手一巴掌抽在麦玲的翘臀上。 麦玲娇哼一声,咬着唇,没敢动。 “万亩果园?那是好东西,可也扎眼!” 龙志厉声道:“抢过来,你保得住吗?明天就有条子和那些平克顿的杂种找上门,我们是来淘金的,不是来送死的!只赚有把握的钱,懂不懂!” 龙志似乎真动了气,刚说完就开始剧烈地咳嗽。 麦玲连忙放下梳子,绕到前面,跪在地上帮他捶腿,柔声道:“是麦玲短视了。” 龙志喘匀了气,脸色缓和下来。 “你,还有李勇那个小赤佬。” 龙志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们是不是打算插手唐人街的黑土生意了?” 麦玲娇躯僵了一瞬,又平静的说道:“谁都知道黑土生意是唐人街最赚钱的买卖,合威堂那帮潮州佬就是靠这个,这几年人强马壮,都快骑到我们头上拉屎了。” “我们龙志堂再不插手,迟早要被他们活活吞掉!” “糊涂!”龙志冷声道。 “这是我们跟合威堂早些年定下的规矩,他们做黑土,我们贩猪猡。井水不犯河水!你现在要越界,是想挑起两个堂口火拼吗?唐人街这么大地盘,还不够你们折腾的? 麦玲垂着眼。 收手?她不甘心! 凭什么龙志堂只能做最苦最累的猪猡买卖,眼睁睁看着合威堂靠着一包包黑土,赚得盆满钵满? 这个老东西,他真的老了,没胆了! 但现在,她还不敢反抗。 “你说的算,龙爷。” 她缓缓解开了披在肩上的丝绸袍子,袍子顺着她光滑的肌肤滑落,堆积在脚踝。 袍子下,竟是真空。 第82章 龙志堂的毁灭 麦玲膝行两步,爬到龙志面前,微微仰头看着他。 龙志重新靠回太师椅上,舒服地哼了一声。 他抬头盯着房顶上盘旋的烟雾,喃喃道:“人老了,有个好处,就是看事情看得清楚。” “这帮美国佬,最近又在商量什么狗屁法案,想把我们这些黄皮全都赶出加州,风声不对啊!” “黑土那玩意儿,太烫手了,沾不得。” “倒是那个万亩农场,可惜啊,可惜了。” 他叹了口气:“这倒是个极好的退路。只可惜,中国人在金山地位太低。那帮白皮鬼,看不得我们拥有土地啊……” 女人没有回应,继续埋头工作。 龙志慢慢把那手放到了她的头顶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噗!” 毫无征兆的。 一股滚烫粘稠的液体,猛地浇了麦玲一头。 动作戛然而止,麦岭瞪大双眼,脑子里一片空白。 液体顺着她的头一路流淌下去,最终滴落在她的胸前。 她花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这难道是龙爷的…… 她慌忙抬头。 龙志还靠在太师椅上,但那双经常半眯的浑浊眼睛,此刻瞪得滚圆,正死死盯着天花板。 一道细长的暗红色线条横贯他的喉咙。 鲜血正从那道线条中,随着心脏最后几次无力的收缩,一股一股泵射而出。 在龙志的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铁塔般的高大身影。 那人就这么站着,手里还握着一把正在滴血的短刀,随手在龙志的丝绸马褂上擦了擦。 麦玲死死捂住嘴,不敢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那人一把将龙志的尸体从太师椅上推了下去,随后便坐在他的位置。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满身是血的女人。 “遭逢骤变,没吓得失态尖叫,不错啊。” “不愧是敢背着龙志,在柴房里和你那个相好李勇偷情,敢偷摸着联系白人政客,伸手黑土生意的毒妇啊!” “你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骇然过后,麦玲终于冷静了下来,但一股更大的恐惧又钻进心底。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麦玲的情人是龙志堂的第一金牌打手李勇,是她最大的倚仗。 她和李勇私下做的那些勾当则是她最大的秘密。 现在这个秘密被一个刚杀了她主子的陌生人,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麦玲依旧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下一秒! “嗡!” 一道寒光,从她蜷缩的身体下爆射而出。 不知从何处摸出的一把锋利短刀,被她反手握着,直直刺向那人的咽喉! 但那人的动作比她更快。 “当!” 刀尖被两根手指稳稳夹住。 麦玲那灌注了全身力气的一刺,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距离那人的脖子只有不到三英寸。 麦玲面带惊骇,怎么会有人能直接用手指接刀! 她试图把刀抽回来,却发现那柄短刀就像是被焊死在了对方的指间,纹丝不动! “力气太小了。” 那人悠悠做出评价,另一只手一把掐住麦玲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呃!放、放开我!” 短刀掉落在地,她双手拼命地抓挠着那人的手臂,但那只手就像一个铁箍,越收越紧! 这时,后堂的门被粗暴地撞开。 麦玲这才发现,屋子里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和那人一样的陌生壮汉。 龙志堂剩下的那些核心成员,包括她的情人李勇,全都被反绑着双手,嘴里塞着布团,像条死狗一样被拖了进来。 “呜!呜呜!” 当李勇看清屋里的一切,惊得拼命挣扎,喉咙里还在不断嘶吼。 那人似乎被他吵得有些烦了,随手将麦玲扔在地毯上。 麦玲顾不上其他,贪婪地大口呼吸。 “捏断他的脖子。” 那人淡淡下令。 一个押着李勇的壮汉猛地按住了他的天灵盖,另一只手则托住了他的下巴。 “唔!唔!” 李勇的嘶吼立马变成了惊恐的呜咽。 壮汉的手臂肌肉慢慢收紧! “咔嚓!” 麦玲眼睁睁那个前天还在与她缠绵,共谋未来的男人,就这么死了。 李勇可是龙志堂的第一高手啊。 那人站起身,那高大身影投下的阴影,将麦玲笼罩在内。 “我叫青山,从今晚开始,龙志堂由我接手。” 他挥了挥手,壮汉们立刻将龙志堂成员一个个砸晕,又拖了出去。 门外装车,运走。 短短几分钟,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了青山,和麦玲。 麦玲狠狠瞪着他:“你不是唐人街的人,是合威堂?还是冯海堂请你来的?他们付了你多少钱?” “呵!” 青山歪嘴一笑:“他们也配?” 他用短刀挑起麦玲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现在轮到你了,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在青山的逼视下,麦玲的娇躯开始控制不住得颤抖。 但几秒钟后,她眸底的怨毒竟缓缓褪去,反而染上了几分媚态。 她的身体开始微微扭动,用那沾着血污的胸口,去蹭青山的刀锋。 “这、这位爷。” 她的声音又腻又抖:“我可以让你爽,我技术很好的,比堂子里任何一个姑娘都好,龙爷他……他最喜欢我!” 青山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表演。 “你的演技很好。” “可惜,你的心肠跟蛇蝎一样毒,这一套在我面前没用。” 青山一脚踢在她的肩膀上,将她踢得翻了个滚。 “如果你能提供的只是骚哄哄的那点玩意儿,那你就下去陪那个老东西吧。” 麦玲她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和她之前见过的男人全都不同! 他不要钱,也不要色。 他好像,只要命。 自己引以为傲的美貌和身体有一天竟然会完全失效。 青山危险一笑,刀锋再次逼近。 “等等!” 麦玲猛地尖叫。 她手脚并用地爬到墙角,抓起那件滑落的丝绸袍子,胡乱地裹在身上。 但是手抖得太厉害,连腰带都系不上。 她索性放弃,抓起龙志桌上的一根雪茄,用抖得快要握不住的火柴点燃,狠狠吸了一大口。 辛辣的烟雾呛得她剧烈咳嗽,但这一口烟,却还是终于让她镇定了许多。 “你想要理由?我就是理由!” “你杀了龙志,杀了李勇,以为这样就接管龙志堂了?很难!” “你知道龙志堂的赌场怎么运作吗?知道番摊和牌九里的猫腻吗?你知道哪几个白皮条子要喂钱,一个月喂多少吗?” “还有,你知道堂子里的妓女,分几个等级,哪个是头牌,哪个有花柳病吗?知道哪几个是旧金山议员的禁脔吗?” 一连串筹码抛出,青山却依旧面无表情,好像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 麦玲的心沉了下去。 “你对猪仔生意感兴趣吗?” 青山的眸子终于动了一下。 麦玲终于松了口气,自己赌对了! “龙志堂关于猪仔生意所有的渠道账本!甚至是人脉!全都在我这里!” 麦玲指着自己的脑袋:“你杀了我,这些你全都没有!龙志堂就是个空壳子!” “很好!” 青山悠悠开口:“那就把你知道的,全部交出来。包括那些渠道,还有蛇头的联系方式。” “等我对接好这一切,” 他缓缓逼近,用刀尖点了点麦玲的胸口:“我会给你一个好的归宿。” 麦玲颓然跌坐。 “好!” 她闭上眼:“我配合。” …… 洛森意识回到本体。 取代龙志堂,这还只是第一步。 就算没有梁宽那档子事,他迟早也会对龙志堂这种靠着贩卖同胞、吸食骨髓壮大的黑帮下手。 不过,他倒也不会停下从大清运人过来的渠道。 那片土地早已水深火热,百姓民不聊生。 给他们一条来北美找活路的渠道,是洛森想要做的。 更何况,他那苹果园、即将开发的大量土地,以及未来要建立的无数产业,都需要海量的劳动力。 所有的一切都得在他的掌控之内。 从今往后,通过他的渠道来到美国的华人,都要接受他的安排。 华青会将是所有华工的行会与保护伞。 华青会将会负责他们的安全、住宿、工作,乃至薪水。 以前,华工在那些白人企业主面前没有半点议价权,他们就是砧板上的肉。 但以后这些全都有了。 华青会将会代表所有华工去和那些铁路公司、矿山的老板们谈判。 不怕他们不同意。 因为这些华工不止他们一个选择。 洛森自己的农场和庄园,就有足够的岗位,可以内部消化掉这股庞大的劳动力。 至于那些白人老板,他们当然可以去选择其他的工人。 爱尔兰人?墨西哥人?还是新来的俄罗斯人? 洛森冷冷一笑。 这些群体里同样有他的死士。 只要那些老板敢压价,或者拒绝华青会的条件,洛森分分钟让老墨或者爱尔兰人在那些工地上搞出震惊全加州的大新闻! 洛森也不会无条件地信任这些华工。 人心隔肚皮,恩大成仇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在华工群体中,他同样会安插死士。 他们将是他最隐秘的眼睛。 他会给这些华工足够的尊重和体面,让他们不至于被那些白皮鬼佬随意欺辱,让他们能吃饱饭,能拿到应得的薪水,能保障生命和最基本的尊严。 他要的是这群人对华青会的敬与畏。 这就够了。 至于提高他们的素质,教他们如何摆脱奴性,提升他们的认知? 洛森还没那么大的心劲放在这上面。 那不是一朝一夕能促成的,可能需要几代人的迭代才可以。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他忙得很。 马林县的清晨,窗外,鸟鸣清脆。 与玛琳太太深入交流哲学问题后,他此刻已经是神清气爽。 他端着咖啡杯,站在书房的窗前,目光却越过了草莓镇,越过了索诺马,投向了南方那座真正的黄金之城。 旧金山。 圣弗朗西斯。 这座在淘金热的尸骨上建立起来的城市,是西海岸的明珠,也是西海岸的巨型赌场。 在那片灯红酒绿、电报线和银行金库交织的欲望森林里,每一天都有人倾家荡产,也会有人一夜暴富! 铁路大亨、白银之王、航运巨头…… 他们在那里的豪华包厢里,用沾着印第安人鲜血和华工白骨的刀叉,切割着美国的未来。 洛森对那个地方很感兴趣。 马林县和索诺马县的这点小打小闹,不过是在这座巨大赌场的门外,抢几个输红了眼的赌客。 真正的牌桌在旧金山! 等圣拉斐尔镇那出戏唱完,是时候该进城了。 算算时间,芝加哥的电报,应该已经抵达那个小镇了。 …… 圣拉斐尔镇,民兵指挥部。 凯恩和索恩,正与巴克围着一张铺开的地图,争论得面红耳赤。 “我再说一遍,巴克中尉!” 索恩用手指狠狠戳着地图上的一个点:“匪帮主力绝不可能从这条路来!他们不是傻子! 我们应该把加特林机枪部署在镇子两翼的制高点,形成交叉火力网,把他们逼进这个口袋!” “狗屁的口袋!” 巴克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们这些侦探,就他妈的知道玩弄这些花里胡哨的战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都是纸老虎! 我的四百多人,加上你们的三百人,近八百条枪!我们应该主动出击,像碾臭虫一样碾碎他们!”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你这个蠢……” “行了!” 凯恩受不了了,直接打断两人的争吵。 一名电报员冲了进来,手里还捏着一张电报纸。 “长官!芝加哥总部的加密电报!S1级别!” 索恩一把夺过电报,迅速扫了一眼。 下一秒,他整张脸近乎扭曲! “这他妈什么情况!” “怎么了?” 凯恩凑了过来。 当他看清电报上的内容时,也愣住了。 【立即停止在北加州的一切行动,率领铁拳与复仇者全员,即刻返回芝加哥,总部有更紧急的任务,艾伦·平克顿亲令。】 “更紧急的任务?” 索恩不敢置信地低吼:“他妈的还有什么比狼獾全队被俘、二十八个兄弟被屠杀更紧急的任务?总部疯了吗?” “这不可能!” 凯恩一把抓过电报纸,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我们走了,狼獾的兄弟们怎么办?我们平克顿的脸往哪里放?这以后绝对会是个污点!是我们职业生涯上洗不掉的污点!” 他冲向电报员:“马上回电!我们需要一个解释!我们拒绝撤离!” “恐怕来不及了,长官。” 电报员又递上另一张电报纸:“这是刚刚到的第二封,A1级别。” 【这不是请求!立即启程!违者,按叛逃处理,罗伯特·平克顿。】 第83章 丹尼斯·科尔尼之死 看完电报后,凯恩和索恩彻底僵在原地。 巴克先是愣了几秒,随即脸上绽开了一个极其夸张的笑容。 “哈哈哈哈!”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他妈的都听到了什么!” “大名鼎鼎的平克顿!全国第一的侦探社!哈哈哈!” “你们的兄弟刚被人当狗一样宰了,你们的脸刚被人踩在泥里碾碎,结果你们现在要撤离?” 巴克故意凑近到两人跟前,轻蔑道:“我总算明白了。” “我们在联邦军,管这个叫临阵脱逃!” “你们这帮靠给资本家当狗镇压罢工工人的杂种,也配自称武装力量?你们甚至连最基本的种都没有!” “这就是雇佣兵和爱国者的区别!” “我们流血,是为了加州!而你们只为了钱,现在看来是你们的老板付不起这个价了!” “滚吧!” 巴克猛地一挥手,指向大门。 “滚回你们的芝加哥,北加州的血债,由我们加州民兵来讨!我们不需要懦夫!” “你!” 索恩气得双目通红,手已经下意识按在了腰间的左轮枪柄上! “索恩!” 凯恩赶紧按住他,摇了摇头。 现在和这个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蠢货争辩,已经毫无意义。 总部连下两道死命令,明显说明事情的严重性马上要到不可控的地步。 或许,现在撤离就是最好的选择! 他本来还想叮嘱巴克几句,告诉他那伙匪徒的战术有多么诡异和可怕。 但现在,见巴克那张写满老子天下第一的蠢脸,凯恩还是放弃了。 “你会后悔的,中尉。” 凯恩留下最后一句话,转身对索恩道:“集结队伍,我们走!” …… 半小时后,圣拉斐尔镇的居民们,和来自全美各大报社的记者们,目瞪口呆地盯着一支庞大精良的武装队伍,在镇中心广场集结。 三百名平克顿探员,队列整齐。 “My God!他们要去哪里?” “他们不是来复仇的吗?怎么这就要走了?” “匪徒还没抓到啊!狼獾的仇不报了?” 在众人不解的注视下,这支代表着全美最强私人武装的精锐力量,就这么掉转方向,朝着圣拉斐尔码头的方向,离开了。 镇民们的恐慌,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安静!都他妈的给我安静!” 巴克站上指挥部门前的台阶:“你们都看到了!” “那帮自称无所不能的平克顿!他们是懦夫!垃圾!” “他们已经被那群爱尔兰杂种吓破了胆!抛弃了我们!他们跑了!” “但是!” 巴克猛地一捶栏杆:“他们走了,我!巴克中尉!还在这里!加州州长的特派员,阿伦·克罗斯少校的继任者,还在这里!” “我手下,还有四百多名全副武装的加州勇士!四百多名真正的战士!” “这足够了!” “我向你们保证!保护圣拉斐尔,绰绰有余!” “让那群该死的匪帮来吧!” 巴克直接拔出了他的配枪,朝天开了一枪。 “只要他们敢踏进这个镇子,我就把他们每一个人,都他妈的打成筛子!” 巴克的豪言壮语暂时稳住了一部分人心。 他自己也很有自信,能够保护好这个镇子。 侦探社的人撤了正好,那群蠢货在这里只会耽误他的进程。 巴克意气风发地回到办公室,一口灌下半瓶威士忌。 一名中士走进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长官,地牢里的那些人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也没水。” “再这样下去,他们会饿死渴死在里面的。” “FUCK!” 巴克都差点忘了,还有几个烫手的山芋在自己这里。 “那帮杂碎,死了就死了!” 他骂骂咧咧,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 “算了,妈的,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死了,州长会把老子的皮都扒了!” “给他们弄点吃的吧,别让他们死了就行。” “是,长官!” 那名中士如蒙大赦,赶紧到后厨。 “喂,乔伊!长官命令,给地牢里那帮爱尔兰佬弄点吃的。” “吃的?” 厨子往地上啐了口浓痰:“那帮该死的芬尼安叛徒?他们只配吃枪子儿!” “这是命令,乔伊!” 厨子不耐烦得拎过来一个木桶:“那就给他们这个!他妈的,别烦我!” 木桶里面是,两天来民兵们吃剩的冷土豆泥、肉汤、面包屑和各种骨头,混杂在一起,还带着一股微酸的馊味。 中士皱了皱眉,但也没多说,提着那半桶东西走向了地牢。 …… 地牢里,偶尔传来几声呻吟。 丹尼斯和他的十几名手下,跟干尸一般躺在石地上。 两天两夜,滴水未进。 饥饿和脱水几乎已经榨干了他们全部的力气。 丹尼斯的嘴唇干裂得全是血口子,现在脑子里就剩下一个念头。 水!想喝水!哪怕是一口脏水! “哐当!” 地牢的铁门突然被踹开。 刺眼的煤油灯光,让丹尼斯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起来,你们这群杂碎!吃饭了!” 中士随手把木桶放在门口。 那股馊味,让几个还清醒的人忍不住直接开始干呕。 “这、这是什么?” “这是猪食!” “你们这群混蛋!我们不是牲口!” “哈?” 中士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看来你们这些杂碎还是不饿。” 他狞笑着,抬脚直接踹在了木桶上! “哐啷!” 木桶翻倒,那半凝固的馊食,混合着地上的尘土和干草,淌了一地。 “那就给老子舔干净!” 中士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大笑着转身走了出去。 “砰!” 铁门再次锁死。 众人沉默地盯着地上那摊污秽。 丹尼斯的胃还在疯狂痉挛。 他闻到了那股馊味,但在那股馊味之下,他该死地闻到了一丝肉汤的香气! 一分钟。两分钟。 “不!我受不了了!” 一个年轻的手下第一个崩溃了。 他像狗一样爬了过去,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 “别……” 丹尼斯还想阻止他,但那个年轻人已经开始狼吞虎咽。 这个景象彻底摧毁了众人最后的理智。 “妈的!老子还要活下去!” “吃!” 一个又一个身影爬了过去。 丹尼斯绝望地闭上眼。 听着同伴们那近乎野兽般的吞咽声,胃里的火焰,几乎要烧穿他的胸膛! 尊严?体面? 在死亡面前,一文不值! 终于,他也爬了过去。 谢天谢地,虽然是剩饭,但还没有完全坏掉。 他们此刻就像一群饿鬼,趴在地上疯狂吞咽着。 十几分钟后,众人终于吃饱。 他们瘫在地上,满足地喘息着。 可很快,丹尼斯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的胃并没有因为食物的到来而平静,反而开始像被灌入了烙铁一样,开始剧烈地绞痛! “呃!” “肚子!我的肚子!” 他旁边的一个手下突然捂住肚子,疼得满地打滚! “怎么……” 丹尼斯刚想开口,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猛地从喉咙里涌了上来! 紧接着,鼻子也开始不受控制得流血! 他惊恐地看向其他人,所有吃了猪食的人,都在同一时间,开始口鼻流血! “有毒!” 丹尼斯挣扎着想爬起来,他想去砸门,想告诉外面的人,是巴克!是巴克毒死了他! 可是已经晚了。 “嗬!嗬!” 大股大股的鲜血从他嘴里喷涌而出! 他,和他的手下们,就这么痛苦抽搐着,死在了这间地牢里。 …… 一个小时后。 那个中士哼着小调,再次打开了地牢的门。 “怎么样,杂种们,吃完了没?是不是还想……” 嘲讽戛然而止。 眼前的地牢里,几具尸体以极其扭曲的姿态蜷缩在地上。 “长官!长官!” 巴克正在接受《旧金山纪事报》和《哨兵报》记者的联合采访,吹嘘着他的堡垒计划。 “死、死了!” 中士连门都没敲,直接冲了进来:“全都死了!丹尼斯·科尔尼!他们全都死了!” “什么?” 巴克还没反应过来,那几个记者已经冲了出去! “让开!” “快!地牢!” 记者们蜂拥而至,直接冲进了地牢。 看清地牢的景象,几乎所有记者都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巴克脸色难看。 在他刚刚宣布要保护的镇子里,一个全美瞩目的政治犯就这么死了! “这他妈是畏罪自杀!” “丹尼斯·科尔尼!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他畏罪自杀了!” 记者哆嗦着举起相机,对准了地上的那摊猪食。 “自杀?中尉?” “他们是吃这个自杀的吗?” 报道,当晚就被发了出去。 《工人党领袖丹尼斯·科尔尼,惨死圣拉斐尔地牢!》 《巴克中尉宣称其“畏罪自杀”,现场却发现可疑“猪食”!》 众人都在猜测,丹尼斯到底是怎么死的。 但相比于这个,一个更恐怖的问题,浮现在了圣拉斐尔镇众人心头。 平克顿走了!丹尼斯·科尔尼死了! 那些发誓要血洗圣拉斐尔来营救他的爱尔兰匪帮! 他们,会怎么报复? 圣拉斐尔镇,民兵指挥部的厨房。 “所以,你的意思是。” 巴克盯着满身油污的厨子:“这包耗子药,就他妈的这么巧,掉进了那桶猪食里?” 厨子乔伊正用一把油腻的勺子搅动着一锅豆子汤。 他似乎对中尉的质询毫不在意。 “长官。” 他头也没抬,瓮声瓮气地回答:“我说了八遍了,那桶东西是堆在墙角的垃圾,是喂猪的。 桌上那包耗子药,是昨天刚买的,耗子都他妈的快在面粉袋里安家了。” “谁知道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龟孙子,不小心把它碰倒了?还是哪个喝醉的混球把它当成了盐?” “至于你的人。” 乔伊终于转过头,扯出一个无辜的笑:“他冲进来,跟我要给那帮爱尔兰杂种的食物。 我他妈的哪有工夫给他们另做?我就指了指墙角那桶垃圾。 谁知道他们真的会吃?吃了,还他妈的就这么砰一下!见上帝去了。” 巴克愤愤盯着他。 这个厨子,有杀人动机吗?显然没有。 他甚至都不知道那桶东西会给人吃。 那个去拿食物的中士?他也只是执行命令。 排除了所有嫌疑,巴克的心情烦躁到了极点。 他妈的,只能说是丹尼斯·科尔尼那伙人太倒霉了! “活该!” 死了也好,省得那帮记者天天盯着地牢,省得那个杂碎未来有机会出去翻案! 至于什么“毒杀”?见鬼去吧! 巴克一挥手,大步走出了厨房:“把这里收拾干净!再有记者敢靠近后厨,就打断他们的腿!” …… 巴克的坏心情,在走出指挥部,看到广场上集结的队伍时,一扫而空。 为了稳住民心,更是为了堵住那些记者的嘴,他下令全员武装,在镇上进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阅兵。 四百三十多名州民兵,排着还算整齐的队列,在镇子的主干道上踏着正步。 他们的装备在加州民兵里堪称精良,大部分是内战时剩下的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军官们则佩戴着柯尔特左轮。 虽然他们的步伐稀稀拉拉,队列也歪歪扭扭,但那股子人多势众的蛮横劲,却实实在在地镇住了小镇的居民。 在队伍的最后,是汤普森警长和他整合起来的八十多名警员。 这支来自马林县和索诺马县的残余警力,反而显得更专业一些。 他们虽然没有统一的制服,但还是装备着各式各样的温彻斯特和亨利连发步枪。 巴克轻蔑地瞥了他们一眼。 不过是一群被无头骑士吓破了胆的废物而已! 但,废物也有废物的用处。 人多就代表着力量,自然是越大越好。 所以他大手一挥,把这八十多人全部编入了作战序列,由汤普森统一率领,负责镇子的西侧防线。 “先生们!女士们!来自旧金山和萨克拉门托的朋友们!” 巴克再次站上临时搭建的演讲台。 “你们都看到了!平克顿侦探社,那帮自诩为铁拳和复仇者的懦夫,他们撤走了!” “他们不战而逃!这根本不会影响圣拉斐尔小镇的整体实力!” “恰恰相反!现在,没有了那群不听指挥、自以为是的侦探,我们圣拉斐尔的防卫力量,史无前例的更强大了!” “我!巴克中尉!手握超过五百名全副武装的勇士!我们有加特林机枪!我们有坚固的防线!我们更有保卫家园的决心!” “让那些藏在阴沟里的爱尔兰杂种来吧!” “只要他们敢露面,我发誓!我绝对会把他们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第84章 洛森的新目标 台下,记者们疯狂地记录着。 巴克的自信是如此具有感染力,镇民们开始欢呼,恐惧似乎真的被驱散了。 “中尉威武!” “杀光那帮爱尔兰杂碎!” 嘈杂的人群里,只有汤普森警长忧心忡忡。 他挤开人群,来到几个年轻记者身旁。 “听着,小子们。” 汤普森把嗓音压得极低:“别他妈的信他那一套狗屎。” “巴克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没见过那些魔鬼!” “那个中尉,他会害死我们所有人!” “什么?” 年轻记者愣了愣,还不太明白这个人在说什么。 “听我的!” 汤普森死死抓住记者的胳膊:“一旦!我是说一旦!小镇响起枪声的时候,别他妈的跟着人群跑!别去找那些民兵!” “到时候,你们。” 他指了指镇子中心那个高耸的尖顶:“立刻躲进圣马特奥教堂,那里,是镇上唯一的石头建筑,今年春天刚加固过。把门锁死,躲进地窖,祈祷祈祷上帝保佑你们。” “警长先生。” 年轻人忍不住笑出声,他刻意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好像已经打了胜仗般的巴克:“我们相信中尉的实力。五百多条枪呢,还有加特林。” “是啊。” 另一个记者也调侃道:“您可别像上次在草莓镇一样第一个撤退了,汤普森先生。我们还指望您带我们抓拍几张匪徒被爆头的独家照片呢。” “怂包!” 另一个报社的记者低声嘀咕了一句。 汤普森脸色一沉,猛地松开了手。 自己好心提醒,这群王八蛋竟然还当众羞辱他! 罢了,将死之人随便他们吧! “FUCK YOU!” 他咬牙挤出几个字,转身沉默地加入了训练队伍的行列。 …… 洛森的苹果园里,俨然已是一片丰收的繁忙景象。 一千八百多英亩的果园进入了收获季。 新招募的华工在管事的带领下,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率工作着。 一箱又一箱码放整齐的苹果,被装上马车,运往南方的索萨利托码头。 但一个小问题出现了。 管事阿森从索萨利托传回了消息。 “老板,我们的货被搁置了。” “码头经理说,轮渡业务太繁忙,我们的单子要排到半个月后,才能运到旧金山。” 半个月? 洛森很清楚,旧金山那边的水果市场收购价一天一个样。 这批苹果在码头上多放一天,就等于是在往海水里扔鹰洋。 “业务繁忙?” 洛森冷笑一声。 这不过是19世纪最直接的勒索罢了。 “那就给他三十块鹰洋。” 二十分钟后,新的消息传回。 “老板,搞定了!那个白皮猪猡拿了钱,我们的货,排在明天第一班轮渡。” 这虽然是个小得不能再小插曲,却让洛森又起了新的心思。 他之前好像忽略了一个极其重要的地方。 1878年的索萨利托码头,它不仅仅是一个码头。 而是名副其实的现金之王,是北加州的咽喉。 从索诺马、纳帕,乃至更北边的伐木场运出来的货物,木材、葡萄酒、苹果、小麦,想要进入旧金山这个西海岸最大的消费市场和金融中心,都必须经过这里。 南太平洋铁路公司那只巨大的八爪鱼,它铺设的铁轨到了马林县,也必须通过这里的轮渡,才能将火车车厢装船运过金门海峡! 谁控制了索萨利托码头,谁就控制了北加州的经济命脉。 一想到这一点,洛森有些小激动。 等等,他想起来了! 现在是1878年。 南太平洋铁路公司此时还未曾将它的触手,伸向这个码头。 这个码头,以及连接它与北加州腹地的铁路线,现在属于另一家公司! 一家名叫北太平洋海岸铁路公司(NPC)的公司! 直到三十年后的1907年,这家公司才会被南太平洋和圣达菲铁路两大巨头联手收购吞并。 而现在,这家公司的总裁和关键掌权者,是一个在加州历史上都赫赫有名的人物,米尔顿·斯洛克姆·拉瑟姆。 这是一个极其有趣的老家伙。 他当过加州州长,虽然任期短得可笑,他也当过美国参议员。 但在今年,他的主要身份,还是旧金山的顶级银行家。 伦敦和旧金山银行的总裁。 这个身份,意味着他能够撬动庞大的、来自欧洲的国际资本。 他代表的是旧金山的老钱和根深蒂固的政治势力。 他不像南太平洋铁路的四巨头斯坦福、亨廷顿那帮人。 那群人是白手起家的铁路暴发户,是靠着华工的尸骨和政府的土地赠予,野蛮生长起来的。 而拉瑟姆更像是一个坐在金融区办公室里的政治家和金融家。 一个银行家最关心的是什么? 是公司的盈利能力,是资产负债表,是股价! 洛森一下就抓住了这个关键点。 拉瑟姆绝不像四巨头那样,会对铁路业务的肮脏细节亲力亲为。 他不会在乎索萨利托码头上到底是哪个帮派在搬运货物,也不会在乎铁路线的枕木下埋了几具尸体。 只要利润不断,只要股价上涨! NPC公司的运营总部和车辆维修基地,设在索萨利托。 但它的财务和决策总部,无疑是在旧金山金融区,在拉瑟姆那间豪华的银行总裁办公室内。 洛森回想着NPC公司的信息,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意! 真是一个完美的猎物啊! 北太平洋海岸铁路公司(NPC) 这家公司,蜷缩在旧金山、马林县和索诺马县的狭长地带,就像一个满足于现状的土皇帝。 如果说,南太平洋铁路公司(SP)是加州版图上的一只剑齿虎,那么NPC,充其量只是一只盘踞在穷山恶水间的郊狼! 1878年的这只剑齿虎正忙于更宏大的捕猎。 它的四巨头主人,正将全部的精力和资本,投入到南加州和亚利桑那州那片广袤的沙漠中。 他们要在那片不毛之地,建立起美国的第二条跨大陆铁路。 那才是真正能让帝国版图震动的伟业。 至于马林县这片多山、潮湿、利润有限的穷乡僻壤? 剑齿虎根本没把它放在眼里。 NPC的老板,米尔顿·拉瑟姆,和SP的四巨头之间有微妙的默契。 那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平衡。 NPC满足于它在北湾的木材、乳制品和农产品运输垄断地位,它无意,也无力去挑战SP那庞大的跨大陆业务。 而SP也乐于让拉瑟姆这个在旧金山金融界和政界都有头有脸的银行家去费力开发那片被群山和红木森林阻隔的土地。 南太平洋铁路公司看不上。 但他洛森,看得上! 索萨利托码头和站场,绝不仅仅是北加州的咽喉,一个现金之王那么简单。 它将会是洛森未来帝国的一块完美基石。 它拥有庞大的维修车间和仓库,可以立刻被改造为白虎安保的后勤基地和军火库。 它控制着往返旧金山的所有轮渡,这意味着,洛森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那数万英亩土地上产出的货物以最低的成本、最快的速度,送上旧金山的餐桌,换成一箱箱鹰洋! 更重要的,是船。 NPC公司的资产负债表上,可不止有那些往返于海湾的蒸汽轮渡。 为了它那庞大的红木运输业务,它还拥有两艘,虽然老旧、但绝对结实耐用的远洋货船。 这,才是洛森真正想要的! 他那条从大清连接到北美的人口渠道,正需要这样的载具。 有了自己的船,他就可以绕开中间商,绕开那些贪婪的船务公司和蛇头,直接将数以千计万计的华工,安全高效地运到他的地盘上。 货运、人运。 掌控了索萨利托,洛森就等于在北美大陆,拥有了一个可以无限输血的静脉接口。 “米尔顿·斯洛克姆·拉瑟姆……” 洛森喃喃着。 一个银行家,一个政客。 这种人,他不会像铁路暴发户那样,在自己的地盘上养着一支私人军队。 他更依赖法律、秩序和金钱构筑的壁垒。 而洛森最擅长的,就是用最野蛮的暴力,砸碎这种文明壁垒。 “得想个办法。” 洛森的目光变得幽深。 “把这块肥肉,从那头老狐狸的嘴里抠出来!” …… 思绪收回。 旧金山的猎物,需要一点耐心。 圣拉斐尔那群跳梁小丑,他们的死期到了。 平克顿那三百名精锐,已经灰溜溜地撤离了马林县。 现在,那个小镇里,只剩下巴克那个蠢货,和他那四百多名临时拼凑起来的民兵。 不足为虑! 至于巴克洋洋得意,强行编入作战序列的那八十多名两县警员? 洛森几乎要笑出声。 汤普森警长和他那些忠心耿耿的下属里,超过一半,四十几号人都是洛森的死士。 他们就像注入巴克体内的一剂慢性毒药。 不过,洛森不打算现在就启用他们。 让他们继续扮演那些被吓破了胆的废物,在关键时刻,从内部给巴克制造一点小麻烦,就足够了。 真正的好戏,在别处。 在圣拉斐尔镇中心,距离巴克指挥部不到一千码的一座废弃院落里。 六十支温彻斯特连发步枪,和堆积如山的弹药,正静静地躺在地下室的油布下。 只等待着午夜钟声敲响时,它们的新主人,凭空降临! 夜幕再次压在圣拉斐尔镇的上空。 雾气从海湾升起,开始弥漫街道。 “都他妈的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巴克裹着一件厚呢大衣,正在亲自检查镇子外围的防线。 丹尼斯·科尔尼那个杂碎已经在地牢里烂掉了。 按照那帮爱尔兰匪帮的疯狗德性,他们今晚极有可能会来! 复仇?来吧! 他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他手下的四百多条枪,还有那挺加特林机枪,正饥渴难耐! 他要让那帮杂种明白,什么叫蚍蜉撼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午夜最后一声钟响,尚未在雾气中散尽。 “嗷呜!” 一声凄厉狼嚎,猛地从镇子北方响起! “砰!砰砰砰砰!” 紧接着,狂暴的枪声从北面和东面两个方向,同时炸响! 芬尼安和强尼率领着七十二名悍匪,刚开始就发动了最为猛烈的攻击! “敌袭!” “开火!开火!” 巴克指挥部前沿的民兵防线直接被被打蒙了! 对方的火力,凶猛得完全不讲道理! 子弹霸道得撕裂沙袋,压得他们连头都抬不起来! “稳住!都他妈的给老子稳住!” 巴克拔出左轮,一枪崩掉了一个试图逃跑的民兵的后脑勺。 “加特林!开火!把那群狗杂种给老子撕碎!” “突突突突突!” 民兵营的加特林机枪终于开始嘶吼,火舌在黑夜中喷吐,暂时压制住了正面的攻势。 “FUCK!!” 巴克刚松了口气,西侧防线却传来一阵骚乱! “中尉!西线那帮警员出问题了!” “FUCK!” 巴克怒吼:“那帮废物又怎么了?” “他们的枪卡壳了!甚至还有好几个人他妈的,居然在这个时候,脚滑摔倒了!防线要被撕开了!” “汤普森!” 巴克对着那边大吼:“管好你的人!再他妈的掉链子,老子枪毙了你!” 汤普森一脸惊慌地跑过来:“顶不住了!他们火力太猛了!” 就在巴克被这群废物气得七窍生烟,准备亲自带人去顶住西线缺口时。 “突突突突突!” 一声比他这边更为狂暴的加特林扫射声,猛地从东侧匪徒阵地响起! 巴克亲眼看见,他部署在东侧的一道沙袋防线,连带着后面的五六个民兵,在短短三秒钟内,被直接打成了一滩血肉! “不!不可能!” “他们怎么也他妈的有加特林?” …… 就在小镇外围的防线被撕扯得摇摇欲坠时。 圣拉斐尔镇中心,那座废弃的院落里。 六十个高大的身影凭空出现。 随后进入地下室,拿起那些早已准备好的温彻斯特步枪,将一排排黄澄澄的子弹压入枪膛。 检查好装备后,随即鱼贯而出,消失在浓雾弥漫的后巷中。 …… “顶住!给老子顶住!” 巴克现在已经快疯了。 他完全没想到,对方的火力竟然强悍到了这种地步! 那挺加特林还在疯狂收割他手下民兵的性命! “机枪手!” 巴克躲在一堵残墙后面,对着自己那挺加特林的位置咆哮:“压制!给老子压制住东面那挺狗娘养的机枪!” 第85章 巴克之死! “砰!砰砰!” 巴克的机枪手立马拼命还击,但效果甚微。 民兵的防线已经被压缩到了指挥部前的最后一道街垒。 众人全部的注意力,此刻都集中在了前方那片火海中,没有人注意到…… 那六十个身影,已经掩护悄然摸到他们身后不到五十码的距离。 “目标,敌方机枪阵地。” 为首的死士抬起手。 “后排自由射击,清理两翼,前排,三轮齐射!” “放!” 一声令下! 六十支温彻斯特从巴克的背后喷吐出致命火焰! 第一轮齐射当场就将巴克那挺加特林机枪阵地上的五名枪手,连人带枪,打成了筛子! “噗噗噗!” 正在疯狂咆哮的巴克只觉得后背一凉! 他身边的几个卫兵连哼都没哼一声,胸前爆出血花,猛地向前扑倒! “呃啊!” “背后!敌人在背后!” 第二轮齐射紧随而至! 刚刚反应过来试图还击的民兵,现在就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 第三轮齐射! 这六十名悍匪以近乎机械般的射击纪律,在短短十几秒内,就清空了巴克指挥部周围的有活人! 只有巴克,毫发无伤地站在一片尸山血海之中。 他不是运气好,而是被刻意留下的。 他僵硬地转过身,借着火光,他终于看清了! 看清了那六十个,站在街道尽头的魔鬼! “不!不!” 民兵们也完全慌了神!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哪冒出来的这些东西!” “他们是从镇子里来的!” “我们被包围了!” 圣拉斐尔顷刻化作了屠宰场!前后夹击! 根本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正面狼群和骚狗那七十多名悍匪,在芬尼安和强尼的带领下,用两挺加特林机枪的交叉火力和密不透风的步枪齐射,将民兵的第一道防线碾压得粉碎! 在背后,那六十名幽灵般从镇中心冒出来的屠刀,则是无情地切割着巴克的指挥系统! “他们在我们后面!” “救命!救命啊!” “我投降!我投降!” 民兵们终于崩溃了! 他们被压缩在一条狭窄的街道上,前面是泼水般的弹雨,后面是精准到令人发指的点名! 他们的勇气在巴克阅兵时达到了顶峰,现在,也以最快的速度跌入了谷底! 极度恐惧之下,这些民兵一个个直接扔掉步枪,跪在地上,双手抱头。 “FUCK!你们这群懦夫!” 巴克中尉状若疯魔,他那张脸在火光中,狰狞得已不似人形! “站起来!给老子站起来!” 他一脚踹翻一个投降的士兵,朝着后方的幽灵们疯狂开火! “你们这群狗娘养的杂种!老子要亲手把你们……” 巴克正张嘴咆哮,但下一秒,他的后半句话,永远卡在了喉咙里! 一颗子弹穿越近千码的黑暗,精准钻进他大张的嘴里! 随后,从他的后脑勺猛地炸开! 一团红白相间的雾气,混合着碎裂头骨,喷了他身后那名副官一脸! 巴克那具魁梧身躯还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在原地僵硬地站立了一秒,然后轰然倒地! “中、中尉死了?” “巴克中尉死了!” “快跑啊!” 这下,连最后的遮羞布都被扯掉了。 民兵们炸了! 他们尖叫哭喊着,像没头苍蝇一样四散奔逃! “My God……My God……” 记者杰瑞和彼得躲在一辆弹孔累累的马车后面,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巴克死了!那个刚刚还信誓旦旦,保证要杀光匪帮的巴克,就这么没了脑袋! “教堂!” 就在众人陷入绝望的瘫痪时,汤普森一把抓住了杰瑞和彼得的衣领。 “我他妈的告诉过你们了!你们这群蠢货!” 汤普森咆哮着,拖着两人朝石制教堂狂奔! “想活命,就他妈的赶紧跟我来!” 记者们如梦方醒,连滚带爬地跟在汤普森身后。 汤普森手下的警员也早就扔掉了枪,毫不犹豫跟了上去。 “砰!” 教堂大门被粗暴撞开,又被猛地关上! “顶住!用长凳顶住门!” 汤普森声嘶喊着,和几个人一起费力将那排沉重的祈祷长凳牢牢抵在了门后。 外面枪声渐稀,渐渐传来匪徒们的狂笑! 圣拉斐尔小镇至此陷落。 …… 恐惧,在教堂里疯狂发酵。 记者们,警员们,还有十几个侥幸躲进来的镇民,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他们甚至能听到外面匪徒们踹开一扇扇房门的声音! “出来!都给老子滚出来!” “去广场!快点!” “FUCK!这个娘们不错,带走!” 没过多久,那带着死亡气息的脚步声就停在教堂门口,并开始一下下狠狠撞击着橡木大门! “里面的人!给老子滚出来!” “不然,我们就用炸药把你们全部送上天!” 汤普森此刻脸上一片灰白。 终究还是躲不过去了么,算了,无论如何,保住性命最要紧! “别、别开枪!” 他颤抖着喊道:“投降!我们投降!” 话音刚落,大门的门锁被直接轰碎! 十几名蒙着红头巾的悍匪狞笑着冲了进来。 “看看看看,我们抓到了什么?” “一群躲在上帝裙子底下的小老鼠!” 圣拉斐尔镇中心广场。 幸存者几乎全都被驱赶到了这里,被一百三十多名悍匪团团围住。 火把被点燃。 芬尼安拖着巴克那具无头的尸体,走到了广场中央。 他将尸体随意地扔在地上,随后举起了那颗后脑勺已经开花的脑袋。 “看!看看这个刽子手!” “这个屠杀了我们兄弟的杂种!” “这个狗杂种!” 芬尼安用刀尖戳着巴克的头:“他用猪食和耗子药毒死了我们的领袖!一个敢为爱尔兰人说话的英雄!” “现在!我们来复仇了!” “血债血偿!” “嗷!” 匪徒们立马齐声嗥叫! 这群记者哪见过这种阵仗,《哨兵报》的一名女记者当场就崩溃了,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之前还在嘲笑汤普森的年轻记者,现在也绷不住了,一股温热的液体直接顺着他的裤管淌下来,在石板地上积起一小滩腥臊。 他已经顾不上羞耻,只剩下上下牙在疯狂地打战战。 “妈的妈的!我们早就该走的!” 另一个记者更是面无人色,抖如筛糠:“我们早该!早该和平克顿那帮懦夫一起走得!”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你们!” 芬尼安猛地锁定那群到死都还捏着相机的记者。 “你们这群用笔当枪的婊子养的!” “你们到底写了多少关于丹尼斯兄弟的谎言?” 他一步步逼近他们。 “砰!砰!砰!” 芬尼安身边的悍匪狞笑着,将十几名被俘的民兵军官拖了出来,挨个执行了枪决! 很快,马林县的议员老爷们也被枪决。 尖叫声此起彼伏! 最终,芬尼安走到得那群记者跟前,他那颗焦黄的眼球几乎要贴到他们的脸上! “现在告诉我,你们想怎么死?” …… 就在众人已经完全陷入绝望的时候! “哒哒哒!” 一阵急促马蹄声猛地从镇子西侧主干道传来! “什么人?” 芬尼安猛地回头。 只见浓雾中,冲出了一片黑色的浪潮! 那是一支骑兵队伍! 他们清一色骑着高大的黑马,穿着笔挺的黑色制服,胸前,是醒目的猛虎图腾! “FUCK!是那帮白虎?” 强尼在芬尼安身边低吼了一句。 “白虎安保公司!” 人群中,杰瑞像是抓住了命稻草,突然嘶声力竭地大喊! “是白虎安保!” 他认出了那个图腾:“他们在草莓镇!是他们!他们来救我们了!” “救你们?” 芬尼安狞笑一声:“就凭这几十号人?兄弟们!宰了他们!” 一场激烈的巷战顷刻爆发! 爱尔兰悍匪们仗着人多,立刻举枪还击。 而白虎骑兵队则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术素养! 他们立刻分散,利用马匹的速度和街道两旁的掩体,与匪徒们激战在了一起! 这场战斗在外人看来,是何等的凶险! 子弹在空中乱飞! 一颗子弹甚至擦着芬尼安的耳朵飞过,打在他身后的墙壁上! 芬尼安的霰弹枪,也直接轰在领头那名骑兵的马蹄前,马匹吃痛人立而起! 双方打得难解难分! 不过,这只是一场演给众人看的戏而已。 无论是蒙着红巾的悍匪,还是穿着制服的安保,他们全都是洛森的死士! 他们手中的温彻斯特,喷吐着火舌,打出的子弹却全都精准错过了彼此的身体! 他们射击的,是对方脚下的土地、身旁的墙壁,以及头顶的空气! 这场枪战的唯一目的,就是制造出最为逼真震撼的声光效果! 很快,这场表演进入了高潮! 白虎安保的步兵从后方直接冲了上来! 匪帮开始顶不住了。 一名悍匪在冲锋时,被白虎的子弹“击中”了胸口,他夸张地惨叫一声,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一个两个三个…… 悍匪们开始成片地阵亡。 黑火药的巨大烟雾,和凌晨的浓雾混杂在一起,再加上极度的恐慌,根本没人能看清,那些倒下的悍匪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了。 芬尼安的表演更是堪称影帝级别。 他被一枪击中了左臂,随后顺势猛地一晃! 他捂着手臂,目眦欲裂地瞪着来人! “白虎安保公司!” “你们他妈的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老子记住你们了!撤!快撤!” 狼群和骚狗的悍匪们得到命令,立刻簇拥着芬尼安逃向了镇外的黑暗中。 “Alpha小队!追击!不要让他们跑了!” 白虎安保的领队冷冷下达命令。 一半的安保人员立刻上马,朝着匪徒逃离的方向穷追不舍地去了。 另一半人则迅速下马,端着枪冲进了广场,迅速建立起一道保护性的防线。 领队翻身下马,走到那群早已吓傻了的镇民和记者面前,摘下了帽子优雅一礼。 “大家不要紧张,你们现在安全了。” “那些匪徒,已经被我们打跑了!” 这两句话一出,瞬间击中了众人人最脆弱的神经。 死里逃生,劫后余生! 被吓尿的彼得,再也控制不住,直接跪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哭声好像会传染,很快众人都控制不住,彼此拥抱尖叫着痛苦。 “砰!” 镁光灯忽然亮起! 尽管依旧哆哆嗦嗦没有缓过来,杰瑞还是凭借着职业本能举起了相机。 刺眼的白光一次又一次地闪耀,将这历史性的一幕永远定格。 定格在巴克中尉那颗死不瞑目的脑袋旁,在悍匪们丢弃的尸体和武器中,在圣拉斐尔镇民那一张张劫后余生、涕泪交加的脸上! 一群持枪而立的白虎安保成员,成为了这幅混乱油画中,最耀眼英雄! 幸存的镇民和民兵败兵,瑟缩在广场边缘。 那场地狱般的激战结束了。 白虎安保的骑兵队没有沉溺在被人奉以英雄的氛围里,在冲垮匪帮的防线后,马不停蹄分兵追击而去。 现在,这群人只能是等。 是救世主凯旋,还是那些魔鬼去而复返?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见若隐若现的马蹄声。 小镇居民们的心脏猛地一停! “不、不会又是他们吧!” 但下一秒,汤普森猛地抬起头,嘶哑大吼:“是猛虎!是白虎安保!他们回来了!” 浓雾被撞开。 近五十骑黑色身影驶入广场。 为首的,正是那名华人队长陆远。 他驱马上前,身后一名骑兵解下一个沉甸甸的亚麻布袋,猛地扔在广场中央。 布袋应声滚开,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地滚了一地。 是头!三十多颗狰狞扭曲的头! “爱尔兰杂种的主力,已经授首。” 陆远指了指地上的东西。 “其余的残党不到二十人,现在已经逃进了深山。 但他们携带的武器和马匹在追击中遗失,已经活不过三天了。” “圣拉斐尔,威胁解除!” “……” 一秒,两秒! 当解除这个词钻进小镇居民的耳朵时,所有人瞬间狂喜。 “上帝!我的上帝!” 老牧师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陆远坐骑的马镫,将脸贴在皮革上放声大哭! “我看见了,我全看见了!” “平克顿那群狗娘养的孬种跑了,巴克中尉的民兵营也不堪一击,那些杂种要杀了我们!他们要杀了我们全部的人!” 他抬起头,陆远的身影在他模糊的泪眼中被无限拉高、放大! “是你们!是你们这群上帝派来的华人救了我们!” “你们就是英雄!你们是全美国的英雄!” 第86章 华人英雄! 老牧师的嘶吼也点燃了整个广场! “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上帝保佑!上帝保佑白虎安保!” 众人都疯了。 他们一个个冲上来,亲吻白虎队员的马靴,哭嚎着赞美着! 彼得则再次举起相机。 “站住!不要动!” “咔嚓!” 镁光灯闪过,将陆远和他的骑兵队,连同地上那堆狰狞的头,永远定格。 …… 三天后,这场风暴疯狂席卷了全美。 报社都疯了。 电报局的线路几乎被北加州涌来的新闻稿挤爆。 《圣拉斐尔黎明报:白虎天降!华裔安保血战爱尔兰匪帮!》 《旧金山纪事报:平克顿的可耻撤退与加州民兵的覆灭——谁在守护北加州?》 《纽约先驱报:西海岸的黄皮肤英雄——白虎安保一战封神!》 杰瑞和彼得作为这场圣拉斐尔惨案和黎明反击战的亲历者与见证人。 他们的报道更是充斥着激情。 他们丢弃华丽的辞藻,就以当时的亲身感受,详细描绘了那绝望的时刻。 “当平克顿的探员们选择背弃职责,狼狈逃离时,当巴克中尉的民兵营在悍匪的加特林机枪下全线崩溃时,当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和记者,即将被匪徒公开处决时!” “他们来了!白虎安保公司!他们从浓雾中冲出,宛如古老的骑士团,在圣拉斐尔和地狱之间筑起了一道防线!” “他们击溃了匪帮,追杀三十多名匪徒,将那些魔鬼的头颅带回,是他们捍卫了小镇安全,白虎安保才是真正的守护者!” 那张由彼得拍摄的照片,更是登上了报纸的头版。 照片上,华人面孔的陆远骑在马上,冷峻、沉稳。 他身后,是队列森严的黑色骑兵,马前则是那堆积的悍匪头颅。 这张照片,给全美国带来了巨大的视觉和心理冲击。 一直以来,在白人主流社会的印象中,华人这个词,对应的形象是固定的,拖着长辫子,在铁路工地上挥汗如雨,或是缩在唐人街的角落吸食大烟,瘦骨嶙峋,神情麻木。 他们是劳工,是苦力,是黄祸,但绝不是战士! 可照片上的这些人,完全颠覆了这种刻板印象。 这些人全部都没有辫子,而是一头利落短发。 甚至能隐隐看到黑色制服下的肌肉贲张。 这他妈的才是男人! 相比之下,那些凶残、狡猾,最终却被斩下头颅的爱尔兰匪帮,简直就像一群只会狂吠的野狗! “他们看起来不一样。” 一位波士顿的商人在接受采访时,震惊地指着报纸:“强壮,正气,比那些咋咋呼呼的爱尔兰人可靠一万倍!” 在这场席卷全国的白虎热潮中,有一个名字再次被提起。 丹尼斯·科尔尼。 这个曾经的工人领袖,如今像一块沾了屎的抹布,被爱尔兰社区自己第一个扔进了垃圾堆! “耻辱!” “叛徒!” “与匪帮同流合污的杂种!” 旧金山爱尔兰裔商会公开发表声明,严厉谴责以丹尼斯为首的政治煽动者,称其言行玷污了爱尔兰裔的荣誉,并宣布将其永远开除出工人党。 他的死,已经无人再提。 死在地牢里?还是畏罪自杀?谁他妈在乎? 他已经和那些被砍掉脑袋的爱尔兰匪帮完全钉在了一起! …… 圣拉斐尔镇。 重建工作在白虎安保的监督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当陆远宣布大部队即将撤回草莓镇分部时,居民们又开始害怕了。 “不!你们不能走!” 老牧师汉克斯几乎要给陆远跪下。 “那些杂种的余孽还在山里!你们走了,他们一定会回来报复的!他们会烧了这里的一切!” “求求你们,留下吧!” 镇民们苦苦哀求着。 陆远静静看着这群人,几分钟后,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份文件。 “白虎安保公司,提供专业的长期武装护卫服务,圣拉斐尔如果需要我们的保护,可以跟我们签订合同。” 汉克斯如获至宝地接过合同,看都没看上面的金额,就疯狂点头:“签!我们签!多少钱都签!” 十分钟后,一份由小镇成员全票通过且价值不菲的长期安保协议签署完毕。 一支二十人的白虎精锐小队将驻扎圣拉斐尔,负责小镇的日常巡逻与防御。 其费用,由镇财政和商会共同承担。 陆远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即翻身上马。 “收队!” 草莓镇,玛琳农场。 洛森眼看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他也是松了口气。 当然了,那些被砍的脑袋,可不是他的死士。 是之前早就准备好的,从各地秘密抓捕的爱尔兰暴徒,抢劫犯,杂种而已。 早在半个月前,强尼和芬尼安就已经按照他的密令,在北加州的穷街陋巷里清扫垃圾。 能替死士们去死,是这群杂种这辈子唯一的荣耀。 夜色降临。 狼群匪帮的三十六名成员,在圣拉斐尔镇外十英里的一处乱石谷中勒住了马。 芬尼安翻身下马,走向另一队早已等候在此的骑兵。 “这些东西喂狼吧。” 他身后的手下,将那只在圣拉斐尔广场上引发集体狂欢的亚麻布袋扔了过去。 强尼跳下马,面无表情地拎起一颗头,仔细看了看那扭曲的五官。 “FUCK!,这傻逼我认识。” 强尼扯了扯嘴角:“上周还在旧金山的红灯笼喝多了,搞了个六十岁的老妓女,没钱付账,被打了出来。” “现在他倒发挥了价值,成了白虎安保成名路上的垫脚石!哈哈哈哈!” “那我们呢?” 一名狼群的匪徒瓮声瓮气地问:“我们就这么走了?加州这块肥肉还没完全啃下来呢。” 芬尼安瞥了他一眼:“这是老板的命令,狼群在北加州的使命已经完成,现在,这身皮该脱了。” “接下来,我们去德克萨斯。” “老板说,那里有更广阔的战场,有科曼奇人,有墨西哥的杂种,还有比加州蠢货多十倍的肥羊!” 狼群已经完成了他们的历史使命,现在,他们将连夜启程,消失在加州的版图上,成为洛森楔入德克萨斯州的第一颗钉子。 至于加州,洛森从不担心这里的治安会变好。 骚狗、快帮、鬣狗,三支满编悍匪依旧潜伏在北加州的阴影里。 他们就像饥饿的郊狼,平时足够撕咬任何不长眼的肥羊。 如果不够,洛森随时可以在一夜之间,再拉起两三支队伍。 这个游戏的规则,已经从谁的枪快,变成了谁是庄家! …… 一个星期后,南加州,克恩县。 一辆崭新的双马马车,停在了詹姆斯·哈里森的千橡树牧场庄园外。 哈里森,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农场主,正站在门廊上,警惕地盯着那个下车的年轻人。 年轻人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看起来像个银行家,或者律师。 走到老人跟前,他摘下圆顶礼帽,露出一张冷峻的面孔。 “哈里森先生,午安。” 年轻人自我介绍:“我叫亚当斯,白虎安保公司的业务代表。” “白虎?” 哈里森的眉头皱了皱:“就是报纸上北边那群杀爱尔兰人的公司?” “是英雄,先生。” 亚当斯纠正道:“我们拯救了圣拉斐尔镇,那些记者是我们的朋友。” “我不管你们是谁。” 哈里森粗声道:“这里是克恩县,离你那些麻烦几百英里远。我这有一打好小伙计,还有二十杆枪。我不需要安保。” 亚当斯笑了笑,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 随即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印制精美的宣传手册,递了过去。 “哈里森先生,您的牧场是南加州的明珠。三千英亩的牧草,超过五千头牛,这是几代人的心血。” “我只是一个推销员。但上帝啊,我每天都在读报纸,那些爱尔兰杂种,他们就像瘟疫。北加州待不下去了,他们肯定会南下。” “他们是疯狗,哈里森先生,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话已至此,哈里森的面色愈发阴沉。 “你是在威胁我吗,小子?” “哦,不不不,先生,我怎么敢呢?” 亚当斯立刻举起双手,做出无辜的表情:“我们白虎安保公司,秉承的绝对是自由、自愿的原则,我们从不强迫任何人购买服务。” 他收起笑容,直视着老人的眼睛。 “但是,保险,总是在灾难发生前购买,才有意义,不是吗?” “滚出我的地界!” “如您所愿,先生。” 亚当斯也没多劝,鞠了一躬,转身上了马车。 三天后。 哈里森的邻居,同样拒绝了白虎安保服务的响尾蛇牧场,在深夜忽然燃起大火! 一百多吨即将运走的干草被烧成灰烬,马厩被炸开,三十匹最好的夸特马被抢走! 现场留下了一箱空了的烈性炸药,和几句用白漆潦草喷涂的诅咒。 骚狗匪帮的杰作! 次日一早,脸色铁青的哈里森,派人驱车一百英里追上了亚当斯的马车,当场签下一份为期五年、价格昂贵的白银级安保协议。 白虎安保公司的业务,正式在南加州遍地开花! …… 萨克拉门托,加州首府。 州长威廉·欧文正死死捏着那份《旧金山纪事报》。 报纸头版,正是那张名为《黎明的审判》的照片。 他妈的! 欧文太阳穴突突直跳。 巴克,那个脑子里塞满马粪的蠢货! 欧文派出了一个满编五百人的州民兵营,那是他手里最精锐的机动力量之一! 可现在呢? 只回来了不到一百个吓破了胆的残兵。 加州的国民警卫队全加起来,满打满算也就一千五百人。 巴克那个废物,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让他损失了三分之一的武装。 这让他对加州的控制力,一下就降到了冰点! “白虎安保……” 他的胃里又是一阵抽搐。 他恨这群黄皮肤的雇佣兵抢走了本应属于他们的风头,让州政府和民兵营成了全美国的笑柄,但,他又不得不感谢他们。 如果这群白虎没有神兵天降,如果那群爱尔兰匪帮真的屠杀了圣拉斐尔…… 欧文打了个寒颤。 他能想象到第二天的头条:《州长无能,民兵溃败,手无寸铁的镇民在加州土地上被公开斩首!》 那他就不用考虑什么狗屁连任了。 他会当场被弹劾,被愤怒的民众和东部的政敌撕成碎片。 从这个角度看,这群白虎反倒是救了他一命。 “或许……” 欧文喃喃自语:“我们还可以合作。” “咚咚咚。” “进来!”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他的首席秘书探进头来。 “州长先生,议员们到了,橡树议事厅快要吵翻天了!” “FUCK!” 此时,橡树议事厅,被烟雾熏得马上都要看不见人脸了。 “我再说一遍,州长!” 议员夏普正尖锐嘶吼着:“这不是什么狗屁社会问题,这是一场入侵!我们必须立刻、马上!全面禁止爱尔兰移民进入加州!一个都不许再放进来!” “你放你妈的屁!夏普!” 一个酒糟鼻的议员猛地拍案而起。 此人名叫帕特里克·奥马利,爱尔兰裔,代表着旧金山选区。 “禁止?你他妈的凭什么禁止?” 奥马利唾沫横飞:“没有爱尔兰人,你们这群畜生现在还在用骡车翻越内华达山脉!是谁!是谁用炸药和双手,一寸一寸炸开了那些花岗岩?是谁的尸骨铺平了太平洋铁路?” “是丹尼斯·科尔尼那种疯子吗?” 夏普冷笑一声,掸了掸烟灰:“还是在圣拉斐尔砍人脑袋的杂种?” “你敢再说一遍?” “我说!” 夏普一字一句,鄙夷地咧着嘴:“你们这群人,嗜酒、懒惰、暴力!除了在教堂里跪拜那个罗马婊子养的教皇,就是聚众闹事! 你们天生就该被管教!我提议,在查清匪帮同伙之前,暂时剥夺全部爱尔兰裔的投票权!” “你!你这个满嘴喷粉的杂种!我他妈杀了你!” 奥马利像头疯了的公牛,抓起桌上的玻璃水杯狠狠砸了过去! “肃静!” 州长欧文忍无可忍,猛地一拍桌子! “都给我坐下!帕特里克!你特么坐下!” 奥马利哼哧哼哧喘着粗气,最终还是被旁边的议员死死拉回了座位。 第87章 业务遍地开花 “够了!” 欧文揉着刺痛的额角:“夏普,我们暂时不考虑取消任何人的投票权!美国宪法不是一张废纸!” “但是!” 欧文话锋一转:“帕特里克,你们爱尔兰社区也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丹尼斯·科尔尼的丑闻,还有圣拉斐尔的屠杀!加州人民需要安全感!” “我宣布,即刻起,加强对全部爱尔兰人聚居区的犯罪管制!任何爱尔兰裔,注意,是任何! 一旦被判处暴力重罪,服刑期满后,立刻驱逐出加州!永远不准再踏入一步!” 奥马利张了张嘴,最后颓然地垮在了椅子上。 这也算是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下一个议题。” 欧文坐下:“国民警卫队,因为巴克的愚蠢,让我们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我提议,紧急拨款,扩编三个团。我们必须把兵力……” “反对!” 夏普当即站了出来。 “州长,加州的财政不是你的私人金库,巴克那个废物把钱和人一起丢光了,我们凭什么要再给你钱,让你去养更多的废物?” “夏普,你这是在削弱加州的国防!” “我这是在保护纳税人的钱包!” 夏普寸步不让:“议会的意见很明确。我们可以批准一笔钱,但仅仅是用于补齐巴克损失的那个营。加州国民警卫队,暂时维持在1500人的编制。一兵一卒,都不许多!” “那治安缺口呢?” 欧文低吼道:“北加州现在就是个火药桶!谁来填补?” “雇佣兵!” 夏普轻描淡写道:“就像我们以前做的那样。虽然平克顿这群混蛋这次在圣拉斐尔的表现比法国妓女还要可耻,但,我们或许可以试试这支新队伍,白虎安保。” “他们看起来很有效率,而且,用合同工,总比养一支庞大且只会烧钱的常备军要便宜得多。” “平克顿的撤离,我会亲自去函芝加哥,问艾伦·平克顿要一个说法!” 欧文铁青着脸,将这个议题也压了下去。 他想了想,抛出最后一个提议。 “先生们,既然爱尔兰人这么不稳定,或许我们真的可以多引进一些华人。” “什么?” “州长,你疯了吗!” 议事厅立马炸锅。 刚刚还在为爱尔兰人辩护的奥马利,此刻直接和夏普站到了一边。 “难道你嫌加州的矛盾还不够尖锐吗?现在旧金山码头上,有多少我们白人兄弟没有工作!你还要让那些留着辫子的黄皮猴子来继续抢他们的饭碗吗?” “没错!州长,这个提议太荒谬了!” “听我说完!”欧文大吼。 一个一直沉默的议员,戴维斯,清了清嗓子。 “伙计们,伙计们!先冷静一下,帕特里克,或许你还不知道最新的消息。” “什么消息?” 戴维斯慢悠悠拿出一份报告:“你们以为华人还在抢铁路和矿场的饭碗吗?错了。 现在,南太平洋铁路公司和各大矿场,都在为招不到人而发愁,那些华工都跑了!” “跑了?” 夏普也愣住了:“去哪了?除了修铁路和挖矿,他们还能干什么?” “农场。” 戴维斯吐出一个词。 “最近几个月,土地管理局的生意好得出奇,一大批英裔的新移民,正在利用《宅地法》申领土地。草莓镇、索诺马县等等这些,到处都是新开垦的农场。而那些离开工地的华工,都被这些新农场主雇走了,薪水听说跟白人一样。” …… 萨克拉门托的政治风暴,对于草莓镇的洛森而言,不过是报纸上几行无聊的铅字。 真正的猎人,从不关心羊群在被宰杀前是否需要开会讨论。 此刻,北加州的版图正在白虎安保公司的铁蹄下被重新丈量! 圣拉斐尔镇的英雄事迹,已经成了白虎公司最好的广告。 这份广告的效力,远胜于任何报纸的吹嘘,因为它是由三十多颗狰狞的头颅和一场神兵天降的完美戏剧所背书的。 业务,正在如火如荼地展开。 洛森的书房里,北加州地图上已经插满了代表潜在客户的红色小旗。 甘博尼尼水银矿、贝拉联盟矿山、硫磺岸矿山…… 这些流淌着水银和黄金的洞穴,是工业的脏血,也是最诱人的肥肉。 索诺玛木材公司、泰隆锯木厂,那些动辄需要十几人合抱的红杉,每一棵倒下,都意味着一栋纽约豪宅的建设。 还有那些酒庄。 一瓶瓶贴着精致标签的葡萄酒,其利润比抢劫银行还要稳定。 最后,则是那些庞大的牧场。 洛森目光落在了地图上一个占地广阔的庄园上。 雷丁牧场。 而死士伊森也在不久前传回了一个好消息。 “艾比盖尔·雷丁已完全臣服,现正处于极度恋爱脑阶段,甚至主动提议私奔,并愿意窃取家族地契作为爱的证明。” 洛森不由得摇头笑了笑。 该说不说,恋爱脑的威力确实强大。 艾比盖尔·雷丁,十九岁,雷丁家族唯一的小女儿,也是老赛拉斯的掌上明珠。 伊森,洛森麾下最顶级的特化型死士。 他那张酷似年轻版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的脸,配上系统赋予的浪漫主义诗人和忧郁艺术家气质,是攻陷任何恋爱脑的终极武器。 在索诺玛县的陶艺店里,那场完美的邂逅之后。 伊森伪装成一个才华横溢但穷困潦倒的牛仔艺术家,只用了三天,就让这位千金小姐完全沦陷。 从里到外,被征服得服服帖帖。 “既然这样,艾比盖尔的父亲和她那三个蠢货哥哥,也该上路了。” 一个完整的绝户计2.0版,已经闭环。 第一步,伊森俘获艾比盖尔,第二步,悍匪灭门,只留下悲痛欲绝的唯一继承人艾比盖尔。 最后一步,伊森迎娶艾比盖尔,顺理成章地,以合法丈夫的身份,接管雷丁家族那一万英亩土地,以及,那条垄断了上游水源的俄罗斯河水权! 不过,在这之前,必要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雷丁家族在灭亡之前,还得发挥一下最后的价值,为白虎安保公司的业务拓展,再添一把火。 毕竟,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广告,永远是血的教训! “省小钱,酿大祸!” “看啊,那个可怜的雷丁家族,就是因为不舍得雇佣白虎安保,才被爱尔兰匪帮灭门的!真是活该!” “去吧,” 他对阿豹吩咐道:“让亚当斯和马尔科跑一趟雷丁牧场。” “告诉他们,拿出最好的服务菜单,我们可是正经生意人。” …… 两天后,雷丁牧场。 一万英亩的土地,广袤得就像一个小型王国。 俄罗斯河最肥沃的一段支流被他们强行圈入领地,滋养着数万头肥壮的赫里福德牛。 亚当斯和马尔科,这两名洛森麾下最为能说会道的死士,此刻正骑着马,驶向庄园的主宅。 两人都穿着崭新的黑色西装,擦得锃亮的皮靴上,连马镫的倒影都清晰可见。 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安保人员,更像是从华尔街来的银行家。 “天呐,看看!” 马尔科低声吹了声口哨,目光却掠过那些肥牛,停在了庄园入口处那座地标上。 那是一座由头骨组成的金字塔。 最下面是野牛、麋鹿和灰熊的头骨,巨大而狰狞。 而堆在最上面的,至少有四五十颗人类头骨。 那是印第安人的头颅。 是老赛拉斯·雷丁开拓这片土地时,屠戮当地波莫部落留下的功勋。 这是雷丁家族的家徽,也是震慑宵小最野蛮的利器。 “赛拉斯·雷丁。” 亚当斯目冷冷看着这个纪念碑:“一个靠屠杀土著起家的老杂种,他还以为这堆骨头能吓住全部的人?” “也许吧。” 马尔科笑了笑:“但它吓不住鬣狗。” 两人在主宅前勒马,一名满脸横肉的牛仔拦住了他们。 “什么人?不知道这里不欢迎推销圣经的吗?” “日安,先生。” 亚当斯摘下圆顶礼帽:“我们是白虎安保公司的业务代表。有幸预约,前来拜访赛拉斯·雷丁先生。” 那牛仔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们俩。 “白虎?就是报纸上那群?” “是的,就是报纸上拯救了圣拉斐尔的英雄,先生。” 亚当斯微笑着,不动声色地塞过去一枚五美元的鹰洋。 那牛仔掂了掂,表情松动了些。 “哼,英雄?好吧。在这儿等着,我去通报老板。” 五分钟后,两人被带到庄园后院的靶场。 “砰!砰!砰!” 这里枪声连绵不绝。 只见一个身高六英尺五英寸、体格壮硕得能一拳打死一头公牛的老者,正端着一把定制的温彻斯特步枪,半眯着眼。 他身旁,三个同样高大健壮的儿子,正轮流将一瓶瓶威士忌抛向空中。 老者纹丝不动,每一次枪响,都有一瓶威士忌在半空中炸开。 他,就是赛拉斯·雷丁。 “砰!” 最后一枪,他甚至没有刻意去瞄准,转身反手一枪,就将身后抛出的酒瓶凌空打爆! “吼!” 他畅快大吼,随手把滚烫的步枪扔给儿子。 “今天发挥还不错。” 他抓起毛巾,擦着脖子上的汗,一双自带狠劲的眼睛,扫向亚当斯和马尔科。 “你们就是那群白虎?” “报纸上那一群中国佬也敢自称老虎?” 他那三个儿子也跟着一阵哄笑。 亚当斯依旧保持着微笑:“雷丁先生,感谢您抽出宝贵的时间。我们此来,是想和您谈一谈关于安全的生意。” “安全?” 赛拉斯摇头笑了笑:“在这片土地上,你他妈的跟我谈安全?你以为我是圣拉斐尔镇上那些吓破了胆的娘们儿吗?” “当然不,先生。您的威名,在萨克拉门托都能听到。” 马尔科接过话头:“正因为如此,您的产业、家族,才是那些亡命之徒最眼红的目标。尤其是现在,爱尔兰匪帮正像疯狗一样到处流窜。” “爱尔兰人?” 赛拉斯嗤之以鼻:“一群只会喝劣质酒、在酒馆里打架的废物。让他们来!来多少,我杀多少!” “我们理解您的自信,先生。” 亚当斯不失时机地打开了公文包,取出一份业务手册。 “但白虎安保提供的,不是简单的自信,而是系统性的保障。我们目前为北加州的尊贵客户,提供三档服务套餐。” 赛拉斯不耐烦地摆摆手,但他身边的二儿子却一脸好奇地接了过去。 “青铜守卫。” 亚当斯正式开始他的推销:“每月300鹰洋。我们将在您的庄园主入口,设立一个双人24小时哨站。配备信号火箭。 一旦遇袭,白虎在索诺玛县的快速反应部队,将在两小时内抵达支援。” “纯属狗屎!” 赛拉斯猛地吐了口唾沫:“两小时?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我们更推荐您考虑白银壁垒。” 马尔科微笑道:“每月2000鹰洋。我们将派驻一支十人精锐小队,永久驻扎在您的领地。为您安装覆盖全境的电报预警系统。并且,快反部队的抵达时间,将缩短至三十分钟!” 赛拉斯的大儿子冷笑道:“我们三兄弟,三分钟内就能把入侵者的卵蛋打爆!” “那么……” 亚当斯适时推出最后的方案。 “黄金猛虎套餐。先生,这一档,是为像您这样,屹立于顶端的领袖所准备的。” “价格还需要我们另外商议。” “服务内容包括一支三十六人的满编白虎突击队,携带加特林机枪,永久进驻。” “我们将接管您庄园的全部防务,从情报收集、渗透、到反向猎杀,我们将主动清除方圆五十英里内,任何对您,哪怕只是潜在的威胁。” “我们将保证,雷丁先生,您的领地,将成为加州的绝对安全区。以后,您将高枕无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沉默片刻后,赛拉斯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高枕无忧?” 赛拉斯猛地止住笑:“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保护我?就凭那群黄皮猴子?” 他一把抢过儿子手里的温彻斯特,重重砸在桌上,枪托将厚实的橡木桌面直接砸出一个深坑。 第88章 新的死士,印第安老斑鸠 “这!” 他拍着枪托:“这他妈的,才是我的黄金猛虎!” 他又指了指自己那三个杀气腾腾的儿子。 “这!就是我的突击队!” 最后,他抓起亚当斯的衣领,将他狠狠拽到面前。 赛拉斯指着庄园入口处那堆森森白骨。 “看到了吗?小子!” “那些骨头,那才是我赛拉斯·雷丁的安保协议,这片庄园,是我他妈的用刀和枪,一颗脑袋、一颗脑袋砍下来的!” “谁敢来惹我,无非就是在那堆骨头上面,再多加几颗脑袋!” “不管是印第安人,墨西哥人,还是你们嘴里那些爱尔兰杂种!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杀一双!” 赛拉斯猛地将亚当斯推开。 “现在,拿着你那份狗屁合同,从我的地盘上滚出去!” 亚当斯踉跄了几步,马尔科及时扶住了他。 面对这头暴怒的棕熊,亚当斯只是平静地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领结。 “那真是非常遗憾,雷丁先生。” “既然您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我们也尊重您的自由。” “我们公司从不强迫任何人购买服务。” 亚当斯戴上礼帽,和马尔科一起,向赛拉斯·雷丁和他的三个儿子又鞠了一躬。 “祝您和您的家族,在加州武运昌隆。” 说罢,两人不再留恋,转身离开了庄园。 “呸!” 赛拉斯·雷丁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 “妈的,一群不知死活的傻鸟,居然敢跑到我赛拉斯·雷丁的地盘上,跟我谈保护?” “父亲你该听听他们说的那个黄金套餐,” 大儿子汉克怪笑道:“高枕无忧!哈哈!他们以为这是在旧金山的哪个妓院里卖壮药吗?” “一群白痴!” 赛拉斯抓起酒瓶,给自己猛灌了一大口:“他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老子手下有六十多条枪,六十个能把人脑袋打爆的好小伙!索诺玛县那个狗娘养的警长,手里的家伙都没我多!” “他妈的跑来卖我安保?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 赛拉斯的愤怒,与其说是针对亚当斯和马尔科,不如说是针对这种冒犯本身。 他,赛拉斯·雷丁,是这片土地的国王。 他是靠着屠刀和枪火,从印第安人手里硬生生抢下这一万英亩土地的征服者! 他庄园门口那堆白骨,就是他的安保协议。 现在,一群他连当苦力都嫌瘦弱的华人,居然敢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企图向他收取保护费? 这是他这辈子听过最荒诞的笑话! “父亲他们只是想骗点钱。” 二儿子杰西脑子稍微灵光点,试探着说:“报纸上说,他们在圣拉斐尔……” 赛拉斯直接打断了他:“报纸上还说美国总统是个正人君子呢!你信吗?一群爱尔兰杂种,一群黄皮猴子,狗咬狗罢了!说不定他们就是一伙的,在那群记者面前演了一出戏!”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一群骗子,跑到老子头上来了!” “汉克,下次再有这种东西上门,别他妈通报了,直接拖到马厩后面,一枪崩了!” “是,父亲。” 汉克瓮声瓮气地答应。 赛拉斯烦躁地挥挥手,环视四周,靶场上只有他三个儿子和几个武装牛仔。 “你们妹妹呢?” “这几天怎么没见那匹小烈马的影子?她不是最喜欢看我打靶吗?” 这个名字一出口,靶场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 汉克、杰西、科迪三兄弟下意识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纷纷避开了老头子那双凶狠的眼睛。 “我他妈在问你们话呢!” “汉克!” 赛拉斯死死盯住大儿子:“你妹妹,现在在哪儿?” “她,呃,她,这个……” 汉克支支吾吾:“父亲,她这几天都在镇上。” “镇上?又是那个破陶艺店?” 赛拉斯的耐心马上就快没了:“她去那到底干什么?” “她可能……” 科迪在老头子的逼视下,吓得脱口而出:“她可能恋爱了!” “什么?跟谁?” “一个新来的牛仔。” 杰西硬着头皮接过了话:“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流浪汉。艾比说他是个艺术家。” “艺术家?” 赛拉斯·雷丁重复着这个词,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幅画面。 一个油头粉面的马鞍流浪汉,正用他那双沾满了马粪和青液的脏手,抚摸着自己那匹最纯洁高贵的小马驹! “草!我草他妈妈的艺术家!” 愤怒直冲脑门,气得他直接把酒瓶给生生捏碎。 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滴滴答答地流下,他却浑然不觉! “父亲!你的手!” 汉克惊呼。 “闭嘴!” 赛拉斯暴呵着:“一个牛仔而已,我的宝贝女儿!雷丁家的血脉!竟然要去操一个睡马厩的杂种!” “汉克!” “在,父亲。” “带上杰西和科迪,把庄园里的伙计都叫上,去镇上,把那个艺术家,给老子活捉回来!” “然后呢?” 赛拉斯面目狰狞,指了指庄园东边那片新开的苹果园。 “挖个坑,把他埋在那些苹果树下面!” “这片地的收成,今年一定会很好。” “至于艾比盖尔,把她抓回来,锁进她的房间,在她的婚礼之前,不准她再踏出房门一步。” …… 一百多公里外,苹果园里。 洛森悠闲靠在一棵苹果树下,吃着刚摘下的苹果。 “拒绝了啊……” 洛森毫不意外,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赛拉斯·雷丁的选择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个靠屠杀和蛮力起家的老混蛋,他的字典里就没有妥协和购买服务这几项。 他要是真同意了,洛森反而会觉得有点麻烦。 毕竟,杀一个客户,总比杀一个敌人要多费点手脚。 现在嘛,这老家伙等于是亲手撕掉了洛森递给他唯一的赦免令。 “那么。” 洛森有些纠结:“是派骚狗去呢,还是快帮呢?” 骚狗足够凶残,但行事粗糙,留下的痕迹太多。 快帮效率高,干净利落,但……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那七八个被他从克拉克地牢里救出来的印第安孩童,正抬着两个装满了苹果的木箱从他面前经过。 他们见洛森在这里,立刻放下箱子,恭敬向他鞠躬。 “BOSS!” 领头的那个稍大点的男孩,用生涩的英语低声道。 洛森皱了皱眉。 他并没有强制这些孩子干活,甚至还给他们食物、新衣服,让工人照顾他们。 但这群孩子,在经历了被亚伯·克拉克关押毒打,甚至眼睁睁看着同伴被虐待致死的恐怖经历后,灵魂已经被打碎了。 他们极度害怕被嫌弃,害怕被抛弃。 所以他们拼命地找活干,用近乎自虐的方式,来证明自己有用。 “干得不错。” 洛森尽量让自己显得和善一些:“去厨房领一些糖果吧。” 孩子毕竟是孩子,一听到有糖果吃,小脸立刻绽放出灿烂笑容,又鞠了几个躬,才抬着箱子兴奋跑开。 洛森看着他们瘦弱的小背影,又看了看远处那座属于雷丁家族的山脉。 突然笑了笑。 “我真是钻牛角尖了。” 怎么只把目光死死盯在爱尔兰匪帮这个标签上了? 他居然忘了! 在这片被白人开拓的土地上,还游荡着另一股让白人殖民者都寝食难安的仇恨。 印第安人! 赛拉斯·雷丁那个老杂种,他妈的是靠什么发家的? 是靠屠杀波莫部落! 他庄园门口那堆引以为傲的森森白骨,不就是他所谓功勋的证明吗? 那片一万英亩的肥沃土地,不就是从印第安人的尸体上抢来的吗? 现在,加州的印第安人,大部分都像牲口一样被赶进了贫瘠的聚集区。 但总有那么一部分顽固凶狠的战士,躲在深山老林里,像孤狼一样,时不时地冲出来袭击白人的定居点。 他们用剥头皮的方式,进行着最后的复仇! “呵……” 洛森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由一群爱尔兰悍匪去灭门赛拉斯·雷丁,那叫黑吃黑。 但如果,由一群复仇的印第安野蛮人,去血洗那个用他们同胞头骨当装饰品的屠夫,这他妈的,这叫天谴! 如此一来,一切的一切简直堪称完美! 加州,是时候出现一伙新的悍匪了。 洛森的意识立刻沉入系统。 【系统:请选择刷新人种。】 “印第安人。” 【系统:请选择部落分支。】 “波莫。” 【系统:请输入刷新数量。】 “三十六。” 【系统:请选择刷新坐标……已确认:鬣狗帮派山内据点。】 【系统:……正在刷新……】 …… 马林县北部,海岸山脉深处。 强尼正裹着一张臭烘烘的熊皮,就着篝火,喝着最后一瓶劣质威士忌。 山顶的寒风,刮得人脸生疼。 “妈的,这鬼天气……” 他刚骂了一句,突然,身后的那片空地上,空气陡然扭曲。 强尼和他的手下们立刻端枪警戒。 但很快,三十六个赤裸着上身,皮肤呈古铜色的高大身影,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月光下。 他们不是1878年那些骨瘦如柴、眼神麻木的保留区印第安人。 而是数百年前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每一个都身高超过六英尺,肌肉更像是花岗岩一样虬结! 他们只在腰间围着简单的鹿皮,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这刺骨的寒冷! 强尼都看呆了。 这才是真正的野蛮人啊! 他立刻放下枪,挥了挥手。 早已准备好的武器箱很快被打开,温彻斯特、柯尔特左轮、锋利的骑兵刀,在月光下闪着凛冽寒气! 没有交流,完全不需要交流! 那三十六名波莫战士立刻井然有序地为自己配备武器。 五分钟后,三十六骑全副武装的印第安人已经整齐跨坐在马背上。 他们齐刷刷地转过头,望向东南方雷丁牧场的方向。 那名首领举起手,猛地向前一劈! “Hmph!” 一声压抑的喉音。 三十六匹战马冲出山谷,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强尼站在原地,许久,才打了个冷颤。 “FUCK!这群红皮杂种,比我们鬣狗还像他妈的魔鬼啊。” 苹果园里,洛森缓缓吐出一口白气。 他能感觉到,那股新生狂野的力量,已经开始奔腾。 “这支印第安人小队……” 他想了想,脑海中浮现出在加州很常见的,那种叫声悲切却总是盘旋在腐肉上的鸟。 “就叫老斑鸠好了!” 赛拉斯·雷丁那六十人的私人武装,在洛森眼里,连一盘开胃菜都算不上。 经过这几次的实战,从血洗治安所到团灭平克顿精锐,洛森对自己麾下死士的战斗力已经有了一个极其清晰的认知。 这些当然不是19世纪的乌合之众。 他们不是那些全凭一股血勇开枪的牛仔,也不是那些只懂排队枪毙被军官当成炮灰的民兵。 从系统刷新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是精通潜伏、格斗、枪械,并且拥有绝对忠诚和钢铁意志的完美杀戮机器! 更可怕的是,其中总有几个个体,会觉醒出一种洛森称之为死亡之眼的恐怖天赋。 那不是什么超能力,而是一种近乎病态的专注! 当他们进入那种状态时,周遭的一切都会变慢。 风速、湿度、目标的呼吸、乃至心脏的跳动,种种数据会顷刻涌入大脑。 他们的大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运算,做出最优反应! 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只是最高效率的屠杀! 三十六名老斑鸠的战士,其中至少有三到四个,拥有这种死亡之眼。 让他们去清扫一个六十人的牧场武装,洛森甚至觉得有点浪费。 不过,也是时候给这些靠屠杀印第安人起家,自以为是这片土地主人的拓荒白人,一点点来自旧时代的震撼了。 洛森将注意力收回。 就在刚才,一股信息流涌入他的大脑。 一个让他期待已久的信息。 一颗蒲公英的种子,越过大西洋,终于,在英国伦敦,落地了! 这是一条令人振奋到战栗的消息。 虽然早有死士渗透进了纽约、芝加哥、费城等东海岸大城市,但伦敦,伦敦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1878年,世界的中心不是纽约,而是伦敦。 日不落帝国的心脏,全球金融的绝对霸主! 第89章 裸绞计划 美国的铁路、矿山、工业,哪一家的背后,没有伦敦银行家和投资人的影子? 华尔街的资本家,在泰晤士河畔那些真正的老钱面前,不过是一群刚刚发了横财、还需要被教导的暴发户。 英镑,才是这个世界的硬通货! 伦敦更是全球资本的总水龙头。 既然已经有死士抵达了伦敦,并且成功站稳脚跟。 那么,一些在加州战场之外的盘外招,也可以开始进行了。 索萨利托码头,北太平洋海岸铁路公司(NPC)。 这个盘踞在北加州红木和畜牧业运输线上的地头蛇,是洛森白虎安保合法化生意版图上,最后的一块障碍。 对付南太平洋铁路公司那种金融巨头,洛森暂时还需要蛰伏。 但对付NPC…… 一家在旧金山和伦敦两地上市的铁路公司,一家命脉几乎完全掌握在其总裁米尔顿·拉瑟姆一人之手的公司。 洛森微微一笑。 对付这种敌人,用枪太不干净了,也不好收尾,用资本才是最快最优雅的斩首! 潜伏在旧金山等地的死士们,收到了来自洛森的指令。 一场针对北太平洋海岸铁路公司的立体式围猎,正式开始。 首先开始构建金融攻击矩阵。 在伦敦、纽约、旧金山,三个城市,每个城市有九名死士,二十七个身份。 这些人在物理世界中,没有任何关联。 但他们会各自在不同的经纪行和银行开立账户。 有些会少量买入NPC的股票,装作一个忠实的投资者。 有的则会开始咨询,如何进行卖空。 一张隐蔽金融暗网悄然铺开。 其次要开始渗透NPC的大脑和心脏。 如果说金融矩阵是瞄准敌人头颅的狙击枪,那么物理渗透,就是抵住敌人心脏的那把匕首。 【渗透大脑:旧金山金融区】 【目标:米尔顿·拉瑟姆的伦敦和旧金山银行】 这里是NPC的钱袋子。 是拉瑟姆调动资金、维持股价、与伦敦投资人联系的神经中枢! 两天后。 一个名叫汤姆的爱尔兰清洁工,拎着水桶和拖把,走进了银行那铺着大理石的奢华大厅。 他会在每天凌晨四点无人之时,不经意瞥见那些还未来得及锁进保险柜的客户名单和贷款草案。 三天后。 一个腿脚飞快的信差开始负责这条街区的电报和信件派送。 他总能恰好在拉瑟姆的马车抵达时,送上最紧急的信件,并恰好听到拉瑟姆对他的心腹下达某些指令。 一个星期后。 拉瑟姆那位酗酒的老马车夫,因为在驾车时睡着,差点导致马车冲进海湾,而被愤怒的拉瑟姆当场解雇。 进而换上了一位驾术精湛的德裔中年人。 他顺利成为了拉瑟姆的专属马车夫。 他则将成为洛森的耳朵。 洛森需要知道一切。 NPC在银行到底有多少贷款? 他们抵押了哪些资产?是红木林?还是索萨利托码头本身? 拉瑟姆个人的财务状况如何?他是不是也在用个人资产,为公司的股价做担保?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傲慢?还是多疑?他什么时候会感到恐慌?他最信任哪个下属?他多久和伦敦的投资人联系一次? 在金融战场上,信息,就是子弹。 …… 【渗透心脏:索萨利托码头与铁路线。】 【目标:NPC的物理命脉,码头、维修厂、以及北上的铁路线。】 如果说银行是大脑,这里,就是NPC赖以生存的心脏。 洛森的死士开始无孔不入。 一个体壮如牛的码头工人加入了装卸队。 他要精准地绘制出码头的脆弱点地图。 哪一台起重机,是装卸巨型红木原木的唯一关键? 哪一座不起眼的小桥,是北上列车运输的必经之路? 一名沉默的铁轨维修工,拎着铁锤和扳手,开始日复一日地巡视那条铁轨。 他会对那座小桥的承重结构和螺栓,表现出超乎寻常的责任心。 一名经验丰富的渡轮水手凭借着过硬的技术,登上了那艘最关键的货运渡轮。 他们将被安插到这些能够执行瘫痪命令的关键岗位上。 这些人不是去收集情报的,他们是执行者。 他们就是洛森扣在扳机上的手指。 这些指令看似复杂需要渗透进几十个不同的岗位,在死士那蜂群模式运作的配合下,执行起来毫无难度。 一名死士马车夫,可以顺路将一名码头工人从城里捎到索萨利托,并以同乡的身份,将他介绍给一名死士工头。 一名死士清洁工,可以偷走一份即将过期的招聘表格,交给一名死士信差。 他们彼此掩护,互相配合。 只需有一个人成功到位,就能像病毒一样,拉扯着其他的死士,渗透进这个庞大机构的每一个毛细血管。 洛森能感觉到,那张针对米尔顿·拉瑟姆的巨网已经开始收紧。 等这里的死士全部到位,等伦敦和纽约的金融矩阵,架设完毕。 届时,他就会发出信号。 金融市场上,会顷刻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卖空指令,将NPC的股价砸向地狱。 洛森想起了格斗场上那个最经典、也最无解的降服技。 裸绞。 一旦被锁死,要么你拼命拍地,要么你就窒息昏死! 洛森不认为拉瑟姆有拍地求饶的机会。 除非他愿意将索萨利托码头拱手相让。 索萨利托码头,以及北太平洋海岸全部的铁路公司,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 索诺玛县,通往圣罗莎的崎岖土路上。 “快!再快点,伊森!” 艾比盖尔·雷丁的尖叫声已经劈了叉,紧张万分。 她像只受惊的雏鸟,死死抓着伊森的衬衫。 就在刚才,河湾拐角处,她大哥汉克带着五个家族护卫忽然就出现在了山坡上。 没有任何寒暄,他们直接向伊森开枪。 一颗子弹甚至从伊森耳边擦过,差点击中他! 她的哥哥们是奔着要他的命来的。 这让她很害怕。 不可以,她说什么也不可以失去伊森。 “他们会杀了你!快跑!” 伊森脸色凝重,猛地一拉缰绳,将马匹带入一条长满灌木的溪流岔道。 “抓紧我,艾比!” 又是一阵疯狂的颠簸,在确认甩开了那几个追兵后,伊森才勒住马,任由马匹在溪流中粗重喘息。 “呼,呼!” 艾比盖尔小脸煞白,伏在伊森的背上,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们走了吗?” “暂时吧。” 伊森看上去有些自责,他翻身下马,将艾比盖尔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一落地,艾比盖尔直接瘫在了伊森怀里。 “伊森,哦,上帝,伊森……” 她本能地一遍遍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没事的,艾比。” 伊森轻抚着她的金发,温柔安抚着她:“我们现在安全了。” “安全?不!” 艾比盖尔猛地抬起头:“我们永远不会安全,只要我们还在索诺玛,就不会安全,你根本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伊森恰到好处地皱起眉头,捧着她的脸,有些心痛:“艾比,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也许,也许我们该回去,一起回去。 我会跪在他面前向他发誓,我愿意为他当牛仔,为他工作十年、二十年,只要他能……” “不!” 艾比盖尔猛地推开伊森,小脸上的恐惧愈发浓重。 “回去?你疯了吗?你是在找死!” “伊森,你以为我父亲会听你说话吗?” “他会直接当着我的面,让大哥汉克用那把猎熊的霰弹枪,把你的脑袋轰碎!” “他不会的。” “他会,你以为我们家那个花匠米格尔他是怎么辞职的?” “他不是拿了工钱回墨西哥了吗?” 艾比盖尔惨然一笑:“他的墨西哥,就在东边那片新开的苹果园底下!” “三哥亲口对我说的,就因为那个可怜的米格尔在我采玫瑰花时,夸我的头发像加州的阳光,被我爸爸听到了。” “第二天,米格尔就失踪了,而科迪喝醉了酒,笑着告诉我,今年的苹果一定会长得特别甜!” 听到这里,伊森脸上适时闪过一抹惊骇。 “我的上帝……” “现在你懂了吗?” 艾比盖尔低头,眼泪簌簌落下:“父亲,哥哥,他们就是魔鬼,他们是这片土地的暴君,他们只是把我当成一头血统高贵的母牛,他们绝不会允许我自己去找自己的幸福,他们会杀了你的!” 伊森沉默着,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手掌在她颤抖的背上轻抚,眸底却是一片绝对的冰寒。 成了。 退路已经被他亲手斩断,再由这个恋爱脑的蠢女人自己亲口否决。 “那我们能去哪呢?” “草莓镇!” 艾比盖尔眼睛一亮:“马林县草莓镇,我听说了,报纸上全是,那里现在是北加州最安全的地方!” “那里有白虎安保,他们是英雄,他们连平克顿都打不赢的匪帮都杀光了,他们保护那个镇子,我父亲的势力再大,他也管不到马林县,他不敢去惹那群白虎!” 这时,伊森却犹豫了。 “艾比,逃跑么?让我带着你,像个私奔的懦夫?让你背上背叛家族的骂名?我不能这么对你。” “这不是你的选择,是我的!” 艾比盖尔捧着伊森的脸,哀求道:“我受够了那个用骷髅头当装饰的家,我受够了那三个满身蛮肉、脑子里只有威士忌和杀戮的哥哥,我更受够了父亲那令人窒息的控制!” “我宁愿在草莓镇当一个无名小卒的妻子,也绝不再回那个黄金牢笼!” 她踮起脚,用尽全身力气,吻住了伊森。 “带我走,伊森,现在,立刻,马上!” “不然你就骑马走吧,然后明天,来苹果园的树下,给我献上一朵花!” “好。” 伊森将艾比盖尔猛地抱起,甩上了马背。 “抓紧我,驾!” 战马嘶鸣一声,调转方向,朝着西南方的草莓镇疾驰而去。 艾比盖尔靠在伊森温暖的胸膛上,幸福地闭上了眼,她自由了。 当晚,雷丁庄园。 主餐厅那张长长的橡木桌上,摆满烤得滋滋冒油的T骨牛排和成桶的威士忌。 “一群他妈的废物!” 赛拉斯面目狰狞:“六个人,骑着快马,居然追不上一个骑着双人马的艺术家?” 汉克、杰西、科迪三兄弟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父亲,那小子太狡猾了!” 汉克瓮声瓮气地辩解:“他根本不走大路,专往那些灌木林和溪谷里钻,天黑了,我们就跟丢了!” “他妈的!” 赛拉斯猛地抓起酒杯,一饮而尽:“等老子抓到那个杂种,我发誓,我要用马把他活活拖死!” “放心吧,父亲。” 杰西面带阴狠:“我已经派人守住了所有去旧金山的渡口,他跑不远的! 只要他还在索诺玛,三天之内,我保证把他的人头拎回来!” “哼。” 赛拉斯的怒气稍稍平复。 一个私奔的女儿,还不至于让他乱了阵脚。 “明天,亚伯纳西那个老狐狸就该到了吧?” “对。” 杰西立刻接口:“他要三百匹马,哼,那老东西,想用每匹三十块的价格,就拿走我们最好的帕洛米诺马,他做梦!” “五十块!” 赛拉斯用刀尖戳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一分都不能少,告诉他,这批马是喝着俄罗斯河的水、吃着最肥的草长大的,爱买买,不买滚,有的是人排队等着要!” “明白。” 汉克咧嘴一笑:“我明天会让他看看,我们的诚意,保证他乖乖付钱。” “拿到钱,就把南边溪谷那几块地买下来。” 赛拉斯又倒满一杯酒:“我们的马需要更多的草场。” “父亲,那几块地的农户,那群德意志硬骨头很不好对付。” 小儿子科迪撇撇嘴:“他们嫌我们出的价格太低,拒绝出售,那几个老杂种,还威胁说要去法院告我们。” “告我?在这片土地上吗?” “哈哈哈哈!” 他放下刀叉,拿起一根粗大的雪茄,杰西立刻为他点上。 “这些年,我他妈的真是太好说话了,也许是门口那堆骨头,放得太久,都晒白了。这些新来的蠢货,估计都快忘了我赛拉斯·雷丁到底是什么脾气了。” 他用雪茄指了指杰西。 “找个时间,把事情办得漂亮点。” “一场意外,比如,一个粗心的农夫,晚上喝多了,打翻了马灯,点着了草料,哦,真是太不幸了,一家人都在大火中葬身火海,上帝会保佑他们的!” 第90章 印第安人的复仇 “是,父亲。” 杰西和科迪对视一眼,立刻心领神会:“我们会办得非常漂亮。” “很好。” 赛拉斯满意地点点头。 这一万英亩肥沃的土地,是雷丁家族积累了三代的财富,但这对他来说,还远远不够满足他的胃口。 “等这几块地到手。” 他喃喃自语:“我就能控制这条溪谷的全部水源。 哼,两万英亩,在我死之前,要是能把庄园扩张到两万英亩,那才算没白活!” “砰!” 一声枪响突然炸响! “什么声音?”赛拉斯猛地站起。 “砰砰砰!” 紧接着,就像是有几十把枪,从庄园的四面八方同时开火! “敌袭!敌袭!” 大厅外,一个护卫刚冲到门口,一发子弹就狠狠掀飞了他的天灵盖! “FUCK!” 赛拉斯那三个儿子立刻拔枪。 “父亲!快!拿枪!” “是那群爱尔兰杂种吗?” 赛拉斯怒吼着,一把扛过他的猎熊霰弹枪。 “管他妈的是谁!来了,就别想走!” “轰隆!” 那扇用足以抵挡一头公牛冲撞的庄园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生生踹开! 木屑纷飞中,十几个赤裸着上身,脸上还涂满黑白条纹的人直接冲了进来! “开火!” 汉克和杰西怒吼着,六发左轮子弹顷刻间打光! 但那群人太快了。 他们在开火的霎那就地翻滚,子弹根本就碰不到他们。 紧接着,就是对方的反击。 汉克眨眼就被打成了血筛子!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腹部爆开的几个血洞,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汉克!” 杰西的怒吼刚出口,一颗子弹直接打穿了他的膝盖! 他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父亲!” 科迪吓得魂飞魄散,刚要躲到柱子后面! 一把沾着羽毛的战斧旋转着飞来,精准嵌进他的后心! “呃啊!” 一切,都只发生在十几秒内! 赛拉斯·雷丁,这个一辈子的屠夫,此刻正端着霰弹枪,双手抖得不成样子。 他那六十个重金请来的身经百战的护卫呢? 不堪一击! 在老斑鸠这三十六名战士面前,那些所谓的武装护卫,不过是一群拿着枪的农夫。 从第一声枪响到控制庄园,总共,十五分钟! …… 赛拉斯·雷丁醒来时,发现自己手脚被绑,正跪在自家的大厅里。 他那两个还没死的儿子被扔在他身边。 大厅里,仆人、园丁、马夫,几乎庄园里的所有人全都跪在地上。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三十六个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尤其是看清这些人印第安装束的时候,仆人们已经近乎绝望,连挣扎都不敢挣扎一下,只能跪在地上等死了! 他们也终于明白,这不是抢劫,而是复仇! 为首的印第安死士首领托卡缓步走到赛拉斯面前。 一张涂满油彩的脸,在烛光映照下,宛如一张来自远古的索命面具! 托卡将一把柯尔特左轮狠狠抵在赛拉斯·雷丁的脑门上。 “赛拉斯·雷丁,三十年前,你屠杀了我的部落,二十年前,你霸占了我们的河流!” “你用我们族人的头骨,堆砌你那功勋!” “今晚,我们波莫的子孙回来收债了!” 在最初的震惊之后,赛拉斯·雷丁反而笑了,脸上肌肉狰狞地扭曲着。 “呵,呵呵!” “红皮杂种!” 他啐出一口血沫:“原来,是你们这群没被烧干净的垃圾!” “想要收债?就凭你们?” 赛拉斯当然知道自己要死了。 但他妈的,他死,也要像个国王一样死! “老子这辈子已经值了!” “我睡过你们的女人,用你们孩子的脑袋当球踢,我他妈最后悔的,就是当年没把你们这群杂种全都杀光!” “那种爽,你们这群垃圾一辈子都体会不到!哈哈哈哈!” 托卡面无表情地听着,甚至还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 随后他一挥手。 两名战士走上前,抓起还在地上呻吟的杰西和科迪。 “不,不,放开我,你们这群野蛮人,放开……” 在赛拉斯眼睁睁注视下,两把锋利的剥皮刀,齐齐划过了他两个儿子的脖子。 两道滚烫的血泉喷涌而出,溅了赛拉斯满头满脸。 “不,不!” “杰西,科迪……” “啊啊啊啊啊!” 赛拉斯·雷丁怒目圆睁,疯狂嘶吼挣扎着,想要起身这些家伙同归于尽! 托卡再次举枪对准他。 “我们部落至少还有后人,但你的血脉,彻底断了哦!” 枪声猛然炸响,赛拉斯的大脑袋向后猛地一仰。 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托卡缓缓收起枪,冷眼扫过那些快要吓昏过去的仆人和园丁。 “今晚是波莫的复仇,我们只杀雷丁家族的人。” “现在,你们可以滚了!” 听到这群人不杀自己,那群仆人和园丁立马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冲出了这座大厅。 次日清晨,在那堆积如山的印第安人头骨之上,多了四颗还在滴着血的白人头颅。 赛拉斯·雷丁,和他的三个儿子。 他们圆瞪着双眼,和他们曾经的猎物一起,俯瞰着这片不再属于他们的土地。 雷丁家族被印第安人复仇灭门的消息,一夜之间刮遍了整个索诺玛县。 “听说了吗?老头子赛拉斯完蛋了!” “我他妈的听说了?我早上送货路过,那股血腥味,隔着半英里都能闻到!” “真的是红皮干的?” “千真万确,逃出来的人亲眼看见的,是波莫部落的那群疯子,他们把赛拉斯和他那三个儿子的脑袋割了下来!” “你猜怎么着?他们把那四颗脑袋插在了庄园门口那堆老骨头的最顶上!” 一个喝得半醉的牧民,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他妈的,这叫什么来着?诗、诗意?” “诗意你妈的蛋!” 另一个马夫紧张地四处张望:“小声点,那可是印第安人,野蛮人,他们回来了,我们他妈的是不是都得被剥头皮?!” “怕什么?” 最先开口的那个消息灵通人士:“我听治安官办公室的人说了,那群红皮只杀雷丁家的人,他们留下了所有的仆人和园丁,一个都没碰。” “只杀雷丁家的人?” “没错。他们留下了话。血债血偿。赛拉斯三十年前杀了他们的人,他们三十年后回来收债了。”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索诺玛县的紧张气氛终于松弛了下来。 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哦,FUCK!,原来是这样。” “妈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那些野蛮人又要开始烧镇子了。” “这么说,这是私人恩怨?” “可不是嘛!” 理发师挥舞着剃刀,唾沫横飞:“我就说,赛拉斯·雷丁那个老杂种,早晚有这么一天,你们都忘了他是怎么发家的?他庄园里那堆骨头,是天上掉下来的吗?那是他一颗一颗从印第安人的脖子上砍下来的!” “哈,说的是!” “活他妈该哈哈哈,他还真以为他能当一辈子的国王?” “这么说我们安全了?” “只要你没玩过印第安人的女人或者砍过他们的脑袋,我想,我们大概是安全的。” “那雷丁家就这么完了?” “可不是嘛,一家人,死得整整齐齐。真他妈的可怜听说,就剩下一个在外头的小女儿还活着。” “哦,艾比盖尔那匹索诺玛的小烈马,我见过她,长得真他妈的带劲。” “嘘小声点!她现在可是北加州最富有的孤儿了。” …… 消息传到草莓镇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小镇旅馆二楼的一间房间里。 空气中,满是恋爱气息。 艾比盖尔像一只满足的猫儿,无力趴在伊森的胸膛上。 此刻的她浑身酸软,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只是贪婪地呼吸着伊森身上那股让她上瘾的男人味。 “别动。” 她嗓音沙沙地呢喃:“就就一小会儿,别动,让我听听你的心跳。” 伊森没有动,一只手温柔抚摸着她那头金发。 “你像一只刚跑完长途的蜂鸟,艾比。”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让人骨头发酥的磁性:“就连你的心跳也很快呢。” “那还不是因为你!” 艾比盖尔仰起小脸,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是你让它跳成这样的,伊森,是你。” “伊森,我爱你!” 她像是在宣誓,又像是在祈祷:“在遇到你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活着是什么感觉。我只是一具被关在笼子里会呼吸的尸体。” “那个家那个堆满骨头的家就是我的坟墓。我父亲,我那三个哥哥,他们是守墓人! 他们只想把我养肥了,卖给另一个更老的、更有钱的守墓人,我恨他们!” “嘘,别这么说。” 伊森温柔地用手指按住她的嘴唇。 “别用恨这个词。它太太丑陋了。配不上你这张脸。” “不!我就是恨!” 艾比盖尔拿开他的手,像个孩子一样宣泄着:“他们不准我画画,不准我弹琴,不准我爱你,他们还会杀了你,伊森,他们一定会杀了你的!” “所以。” 伊森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所以,我们不是逃出来了吗?” “你不是尸体,艾比盖尔。你也不是什么笼中鸟。” “你是一朵被他们强行按在石头底下的沙漠玫瑰。而我只是足够幸运,恰好路过搬开了那块石头。” “哦~~” 艾比盖尔简直都要融化了。 这就是她想要的,爱情的感觉! 不是那些蠢货牛仔张口闭口的无脑奉承,而是这个。 能真正看见她脆弱灵魂下的闪光点,发现她的狼狈,并亲手将她拯救! 这才是爱! “伊森。” 艾比盖尔的眼泪又涌了上来:“你真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我的太阳!” “咚咚咚!” 她刚要吻上自己的爱人,一阵急促敲门声却打断了她。 “谁?” 艾比面带愠怒,朝门外大吼:“滚开,不管你是谁,赶紧滚!” “电报!” 门外,是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来自圣罗莎的紧急电报,给艾比盖尔·雷丁小姐,拿上它,不然我就走了!” “电报?” 艾比盖尔和伊森对视一眼。 “是他们,是父亲,他找到我们了!” “别怕。” 伊森镇定地拍了拍她,起身打开了门。 “什么事?” 电报员看着眼前这个英俊得不像话的裸男,愣了一下才把电报纸和找零塞给他:“给,签个字!” 伊森关上门,将那张薄薄的纸递给了艾比盖尔。 【雷丁庄园遭波莫部落武装袭击。】 【赛拉斯·雷丁,汉克·雷丁,杰西·雷丁,科迪·雷丁。】 【全部遇害。】 【你是唯一幸存者。】 【速归。】 【——索诺玛县治安官,洛奇(代)】 艾比盖尔眨了眨眼,不敢相信,又重新读了一遍! “哈哈哈哈哈哈!” “艾比?” 伊森担忧地抓住了她的肩膀。 “一个谎言!” 艾比盖尔猛地站起来,将电报纸揉成一团砸在地上。 “一个多么多么愚蠢的谎言!” “他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他以为我还是那个被他关在房间里的小女孩吗?” “印第安人来复仇?全家都死光了?” “他编的,全是他编的!” 艾比盖尔尖叫道:“父亲这个魔鬼,这个暴君,他只是想用这种卑鄙的手段骗我回去!” “骗我回去然后然后抓住你!” 她猛地扑进伊森怀里:“伊森我们走,现在就走,去俄勒冈,去加拿大,去哪都行,他疯了,他为了抓你什么都干得出来!” 伊森紧紧地抱着她,任由她像个疯子一样在自己怀里哭喊。 直到她的哭声渐渐变成抽泣,他才开口:“艾比,艾比看着我,你刚才说我是你的太阳,不是吗?” “我……” “那太阳会逃跑吗?” 艾比盖尔愣住了。 “艾比,万一我是说万分之一的可能,万一这不是一个谎言呢?” “不可能不是!” “但,万一呢?” 伊森打断了她:“万一你的父亲,你的哥哥们他们真的遇害了,而你,我却像两个懦夫一样,逃跑了?” “艾比,我不能让你在未来的人生里,背负着在家人惨死时私奔的骂名。” “我不在乎什么骂名!我只要你!” 第91章 雷丁庄园易主了 “可我在乎!” 伊森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我爱你,艾比盖尔。我爱的是你完整的灵魂。不是一个需要靠逃跑来苟活的、残缺的你。” “我们回去。” “不!” 艾比盖尔再次不受控制地哭泣:“我不会让你去送死的!我绝不!” “我不会死的。” 伊森直视着她的双眼,那股自信几乎让艾比盖尔窒息:“我陪着你回去。” “如果这是一个谎言,一个陷阱,那么,我伊森·亨特将当着你父亲的面,告诉他,你是我的女人。他想把我当成化肥?他得先问问我手里的这把枪。” “而如果这是真的,他们真的不在了。” “那么,亲爱的……” 他轻吻着她的额头:“你就是雷丁庄园唯一的主人了,你将不再需要逃跑,而我会陪在你身边,陪你度过这一切。” 艾比盖尔彻底失神了,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他不怕死,他愿意为了她走进她父亲那个魔鬼的陷阱。 他不是一个只想和她上床的流浪汉,而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她的嘴唇颤抖着:“伊森,我……” “穿上衣服。” 伊森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回家!” …… 索诺玛县,雷丁庄园。 血腥味在干燥的空气中久久不散。 庄园大门,已经被索诺玛县治安官办公室的黄带子封锁了。 当伊森和艾比盖尔骑马抵达时,艾比盖尔的心完全沉到了谷底。 她看到了。 看到了那辆属于警长的马车。 这竟然真的,不是谎言! “艾比。” 伊森轻轻握住了她冰冷的手,再次给她安抚。 门口,站着两名佩枪的警员。 “雷丁小姐。” 其中一名警员脱下了帽子:“我们一直在等您,很抱歉,您得坚强点。” 他看了一眼伊森:“这位先生?” “他叫伊森,是我的朋友。” 艾比盖尔的声音干涩。 “伊森先生。” 警员点了点头:“请进吧。我们需要您来辨认一下。” 大厅的地板已经被擦洗过了。 但那股混杂着血腥和火药的味道却依旧直钻鼻孔。 四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并排摆放在大厅中央。 那曾经象征着家族荣耀和权力的长桌,已经被掀翻在地,碎成了几块。 “不!” 艾比盖尔发出一声梦呓般的呻吟。 她松开伊森的手,像一个木偶,僵硬走了过去。 “艾比盖尔!别看!” 伊森在她身后轻呼,但她已经听不到了。 她颤抖着拉开第一张白布。 是她的父亲,赛拉斯·雷丁。 那张好像永远都是愤怒狰狞的脸,此刻如此的安静。 脖子断裂的地方,是那么刺眼! 她麻木地又走向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 是的,真真切切是她的三个哥哥。 都死了,全都死了! 艾比盖尔的腿一软,瘫坐在了石板地上。 “艾比!” 伊森一个箭步冲上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我的天哪,我在这,我在这!” “雷丁小姐节哀。” 警员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她大概是伤心过度了。” 至少所有人都这么以为。 但没有人知道,在艾比盖尔那片被悲伤所占据的脑海深处,一抹兴奋正在缓缓燃起。 父亲死了,哥哥们也都死了! 那个想把自己当成母牛卖掉的囚笼没真的没了。 她能感到伊森正紧紧地抱着她。 他的怀抱是那么温暖,那么真实! 而这个男人,才是天底下唯一一个真心爱她的人。 最可怕的阻碍已经没有了,那这是不是就代表着,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自己和伊森相爱了? 雷丁家族的葬礼,办得潦草。 没有任何朋友到场。 对于赛拉斯·雷丁和他那三个儿子来说,在北加州这片土地上,只有敌人、佃户和畏惧他们的人。 尸体被治安官办公室拉走,草草埋在了圣罗莎的公墓里。 艾比盖尔却拒绝出席。 伊森坐在壁炉前那张属于赛拉斯的熊皮椅子上。 艾比盖尔像一只可怜的小猫,蜷缩在他的腿上,双手紧紧环绕着他的脖子。 她没有哭,自从那天在大厅里崩溃之后,她就再也没流过一滴眼泪。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这是她在过去十二个小时里,问的第三十七遍。 “我不会离开你的。” 伊森始终是那么温柔,眼神里盛着宠溺和心疼。 “我就在这里,艾比,我哪里也不去。” “不。” 艾比盖尔猛地摇头,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胸膛。 “你不能只是在这里,你得留下来,我不能没有你,伊森!” “这个房子,它在盯着我。” 她怯懦地环顾四周:“那些仆人,他们也在盯着我!他们都在等,等我崩溃发疯,等我滚出去!” “他们不敢,艾比。” 他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直视自己:“听着,你不是那个需要躲在陶艺店里的小女孩了,你现在是雷丁庄园的主人。” 她摇头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我只要你活着,陪着我!” “艾比盖尔,从今以后,你不想看的,我替你去看,你不想做的,我替你去做。” 他轻吻着她的额头:“你什么都不需要懂,你只需要继续当那个全加州最耀眼的女孩。” “剩下那些烦人的杂事,就都交给我来做吧。” “哦,伊森!” 艾比盖尔终于被这承诺击溃,眼泪终于落下。 父亲死了,哥哥们死了,那个囚禁了她十九年的牢笼消失了。 而上帝,在收走那些守墓人的同时,还赐予了她一个,强大到无所不能的新主人! “我爱你,我爱你!” 她语无伦次地吻着他:“我什么都给你,庄园、马、土地,钱,全都给你!我只要你永远别离开我!” “我永远是你的,艾比!” 伊森抱着她,温柔地回应。 洛森微微点头。 雷丁庄园,一万英亩肥沃的土地。 以及,俄罗斯河上游,那块自己版图上最关键的、缺失的水权补丁。 一切尽在掌握! …… 次日,一辆四轮马车驶入了雷丁庄园。 马车夫还没停稳,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就从车厢里滚了出来。 是马匹商人,霍勒斯·亚伯纳西。 这个老狐狸一向是无利不起早。 他昨天就到了圣罗莎,在酒馆里听了一晚上的八卦。 当他确认,雷丁家那头老棕熊和三只小熊确实都已经死得透透了的时候,他那双绿豆小眼,几乎要兴奋得爆裂开来。 “机会!他妈的,这是上帝赐予的大好机会啊!” 他搓着手,对跟在他身边的干瘦助手斯利姆,低声咕哝着。 “斯利姆,你听着。” “老赛拉斯那个混蛋,他答应给我三百匹帕洛米诺马,五十块一匹,他妈的,那价格根本没的赚!” “那,老板,我们现在?” 亚伯纳西笑得一脸狡黠:“现在,老赛拉斯在地狱里跟他妈的撒旦讨价还价呢!现在就还剩下他那个啥也不懂的小女儿!” “她懂个屁的马!” “她现在估计正忙着给她那四个死鬼哭坟呢!她巴不得我们赶紧把这群畜生拉走,好给她腾地方办丧事!” “老板英明!” “听着,斯利姆。待会儿进去,你给我装得悲伤一点!” “我呢,就来扮演她的老朋友,来帮助她渡过难关。” “五十块一匹?呸!我今天,要用十五块的价格,把这三百匹马全都带走!” “十五块?” 斯利姆都有点听不下去了:“老板,这、这会不会太……” “太什么?” 亚伯纳西瞪了他一眼:“这叫吃绝户,小子,这里可是西部!这里没有怜悯!只有饿狼和肥羊!今天,老子就要当那只最饿的狼!” …… 大厅里,艾比盖尔果然如亚伯纳西所料,正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依偎在一个男人怀里。 “哦,我可怜的孩子,艾比盖尔小姐!” 亚伯纳西一进门,就开始夸张地号丧。 “天哪!这是怎样一场,惨绝人寰的悲剧!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赛拉斯,我那可怜的老朋友,他就这么被那群该死的红皮杂种给!”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帕挡着脸假装擦泪,但一双绿豆眼却在飞快地扫视着伊森。 这就是那个艺术家?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乳臭未干的小伙子而已,不足为惧。 “亚伯纳西先生?” 艾比盖尔显然不认识他,又往伊森怀里缩了缩:“伊森他是谁?我不想见他,让他走。” “别怕,亲爱的。” 伊森轻抚着她的背,随即站起身挡在艾比盖尔面前。 “先生,日安,我是伊森·亨特,艾比盖尔小姐她现在不方便见客。” “哦,亨特先生,我理解!我完全理解!” 亚伯纳西立刻换上一副悲悯表情:“我,我是霍勒斯·亚伯纳西。你也许没听过我,但我是赛拉斯先生最好的朋友!我是来帮忙的!” “帮忙?” “是的!赛拉斯,唉,他走之前和我有一笔未完成的生意,就是马场里那三百匹马,他委托我一定要帮他卖个好价钱。” “现在,他不在了,但我不能背弃我对我老朋友的承诺啊!” 艾比盖尔一听到生意、马这些词,头都大了! 她现在根本就不想去管这些事。 自己好不容易获得自由,要好好享受和伊森在一起的时光。 现在的她就等这件事情过去,要和伊森一起去浪漫呢,哪有心思去管什么生意马匹! “伊森。” 她拉了拉伊森的衣角:“你来处理,好吗?我对这些东西还什么都不懂呢。” “没问题,亲爱的。” 伊森对她笑了笑,旋即转头看向亚伯纳西。 “亚伯纳西先生,既然是生意,那我们就好好谈谈生意,这个价格嘛……” “哎!” 亚伯纳西重重叹了口气,故作为难地搓着手。 “亨特先生你可能有所不知啊,这年头,生意难做!尤其是马匹的生意!简直是一落千丈!” 他指了指窗外:“而且,我刚才粗略地看了一眼,唉,赛拉斯一走,马场里那群懒骨头根本没尽心照顾!那批马毛色黯淡,精神萎靡,有几匹我看着好像都染上了马瘟!” “马瘟?” 艾比盖尔惊呼一声。 “嘘,小声点,孩子!” 亚伯纳西立刻作紧张状:“这事儿可不能传出去!一旦传出去,你这马场就全完了!一匹都别想卖掉!” “那怎么办?” 艾比盖尔有些慌神。 虽然不懂生意,但是她知道什么叫有钱没钱啊! “唉。” 亚伯纳西再次叹气:“亨特先生,艾比盖尔小姐,看在我和赛拉斯多年交情的份上,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血本无归。” “这样吧!我担点风险!全要了!” “我给你们每匹马十八块鹰洋的价格!现金!现在就付!我来帮你们把这堆麻烦处理掉!” “十八块?” 艾比盖尔对数字毫无概念,只觉得能把马瘟送走,顺便还能赚点,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哦,那太感谢您了,亚伯纳西先生。” “等等!” 伊森直接打断两人对话。 那一米八五的身高自带极强压迫感,他在亚伯纳西面前站定,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个满身肥油的商人。 “亚伯纳西先生。” 伊森微笑着:“您刚才说市场一落千丈?” “呃,是的。千真万确!不信你可以去打听。” “不用打听,我昨天刚收到我朋友的电报,他就在斯托克顿的马匹交易市场。” “他说,因为北加州的匪帮和印第安人闹得太凶,陆军正在疯狂地采购军马,准备扩编骑兵营。” “就在昨天,斯托克顿市场上,一匹普通的三岁夸特马成交价是六十二块鹰洋。” “而我们马场里的,是三百匹,血统纯正的帕洛米诺马!” “您、您一定搞错了,亨特先生,那是……” “我还搞错了马瘟,对吗?真不巧。我在来索诺玛之前,曾在怀俄明的一个马场干过两年。” “我今天早上刚和马夫长一起巡视了马场,每一匹马我亲手检查的。” 他突然逼近一步,吓得亚伯纳西冷汗岑岑。 “它们现在壮得能拉动一列火车,哪来的马瘟?嗯?” 亚伯纳西赶紧后退半步拉开距离。 这个小白脸不就是个艺术家吗?他怎么懂这些的。 第92章 你们的风控等级提升了 “我、我一定是看错了!对!看错了!” “是吗?” 伊森一双冷眸逼视着他:“那么,您也一定记错了,您和赛拉斯先生上周定下的真正价格!” “我帮您回忆一下,三百匹马,每匹五十块鹰洋。” “总价一万五千块,现金对么?” 亚伯纳西的脸色,从猪肝红,彻底变成了死人白。 “呵,呵呵。” 他扯着干笑:“没错没错!就是五十块!你看我这记性,唉,一定是赛拉斯的死对我的打击太大了。” “我这就去让斯利姆点钱!” 胖子几乎是逃出了大厅。 当大门关上时,艾比盖尔再也忍不住了。 她娇呼一声,紧紧抱住伊森的腰。 “伊森!我的天哪!你简直太厉害了!” 她像只树袋熊一样,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身上,疯狂地亲吻着他的脸。 “我之前都没有看出来,你竟然懂的这么多!那个老混蛋!那个又胖又臭的骗子!他……他想骗我!他想吃掉我!” “你就那么几句话,就把他吓得尿了裤子!” “哦,伊森!你就是我的上帝,我的国王!” 伊森抱着她,感受着她那因为极度兴奋而滚烫的身体。 “我不是国王,艾比,我只是你的爱人,同样,你也是我最需要保护的宝贝。” “伊森。” 她梦呓般地低吟。双腿盘住了他的腰:“哦,伊森……伊森~” …… 一个小时后,三百匹金色骏马浩浩荡荡驶出了雷丁庄园。 马车上,亚伯纳西的脸黑得像锅底。 “妈的,我的钱!” 他嘶吼着:“那他妈的是一万五千块鹰洋啊,就这么被那个吃软饭的杂种给抢了!” “老板,息怒!” 斯利姆在一旁缩着。 “我息你妈的怒!” 亚伯纳西一巴掌过去:“还有你,你个废物!你不是说他就是个艺术家吗?他妈的有懂陆军采购价的艺术家吗?” “我、我……” “还有那个小贱人!我看她根本没在伤心!她就差当着她爹的棺材跟那小白脸在地上干起来了!一对狗男女!” 亚伯纳西越想越气,越想越亏。 “我诅咒他们!” “诅咒那个小白脸,早晚死在那个小贱人的肚皮上!” “俩人都不得好死!” …… 遥远的草莓镇,苹果园。 洛森很快收到了来自伊森交易完成的报告。 “一万五千块,不错。” “三百匹帕洛米诺马,更不错,哈哈!” 洛森站起身,打了个响指。 “亚伯纳西,这个又蠢又坏还喜欢在背后骂别人的老狐狸。” “老狐狸就该有被猎人收拾的下场。” “而且,我喜欢这批战马。” 下一秒,他的意识直达骚狗队伍。 “去把那个‘好心’的马匹商人‘护送’一程。” “钱,我收下了。” “但马……” 洛森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 “我也喜欢。” 索诺玛县的深山中。 骚狗匪帮的首领猛地从篝火旁站起。 “伙计们!” 他抓起一把温彻斯特,朝天鸣枪! “都他妈的别睡了!” “老板有任务!” 深山中,沉寂已久的“骚狗”帮营地,瞬间爆发出一阵野兽般的欢呼。 三十六骑悍匪,如同一群闻到血腥味的疯狗,呼啸而出。 …… 赛拉斯·雷丁全家被灭门、并被割下脑袋插在自家功勋柱上的消息,让索诺玛县和纳帕县的恐慌短时间内急速攀升。 但当人听说那些印第安悍匪部落只杀雷丁家的人时,镇上居民又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放心了,但有些人,却放不下心来。 恰恰相反,他们的心已经是提到了嗓子眼! 在圣罗莎以北二十英里的三橡树牧场。 老爹亨德森,一个六十二岁,下巴上长着一个巨大肉瘤,身家至少二十万鹰洋的大农场主,此刻正把自己锁在书房里。 “私人恩怨?” 亨德森呼吸粗重,直直盯着墙上。 墙上,还挂着他功勋的证明。 一张巨大的灰熊皮。 在熊皮的旁边,挂着一排用皮绳串在一起的纪念品。 三束乌黑粗硬,打着小辫的头发。 那是1856年,他、赛拉斯·雷丁,还有响尾蛇牧场的柯布,他们三个人带着一帮喝醉了的牛仔,趁着夜色冲进一个米沃克部落的营地。 他还清楚地记得,那个晚上,他亲手割下了一个女人的头。 这片土地上,哪个农场主屁股底下是干净的? 谁的手上没沾过那么一两滴红皮的血? 赛拉斯·雷丁只是他妈的第一个! 下一个会是谁?是柯布?还是他自己? “砰砰!” 书房的门忽然被敲响。 “滚!” “老板,是柯布先生!还有好几位先生!他们来了!” “让他们进来!快!” 五分钟后,亨德森的书房,挤满了北加州有头有脸的人物。 响尾蛇牧场的柯布,月桂谷的布朗,他们都是一个圈子的人。 此刻,这群平日里颐指气使的人无一不脸色惨白! “亨德森!” 柯布第一个开口:“你听说了吗?赛拉斯他!” “我听说了!” 亨德森烦躁地挥挥手:“都他妈的别慌,慌有什么用?我们得想办法!” 布朗哭丧着脸:“怎么想?那群红皮是魔鬼!三十六个人!十五分钟,他们就端掉了赛拉斯那六十多人的护卫队!那可是六十个啊!FUCK!全都是打过仗的好手!” “我们联合起来吧!” 柯布提议:“把我们的人手全都集中起来!至少有两百条枪!我不信那群野蛮人敢硬碰硬!” “然后呢?” 亨德森冷冷打断他:“集中在哪?你家还是我家?我们能集中三天?五天?一个月?我们他妈的庄园不要了?牛不要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等死吧?” “跑!” 柯布突然道:“卖掉!把所有的东西全都卖了,带着钱去旧金山!去纽约!去他妈的欧洲!老子再也不待在这片该死的土地上了!” “现在卖?柯布你疯了吗?这个节骨眼上谁敢接盘?价格会被压到泥里去,亏死你!” “那也总比脑袋被割下来,插在栅栏上强!” “有,还有一个办法!” 一直沉默的布朗突然开口。 “什么办法?” 布朗咽了口唾沫:“白虎安保公司!” 亨德森的眉头皱成了疙瘩:“那群有黄皮猴子当安保员的公司?” “他们可是英雄。” 布朗有些发抖:“他们连爱尔兰匪帮都都干掉了,他们一定一定有办法保护我们!” “妈的!” 亨德森的心都在抽搐! 让他去求一群华人?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FUCK!” 柯布一拳砸在桌上:“我不管他妈的是黄皮还是白皮!只要能保住我的命和我的钱!我他妈的就认!” “走!” 亨德森猛地站起身:“去草莓镇!我倒要看看,这群老虎到底有多大胃口!” …… 草莓镇,白虎安保公司。 办公室内,业务代表卡洛斯正悠闲地品着一锡兰红茶。 亨德森、柯布、布朗,七八个北加州最大的农场主,喘着粗气冲了进来。 “卡洛斯先生!” 亨德森的大嗓门震得窗户嗡嗡响:“我们要安保!” “我们要你们最好的那个什么钻石套餐!” 卡洛斯放下茶杯,微笑着看向众人。 “先生们,日安,请坐,先不要这么激动,白虎就是为了平息激动而存在的。” 他指了指那张报价单。 “您是说黄金猛虎套餐对吗?” 他纠正道:“我们没有钻石套餐,黄金就是最好的。” “对对,就是那个!” 亨德森一屁股坐下:“18人的突击队!接管所有防务那个!” “多少钱?” 柯布已经掏出了支票本:“三千块一个月?” “不不不。” 卡洛斯摆了摆手:“先生们,黄金猛虎套餐,基础价格的确是每月三千鹰洋,但是……” 他故意拉长了音调:“那是标准风险下的价格。” “标准风险?” 亨德森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意思是。” 卡洛斯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新的文件。 “标准风险指的是牛群盗贼、酒醉的牛仔、或者爱尔兰人那种级别的骚乱。” “而你们,先生们,你们这种情况可不是什么标准风险哦。” “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根据我们公司最新的动态风险评估。” 卡洛斯终于说出了那个词。 “所有在1860年之前,参与过印第安人清剿行动的农场主,所有名下土地与部落血仇有牵连的客户,你们的威胁等级已经从D级,永久性地上调到了B+级,战争状态!” “这……” “直接说价格吧!” 沉默片刻后,亨德森终于找回了点自己的声音。 “很简单,先生们。” “B+级风险意味着我们白虎的战士一旦签下合同,就不是在巡逻,而是在打仗。” “我们,将立刻自动与老斑鸠部落进入敌对状态,我的战士是全加州最精锐的,他们的生命可是非常宝贵。” “所以。” 他摊开手:“价格也很简单,翻倍而已。” “什么?” “FUCK!” 柯布和布朗,几乎是同时跳了起来! “翻倍?六千块一个月?你他妈的怎么不去抢?” “这是敲诈!” 布朗尖叫着:“这是这是趁火打劫!” 虽然做好了被宰的准备,但明显没做好被宰这么多的准备! “你们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职业道德!” 面对这一切,卡洛斯依旧静静笑着看向他们。 等到咒骂咆哮都停歇了,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先生们,请,不要用抢劫这么难听的词。” “这是一门科学,这叫风险评估,价格,必须与风险相匹配。” “战士拿的是用命换来的薪水,他们去保护一个只想防贼的农场,和去保护一个已经被复仇者盯上的战场,这能是同一个价格吗?” “你们!” “当然。” 卡洛斯话锋一转,做出请的手势:“白虎公司一向尊重客户的自由意志,我们从不强迫任何人。” “六千一个月,一年起签,七万两千块,提前支付。” “或者,门就在那边,你们可以自己去和老斑鸠谈谈。” “fuck!” “七万两千块!” “fuck ying卡洛斯!” 亨德森庄园的书房里,柯布紫红着脸,气得来回踱步。 “冷静点,柯布!” 亨德森坐在椅子上,脸色同样不好看:“现在不是骂街的时候。” “那怎么办?” 柯布吼道:“我们难道还真的要给他?七万两千块啊!!” “我反正不给!” 布朗一咬牙:“我不玩了!” “什么意思?” 亨德森和柯布都看向他。 “我卖地!” 布朗狠狠道:“就像你说的,柯布,我把我手上的所有东西全都卖了!就算只卖二十万块我也认了!” “二十万块总比被那群白虎敲诈七万二强!” “然后我就带着钱去旧金山!去他妈的皇宫酒店!我天天玩最贵的妓,喝最好的法国酒!老子不伺候了!” “对啊!” 柯布也有些心动:“我也卖!亨德森,你也快卖了吧!我们都离开这里,让那群红皮和那群黄皮自己狗咬狗去吧!” “……” 亨德森没有说话。 他看着窗外,那片他经营了三十年的肥沃土地。 卖掉?光是想想就够心痛的。 “柯布,布朗,你们想好了?” “想好了!” 柯布和布朗异口同声:“明天我就去找中介挂牌!” 噩耗,总是你最不设防的时候传来。 三天后。 就在亨德森还在犹豫的时候,他庄园的大门被一匹浑身是血的马给撞开了。 马背上只驮着一个还在滴血的头皮袋。 那是布朗的马。 而那个头皮袋,亨德森只看了一眼,就直接把胃酸都给吐了出来! 半个小时后,更详细的消息由一个被吓疯了的马车夫带到亨德森的面前。 柯布、布朗,还有另外两个同样决定卖掉庄园、去旧金山享福的小农场主。 他们四家人凑了一个车队。 就在去往索萨利托码头的必经之路,哭泣寡妇隘口这里。 “他们从悬崖上冲了下来!” 马车夫仰着脸涕泪恒流,浑身更是哆嗦个不停! “是印第安人!” “柯布先生第一个被打下马,他们剥了他的头皮!当着所有人的面!” “男的全杀了,全都剥了头皮!女人和孩子也全都被抢走了!” 亨德森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一双眼睛已经开始失焦。 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是打也打不过,跑,更跑不掉了! “备马,去草莓镇!” 亨德森站起身,步履蹒跚。 他现在已经没得选了,想要活命,只能花钱! 加更规则 兑现承诺了兄弟们,15章,6万字。 给兄弟们承诺,以后日更1万打底。 别的大佬都是500月票加一更(2000字),咱们200月票加一更(4000字) 上不封底。 来吧兄弟们,保底月票砸死我! 不要为难我的同行,我不怕砸,不要因为我是朵娇花就怜惜,弄死我!(超大声) 《重生1878:美利坚头号悍匪》加更规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1878:美利坚头号悍匪》爱曲小说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93章 什么叫VIP,什么叫SVIP 亨德森活了六十二年,从没这么憋屈过。 他坐在庄园的门廊上,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哈瓦那雪茄,狠狠嚼着。 不远处,马厩旁。 几名穿着黑色制服的白虎安保队员正在进行交接换防。 这些人动作干脆利索,没有任何一句废话闲聊。 检查温彻斯特步枪的弹仓、校对马匹的鞍具、交接巡逻日志,亨德森盯着这一切,心里还在默默滴血。 自从三天前,他签下那份B+级风险的、价格翻倍的黄金猛虎安保协议后就心疼了。 这群白虎真的专业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就在签下合同的第二天,一支白虎突击队,就进驻了他的牧场,很快便接管了所有防务。 安全是安全了,但是这个代价也太大了. 七万两千块鹰洋,一年的保护费。 这不是他妈的抢劫是什么。 这笔钱花花的往外流,每个月他都得支付六千块。 这笔钱,足够他在旧金山养十个情妇。 可他也没得选择。 他可不想在一堆自己没来得及花完的钱面前,被生生剥皮。 这钱也不算白花,三天后,那些印第安人真的来了。 他们跟白虎安保激烈交火。 丢下几具尸体后离开,亨德森亲眼看到印第安复仇者那可怕的战斗力。 又觉得值了。 柯布和布朗的下场,他虽没有亲眼看见,但其震慑威力丝毫不减。 钱再多也不如活着。 白虎安保公司这个名字,在短短几周内,已经成了北加州那些拓荒者以及手上沾过血的老钱们,一个又爱又恨的护身符。 生意无比兴隆。 所有在风险评估中被划为B+级的农场主,无一例外,全都咬着牙签下了那份翻倍的合同。 那些B级以下,手上还算干净的矿场、伐木厂等等,也纷纷签下了白银壁垒和青铜守卫套餐。 毕竟,谁他妈知道那些爱尔兰匪帮的余孽,会不会哪天又冒出来? …… 苹果园。 洛森坐在树下,翻阅着卡洛斯刚刚呈送上来的旧金山总部财务报表。 这些合同就像一条条金色的溪流,正汇聚成一股稳定庞大且合法的现金流。 “抢劫?” 洛森眉毛一挑。 暴力抢劫可以做,但是不能常做 收入不稳定,风险又大。 抢一次发薪火车,你得策划、踩点、动手、销赃。 那属于见不得光的脏活。 现在的生意才是阳光底下的白手套。 明处,白虎安保公司去收取保护费,而暗处,骚狗、鬣狗、快帮、老斑鳩去制造风险。 一买,一卖。 一个制造问题,一个出售唯一的解决方案。 这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赚钱的生意。 洛森伸了个懒腰。 现在还只是他的势力扩张期。 他还很讲规矩,交钱办事,童叟无欺。 得先用专业和信誉把白虎这块招牌,打造成北加州,乃至全加州,唯一的安全代名词。 等以后他垄断这片土地的暴力市场之后,他会让亨德森这群老杂种见识一下什么叫VIP,什么叫SVIP。 什么又叫SVIP专属动态风险增值费用。 “哦,亨德森先生,您这个月的风险指数,又上升了0.5%,要涨价了哦。” “什么?您问为什么?” “因为您的邻居,没有购买我们的服务,这增加了我们保护您的难度!” “您懂我的意思吗?” 洛森几乎能想象到,那些老家伙们一边咒骂着,一边乖乖掏出更多鹰洋的样子。 当然这些资本家的先进招数不会在扩张期使用。 毕竟饭要一口一口吃,羊,要一圈一圈地围起来,再慢慢剪毛。 就在洛森规划着他那美好蓝图时,一个大客户竟主动找上了门。 旧金山,白虎安保公司总部。 一辆极其奢华的马车,停在了办公室门口。 一个穿着定制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康拉德·哈斯廷斯。 南太平洋铁路公司,加州分部的三号人物。 他站在白虎安保那块朴素的木质招牌前,嫌恶地皱了皱眉。 他哈斯廷斯是四大巨头的代言人之一。 现在居然要亲自来这种连门童都没有的小公司谈生意? 如果不是平克顿那群狗娘养的突然集体得了软骨病,他这辈子都不会来这种地方。 哈斯廷斯强忍着掉头就走的冲动,推开了门。 接待他的,是一名穿着西装,面无表情的华人经理。 “哈斯廷斯先生。” 韩青嗓音平静:“我们老板预料到您会来,请坐。” 哈斯廷斯嗤笑一声,背着手上下打量这间小小的办公室。 “年轻人,我是来给你们一个机会的。” “一个让你们这家小公司一步登天的机会。” “我们南太平洋铁路公司正在考虑,雇佣你们处理一些北加州的小麻烦。” “小麻烦?” 韩青重复道:“您是指两个月前在圣罗莎附近,被劫走的四万三千鹰洋?” “还是指,三周前在响尾蛇峡谷被连锅端的那八万鹰洋的薪水,和六十名平克顿精锐?” “你!” 哈斯廷斯猛地转身,死死盯住韩青。 “哈斯廷斯先生,白虎从不处理小麻烦,我们只解决大问题。” “而您,先生。” 韩青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您现在就有一个大问题。” “你们的北加州红木延伸线已经停工三天了。” “你们试图用绿钞去安抚那些爱尔兰劳工,结果,你们的工头差点被他们吊死在枕木上。” “工人们已经放话了,下个月,也就是五天后,如果他们看不见鹰洋,他们就要罢工,并且拆毁你们已经铺好的三十英里铁轨。” “我说的对吗先生?” “这、这!” 哈斯廷斯手心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他感觉自己在这个华人面前是赤裸的。 怎么会这样?这人好像对自己心里想的东西都了如指掌。 “你们在调查我们公司?” “不,先生。” 韩青摇了摇头:“我们只是在评估风险,我们是安保公司,所有我们都必须了解潜在客户所面临的所有威胁。” 哈斯廷斯点了一颗烟,斟酌着开口:“平克顿拒绝了我们,他们说公司业务调整,人手不足,真是一个愚蠢的商业决策!” 韩青轻描淡写地评价道:“但这对您来说是好事,因为他们都是失败者,而我们是胜利者。” 哈斯廷斯有些为难,自己多年以来持以自傲的所有技巧,在华人经理这份专业面前,被碾得粉碎。 “加州的国民警卫队不可能永远留在那片山沟里。” 韩青直视着那双已经开始心虚的眼睛:“为了保证你们的进度,更为了安抚那群即将暴动的爱尔兰人,哈斯廷斯先生,白虎安保是你们现在唯一的选择。” “开价吧。” 哈斯廷斯终于认命了。 “对于您这种情况,我们每年需要收取二十万鹰洋的价格。” “什么?每年二十万鹰洋?” 哈斯廷斯差点原地蹦起来:“你他妈的疯了吗?这比平克顿贵了两倍!” “平克顿让您损失了十二万和六十个专业探员的抚恤金。” 韩青提醒道:“而我们的价格,先生是一份保证。” “保证再也不会有不开眼的匪帮,对您的火车和铁路进行袭扰。” “我需要董事会的授权。” 哈斯廷斯虚弱道。 “当然。” 韩青始终保持着微笑:“您可以现在就去发电报,而我的报价有效期只有二十四小时。” 哈斯廷斯还是妥协了。 他没得选。 董事会那群只看重利润和工期的吸血鬼,会同意的。 因为罢工和停工的代价比这二十万更高昂。 “合同拿来吧。”他咬着牙。 韩青递上一份早已拟好的合同。 哈斯廷斯在签字之前仔仔细细地阅读着每一个条款。 突然,他又愣住了。 “等等!” “这一条。本公司服务明确排除对劳工纠纷、罢工、及工人镇压行为进行武装干预?” “你他妈的又在搞什么鬼?” 哈斯廷斯真的要疯了:“这又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先生” “你们不接镇压罢工的活儿?” “不接。” “为什么?”哈斯廷斯无法理解:“那他妈才是最简单的钱,平克顿他们最喜欢干这个了,一群乌合之众只需要开几枪,就全跑了!” “我给你们再加钱,在这个价格上,再加一万!怎么样?我需要你们在发薪水的时候震慑住那些该死的劳工!” 韩青摇了摇头:“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我们公司的原则。” “原则?” 哈斯廷斯已经完全懵逼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一个小安保公司去谈原则。 但他还是放弃了,不敢多问。 先只要能把损失降到最低,其他的全都不重要。 他抓起笔,在合同上潦草签下自己的名字。 “合作愉快!” 韩青站起身,伸出了手。 哈斯廷斯没有去握,抓起自己那份合同直接气呼呼的离开办公室。 他不理解,镇压工人可比对付那些神出鬼没的悍匪容易多了。 为什么有钱都不赚? 真是,古怪。 该死的华人果然就算没了辫子也跟白人不一样。 …… 洛森很快收到合同签订的消息。 二十万鹰洋,又一条巨大的现金流到手了。 他嘴里叼着一根青草,看着远处,那些正在被华青会组织起来进行体检和登记的新华工。 “镇压工人?” 洛森冷笑一声:“我不帮着这群几乎被当成牲口的工人,对付你们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就已经很遵守职业道德了!” “偷着乐吧,哈斯廷斯。” 洛森之所以接下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保护单,不只是为了那二十万。 他现在已经提前把整个加州都当成了自己的私有财产。 后世那句要致富,先修路的口号,喊得一点都没错。 要想盘活加州的经济,安置他未来那数以十万计的华工军团,四通八达的铁路线必不可少。 南太平洋铁路公司四大巨头,他们是这方面最好的专家。 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工蜂。 “呵呵。” 洛森笑着把草吐出去:“那就让他们辛辛苦苦地修吧。” “用他们东部的钱,用爱尔兰人的血汗和最先进的技术,把这条钢铁大动脉一寸一寸铺满我的领地。” “等他们把路都铺设好,我再去享受成果,岂不美哉!” “到时候你好,我也好!” 圣拉斐尔镇议会大厅,今天挤满了人。 小镇的居民们被白虎安保的黑衣骑手们客气邀请到这里,来决定一件大事,选出新的管理者。 毕竟,上一任镇长和议员们的脑袋都被爱尔兰疯狗砍下来当球踢了。 一个镇子不能没有头儿,无论是字面意义上,还是政治意义上。 汤普森正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前,他看上去比一个月前老了二十岁。 那只曾经能在一秒内拔枪两次的右手,现在连端杯威士忌都费劲。 “伙计们,女士们!” 他开口,底下的嗡嗡声很快消失:“我想我他妈的受够了。” “我这辈子,见过印第安人的剥皮刀,见过内战时漫山遍野的尸体。但这些天,我亲眼看着米勒的脑袋滚到我脚边!” “但我活下来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上帝打了个盹。但我的枪它抖得厉害。” 他举起那只颤抖的手。 “一个连枪都握不稳的警长,比一个没穿裤子的妓女还他妈的没用。” 人群中传来几声干涩的轻笑。 “我老了,我认栽。” 汤普森解下腰间的警徽,将它扔在讲台的桌子上。 “这个镇子需要一个更勇敢的人。一个能真正保护你们的人。” 他后退一步,鞠了个躬:“我,汤普森,正式辞去马林县警长的职务。愿上帝保佑你们。反正我是保佑不了了。” 说完,他便下台径直走出了大厅。 人群自动为他分开一条路。 汤普森走远后,大厅里再次陷入死寂。 “汤普森先生是个明智的人。”一道低沉嗓音响起。 众人人循声望去。 陆远身边的那个白人主管正缓步走上台。 “他知道什么时候该放手。” 提亚斯平静地补充道:“而现在,圣拉斐尔需要的是秩序,是重建,是安全感!” 第94章 布局旧金山 “安全感!” 台下有人颤声附和。 “但安全感不是靠祈祷得来的,不是靠你们躲在床底下发抖得来的!是靠这个!” 他猛地拍了拍腰间的柯尔特左轮枪套。 “是靠更快的枪和更严厉的法律!” “白虎安保公司拯救了你们的性命,现在我们不介意再多做一点,拯救你们的生活。” “我们无意干涉你们的选举,但我们必须保证,选出来的领导者有能力与我们公司合作,支付安保费用,并且维持我们用鲜血换来的和平。” “那么。” 提亚斯转向人群:“有谁愿意提名下一任镇长吗?” 一片死寂,镇长这个职业太高危了,谁也不想当。 “我提名!” 寂静中,一个人忽然站了出来,是面包师汉克。 他刚刚从白虎安保那里拿到了一笔低息贷款,用来重建他被烧毁的店铺。 “我提名提亚斯先生,是他救了我们!没有他,我们早就在地狱里烤火了!” “我也提名提亚斯先生!” “提亚斯先生当镇长!” “我们需要你!” 提亚斯谦虚地压了压手:“既然大家如此厚爱,我只能说,为了圣拉斐尔的未来,我义不容辞。” 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渐渐变得狂热。 这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木板。 “那么,议员呢?” 提亚斯微笑着问:“就让我们投票表决吧!” 很快,之前早就融入圣拉菲尔,最近又表现勇敢,能干的三名死士,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镇议会的新成员。 “最后。” 提亚斯看向台下,目光落在一个高大的身影上:“我们需要一位新警长,一位真正能开枪的警长。” 他指向一个高大的白人警员。 之前在打击匪帮的时候也是表现抢眼,出色。 “鲍勃警员的枪法,你们都见识过了。我提名他来当警长。” “有其他人选吗?” 提亚斯再次发问。 回答他的是一片更深的寂静。 “很好。” 提亚斯拍了拍手:“全票通过!鲍勃警长,马林县的治安就交给你了。希望你比汤普森干得更出色,至少别把脑袋丢了!” 鲍勃咧开一个没有温度的笑,伸手接过了桌上那枚象征权力的警徽。 “我会的,在我任期内,任何敢在这里撒野的杂种,我都会亲手把他的卵蛋塞进他的喉咙里!” 人群中传来一阵的骚动,但更多的还是安心。 野蛮,粗暴,但这听上去可真有安全感。 …… 同样的一幕,在索诺马县的圣罗莎镇也在上演。 索诺马县的警长米勒已经没法发表辞职演说了,他的脑袋和身体分了家,大概已经在地里分解得差不多了。 县政府的几个大人物聚在一家被征用的旅馆里,一个个愁眉苦脸。 “马林县那边已经选出新班子了。” “我们怎么办?那些爱尔兰杂种有余孽藏在深山里,上帝啊,米勒的血还没干透。” “我们需要一个新的警长,一个能镇得住场子的。” “砰!” 会议室的门被一脚踹开。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身材魁梧,正是之前战斗中崭露头角的警员,马库斯·科尔。 “别在这里像一群娘们似的哼唧了,索诺马县现在是老子的地盘!” “马库斯,谁让你进来的?”议员们皱眉呵斥。 “我是你们的新警长!” 马库斯咧嘴一笑:“要么你们现在点头,在任命书上签字。” “要么,我把你们的头一个个塞进马桶里,然后自己坐上那个位置。选一个吧先生们,我们是要讲民主的。” 三分钟后。 马库斯·科尔全票当选为索诺马县新任警长。 马库斯拿到警长徽章,又笑了:“我建议,咱们县的议员也该换一换了。” 至此,马林县和索诺马县,这两个北加州最重要的县城,其警务、行政系统,已经从上到下,被洛森的人接管。 …… 玛琳农场。 洛森闭眼感受着死士们传回来的消息。 很好。 这盘棋第一阶段的布局已经完成。 北加州看上去好像一片静谧,但其地底下,已经快要完全被洛森的根系所占据了。 不过洛森可不会满足于这些。 布局完北加州,就该去旧金山了,那里是南加州的桥头堡。 南加州有比北加州庞大四倍的土地和资源。 他这些日子没少凭借死士的视角观察旧金山。 有意思的很。 念头一闪,洛森意识附着在一个刚刚在旧金山码头登记过的苦力身上。 工头正咒骂着:“快点,耽误了太平洋邮轮公司的船,老子把你们的屁股踢成烂番茄!” 他甚至能听到,意大利的水手在用蹩脚的英语和码头的妓女讨价还价。 “两块钱?你在跟我开玩笑呢吧?你那玩意儿比这码头的缆绳还松,五十美分不能再多了!” “滚你妈的蛋,吉诺!五十美分你还不如去找那边的海狮!” 这里是旧金山的安巴卡德罗码头。 肮脏、混乱,却又跳动着黄金的脉搏。 洛森的意识没有停留,继续切换。 “滴答,滴答滴,滴滴滴。” 意识钻进了一个萦绕着电报机蜂鸣声的小房间。 一个在蒙哥马利街电报局工作的夜班接线员。 通过这些电流,洛森看到了这座城市的金融血脉。 “康斯托克银矿,股价,下跌三点。” “哈里森银行,紧急拆借十万美金,流向北太平洋铁路公司。” “伦敦,白银期货,价格稳定。” 无数的财富在这里汇聚、蒸发、转移。 洛森的意识再次跳跃。 来到白人莱利身上。 他是一个混迹于巴伐利亚海岸低级赌场和妓院的赌棍和打手。 洛森能感觉到莱利这具身体的强壮。 肌肉虬结,手上全是厚厚的茧子。 洛森通过莱利的眼睛,打量着这个疯狂的城市。 这真壮观。 视线所及,街道上人潮汹涌,简直不分白天黑夜。 留着辫子穿着蓝布褂的华人挑着担子,低着头匆匆而过。 满脸横肉的白人水手三五成群,勾肩搭背地寻找下一个能让他们爽一发的乐子。 还有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高礼帽的银行家,一脸嫌恶地快步走过,生怕脚下的污泥弄脏了他昂贵的皮鞋。 还有那些女人。 她们倚靠在沙龙二楼的阳台上,肆无忌惮地对着街上的男人们发出浪笑。 “嘿!甜心!上来喝一杯!姐姐这里有好东西给你看!” “死肥婆!” 男人对着她比了个中指,惹来一阵更放肆的哄笑。 “铛铛铛!” 刺耳的铃声传来,一辆缆车从斜坡上爬了上来。 拉车的不是马,是地底下的钢索。 真他妈的是个天才设计。 洛森能感觉到莱利口袋里那几枚沉甸甸的鹰洋。 莱利的原计划很简单,去幸运马蹄铁,喝个烂醉,如果手气好,就去隔壁找那个叫小甜饼的婊子,她那对南瓜,fuck,简直能闷死一头牛。 洛森压制住这股原始的冲动,操控着莱利拐进了一条更暗的巷子。 这里是巴伐利亚海岸的心脏。 一个醉鬼倒在墙角,裤子褪到了膝盖,正发出一阵阵鼾声。 三个华人苦力正蹲在一家烟馆门口,面黄肌瘦。 莱利一脚踹开黑杰克沙龙的门。 “狗娘养的莱利!” 酒保头也不抬地吼道:“你他妈的还敢来,上次欠的酒钱还没付呢!” “FUCKYOU,独眼龙!” 莱利将一枚鹰洋拍在吧台上:“给老子来最烈的,今天老子发财了!” 酒保倒上一杯颜色可疑的琥珀色液体:“就凭你?你他妈连你老婆的内裤都当掉了!” “去你妈的!” 莱利一把抓过酒杯,将那烈酒灌进喉咙。 一股灼烧感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这简直就是工业酒精兑了马尿。 但莱利的身体却因为这股灼烧感而兴奋起来。 洛森感觉到那股属于这具身体的原始的火被点燃了。 他转身靠在吧台上,目光扫过这个乌烟瘴气的沙龙。 赌桌、婊子、骗子、水手、逃犯…… 这就是旧金山。 一座建立在黄金和罪恶之上的浮华都市。 终于,洛森的意识从莱利身上抽离。 门廊上的微风再次拂过他的脸颊,玛琳烤面包的香气重新钻入他的鼻孔。 他端起那杯已经有些凉了的咖啡,一饮而尽。 “旧金山……” 他低声自语,嘴角裂开一抹充满占有欲的笑容。 “你这个美丽的、肮脏的、却又充满了无限可能的婊子,我会经常光顾你的。” 等洛森走下二楼,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橡木长桌上铺着洁白的亚麻桌布。 烛光摇曳,映照着擦得锃亮的银质餐具。 这套银器是从被血洗的老钱庄园缴获的,用起来倒也顺手。 主菜是三狗今天猎回来的黑尾鹿,用迷迭香和黄油煎烤的鹿里脊。 肉质嫩得都能掐出水来,泛着诱人的焦糖色。 旁边是玛琳做的浇着浓郁肉汁的土豆泥,还有一盘金黄酥脆的苹果派。 露西的小嘴巴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叽叽喳喳:“提亚斯先生让那些印第安孩子也住进了房子,不是马厩,他们有床了!洛森,你知道吗?” 小丫头兴奋地挥舞着小拳头,圆圆的脸蛋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他们的头领,那个叫黑鹰的,他居然会说英语!他教我怎么用空心的草管射出小小的石头,嗖的一下,能打中五十码外的苹果!” “是吗?那下次你可得教教我。” 洛森笑了笑,又叉起一大块苹果派。 “哼,才不教你,你什么都会。” “露西,不许对洛森叔叔无礼。” 玛琳嗔怪地瞪了女儿一眼,但眼角的笑意却藏不住。 今天的她,美得不可方物。 准备好食物后,她便换上了一件洛森托人从旧金山带来的新裙子。 不是农场寡妇常穿的那种粗棉布,而是一件墨绿色的天鹅绒长裙。 裙子的剪裁极其贴身,紧紧包裹着她丰腴的身体。 她的金发盘在脑后,露出雪白修长的脖颈,显得整个人气质更为出尘。 “洛森。” 她轻轻碰了碰洛森的手臂:“你真的觉得好看吗?在镇上,只有沙龙里的女人才……” “你穿上比她们高贵一百倍呢。” “哼!不公平!” 露西撅起小嘴:“妈妈像个王后,我也要新裙子!我也要天鹅绒的!” 洛森笑着摸了摸露西的头。 “下次,下次我去旧金山带你去白宫百货,你想要几条就买几条。” “哇!太棒了!我要两条,不,三条!红的、白的、还有蓝的!” 洛森的胃口一如既往的好。 这一次,他吃掉了至少三磅鹿肉,一大盘土豆泥,还有小半个苹果派。 他那具正在疯狂进化的身体,像一台高效的生物熔炉,将所有高能食物全部转化为能量。 “你真是好胃口……上帝啊,洛森。” 玛琳痴痴地望着他,半是惊叹半是迷醉:“我真怕有一天,你会把我和露西也当成甜点给吃了。” 洛森用餐巾擦了擦嘴,对这个玩笑不置可否。 “那你们也一定是最甜的!” 晚饭后。 露西在马琳给她讲了骑士勇斗恶龙的魔改版睡前故事后,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马琳走出卧室,轻轻带上门。 走廊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 此刻的她已经换下了那件华丽的天鹅绒长裙,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棉质睡袍,赤着双脚。 金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几缕发丝贴在微微泛红的脸颊上。 走廊尽头,洛森正斜靠在墙边。 忽明忽暗的光线打在男人身上,衬得男人本就结实的身体更加立体。 上宽下窄的高大身影,光是站在那里,就勾得她阵阵荡漾。 她走上前,微微踮起脚尖,抓住了洛森的衬衫前襟。 随后仰起头,轻轻印上了洛森的唇。 但是这次洛森没有回应,也没有推开。 许久,玛琳才气喘吁吁地松开他。 她蓝色眸子里蒙上了一层迷离水雾。 “我,我先去洗澡了。” 她后退了两步,靠在盥洗室的门框上。 “洛森,你要不要一起来?可以节省一些热水。” 洛森凝视着她,最终还是摇头。 “你先洗吧。” 玛琳眼底的亮光黯淡了下去,漫上几分失落。 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我去书房,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洛森补充了一句,算是安抚。 随后便不再看她,径直走向走廊尽头的书房。 玛琳靠在门框上,直到听到书房的门关闭的声音,才缓缓滑坐在地上,将脸埋进了膝盖里。 第95章 合威堂和冯海堂的生存倒计时 书房里,一片漆黑。 洛森坐下深深吸了口气,将那股窜上小腹的燥热强行压了下去。 他现在面对的,是更重要的事情。 洛森的意识,再次落入青山的身体。 在他面前的橡木桌上,摊开的不是什么精妙的战术地图,而是一张皱巴巴的、从《旧金山纪事报》上撕下来的十二个街区插画。 1878年的唐人街,一个塞满了四万多华人的臭罐头。 南起加利福尼亚街,北至百老汇。 东临卡尼街,西接斯托克顿。 洛森的食指在这片巴掌大的区域上轻轻敲击着。 四万人,都在这里太挤了啊。 唐人街他是一定要拿到手的,只是传统的抢地盘还达不到目的。 “因为唐人街的这些产业,商铺,产权都在白人房东手里……” “华人在这里只是租客。” 洛森瞬间抓住了这个脓包的核心。 这些鬼佬房东,他们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他们像一群趴在尸体上的秃鹫,心安理得地吸食着这四万华人创造的每一分带血的利润。 他们把下水道都没有的破烂木屋,租给三十个挤在一起的苦力,收取昂贵的租金。 “先去查。” 洛森在脑海中下达指令。 他不需要知道这些房东是什么人,是爱尔兰人、德国人还是该死的英国佬。 他只需要知道他们的名字和住址。 至于手段? 洛森的字典里,只有效率。 是伪造一笔他们永远还不清的赌债,还是让他们在某个漆黑的码头意外失足,亦或是在他们的床上发现一具不该出现的妓女尸体…… 那取决于他们的运气。 但在此之前,他必须先把罐头里的蛆虫清理干净。 龙志堂、合威堂、江海堂…… 一群连白皮差佬都不敢得罪、只知道在同胞身上耍横的白痴。 他们以为是这十二个街区的土霸王,却没意识到自己连脚下的地皮都不曾拥有。 收编?洛森甚至懒得去想这个词。 一群习惯了跪着要饭的狗,你没法教会他们站着当狼。 他们的选择只有两个。 要么,剪掉辫子,老老实实滚去北加州的矿场或葡萄园,做个本分的工人,为洛森的产业贡献剩余价值。 要么,死。 现在已经拿下一个。 原龙志堂的地盘,现在插上了一面新旗帜——“青山会”。 除了那个还有点用处的骚货麦玲。 她那双大腿现在是洛森安插在旧金山富人区里最好的情报触角。 你得承认,有些地方男人不合适去,女人却正合适。 没有解锁女死士之前,洛森在这方面有短板。 龙志堂上下,从看门的到管账的,已经全部换成了洛森的死士。 一场完美的、零伤亡的外科手术式切除。 这场手术带来的余震,才刚刚开始在唐人街那浑浊的地下水系中扩散。 …… 合威堂的堂口。 何威正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慢悠悠地盘着两颗油光发亮的铁胆。 “威爷”,唐人街的人都这么叫他。 他靠着垄断鸦片生意和心狠手辣起家,是这片污泥里最老、最毒的一条鳄鱼。 在他对面坐着荆海,荆海堂的堂主。 这个自称成吉思汗子孙的蒙古壮汉,块头大得像一头灰熊。 他穿着一件肮脏的羊皮马甲,裸露的胳膊上满是刺青,虬结的肌肉仿佛要撑破皮肤。 荆海堂的人不多,但各个都是能以一当十的亡命徒。 “威爷,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闻你这该死的鸦片烟屁味儿吗?” “荆老弟,你的火气还是这么大。” 何威慢悠悠地说:“唐人街最近不怎么太平啊。” 荆海重重地哼了一声,抓起桌上的酒瓶,直接灌了一大口:“这鬼地方什么时候他妈的太平过?上个月,那帮该死的爱尔兰条子又来敲诈,这个月的保护费足足涨了两成,这帮白皮猪,胃口比婊子干那活儿时张开的腿还大!” “条子是豺狗,喂饱了就滚了。” 何威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那双阴狠的三角眼锁定了荆海:“但这次来的,是条过江的猛龙。” 提到这个,荆海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青山会。”他低声咒骂着:“那个叫青山的杂种。” 龙志堂,这个和他们三足鼎立了近十年的老对手,就这么没了。 一夜之间。 “威爷。”荆海那张凶悍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困惑:“龙爷和他那四五十号打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老子派人去打听了,那天晚上,别说枪声,连狗叫都没多一声。龙志堂的人就他妈这么凭空消失了,只有那个骚货麦玲,还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门!” 何威的脸色阴沉。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四五十个精壮汉子,不是四五十只鸡。 他们盘踞在自己的地盘上,熟悉每一条暗巷,枕头下都压着刀枪。 想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他们全部解决掉…… 太难了。 何威的脑子里闪过无数血腥的画面,最后都化为一片冰寒。 这不可能。 除非…… “清朝?” 荆海摸着下巴上的胡茬,闷声问道:“你觉得会不会是北京城里那些穿黄马褂的太监,想把手伸到这儿来?” 何威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大清那条船都快沉了,船上的耗子都往外跑,你还指望他们派人来美利坚布局?他们连自己的卵蛋都护不住,拿什么来布局?” “我猜,是大陆那边混不下去的豪门世家。带了银子,也带了死士。这种人最是心狠手黑,不讲道上的规矩。” 坐在何威下手的一个中年文士,是他的军师白扇。 白扇咳嗽了两声,尖着嗓子开口:“威爷,荆爷。这条过江龙,来者不善啊。他接管了龙志堂,既不来拜咱们的码头,也不跟咱们通气,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待着,这才是最让人心里发毛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依我看,不如咱们两家暂时联手,去探探他的底。如果他真是个没根基的过江龙,咱们就趁他立足未稳,一鼓作气把他连根拔起!龙志堂那块肥肉,咱们两家平分!” 荆海的眼睛亮了。 龙志堂的地盘那可是唐人街最肥的几条街,妓院、赌场,日进斗金。 “平分地盘可以。我荆海堂人手不多,顾不过来。地盘老子可以少要点。” 他肥硕的身体前倾,一股酒气和汗臭扑向何威。 “但是,威爷,你那鸦片的生意,得分我三成!” “啪!” 何威手中的两颗铁胆被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荆海,你他妈的在说什么梦话?” 何威的三角眼眯成一条缝,杀气四溢:“你忘了规矩?这唐人街,可以有十个赌档,二十个鸡窝。但卖大烟的,只能有我何威一家!” “谁敢沾手,就是跟我合威堂开战!” 荆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空气紧绷到了极点。 良久,荆海大笑起来:“何威,真是要钱不要命的老杂种!” 他猛地站起身,撞得桌椅一阵乱响。 “这浑水老子不蹚了,你自己去跟那条过江龙斗吧!老子等着给你收尸!”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 “且慢!” 何威的独子何耀,人称小威爷,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父亲,杀鸡焉用牛刀?” 何耀得意洋洋地晃了晃手指:“我们没必要自己动手。别忘了,咱们这是在哪儿?这儿是America!” 他刻意拖长了那个英文单词的音调。 “咱们可以借刀杀人。” 何威皱起眉:“说清楚。” “鬼佬警察!” 何耀打了个响指:“龙志堂失踪了四五十号人!这在鬼佬那里,可是大案子,咱们只要派人去警局报个信,就说这个青山会形迹可疑。” “我倒要看看,这个青山会再牛逼,他敢不敢对那帮穿着蓝皮制服的鬼佬动手,只要他敢动一根手指头,明天他就得上绞刑架!” 何威的眼睛亮了。 对啊。 这帮华人帮会,斗得再狠,也不敢碰那些白人警察。 这是所有人的底线。 “好主意。” 何威赞许地点点头,但随即又沉下脸:“只是警局那个该死的杂种,帕特里克·卡拉汉,他的胃口可不是一般的大。” “总比拼命要便宜!”何耀劝道。 荆海也停下了脚步,摸着下巴,觉得这个主意确实他妈的够阴险。 就在何威准备点头同意这个借刀杀人的妙计之时—— “轰!” 一声巨响。 守在门口的合威堂弟子倒飞了进来。 “有人闯合威堂?” 荆海的酒意瞬间被惊醒,抓起了别在腰后的短柄斧。 何威和他身后的打手们也都慌乱地拔出了刀枪,望向门口。 一个人影逆着光,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他很高,但不如荆海那般臃肿。 来人正是青山。 他轻轻掸了掸肩膀上沾染的一点木屑。 眼睛扫过全场。 最后,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是笑了一下。 “这么巧。” “既然荆海堂的人也在这里,倒是省得我单独跑一趟。”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青山。” 他站定在屋子中,目光锁定了何威和荆海。 “有点事要跟你们谈谈。” 何威的瞳孔在烟雾中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完全没料到,自己正在密谋要铲除的目标,居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自己的老巢。 他不动声色地朝身后的心腹打了个手势。 那心腹悄无声息地滑了出去,几分钟后又滑了回来,对着何威比划了几下。 外面没人,没有埋伏,也没有帮手,就他一个。 何威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起身在太师椅上坐下,打量着青山。 “青山,我很佩服你的勇气。” “单枪匹马就敢闯我的合威堂,怎么,真把自己当成单刀赴会的关二爷了?” 荆海和他身后的三个蒙古手下发出一阵粗野哄笑。 青山没有理会他们的嘲笑,他径直走到桌边,拉过一把空着的椅子,施施然坐下。 “威爷,你读过书是好事。可惜,读得不精。” “我非关云长。” 他抬起眼皮,那双漆黑的眸子在昏暗的灯光下,竟透出一种非人的冷光。 “尔等,更非鲁子敬。” 威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的脸色在短短一秒钟内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 这是瞧不起他们。 荆海则是一脸茫然,扭头看着自己的手下,粗声问道:“他在说什么?” 青山转头看向荆海。 “这个草原来的蛮子,显然听不懂我们中原人的典故。” 他转向何威,惋惜地咂了咂嘴:“威爷,你好歹也算是这唐人街的老牌龙头了,居然要跟这样的蠢货一起谋事?你这龙头,当得真是越发回去了。” “小子,你说谁是蛮子?” 荆海终于听懂了,霍然站起。 “本来我们还打算去探探你的底,没想到你自己把脖子送上门来了!” “你很有自信能从这扇门走出去,啊?” 身后的三个手下也同步围了上来。 气氛陡然紧张。 那些原本散坐在各处的合威堂打手也悄然起身。 青山淡然道。 “你们这群杂碎放高利贷,逼良为娼,把走投无路的华工兄弟,用三倍的价格卖给那些该死的铁路公司当‘猪仔’。荆海,我没说错吧?” 荆海狞笑微微一滞。 青山继续陈述着:“还有,你们垄断了唐人街的搬运生意。华人想在这里找活干,都得给你们交人头税。 交不上来的,轻则一顿毒打,重则被你们的人扔进旧金山湾里喂鱼。三年来,有记录的失踪华工,至少有十七个跟你们有关。” 荆海那点可怜的脑容量,一时间无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暴露。 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那又怎么样?” 荆海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想在这美国活下去,哪个不是在吃人?白人吃我们!我们不吃自己人,难道他妈的去吃土吗?” “你们接管了龙志堂的生意,难道就不开赌档,不养婊子?少他妈在这里装什么救世主!你的钱,难道就比老子的干净?” “你错了。” 青山摇了摇头:“我关不关,和你要不要滚,是两码事。” “唐人街的规矩,以后我来定。华人轮不到你们这些外族的杂碎来欺负。” “如果我现在让你们冯海帮,滚出唐人街。” 洛森的目光越过荆海,扫了一眼他身后那三个如临大敌的蒙古打手。 “你也是不愿意的,对不对?” 第96章 想让我拱手相让,没那么容易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 荆海庞大的体魄缓缓站直。 话已经说绝了。 “小子……” “你猜我们愿不愿意离开唐人街,不如先猜一猜……” 静海那双充血的兽瞳死死地盯着青山。 “老子会把你这身细皮嫩肉,拆成多少个零件?” 他身后的三个手下,也在同一时间抽出了腰间的蒙古弯刀。 雪亮的刀锋在油灯下闪过一片森寒的光。 威爷和他的人后退了半步,将这片场地让了出来。 就在荆海的拳头即将挥出的那一刹那。 青山笑了笑。 “噗嗤!!” 一声利器入肉的闷响。 荆海的瞳孔猛地放大,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 一截银亮的,沾着油污的餐叉正深深地插在他的脖颈上。 叉子的四根尖齿,有两根彻底洞穿了他的喉管,另外两根则扎断了他的颈动脉。 在餐叉刺入荆海脖颈的同一刻,青山左手已经握住那把切肉餐刀,以流畅姿态从椅子上滑开。 荆海身后第一个扑上来的蒙古大汉,只看到一道银光在眼前一闪而过,刀刃便精准划过他的喉咙。 第二个大汉的拳头刚挥到了半空,青山已经贴近他的身侧,餐刀反手从下颚捅了进去,直没至柄,搅碎了脑干。 第三个大汉下意识地转身想跑,但青山的刀锋如影随形,从后心刺入,穿透心脏。 三具尸体几乎不分先后地砸在地上。 温热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地板。 直到这时—— 荆海那庞大的身躯才终于失去了所有力气,重重地砸翻了那张沉重的花梨木餐桌。 盘碟、酒瓶、骨头、汤汁,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 荆海捂着不断喷血的脖子,在满地的狼藉中剧烈地抽搐着,那双绝望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天花板,最终彻底失去了神采。 威爷和他身后的十几个心腹,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的木偶,一动不动。 青山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轻轻擦拭着那把依旧沾满肉汁和血污的餐刀。 “你找死!” 何威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支手枪。 他身后的十几个心腹打手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抽出了各自的武器。 “青山!” 何威咬牙切齿:“你不该在我的地盘上杀了荆海,我要把你绑起来交给冯海堂,否则我这边没法解释!” 荆海死在这里,死在他的总舵。 冯海堂那群不讲道理的疯狗,绝对会把这笔账算在合威堂头上。 那意味着火并,血流成河。 青山终于擦干净了刀,他随手将那块昂贵的手帕丢在荆海圆睁的双眼上。 他迎着那十几根枪管,平静地反问:“你要跟谁解释?” 威爷吼道:“当然是跟冯海堂那几十号人,没人愿意招惹那群疯子,你懂吗?就连那些横冲直撞的爱尔兰杂碎,见了冯海堂的人都得绕着走!” “哦。” 青山环视着那些对准自己的枪口,摇了摇头:“把你们的烧火棍都收起来吧,小心走火,伤了自己。” “至于你担心的……” 青山那双漆黑的眸子在油灯下显得愈发深不见底。 “冯海堂的报复?大可不必。” 话音刚落。 那扇代表着合威堂脸面的橡木大门,又一次被粗暴地踹开。 两个高大的身影堵住了门口的光。 紧接着,一个,两个,五个…… 一个又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精壮汉子,沉默地走了进来。 他们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咚。” 一个麻布口袋被丢在了大厅中。 紧接着又一个,又一个。 威爷的瞳孔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那些口袋都鼓鼓囊囊,而且都在往下滴血。 一个黑衣汉子面无表情地走上前,解开了其中一个口袋的绳索,然后抓住袋底猛地一抖。 “咕噜噜……” 一颗、两颗、三颗…… 毛茸茸的、还带着温热的脑袋,如同腐烂的土豆般滚了出来。 它们堆积在地板上,腥臭的血液迅速蔓延。 威爷的胃猛地一抽,他认识那些脸。 疯狗阿泰…… 刀疤巴图…… 血手图拉…… 那些全都是冯海堂的骨干,是荆海手下最凶残的打手。 青山微笑着走到那堆人头前,用皮鞋的鞋尖轻轻拨弄了一下最上面的那颗。 “冯海堂,全员五十二人。” “喏,脑袋都在这里了。” 他看向已经面无人色的威爷,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威爷,要不要数一数?” “哐当。” 威爷身边的一个小弟,手里的左轮手枪再也握不住,掉在了地上。 威爷死死地瞪着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年轻人。 荆海前脚刚踏进他的门,后脚整个冯海堂就被灭门了? 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威爷猛地意识到了一个更恐怖的事实。 他侧耳倾听。 整个合威堂,不,是整条街都死了。 太安静了。 没有狗叫,没有巡夜的梆子声,静得像一座坟墓。 合威堂,他经营了二十年的老巢,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这个魔鬼控制了。 威爷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 “青山,你到底想怎么样?” “别紧张。” 青山笑了笑,然后嫌恶地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 “听说你们合威堂的厨子,做那道佛跳墙的手艺不错。把这里打扫干净,重开一桌。” “我们,慢慢谈。” …… 十几分钟后。 满地的尸体、人头、鲜血和内脏都已经被威爷的手下们连拖带拽地清理了出去,连地板都用热水和碱水刷洗了两遍。 那张被荆海砸烂的桌子也被抬走,换上了一张更大的八仙桌。 热气腾腾的菜肴被流水般端了上来。 烧鹅、白切鸡、清蒸石斑…… 以及一盅香气扑鼻的佛跳墙。 只是,这顿饭吃的人却换了。 诺大的桌子,青山(洛森)施施然地坐在了主座。 威爷和他的儿子小威,则拘谨地坐在桌子的另一头,如坐针毡。 在他们身后,站着那些沉默如石像的黑衣汉子。 “吃啊,别客气。” 青山拿起一双干净的银筷子,夹起一块烧鹅,放进嘴里,细细地咀嚼着。 “皮脆,肉嫩,火候不错。” 他一边吃,一边慢悠悠地开了口。 “威爷,何威。广东台山人,没错吧?” 威爷木然的点了点头。 “1858年,你坐着太平洋航运的‘猪仔船’到的旧金山。在码头上扛了三年包,因为打死了一个克扣工钱的白人监工,跑路进了唐人街。” “1861年,你跟了当时福安堂的老大跛脚虎。你很聪明,也够狠。1863年,你设局,让跛脚虎和义胜堂火并,两败俱伤。” “1864年,你亲手砍下了跛脚虎的脑袋,吞了他的地盘,成立了合威堂。到今天十四年了。” 青山每说一句,威爷的脸色就白一分。 青山喝了一口汤,继续道: “合威堂控制着唐人街七个街区。两家赌场,四间妓院,还有十二个烟馆。” “威爷,本来就凭你干着烟土生意,把那些鬼东西卖给同胞,让他们烂死在床板上,我就该像对付冯海堂那群杂碎一样,把你们父子俩的脑袋也剁下来,塞进马桶里。” 小威从椅子上滑了下来,瘫软在地。 威爷也是面如死灰。 “不过……” 青山话锋一转。 “我查过。1868年,白人暴乱的时候,那些杂碎冲进唐人街烧杀。你合威堂没有像其他堂口一样关门自保。” “你带着人砍死了三个白人暴徒,庇护了三十二个普通百姓。” 青山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虽然你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产业但不管怎么说,你救了人。” “这点微不足道的功,给你们父子俩换来了一个活命的机会。” 他身体前倾,十指交叉放在桌上。 “两个选择,威爷。” “第一,现在就在这里,我们火并。你,你儿子,你外面那百十号兄弟,没有一个能活到明天天亮。你们合威堂今晚除名。” 威爷的呼吸都停滞了。 “第二。” 青山竖起一根手指:“带着你的人,滚出旧金山。滚出唐人街。” “我给你们在北加州找了块地,在索诺玛县,大约160英亩,土不错。你们去那里,当个安安分分的农民。” “这片地几年后就是你们自己的产业。” “选吧。” 过了足足半分钟。 “青山,你也太瞧不起我何威了!” 威爷猛地一拍桌子,想找回一点龙头的尊严。 “我合威堂百余名兄弟,几十杆枪,在这唐人街就算是白人警察也要忌惮三分,你凭什么这么嚣张?” 青山优雅地吐出一根细小的鱼刺。 “别吹了,你们在白人警察面前是什么地位,你自己不清楚吗,你的势力敢走出这唐人街吗?” “我的耐心不是很好。看在这顿饭的份上,我给你们十分钟。去,商量一下,是体面地滚,还是难看地死。” 威爷的脸色青红皂白,胸口如同破风箱般起伏。 最后,他还是拉起地上的儿子,走进了后面的账房。 “阿爸!跟他拼了!” 一进屋,小威就压低了声音:“我们外面还有那么多兄弟!我们有枪!乱枪打死他!我就不信他是铁打的!” 威爷反手一个耳光,狠狠抽在小威脸上。 “蠢货,你看到刚才那些人了吗?你看到他们的眼神了吗?” “冯海堂五十二个人,不到一个时辰,全他妈的人头落地!” 小威被骂懵了。 威爷靠在墙上,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 “我们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 “我现在才明白龙志堂,那个盘踞唐人街几十年的老对头,为什么会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声无息,差距太大了。” “那怎么办?阿爸,我不想去种地!我不要当个乡巴佬!” 威爷闭上了眼睛。 良久,他和小威重新走了出去。 青山依旧在不紧不慢地喝着汤。 “考虑好了?” 威爷走到桌前,他没有坐下,而是死死地盯着青山。 “青山!” 他恶狠狠地说道。 “我何威出道二十年,经历多少场恶战!九死一生,才有今天的地位和产业!你一句话,就想让我拱手相让,没那么容易!” 青山似笑非笑地抬起头:“哦?所以呢?” 大厅里的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分。 威爷身后的黑衣汉子们,手已经摸向了腰间。 威爷咬紧了牙关,他能感觉到死亡的视线正钉在自己的后脑勺上。 “所以……” 他猛地一拍桌子。 “得加钱!” 威爷吼了出来。 青山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似乎有些意外。 “什么?” “我说得加钱!” 威爷豁出去了,他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老狼,亮出了最后的牙齿:“所有的产业、所有的街区、所有的生意,包括那条该死的烟土航线,我全都给你!” “但是!我的人,我合威堂这百十号兄弟,我要全部带走!他们是跟我搵食的!我不能丢下他们!” “160英亩不够,根本不够养活这么多人!” 他伸出了三根手指:“我们要320英亩,翻一倍!” 威爷吼完,紧张地瞪着青山。 这是他最后的赌博。 空气凝固了五秒钟。 青山忽然笑了。 那笑容如同春风化雨。 “成交。” 旧金山的清晨,浓雾像一块湿透了的灰色裹尸布,紧紧贴在唐人街的屋檐和石板路上。 天,一夜之间就变了。 冯海堂这个盘踞在萨克拉门托街和克莱街之间,靠着放血的高利贷和最下贱的猪花(雏妓)生意养得肠肥脑满的堂口,没了。 不是被打残,不是被重创,是没了。 从上到下,从堂主荆海到他那个最喜欢用烙铁烫女人的外甥,再到每一个在街上横着走的打手,全灭。 一股带着血腥味和石灰味的死寂,取代了喧嚣。 冯海堂总堂的朱漆大门敞开着。 一群穿着统一黑色工装、面无表情的华人汉子,正从里面一桶一桶地往外提水。 那水是暗红色的,泼在街中心的排水沟里,汇成一道刺眼的溪流。 他们不高声喧哗,没有寻常帮派分子的痞气和咋呼。 这群汉子沉默地像一群训练有素的屠夫在打扫自己的作坊。 一些早起的商贩和苦力,远远地缩在巷子口,连大气都不敢喘。 第97章 唐人街换天了 王裁缝隔着门板的缝隙,手脚冰凉地窥视着。 他看到一个黑衣汉子,轻巧地爬上梯子,摘下了那块写着“冯海堂”的牌匾,毫不费力地单手抓着。 然后…… 咔嚓一声,那块厚实的楠木牌匾,竟被他掰成了两半,随手扔进了运垃圾的马车里。 王裁缝的喉结剧烈地滑动了一下。 这得是多大的手劲? 街道对面,那个欠了冯海堂五十块鹰洋高利贷,几乎被逼得要去卖女儿的洗衣工阿炳,正蹲在自己的铺子门口,假装刷洗一块满是油污的桌布。 “呸!” 一口浓痰混着说不清的快意,被他狠狠吐在地上。 他用草鞋碾了碾,低声骂了句:“丢雷个老母,死得好!王八操的荆海,你也有今天!你他妈的也算遭了天谴!” 他不敢笑出声,但那股积压了太久的,病态的狂喜,让他几乎要抓着那块脏布跳起来。 如果冯海堂那帮王八蛋都死光了,那…… 那笔债,是不是就他妈的不用还了?太好了。 另一股势力,则在光天化日之下选择了退场。 合威堂。 “驾!” “都他妈的快点!把东西装稳了!” “我的箱子小心点,那是我老婆的嫁妆!” 十几辆载重马车排成了一条长龙,从他们的总堂一直堵到了街尾。 何威这个在唐人街摸爬滚打了几十年,才坐稳三大堂口之一宝座的威爷,此刻正站在领头的马车上,眼眶里布满了血丝。 他一夜没睡。 他输了,但他还活着。 这比什么都重要。 车队里,一个穿着丝绸袄裙的女人正哭哭啼啼地拽着他的袖子。这是他的三姨太。 “威爷,我不想走,我不想去北加州……”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听说那里很乱,到处都是红头发的爱尔兰悍匪,还有吃人的印第安野人,他们会剥了我们的头皮,我们去了就死定了!” 何威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女人的哭喊声像一根锥子,刺得他本就绷紧到极限的神经几乎要断裂。 他猛地回头,眼中的凶光让三姨太瞬间失声。 “闭上你的臭嘴,你他妈的懂个屁!” 他一把甩开女人的手,胸口剧烈起伏着。 “你还想留在这里?留下来干什么?等那个青山今晚来拧断我的脖子?还是把你抓去,送给他手下那群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杂种当便器?” “我何威在唐人街打拼了半辈子,能像现在这样,带着全家老小和家当,囫囵个儿地滚蛋,这已经是老天爷瞎了眼的天大侥幸!” 他不再理会已经吓傻的女人,转身对着还在磨蹭的手下怒吼:“都他妈的死人吗?动起来!半个小时内,谁的马车还没出这条街,谁就留下来给冯海堂陪葬!” 所有人都加快了动作。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几个一直跟着何威的老兄弟站了出来,他们没去搬东西,只是沉默地站在马车前。 领头的是一个独眼龙叫阿虎。 “威爷。” 何威眯起了眼,他知道这些人要说什么。 “威爷,我们不想去北加州。” 阿虎顿了顿,旁边的几个兄弟也纷纷点头。 “我们是唐人街的烂泥,我们是在这粪坑里滚大的。” 另一个叫阿川的汉子开口了,他自嘲地笑了笑:“我们只会拿刀看场子,收保护费。你让我们去北加州去种土豆?威爷,我们连锄头都分不清正反。” “是啊,威爷。” “我们不想去种地。” “我们宁愿留在唐人街,哪怕是去码头扛包,给白皮猪当牛做马,我们也不想去乡下当个农民。” 何威身后的几十个亲信,都握紧了腰间的斧头和短枪。 何威制止了他们的动作。 他深深地看着阿虎和阿川,看了很久。 “还不死心?” 阿川低下了头:“威爷,我们想留下来看看。那个青山会……也许他们需要我们这样的人。” 何威忽然笑了。 “也好。”他摆了摆手:“人各有志,我何威不强求。”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扔给了阿虎。 “这里面是你们这个月的安家费,双倍。拿去,喝酒,找女人,或者拿去当那个青山会的‘香头’。” “威爷!”阿虎等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威爷保重!” “滚吧。”何威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们。 “威爷,如果……”阿川还想说什么。 “如果混不下去了,或者青山会瞧不上你们这几块烂肉。”何威头也不回地说道:“就来北加州找我。我那三百多英亩地,总还缺几个铲马粪的。” 阿川等人站起身,又是一个深鞠躬,随即转身钻入了两旁的人群,很快消失不见。 何威深吸了一口气,雾气冰冷,呛得他肺管子生疼。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他熟悉了几十年的街道。 这里有他的血、他的荣耀,还有他昨晚刚刚粉碎的尊严。 “走!” 他狠狠一鞭子抽在马背上,马匹吃痛嘶鸣,拉动着沉重的头车,车轮压过石板路。 五十多名最忠心的下属,护卫着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地驶离了唐人街。 当车队拐出唐人街那标志性的牌楼时,一股截然不同的空气扑面而来。 几个吊儿郎当的白人青年,正斜靠在街角幸运马蹄铁酒馆的栏杆上。 他们显然是昨晚喝多了,正等着酒馆开门喝解乏酒。 看到这支长长的华人车队,他们立刻来了精神。 “喔噢,快看,杰迪!约翰们搬家了!”一个满脸雀斑的家伙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哈!看他们那堆破烂!真他妈像一群被捅了窝的黄皮老鼠!” “嘿,辫子!” 另一个醉醺的家伙更是往前走了两步,冲着车队大喊:“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滚回你们那该死的天朝去吗?” 更下流的哄笑声响了起来。 一个瘦高个儿对着车队里载着女眷的马车,做着猥琐的顶胯动作:“喂!约翰!你那马车里藏了多少小黄莺?卖一个给老子怎么样?老子有50美分!够你吃一个月的米饭了,哈哈哈!” “FUCK YOU!” 合威堂里最是性如烈火的疯狗阿标,气得一把就从腰间拔出短柄斧子,作势就要跳下马车。 “白皮猪!老子劈了你!” “住手!” 何威的爆喝比阿标的动作更快。 一声脆响,何威的马鞭精准地抽在了阿标的手腕上,斧子掉在车板上。 “威爷!”阿标不甘地红着眼。 何威冷眼看着他:“你敢在这里动他们一根毫毛,不出十分钟,警察局那帮杂碎就会把我们围起来,他们巴不得有借口把我们全吊死在电线杆上!” 何威看都没看那些还在起哄的白人杂碎。 这些只是这座城市里最底层的渣滓,是那帮政客煽动起来的疯狗。 跟疯狗计较,不值得。 “所有人,不准回头,不准惹事!全速前进,去码头!” 何威再次狠狠抽下马鞭,马车加速前行。 …… 唐人街中心地带,同福茶楼。 这里是六大会馆的会长们,每月固定喝早茶,交换情报的地方。 今天,雅间里的气氛格外凝重。 窗户开着,楼下合威堂车队离开的喧嚣和白人杂碎的起哄,都清晰地传了上来。 桌上精致的虾饺、烧麦、凤爪,热气腾腾,却无人动筷。 为首的,是德高望重的冈州会馆会长,余叔。他年纪最大,手里盘着两颗核桃,是唐人街的“话事人”之一。 他身边坐着三邑会馆的周会长,做的是南北干货和汇兑生意。 对面是四邑会馆的罗师傅,他手下掌控着唐人街七成以上的苦力资源。 再旁边,是阳和会馆的聂会长,是个老愤青,出了名的悲观和刻薄。 几人沉默地看着何威的最后一辆马车消失在街角。 余叔用茶盖撇了撇浮沫,长长地叹了口气。 “天翻地覆啊。”他看向窗外那片熟悉又陌生的天空。 “龙志堂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冯海堂抹干净了,连根都刨了出来。现在连最滑头的何威都走佬了。” 他放下茶杯:“这个青山会到底是什么来路?” 周会长眉头紧锁,他端起茶杯,却忘了喝,只是盯着杯中沉浮的茶叶:“我昨晚派人去打听了。余叔,这事邪门。动手的全是生面孔。打斗声很短。冯海堂那群土匪连他妈的浪花都没翻起来一个。” “他们不像是烂仔。”周会长做出了结论:“他们像是兵。” “大清的兵?还是美国佬的兵?” 罗师傅一拍桌子,震得杯盘作响:“管他妈的是什么来路!现在是他们来了,唐人街的天换姓了!”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我四邑的兄弟,谁敢靠近冯海堂留下的那些场子和娘们儿,我亲手剁了他的狗爪子!” 他往椅子上一靠,发出一声巨响:“咱们就等着。等那个青山来找咱们这些老家伙谈判。” “罗师傅说得对。”余叔慢悠悠地接过了话头。 “各位,管好你的人。这个时候,谁伸手谁就死。三大堂口留下的地盘,是带血的肥肉,更是带毒的钩子。” “我们是商人,是六大会馆!我们是给同乡们提供庇护、收尸、寄信、寄钱回乡下的。我们不是打手。” “冯海堂和龙志堂做的那些脏生意,我们之前不碰。现在更不能碰。” “是这个道理。” 周会长点了点头:“可是余叔,罗师傅,这会不会是一个机会?” 聂会长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慢条斯理地在桌布上弹了弹。 “周会长,你还是太年轻。” 他夹起一个滚烫的虾饺,吹了吹,一口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些烂仔满脑子都是肌肉,他们懂个屁的生意?懂个屁的规矩?” 聂会长喝了口酒,辛辣的白酒让他涨红了脸,话也更刻薄了: “这个青山会只会比龙爷和荆海更狠,更贪!” “为什么?”他自问自答,用筷子点着桌子:“因为饿啊!一条饿疯了的狼,永远比一条吃饱了躺着打嗝的肥狗,要凶残一百倍!” “等着瞧吧。” 聂会长把酒杯一墩:“用不了三天,他们就会挨家挨户地来收孝敬了。到时候,只怕你们一个个哭都哭不出来!” 雅间里陷入了沉默。 …… 唐人街,都板街的制高点。 这里曾是龙志堂龙爷的私人顶楼,一个用酸枝木和波斯地毯堆砌起来的巢穴。 现在,它姓“洛”了。 青山或者说洛森,正站在一扇巨大的圆形窗前。 这扇窗仿若一个巨大的镜头,将楼下那片混乱、肮脏、却又生机勃勃的领地尽收眼底。 他指间夹着一根粗糙的雪茄,是龙爷的存货。 合威堂的车队,已经变成了街角尽头的一串蠕动的黑点。 三大堂口的轰然倒塌,在地面上留下了巨大的权力真空。 街道、店铺、场子这些都是胜利的战利品。 这还不够。 洛森缓缓吐出一口浓烟。 清理了几个头目,远远不够。 他要清理的,是这座“沙丁鱼罐头”。 唐人街…… 听起来似乎有十几条宽阔的街道,一片广袤的社区。 南北巷道,六个街区。东西跨度,两个街区。 其实总共加起来,不过是二十七个标准足球场的大小。 这就是唐人街的全部。 在这片巴掌大的土地上,硬生生塞进了四万多名华人。 四万多张嘴,四万多个喘息的肺,四万多个每天都要拉屎撒尿的屁股。 他们像货物一样被堆迭在一起。 一间十平米不到的地下室,能住进二十个人,三班倒,轮流睡一张散发着酸臭和霉味的通铺。 空气里永远混杂着汗臭、脚臭、食物残渣腐烂的气息。 以及鸦片那让人作呕的焦香。 这里的生活不能称之为生活,这只是活着。 一种最低等、最原始、毫无尊严可言的苟延残喘。 洛森的目光扫过那些密密麻麻、如同违章建筑般胡乱搭建的木棚和阁楼。 他甚至能想象出,就在此刻有多少家庭正挤在一张床上,用一块破布帘子隔开私人空间。 一边是父母在交媾,另一边是孩子在拉屎。 他们为什么不离开? 答案简单。 因为他们无处可去。 离开这片罐头区还能去哪? 外面,是鬼佬的世界。 在那里,你梳着辫子就是一种原罪,你皮肤发黄就是一种耻辱。 工人党暴徒会像猎杀野狗一样猎杀你。 他们会用石头砸你,用棍子打你,甚至用一根绳子,把你吊死在最近的电线杆上,只为了一场廉价的政治狂欢。 语言不通。 你连一份在码头扛包的工作都抢不到,因为爱尔兰人会联合起来,用铁钩把你打下海。 习俗不同。 你吃猪下水,在他们看来是野蛮。你祭拜祖先,在他们看来是异端。 他们歧视你,就像歧视一条会两条腿走路的狗。 回大清? 第98章 唐人街华工的命运点到了 洛森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华工中的大多数,都是“猪仔”。 是被同乡、被蛇头,用遍地黄金的谎言骗来的契约劳工。 他们要么是签了卖身契,要么是借了高利贷才买得起那张该死的船票。 他们在这里当牛做马十年,也未必还得清那笔利滚利的债务。 他们回不去,也无处可去。 于是,这片二十七个足球场大的孤岛,就成了他们唯一能蜷缩的地方。 他们只能在这里,像沙丁鱼一样挤在一起,忍受着三大堂口的第一层压榨,忍受着六大会馆的第二层盘剥,忍受着旧金山市政厅那些腐败政客的第三层吸血。 他们用自己的血肉和骨髓,喂饱了这三层怪物。 在这里,道德是一个奢侈的笑话。 一切标准的前提,是活下去。 洛森想起了麦玲昨晚汇报的一件小事。 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女孩,为了给染上肺痨的弟弟买药,把自己卖给了冯海堂的猪花场子。 她的母亲在拿到那笔卖身钱时,非但没有哭,反而逢人便说,她的女儿有本事,能养家了。 能把自己卖出去,卖出一个价钱,在这里不算耻辱。 这算是一种值得炫耀的能力。 一种能让全家老小,在今晚喝上一碗稀饭的荣耀。 洛森不是圣人。 他不会用二十一世纪的道德标准来审判这些在十九世纪的粪坑里挣扎求生的可怜虫。 他没有怜悯,也没有同情。 他有的只是一个更庞大的计划。 北加州。 在那里,有他正在着手搭建的全新的定居点。 那里有比唐人街广阔数万倍的天地。 那里有干净的河流,有长满茂密红杉的山脉,有能种出苹果和葡萄的广袤平原。 只要你有一双手,只要肯干活,你就能开垦出一片土地,你就能盖起一栋真正属于自己的木屋,你就能吃饱肚子。 当然,最重要的是—— 那里,是他的地盘。 那些小镇的主体架构,将全部由他那些死士构成。 白虎安保的枪,是日光下的铁拳。 鬣狗,骚狗,快帮,老斑鸠这些悍匪才是他暗夜里的獠牙。 在那里,华人不必担心被鬼佬欺负。 任何敢于伸向他领地的手,无论是来自暴徒,还是来自州政府,都只有一个下场,被连根斩断。 北加州已经被他掌握了大半的秩序。 最多再过三个月。 洛森在心里默默计算。 三个月,他就能把整个北加州,从索诺马到纳帕,再到门多西诺,变成一个水泼不进的地盘。 别说这四万华人。 再来四万,他都塞得下。 他要把这些被压榨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沙丁鱼”,从这个肮脏的“罐头”里捞出来,洗干净,运到他的牧场里去。 他们将在那里生存、繁衍、劳作…… 为他创造出十倍、百倍于唐人街的价值。 他们将是他的工人,他的农民。 他们将是构筑他美利坚新秩序的第一块基石。 洛森收回了思绪,那根雪茄已经燃到了尽头,烫到了他的手指。 他随手将雪茄屁股碾灭在窗台上。 青山会的摊子已经铺开,接管了冯海堂和龙志堂所有的生意。 何威也留下了不少遗产。 “你带人合威堂留下的那些烟馆全部封掉” 洛森吩咐道。 麦玲正跪在他的面前。 她刚刚替他处理完因为清晨的燥火而带来的一点小麻烦。 麦玲从他脚边站起。 她先拿起那条黄铜搭扣的皮带,专注地为他系好。 然后,她才用一方洁白的丝帕,轻轻擦拭着自己那过分红润的嘴角。 她恭顺地应道:“是,青爷。都封掉吗?那些剩下的烟土……” 何威的存货可不少,堆了整整两个地下室。 “你不是认识旧金山那个副市长巴克利吗?”洛森淡漠地说道。 “是认识。” “那就好。” 洛森重新点燃了一根雪茄,毫不怜惜地将烟雾喷在麦玲那张精致的脸上:“剩下的存货,低价全部出给他。” 他不介意这些福寿膏继续去毒害那些鬼佬。 巴克利会很乐意接下这笔生意,并帮他处理掉所有的首尾。 这位副市长有点意思。 也将成为他插进旧金山市政厅的第一颗钉子。 他不但要杀人,要抢地,他还要把手伸进那些白皮猪的政治心脏里去。 “我明白了,青爷。” 就在这时,洛森的耳朵微微一动。 一个白皮差佬,正推开他设在楼下的哨兵,嘴里不干不净地骂咧着,往楼上走来。 是来收规费的。 老一套了。 这些旧金山警察局(SFPD)的杂碎,比三大堂口更准时。 “有个白皮差佬过来找茬了。”洛森淡淡地对麦玲说道。 “你下去拿几块鹰洋,把他打发掉。” 麦玲妩媚地一笑:“放心吧,青爷,对付他们,我可有经验了。” “SFPD!(旧金山警察局!)” “都他妈的给我滚出来,交规费的时间到了!你们这些黄皮杂种!” 帕特里克·卡拉汉队长,中国城警队的最高长官,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二楼的红木长凳上。 他那身蓝色的警察制服皱巴巴的,领口的铜扣子崩开着,露出下面一撮姜黄色的胸毛。 通红的酒糟鼻用力地抽动着,仿佛在嗅闻这栋建筑里残留的血腥味。 在他身后,跟着两个神情紧张的菜鸟。 这两个年轻人刚来警局实习,他们紧握着警棍,手心冒汗。 卡拉汉把警棍丢在桌上,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草。 “看什么看?小子们。” 卡拉汉不屑地嗤笑一声。 “你们俩,叫什么来着……哦,芬恩,还有你,奥马利。欢迎来到‘粪坑’。” 他用沾着污垢的手指捻起一撮烟丝,卷进烟纸里。 他点燃香烟,猛吸了一口,通红的眼睛眯了起来:“听好了,这是你们在这里的第一课。” “中国城,跟旧金山其他任何地方都不一样。” “这帮黄皮猴子,他们喜欢互相残杀,喜欢抽鸦片,喜欢把他们自己的小女孩当牲口一样卖。那是他们的‘文化’,懂吗?那是他们那该死的天朝带来的规矩。” “只要他们按时、足额地把规费交上来,他们就算是在这屋子里把人肉剁成肉酱,都他妈的跟我们没关系。” “记住了,小子们。” 卡拉汉像个传授黑魔法的巫师:“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管。按时来,拿钱,走人。这地方就是咱们局里最肥的一块‘金矿’。” “我们是警察吗?”他发出一阵低沉的嘲笑:“狗屁!我们是‘收费员’。” 实习警员奥马利忍不住开口了。 “可是队长,这里不对劲。” “龙志堂、冯海堂,还有合威堂,他们都消失了。” “三大堂口一夜之间都没了,这是要爆发战争了!” 卡拉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 “你这个天真的小杂种,这很正常!” 卡拉汉瞪着两个菜鸟,训斥道:“你他妈的第一天认识中国人吗?” “很明显的事,这帮窝里斗的‘约翰’里,出了一个更狠的茬子,一个过江龙。” “他把他所有的对头全清理干净了。现在,他就是这条街的新皇帝,就是楼下这帮人,青山会。” “那我们怎么办?”芬恩紧张地问。 卡拉汉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我们他妈的什么也不干!我们在这儿等着!等那个新皇帝,把他该给的‘保护费’,乖乖地捧到老子面前!” “不管这地方是龙志堂,还是青山会。名字换了,规矩不能换。谁他妈的敢不交钱,我们就让谁死!” “可如果他们打出唐人街了怎么办?!”奥马利这个一根筋的菜鸟,还在钻牛角尖。 这个问题,终于触碰到了卡拉汉的神经。 “Jesus Fucking Christ!” 卡拉汉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奥马利的衣领。 “那就用你腰上那根该死的警棍!把他们的狗脑子打出来!” 他剧烈地摇晃着奥马利:“他们只敢在自己的地盘上横!他们敢吗?敢离开唐人街惹事吗?” “他们不敢!” 卡拉汉自己回答了:“除非他们想被全旧金山的白人吊死在电线杆上!” “咳……咳……长官,我……我知道了……”奥马利被勒得满脸通红。 “哼。” 卡拉汉松开了手,粗重地喘着气。 就在这时,一阵带着独特韵律的脚步声,从三楼的楼梯上传来。 一个身影缓缓走了下来。 麦玲。 她换了一身墨绿色的高领旗袍,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凤凰。 她径直走到一张太师椅前,优雅地坐了下来。 卡拉汉的脸上,瞬间堆满了那种老嫖客才有的下流笑容。 他认识麦玲,太熟了。 “哎呦呦……看看这是谁?”卡拉汉夸张地叫道:“麦玲,我亲爱的小婊子!” 他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一屁股坐在麦玲对面的桌子上。 “龙爷、荆海、何威那些‘大人物’们全消失了。喂了鲨鱼,还是埋进了地基里?” 他伸出脏兮兮的手,想去摸麦玲的脸。 “就剩下你这个lucky的小东西,你还真是命大啊。” 他啧啧称奇:“看来你那个新金主很疼你啊?你这张小嘴,是不是又帮他大忙了?” “啪。” 麦玲反手一巴掌打开了卡拉汉那只不规矩的手。 卡拉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别忘了,帕特里克。” 麦玲终于抬起了她那双妩媚的桃花眼。 “上个月,在老鹰赌场,你输光了你老婆的生活费,还欠了我五十块鹰洋。” “你是想现在还钱。” “还是想让我派人去你家,跟你那位母老虎聊聊你外面养的小情妇?” “你……你他妈的……”卡拉汉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这个贱人! 她居然敢当着两个新兵的面,揭他的老底! 麦玲轻笑一声,不再理会他。 她出了一个沉甸甸的布袋,扔在了卡拉汉面前的桌子上。 “拿着你的钱,滚蛋。” “没事少来中国城。你身上那股恶心的酒臭味,熏到我的客人了。” 卡拉汉的眼角抽搐着。 他一把抓过钱袋,熟练地解开绳子,倒了几个在手里掂量。 “叮……叮当……” 银币清脆的撞击声,是天底下最美妙的音乐。 “六十块鹰洋?” 卡拉汉的脸上又堆满了笑容,仿佛刚才的尴尬根本不存在。 “你的新金主可真是他妈的大方啊,麦玲。” 他飞快地把钱袋塞进自己的内兜里拍了拍,那股厚实的触感让他通体舒泰。 “你替我警告他。” “拿了这笔钱,他在唐人街就算把天给翻过来,我帕特里克·卡拉汉都他妈的当没看见!” “但是!”他用那根粗壮的警棍,点着麦玲的胸口。 “千万,千万别波及到隔壁的街区。否则我会亲手打爆他的狗头。我发誓。” 他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趁着麦玲不备,伸出肥腻的脏手,在她那挺翘的臀部上,狠狠地摸了一把! “手感不错!哈哈哈!” 麦玲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杀机,但随即又被她掩饰了过去。 “滚!” “我们走,小子们!” 卡拉汉心满意足,那六十块鹰洋在他怀里发烫:“今天晚上的酒,还有婊子全他妈的算在中国佬的账上!哈哈哈!” 他带着两个同样兴奋起来的菜鸟,狂笑着走出了大门,重新踏上了唐人街的石板路。 “头儿,我们去巴伯里海岸吗?” 奥马利兴奋地问:“听说那里的妞最带劲!” “当然!先去喝个烂醉,再去他妈的快活快活!”卡拉汉得意地拍着怀里的钱袋。 三个旧金山警员大笑着走出了总堂,走出了唐人街的牌楼。 踏上了连接两个世界的萨克拉门托街。 这就算离开唐人街了。 卡拉汉一边走,一边兴奋地拍打着自己口袋里的钱袋,炫耀着他打算怎么快活。 “还是这里的空气好,不像中国城那么臭!” “喝完酒咱们就去找法国妞,那叫有劲,不像这帮中国城的死鱼……” 他话还没说完。 一个爱尔兰流浪汉猛地从旁边的狭窄胡同里窜了出来。 他抓着一把像是从屠宰场偷来的剁骨刀! 卡拉汉只来得及转过头。 “咔嚓!” 血光迸现。 帕特里克·卡拉汉,那只刚刚拍过麦玲大腿的右手从手腕处,齐刷刷地断了。 断手还抓着那个沉甸甸的钱袋。 掉在鹅卵石路上。 那个爱尔兰流浪汉一把抓起地上的钱袋,连同那只断手,转身就钻回了那迷宫一样的胡同里,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钟。 “我的手……我的手!!” 两个菜鸟警员吓得连枪都忘了拔。 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的长官,像个血袋一样喷涌着动脉血,发出了杀猪般的哀嚎。 ps:兄弟们太猛了,硬生生把我推到了月票榜的120名,崇拜你们! 今天我结算到800票,保底1万字,我今天应该更两万六。 两万四千字先送上,欠一更补两更,明天继续猛猛加更,兄弟们继续砸我!啊! 第99章 瓜分唐人街计划 “AAAAAGGGHHHHH! FUCK!” 帕特里克·卡拉汉死死盯着自己的右臂。 本该是他手腕和那只肥手的地方,只剩一个血肉模糊的断茬。 暗红滚烫的动脉血“滋滋”地向外狂飙,瞬间染红他的蓝色制服前襟,也溅满身后两个菜鸟警员一脸。 “我的手……我的……我的手!” 卡拉汉的惨叫晚了半拍,他的大脑似乎才刚处理完这个视觉冲击。 “抓住他!” “抓住那个狗娘养的!把我的手,把我的钱抢回来!” 他对着两个还在发呆的实习警员咆哮。 “动啊,你们两个没卵蛋的废物,FUCKING MOVE!” 奥马利和芬恩这才猛然惊醒。 “追!快追!” “他往巷子里跑了!” 两人拔出枪,跌跌撞撞冲进那条狭窄湿滑的胡同。 但他们只追进去不到二十英尺。 一股混合着腐烂鱼内脏、尿骚和廉价杜松子酒的恶臭扑面而来。 巷子里七拐八绕,堆满垃圾和粪桶,哪里还有那个流浪汉的影子? “妈的……他……他不见了!”芬恩靠着墙,几乎要把昨晚的晚餐吐出来。 奥马利脸色惨白:“我们回去,队长他……” 两人跑回街上,卡拉汉已经瘫倒在地。 几个被惨叫声惊动的巡警正围着他,试图用一条领带勒住他的断臂止血。 “该死的爱尔兰杂种……”他咬牙切齿地嘶吼:“我要他死,我要他全家都死!” 那些原本已经开始出摊的商贩,在惨剧发生的瞬间,全都缩回各自的店铺和门洞。 大门紧闭,窗户关死。 两个小时后。 旧金山,朴茨茅斯广场,警察局总部。 局长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马库斯·哈里森局长,一个下巴方正的盎格鲁-撒克逊人。 正用他那双擦得一尘不染的皮鞋,搭在办公桌上。 他盯着窗外广场上飘扬的星条旗。 “我的警队队长,帕特里克·卡拉汉。” “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你的地盘,被一个爱尔兰流浪汉砍断右手。” 他转过头,目光刺向沙发上的男人,奎因·奥多伊尔。 他爱尔兰山(Irish Hill)的黑帮头目:“Kearny街之王”。 他掌控着码头所有的爱尔兰劳工,以及这城市一半以上的私酒生意。 惨案就发生在他的地头上。 他得给哈里森一个交代。 此刻,这个在外能让手下小弟吓破胆的铁拳奎因,却像个做错事的学生。 布满雀斑的脸上堆满谦卑。 “哈里森局长,这是一场悲剧,一个该死的、可耻的意外!我发誓……” 哈里森打断他:“一个意外让我的队长成了残废。一个意外让整个旧金山都知道,我的警察被一个爱尔兰土豆佬给废了!” “这他妈的不是意外,奎因!” 哈里森猛地一拍桌子:“这是耻辱!是打在我,打在整个警局脸上的耳光!” “你的人,你那些喝多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爱尔兰杂种失控了!” 奎因的冷汗瞬间流下来。 他知道哈里森的意思。 这跟卡拉汉的死活没关系,这关系到“规矩”。 “局长,您息怒……息怒……” 奎因赶紧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放在办公桌上。 那信封里,是至少五百块鹰洋的美钞。 “局长,我对天发誓。我不知道这条疯狗是哪儿冒出来的。” “这不光是您的耻辱,这也是我们爱尔兰社区的耻辱!我们是本分的生意人,我们尊重法律,我们尊重您!” 他拍着胸脯:“给我三天。Just three days。” “我就是把爱尔兰山翻个底朝天,把每一个下水道里的老鼠都揪出来,也一定把这个砍了卡拉汉队长的杂碎给您找出来!” “我会亲手把他绑上石头,沉到海湾里去!” 哈里森局长重新把脚翘回桌上,慢慢点燃一根雪茄。 “我不要他沉到海里,奎因。” 哈里森吐出一口浓烟。 “我要公开的。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这就是代价。” “我明白……我明白!” 奎因连连点头:“绞死他!我们找到他,交给您,让他上绞刑架!” “那是你的事。” 哈里森不耐烦地摆摆手:“三天后,如果这个人还没出现在我的拘留室里……” 他停顿一下,冰冷地笑道:“那我就只好亲自带人,去你的Kearny街,挨家挨户地搜查。我想,我应该能搜出不少你不想让我看到的东西。” “局长,不用三天!我保证!” 奎因点头哈腰地退出办公室。 当办公室大门关上的那一刻,他脸上的谦卑笑容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几乎要吃人的狰狞。 “O''Malley的酒馆”,爱尔兰山。 酒馆的地下室。 “FUCK! FUCK! FUCK!” 奎因·奥多伊尔一脚踹翻一张橡木桌,啤酒和纸牌撒了一地。 “Son of a Bitch!” 他那张横肉虬结的脸涨成紫红,脖子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样暴起。 “是哪个他妈的白痴?” 他最得力的几个手下—— “跛子”肖恩、“铁锤”墨菲—— 全都缩在角角落。 “我他妈的跟你们说过多少遍?” 奎因抓起一个酒瓶,狠狠砸在墙上,棕色的酒液四溅。 “你们可以去抢!可以去偷!可以去杀!你们甚至可以去操那些意大利佬的老母!我他妈的都不管!” 他喘着粗气,指着所有人的鼻子:“但是,你们他妈的!不准!碰!条子!” “他们是规矩!” 芬恩咆哮道:“他们是我们生意的一部分!你付钱给他们,他们就闭上狗眼!我们才能安稳地在码头当我们的国王!这么简单的道理,哪个杂种他妈的不懂?” “老大……” 跛子肖恩硬着头皮开口:“我们都问过。街上所有的兄弟,没人认识那个流浪汉。他……他就像凭空冒出来的。” 奎因反手就是一耳光,抽得肖恩原地转了半圈。 “你他妈的当我是白痴吗?” “给我找!”奎因指着门外:“挖地三尺!给我把那个该死的流浪汉找出来,我不管他是谁的兄弟,谁的表亲!三天之内,我要他活的!我要亲手把他交给哈里森!” “否则。”他狞笑道:“我们就等着被哈里森的淹死吧!” 手下们连滚带爬地冲出去。 奎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抓起一瓶威士忌,刚要往嘴里灌,酒馆的门帘又被掀开。 “奎因,我亲爱的朋友……” 一个油滑的声音传来。 奎因的眉头瞬间皱得更紧。 大路易吉·斯福尔扎,穿着一身在旧金山显得过分考究的丝绸西装,梳着油亮的背头,嘴里叼着一根细长的意大利雪茄,走了进来。 他是北滩和巴伯里海岸的“拉丁区”之王。他掌控着旧金山七成以上的妓院,尤其是那些价格高昂、号称从法国刚运来的高档货。 “你来干什么,斯福尔扎?” 奎因最烦这个“通心粉”身上那股臊味。 “别这么暴躁嘛,Finn。” 路易吉夸张地摊开手,他身后跟着两个像铁塔一样的保镖:“我听说了你的小麻烦。一个警察队长?哎呀呀,这可真是不幸。” “滚你妈的蛋!” 奎因骂道:“你是不是来嘲笑我的。说,你这只臭鼬闻到什么味了?” “呵呵……”路易吉也不生气,他拉开一张椅子,自顾自坐下。 几乎同时,门口又进来几个人。 “奎因,你这里的酒,还是跟马尿一样难喝。” 说话的,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体面外套的男人,索利·罗斯。 索利不混帮派,他只做大生意。 他是这座城市最大的军火和药品(吗啡)批发商。 从暴徒到铁路公司的保安,都得从他手里买“家伙”。 他身边跟着的,是荷兰人范科。 他是“悉尼鸭的残余势力,巴伯里海岸的地下市长,专门干“上海行”和鸦片馆(专供白人)的勾当。 另外几个,跟他们的势力都差不多。 他们几乎是旧金山唐人街之外,最大的几股地下势力。 “操。”奎因骂了句,把酒瓶放下。 “看来今天是个大日子。你们他妈的是约好的吗?” “我们是闻到血腥味,奎因。”荷兰人范科笑道。 “还有钱的味道。”索利·罗斯推了推眼镜,平静地补充。 “别他妈的打哑谜!”奎因不耐烦地说。 “好吧,我的朋友们。” 路易吉·斯福尔扎站起来:“我们的邻居出事了。” 他朝着唐人街的方向,得意地努努嘴。 “唐人街变天了。” “又老又肥的龙爷消失。放高利贷的荆海死了。最滑头的何威都他妈的逃了!” 路易吉兴奋地舔舔嘴唇:“一夜之间,那三根插在粪坑里的老骨头全没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 奎因的呼吸也变得粗重。 他当然知道这个消息,但刚才的怒火,让他暂时忘了这件事。 唐人街那对他们来说,一直是一块又臭又硬的骨头。 他们当然瞧不上那些梳辫子的清国佬。 但他们也忌惮。 三大堂口可不是吃素的。 那些黄皮猴子打起架来,根本不要命。 他们用菜刀和斧头,硬生生在旧金山守住自己的地盘。 芬恩的手下曾经有几个喝多了跑去唐人街想快活,结果第二天,尸体在码头的排水沟里被发现,身上被剁了至少三十刀。 从那以后,他们就有了默契。 你不来惹我,我不去惹你。 可现在…… “那块地盘空出来了。” 荷兰人范科贪婪地说:“鸦片馆、婊子、赌档……” “还有那四万多只待宰的肥羊!” 路易吉补充道:“他们每家店铺,每个月要交的保护费,那他妈的是一座金山!” 索利·罗斯冷静地开口:“不只是这些。唐人街是一个封闭、完美的市场。他们需要军火自卫,他们需要吗啡麻醉。以前,这些生意都被龙爷和荆海垄断。现在,我们可以接手。” “等等。”奎因打断他们:“我听说是一个叫青山会的新堂口,取代了他们。那儿不是空的。” “别被他们吓住了,华人最喜欢玩诡计,他们拼掉三大堂口难到自己没有损失,估计是两败俱伤,哈哈!这里是美利坚,他们要补充人手也得一个月后。” “哈!”荷兰人范科不屑地吐了口唾沫:“趁他们立足未稳动手最好!一个两败俱伤的堂口算个屁!他们还有几个人能打?几十个?一百个??” “我们加起来有多少人?”范科站起来,用拇指指着自己:“我的人,能把巴伯里海岸的酒馆塞满!奎因,你的人,能把码头停工!路易吉,你的意大利佬更是多得像苍蝇!” “一个刚来的华人堂口,还在他妈的数钱,他们能挡住我们几家联手?” 路易吉·斯福尔扎也笑起来:“荷兰人说得对。他们现在,就是一只刚刚撑死的老鼠,躺在金币堆上,动都动不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走进去,踩爆它的肚子,把金币拿回来。” 奎因·奥多伊尔的呼吸急促起来。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 如果能拿下唐人街的一部分…… 他这个月损失在哈里森局长那里的钱,十倍都能赚回来! “所以……” 奎因的眼中重新燃起贪婪的火焰:“你们的意思是……” “我们联手。”索利·罗斯一锤定音:“我们解放唐人街。” 路易吉站起身,走到桌边,用手指沾了点洒出的威士忌,在肮脏的桌面上画了一个粗糙的方框,代表唐人街。 “现在,先生们……” 他用手指在方框上狠狠划了一刀。 “我们该商量一下怎么瓜分这块肥肉。” 旧金山,北滩区,警察局分局。 实习警员奥马利和芬恩站在巡佐办公桌前。 他们的制服还算干净,但那股子菜鸟的惊慌,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又是什么事?” 巡佐多诺万是个一脸麻子的老油条,正埋头在一堆发黄的报告里,他头也没抬。 “巡佐先生……” 奥马利喉结上下滚动:“是关于唐人街的。” 多诺万停下笔,不耐烦地抬起头,灰色眼睛瞪着他们:“卡拉汉那个白痴,不是刚被剁手了吗?你们两个小鬼,现在归我管。有什么屁事快说!” “是的,先生。” 芬恩接过话头,他比奥马利稍微镇定些:“卡拉汉队长受伤了。那唐人街的巡视……” 多诺万他往后一靠,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你们这两个没断奶的小崽子。都他妈的把耳朵竖直了!” “你们的工作不是警察,你们是栅栏桩子!懂吗?” “不懂,先生。”芬恩老实摇头。 “操!”多诺万骂道:“你们就站在都板街和街的街角。就他妈的站在那儿!” “你们看到那些华人在互相砍,用斧头把对方的脑袋劈成两半,你们他妈的别动!” “你们看到他们聚在地下室,抽那种黑色的、像屎一样的玩意儿,抽得口吐白沫,跟死狗一样,你们他妈的别管!” “你们听到里面的女人在尖叫,被一百个男人操,你们他妈的捂住耳朵!” 多诺万的声音压低,变得凶狠:“你们唯一的,唯一的工作,就是盯死了!确保这群黄皮杂种,不准跨过那条街!只要他们敢拿着带血的刀,走出唐人街的范围,你们就可以用警棍,把他们的狗脑子敲回猪圈里去!” “我们的工作,是隔离!是把这群瘟疫,给老子死死关在那个粪坑里!让他们在里面自相残杀,让他们在里面烂掉、死光!” “至于里面的规矩?里面谁当老大?谁收钱?I don''t give a single fuck!” “现在都听懂了吗?” “是的,先生!”两个菜鸟被吼得一哆嗦,立正敬礼。 “GET OUT!” 第100章 先清理一部分垃圾 唐人街,青山会总堂。 顶楼的奢华房间,不久前被麦玲丢给卡拉汉的那个钱袋,正原封不动地摆在青山面前。 六十块鹰洋,一分不少,又回来了。 只是钱袋的皮革上,浸染着一大块发黑的血迹,散发着淡淡的铁锈味。 洛森的目光透过巨大的圆形窗户,俯瞰着楼下开始躁动的领地。 他心中冷笑。 以前他没来,唐人街是什么规矩,他管不着。 龙爷当狗,何威当婊子,都与他无关。 现在,他来了。 这片土地的规矩,自此由他定。 卡拉汉以为“龙头”换了,他这条地头蛇还能像以前一样,大摇大摆地进来抽水。 他错了。 唐人街是他的金库,他的沙丁鱼罐头。 他可以投食,也可以抽人。 但绝不允许任何人,从外面伸手拿走哪怕一个子儿。 谁敢伸手…… 他就剁谁的爪子。 执行“斩手”任务的爱尔兰裔死士,此刻早已消失在爱尔兰山的某个廉价鸽子笼。 他像一滴水融入肮脏的海洋,等待下一次召唤。 完美的“一次性”武器。 洛森收回思绪,楼下的嘈杂声越来越刺耳。 他知道那是什么。 规矩的第二块绊脚石,自己送上门了。 青山会总堂楼下。 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但这次不是看热闹的,是烟鬼。 黑压压一片,少说三四百人。 如果说唐人街的普通华人是沙丁鱼,那这群人,就是罐头里开始腐烂发臭、流淌脓水的那批。 他们中的多数曾是健壮的劳工,是怀揣金山梦的农民。 现在,他们是“鬼”。 一个个形销骨立,瘦得皮包骨。 脸颊深陷,颧骨高耸,眼窝如同黑洞。 皮肤是常年不见阳光、混杂着烟熏和污垢的蜡黄色。 他们弓着背,缩着脖子,像一群被抽掉脊梁的行尸走肉。 他们的身体早已被福寿膏掏空。 但此刻,这群行尸走肉却爆发出惊人的“勇气”—— 一种源于生理最深处,那股万蚁噬骨、万针攒刺的渴望所催生的疯狂。 所有的烟馆,被青山会,一夜之间全部贴上封条。 他们的精神食粮断了。 “开门!” 一个瘦如竹竿的烟鬼,用他那只剩骨头和黄指甲的手,疯狂拍打着总堂大门。 “开门!让我们进去!” “我们要抽大烟!” “青山会凭什么关我们的烟馆!” “把黑奶还给我们!” 数百个沙哑如破锣的嗓子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声浪。 他们平时懦弱怕事,见了堂口的人,连头都不敢抬。 但当数百个同类聚集,当那股深入骨髓的毒瘾开始发作,他们的胆子反而被撑大了。 总堂大门拉开。 麦玲冷若冰霜地走出。 她身后,站着四名沉默如铁塔的黑衣汉子。 她用一方丝帕轻掩口鼻,仿佛多吸一口这群鬼呼出的空气都是污染。 “吵什么?都他妈想死吗?” “麦玲,是麦玲!” 烟鬼群中有人认出她:“你是龙爷的女人!现在跟了新老大?” “麦玲!你告诉那个青山!他凭什么关烟馆!” 一个领头的烟鬼梗着脖子喊:“他不懂唐人街的规矩吗?烟馆不能关!” 麦玲嗤笑一声:“你们这群连人都算不上的东西,也配谈规矩?” “我今天就告诉你们新规矩。”她的声音猛地拔高:“所有烟馆,从今天起,永久关闭!以后,唐人街都不会有烟馆了!” “什么?” “永久关闭?” “那我们怎么办!” 人群瞬间炸了锅,没有大烟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你们不能这样!”领头的烟鬼急了:“那烟土呢!合威堂那么多存货!烟土都去哪儿了?” “对!”另一个人尖叫:“不开烟馆也行!把烟土低价卖给我们!我们自己抽!” “对!卖给我们!卖给我们!” 麦玲脸上的嘲讽更浓:“那些东西,已经全部卖给旧金山副市长,巴克利先生。一盎司都没剩下。” “如果你们实在想抽,”她用丝帕点了点红唇:“可以去市政厅,找巴克利副市长购买啊。” “……” 一瞬间,所有叫嚣都卡在喉咙里。 巴克利?副市长?他们这群连唐人街都不敢出的垃圾,去市政厅找一个白皮大官? 领头的烟鬼脸色涨红,不是因为愤怒,而是绝望和烟瘾共同作用下的癫狂。 “你他妈的耍我们!”他歇斯底里地咆哮。 “我不管!我不管你们卖给了谁!我求你把那些烟土再拿回来!!” “对!拿回来!” “不拿回来,我们今天就不走了!” “我们就死在这儿!” 数百名大烟鬼被这股疯狂感染,气势汹汹地往前拥。 他们那一张张枯槁扭曲的脸,在这一刻,无比狰狞。 他们似乎真觉得,靠着人多势众,就能逼迫这个新“龙头”妥协。 麦玲被这股气势逼退半步,俏脸彻底沉下。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她厉声喝道:“你们敢在这里闹事?” “闹事又怎样!” “你妈的,麦玲!你个婊子!” “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就跟你们拼了!” “我们有几百人!你们敢动我们?” 烟瘾上头的“鬼”,已彻底不管不顾。 他们咆哮、推搡,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黑衣汉子的阻拦,冲进总堂。 就在这时。 一个平淡、不带火气的声音,从所有人头顶传下。 “哦?” “那你们倒是告诉我,唐人街,是什么规矩?” 所有嘈杂,在这一瞬静止。 烟鬼们僵硬地、缓缓地抬头。 青山出来了,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他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短刀。 “青……青爷……” 领头的烟鬼,刚才还气势汹汹,现在看到青山本人,瞬间泄了气。 他牙齿打颤,但烟瘾的折磨还是让他硬着头皮开口。 “青爷,您得讲规矩……烟馆……烟馆得开……” “重开大烟馆?”青山走到他面前,平静地看着他。 “对……对!重开!”烟鬼以为他松动了,赶紧点头。 “呵……” 青山突然笑了。 他拍了拍领头烟鬼的脸,那张脸,比树皮还粗糙。 “我倒是一直没发现。” “你们这群连人样都没有的鬼东西,还这么有骨气。” “不开大烟馆,你们就要闹事对吧?” 他环视着这群瑟瑟发的耗子。 那个领头的烟鬼,被他盯得发毛,但还是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低吼: “我们有几百人!我们只想有口烟抽,你能拿我们怎么样?” 青山脸上的嘲笑,更加浓郁。 “说得好。” “啪。” “啪。” 他清脆地拍了两下手。 “咚!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 总堂两侧的巷子,对面的店铺二楼,甚至在烟鬼们的身后! 一群又一群穿着统一黑色劲装、面无表情的沉默汉子,如同阴影中涌出的潮水,瞬间包围了这群乌合之众。 他们手里,没有刀,没有斧。 只有一根根一米来长、手腕粗细、浸过油的短棍。 这群大烟鬼的瞳孔,瞬间收缩到极致。 “你们要干什么?” 回答他们的,是第一声呼啸而至的风声。 “砰!” 领头烟鬼那句“你能拿我们怎么样”,还挂在嘴边。 一根短棍已狠狠从上到下,砸在他天灵盖上。 那个烟鬼直挺挺跪下,扑倒在地。 昏死过去。 “杀……杀人了!” “跑啊!” 这群刚刚还气势汹汹的鬼,瞬间崩溃。 他们尖叫、哭喊,想要逃跑。 但他们能跑到哪儿去? “砰!砰!砰!砰!砰!” 黑衣汉子们的动作,精准、高效、冷酷至极。 他们甚至不发呐喊。 只有短棍破空,以及人体倒地的声音。 一个烟鬼刚转身,脊椎骨就被一棍砸中,他像虾米一样弓身倒地抽搐。 另一个烟鬼跪地求饶:“饶命……” 话音未落,短棍就砸烂了他的下巴。 “砰!砰!砰!” 这些骨瘦如柴的烟鬼,怎可能是这些死士的对手? 他们被打得抱头鼠窜,哭爹喊娘,屎尿横流。 有的想跑,刚跑两步,就被一棍扫中,惨叫着滚倒在地。 有的跪地磕头,但短棍依旧毫不停留地砸在他的后脑。 洛森就站在总堂的台阶上,冷漠地看着。 他原本就计划着“清理”唐人街。 这个“沙丁鱼罐头”里,塞满太多的垃圾。 这群连自己都放弃,彻底沦为“福寿膏”奴隶的人渣,就是垃圾中的垃圾。 他们没有劳动价值。 没有战斗价值。 甚至没有繁衍价值。 他们只会消耗粮食,传播疾病,拉低他未来新世界的底线。 洛森需要的是“劳工”和“战士”。 而不是这种连“鬼”都不如的“东西”。 今天这群人渣自己跳出来,那就从他们开始清理。 “噗通……” 仅仅几分钟。 最后一个试图爬行的烟鬼,被一棍砸晕。 街道安静下来。 那气势汹汹的数百个大烟鬼,全部倒在地上。 无一人站立。 整条街到处是扭曲、抽搐的身体。 就在这时。 “咕噜……咕噜……” 沉重的车轮碾过石板路,从街口传来。 几十辆沉重巨大、如同运矿般的四轮马车,排着队缓缓驶来。 洛森淡淡一挥手。 那些手持短棍的死士立刻开始第二项工作。 他们像拎破麻袋一样,一手一个大烟鬼,看也不看,就那么直接丢进高高的车厢。 “砰!砰!砰!” 他们往车厢里塞人,就像农夫往仓库里塞稻草。 一辆车塞二十个,三十个…… 塞得满满当当,人摞着人,像真正的“沙丁鱼罐头”。 那些被打断手脚、还在呻吟的烟鬼,刚想惨叫,就被另一具丢上来的烟鬼压在下面,瞬间没了声息。 片刻功夫。 这数百个大烟鬼,就全部被装上马车。 “驾!” 车夫们扬起马鞭。 几十辆马车,载着这批唐人街的垃圾,浩浩荡荡地驶向码头。 “青爷,这些狗东西,你真的要……” 麦玲做了个割喉的手势,然后指向海湾的方向。 “全都拉去填海?” 她虽阴狠,但一次性把几百人填海,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青山瞥了麦玲一眼。 他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麦玲,我可没那么心狠手辣。” 麦玲一愣。 青山慢条斯理地用一块干净的丝帕擦拭手指:“怎么说也是几百条姑且还算人的性命。” “用来喂螃蟹,太浪费。” 麦玲彻底迷惑了:“那是?” “我给他们找了个好去处。” 青山将丝帕丢进一旁的火盆,看着它瞬间被火焰吞噬。 “一个可以让他们戒掉烟瘾的好地方。” 那几百个大烟鬼将被船运至北加州,送到他那片广袤领地最深处,刚刚建立的垦荒营。 那里四面环山,仅一条路进出。 在那里,没有福寿膏,只有斧头、锯子和无尽的原始森林。 洛森会给他们一个简单的新规矩:干活,有饭吃。不干活,就饿死。 至于他们能否在那片与世隔绝的土地上,靠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和意志力戒掉那深入骨髓的毒瘾…… 洛森也很好奇。 就当是一场残酷的人性实验。 如果他们能成功戒断,重新做人,那洛森就等于多出几百个廉价劳动力,去开垦他的土地。 也算是他功德一件。 如果他们戒不掉,死在那个营地…… 那,就是他们的命。 …… 几百个垃圾的消失,并未在这片拥挤的“沙丁鱼罐头”里掀起多大浪花。 甚至,在唐人街那些阴暗潮湿的鸽子笼里,有几个家庭还悄悄松了一口气。 那个整天偷钱、变卖家具、甚至想卖掉女儿换一口“黑奶”的累赘总算不见了。 但对洛森来说,这仅仅是毛毛雨。 清理几百个鬼,对于这个塞满四万多人的弹丸之地而言,根本看不出任何变化。 空气,依然浑浊。 街道,依然拥挤。 想要让这里变得宽松一点,至少得减少两万人。 对这些同胞,洛森不打算再用刚刚那种强硬血腥的手段。 那几百个烟鬼是“垃圾”,是“癌细胞”,必须切除。 而剩下的绝大多数人,是资源,是劳动力,是洛森未来帝国的人口基石。 他需要他们自愿,或者说以为自己是自愿地前往北加州。 华青会的牌子是时候在唐人街挂起来了。 第101章 六大会馆当托正合适 洛森从他不断增长的死士储备中,精心挑选了一个模板。 他需要一个“代言人”。 这个人,不能是青山这样浑身散发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更不能是那些杀气腾腾、满脸横肉的打手。 他需要一张忠厚的脸。 一个一脸正气、浓眉大眼、敦厚老实,让人看第一眼就觉得“这人靠得住”的脸。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第一印象就是一种最顶级的武器。 他给这个被赋予了特化型魅力的华人死士,取了一个同样敦厚、喜庆的名字,王大福。 他将作为华青会的主管,在唐人街登台唱戏。 但,光一个王大福还不够。 洛森很清楚,唐人街这片土地上,真正的“根须”,不是那些打打杀杀的堂口,而是“六大会馆”。 冈州、三邑、四邑、阳和…… 这些以“同乡”为纽带建立的组织,才是这四万华人真正的“掌控者”。 他们不像三大堂口那样霸道,但他们掌控民生。 从一个华人劳工踏上旧金山码头那刻起,他就必须依附于自己的“会馆”。 会馆帮他们找工作,提供最基本的食宿,帮他们往家乡“汇兑”(寄钱),调解纠纷,甚至…… 在他们客死异乡后,负责将棺木或骨灰运回故里。 这是一种近乎宗族般的原始秩序。 洛森想“挖走”两万人,如果六大会馆的会长们联合抵制,那王大福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没人敢走。 所以,他要先和这群“老江湖”聊聊。 “麦玲。” “在,青爷。”麦玲恭敬地递上新泡的茶。 “去,帮我约六大会馆的会长。” 洛森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就说我想请几位叔伯在同福茶楼喝杯茶。” …… 半小时后,冈州会馆后堂。 六大会馆的“话事人”全都到齐了。 “都收到了?”开口的是三邑会馆的周会长。 “哼,请喝茶?”阳和会馆的聂会长冷笑一声:“我看是鸿门宴吧。青山刚用短棍砸烂几百个烟鬼的脑袋,转头就来请我们喝茶?他这茶怕是血调的。” “聂老四!你他妈的少说两句丧气话!” 四邑会馆的罗师傅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乱跳:“怕个卵?那几百个烟鬼,死就死了!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垃圾!青山帮我们清理,老子还觉得痛快!” “但,他要是敢把主意打到老子身上,老子第一个不答应!” “罗师傅,别冲动。” 周会长赶紧劝道:“这人邪性得很。龙爷、荆海、何威一夜之间,全没了。他今天又能面不改色地清理几百人。这不是一个烂仔。” “这是一条过江的猛龙。” “唉……”众人叹气。 “都吵够了?” 余叔缓缓开口。 “我们是会馆,不是堂口。我们求的是稳。是这几条街上,几万同乡的活路。” “青山他杀人也好,放火也罢,那是他的立威。现在,威立住了,他请我们喝茶,就是要谈规矩。” 余叔站起身。 “不要猜了。” “是福是祸,过去谈谈就知道。” 他给这次会谈定下基调: “都记住了。只要他不太过分,只要他还给唐人街的同胞留一口饭吃……” “那一切都可以谈。” …… 同福茶楼,二楼。 当余叔领着其他五位会长走上楼梯时,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二楼空荡荡的,所有茶客都被清空了。 只有靠窗的一张桌子,坐着一个年轻人。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衣衫,背对楼梯,正独自安静地沏茶。 仅仅一个背影,就让这六个老江湖脚步一滞。 那背影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你知道下面有水,却不知水里藏的是甘泉,还是蛟龙。 “青爷。”余叔率先开口,拱了拱手。 青山缓缓转身。 六位会长的瞳孔齐齐一缩,太年轻了! 这就是那个一夜之间掀翻三大堂口,刚刚又清理几百人的猛龙? 他看起来甚至不到三十岁! 但是那双眼睛。 当他看过来时,罗师傅甚至感觉心里发冷。 这个人,很彪悍。 不是肌肉上的,而是骨子里的。 “几位叔伯。” 青山竟露出一个斯文的笑容。 “请坐。” 他亲手提起茶壶,为六位会长一一斟满。 这个动作,让六个人更加惶恐。 “青爷……这……这使不得!使不得!”周会长受宠若惊,赶紧欠身。 “使得。” 青山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几位是唐人街的顶梁柱,是长辈。青山初来乍到,本该早几天就挨家挨户去拜码头。” 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举起来。 “只是,青山会初创,三大堂口留下的烂摊子太多。这不,就耽误了几天。” “还望几位叔伯,勿怪。” 他一饮而尽。 六位会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四个字—— 先礼后兵。 “不敢,不敢。”余叔最先镇定下来,他端起茶杯,也一饮而尽。 “青爷快人快语。我们几个老家伙,也不是来兜圈子的。”余叔放下茶杯:“青爷今天能一举关停唐人街所有的大烟馆,这是大好事啊!” “是啊是啊!”周会长立刻接话:“那些烟鬼,就是唐人街的毒瘤!青爷这是为民除害!我们佩服!” 这群老油子,场面话张口就来。 他们一边吹捧,一边拐弯抹角地想探青山的“底”。 “哦?好事吗?” 青山笑了。 “各位叔伯不用紧张。” 他再次给众人续上茶,却丢出一个重磅炸弹。 “我今天请各位来,不是抢各位的生意。” “你们之前怎么做,以后还怎么做。” “你们的干货,你们的汇兑,你们的苦力,我,一概不插手。” “至于,”他顿了顿,说出让六人几乎停止呼吸的一句话:“你们之前每个月交给三大堂口的利钱……” “我一分不要。” 六位会长感觉脑子里像炸开了一颗炸弹。 不要钱? 他们惊愕地看着青山。 罗师傅张大了嘴,聂会长脸上写满了不信。 周会长的心脏狂跳。 这怎么可能? 这世上还有不吃肉的老虎? 余叔盘核桃的手停了。 他死死盯着青山:“青爷此话当真?” “我从不说笑。”青山淡淡道。 “那你图什么?”罗师傅忍不住吼了出来。 “我图的,各位叔伯,给不了。” 青山放下茶杯,话锋一转:“我只问各位,这几十年,在旧金山生意好做吗?” 聂会长苦笑:“青爷,你是在挖苦我们吗?” “我们这群猪仔,在这片金山,活得连狗都不如!” “是啊!”周会长也满脸苦涩:“白鬼的工会天天闹事,我们的货物,出了唐人街就要被抽三道税!这生意是跪着做的!” “我的人,”罗师傅闷声道:“在码头干最重的活,拿最低的钱!一不小心,就被那些悉尼鸭的杂碎打断腿!” 青山静静听着。 “如果……”他开口了:“我告诉各位,我在北加州有些渠道呢?” “那里有数万英亩的苹果园、葡萄园,有新开采的木材。他们需要你们的干货,需要你们的汇兑服务……” 六位会长再次被震住了。 北加州? 这个年轻人他到底是什么背景? 他不但能在唐人街翻云覆雨,他的手还伸到了北加州? 六个人看青山的眼神,彻底变了。 青山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将话题拉回来:“在谈新生意之前,我们得先解决老问题。” 他用下巴指了指窗外。 那拥挤、嘈杂、散发着异味的街道。 “各位叔伯,对我们现在住的这个家,有什么看法?” 提到这个,余叔长叹一口气。 “看法?就一个字。” “挤。” “太挤了。”聂会长接话:“四万多人,挤在这几条破街上。我们都快被挤出屎了!” 周会长一脸忧虑:“旧金山就给我们这么大的地方!可美国南边、东边,那些混不下去的同胞,还在不断往唐人街涌!再这样下去不用白鬼动手,我们自己就得爆。” “所以。”青山终于图穷匕见。 “我们得疏散。” 他微微一笑:“还是北加州。各位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华青会的组织?” 六人一愣。 “听说过。”余叔点头:“听说是个义会,从铁路工地招人,给白鬼同样的工钱。” “我也听说了!”罗师傅眼睛一亮。 “是个好地方。”周会长总结道:“可惜不认识他们的事头。” 青山笑了。 “那各位今天运气不错。” 他清脆地拍了两下手。 楼梯口,一个身影快步走上来。 来人不是那些杀气腾腾的黑衣汉子。 是一个穿着干净蓝布长衫,面带三分笑意,浓眉大眼,看起来敦厚和气,像极了过年时村口派发利是的大善人。 一团和气。 王大福走了进来,先对着六位会长,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各位会长,安好。” 六位会长都愣住了,这又是谁? 青山笑着介绍: “这位是王大福,北加州,华青会的主管。” 青山指着王大福,又指了指窗外的万千同胞:“他就是能解决我们这个大麻烦的人。” “主管?”余叔的眼睛眯了起来,盘核桃的手又开始缓缓转动:“北加州的华青会?” “不敢当,不敢当。” 王大福的表演堪称完美。 “青爷,各位会长我们华青会在北加州确实有那么一点点门路。” “我们那边的业务很多行,实在是缺人手啊!” 他苦恼地搓着手:“那些白鬼要价太高,还他妈的不听话!还是自家的兄弟用着顺手。” “所以……”他看向六位会长:“我们想从唐人街,请一批同胞过去发财。” “我们唐人街是挤,但……” 聂会长若有所思道:“这四万人,也是我们六大会馆的根。” “人要是都跟你走了……” 周会长也接口道,他这个生意人算得更精:“我们的汇兑生意找谁做?罗师傅的苦力从哪儿抽?余叔的香火谁来上?” 这才是最现实的问题。 他们是这片沙丁鱼罐头的管理者。 他们也是靠着这罐“沙丁鱼”吸血的。 一方面,鱼太多,罐头快爆了,他们也怕。 另一方面,鱼要是都游走了,他们就得饿死。 这种矛盾让他们坐立不安。 “哎哟!各位别误会。” 王大福笑道:“我王大福是来跟各位分润的!怎么可能是来刨根的呢!” “各位,你们想过没有。” “这唐人街只是个屁大的地方,北加州又是多大的一个牧场?” “把羊从一个快饿死的烂泥潭,赶到一片吃不完的青草地,羊,会怎么样?” “会肥。”余叔盘核桃的手微微一顿。 “答对了!”王大福一拍手。 “羊肥了,薅下来的羊毛是不是更多?” “各位叔伯,你们的会馆,为什么不能在北加州开分部呢?” 轰——! 这句话,比之前青山说一分钱不要还要震撼。 六个老江湖一瞬间全都瞪大了眼睛! “在北加州……开分部?”周会长的心脏狂跳起来! “对啊!”王大福说得理所当然:“那些同胞,就算去了北加州,他们是不是还是冈州人?还是三邑人?还是四邑人?” “他们在那边挣了大钱,是不是还要往家里汇兑?这笔生意,你们做还是不做?” “他们在那边逢年过节,是不是还要给祖宗烧香?这香火钱,你们收还是不收?” “他们万一客死异乡,那殡葬、运骨灰的活,是不是还得仰仗各位叔伯?” 王大福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小锤子,狠狠敲在六人的心尖上! “他们现在在唐人街,一个月能剩下几个子儿?你们又能抽到几个水?” “可他们去了北加州!跟着我们华青会!每天一块鹰扬!一个月三十块!” “他们有钱了!你们是不是赚得更多?” “……” 咕咚。 罗师傅那粗壮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 他妈的心动了! 这不是“刨根”! 这他妈是换个新牧场啊! “可……可北加州……不是闹匪帮吗?” 余叔强压着内心激动,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里安全吗?” 王大福笑了。 他缓缓退后一步。 “余叔。” 青山淡淡开口:“你觉得这个房间里,安全吗?” “……” 余叔瞬间懂了。 他看着青山,又看看王大福。 华青会……青山会…… 妈的。 这根本就是一家人! 余叔不敢再想下去。 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布下了一个他根本看不懂的大局。 而他们六个,现在就是局中的“棋子”。 “好……好……好!” 余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猛地一拍大腿! “王主管,不!王兄弟!” “你这个章程,我们六大会馆……接了!” “就这么办!” 第102章 你还有武器厂,拿来吧! 一个小时后。 唐人街中心广场。 这里是唐人街唯一的一块空地。 但此刻,这块空地也被人填满了。 咚——咚——咚——! 六大会馆的锣鼓队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敲打。 那刺耳嘈杂的锣鼓声传遍了唐人街的每一个角落。 “都出来!都出来!” “六大会馆的叔伯有大事要宣布!” “都给老子滚出来!”罗师傅手下正扯着嗓子在人群里咆哮。 六大会馆的号召力,是初建的青山会拍马也赶不上的。 这是几十年积累下的威信。 很快,广场上就黑压压地汇集了数千人。 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所有人都伸长脖子,看着那个刚刚用木板搭起的简易高台。 “搞什么鬼?” “是啊,六大会馆的老爷们都出来了……” “不会是白鬼又要来清人了吧?” “嘘……小声点!我看到青山会的人了……就是那些黑衣服的!天……他们也在……” 人群中充满了窃窃私语和不安的骚动。 “安静!” 余叔拄着拐杖,在两个会馆子弟的搀扶下,走上高台。 全场瞬间安静。 余叔就是唐人街的定海神针,他一出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各位……乡亲……父老。” 余叔的声音中气十足。 他对 “我们为什么要背井离乡,漂洋过海,来到这个金山?” 台下一片死寂。 “是为了活下去!” “是为了让我们在老家的老婆孩子活下去!” “可是你们看看现在!” 他用拐杖狠狠敲了敲木台! “我们活得像人吗?” “我们四万多人,挤在这个白鬼划给我们的猪圈里!” “我们吃的是什么?是他们不要的烂菜叶!” “我们干的是什么?是他们不肯干的牛马活!” “我们找不到工!吃不上饭!我们病了只能等死!” 余叔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砸在台下每一个华工的心上! 人群开始骚动。 许多人低下头,眼圈红了。 他们那颗早已被生活磨麻木的心,被狠狠刺痛! “活不下去了,真的活不下去了……” “我半个月没接到活了……” “我老婆下个月再不寄钱回家,就要被卖了……” 余叔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看到气氛差不多了。 他猛地吸气,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乡亲们!” “我们不能就这么等死!” “我们得找活路!” “所以,我们六大会馆这帮老骨头,拼了命去给你们找!” “现在,我们找到了!” “我们打听到,在北加州,有一个我们华人自己的组织,叫华青会!” “他们可以为我们所有人安排工作!” “今天!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华青会的王主管给请来了!” “大家……欢迎!” 在数千道混杂着震惊、不信和一丝火苗的目光中。 王大福满脸和气的登场了。 “这就是华青会的人?” “看起来不像坏人啊,倒像老家的善人……” 王大福一上台,没有半句废话,先给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 “我王大福,给大家请安了!” 这一个举动,瞬间赢得所有人的好感。 “大伙儿都别紧张!” 王大福露出他那招牌式的憨厚笑容。 “我站在这里,大家伙儿心里肯定都在犯嘀咕。” “是不是又是哪个天杀的龟公,编了瞎话想把我们骗去内华达的矿山当猪仔?” 这个粗俗却的玩笑点燃了全场。 台下的人笑了。 他们笑,是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人,真的被这么骗过。 一个笑话,他们对王大福的警惕性降低大半! “大家伙儿放心!” 王大福也跟着笑:“要真是那种绝户的买卖,台下这六位叔伯,能第一个把我王大福的腿给打断!他们也不会让我站在这里!” “没错!”罗师傅在台下像个托儿一样振臂高呼:“王主管是自己人!” 笑声停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火热。 “兄弟们!”王大福收起笑容,脸色变得严肃”。 “我也不说虚的。” “北加州,有工作。” “数不清的工作!” “那里农场,那里的果园,伐木场都缺人!” “去了,管吃,管住!住的是木房子,不是他妈的这种鸽子笼!” “而且……” 他伸出一根手指。 “每天One Dollar!” 全场死寂。 数千人,在这一刻仿佛连呼吸都停了。 如果说刚刚的笑声是放松,那现在的沉默就是震撼。 震撼到不信,不信到荒谬。 一天,一块鹰扬? 他们在这里,一个月能剩下三块都算是好运气! 这怎么可能? “骗子……” “肯定是骗子……”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落在我们这种猪仔头上……” 人群中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就要被这根深蒂固的怀疑所浇灭。 王大福看到了。 “大伙儿不信我,对不对?” 台下,没人敢应声。 “不信我,就对了!”王大福猛地一拍胸脯。 “这世道,要是还有人敢拍着胸脯说我信你,那他妈的就是个白痴!” “所以!”王大福摊开双手:“我今天不是来逼大家信我!” “我是来请大家,自己,去看个明白!” “我们不搞强买强卖!” “咱们就从这几千个兄弟里,大家伙儿自己推选出三十个你们信得过的代表来!” “你信你隔壁的李铁匠,就选他!” “你信那个王厨子,就选他!” “选出来!这三十个人,今天就跟着我王大福走!” “我带他们去北加州!” “让他们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去看那些农场!去看那些新房子!” “让他们用自己的耳朵去听!去问问那些已经在那里干活的兄弟,到底是不是一天一块鹰扬!” “然后!”王大福的声音达到了顶峰。 “我再把他们原封不动地送回来!” “让他们亲口告诉你们!我王大福说的,是真话,还是他妈的屁话!” “到时候!” “各位是愿意留在这个猪圈里等死……” “还是愿意跟着我王大福,去北加州挣大钱,活得像个人!” “全凭自愿!” 人群炸了! “我的天,自己选人去看?” “看完了还送回来?” “这不像是假的啊!” “要是假的,他敢这么玩?” 所有的怀疑,在这一刻,被这个无法拒绝的提议击碎了。 “各位乡亲!” 关键时刻,余叔再次登台。 “王主管,高义!” “我们六大会馆也信不过他!”他大声说。 “所以!” “这三十个代表,我们六家,每家都会派出叔伯,亲自跟着去!” “我们帮你们去看!” “我们也保证,把这三十个兄弟平平安安地带回来!” 这是最后一根稻草。 连六大会馆的老爷们都亲自“押车”? 那还能有什么假? “我选陈皮!他人最老实!” “我选烂牙张!他脑子最快,骗不了他!” “还有独眼刘!” 他们不再怀疑,争抢着推选出他们最信任的人。 半个小时后。 三十个神情各异,混杂着紧张、激动和茫然的代表,被推选了出来。 有铁匠,有厨子,有洗衣工,有老账房。 他们是这片“沙丁鱼罐头”里,最普通却也最被信任的骨干。 “好!” 王大福满意地看着这支代表团。 他转向余叔和罗师傅等人,再次一拱手:“几位叔伯,王大福在码头恭候大驾。” “王主管客气!”余叔等人此刻也是心潮澎湃。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崭新的,业务遍布整个北加州的未来! 王大福又与六大会馆的叔伯们商定了出发细节。 最后,在数千道火热、期盼、渴望的目光注视下,王大福领着六大会馆的叔伯,以及那三十名承载了四万人希望的华工代表,浩浩荡荡一同前往码头。 乘船前往那片应许之地,北加州。 同福茶楼 青山站在二楼窗边。 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牧羊人般的冰冷笑意。 万事开头难。 只要这三十个“样本”,亲眼看到北加州那片土地。 看到那些由华青会管辖,拿着双倍工钱,住着新木屋,甚至敢对白鬼昂首挺胸的华工。 他们很难不心动,甚至会疯。 洛森不需要强迫,他只需要展示。 展示一个更好的笼子。 一个黄金笼子。 等这条“希望之路”建立起来,他就可以像抽水一样,源源不断地将唐人街这片“泥潭”里尚有价值的劳动力,运送到北加州。 这是一条可持续的、长期的供应链。 这样一来,唐人街这片“沙丁鱼罐头”的拥挤问题,将得到完美的解决。 而解决之后…… 洛森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这才不是解决。 这只是清空。 清空了这群沙丁鱼,他才能腾出地方。 腾出地方,来实施他真正的计划。 旧金山。 1878年的旧金山,是整个加州的经济心脏,是美国联邦伸向太平洋的黄金桥头堡。 唐人街,这个核心中的核心,这个被白人嫌弃、却又“不开的黄金地段…… 在洛森的蓝图里,绝不能是现在这副烂泥坑的模样。 洛森眯起了眼睛。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后世那座在沙漠中拔地而起,用黄金和欲望堆砌而成的罪恶之城。 拉斯维加斯。 而他脚下这片土地…… “呵呵……” 洛森低声笑了。 这里,将成为比那个沙漠赌城更加“吸金”的宝地。 这里将不再有鸽子笼。 这里将建起全美国最奢华的赌场、最高端的私人会所。 这里将成为全美国,甚至全世界所有富豪、政客、银行家们一掷千金的销金窟。 这才是这片黄金地段应该有的样子。 至于现在盘踞在这片土地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地契”和“房产”的所有者? 洛森的死士网络,早已将他们的资料调查得一清二楚。 他们中有贪婪的白人高官,有狡猾的犹太高利贷者,甚至还有几个日本富商。 洛森的网已经撒下。 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便可收网。 “不过……” 洛森的思绪暂缓。 死士网络传来了另一条消息。 旧金山那些唐人街之外的地下同行们,似乎终于达成了某种共识。 他们正打算联合起来,对新的唐人街动手。 “呵……” 洛森的面孔在烟雾中,面无表情。 这些,他早就预料到了。 在旧金山,抢地盘是比吃饭还要正常的日常。 唐人街这块肥肉,一直都是各方势力眼中的美食。 只是以前,有龙爷、荆海、何威这三条虽然老,但也够硬的地头犬在这里互相撕咬。 这种制衡,才让那些外来的野狗不敢轻易下口。 而现在三条地头犬,一夜之间全没了。 这块肥肉不设防了。 那些早就守在旁边,闻到腐肉气息的秃鹫,自然迫不及待地想扑上来分食。 洛森的手指轻轻弹了弹烟灰。 他的手中,很快就拿到了另外几份资料。 “旧金山地下势力分布图。” 他翻开第一页。 “芬尼甘·奎因·奥马利。” “爱尔兰裔。北滩和悉尼镇的无冕之王,凯尔特之拳的头目。掌控着私酒、码头勒索和人口。” 洛森的目光停留人口二字上。这指的是那些刚下船的可怜爱尔兰少女。 “荷兰人范科” “巴巴里海岸的真正掌控者,家族的教父。经营着全旧金山最高端的娱乐——赌场、妓院、以及更纯的福寿膏。” “妈的……”洛森低声骂了一句:“一群杂种。” 他翻到第三页。 “索利·罗斯。” “犹太人。使命区的武器贩子。明面上是个受人尊敬的五金商人。暗地里,他那间罗斯精工是北加州最大的地下兵工厂。” 洛森的眉毛挑了一下。 “一群上不了台面的狗杂碎。” 其实,就算他们不来,按照洛森预定的发展规划,他也必须把这群盘踞在旧金山的垃圾清扫出去。 他的销金窟,他的巴比伦,怎能允许旁边有另一群苍蝇作响? “这帮白痴……” 洛森站起身,走到那面巨大的地图前。 “倒是帮我把时间点提前了。” 他的手指点在地图上唐人街的外围。 使命区……北滩……巴巴里海岸…… “那就不用等你们来唐人街了。” 洛森的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寒光。 “我先去找你们。” 旧金山也该出现一股新的地下势力了。 洛森很清楚,一个健康的地下生态不能太单一。 如果青山会这条黄皮肤的猛龙吞并了所有,那它就会成为所有白皮共同的敌人。 这,不符合洛森的利益。 所以…… 旧金山,在青山会之外还必须有另一股白人的地下势力。 这个计划,洛森早已在准备。 “重托” 洛森低声,念出了这个名字。 这是一个由英格兰裔和俄罗斯裔死士所组建的帮派。 一个幽灵般的帮派。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从未聚集过。 他们是洛森麾下人数最多的悍匪帮派,总计三百人。 他们的运行方式与狼群、鬣狗完全不同。 他们没有固定据点,而是分散在旧金山的各个行业。 他们是码头上的搬运工,理发店里的理发师,银行的小职员,马车行的车夫,富人区的管家,甚至,是警察局里巡街的警察。 他们有各自的职业,披着完美的合法外衣,是这座城市的螺丝钉。 但是,只要洛森一声令下,这三百个分布在城市毛细血管中的幽灵,就会瞬间聚集,形成一股足以撕碎任何猎物的可怕力量! “那么……” 洛森的目光重新落在那几张化为灰烬的资料上:“第一个猎物……”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后停在使命区。 “索利·罗斯。” 洛森脸上露出一丝欣赏的笑容。 “军火生意非常不错。” “罗斯精工,一个小型的武器公司?制作和销售仿制品?” “有意思。” 洛森对这个索利·罗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竟然有精益求精的工匠思想?即便仿制品,也要做得比原厂更精良?” “哈哈……”洛森笑了:“真不错。” 随着麾下死士数量几何级地增长,武器将是他最大的支出。 他不能总去打劫枪店,那太低级,也太显眼。 如果他的手里,能有一家自己的武器公司,能源源不断地制造精良的杀人工具那无异于如虎添翼! “第一个目标,就是他。” 洛森不止要索利的枪,还要他的工厂和他的脑子。 夜幕降临。 使命区一栋体面的维多利亚风格联排别墅内,灯火通明。 “亲爱的,我走了。” 索利·罗斯看起来像个大学教授。他亲吻了一下妻子的额头。 “早点回来,索利。” 他的妻子帮他整理领结:“孩子们明早还想你带他们去公园。” “当然,当然。”索利·罗斯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我保证。” 他走出家门。 房门关闭的瞬间,索利·罗斯看了一眼笼罩了整条街的浓雾,低声咒骂了一句:“该死的天气……” 一辆黑色马车,停在他面前。 一个棕熊般高大的男人从车夫的位置上跳下来。 “老板。” 这是他的保镖,布鲁诺。 “走吧,布鲁诺。”索利·罗斯钻进马车:“我们要迟到了。” “是,老板。”布鲁诺爬回加固过的车夫位置。 马车缓缓启动。 索利·罗斯坐在没有窗户的黑暗车厢里,缓缓从怀里掏出一把镀银的柯尔特左轮。 他检查了一下弹仓,六发黄澄澄的子弹。 他很紧张。 今晚有个大生意要谈,一个非常大的生意。 对方来头不小—— 是那群从加拿大边境流窜过来的疯子。 那群该死的爱尔兰革命者。 他们居然想从他这里买加特林机枪。 这在联邦是严厉禁止的。 他们给的价钱…… 索利·罗斯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太高了,高到他无法拒绝。 他必须亲自去他的据点,罗斯精工的地下室谈。 PS:有兄弟反应更新有点晚了,等的太累,先说声抱歉啊。 其实不是太晚,是太早,我都是卡着每一天都最早时间更新,想尽早的给兄弟们看。 是我考虑的不周到,那咱们以后把更新时间改到晚上六点吧? 今天的一万八先送上,然后今天,也就是今天晚上6点,我再更新一万二当补偿,谢谢啦兄弟们,有月票的砸我! 第103章 黑吃黑 罗斯精工的地下室。 角落里,一台巨大的车床和一台蒸汽冲压机。 这里没有窗户,唯一的通风口吹入的,是混杂着城市污浊气息的风。 “十挺,罗斯。我们今晚就要带走。” 德克兰·莫里西是芬尼安兄弟会的头目。 他那张坑坑洼洼、被贝尔法斯特的阴雨和威士忌侵蚀过的脸上,胡乱生长着姜黄色的络腮胡。 “Ten?十挺?” 索利震惊地低声咆哮:“莫里西,你他妈的是彻底疯了,还是当我是个可以随便操弄的傻子?Jesus Christ!” “那是加特林!Gatling Guns!懂吗?不是你家后院的爱尔兰黑刺李木棍,那是联邦政府的宝贝疙瘩,是山姆大叔用来操印第安人屁眼的大家伙,他们严禁这玩意儿卖给私人,更别提是卖给你们这群居无定所的旅行者!” 索利伸出三根油腻的手指:“三挺。Three.不能再多。这是我能搞到的极限,是我从丢失的库存里想办法抠出来的。而且你们必须用三倍的价格来买。” 德克兰身后一个高个子爱尔兰人,猛地往前啐了一口浓痰。 “放你妈的屁,犹太佬!” 高个子用浓重的科克郡口音骂道:“别跟我们耍你那套该死的、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把戏。三挺?三挺够我们给谁挠痒痒?给英国女王的柯基犬吗?” 德克兰赶紧拦住要掏枪的手下。 “索利,我们都他妈的了解你们这路人。” “只要价钱合适,你们这帮放高利贷的杂种,连自己老婆的裤衩都能当众脱下来拍卖,只要上面镶了金边。你现在跟我这个亡命徒谈fucking联邦法律?” 他不再废话,掏出一个沉甸甸的皮袋,砸在桌上。 金币撞击的脆响在闷热的地下室里回荡。 “官方价,一千五百块鹰洋。我们出三千。十挺,三万块。现金,你数数,一分不少。” 索利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两个针尖。 三万块! 但他那商人本能的贪婪,从对方不惜血本的报价中,嗅到了更浓烈的气味——急迫。 光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他们现在非常、非常需要这批货。 索利开始搓手,那是他每次算计别人时的下意识动作。 他脸上堆起虚伪的笑。 “德克兰,我的朋友,我亲爱的朋友。” “你这是在侮辱我,也是在侮辱这批货的价值。这不是在街角买一磅烂土豆!这是在是把我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跳舞!” 他夸张地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一旦被发现,平克顿那帮狗娘养的会把我的皮活剥了,挂在使命街的电线杆上示众!三万块?那只够买我的两根手指头!” 他竖起五根手指在德克兰眼前轻轻摇晃。 “五千。” “什么?”德克兰的红眼睛眯了起来。 “一挺,五千美金。Five thousand.” “十挺,五万块。少一个子儿,你们现在就给我滚出我的地盘。去别处找你们的玩具吧,看看除了我索利·罗斯,旧金山还有谁敢接你们这单生意!” “操你祖宗十八代,罗斯!你他妈的怎么不去抢银行?” 那个高个子爱尔兰人彻底暴怒,他猛地拔枪,直接把枪口狠狠顶在索利额头上。 地下室的空气顷刻凝固。 索利的保镖布鲁诺,也立刻举起藏在风衣下的短管霰弹枪,巨大的双管枪口对准高个子的胸膛。 只要他一动,就能把对方的胸口轰出一个脸盆大的窟窿。 “砰!” 一声响亮的耳光。 德克兰反手狠狠抽在高个子的脸上。 “把你的家伙收起来,你这没脑子的白痴!” 德克兰怒吼道:“我们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惹麻烦的!你他妈的想把警察都招来吗?” “好,好一个贪婪的吸血鬼。” 德克兰死死盯了索利足足十秒钟。 “五万就五万。” 他咬着牙:“但你必须现在就交货。而且,我们还要两百杆温彻斯特连发步枪,五百支柯尔特和平缔造者,还有十万发.44口径的子弹。” “当然!当然!”索利·罗斯一下笑成一朵菊花:“有钱,什么都好说。布鲁诺,带他们去B区仓库。钱,我要黄金。我不信任那些画着死人头的绿票子,那玩意儿擦屁股都嫌硬。” “你当然不信。” 德克兰收起枪,往地上啐了一口:“只有金子才配得上你们高贵的血统。” 半小时后,德克兰的人用带来的便携天平,仔细称量了最后一块金条。 这批黄金的总重超过八十公斤,大部分是鹰洋金币,还有一些是来源可疑的、印着西班牙纹章的旧金条。 它们在煤油灯下闪烁着令人疯狂的光晕。 “合作愉快,莫里西先生。”索利贪婪地抚摸着一块金条。 “滚你妈的,罗斯。”德克兰冷冷回应,带人走向B区仓库。 …… 午夜两点,旧金山的街道。 两辆重型四轮马车从罗斯精工的后巷驶出,沉重的车轮碾过湿滑的鹅卵石路面。 车夫压低帽檐,马匹的蹄子上甚至包着厚厚的棉布,这让它们的行进近乎无声。 它们穿过巴伯里海岸的喧嚣与污秽。 马车一路向东,直奔长码头。 今晚,一艘名为“都柏林少女号”的货轮将启程返回爱尔兰。 码头上,几盏防风煤气灯在浓雾中摇曳,光晕微弱。 “停下!操!这么晚运什么?没看见要起雾了?” 一个裹着厚厚水手呢大衣的码头管事骂骂咧咧地走过来。 德克兰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快步上前。 他不着痕迹地将一卷沉甸甸的鹰洋塞进对方手里。 那管事掂了掂分量,满身戾气立刻化作谄媚。 “哦,原来是莫里西先生的私人物品。” 他甚至没朝马车多看一眼,那卷钱已经消失在他的大衣口袋里:“快点!妈的,别耽误潮汐!规矩都懂,装上A区货仓,快!那边的,过来搭把手!” 几个早已等候在旁的搬运工立刻围上来。 他们个个穿着肮脏的粗布工服,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帽子,沉默寡言。 十几个巨大的板条箱,被送上通往货仓的跳板。 德克兰和他的手下们紧随其后,亲自押运。 他们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却没有注意到,在最后一个箱子被搬上船舷的阴影中,一个混在搬运工队伍里的男人,用沾着磷粉的手指,在箱子底部一个隐蔽角落轻轻抹了一下。 那是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十字标记。 很快,船启航。 都柏林少女号的船长室下方,一间相对舒适的客舱内,庆祝活动已经开始。 “干杯!” 德克兰高高举起酒杯,与其他六名手下重重一碰。 “敬爱尔兰!敬即将到来的自由!” “弟兄们!都他妈的给我听好!等我们带着这批大家伙回去,那些该死的英国佬,他们将尝到地狱的滋味!我们要把他们的肠子从他们肥胖的肚子里扯出来,当成风笛吹!” “哈哈哈!头儿说得对!” 先前被扇了一巴掌的家伙,此刻正抱着一整瓶酒狂灌,断齿处漏着风:“我要用加特林,把那个在利默里克吊死我表弟的英国指挥官,连人带他妈的贵族马,一起打成一滩稀巴烂的肉酱!” “没错!操死他们!把他们的庄园烧成灰!” “为了爱尔兰!” 这些亡命徒还沉浸在即将成功的狂喜中,幻想着回到故土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对于外面的细微动静,丝毫没有察觉。 货轮的底舱,唯一的光源来自两盏被遮光布罩住大半的马灯。 那个在码头上留下标记的水手,正靠在一个散发着丁香和胡椒气味的麻袋上,冷冷注视着这一切。 他不是水手,而是洛森重托帮派的一员。 七名搬运工,他们本该在船离港前就下船,却意外地留了下来,正围绕着那十几口印有微弱磷光标记的板条箱。 工头打了个手势。 两人立刻上前,用一根裹着厚布的撬棍,从钉子下面悄声撬开其中一口最大的箱子。 里面躺着的,赫然是一挺泛着青黑色光泽的加特林机枪,六根枪管整齐排列。 工头再次挥手。 四名壮汉从货仓深处的阴影中,抬出另一口一模一样的板条箱。 只是这一口的分量,明显重许多。 “调换。” 加特林机枪被两双强壮的手迅速而稳定地抬出,放进另一口早已准备好的空箱。 那口替身箱子,里面装满从码头压舱物里随处可见的石块和废铁,则被放回原位。 箱盖被重新合上,几根新钉子被一柄同样裹着布的小锤,一寸一寸敲进去。 即便发出轻微的敲击声,也被船体龙骨在海浪中扭动的呻吟以及引擎的低频震动所掩盖。 十分钟后,第一口箱子调换完毕。 紧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 温彻斯特、柯尔特、成箱的子弹,但凡印有标记的箱子,都被用同样的手法,换成早已准备好的赝品。 当客舱里的德克兰和他的手下们喝干第三瓶威士忌,开始勾肩搭背唱起爱尔兰小调时,这场狸猫换太子已接近尾声。 那名水手站起身,看了一眼怀表。 他走到货仓通往甲板的一处隐蔽暗门,模仿海鸥的叫声,发出两长三短的信号。 很快,货轮侧后方的水面上,一艘伪装成夜间捕捞驳船的平底小船,悄无声息地靠过来。 “动手!” 真正的武器箱被吊起,顺着船舷缓缓降落在那艘小船上,很快被油布和渔网覆盖。 当都柏林少女号驶出金门湾汇入太平洋的漆黑波涛时,那艘满载而归的驳船,也调转船头,消失在旧金山码头的浓雾深处。 德克兰·莫里西和他的芬尼安疯子们,将带着价值五万美金的石头和废铁,横跨半个地球,去解放他们日思夜想的爱尔兰。 ……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洛森,通过重托帮派成员的视角,完整旁观了这场完美的黑吃黑。 罗斯精工的地下室,从德克兰踏入的那一刻起,就处在洛森的全面监视之下。 罗斯精工,连同它的地下兵工厂、技术工人和人脉渠道,早晚是洛森的囊中之物。 在自己的地盘上黑吃黑,是最愚蠢的行为。 最好的猎场,永远是流动的水上。 旧金山码头,经过青山会和重托的双重渗透,早已是洛森的静脉接口。 在这里,水手、搬运工、调度员、甚至被买通的管事,都是他棋盘上的棋子。 他控制着这座城市流动的血液。 想在一条即将远航的船上掉包几口箱子,比从一个喝醉的水手手里偷走钱包还要简单。 此刻,在罗斯精工二楼那间装饰奢华的办公室里,索利·罗斯正品尝着胜利的果实。 他坐在红木办公桌后,贪婪地凝视着桌面上堆成小山的金条。 黄金! 这才是真正的财富! 这才是永远不会背叛他的东西,是这个该死的世界唯一值得信赖的东西! 索利拿起一根沉甸甸的金条,那压手的重量让他达到近乎性高潮般的迷醉和安全感。 那些该死的爱尔兰蠢猪,只配在工地和码头当苦力,喝得烂醉然后互殴的劣等货色,竟然也妄想染指加特林这种神器? 不过,他们的愚蠢和狂妄,成就了自己的财富。 五万美金的黄金。 这足以让他在北滩再买下两栋楼。 他现在只关心旧金山,关心唐人街。 谁能想到,那个叫青山的黄皮猴子,居然真的把三大堂口清扫干净,还他妈的愚蠢到关停了全部的烟馆! 索利·罗斯脸上裂开一丝狰狞的冷笑。 这不就是送上门来的赚钱机会吗! 一个利润巨大且诱人的真空出现,简直让人难以忽视。 他盘算着,等过几天,奎因·奥多伊尔他们联手,把青山会也一并碾碎之后。 他的咖啡豆、枪械,就该铺进去。 尤其是他的新宝贝,罗斯化工厂最新提纯的吗啡。 唐人街的烟馆不是没了?没关系。 鸦片那种肮脏、低效、气味熏天的东西,早该被淘汰,那是属于上个世纪的垃圾。 吗啡,这才是文明人的享受! 索利几乎已经能预见到那副美妙的画面。 成千上万的华人,面黄肌瘦,眼神空洞,排着队走进他开设的诊所和药房,用他们在洗衣房和工地上辛辛苦苦挣来的每一分钱,换取一针能让他们上天堂的药剂。 不,他们甚至不需要现金。 他可以收他们的地契、他们女儿的卖身契,甚至他们的一切。 他会把他们变成最温顺的奴隶,把唐人街变成他个人利润丰厚的种植园。 这,才叫他妈的生意! 索利·罗斯简直要被自己的计划爽飞。 他美滋滋地呷了一口酒,舒服地往椅背上一靠。 第104章 罗斯精工给我,我给你自由 “咚!” 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突然从楼下工厂车间传来。 索利的眼皮也跟着猛地一跳。 他立刻竖起耳朵,但已听不到任何声音。 往常这个时间,工厂里应该还有几个工人在值夜班,维护那些昂贵的机床,或是在地下室清点库存。总会有一些零星且熟悉的噪音。 但现在,一片死寂。 这种安静很诡异,诡异到让人心生不安。 索利·罗斯早已练就的警觉立刻开始刺激他的神经。 “布鲁诺!”他朝着门口大喊。 没有回应。 “布鲁诺!你他妈的死哪儿去了?” 他站起身,缓缓走向那扇镶着毛玻璃的橡木门。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到黄铜门把手的那一刻。 门,无声地向内打开。 一股混杂着血腥味的冰冷空气瞬间涌入。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身影被推了进来,重重摔倒在地。 是布鲁诺! 索利·罗斯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个像公牛一样强壮的保镖,此刻正脸朝下趴在地毯上。一支黑色的十字弩箭,从他后心穿出。 布鲁诺徒劳地在地毯上抓挠两下,瞪着眼,就这么断了气。 “主啊!” 索利瞬间酒醒。 他甚至来不及恐惧,本能地转身扑向办公桌——抽屉里的那把枪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 他的指尖刚刚碰到抽屉边缘,一只脚已经狠狠踹在抽屉上! “啊啊啊!” 索利惨叫连连。 他被人抓着头发,狠狠向后一扯,摔回椅子上。 直到这时,他才看清来人。 足足六个。 他们都穿着深色便于行动的粗布衣服,蒙着黑色面巾。 短暂的慌乱之后,索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毕竟是在旧金山这片无法无天的土地上爬到顶端的食肉动物。 现在这种情况下,只要自己没死,就还有缓和的余地。 他用没受伤的手从雪茄盒里摸出一根哈瓦那,又摸索着划亮一根火柴。 “嘶……” 他猛吸一口,终于找回几分镇定。 “先生们,别冲动,我想,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这世界上,没什么事情是不能谈的。” 蒙面人没有回应。 几人分散开来,两人守住门口,两人站在窗边,一人站在索利身后。 另一人,显然是领头者,则拉过客人的椅子,施施然坐在索利对面。 这人的沉默,比保镖的尸体带来的压力还要大。 索利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雪茄的烟雾熏得他眼睛发痛。 “你们是为了钱?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他强作镇定:“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索利·罗斯,在旧金山做生意。奎因·奥多伊尔知道吗?卡尼街之王,我们每周都一起玩牌。” 他看了一眼那些沉默的身影,继续加码。 “那你知道警察局长吗?他是我儿子的教父。还有意大利人大路易吉·斯福尔扎,我们在北滩的生意是连在一起的。甚至连平克顿的人,都要给我几分面子。” 索利·罗斯的语速越来越快,想用这些名字为自己编织一张保护网。 “杀了我的话,先生,你们会非常麻烦。到时候旧金山的地下世界都会被惊动。局长会把这座城市翻个底朝天!” “不如,我们好好谈谈。”他费力将桌上那堆金条往前推了推。 “看看这些,这儿至少有三万鹰洋。如果你们是求财,拿着它们走。现在就走,我发誓,我索利·罗斯绝不追究,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子们,这些黄金足够你们每人去巴伯里海岸买两个最水嫩的法国妞,舒舒服服快活下半辈子。” 话已至此,索利也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筹码能拿出来。 威逼利诱,好像也就这么多。 他只能干笑着看向对方。 而对面的领头人,也终于有了动作。 他微微侧头,欣赏着索利已经吓到变形的胖脸。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黄金呢,罗斯先生。” “是、是的,谁不爱呢?” 见对方终于有反应,索利一下子振奋起来,以为自己找到了谈判的切入点:“黄金是上帝的语言。” “真巧。”蒙面大汉打断他:“我也喜欢黄金。” 他慢条斯理地从大衣口袋里掏摸着。 “我这里,也有一点小小的黄金饰品。” “最近刚得到的,但我对成色不太了解。既然你是这方面的行家,不如帮我鉴定一下?” 索利·罗斯愣住了。 鉴定黄金?这是什么他妈的黑色笑话? 但对方的语气,却让他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念头,只能眼睁睁看着。 蒙面大汉将几件东西随意丢在那堆金条之上。 索利·罗斯的目光随之落下。 看清东西的全貌后,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死。 这些还真是首饰。 有一枚雕刻着“”字样的心形黄金吊坠,还有一对镶着碎钻的小巧耳环。 最后一个,是一只刻着“David”的小手镯。 “这!” 索利·罗斯顷刻面如土色,好不容易强装的镇定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不,不!” “你们去过我家?把我的家人怎么样了!” 他发了疯一样地咆哮,全然不顾身后的枪口已顶住他的后脑勺:“莎拉?我的莎拉!你们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他像一头疯熊,想要扑过去抓住那个蒙面首领的衣领。 “砰!” 身后的汉子一记枪托砸在他的后腰上。 索利惨叫一声,滚倒在地。 “把他扶起来。”首领冷冷下令。 索利被两个壮汉粗暴地从地上拎起,重新按回另一把椅子上。 “别紧张,罗斯先生。” 蒙面首领好整以暇地拿起那枚心形吊坠,在索利眼前晃了晃。 “你的家人都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有我们的兄弟在照顾她们。” “另外,顺便说一句,你太太莎拉,她真漂亮。尤其是那头金发,好香啊。” 这句话,直接捅穿了索利·罗斯最后的心理防线。 “NO!你们这群畜生!杂种!你们到底要怎么样?这是犯罪!如果我的家人有任何事,我发誓!我发誓我会动用我全部的力量,把你们碎尸万段!” “首领语气冷冽:“哈哈哈!你索利·罗斯是在跟我谈犯罪吗?” 他顺手拿出一迭账本。 “让我们来谈谈你的生意吧,罗斯先生。” 首领不紧不慢地念道:“第一条,今晚,就在一个小时前。你,索利·罗斯,向一个名为芬尼安兄弟会的爱尔兰恐怖组织,出售了十挺加特林机枪,两百杆温彻斯特,以及十万发子弹。” “这可是联邦重罪,罗斯先生。资助恐怖分子,对抗一个与合众国友好的政府。单凭这一条,你就可以上绞架。” 索利一腔怒吼尽数卡在喉咙里,变成了急促的喘息,难以置信地盯着对方。 “过去六个月,你通过罗斯化工,向墨西哥的华雷斯反叛军,走私了超过一千五百支步枪和二十万发弹药。这直接导致上个月,美墨边境一支陆军巡逻队的死亡。你猜,如果山姆大叔知道了这件事会如何?” “旧金山警察局长。每月五百鹰洋的顾问费,从你的秘密账户转出。目的是什么?哦,咨询服务。为了让他无视你从德国进口的化学药品。” “去年四月十七日,你的竞争对手,奥马利五金店深夜失火。真是个悲剧。但为什么,你的手下布鲁诺在火灾前一晚,从你的仓库里提走了二十加仑的煤油呢?” “还有……”首领拿起最后一张纸:“我个人最喜欢的一条。你那即将开始的吗啡计划。你打算用这东西,控制唐人街那四万华人,对吗?把他们变成你的人形金矿?” 索利·罗斯瘫在地上,冷汗涔涔。 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来抢劫的。 他们已经提前调查过他,并且要威胁他。 “如果,我把这些账本、这些证词、连同你和爱尔兰人交易的脏物,一起交给联邦检察官,你猜会发生什么?” “你的那些朋友?奎因?路易吉?卡拉汉?”首领轻蔑地笑了笑:“他们会是第一批冲上来,把你撕成碎片的豺狗,为了向政府证明他们和你无关。” “到时候,你的工厂会被查封,你名下全部财产都会被没收。” “而你……” 首领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你会站在绞刑架上,当着全旧金山的面,跳上一支脖子被拉长的舞蹈。” “最后,是你最关心的家人。” 首领嗓音压得极低:“没有了你的钱,没有了你的保护,莎拉、大卫,还有你那个漂亮的小女儿丽贝卡,他们会去哪里呢?一个漂亮、风韵犹存的寡妇,一个可爱的男孩,还有一个七岁的小女孩。” “他们会成为巴伯里海岸最抢手的货色。或者,就像我刚才说的,被卖到墨西哥。我听说,在索诺拉的银矿和妓院里,她们会很受欢迎。那些老墨,可不会怜香惜玉哦。” “不,不要!”索利呜咽着,彻底崩溃了。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我们不要你的命,罗斯先生。”首领拿出几份崭新的法律文件,丢在索利面前。 “我们,可是正经生意人。” 索利哆嗦着拿起文件。 第一份,是《资产全权转让协议》。罗斯精工和罗斯化工的全部股份、技术专利、土地所有权等等,无偿转让给一家他听都没听过的、在特拉华州注册的白虎控股公司。 第二份,是一张两百万美金的《高利贷借款协议》。以他索利·罗斯的个人名义,向这家公司借款。利率百分之五十,按日复利。 这他妈的是要他死! 索利猛地抬起头:“我不能签!我签了你们也一样会杀了我们!那我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不不。” 首领摇了摇手指:“你签了,你就有活路。我们讲信用,到时候你和你的家人就可以离开。我们会给你留一条生路。” “我不信!我凭什么信你们这群魔鬼?” “唉,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们的诚意。”蒙面首领转向门口。 “算了,先让你看看我们的诚意吧。” 他轻轻拍了两下手。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小男孩有些害怕地站在门口。 当他看清屋子里那个狼狈不堪的身影时,小脸上浮现出几分困惑。 “Papa?” 索利·罗斯一下僵在原地。 “大卫?” “Papa!”小男孩直接哭了出来,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紧紧抱住索利的腿:“Papa!我好怕!这里好黑!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索利·罗斯再也撑不住了。 他一把抱住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将脸埋进孩子的卷发里。 这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军火商,此刻哭得像个孩子。 “莎拉呢?你妈妈呢?丽贝卡呢?她们在哪儿?” “妈妈和丽贝卡在马车上。” 大卫抽泣着:“家里来了好多陌生的叔叔。他们说带我们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然后就把妈妈和姐姐带走,让我来找你。” 蒙面首领走了过来,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大卫的头。 “这孩子真可爱,长大以后,一定也是一位像您一样成功的犹太商人,您说是吗?” 索利惊恐地看着他,不敢说话。 “我的人在调查您的背景时,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首领慢悠悠站起身:“我听说,您在德国汉堡,还有很多粮食生意?” 索利·罗斯的心脏猛地停了一拍。 “那或许是您一家人最好的归宿。美国太危险了,您说对吗?回去吧,回到您的故乡去。” 这才是真正的图穷匕见。 他们不但要夺走他在旧金山的一切,还要把他直接赶出这个国家。 他们留下他在德国的生意,不是仁慈,而是告诉他,他还有一条活路。 一条他们允许的,却被完全阉割的活路。 索利·罗斯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这下,他彻底没了谈判的资本,只剩下保命一条路。 眼下,能保住全家人的性命已是最好结果。 “我签。” 他死死咬着牙:“我同意签这几份合同,但你们要讲信用。” “没问题。”蒙面首领恢复了温和的语气:“我说过,我们最讲信用。” 字迹扭曲,宛若索利·罗斯此刻被碾碎的尊严。 《高利贷借款协议》,两百万美金。 他甚至没力气去憎恨这个数字的荒谬。 他只是麻木地在另一张纸上,再次写下那个名字。 签名,盖章。 这是他为自己敲响的丧钟。 第105章 多线行动 蒙面首领拿过文件,细细检查了每个签名和印章。 “很好。” 他满意地点点头,将文件收起。 而索利·罗斯像一具被抽干内脏的空壳,瘫倒在地上。 “我已经签了。我的家人,你们什么时候放她们?” 蒙面首领轻轻一笑。 “放她们?罗斯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你、你们还是不讲信用!” “不是的,先生。” 首领摆了摆手:“我们当然讲信用,我们是最讲信用的生意人。我只是说,这几张纸,现在还一文不值。” “你签了,我也签了。但是,市政厅还没签。没有在书记官那里备案,这些文件在法律上就是一堆废纸。你转头就可以去报警,说我们逼迫你,不是吗?” 索利·罗斯的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你们要带我去市政厅?现在?” “去市政厅?” 首领的笑意更浓:“罗斯先生,你真是个急性子。我们为什么要去那个又冷又远的鬼地方?” 他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这一次,走进办公室的人,让索利·罗斯最后的侥幸化为齑粉。 进来的是一个瘦高男人,穿着体面的黑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 他腋下夹着一本厚重的《市政财产登记薄》。 他看起来就像刚从市政厅的办公室走出来,镇定,体面。 “晚上好,罗斯先生。” 这个戴眼镜的书记官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 “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我叫克拉克,是助理书记官。我临时获得了旧金山市政厅的授权,来处理您这桩紧急的资产转让。” 索利·罗斯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今晚这完全是一场由他无法想象的庞大势力主导的、合法的财产剥离! 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黑帮,或者说,他们是比黑帮恐怖万倍的存在。 “罗斯先生?” 书记官克拉克用笔杆敲了敲桌面:“请您在这里签字。这是市政厅的备案副本。” 克拉克翻开那本厚重的登记薄,翻到早已填好的表格。 “哦,对了。” 他贴心提醒道:“您看,我注意到您签署协议的时间有些仓促。为了确保这笔交易的合法性和合理性,我已经把登记日期提前到了今晚六点整。” “今晚六点?” 索利·罗斯喃喃重复着。 今晚六点,在他和爱尔兰人交易之前,在他守卫都还活着之前。 这群魔鬼,不仅要夺走他的一切,还要把他的历史都他妈的重新改写! 索利·罗斯绝望地苦笑,这还挣扎什么呢。 自己已经不需要去市政厅,这个书记官和这本登记薄,就是移动的市政厅。 就算他死了,克拉克也会找到足够多的证人来证实—— 证实索利·罗斯先生在今晚六点,出于对旧金山治安的担忧和对白虎控股公司的无限信任,自愿地,甚至可能是开开心心地,将自己的全部资产转让出去。 甚至,还会有目击证人在法庭上发誓,亲眼见到索利·罗斯先生在签署文件后,高兴地和对方握手,并宣布要去德国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一个毫无破绽的法律闭环。 “签字吧,罗斯先生。”书记官始终那么温和。 索利·罗斯不再反抗,像个提线木偶,在登记薄上麻木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克拉克满意地吹了吹墨水,合上登记薄,再次鞠躬:“合作愉快,罗斯先生。律师团队会在后续处理好一切手续。祝您旅途愉快。” 他戴上礼帽,快速退出了办公室。 “你的表现很不错,罗斯先生。” 首领走到索利面前,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我们是讲信用的人。你保住了你家人的性命,也保住了你自己的,嗯,暂时的性命。” “现在。”首领侧了侧头:“你可以去跟你的家人团聚了。” 索利·罗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楼的。 罗斯精工的工厂车间里,一片狼藉。 他的十二名守卫,全都在这。 有的靠在车床边,喉咙被利刃割开,有的倒在过道上,胸口插着黑色弩箭。 无一例外,全是一击毙命,甚至没来得及反击和挣扎。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索利·罗斯抱着沉睡的小儿子大卫,麻木地跨过自己手下的尸体。 他曾以为自己是旧金山的狼,现在才知道,在真正的猎人面前,他连一只会叫的狗都算不上。 靠近码头的阴影里,停着三辆窗户被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 “莎拉!” 当索利被推上第二辆马车时,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妻子。 莎拉·罗斯此刻正和他们七岁的女儿丽贝卡紧紧抱在一起,缩在马车角落。 “索利!Oh God!索利!”莎拉一看到他,立刻扑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你的手!天啊,你的手!” “别问了。” 索利将大卫塞进妻子怀里,自己靠在另一边。 “什么都别问。” 他闭上眼睛:“我们只是在搬家。” “搬家?”莎拉还是无法理解:“去哪里?那些人是谁?他们……” “去德国。回汉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马车猛地一动,车轮开始在石板路上滚动。 莎拉盯着丈夫死灰色的脸,和那只血肉模糊的右手,终于明白,一切都不会好起来了。 她只能紧紧抱住自己的两个孩子,在恐惧的颠簸中压抑着哭声。 几辆马车沿着偏僻的临海小路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一个废弃的私人码头。 这里只有一艘小型的蒸汽交通艇,孤零零停在栈桥尽头。 “上船吧,罗斯先生。” 蒙面人将他们一家四口,连同两个装着换洗衣物的廉价皮箱,一起赶上小船。 船上只有一个船长,戴着一顶几乎遮住全脸的帽子。 “你们……” 索利还想问最后一个问题。 “砰!” 马车的门被重重关上,马蹄声迅速远去。 蒸汽艇拉响汽笛。 船长一言不发,拉动操纵杆。 小船颤抖着离开栈桥,驶向茫茫的金门湾。 …… 船舱里,马灯摇摇晃晃。 丽贝卡和大卫因极度的恐惧和疲惫,已在莎拉怀里沉沉睡去。 “索利。” 莎拉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我们真的要去德国吗?那你的生意,我们的一切,都不要了吗?” 索利·罗斯沉默了很久。 “是的,莎拉。我们去德国。” “他们拿走了旧金山的一切,但他们还不知道我在汉堡的生意究竟是什么样的!” “德国!今年整个欧洲的粮食都欠收!我之前囤积在那里的那批小麦,现在比黄金还贵,我们赚德国人的钱!” 他看着妻子,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我们会没事的,莎拉。一切都会好的,我们会比以前更有钱!更有钱!” 他安抚着妻子,更像在催眠自己。 “至于旧金山。” 他压低嗓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会回来的。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查出他们是谁,用高价雇佣世界上最狠的杂种,把他们今天从我这里拿走的一切,连同他们的皮和骨头,一起拿回来!” 莎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丈夫的许诺也让她找到了一丝慰藉。 过了大概半小时,莎拉抬起头:“索利,我怎么感觉船慢下来了?” 索利也察觉到了。 轰鸣声变得断断续续,最后直接停下。 “怎么回事?”索利皱起眉:“到奥克兰码头了?” 他不记得有这么快。 船就这么停了。 不是靠岸停泊,而是死在水中央,一片死寂。 不祥的预感再一次笼罩了他,比在办公室时还要浓烈一百倍。 “莎拉,待在里面,锁好门!” 索利的心脏狂跳,强烈的危机感疯狂涌出。 他推开舱门,冲到甲板上。 “船长,你他妈的在干什么?为什么停船?” 甲板上空无一人,驾驶舱里空无一人。 那个穿着油布衣的船长直接消失了。 舵轮在惯性下,正无意义地缓缓转动。 索利·罗斯冲到船舷边,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色海水。 找不到方向,更找不到除了他们之外的半点光亮。 他们现在就在海湾的正中央。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猛地炸开。 他不是要回德国。 他们一家,从一开始,就是要去地狱! “这群混蛋,果然还是他妈的不讲信用!” 索利·罗斯发疯似地冲回驾驶舱,想重新启动蒸汽机。 就在这时,他踢到了一个东西。 一个木桶。 一个被钉在驾驶舱座位下面不怎么起眼的木桶。 木桶上,还伸出几根整齐的黑色电线。 电线? 索利·罗斯顷刻间瞳孔震颤,浑身血液变得冰凉。 “不!” …… 与此同时。 远在数英里之外,旧金山,唐人街。 一座茶楼的顶层露台上,青山临风而立,眺望着海湾的方向。 他身后站着已被他收服的女人,麦玲。 麦玲裹着一件貂皮大衣,手里端着一杯热茶。 她不明白这个新主子,为什么要在深夜十一点,站在这里吹海风。 “老板。” 她柔声开口:“起雾了,风大,您……” 青山没有回应她,只是看了看自己的瑞士怀表。 他缓缓吐出一个音节。 “Boom.” …… 音节落下的刹那,海湾深处。 索利·罗斯刚冲到船舱门口,准备拉拽他的妻子。 一道比太阳还刺眼的白光吞噬了他的视野。 紧接着,就是一股毁灭性的力量。 一声撕裂天地的巨响,在旧金山湾的上空炸开。 那艘小小的蒸汽交通艇,连同它内部预藏的数百磅烈性炸药,被瞬间引爆。 一个巨大翻滚的橙红色火球冲天而起,高达数百英尺,甚至撕裂了浓厚的海雾。 索利·罗斯所有的复仇幻想,连同他们的血肉,都在这一刻被气化。 恐怖的火光,将整片海域照得宛若白昼。 无数燃烧的碎片呼啸着飞向天空,又噼里啪啦地坠回海里。 场面堪称壮观。 那颗巨大的火球燃烧了近十秒钟,才缓缓熄灭。 一切,重归黑暗。 唐人街,青山会的顶楼露台。 对索利·罗斯来说,一切都结束了。 但对旧金山这座罪恶之城而言,一场更盛大的盛宴,才刚刚拉开序幕。 洛森的棋盘上,从来都不是单线行动。 就在重托的死士降临罗斯精工,将索利·罗斯连同他的帝国一并从物理和法律上抹去的同时,另一张大网已悄然张开,罩向这座城市最肮脏混乱的心脏——北滩和巴伯里海岸。 洛森早已锁定那里的三头野兽。 荷兰人范科、芬尼甘·奎因·奥马利,以及路易吉·斯福尔扎。 这三人,连同刚才被炸上天的索利·罗斯,就是旧金山地下世界的四根支柱。 今晚,洛森要做的,就是把这四根柱子全部敲断,而他的势力,将成为新的支柱! 今晚的行动,仍以洛森在旧金山潜伏的重托帮派为主导。 但这支由英格兰裔和俄罗斯裔死士组成的军队,只负责清除。 真正接管一切的,是三支全新的力量。 洛森早已推演过。如果他让重托这帮英国佬和俄罗斯人去接管爱尔兰人的地盘,或者让青山会染指拉丁区的生意,会发生什么? 那无异于往一桶炸药里扔火柴。 唐人街就是最好的例子。 青山会取代三大堂口,那些被堂口欺压了几十年的华人商户和苦力非但没有反抗,甚至有人在暗中拍手叫好。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只是华人打华人,城头变幻大王旗而已。 可如果冲进龙志堂、一刀割断龙爷喉咙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爱尔兰暴徒,或是一个满嘴Mamma Mia的意大利人…… 洛森几乎可以想象,整个唐人街会在一小时内炸营,四万华人会瞬间凝聚,用他们最原始的愤怒和恐惧,将入侵者撕成碎片! 同样的道理。 只有荷兰人才能取代荷兰人。 只有爱尔兰人,才能接管凯尔特之拳。 只有拉丁裔,才能成为拉丁区的新王。 洛森要的不是一场歇斯底里的种族战争,而是一场精准隐秘的外科手术。 他要替换掉这些族群的大脑,植入自己的意志,再利用这些现成的躯壳,源源不断地从他们的国家、他们的聚集区,为自己拐来更多的人口和资源! 他要的是控制,是彻彻底底的所有权! 怀表的指针,终于颤颤巍巍地靠近零点。 PS:一万二送到,今天更新三万字,求兄弟们月票 第106章 北滩大清洗 北滩和巴伯里海岸的交界处。 这里是一片被城市遗忘的盲区。 没有富丽堂皇的银行,没有灯红酒绿的妓院,只有几座废弃的制革厂仓库。 浓雾是这里唯一的居民。 一辆四轮运货马车,静静停在一条胡同的阴影里。 马车旁,站着十二名重托帮派的蒙面人。 马车的帆布被掀开,露出一排排冰冷的武器。 温彻斯特1873、柯尔特和平缔造者、锋利的博伊刀、成箱的子弹……这些,全是刚从罗斯精工的库存中取出。 “滴答。” 领头的死士看了一眼怀表。 23:58。 这一刻,在他们面前的空地上,空气开始隐隐扭曲。 七十六个身影凭空出现。 “换装。” 七十六名新生死士立刻涌向马车。 三分钟后,第一批悍匪武装完毕。 领头的死士再次看眼怀表。 00:01。 “唰!” 又是七十六个身影出现在原地。 这是洛森动用的第二天刷新配额。 为今晚这场“三王之夜”,他动用了两天的刷新份额,一百五十二名绝对忠诚的死士,在两分钟内,凭空出现在旧金山的心脏地带。 “分队。” 领头的死士开始下达指令。 “A组,荷兰裔,五十人。目标:荷兰人范科。地点:巴伯里海岸,海妖之歌鸦片馆。” “B组,爱尔兰裔,五十人。目标:芬尼甘·奎因·奥马利。地点:北滩,三叶草酒吧地下室。” “C组,拉丁裔,五十二人。目标:路易吉·斯福尔扎。地点:北滩,金色宫殿。” 重托的死士早已渗透进这三家场子的内部。 此刻,他们将作为内应,引领同伴去猎杀自己的前王。 “行动!” 一百五十二名全副武装的死士顷刻化作三股黑色洪流,迅速消失在浓雾弥漫的街巷深处。 那辆运送武器的马车则调转车头,吱呀呀地驶离现场。 …… 金色宫殿。 这个名字,起得名副其实。 这是路易吉·斯福尔扎旗下最奢华的销金窟。 整栋三层小楼,外墙被涂成刺眼的金色,窗户镶嵌着从威尼斯运来的彩色玻璃,门廊下站着两个穿着滑稽土耳其卫兵服饰的黑人门童。 即便是午夜过后,这里依旧灯火通明。 三楼,不对外开放的苏丹套房内,路易吉·斯福尔扎正处于极度的愉悦之中。 他那张轮廓分明的拉丁面孔,此刻因酒精而泛着油亮的红光。 衬衫领口敞开,露出浓密的胸毛和一根拇指粗的金链子。 今晚,他的欧洲航线又送来一批“新货”。 十二个女孩。 有金发的日耳曼妞,有娇小的波兰妹,甚至还有两个黑发雪肤的匈牙利吉普赛人。 “棒极了,真美!” 路易吉非常满意。这条航线是他的生命线,源源不断为他输送这些高质量且未经开垦的“处女地”。 正是这些新货,让他的金色宫殿在旧金山所有妓院中脱颖而出,成为银行家、议员乃至法官们流连忘返的天堂。 日进斗金。 他路易吉·斯福尔扎,就是这座拉丁区的王。 “其他的,带下去。” 路易吉灌了一大口葡萄酒,随意摆手:“老规矩,先饿她们两天,让她们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不听话的,就让屠夫好好教她们怎么伺候人。” 他的目光落在最后两个女孩身上。 这两个女孩,显然是这批货物中的极品。 她们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一个金发碧眼,像拉斐尔笔下的天使;另一个红发,皮肤上带着点点可爱的雀斑。 两人身上还穿着抵达美洲时带着泥点的粗布裙子,瑟瑟发抖地挤在一起。 “你们两个,”路易吉故作温柔,“留下来。” “是,斯福尔扎先生。” 手下会意地鞠躬,将其他女孩带了下去。 套房里,只剩下路易吉和这两个瑟瑟发抖的极品。 “过来。”路易吉拍了拍他那张铺着天鹅绒的沙发。 两个女孩犹豫着,不敢动。 “过来,小婊子们,”路易吉的耐心所剩无几,“别让我说第三遍!” 女孩们吓得一哆嗦,只能小步挪过去。 “坐。” 她们在离他最远的沙发边缘坐下,身体绷得像即将断裂的琴弦。 “喝吧。”路易吉给她们倒了两杯酒。 “不,先生,求求您!”金发女孩鼓起勇气,用带着浓重德语腔的英语开口。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顺着沾满灰尘的俏脸滑落:“求您放了我们吧,我们不是那种女人,我的父亲是汉堡的钟表匠,他有钱!他一定会报答您的!求您了!” “哦?”路易吉玩味地挑眉,“报答我?他打算怎么报答我?用他那些叮当作响的小零件吗?” “是的!是的!”红发女孩也赶紧附和,“我的家人在爱尔兰有农场,他们会给您钱的,很多钱!” “钱,确实是好东西。不过你们知道吗?你们是这个月第二十七和第二十八个跟我说‘我爸爸有钱’的女孩了。”他的笑容,在两个女孩眼中,变得比魔鬼还要狰狞。 “你们以为,你们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他弯下腰,凑近金发女孩的脸,贪婪地嗅着她头发上的气味:“是你们的家人把你们卖给蛇头的,懂吗?为了换几张船票,或者,干脆就是为了给他们的儿子娶媳妇!” “不……不,你撒谎!” “我撒谎?” 路易吉脸色陡然转冷。 “啪!” 他不知从哪抽出一根细长皮鞭,狠狠抽在金发女孩的肩膀上。 “啊!” 女孩惨叫一声,粗布裙子立刻被撕开一道口子,白皙的皮肤浮现出一道血痕。 第二鞭,抽在红发女孩的小腿上。 “Mamma Mia!” 红发女孩疼得蜷缩成一团,发出小兽般的哀鸣。 “现在,还觉得我在撒谎吗?” 路易吉兴奋得有些发抖。他就喜欢这种将高贵与纯洁踩在脚下、肆意蹂躏的快感。 “听好了,你们这两个来自欧洲的垃圾。”他用鞭子轻佻地抬起金发女孩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从你们踏上这片土地那刻起,你们的命就是我的。你们的身体和灵魂,都属于我,路易吉·斯福尔扎。你们的家人?他们现在说不定正在感谢我,替他们养活了你们这两张只会吃饭的嘴!” “求求你,放了我们吧……” 极度的恐惧和疼痛下,两个女孩只能不停地痛哭求饶。 “够了!”路易吉不耐烦地喝道,“哭得真难听,再哭,我就割了你们的舌头。” 他把皮鞭随手扔在地上,重新坐回沙发,端起酒杯。 “现在,过来,用你们的嘴,伺候我喝酒。” 两个女孩交换了一个绝望的眼神。 “要我再重复一遍吗?”路易吉的声音冷了下来,“我刚才说了,要不是担心你们破相卖不起价钱,今天有的是手段招呼你们。” 眼看求饶无望,两个女孩只能颤抖着爬过去,像两条温顺的狗。 “哈哈哈!” 路易吉·斯福尔扎得意地狂笑。 酒精的麻醉,和这种掌控一切的权力感,让他飘飘欲仙。他把自己想象成凯撒,想象成这片新大陆唯一的拉丁之王。他甚至开始盘算,等索利·罗斯那个犹太佬和奎因那个爱尔残蛮子帮他啃下唐人街后,他要怎么接管那些黄皮肤的女人。 他喝得越来越多,眼前的景物开始旋转。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听到什么东西被狠狠撞了一下。 下一刻,套房号称能抵挡子弹的大门,轰然倒塌。 “啊!” 两个女孩失声尖叫。 路易吉·斯福尔扎睁开醉眼,还以为是女孩们在耍什么把戏。但这一次,女孩们不是在看他,她们惊恐地看着他的身后。 路易吉·斯福尔扎费力地转过头。 烟尘弥漫中,两个高大身影逆光而立。 他们的脸上带着和他一样的拉丁轮廓,但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人类情感。 就像两台杀戮机器。 “你们他妈的是谁?”路易吉·斯福尔扎本能地嚷着,伸手去抓沙发下的短管霰弹枪。 但他已经没有机会。 “噗!” 其中一个死士见他醉成这副鬼样子,甚至懒得用枪。不等路易吉·斯福尔扎晃晃悠悠地摸到枪,一只穿着46号军靴的大脚已狠狠踹来。 正中路易吉·斯福尔扎的下巴。 “咔嚓!” 路易吉·斯福尔扎肥硕的身子直接从沙发上飞出去,重重撞翻昂贵的酒柜,连哼都没哼一声,当场昏死过去。 …… 半个小时后。 刺骨的冰冷,伴随着脑袋快要爆炸的剧痛,将路易吉·斯福尔扎从昏迷中强行拽出。 他花了足足半分钟,才重新获得处理感官信号的能力。 他刚想怒吼,下巴却传来一阵刺痛。 伴随刺痛的,还有那极强的坠感。 他这才惊恐发现,自己的下颌骨好像碎了。 他想抬手去摸,却发现双手已被浸过水的麻绳反绑在木椅扶手上,绳索深深勒进皮肉,手腕处火辣辣地痛。 “该死的!” 他睁开眼,浑浊的视线好不容易才聚焦。 眼前完全不是他那间铺着波斯地毯、四处都是天鹅绒软垫的苏丹套房。 但他也认识,这里是金色宫殿的地下室。 一个他妈的地牢!还是他自己的地牢。 这里是他手下那个最懂活儿的屠夫,用来调教不听话新货的地方。 墙壁上还挂着他亲自挑选的链条、鞭子和烙铁。 过去,这里的气味总能让他兴奋,享受掌控生死的权力快感。而现在,这里的一切都让他胆寒,几欲作呕。 煤油灯在墙壁上摇曳,拉长几个狰狞的巨大黑影。 “醒了?拉丁之王?”一个带着浓重嘲弄的声音,从阴影中响起。 路易吉费力地转动眼球,每动一下,都牵扯着下巴的剧痛。 在他面前,站着几个高大的拉丁裔壮汉。 他们穿着最普通的粗布衣服,带着和他一样的拉丁轮廓,那高耸的鼻梁和黝黑的皮肤本该让他感到亲切。 但那双眼睛…… 路易吉的心脏骤然一缩。 那不是他熟悉的同胞眼中应有的神色,而是死寂,是杀气。 为首的死士马特奥,正慢条斯理地用一块脏布,擦拭着还在滴血的博伊刀。 那把刀,路易吉也认得,是他挂在办公室墙上当装饰品的。 在马特奥的脚下还跪着三个人。 这一看,路易吉绷不住了。 奇科、佩德罗、赫克托。 这三人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他妈的左膀右臂!他从墨西哥的穷山沟里把他们带出来,给了他们金钱、女人和地位。 他们一个管着他从欧洲贩卖人口的货源,一个管着他妓院和赌场的账目,一个管着他手下最能打的打手。 可现在,这三个他视若左膀右臂的男人,像三条被打断脊梁的癞皮狗,鼻青脸肿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甚至还有两个已经被吓尿了。 “你们搞什么鬼!”路易吉含糊不清地咆哮,破碎的下巴让他说的每个字都变成喷涌的血沫。 马特奥懒得理会路易吉,一脚踩在奇科的头上,狠狠碾着。 “我再问一遍,朋友。欧洲的货源联系人叫什么名字?在哪个港口接头?下一批船,什么时候到?暗号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老板!我真的……啊啊啊!” 奇科哀嚎着,马特奥脚尖用力,狠狠钻着他的太阳穴。 “你不知道?那佩德罗,你知道吗?” “我只管钱,只管钱啊!”佩德罗吓得恨不得当场晕死过去,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求你了,我真的不知道货源的事!” “很好。” 马特奥点点头,猛地抓住奇科的头发,把他的头拎起来。 “看来,你对我,或者对你自己的小命,有什么误解。” 马特奥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墙角。 路易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差点吓得心脏骤停。 那里,像堆放垃圾一样,堆着至少七八具尸体。 全是他花大价钱雇来的贴身保镖,那些号称能躲开子弹的古巴枪手。 他们一个个死状凄惨,有的喉咙被割开,有的胸口塌陷,显然是在近身格斗中被直接秒杀。 “奇科,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马特奥冰冷道,“你只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还能活下去,你那份儿,还是你的。但如果你还想浪费时间,那就跟他们……” 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一起去喂金门湾的鲨鱼!” 路易吉·斯福尔扎快要绝望了。 这群无法无天的混蛋是从哪儿来的? 墨西哥?还是美洲的其他城市? 奎因那个爱尔兰酒鬼,或是范科那个荷兰杂种,他们干不出这么利落的活儿。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清洗。 “不!” 路易吉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奇科,佩德罗,你们敢!别他妈的告诉他!你们这群叛徒,老子回去就杀了你们全家……” 第107章 一手萝卜,一手大棒 “砰!” 马特奥嫌他太吵,反手一记枪托,狠狠砸在他的侧脸。 路易吉两眼一黑,半边牙齿混着血块直接飞出去。 “安静点。” 马特奥厌恶地在路易吉昂贵的丝绸衬衫上,擦去手上的血污。 他转过头,重新看向那三个魂飞魄散的心腹。 “你们都听到了,你们的国王连自己都保不住,还想保住你们?” 马特奥蹲下来,声音又温和了几分:“兄弟们,看看我们自己。我们拉丁裔,在这片fucking盎格鲁撒克逊白皮猪的土地上,算什么?” “在那些白人盎格鲁撒克逊新教徒眼里,我们是肮脏的墨西哥佬;在那些爱尔兰酒鬼眼里,我们是抢工作的小偷;在那些黄皮猴子眼里,我们也是敌人!我们他妈的,快成了二等公民!如果我们不团结起来,就只能一辈子当他们的狗!” 他指了指在剧痛中抽搐的路易吉。 “可这个狗屎呢?他团结你们了吗?” “他!路易吉·斯福尔扎!穿着几百鹰洋一件的丝绸衬衫,喝着从法兰西运来、一瓶就够你们干一个月的葡萄酒,操着刚下船最水嫩的欧洲妞!” “而你们呢?” “你们!奇科!佩德罗!赫克托!你们这些为他出生入死、挡子弹、背黑锅的兄弟!你们得到了什么?” “他妈的残羹剩饭!” “他克扣你们的赏金,去给他那匹连一场比赛都没赢过的西班牙赛马买纯银马鞍!他上个月,就因为佩德罗你算错一笔五块钱的烂账,用酒瓶砸破你的头,让你像狗一样舔干净地上的血!” “还有你,赫克托!” 他猛地转向那个管打手的壮汉:“他甚至上个礼拜,还当着众人的面,用皮鞭抽你那刚来投奔的妹妹,就因为她不小心打翻了一瓶酒!他把你妹妹当成他那些新货一样调教!而你,他妈的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番话,像一把把烧红的刀子,捅进三个心腹的心里。 他们的脸色,从起初的恐惧,慢慢变为复杂的屈辱与愤怒。 “所以,兄弟们,”马特奥再次放缓语气,“拉丁裔,不骗拉丁裔。” “我,马特奥,来这里不是为了抢你们的饭碗。我是来带领大家,拿回我们应得的东西,拿回我们早该得到的尊重。” “告诉我我需要知道的。” 他站起身,张开双臂,宛若一个宽恕罪人的神父:“你们还是金色宫殿的管事,甚至,比以前拿得更多!巴伯里海岸所有的货,以后都得从我们手里过!” “或者,你们选择为这个只顾自己享受,把你们当垃圾,甚至连你们家人都不放过的国王,陪葬。” “自己选吧,我只数三声。” “三。” 路易吉·斯福尔扎的心脏猛地狂跳。 他还想大喊,阻止这三个人背叛自己。 但他那张烂嘴,现在除了冒血泡,什么也做不到。 “二。” 奇科、佩德罗、赫克托三人猛烈地颤抖着,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他们都是在墨西哥烂泥地里爬出来的混蛋,来美国,不是为了他妈的忠诚。 是为了钱!为了地位!为了不再被人当狗一样使唤。 而路易吉给不了他们的,这个叫马特奥的魔鬼,承诺给他们。 “一。” “我说!” 奇科第一个崩溃,他猛地磕头:“老板!我说,我什么都说!” “还有我!老板!” 佩德罗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抱住马特奥的靴子,痛哭流涕:“老大的生意我们都知道!欧洲的联系人叫独眼马赛尔,在法兰西的马赛港!每个月十五号交易,暗号是‘寻找迷途的羔羊’!账本、账本在苏丹套房的暗格里!我带您去拿!” “赫克托也效忠您!老板!” 赫克托谄媚地笑着:“路易吉在北滩银行还有个秘密账户!我知道密码!都是您的!” “叛徒!” 路易吉·斯福尔扎目眦欲裂,含糊怒吼:“婊子养的!你们会下地狱!你们全都会下……” “你先去吧,国王。” 马特奥面带不屑:“看看你这副可怜相。你这种货色,只顾自己享受,克扣手下兄弟,连点汤水都不愿多给。凭什么觉得会有人对你忠诚?” 他抬起柯尔特左轮,枪口对准路易吉那只完好的眼睛。 “你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空气。” “砰!” 子弹近距离穿透路易吉的头颅,他那句未完的诅咒,连同他拉丁之王的迷梦,被永远定格在他亲手建造的这个地下室里。 …… 奇科、佩德罗和赫克托三人,腿软得站不起来。 他们刚刚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关于路易吉的全部秘密——包括货源、账本、秘密金库、巴结的官员名单,甚至路易吉那几个情妇的住址——全都交代得一干二净。 但说完之后,他们还是害怕。 现在,轮到他们了吗?他们这些叛徒,会被灭口吗? “带他们出去。” 马特奥收起还在冒烟的手枪,下达命令。 “老板!你答应过的!你说拉丁裔不骗……不,求求你!” 三人尖叫着,以为要步路易吉的后尘,被两个沉默的死士拖出地牢,扔向后院。 当后院的大门被猛地拉开时,三个人全都吓尿了。 他们以为会再次看到同伴堆成的尸山。 但眼前的景象,却出乎他们的意料。 金色宫殿那足以容纳三辆马车并排通过的后院里,此刻跪满了人。 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片。 全是路易吉·斯福尔扎的手下。 那些平日里在巴伯里海岸横行霸道的打手、皮条客、酒保、荷官,一百多号人,此刻全都鼻青脸肿地跪在泥地里。 院子角落,堆着十几具尸体。 鲜血汇成小溪,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黑光。 那些是反抗者,或是路易吉的死忠。 在这一百多名俘虏周围,站着五十个和马特奥一样面无表情、手持棍棒和上膛枪械的拉丁裔大汉。 他们身上散发出的纪律性和压迫感,是奇科这群乌合之众一辈子都没见过的。 奇科三人腿一软,直接瘫在地上。 马特奥从他们身边走过,登上院子中一个用来卸货的高台。 “路易吉·斯福尔扎,那个废物已经被我杀了。” 一百多号人猛地一颤,跪得更低,许多人甚至开始瑟瑟发抖。 “从现在开始,这个帮派,这条街,归我管!” 马特奥一脚踹开一个木箱,黄澄澄的鹰洋像瀑布一样洒了一地。 “我叫马特奥,你们的新老板。” “老规矩照旧,”他指着地上的钱,“但在我这里,你们干多少活就拿多少钱!那些被路易吉那个杂种克扣的,只能去地下找他要了!以后,老子不但不克扣,还会给三倍,一个月一结!” 人群中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 听到三倍薪水那刻,恐惧消失得无影无踪。 谁会跟钱过不去。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干什么的,只要愿意跟着我马特奥,有肉吃,有酒喝,有女人操!现在,愿意跟我的人就站起来,向我效忠!” “不愿意的……” 马特奥冷笑:“那就滚,滚回你们那鸟不拉屎的墨西哥老家,继续吃仙人掌去!”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五十名死士齐刷刷举起手中的霰弹枪。 众人怔怔看着马特奥,这他妈的,不就是不愿意跟他就是死吗。 根本回不了老家。 但眼下,保住小命最重要!能保住小命还有钱拿,这么好的机会还等什么。 “我愿意跟随您!” “我也愿意!” “马特奥万岁!” 沉寂过后,众人都疯了一样爬起来,涌向马特奥,亲吻他的靴子。 他们才不在乎路易吉的死活。 他们是活不下去才来美国的可怜虫,谁给钱谁就是爹。 忠诚?忠诚能换来威士忌吗? 奇科、佩德罗和赫克托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狂热的一幕,随即也连滚带爬地冲过去,高喊着“老板万岁”,生怕抢不到第一杯羹。 站在唐人街顶楼的洛森,通过死士视角完整看完了这场闹剧,满意地笑了笑。 之所以没杀光这些墨西哥佬,是因为他们还有用。 他们是最好的垃圾。 三倍的待遇是很好,那也得有命活过一个月。 接下来,他还要在旧金山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些刚刚宣誓效忠的拉丁裔垃圾,就是他送上祭台的第一批炮灰。 …… 同一时刻。 这场针对旧金山地下世界的斩首与替换行动,正在北滩和巴伯里海岸的每个角落同步上演。 巴伯里海岸,海妖之歌鸦片馆。 这里是荷兰人范科的地盘。 凌晨两点,烟馆内依旧烟雾缭绕,那些寻欢作乐的白人顾客,早已在福寿膏的伺候下,变成神志不清、口水横流的活死人,瘫软在榻榻米上。 荷兰人范科,这个“悉尼鸭”的最后残党,正在办公室里核对“上海行”的账目。 这个月,他又卖了三十个水手,赚了近千鹰洋。 他正幻想着,等吞并了唐人街,他要把那些黄皮猴子也绑上船,卖去南美洲挖鸟粪——那里的矿主,可是很喜欢这种吃苦耐劳的奴隶。 突然。 办公室的钢板门,被三发大口径霰弹枪近距离轰击。 不过半个呼吸,门锁就被炸得四分五裂。 范科甚至来不及拿枪,大门就已被一群金发碧眼的壮汉狠狠撞开。 五十名同样说着荷兰语的死士,在首领吉斯的带领下,冲了进来。 “谁他妈的……” “砰!” 范科的怒吼被一声枪响打断。 吉斯面无表情地吹了吹枪口的青烟,看着这个地下市长的眉心多出一个血洞,仰面倒在他的金库上。 “清理干净。” 二十分钟后,海妖之歌所有反抗的打手,全部被扔进后巷。 而那些幸存的、专干“上海行”勾当的荷兰裔恶棍,则在吉斯面前,亲吻着他的靴子,重新宣誓效忠。 …… 北滩,三叶草酒吧。 地下室里,酒气、汗臭、尿骚味熏天,笑骂声几乎要掀翻天花板。 凯尔特之拳的头目,芬尼甘·奎因·奥马利,正赤着上身,抖着满是黑毛的胸膛,和他的心腹们掰手腕。 “他妈的狗屎!” 奎因咆哮着,将对手的手臂狠狠砸在浸满啤酒的桌上:“下一个!谁他妈的还敢来?下个礼拜,老子要睡一百个清国婊子!” “干杯!”他的手下们疯狂举杯,将劣质威士忌灌进喉咙。 “砰!” 众人还在欢呼,地下室那扇唯一的厚木门,被两柄消防斧从外面硬生生劈开。 “搞什么鬼?” 奎因和他的酒鬼们醉醺醺地刚拿起武器。 “开火!” 五十名同样是爱尔兰裔的死士,在首领德克兰的指挥下,发动突袭。 他们完全没给这群只会打群架的酒鬼任何机会。 交叉火力,三轮齐射。 地下室直接变成血肉屠场。 芬尼甘·奎因·奥马利,这个北滩之王,前一秒还在意气风发,下一秒就被十几发子弹打成了马蜂窝。 德克兰一脚踢开奎因的尸体,踩在桌上,抓起一瓶没碎的威士忌灌了一大口。 “奎因这个废物,死了!” 他对着那些吓傻了的幸存爱尔兰暴徒吼道:“凯尔特之拳,现在归我德克兰管!有谁不服?” 他将一个还在哀嚎的奎因心腹拎起来,一刀割断他的喉咙。 “欢迎来挑战。” 德克兰狰狞一笑,亲吻了一下酒瓶:“现在,谁他妈的,要跟我喝一杯?” …… 一夜之间。 旧金山的地下世界,完成换血。 几天前还意气风发、准备联手瓜分唐人街的三大巨头,连同他们最核心的心腹和死忠,都像鸡一样被宰杀。 这些人的死亡甚至没有在各自的地盘上引起一丝波澜。 就像往池塘里扔了几块石头,涟漪过后,水面依旧。 在洛森那支战力恐怖的重托帮派协助下,新空降的三组死士完美接管了各自的族群。 这座城市的地下秩序并未崩溃,只是换了主人。 别看他们三组每组只有五十人,但这些死士是绝对的精锐。 他们不仅有着超于常人几倍的战斗技能,而且绝对冷血。 这些人是天生的战士和管理者,却都被一个统一而恐怖的意志所操控。 他们向下要控制的,只是一群贪婪、懦弱,毫无纪律可言的乌合之众。 这可以说是降维打击。 无非是一手沾满鲜血的大棒,一手远超以往的胡萝卜。 第108章 巨大收获和震惊的华工代表 旧金山的黎明,总是带着一股咸腥的寒意。 浓雾死死压在北滩和巴伯里海岸的屋顶上。 在这片尚未苏醒的罪恶渊薮中,大扫除已进行到尾声。 金色宫殿的后院,昨夜那一百多名狂热效忠的拉丁裔垃圾,此刻正被他们的新老板马特奥,用最严酷的手段重新“格式化”。 罗斯精工:含土地、厂房、全套德制机床,以及一个存有上千支各类枪械和百万发弹药的秘密武器库。 罗斯化工:含厂房、实验室、全套化学提纯设备,以及足以毒害半个旧金山的大量吗啡和鸦片膏。 赌场9家,分布于北滩和巴伯里海岸,规模大小不一。 妓院13家,包括金色宫殿在内的高、中、低档会所。 烟馆3家,“海妖之歌”为最大,专供白人。 酒吧与沙龙12家,“三叶草”为最大,爱尔兰帮据点。 现金:共计五十万三千七百二十一摩根鹰洋。 这个数字,是重托帮派和三支新空降的死士小队,从四大巨头的金库、保险箱、暗格,乃至他们情妇的床垫下面,一分一分搜刮出来的。 五十万鹰洋。 在1878年,这是一个足以让任何州长,甚至让华盛顿某些大人物都为之疯狂的数字。 这笔钱,可以在纽约第五大道买下最豪华的宅邸,可以武装一个满编且装备精良的步兵师,甚至可以买通足够多的议员,去通过或否决一项法案。 这笔钱是这四个败类,在旧金山这片法外之地,从无数赌徒、嫖客、水手和华人苦力身上,一滴一滴榨出的血。 洛森静静享用着鹿肉。 五十万,很多吗? 看上去很多,但这只是启动资金。 罗斯精工与罗斯化工,这才是下金蛋的鸡。 这才是能孵化出一个帝国,真正意义上的金蛋。 在索利·罗斯那个犹太佬眼里,这两家工厂是他走私军火、制造吗啡的地下兵工厂和炼金室。他所能想象的极限,就是用这些东西控制一群瘾君子,去资助一些爱尔 兰叛军换取更多黄金。 他的格局仅此而已。 但在洛森眼里,他看到的不是当下,而是二十年、乃至三十年后的未来。 罗斯精工,罗斯化工。 当这两个名字组合在一起,洛森看到的,是翻天覆地的未来。 那里有马克沁重机枪喷吐的火舌,有毛瑟步枪精准的点射,甚至还有克虏伯大炮划破天际的弹道。 支撑起那一切的,是无烟火药。 罗斯化工现在就有成熟完备的工业制酸设备。 索利·罗斯那个蠢货,竟然用它们来提纯吗啡。 那些设备同样是制造强棉和硝化甘油的完美工具。 洛森的脑子里装着至少三种成熟且稳定的无烟火药配方。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在三个月内,让这个世界提前进入无烟时代。 但是…… 洛森挑眉一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现在就把无烟火药这个王炸扔出来? 不,那太浪费了。 这个还在迷信黑火药、迷信口径即正义的愚蠢时代,还有最后一波,也是最肥美的一波红利,没被他收割。 洛森的计划远比索利·罗斯贪婪一万倍。 他要做的,不是颠覆,而是收割。 “罗斯精工……” 洛森在心里默念。 脑中闪过那些笨重粗糙、还在使用黑火药的春田步枪、夏普斯步枪。 “都是垃圾。” 他的计划很快在脑中成型。 第一步,利用罗斯精工现有的顶级德制机床,和他脑子里的设计图,先“抄袭”一款巅峰黑火药步枪。它将拥有后世成熟的金属定装弹壳、更优良的闭锁机构、更快的射速,以及更高的精度。它将是黑火药时代的终极武器。 第二步,他会把这款枪卖给全世界。 卖给美国、英国、俄罗斯,甚至卖给大清。 他要让“罗斯精工”的商标,成为精准与致命的代名词。 让全世界的军队,都他妈的换装他的武器。 最后一步,就是等。 等到世界已经完全接纳他的巅峰黑火药标准,等到他的工厂赚取了十倍百倍于今晚的利润,然后在某个恰当的时机…… “抱歉,先生们。” 洛森的嘴角裂开一丝残忍的笑意。 他会拿出他的无烟火药,和与之配套的全新罗斯二代步枪。 射程翻倍,威力翻倍,没有黑烟,射速更快。 “你们手里的武器,不好意思,过时了。” “现在,是时候再换一轮装备了!” 这,才叫他妈的生意。 先收割一波,再让你们的装备全部作废。 然后再收割一波。 这比抢劫火车,可文明多了。 当然,这个计划有一个最关键的核心。 “技术保密。” 洛森的眸色冷了下来。 他脑子里的那些配方、设计图,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财富。 他不可能信任任何外人。 哪怕是最忠诚,甚至是签了死约的雇工。 在这个时代,只要利益足够大,耶稣都能被钉上十字架,何况区区一个工程师? 洛森在心中做了新的部署。 “从今天开始,每日刷新的死士配额,必须包含至少两名技术型死士。” 他需要真正的专业人才。 化学家、冶金学家、机械工程师、枪械设计师…… 他要把罗斯精工和罗斯化工的全部关键岗位,从实验室主任到机床操作工,都换成自己人。 只有死士,只有这些绝对忠诚、不会背叛、不会泄密、只会百分之百执行他意志的工具,才配得上掌握这些跨时代的造物。 …… 洛森吃完最后一口鹿肉,用餐巾擦了擦嘴。 目光再次投向东南方的旧金山。 他看着那座城市。 唐人街,是他的人力资源库。 北滩和巴伯里海岸,是他的提款机。 罗斯精工和罗斯化工,是他未来的军工厂。 他非常满意。 这座西海岸的明珠,正像北加州的马林县和索诺马县一样,被他一块块从内到外完全控制。 诚然,这座城市还不够完美。 看着那些拥挤、肮脏、规划混乱的街道,随时可能引发滔天大火的破旧木制建筑,对了,还有数不胜数的恶臭贫民窟。 洛森不喜欢这副脏乱差的样子。 既然这座城市是他的了,那它就应该长成他想要的样子。 要重建,就需要工具,需要施工队,还需要一个合法、大型,且可以光明正大承接市政工程的建筑公司。 洛森一下有了个绝妙的念头。 “建筑公司?” 他的心脏,因为这个念头微微加速。 “施工、挖掘、地基、土方!” 洛森笑了,这简直太完美了。 他正愁系统的土方储备消耗太快,专门挖掘又浪费人力。 如果他成立一家建筑公司,去承接全加州的工程:修路、挖运河、建大楼、平整土地…… 那挖出的每一铲土,是什么? 不全都是土方储备!是他的资源! 别人还要花钱请他处理“垃圾”,而他,却是在收割这个世界最宝贵的资源。 他等于是在让别人付钱给他,来帮他制造更多死士。 这简直是一个完美到令人发指的永动机。 “亚当斯。” 洛森透过意识下达指令。 旧金山,“白虎安保”总部的死士亚当斯,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 “Boss.” “用白虎安保的名义,注册一家建筑公司,名字就叫‘泰坦’。” “三天之内,拿到全部合法牌照。” …… 解决了最大的问题,洛森的心情也放松下来。 忽然又想起伦敦。 在那座世界金融的心脏,他安插的几十名英裔死士已潜伏了近一个月。 他们是他全球布局的金融触角,但现在还太弱小。 洛森给他们的启动资金只有区区几千鹰洋。 这点钱,在伦敦证券交易所里,连一点水花都溅不起来。 是时候给他们多喂点食了。 “从昨晚的收益里,拨出二十万鹰洋,通过巴克莱银行的渠道,干干净净地转到伦敦账户上。” “要他们用这笔钱,去买,去卖,去交学费,摸清楚那个交易所里的每一条潜规则,认识每一个关键人物!” 浓雾已经散去,北加州的阳光明媚。 一个属于悍匪的时代,即将过去。 抢劫火车?抢劫银行? 那是暴徒干的活儿。 他洛森,要做的是国王干的事。 “等时机成熟,”洛森喃喃道,“从金融市场里抢钱,可比抢火车赚得多太多了!哈哈哈!” …… 当王大福领着这支奇异的“考察团”踏上北加州索诺马县的土地时,十月的风已带上几分凉意。 这支队伍的构成,本身就是一幅浓缩了唐人街权力的诡异图景。 走在最前面的,是六大会馆的叔伯们。 以余叔为首的这几个老家伙,穿着体面的丝绸马褂。他们一路上捻着山羊胡,一言不发,但眼睛却像鹰一样,警惕地打量着这片广袤的土地。 他们是唐人街的根,是维系着四万华人与故乡宗族联系的纽带。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那三十名被推选出的华工代表。 “妈的,这地方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豁牙刘吐了口唾沫,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枯黄草地。 “王大福不会是把我们拉来,卖给哪个白人农场主当猪仔吧?”另一个断了根手指的铁路工沙哑地咕哝着。 “闭嘴!”豁牙刘瞪了他一眼,“没看见余叔他们都来了吗?天塌下来,有他们顶着。” 话是这么说,但众人心里都压着一块大石头。 每天一块鹰洋?包吃包住? 白人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过? 他们见过的,只有工头手里的皮鞭、克扣到见骨的工钱,和那永远也吃不饱的沙子糙米饭。 “到了。” 马车队停在一片高坡上。 当那三十名代表被叔伯们催促着、骂骂咧咧地跳下马车时,他们登时呆立当场。 这里没有他们想象中,白人监工挥舞鞭子驱赶几百个华人苦力的地狱。 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巨大苹果园。 眼下正是丰收的季节。 成千上万棵苹果树,整齐排列在平缓的坡地上,果子已经摘完。工人们正在整理果园。 “我的妈!”豁牙刘那颗漏风的门牙都合不上了。 “这得有多少苹果!” “看!那里有人!”断指工指着远处。 他们齐刷刷转头,再次被震惊。 在果树林里,有几十个身影正站在高高的木梯上,忙着劳作。 他们一边干活,一边大声笑着,用家乡话互相开着粗俗的玩笑。 “他们的头发!”一个代表喃喃自语。 六大会管的余叔猛地睁开小眼。 没错!那些人,全都没有辫子,而是利落干净的短发。 他们身上穿的,不是铁路工地上那种分不清颜色的油腻破布,而是统一的靛蓝色棉布工装。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精神状态。 在他们脸上看不到麻木恐惧,更看不到被摧残后行尸走肉般的顺从。 这些人虽然流着汗,却肉眼可见,活得体面。 “王、王先生,”余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他扶了扶自己的瓜皮帽,沉声问道:“这些都是我们的人?” “当然,”王大福微笑着,“他们是第一批响应华青会号召,离开铁路工地的兄弟。” “那……”余叔的目光开始在果园里急速搜索,试图寻找那个关键人物,“这里的监工呢?那个白人农场主,他在哪儿?” 在余叔的认知里,华人就应该是被管的。 尽管这里的景象看上去很美好,但背后肯定有个拿着枪的白人监工。 绝对,绝对有。 王大福笑容更浓,带着自豪:“这里没有白人监工。” “什么?” “华青会已经和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签订了全权管理合同,”王大福一挥手,指向那片一千八百英亩的果园,“从种植、采摘、包装,到运输、销售,所有的一切都由我们华人自己打理。” “我们管我们自己。” 这句话的威力不亚于炮弹爆炸,众人齐刷刷呆愣原地。 华人自己管自己? 这……这怎么可能? “余叔?真的是您老人家?” 就在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从果园里传来。 两个身影从树丛中钻出,快步跑向高坡。 他们身上也穿着一样的蓝色工装,但手臂上多了一个红色的袖标,上书“领班”二字。 跑到余叔面前,两人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您是?”余叔盯着眼前这个晒得黝黑,但异常壮实、双目有神的汉子,一时间没认出来。 “余叔!是我啊!周大炮!”汉子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还有他,二柱!我们俩以前都是冈州会馆的,在中央太平洋铁路干活,每个月都去您老的同顺昌汇钱回家!” “周大炮?”余叔的眼睛瞪大了。 他想起来了。 他记得那个周大炮。一个瘦得像竹竿、背都有些驼的苦力,每次来汇钱都带着一身伤,说话不敢大声。 可现在面前这人,和之前那个完全不是一个架子。 这他妈的是同一个人? “二柱,你的脸?”豁牙刘也认出了另一个人。 二柱脸上的冻疮和烂疤全没了,伤口处已新生出健康的小麦色皮肤。 这一下,那三十名代表彻底凌乱了。 信任?什么他妈的叫信任? 这,就他妈的叫信任。 他们都是一个村、一个镇、一个会馆出来的。 他们不信王大福,但他们信周大炮。 “大炮!这是不是真的?”豁牙刘第一个冲上去,抓住周大炮的胳膊,“那个每天一块鹰洋,是不是在骗我们?” “吃的呢?是不是还是那种猪食?”断指工也红着眼吼道。 “他们打不打人?那些白皮猪呢?” 第109章 哈里森局长已有取死之道 周大炮被这群昔日的难友围在中间,心中满是骄傲。 他猛地一拍胸口,吼道:“兄弟们!是真的!全都是真的!” 他从腰间那个鼓囊囊的皮钱袋里,掏出一把银币。 七八枚锃亮的摩根鹰洋。 “一块鹰洋!一天!每个礼拜六,现金当场结清!一分钱都不克扣!”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二柱。 “我们俩现在是领班,管着三十个兄弟,一天一块五!” “至于吃的,”二柱也赶紧开口:“兄弟们,你们知道我们早饭吃什么吗?白米饭管饱,还有鸡蛋,每人两个!晚上还有肉汤!” “打人?”周大炮接过话茬:“谁他妈的打我们?领班是我们自己人,管事的是华青会的先生们!我们在这里,是人!不是他妈的牲口!” “……” 三十名代表,全都石化了。 他们死死盯着地上那几枚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鹰洋。 耳朵里嗡嗡作响,萦绕的全是“白米饭”、“鸡蛋”、“肉汤”…… 一个五十多岁名叫老陈的农民,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随后,这个连儿子都饿死在工棚里的老汉,发出了野兽哀嚎般撕心裂肺的痛哭。 “有活路了……老天爷开眼了啊!” 这哭声一下感染了现场众人。 豁牙刘红着眼圈,一拳砸在自己胸口:“妈的,有活路了,终于能好好活下去了!” 六大会馆的叔伯们也全都沉默了。 余叔背过身擦了擦眼角,旋即转向周大炮和二柱,缓缓点头:“好,好,出息了。” …… 考察团的震撼,才刚刚开始。 王大福没有给他们太多时间沉浸在激动中,他带着这群心动不已的人继续向北。 马车又行驶了十几公里,眼前的景象从规整的果园,再次变为原始、尚未开发的广阔丘陵。 “王先生,这里是?”余叔有些困惑。 “这里,是华青会为新兄弟准备的土地。”王大福说道。 马车转过一个山坳,一片热火朝天的建设工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群华人汉子光着膀子,喊着号子,在工匠的指挥下,砍伐树木、挖掘地基、搭建木屋。 他们正在建造一个全新的村落。 “那不是……”豁牙刘眼尖,认出了那个在工地上指挥的人:“那是合威堂的威爷?” 三十名代表一阵骚动,甚至有些害怕。 他们当然认识何威!那可是唐人-街三大堂口之一的威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他怎么会在这里干活? 何威也看到了马车队。 他已没了在唐人街时的嚣张跋扈,穿着和周大炮他们一样的工装,只是看起来更干净一些。 他擦了擦汗,大步走来,甚至主动对余叔等人拱了拱手。 “余叔,各位,一路辛苦。” “威爷?”余叔也懵了:“您这是……” “什么威爷,”何威自嘲地笑了笑,指着这片广阔的农场:“我现在也是个新移民,一个农民。” “农民?” “对,”何威指着那些正在搭建的木屋:“这片地,三百二十英亩,华青会租给我们合威堂了。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老陈又一次没忍住,直接冲到那片刚刚犁开的土地旁。 “油土!天呐!这都是肥田!比老家那些地主手里的地还好上十倍!这种地,租给我们?” “当然。” “可是,”余叔毕竟是老江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何先生,这里可比刚才的果园更北,更荒。”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 “我听说北加州很乱,”余叔压低嗓门:“爱尔兰的土匪,墨西哥的强盗,还有那些喝醉了就杀人的白皮牛仔。你们在这里垦荒,安全吗?” 这个问题,让刚刚激动起来的代表又一次冷静下来。 是啊,有钱赚,有饭吃,固然好。 可要是没命花呢? 何威面对这个问题,非但没有紧张,反而从容一笑。 “余叔,”他掏出一张折迭好的文件递了过去:“您看看这个。” 余叔疑惑地接过,打开。 又是一份合同。 和苹果园的管理合同不同,这份合同的抬头用更粗大的字体写着:白虎安保公司。 “这是?” “白虎安保,”何威的语气带着崇敬:“加州最强大的安保公司。” “他们是华青会的合作伙伴,”何威指着合同最末的金额:“余叔,您看,白虎安保为了照顾我们这些新来垦荒的同胞,这片三百二十英亩的农场,连同我们这几十号人的性命,第一年的安保费用,他们只收——一块鹰洋!” “一块鹰洋?” 余叔的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他不是白痴,他是在旧金山这个白人黑帮横行的地方,靠着钻营和人脉才坐稳六大会馆头把交椅的人精。 他一下就明白了,这一块鹰洋背后,所代表的毁天灭地的力量。 白虎安保和华青会,根本就是一家人。 这是一个华人自己的武装集团。 一个强大到可以庇护自己同胞的庞然大物。 “有了这个,”何威拍了拍那份合同:“在这片土地上,没哪个狗娘养的土匪敢来捣乱。” 他转身,指向那些木屋旁,整齐靠立的几十杆温彻斯特步枪。 “何况,我们自己也不是吃素的!” …… 回程的马车上,依旧寂静。 那三十名华工代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的世界观在今天被狠狠碾碎,然后重新拼接。 豁牙刘此刻正紧紧攥着自己偷偷抠下的一块黑油土。 太震撼了。 北加州和旧金山简直是两个世界。 旧金山是繁华,但那繁华就像橱窗里的烤鸡,香气四溢,却跟他们这些趴在玻璃外的野狗没有一毛钱关系。 他们只是在那个罐头里苟延残喘,等着发霉烂掉。 而这里,是荒野。 但在这片荒野上,他们却看到了每天一块鹰洋、绝不克扣的工钱。 顿顿有肉汤、有白米饭的食物;没有白人监工、更没有皮鞭抽打的尊严。 可以自己开垦且肥得流油的土地。 以及一个强大到连合威堂这种大佬都要乖乖听话、并且能为他们提供庇护的,属于华人自己的白虎安保。 “天堂……那里就是天堂!” 豁牙刘喃喃自语,突然,他猛地抬头,一把抓住王大福的胳膊。 “王先生!回去!我们必须马上回去!” “告诉唐人街的所有兄弟!” “别他妈的挤在那个罐头里等死了!” “来北加州!这里……这里他妈的真的有活路啊!” …… 旧金山,加州警察局长办公室。 “FUCK!” 警察局长哈里森,实质上的旧金山地下秩序之王,正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般喘着粗气。 “那个犹太耗子!索利·罗斯!” 他现在很恼火,非常恼火。 索利·罗斯,那个前两周还和他称兄道弟、一起分享古巴雪茄的军火商,居然一声不吭地跑了。 “他妈的,老子还是他儿子大卫的教父!”哈里森对着面前瑟瑟发抖的奥布莱恩中士疯狂喷着唾沫星子:“他就是这么对待他儿子的教父的?卖掉了他的一切!罗斯精工!罗斯化工!还有他在诺布山上的那栋豪宅!” “长官,”奥布莱恩中士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份文件:“我们核实过了。市政厅书记官那边有记录,罗斯先生是在前天下午六点合法签署的转让合同,全部合法。” 哈里森一把抢过文件,看了一眼,又把它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奥布莱恩脸上:“合法?下午六点?你他妈的告诉我,那个犹太人会在下午六点市政厅都下班的时候去签合同?” “可目击者是这么说的,局长,”奥布莱恩都快哭了:“很多人都看到他当晚就带着家人登船出海,他们说是去德国。” 哈里森被气笑了:“那个杂种!他宁愿滚回他那满是酸菜味的老家!他以为德国的钱比美利坚还好赚?” 哈里森的怒火,并不仅仅因为被朋友背叛。 索利·罗斯的开溜,意味着他那条最肥、最稳固的进贡渠道断了。 罗斯精工、罗斯化工,那两家厂每个月给他带来的“顾问费”,比警察局一年的薪水加起来都多。 现在,全他妈的没了。 哈里森烦躁地扯着领口,感觉自己快要中风了。 “奎因!”他猛地咆哮道:“那个爱尔兰土豆贩子!芬尼甘·奎因·奥马利!他人呢?” “都三天了!帕特里克·卡拉汉的手,是在他的地盘上被砍掉的!我他妈的让他把凶手交出来!他人呢?还有这个月的规费!他是不是也想学那个犹太人跑路?” “这个……”奥布莱恩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 “快说!” “奎因·奥马利……他来不了了。” “他敢不来?” “不,长官,他死了。” 哈里森狰狞的脸一下僵住。 “死了?”他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怎么死的?喝多了劣质威士忌,掉进海里喂鱼了?” “不,长官,”奥布莱恩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是火并,长官。我们的人去三叶草酒吧找他,酒吧的人说奎因老大昨天晚上在地下室,被另一伙爱尔兰人给砍死了。” “被砍死了?”哈里森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长官。他们说‘凯尔特之拳’内部出了叛徒。” 哈里森局长,这个旧金山的地下皇帝,第一次感到了震撼。 奎因,那个前天还在自己办公室,一边往自己手里塞五百鹰洋,一边拍着胸脯保证会抓住凶手的爱尔兰杂种,就这么死了? “还不止这些。”奥布莱恩真怕局长会当场拔枪毙了他。 “还有什么?他妈的还有什么?” “巴伯里海岸和北滩的另外两家,荷兰人范科还有拉丁区的路易吉,他们也都死了。” “范科死在了他的海妖之歌,据说是被心腹割了喉咙。路易吉更惨,有人在金色宫殿的后院见过他的尸体,脑袋都被砸烂了。” 奥布莱恩一口气说完,等待着局长的雷霆之怒。 办公室里,陷入了长达一分钟的死寂。 哈里森这次反而没有咆哮。 一夜之间,旧金山地下世界的三大流氓头子全他妈的死了? “奎因,范科,路易吉。”哈里森咀嚼着这三个名字,随后冷冷一笑。 “所以呢?”他恶狠狠地瞪着目瞪口呆的奥布莱恩。 “所以呢?谁他妈的在乎?” “长官?” “这他妈的是旧金山!这些杂碎!他们火并,互砍,杀死对方!这他妈的不是太常见了吗?” 他已从震撼中恢复过来。 “他们的地盘,就像妓院里的床单,走马灯似的换人!今天你睡,明天他睡!” “我不在乎谁坐在那些肮脏的位子上,奥布莱恩,我只在乎一件事:钱,还能流上来吗?” 奥布莱恩赶紧点头:“长官,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又怎么了?” “奎因死了,一个新的爱尔兰佬叫德克兰,接管了‘凯尔特之拳’。范科死了,一个新的荷兰人叫吉斯,接管了‘海妖之歌’!路易吉死了,一个新的墨西哥佬叫马特奥,接管了‘金色宫殿’!” 哈里森愣了一下,随即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 “哈哈哈哈!完美!” “看到了吗,布莱恩!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矩,狗咬狗,爱尔兰人杀爱尔兰人!墨西哥人杀墨西哥人!” “这省了老子多少事!” 他开始发泄般地咒骂:“该死的爱尔兰人!土豆贩子!只会喝酒和打架!墨西哥人就是一群油腻的杂种!除了强奸和偷窃,什么都不会!还有那些荷兰人,吃他娘的荷兰豆去吧!对了!还有他妈的该死的华人!他们都是异端,不信上帝,留着猪尾巴,黄皮猴子!他们才是这个城市最恶心的蛆虫!” 发泄完后,他感觉舒服多了。 “好了,奥布莱恩。” “长官!” “去,”哈里森下令:“给这三只新来的小老鼠,这三个新国王,带个话。” “告诉他们,我,哈里森局长,要见他们。” “明天中午十二点,就在这间办公室。” 哈里森重新点燃一根雪茄,森然一笑。 “我要让这些刚从阴沟里爬出来的混蛋清清楚楚地知道。” “在这座城市里,哈里森才是他们的天!” “我不让他们呼吸,他们就他妈的不能呼吸!” …… 哈里森并不知道,在他为了例钱大发雷霆时,真正的加州地下之王正在北加州的阳光下,冷冷俯视着他。 北滩和巴伯里海岸,那些让哈里森牵肠挂肚的生意——赌场、妓院、烟馆、酒吧——非但没有因为少了三个帮派老大而受到任何影响,反而运转得更加高效了。 昨夜的血迹,在黎明前就被冲洗干净。 当第一批酒鬼和赌徒在上午推开酒吧大门时,一切都和昨天一样。 酒保还是那个酒保,荷官还是那个荷官。 唯一的区别是老板换了。 而新老板,比旧的强百倍不止。 洛森那一百五十名空降的死士——德克兰、吉斯、马特奥以及他们的核心副手——已经牢牢掌控了这三个帮派的全部关键岗位。 他们是新的经理、会计、金牌打手和区域主管。 这些人来这里只做三件事:执行命令、收钱、杀人。 区域内那一两百号爱尔兰混混、荷兰恶棍、墨西哥枪手,这些乌合之众在旧老板手下是滑头。他们可以偷懒、耍滑、私藏收入。 但在这些新老板面前,他们就是狗。 德克兰在接管三叶草的第一个小时,就当着众人的面,活活打断了一个试图私藏赌资的荷官的十根手指。 马特奥则把三个不听话的皮条客扔进金色宫殿的地下室,让他们亲身体验了一下“屠夫”的手艺。 一手是毫不留情的大棒,一手是准时发放、甚至比以前还多的胡萝卜。 这群混混就这么被轻松拿捏。 洛森通过这150名死士,现在间接但绝对地,控制了超过一千名爱尔兰人、荷兰人和墨西哥佬。 一千多名炮灰。 洛森很满意这次的战果。 多好,多好的填坑材料。 这时,哈里森要传唤三大地下头目的消息也传到了他的耳中。 “他要例钱?” 洛森听着死士亚当斯的汇报,得知了哈里森在这条黑色产业链中扮演的吸血鬼角色。 旧金山黑灰产业相当大一部分利润,都要上供给这个肥猪局长。 现在,他又想来吸血了? “呵。” 洛森冷笑一声。 “一只养肥了的白皮猪,别人惯着你,把你当成天,我可不会。” 他心念一动。 一个指令精准传达了出去。 …… 旧金山。 萨克拉门托街附近,一间廉价出租屋里。 那个之前砍掉帕特里克·卡拉汉队长右手、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爱尔兰流浪汉,此时正坐在一张破床上,擦拭着一把短刀。 他在这里已潜伏了三天。 忽然,他的动作一顿。 一个清晰的指令在他脑海中响起。 那毫无生气的蓝色眼睛里终于重新亮起杀戮之光。 他走到窗前,推开烂成条状的窗帘。 从这里,他可以看到几个街区外,那座象征着法律与秩序的灰色建筑。旧金山警察局。 他眯了眯眼,随即转身拿起桌上的左轮手枪。 一把柯尔特很快就被装满子弹。 第110章 刺杀警察局长 唐人街。 空气黏稠。 成百上千的华人苦力,将这片名为花园角的小广场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就像一群困在罐头里的沙丁鱼,人挤人,肩挨肩,连喘口气都费劲。 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快两天。 自从王大福和六大会馆的叔伯们带着那三十个推举出的代表坐上马车北上,唐人街就陷入了诡异的亢奋和焦虑中。 “他们会不会回不来?” 一个瘦得只剩骨架的男人神经质地问身边的人。 “闭上你那张臭嘴!” 旁边一个更壮实的汉子低吼道:“王大福看起来不像个骗子。” 瘦子尖利地笑了:“那些白皮猪,哪个看起来像骗子?他们跟你笑着握手,转头就能把你的骨头渣子都吞下去!” “三十个人,还有六大会馆的老板,这要是被一锅端,卖去南美挖鸟粪……” 这个猜测一出,让周围的人群一阵骚动。 “他们回来了!” 不知是谁,忽然发出一声不似人腔的尖叫。 “Fucking hell,他们回来了!” 众人像疯了一样,朝着街口涌去。 “别挤!” “让我过去,我弟弟在车上!” “是不是真的?他们还活着吗?” 人群像一股失控的浪潮,拍打着街道两旁。 几辆沾满黄泥的四轮马车艰难穿过人海。 当六大会馆的会长余叔走下马车,那身丝绸马褂完好无损地穿在身上时,人群顷刻安静下来。 紧接着,三十名华工代表一个个跳下马车。 豁牙刘、断指工、老陈,一个不少。 他们都还活着。 这些人没有被卖掉,也没有被剥皮。 王大福真的不是骗子。 “呜呜!”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当场跪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她的哭声,瞬间点燃了压抑整整两天的火药桶。 “豁牙刘,你个狗娘养的!” 一个壮汉冲破人群,一把抓住豁牙刘的肩膀疯狂摇晃:“是不是真的?北边到底是什么样子?” “老陈,你说话啊,你倒是说句话啊!” “吃的呢?他们真的给饭吃吗?是不是还是猪食?” “一块鹰洋,One dollar,是不是在吹牛逼?” 三十个代表顷刻间就被他们的同乡、朋友,还有无数双焦急的眼睛淹没。 “安静!” 余叔一声暴喝,制止了骚动的人群。 众人识趣地闭上嘴,成百上千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全都直勾勾地盯着他。 余叔环视着一张张被生活操烂的面孔,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他那向来波澜不惊的老脸,此刻竟也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微微抽搐。 “兄弟们,北加州可以去!” “那里是个好地方。” 此言一出,众人再也控制不住,激动地原地狂蹦。 “喔喔喔喔!” “听到了吗?余叔说的,可以去!” “天不绝我!” “等等!” 豁牙刘跳上另一辆马车。 “你们知道我们看到了什么吗?” “苹果园!” 豁牙刘伸出一根手指:“望不到边的一片果园,咱们好几百个同胞兄弟都在那里干活!” “没有辫子,也没有白皮猪监工的鞭子!” “那吃的呢?” 断指工红着眼圈,颤声道:“白米饭管饱,早上还有两个鸡蛋,晚上还有肉汤!” 人群这下直接炸了。 天知道“白米饭”和“鸡蛋”这两个词,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含金量有多高。 能吃上一顿就足以激动到落泪,更别说还能天天吃。 天天吃,那不是天堂是什么。 “钱呢?钱呢?” “哼哼,你们有没有认识周大炮和二柱的!” 豁牙刘在人群里搜索着。 “冈州会馆的,铁路上的,有没有人认识他们?” “我认识!” “那是我表哥!” “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现在可是领班!” 豁牙刘咆哮道:“一天足足一块五鹰洋,还是现金结算!” “活路啊,我们有活路了!” 人群终于恢复了活气,看到了生的希望。 只要能去那里工作,他们就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牲口,不用再整日担惊受怕,最后被榨干所有价值。 “王先生带上我,一定要带上我啊!” “余叔我给您磕头了,我家里还有三个娃,他们快饿死了!” “让我去,我什么都能干!” “安静,安静!” 一直沉默的王大福终于站了出来。 “兄弟们都别急,北加州大得很,但凡是想去的,都能安顿。” “不过!” 他的音调陡然拔高:“得有秩序!我们是去工作,不是去逃难!” “要一批一批地来,得分批,懂吗?” “六大会馆!” 王大福转向余叔。 余叔立刻心领神会,这是他作为旧势力该表态的时候了。 他拄着拐杖,往前一步:“王先生说得对,要有秩序!” “从今天起,六大会馆出钱,所有去北加州的路费我们包了!” “而且王先生跟农场那边也谈好,华青会会帮你们搭建最结实的木头房子,你们一过去就有地方住!” “喔喔喔喔!” 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唐人街的屋顶。 “但是!” 余叔的拐杖狠狠顿地,人群再次安静。 “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北加州的农场主不是开善堂的,他们肯用我们华人,是华青会的兄弟们用命用血换来的机会!” “你们是去挣钱活命的!” “谁他妈的要是敢在那边偷鸡摸狗,偷奸耍滑,抽大烟,赌钱闹事,你砸的就不是你自己的饭碗,是在砸我们所有在美华人的饭碗!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明白吗?到那时候,不用等白皮猪动手,华青会会第一个打断你的狗腿,农场会开除你,也别想再回唐人街!” “你自己滚回大清,死在太平洋上,也跟我们没关系!” 这番话把众人都镇住了,却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合理。 毕竟这么好的待遇,对他们有要求是肯定的。 要是什么要求都没有,还开出天堂一样的待遇,那才是真正危险的事情。 “对!” 豁牙刘第一个吼起来:“好不容易有了活路,谁他妈敢坏了这锅汤,老子第一个弄死他!” “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我们的命!” “余叔说得对,谁敢捣乱打死他!” 华工们深以为然,他们比任何人都珍惜这条活路。 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迁徙,在旧金山心脏地带拉开序幕。 在六大会馆的全力组织下,唐人街的罐头被撬开了。 成千上万的华工开始搬家。 虽然人多,但这些人的家当却少得可怜。 华青会租用了五艘大型蒸汽摆渡船,就在萨克拉门托街尽头的码头,这几天二十四小时不停地输送华工,前往北湾的索萨利托。 在那里,会有白虎安保的马车和华青会的接待站,把他们一批批送往新家。 青山会的顶楼露台。 洛森意识落在青山身上,正静静看着这热火朝天的一幕。 那条通往码头的街道,此刻已变成一条由蓝色粗布和黄色皮肤组成的、望不到尽头的河流。 华工们的热情有点超出他的预料。 看来这世上,在困苦中挣扎的人远比他想得还要多。 或许以后会有人觉得,宁在城市当狗,不回农村种地。 但是现在。 洛森看向那些背着孩子、面黄肌瘦的女人:“但现在是1878年,情况不一样。” “哪里有活路,他们就去哪。” “不去,就只有饿死。” 这个时期,在美利坚的华工能选择的不多。 错过这次,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 华工们虽然对痛苦几近麻木,但不是傻子,人人都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会。 “三天。” 洛森喃喃道:“照这个速度,三天,至少有两万到两万五千名劳动力,会从这个罐头里被抽出来。” 两万五千人。 他那片加起来快上万英亩的苹果园、葡萄园、牧场,还有那些等待开垦的肥沃黑土,终于有人去开垦了。 如此大规模、几乎是清空式的撤离,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当第一批、第二批,数千名华人拖家带口扛着行李迅速穿过巴伯里海岸边缘走向码头时,那些在街角游荡的爱尔兰酒鬼、墨西哥皮条客,还有那些白皮鬼佬全都看傻了。 “搞什么鬼?” 一个满脸酒糟鼻的爱尔兰人拎着酒瓶,挡在路中间:“这他妈的是中国人的葬礼吗?” “他们还带着行李!” “FUCK!”另一个墨西哥人突然怪叫:“他们这是要走,他妈的中国佬要滚回清国了!” 这个发现很快传遍街区。 那些人渣全都沸腾了。 他们从酒吧、妓院里冲出来,聚集在街道两旁,像看马戏一样欢呼着。 “滚回你妈的老家去吧,你们这群吃老鼠的杂碎!” “滚吧,你们这群黄皮杂种!抢了我们的工作,没宰了你们就是天大的恩赐!” 一个爱尔兰婊子,甚至从二楼的窗户往下泼了一盆尿。 “嘿。”一个白皮鬼佬对着一个背着婴儿的华人妇女下流地吹着口哨,抓着自己的裤裆:“滚蛋前,让老子看看你那奶子长什么样!” “妈的,老子跟这群畜生拼了!” 队伍中,几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华人眼睛通红,握紧扁担就要冲过去拼命。 “站住!” 华青会的死士和六大会馆的叔伯们,齐齐发出低吼。 “不要理他们,继续走!” “我们的活路在前面,不是在这里!” 那几个年轻华人死死咬着牙,虽然满心愤懑,但也知道得顾全大局,最终只得低下头,扛着行李,加快了脚步。 深夜。 诺布山,一场顶级的沙龙聚会刚刚结束。 哈里森局长醉醺醺地从一栋灯火辉煌的豪宅里走出来。 他很得意,非常得意。 空气中还残留着那些上流社会婊子们昂贵的香水味,他念念不忘。 尤其是那个银行家的女儿,那个才十八岁的雏女。 当他谈论着自己如何维护旧金山秩序时,那个小傻瓜看他的眼神里全是崇拜。 这种滋味,简直爽极了。 哈里森得意地舔了舔嘴唇。 “愚蠢的小婊子,她还以为老子是英雄?” “也许下一次,老子根本不用花钱,她会求着我,求着我玩她那软嫩的小屁屁!哈哈哈哈!” “嗯?马车呢?” 往常这个时候,马车应该早就等在这里,但今天好像迟到了。 “我他妈的马车呢?” 很快,一辆印着警察局徽章的四轮马车从阴影里滑出来,停在他面前。 “他妈的,终于来了!” 哈里森摇摇晃晃地爬上去,一屁股摔在柔软的座位上。 “回家。” 他对着驾驶座上那个模糊的黑影吼道:“你这个蠢货,妈的,开快点!” 马车缓缓启动。 哈里森满足地闭上眼,打着酒嗝,完全没注意到,就在二十英尺外一条满是尿骚味和垃圾的胡同里,他那个专属司机正被人扒光衣服,打昏在地。 哈里森在马车车厢里颠簸,酒精像一团温暖黏腻的浓雾包裹着他。 脑子里全是幻想那个雏女没穿衣服的样子。 过不了几天,必须拿下她。 突然。 马车猛地一停,惯性让他肥硕的肚子狠狠撞上了前壁。 “FUCK!” 哈里森的酒意醒了一半,怒火直冲头顶。 他推开车门冲出来,指着车夫的背影开骂:“狗东西,你他妈也喝多了吗?” “送老子回个家这么费劲!嗯?这他妈是哪儿?” 哈里森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眯眼看了看四周,竟然不是回家的路。 这里黑漆漆的,没有路灯,甚至没有路,只有齐膝高的荒草在海湾的腥风中摇晃。 车夫缓缓转身。 哈里森的咒骂这下全卡在喉咙里。 帽檐下,是一张他妈的完全陌生的脸,带着爱尔兰人特有的苍白。 “你……” 哈里森剩下的那点酒意也蒸发殆尽,这次浑身上下直接凉透。 他本能地摸向枪套,但他喝太多了,枪套被肥肉压着,摸索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到。 “你等一下,我们可以友好谈判的!” 那个爱尔兰人见此情景,连枪都懒得拿。 哈里森还在疯狂想着保命的筹码,一抹寒光忽然从眼前闪过。 “呃!” 他低头。 一把粗制的海员短刀,整个刀身都没入了他那堆积着脂肪的心脏,刀刃精准地切断了主动脉。 “我是警察局长……” 哈里森瘫倒在烂泥里,抽搐着喷血,几下就没了生息。 第111章 无能的市长 爱尔兰杀手面无表情地抽出刀,在哈里森的呢绒大衣上擦干血迹,随后不忘摸走他身上的钱包、金表,以及那把镀银的柯尔特左轮。 做完这一切,杀手便消失在荒草与浓雾之中。 同一时间,马林县。 玛琳太太农场那栋崭新的维多利亚风格小楼里,洛森站在二楼书房的窗前,轻轻摇晃着杯中的威士忌。 他看了一眼怀表。 “果真是一出好戏。” 干掉哈里森,在任何人看来都像是疯子才会干的蠢事。疯狂且毫无道理。 这无异于捅了马蜂窝,会激怒旧金山乃至整个加州的政治力量。 但在洛森的计算中,此举经过深思熟虑。 这看似疯狂的刺杀,恰恰是通往新秩序的第一块奠基石,是性价比最高的一步。 哈里森这种在官场和黑道浸淫了几十年的老狐狸,太贪婪,也太狡猾。 他就像一条喂不饱的鬣狗,今天你丢给他一块肉,明天他就敢咬你的手。他会毫不犹豫地为了金钱和权力撕咬任何人,包括他的盟友。 更重要的是,他那种根深蒂固的对华人的傲慢与偏见,让他成了一个绝对不可控的炸弹。 洛森可以收买他一时,但永远无法掌控他。 只要华青会的势力触及到他掌管的灰色地带,这个老王八蛋就会立刻翻脸,用法律和子弹把华人重新赶回那个黑暗的罐头里。 “与其费尽心机去调教一条烂透了的老狗,” “不如一刀砍了,给新来的腾位置。” 杀死哈里森,势必会引起加州的政治动荡和社会恐慌。 不过,这正是洛森想要的。 他不仅要杀死哈里森,还要在这场混乱的火焰上再浇上一桶油。 旧秩序必须被完全打碎,碾成粉末,他才能在这片废墟上建立属于自己的秩序。 哈里森死了,警察局长的位置就空了。 最终,这个位置需要一个绝对忠于自己的人。 “我看青山就挺合适。” 这个念头荒谬得近乎可笑。 1878年的美国,一个华人? 一个连公民都算不上,甚至在法庭上都不能指证白人的“黄皮猴子”,去当旧金山的警察局长? 这比让一头猪去竞选总统还要异想天开。 洛森笑得愈发危险。 但这个世界的规则,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 “那么,如果所有反对的人,都被爱尔兰暴徒和墨西哥毒虫杀光了呢?” “如果,是旧金山的市长和议员们走投无路,跪在地上,哭求青山出来主持大局呢?” 他要让恐惧成为旧金山唯一的法律,而他,则是颁布恐惧的执棋者。 …… 第二天清晨,一个早起的拾荒者在城外的烂泥地里发现了哈里森的尸体。 消息像野火一样点燃了旧金山。 堂堂警察局长,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捅死,还被扒光了财物。 记者们蜂拥而至。 镁光灯不停闪烁,将哈里森那张已经开始浮肿的脸永远定格在报纸的头版。 被打昏在胡同里的马车夫也醒了过来,他只记得自己被一个满身酒气的爱尔兰流浪汉从背后打了一闷棍,之后便一无所知。 “爱尔兰人!” 这个词在城市的上空盘旋。 《旧金山纪事报》的主编马丁,前两天刚在常去的酒馆里,被一个喝醉的爱尔兰酒鬼抢走了情妇,脸上还挨了一拳。 他正憋着一肚子邪火。 现在,机会来了。 马丁亲自操刀,用最煽动的措辞撰写了头版社论: “从野蛮的暴徒,到无耻的凶手,这座城市正在被一群来自翡翠岛的土豆贩子所绑架。他们抢走我们的工作,在我们的街道上随地大小便,骚扰我们的女人,现在,他们竟敢将屠刀挥向我们法治的守护者。这群信奉天主教的杂种与文明社会格格不入,我们还要容忍这群行走的炸药桶到几时?” 报道一出,全城震惊。 太可怕了,死的不是小角色,是警察局长。旧金山真的这么乱了吗? 愤怒和恐惧迅速发酵,市民们毫不掩饰地斥责着爱尔兰人群体。 白人市民开始自发袭击路过的爱尔兰劳工,好几家爱尔兰酒馆的玻璃被砸得粉碎。 旧金山的混乱,让加州参议员克雷斯特伍德勃然大怒。 这位正在为竞选下任联邦总统而紧锣密鼓拉拢东部财团的政治巨鳄,直接冲进了旧金山市长塞缪尔·布莱克的办公室。 “塞缪尔!” 克雷斯特伍德把那份《纪事报》狠狠摔在市长的办公桌上。 “看看你的城市,这他妈就是你治理下的西海岸明珠?哈里森那个蠢货死在了烂泥地里,这会登上全国的报纸,会让我东海岸的盟友们质疑我掌控西海岸的能力!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市长塞缪尔·布莱克慌忙站起身,无力地解释:“参议员先生,这只是个意外!” “意外?在我的政治版图里,没有意外,只有无能!” 参议员克雷斯特伍德的权力远非一个市长所能比拟。 他不仅掌控着加州议会,更是共和党在西海岸的造王者,联邦政府在加州的全部重要人事任命,都必须经过他的点头。 市长塞缪尔不过是他推到台前的一个体面傀儡。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克雷斯特伍德用雪茄狠狠指着市长的鼻子:“我给你二十四小时,立刻任命副市长巴克利兼任警察局长,让他把凶手抓出来,绞死他。我不想在下周的筹款晚宴上,听到纽约的银行家们讨论旧金山的治安问题!” 巴克利副市长,同样是克雷斯特伍德安插在市长身边的一条走狗。 “是的,先生,我马上去办!” 塞缪尔·布莱克屈辱地弯着腰。 克雷斯特伍德冷哼一声,又讽刺地上下打量他几眼:“管好你的裤裆,塞缪尔,也管好你那个漂亮老婆的。别在这种时候还得我帮你处理那些下三滥的破事。”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办公室。 巴克利紧跟着参议员,趾高气昂地前往警局赴任,甚至没跟市长打一声招呼。 办公室的门关上。 塞缪尔·布莱克脸上的谦卑瞬间消失,神情变得狰狞。 “FUCK!FUCK!FUCK!” 克雷斯特伍德这个老王八蛋,巴克利这个该死的走狗,他们当着他的面,就敢公然进行权力交接,根本没把他这个市长放在眼里! 塞缪尔·布莱克憋着满腔邪火,阴沉着脸回到位于诺布山的豪宅。 他一脚踹开卧室的门,正看到他那年轻貌美的妻子佩妮·布莱克。 佩妮正坐在梳妆台前,端详着自己精致得像洋娃娃的脸。 她比塞缪尔年轻二十岁,皮肤像牛奶一样白皙,是某个破产银行家用来抵债的礼物。 “看什么看?” 塞缪尔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口:“连你也瞧不起我,是不是?” 佩妮从镜子里瞥了他一眼,神情淡漠。 这种眼神瞬间引爆了塞缪尔。 “你这个婊子!” 他冲过去,一把抓住佩妮的头发,将她拽倒在地毯上,然后像一头公牛一样压了上去。 “你是我买来的!是我让你过上了现在的生活,你他妈敢瞧不起我?” 他疯狂地撕扯着佩妮的丝绸睡裙,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像野兽一样喘息。 佩妮眼神空洞,没有反抗,连尖叫都没有,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宣泄。 她这种死鱼般的顺从,比反抗更让塞缪尔气愤,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得不到半点他想要的反馈。 他妈的,哪怕哭一声,跟他吵一架,都比现在这样强。 愤懑之下,塞缪尔的动作越来越粗暴,但身体却可耻地背叛了他。 他甚至还没脱下裤子,就在一阵急促的哆嗦中,一切都结束了。 “Fuck!” 塞缪尔喘着粗气起身,给自己狠狠灌了两口酒。 佩妮这才起身,依旧面无表情地整理着被撕破的睡裙。 她走到梳妆台前,重新拿起银梳子,梳理着被弄乱的金发。 最后,她从镜子里,投来一个轻蔑到极点的眼神。 那眼神好像在说:“你,真可怜。” 随后,她转身走出卧室。 “啊啊啊啊!” 塞缪尔简直要被气炸了。 他越想越火大,越想越憋屈。 他猛地站起身,披上斗篷,戴上一顶能遮住大半张脸的礼帽和一副黑色的天鹅绒面具。 他要发泄,他需要找回掌控一切的感觉,哪怕是花钱买来的。 他从后门溜出去,搭上一辆早已等候的马车。 马车七拐八绕,碾过泥泞和垃圾,驶离富人区,一头扎进了巴伯里海岸。 最终,马车在一家毫不起眼的裁缝店后门停下。 塞缪尔低着头走进去。 虽然他蒙着脸,但妓院经理显然早已明白他的喜好,谄媚地迎上来:“先生,您来了。一切都准备好了。” 经理领着他穿过走廊,打开了最里面一间包厢的门。 包厢里灯光昏暗,只有一个肌肉精壮的年轻男人。 …… “该死!啊!” 巴克利满眼血丝:“我他妈的第一天兼任这个狗屎局长,你们就让我光着屁股坐在参议员的壁炉上烤?” 在座的几个警长都是在街头混了半辈子的老油条,此刻却都低着头,不敢放屁。 哈里森的死,对他们而言不仅是失去了一个上司,更是赤裸裸的羞辱。 一个警察局长被捅死在烂泥地里,凶手还逍遥法外。 这等于有人在他们脸上撒了一泡尿。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 巴克利依旧在怒吼:“我不管你们怎么做,我只想在太阳落山前,见到一个爱尔兰杂种的脖子被绳子勒断!你们这群废物听懂了吗?” “Yes, sir!” 警长们齐声怒吼。 “滚出去!” 警长们鱼贯而出,其中一个叫帕特里克·门罗的,脸色最为阴沉。 他是个硬骨头的德国后裔,身高六英尺,一双拳头像腌肉的火腿。 他对爱尔兰人的厌恶,就像他对廉价威士忌的厌恶一样,发自肺腑。 “操他妈的爱尔兰猪。” 门罗往墙角的痰盂里吐了口浓痰:“他们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繁殖得快,死得也快,真该一把火把他们那个狗窝全烧了!” 他点了十个最精壮的手下——年轻,易怒,渴望用别人的血来证明自己的警徽有多硬。 “听着,小子们。” 门罗站在警局门口:“我们是去打猎,不是去问话。撬开每一扇门,砸烂每一个敢他妈顶嘴的下巴。任何挡路的东西,都给我碾过去!” 对爱尔兰聚集区的突袭,与其说是一场搜查,不如说是一次野蛮的武装入侵。 “砰!” 第一扇门被两个年轻警员用身体撞开,廉价的松木门板碎裂四溅。 “警察!都他妈的别动!” 警员凯西,他自己也有一半爱尔兰血统,但此刻正急于洗刷这份耻辱,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他一把揪住一个正坐在桌边喝粥的老头。那老头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凶手在哪?说!”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先生。” 门罗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凯西的警棍已经呼啸而下。 “啊!我的腿!” 警棍狠狠砸在老头的膝盖骨上。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 凯西似乎被这声尖叫激怒,又一棍抽在老头的肩膀上:“我问你话呢!” 门罗盯着倒在地上抱腿抽搐的老头,皱了皱眉,但什么也没说。 凯西的做法很有效。 隔壁几扇门里传来女人和孩子的尖叫,以及男人压抑的咒骂。 “干得好,凯西。” 门罗漠然道:“继续问,直到他想起来为止。” 这道默许的命令,宛若打开了地狱的闸门。 警员们完全释放了内心的野兽。 他们一脚踹开另一扇门,里面一个赤裸上身的男人刚跳起来,就被三根警棍打倒在地,紧接着是一顿暴揍。 一个女人抱着婴儿缩在角落,另一个警员笑着走过去,一把扯掉她胸前的圣母玛利亚十字架,扔在地上狠狠碾了几下。 “你们这群新教徒杂种,魔鬼会收了你们的!”女人用盖尔语尖叫。 “说什么鸟语呢,婊子?” 警员狞笑着,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 第112章 北加州真正的地头蛇 整栋廉租楼完全变成了垃圾场。 床垫被刺刀划开,家具被砸得粉碎,藏在罐子里的几枚硬币被搜刮一空,就连仅剩的一点面粉和土豆也被倒在肮脏的地上,再狠狠踩上几脚。 门罗在搜了十几户人家后,靴子上已经沾满了不知是谁的血。 妈的,什么都没找到。 “FUCK!” 门罗的挫败感几乎要爆炸:“这群老鼠不会开口的,走,我们去找那只最大的耗子王!” 他口中的“耗子王”,就是接替了芬尼甘·奎因,成为这片街区新头目的德克兰。 门罗带着他那群杀红了眼的手下,直奔凯尔特之拳酒馆。 即便是大白天,酒馆里也挤满了人。 在酒馆中央一片刻意清空的场地上,一个小山般的男人正光着膀子,和他的两个手下摔跤。 德克兰。 他就是一头彻头彻尾的野兽。 古铜色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汗光,虬结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像蟒蛇一样在皮下攒动。 他那头标志性的火红色长发被汗水打湿,随意地绑在脑后。 他轻松锁住一个手下的脖子,那个可怜虫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双脚离地乱蹬。 德克兰低吼一声,将他狠狠砸在地板上。 “砰!” 那个手下躺在地上抽搐着,半天爬不起来。 “起来,芬尼!” 德克兰粗野地大笑着:“没吃饭还是说你昨晚把力气都用在哪个婊子身上了?” 酒馆里登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和下流的口哨声。 这时,门罗带着他的二十名警员气势汹汹地堵住了酒馆大门。 笑声戛然而止。 几十双满是敌意的眼睛,齐刷刷地盯上了他们身上的蓝色制服和闪亮的警徽。 德克兰慢慢转身。 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随手从手下那里拿过一支点燃的雪茄叼在嘴里,慢悠悠地朝门罗走过来。 “哟,瞧瞧这是谁来了。” 德克兰停在门罗面前。他比门罗高出一个头,混合着汗水和酒精的压迫性气息,让门罗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是门罗警长啊。” 德克兰咧嘴一笑:“真是荣幸。怎么,想请兄弟们喝一杯?还是说,你们这群条子终于想通了,打算来交点保护费?” 门罗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紧握警棍:“闭上你的臭嘴,德克兰。我们是来执行公务的。” “哦!” 德克兰夸张地拉长音调:“公务?听起来可真他妈吓人。” 他猛吸一口雪茄,在门罗反应过来之前,将一口浓烟全部喷在他脸上。 “咳、咳咳!” 门罗被呛得连连后退,身后的警员们全都拔出了警棍,凯西更是把手按在了左轮枪套上。 酒馆里的爱尔兰人也站了起来,一个个抄起酒瓶、板凳,甚至有人从靴子里抽出了短刀。 双方剑拔弩张,冲突一触即发。 “都他妈的别动!” 德克兰头也没回地吼了一声。 他的手下们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停下了动作。 德克兰戳了戳门罗的胸口,把他顶得又退了一步。 “说吧,警长。” 德克兰的笑容消失了,嘲弄地俯视着他:“你那尊贵的公务,到底是个什么鸡八玩意儿?” “我们在搜捕杀害哈里森局长的凶手。” 门罗强忍着拔枪的冲动,咬牙道:“有人看见是一个爱尔兰流浪汉干的。我们知道他躲在你的地盘上。把他交出来。” 德克兰瞪眼捂脸,做出夸张的惊讶状:“哈!耶稣、玛丽和约瑟夫啊!一个爱尔兰流浪汉?” “警长,你他妈的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这座狗屎城市里,至少有六万个爱尔兰人,你告诉我一个?你还不如说凶手是一个长着两只脚的混蛋,那他妈的更准一点!” 他突然凑近门罗,刺鼻的气息再次袭来:“而且,你凭什么就认定是我们干的?” “也许,是你那个死鬼局长搞大了哪个有夫之妇的肚子,人家丈夫不愿意戴这顶绿帽子,就一刀把他给捅了呢?” “我可是听说,哈里森那个老色鬼,最喜欢的就是你们德国佬那种胸大无脑的婆娘。没准,是你邻居干的呢?” “哈哈哈哈哈!” 酒馆里再次爆发出粗俗的狂笑。 德克兰的下流玩笑,是对警察局长之死的最大亵渎,也是对门罗这个德国后裔最直接的侮辱。 门罗的脸已经从红色变成了铁青色,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太阳穴疯狂跳动。 “你个狗娘养的。” 门罗猛地嘶吼。 “我娘是不是狗养的我不清楚,但你再不滚,你那狗娘今晚就得给你收尸!” 德克兰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一把抓住门罗的衣领。 “听着,你个穿制服的猪猡。第一,我他妈根本不知道谁杀了你那个肥猪局长。第二,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找凶手是你他妈的活儿,是我们这些纳税人花钱雇你们这群废物去干的活儿!现在,你却跑到我这个合法商人的地盘来,骚扰我的顾客,耽误我的生意?” “我给你三秒钟,带着你的人,从我的酒馆里滚出去。不然,我就把你们的警徽一个一个塞进你们自己的屁眼里!” “三!” 门罗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看了看周围。 他的手下已经被近百个手持凶器的爱尔兰暴徒团团围住。 只要他敢动一下,一场血腥的屠杀就会立刻上演。 他会死,他的手下会死。 而那个该死的巴克利,只会骂他是个无能的蠢货。 认输总比死了好。 “……二!” 德克兰还在倒数。 “我们走!” 门罗狠狠地瞪了德克兰一眼,转身带着手下离开。 “啊呸!” 一口浓痰精准地落在他刚转过去的后背上。 门罗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回头。 “滚回你妈肚子里去吧,条子猪!” 门罗憋着一肚子火回到警局。 “那个新上任的杂种,叫德克兰的!” 他对着巴克利汇报:“他根本不配合,比奎因那个老滑头难缠一百倍。他就是个疯子,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酒馆里,德克兰在警察走后,并没有多高兴,只是冷冷盯着那扇还在晃动的门。 几分钟后,那些在搜查中被警棍打伤的爱尔兰平民哭哭啼啼地涌了进来。 他们中有男有女,有的抱着断臂,有的脸肿得像紫薯,还有一个年轻姑娘的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 “德克兰先生,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那个被凯西打断膝盖骨的老头被人抬了进来,他哭喊着:“那群天杀的条子,他们简直不把我们当人看!” “他们砸了我的家,抢走了我给孩子看病的钱!”一个女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等他们哭得差不多了,德克兰才慢悠悠地开口:“所以呢?” 哭声一滞。 “德克兰先生?”那个断了腿的老头不解地看向他:“他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为什么他妈的不能?” 德克兰一脚踢翻身边的桌子:“他们当然能!他们今天砸了你们的家,打了你们的人,明天就能睡你们的老婆,杀了你们的孩子!” 他走到断腿老头面前蹲下,盯着他的眼睛:“我问你,老家伙。他们冲进你家的时候,有多少人?” “两个。” “你呢?”德克兰又指向另一个头上包着血布的男人。 “呃,两个!” “你们呢?” “就四个,他们只有四个人,就敢冲进我们一整层楼!” 德克兰站起身,环视着这群哭哭啼啼的受害者。 “四个条子,就能把你们二十几个男人吓得跪在地上。你们他妈的手里没刀吗?没斧头吗?没他妈的力气吗?” “你们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我们……我们不想惹麻烦……”一个男人小声嘟囔。 “废物!” 德克兰一口唾沫吐在那个男人脚下:“你们就是他妈的麻烦!你们以为缩着头他们就会放过你?以为跪在地上求饶,他们就会大发慈悲?” “你们这群蠢货,这根本不是哈里森那头肥猪的死引起的!” 德克兰抓起吧台上那份被揉成一团的《旧金山纪事报》,狠狠摔在地上。 “是这个!” 他咆哮着:“是那个躲在办公室里用墨水当子弹的杂种,告诉那群条子,可以随便操我们!告诉他们,我们爱尔兰人就是一群可以随意宰杀的动物!” “你们想让条子不敢再踹你们的门?不敢再打你们的老婆?” “你们就该去找到那个写这篇狗屎文章的王八蛋,把他的墨水瓶塞进他的菊花里,再把他那根写字的笔插进他的喉咙!” “要不是他们挑唆,爱尔兰人也不会这么被动!” …… 与旧金山的混乱不同,一条洪流正沿着北湾的尘土大道缓缓涌动。 两万多名华工拖家带口,离开了那个吞噬了他们太多同胞的金山。 他们像一条蓝灰色的河流,蜿蜒十几公里。 这支庞大的华人移民队伍,立刻引起了小镇周边白人农户的注意。 在道路两旁的小丘上,稀稀拉拉地站着几十个当地白人。他们停下手里的活计,抱着胳膊,审视着这支沉默的队伍。 “看看这群黄皮猴子。” 一个戴着草帽的农夫往地上啐了一口:“他们他妈的有多少人?一万?还是两万?” “我听说他们是来给派克家,哦不,是给那个新来的什么安德森,还有北边那个苹果园干活的。”另一个马车夫模样的人说道:“全是苦力。” “FUCK。” 草帽农夫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们来干活,我们就没活干了。这群吃老鼠的杂种,一天的工钱还不够我喝两杯啤酒。这帮该死的资本家,总想着法子压榨我们。” 这些议论声不大,但还是传到了队伍中。 华工们本就绷紧的神经,此刻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攥紧拳头,不敢抬头,只是加快脚步,催促着孩子和女人。 旧金山的经历在他们心中烙下了火印。 “鬼佬在看!” “别出声,快走。” “他们会赶我们走吗?” “要是回旧金山,我们就死定了。” 队伍里的气氛依旧凝重。 他们是如此庞大的一支队伍,却又如此脆弱,像一群被狼群盯上的绵羊。 但怕什么,来什么。 三个喝得醉醺醺的白人流氓,摇摇晃晃地从路边一家酒馆里冲了出来。 他们显然是本地地痞,仗着白皮肤,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 “嘿,你们这群扎辫子的婊子养的!” 领头的红脖子醉汉张开双臂,拦在骡车前。 “滚回去,听懂了吗!” “北加州不欢迎你们这群吃屎的中国佬!滚回你们那个冒烟的破船上去!” “对,滚回去!”另外两个流氓也跟着起哄,他们捡起地上的马粪,朝队伍里扔去。 污秽的马粪砸在一个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身上,她吓得紧紧抱住孩子,眼泪夺眶而出。 两万多人的队伍,被三个醉汉拦住了。 “哎哟,这可怎么办。” 余叔急得满头是汗,赶紧掏出一个沉甸甸的皮钱袋,准备上前破财免灾。 “先生们,先生们,行个方便。” 他刚要挤出笑脸,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是王大福。 “余叔,在这里,不用这个。” “啊?可是……”余叔快急疯了:“王先生,强龙不压地头蛇。” 王大福摇了摇头:“他们很快就会明白,谁才是地头蛇。” 还没等余叔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异变突生。 “砰!砰!砰!” 三声沉闷的击打声。 围观的白人群中,突然冲出三个穿着草莓镇警员制服的壮汉。 他们不是来调解的,他们是来执行新秩序的。 甚至没有一句警告。 领头的警员用橡木警棍狠狠抽在那个红脖子醉汉的脸上。 “咔嚓!” 那个醉汉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像一滩烂肉般向后倒去,满脸开花。 另外两个流氓也吓傻了。 “警官,我们……” 回答他们的是更猛烈的殴打。 这根本不是逮捕,而是一场毫不留情的施暴。 警棍狠狠砸在他们的膝盖、手肘和肋骨上。 那三个警员下手极其狠辣,每一棍都打在最能制造剧痛又不会立刻致命的地方。 “求你饶了我们!啊!” “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华工们全都看傻了。 在旧金山,警棍从来都是打在他们身上的。什么时候,这些穿着制服的鬼佬,会为了他们去殴打白人? 在把那三个流氓打得只剩下半口气后,领头的警员才停下手。 “都他妈的给我听好了!” “这群华人是来建设北加州的,他们是勤劳的工人,不是他妈的苦力!有了他们的加入,我们的土地才有人开垦,我们的苹果园才有人采摘,北加州才会越来越好!” “谁他妈的敢骚扰他们,谁就是北加州的叛徒,是爱尔兰匪帮的同伙!” 他一脚踩在那个红脖子的手上,后者又发出一声惨叫。 “我们会把他打个半死,然后把他赶出这个镇子,赶出北加州!你们都听懂了吗?” 周围的白人农夫们一个个脸色发白。 他们不是傻子,能看出这些警员根本不是在执法,而是在立威。 他们纷纷点头,有几个甚至吓得后退几步,躲进了人群。 那三个警员收起警棍,转身对着王大福道:“先生,道路已经畅通,请你们继续前进。” 华工的队伍里,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 “天啊,条子帮了我们?” “我没看错吧?他们打了白皮。” 余叔张大了嘴,手里的钱袋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他终于明白了王大福那句话的意思。 这片土地,真的换了天。 队伍重新开始前进,但气氛已经截然不同。 华工们依旧低着头,但心里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踏实。 就在这时,一阵富有节奏的马蹄声从侧面的山丘上传来。 一支二十人的骑兵队出现在山脊线上,黑色的剪影在加州刺眼的阳光下,显得格外肃杀。 他们清一色的黑色风衣,头戴宽檐帽,胸前那只用白色丝线绣成的猛虎图腾熠熠生辉。 “白虎安保公司!” 人群中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支骑兵队就是那支在圣拉斐尔拯救了全镇,并把爱尔兰匪帮打得落花流水的英雄队伍。 白虎安保的骑兵们并没有打招呼,只是像一群沉默的牧羊犬,不紧不慢地跟随着队伍,保持着大约三百码的距离。 他们的温彻斯特步枪就横在马鞍上。 这是无声的威慑。 那些刚才还议论纷纷的白人农夫,现在连个屁都不敢放。 那些躲在暗处,本想等华工队伍落单时再来敲诈勒索的泼皮混混,更是吓得缩回了自己的狗窝。 开玩笑,去惹白虎安保护送的队伍? 除非他们嫌自己活得太久,觉得比爱尔兰匪帮的脖子还硬。 在警察的暴力开道和白虎的死亡威慑下,两万多名华工,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北加州。 …… 在旧金山,《旧金山纪事报》的办公室里,主编马丁正得意洋洋地抽着雪茄。 他那篇煽动性的报道让今天的报纸销量翻了一番。 他能想象到,那些愚蠢的爱尔兰酒鬼,此刻正被警察的警棍打得满地找牙。 “活该,这群肮脏的土豆贩子。” 他舒坦地吐出一口烟。 就在这时,报社的玻璃大门忽然被人用砖块砸得粉碎。 “狗日的马丁!给老子滚出来!” 十几名年轻的爱尔兰壮汉,手里拎着棍棒和铁条冲了进来。 他们不敢惹警察,但德克兰的怒火总要有个宣泄口。这群拿笔杆子的文化人,成了最好的目标。 “你们这群撒谎的新教徒杂种!” “你们敢歧视爱尔兰人?” 马丁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们要干什么?保安!保安!” 回应他的是一个迎面飞来的墨水瓶。 “干你娘!” 一个爱尔兰青年冲上去,一棍子把他打翻在地。 “你不是喜欢写吗?我他妈让你写!” 他骑在马丁身上,拳头狠狠砸向马丁的脸。 “啊!别打了!” “上帝啊!” 办公室里乱成了一锅粥。 编辑和记者们四散奔逃,爱尔兰青年们开始疯狂打砸。 “烧了这群狗娘养的!”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一个青年抓起一盏煤油灯,就往堆积如山的报纸上扔去。 “不!不要!”一个老编辑试图阻止。 “滚开,你个老废物!” 霎那间,火苗熊熊蹿起。 “着火了!着火了!” “快!快报警!” 第113章 围攻警局 警笛的尖啸划破浓烟。 门罗警长从马车上跳下来,滚烫的灰烬烫得他脚底一阵刺痛。 《旧金山纪事报》的办公室,这个昨天还代表着文明和舆论的地方,此刻已沦为人间地狱。 大火从三楼的窗户里喷涌而出,整个街区都弥漫着焦臭。 “都他妈的别愣着,救火!” 门罗咆哮着,一脚踹在一个目瞪口呆的巡警屁股上:“凯西,带人跟我冲进去,把那群爱尔兰杂种给我活捉!” 他一枪轰开烧得变形的大门。 办公室里,十几个年轻的爱尔兰暴徒已经杀红了眼。 他们在火光和浓烟中狂乱地舞蹈。 他们将最后一个还在抵抗的印刷工砸倒在地,用脚狠狠地跺着他的脸。 “死吧,你这个撒谎的杂种!” “这就是歧视我们的下场!” “警察!” 一个暴徒看见了冲进来的门罗和他的手下。 “太好了。” 门罗狰狞地笑着,眼含杀意:“省得老子一个个去找!” 凯西的警棍第一个砸在一个暴徒的后脑勺上。 “啊!条子猪!” “跟他们拼了!” 暴徒们挥舞着带火的木棍和铁条冲过来。 门罗侧身躲过一根砸向面门的铁条,反手握住对方的手腕,硬生生将那人的手腕掰断! 在那人发出非人惨叫的瞬间,门罗的另一只手狠狠捣进他的胃部。 “呃!” 暴徒的眼珠子快要凸出,弓着身子,酸水和血沫从嘴里喷涌而出。 “杂碎!” 门罗将他顶翻在地,随后拔枪对准另一个冲过来的暴徒的膝盖。 “我的腿!” 那个暴徒抱着血流如注的膝盖倒地翻滚。 这群在街头斗殴中或许凶狠的青年,在面对门罗和凯西这种受过训练的职业暴力机器时,脆弱得不堪一击。 十分钟后,战斗结束。 十几个爱尔兰青年,或死或昏,全都躺在地上,手脚被警员用皮带和绳子粗暴地反绑起来。 “清点一下。” 门罗喘着粗气:“把活着的都给老子串起来!” “警长。” 凯西的声音从排字房传来:“你最好过来看一下。” 门罗皱着眉,一脚踢开一堆冒火的报纸走了过去。 随后,他看到了马丁的尸体。 《旧金山纪事报》的主编此刻正倒在一片血泊和散落的铅字中。 他的死状惨不忍睹。 头被铁制滚轮砸得塌陷,一只眼睛不知所踪,嘴里塞满了铅字,仿佛那些暴徒想让他把自己写出的谎言全都吞下去。 门罗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不是没见过死人,亲手打死的就不下两位数,但他没见过死得如此…… 具有象征意义的。 这下事情完全闹大了。 哈里森局长被杀,可以归咎于流浪汉的随机犯罪。 但现在,一个在全美都排得上号的报社主编,被一群爱尔兰暴徒以行刑般的方式,残杀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这不是犯罪,这是他妈的宣战! “这群该死的爱尔兰杂碎!” 门罗怒火直冲脑门,走到那些被绑的俘虏面前,一脚狠狠踹在其中一人脸上。 “你们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啊?你们这群没脑子的畜生!” 那个青年满嘴是血,却还在狂笑:“他活该!他管我们叫动物……” “我他妈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动物!” 门罗拔出左轮,狠狠顶住他的额头。 “警长,别!” 凯西拉住他:“巴克利先生要活的。我们要让他们上绞刑架,让全城的人都看着!” 门罗最终还是收回了枪。 “你说的对。把他们都给老子拖出去!游街!老子要让全旧金山的人都看看,这就是跟条子作对的下场!” “让开!都他妈的让开!” 门罗骑在马上,像个押送战利品的罗马将军。 十三个爱尔兰青年,脖子上套着绳索,被迫在街道上裸奔。 他们身上只剩下几条破布,浑身是血和黑灰,在警察的警棍和马鞭驱赶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消息传得比火还快。 市民们从各自家里涌出,堵在街道两旁。 当他们看清这群凶手的惨状,并得知《加州纪事报》主编马丁被残杀的消息后,愤怒顷刻被点燃。 “杀人犯!” “吊死他们!” “爱尔兰猪!滚出旧金山!” 一开始只是咒骂,很快就变成实质性的攻击。 一个烂番茄在其中一个青年的脸上炸开。 紧接着,臭鸡蛋、腐烂的卷心菜、牡蛎壳,所有能扔的垃圾,都砸向这支可怜的队伍。 “哈哈!砸得好!” “打死这群杂种!” 市民们在狂欢。 他们厌恶这些暴徒,更厌恶这些暴徒所代表的、能威胁到他们体面生活的爱尔兰社区。 警员们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大笑着,故意放慢马速,让这群暴徒享受更长时间的礼遇。 人群中,几个同样是爱尔兰裔的劳工,本来是出来看热闹的。 其中一个机灵的,悄悄退出人群,提着裤子在小巷里疯狂奔跑。 凯尔特之拳酒馆。 德克兰正在二楼的包厢里享受服务。 一个新弄来的俄罗斯婊子,金发碧眼,皮肤白得像象牙,正用那双据说曾为沙皇亲戚弹过钢琴的手,生涩而用力地按摩着他的小腿。 “再用点力,婊子。” 德克兰闭着眼,嘴里叼着雪茄:“你他妈的没吃饭吗?还是你们俄国妞只会张开腿?” 俄罗斯妹子吓得一哆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手上的力气却更大了。 德克兰舒服地哼了一声,没理会外面隐隐传来的叫嚷。 直到包厢的门被撞开。 “德、德克兰先生!” 那个跑回来的爱尔兰劳工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出大事了!” 德克兰缓缓睁开眼,一脚踢在俄罗斯妹子屁股上:“滚出去。” 妹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开。 “说。”德克兰披上满是酒渍的衬衫:“什么事?” “是条子!” 那个叫吉米的劳工语无伦次地把他街上看到的一幕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他们把人……把帕特和迈克尔他们像狗一样绑着!全城的人都拿东西砸他们!他们把马丁,那个报社的杂种,打死了!” 德克兰的慵懒瞬间消失,转而换上近乎狂热的兴奋。 他妈的,这群蠢货,干得漂亮!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的就是流血,要的就是殉道者! “德克兰先生,我们……我们怎么办啊?”吉米还在发抖:“条子……条子们都疯了……” “闭嘴!” 德克兰拍了拍吉米的肩膀。 “吉米,你看到的不是一群囚犯,而是我们爱尔兰人的英雄!” “英雄?”吉米傻眼了。 “没错!” 德克兰的眼睛亮得吓人:“他们敢反抗,敢为了我们的尊严,去操那群用笔杆子捅我们脊梁骨的杂种!他们是勇士!” 他猛地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你!”他指着楼下酒馆里的一个心腹:“去,敲钟!把社区里带把的、能喘气的,都他妈的给老子叫过来!快!” “咚!咚!咚!” 五分钟,十分钟…… 爱尔兰社区像一个被捅了的马蜂窝。 男人们从他们那低矮潮湿的棚屋里涌出。 有刚从码头下工的苦力,有酒馆里的混混,有面包房的伙计,甚至还有几个神父。 他们手里拿着铁锹、斧头、撬棍、切肉刀,还有少数几支藏在床板下的老式猎枪。 德克兰麾下的几百名帮派分子更是全副武装,他们是这场风暴的核心。 短短二十分钟。 近千名爱尔兰人黑压压地聚集在教堂前的空地上。 德克兰站在教堂的台阶上,他就是这群愤怒野兽的国王。 “兄弟们!你们都听说了!《纪事报》那个杂种马丁,死了!” “我们的好兄弟,帕特、迈克尔,那十几个小伙子被条子抓了,还在街上拖行!” “操他妈的条子!” 人群中,洛森安插的死士头目立刻带头怒吼。 “对!操他妈的条子!” 德克兰顺势举起拳头:“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的兄弟?因为报社的杂种歧视我们!他们管我们叫动物,管我们叫土豆猪!” “我们的兄弟受不了这口鸟气,他们去砸了报社,杀了那个婊子养的马丁!我问你们,他们做错了吗?” “没有!”死士们带头高呼。 “对!他们是我们的英雄!是他们用血,在捍卫我们爱尔兰人的尊严!” “现在,这群英雄被那群新教徒养的杂种条子抓走了!他们要吊死我们的英雄!” “我再问你们!你们是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英雄被吊死……” “还是他妈的跟老子一起去砸了那个狗娘养的警察局,把我们的兄弟,抢回来?” “抢回来!” “抢回来!” 近千人的怒吼,汇成一股恐怖的声浪。 在死士们的带头冲锋和煽动下,这些爱尔兰人完全上头了。 “去警察局!” “放了我们的兄弟!” “砸烂他们的狗头!” 德克兰满意地笑了。 他抓起一瓶威士忌,仰头灌了一大口,然后把酒瓶狠狠砸在地上。 “出发!” 与此同时,唐人街。 青山站在华青会总部的三楼阳台上,手里端着一杯刚泡好的龙井。 与爱尔兰社区那震天的噪音形成鲜明对比,唐人街此刻虽然也人潮涌动,却是诡异的高效。 一队又一队的华工,背着简单的行李,在华青会成员的引导下,秩序井然地登上马车,然后被运往码头 在那里,专门租用的摆渡船正等着他们。 “第五批,三百二十人,已经上船。预计天黑前,还能再送走两批。” “很好。” 几天内,唐人街常住的两万多华工,已有近一半被安全转移。 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在六大会馆的担保下,哭着喊着要求去北加州。 华青会有求必应。 只要是自愿的,身体尚可的,一律免费送过去,还承诺到了那边就有工作。 北加州那片广袤的土地,就是洛森最大的蓄水池。 此时。 洛森抬起头,望向城市东南方。 他能清楚地听到,那股由近千人组成的愤怒洪流,正朝着警察局的方向涌去。 那震耳欲聋的口号,即使隔着几个街区也清晰可闻。 洛森勾起唇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好戏,开场了。” 旧金山警察局。 巴克利正烦躁地在他的新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门突然被撞开,一个巡警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局长先生,不好了!” “慌什么,你爹死了吗?”巴克利一肚子火没处撒,劈头盖脸就骂。 “不是!是爱尔兰人!他们打过来了!”巡警上气不接下气。 巴克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德克兰,那个新上任的混蛋头子!他带了至少一千人,把我们包围了!” 巴克利的心咯噔一下。 他冲到窗边往下一看,差点瘫在地上。 只见警局楼下的广场和街道上黑压压全是人头。 他们手里举着棍棒和火把,像一群疯狗一样嗷嗷叫着。 “我的上帝!” 短暂的恐惧过后,被冒犯的愤怒占据了上风。 “这群该死的爱尔兰人,他们要造反吗?” 在他这种体面人的眼里,德克兰和他手下的那群混混根本不是人。 他们是臭狗屎,是社会的蛆虫,是用来给哈里森这种人创收的工具! 他们怎么敢包围代表法律和秩序的警察局? “召集所有人!” 巴克利嘶吼道:“拿上你们的枪!跟我出去!” 警局大门轰然打开。 巴克利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身后是三十多名手持霰弹枪和步枪、神色紧张的警员。 他居高临下地瞪着德克兰。 “德克兰!”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这是在向旧金山政府宣战!” “我不管你这条疯狗抽了什么风!” 巴克利指着德克兰的鼻子:“我命令你,立刻解散这群暴民!否则,我发誓,你们都将和那几个杀人犯一样,被吊死在广场上!” 巴克利这番话,换做是以前的奎因,可能早就吓得跪地求饶了。 可惜,他面对的是德克兰,一个只听命于洛森的死士,一个专业的搅屎棍。 德克兰掏了掏耳朵,懒得跟巴克利绕圈子:“放人。” “什么?”巴克利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把那十三个被你们抓走的爱尔兰勇士,给老子放出来。” “不!可!能!” 巴克利气得浑身发抖:“他们打砸了报社!他们杀了人!他们是杀人犯!唯一的下场就是上绞刑架!” 德克兰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诡异地笑了。 “兄弟们!你们都听到了吗?” “这个婊子养的政客,他说我们的兄弟是杀人犯!” “他说他要吊死我们爱尔兰的英雄!” “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站在人群最前排的死士头目们,立刻带头高呼。 “不答应!” “放人!” “放人!” 近千人的怒吼汇聚成了一股恐怖的声浪。 爱尔兰暴徒们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血液都在燃烧。 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搞事,警察,应该也会怕吧? 第114章 旧金山暴动 近千名暴徒的怒吼,是一股可以撼动建筑的物理力量。 巴克利身后,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警员,此刻脸色白得像死人。 这是旧金山,不是他妈的巴黎公社! 巴克利也有些害怕,但他不能退。 他绝不能在这群下等人面前退缩。 参议员克雷斯特伍德的命令还在耳边回响:“找到凶手,绞死他!” 他已经打定主意让那十三个被抓的爱尔兰青年顶罪。 这不仅是哈里森的案子,更是马丁主编的案子——天大的功劳,是他从“副”市长和临时局长这两个该死的词前面,拿掉临时的绝佳机会! 如果现在放人,他就是全美国的笑柄。 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警戒!” 巴克利猛地嘶吼一声:“竖起街垒!所有人,子弹上膛!” “你们这群杂种敢再往前一步,我就把你们的屎都打出来!开火!” 警局二楼和三楼的窗户全部推开,几十根黑洞洞的枪管伸了出来,有斯宾塞连发步枪,有雷明顿霰弹枪。 大门口,十几个警员半跪在地,组成第一道防线,枪口齐刷刷地对准最前排的爱尔兰人。 人群的怒吼戛然而止。 站在前排的爱尔兰人一腔热血瞬间被恐惧浇灭。 他们是暴徒,不是士兵。 手里的斧头和撬棍,在几十米外那排整齐的步枪面前,就是个可悲的笑话。 人群开始骚动,前排的人想后退,后排的人不明所以还在往前挤,混乱开始蔓延。 德克兰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一场被强行打断的高潮,一场被阉割的革命。 他恶狠狠地瞪着台阶上的巴克利,猛地向后一挥手。 “撤!” 这个命令让所有人一愣。 德克兰没有解释。 他一头撞开人群,带着那些同样沉默的死士心腹掉头离开。 暴徒们面面相觑,最后也只能骂骂咧咧地跟着他撤离。 警局台阶上。 巴克利看着那片黑压压的人群缓缓散去,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他赶紧用手扶住门框,才没让自己当众出丑。 “呵……” 他喘着粗气,一股狂喜涌上心头。 他巴克利,一个人,用他钢铁般的意志和强硬的手段,吓退了上千名武装暴徒! 他忍不住狂笑出声。 “看见了吗?”他对着一旁的门罗得意洋洋道:“这群爱尔兰杂碎,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狗!你只要比他们更硬,他们就只配舔你的靴子!” 门罗警长没说话,只是厌恶地擦了擦枪管上的灰。 “去!” 巴克利大手一挥,官威十足:“去给《哨兵报》的记者打电话!告诉他们,我,巴克利,今晚临危不乱,当场喝退千人暴徒,保住了旧金山的法纪!” “这简直就是我的政治勋章!参议员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的!” 巴克利已经沉浸在“一人救一城”的英雄剧本里,甚至开始构思明天报纸的头条标题了。 在另一边,爱尔兰社区的凯尔特之拳酒馆里。 “砰!” 一个酒鬼把酒杯狠狠砸在地上:“德克兰!你这个懦夫!你把我们带出去,又把我们像狗一样带回来!” “帕特和迈克尔还在牢里。” “你为什么怂了?啊?” 酒鬼叫嚣着,朝德克兰冲了过去。 在他近身前,德克兰身边的一个死士猛地踏前一步,一记干净利落的直拳,捣在酒鬼的下巴上。 “咔!” 下颌骨顷刻碎裂。酒鬼的叫骂变成悲鸣,满嘴是血和碎牙。 全场死寂。 德克兰站起身,一脚踩在那个酒鬼的手上,缓缓加重力道,直到下面传来骨裂声。 “啊啊啊啊!” “还有谁?还有谁觉得我是孬种?还是说……” “你们这群没脑子的蠢货,想用你们的鸟去挡人家的子弹?” 他一把揪住离他最近的一个男人的衣领:“你告诉我,你他妈的拿什么去冲?用你老婆的大屁股吗?” “没看到对面有枪吗?” 德克兰咆哮着:“我德克兰的兄弟,命是不是命?啊?我们是去救人,不是去他妈的送死!” “我告诉你们,我们只是暂时撤离!谁他妈的说我不救我的兄弟了?” “那我们怎么办?”有人颤抖着问。 德克兰笑了:“他们有枪,我们他妈的也得有枪!” “我们要买枪!买比他们更多、更粗的枪!我们要用子弹操烂他们那婊子养的警察局!” 这番话再次点燃了众人的血性。 “买枪!” “对!买枪!” “钱呢?”德克兰吼道:“枪可不是从婊子的逼里长出来的!要花钱买!把你们的钱都给老子掏出来!每一分,每一个子儿!这是为了救我们的英雄!” 人群被彻底煽动了。 他们狂热地冲回家,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 戒指、怀表、老婆的首饰,甚至还有几枚珍贵的金币…… 半小时后,七八千枚鹰洋堆在了德克兰面前的桌子上。 “就他妈这么点?” “这点钱,连他妈给兄弟们买棺材都不够!” 德克兰怒吼道:“不够!远远不够!” “那怎么办?”众人绝望了。 “我们没钱,但有人有钱!” 德克兰抓起外套:“跟我走!我们去找我们尊贵的爱尔兰兄弟,去跟那些住在豪宅里的银行家们‘借钱’!” 帕特里克·奥马利先生的航运公司。 这块镀金的黄铜招牌,在富人区的煤气灯下显得格外气派。 德克兰直接用拳头砸向那扇橡木大门。 “开门!开门!” “妈的,再不开门老子就拆了它!” 几百名穷凶极恶的爱尔兰暴徒,举着火把,堵在富商们聚居的街区。 终于,门开了一条缝。 一个穿着燕尾服的老管家,战战兢兢地探出头:“你们是谁?这里是私人宅邸……” 德克兰一把推开管家,带着十几个心腹死士,大摇大摆地闯了进去。 客厅里灯火通明。 航运巨头帕特里克·奥马利,还有其他几个爱尔兰裔的银行家、商人,正惊恐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德克兰。” 奥马利强作镇定:“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这是私闯民宅!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巴克利就能……” 德克兰上前一巴掌打掉他手中的酒杯。 “别他妈的跟老子提那个肥猪!奥马利,我只问你一句话。” “你还是不是爱尔兰人?” “我……”奥马利语塞。 “还是不是?” “是。” “好!”德克兰重重点头:“是,就好办。” “我的兄弟们,为了保护我们爱尔兰人的尊严被条子抓了。我们要去救他们。” “条子有枪,我们没有。我们要买枪。” “买枪要钱。”他盯着奥马利:“我,是来借钱的。” 一个瘦高个的银行家当场尖叫:“你这是勒索!是抢劫!你这个无赖!” 德克兰没理他,慢悠悠道:“我听说,你们这群体面人最近总是抱怨街上太乱。我们买枪,也是为了自保嘛。万一哪天,条子们疯了,冲进你们的豪宅,弄了你们漂亮的老婆和女儿,那多不好?” 他拍了拍奥马利的肩膀:“你不希望发生这种事,对吧?” 这隐晦的威胁,让在场富商脸色惨白。 德克兰指了指窗外:“我那些没耐心的兄弟们可都在外面等着呢。如果我空着手出去,我怕他们一时冲动,烧了你的好房子。” “你这个魔鬼!” “无赖!” “你要多少?” “不多。”德克兰竖起五根手指:“五万鹰洋。” “五万?你怎么不去抢!” “我这不就是在抢吗?”德克兰咧嘴一笑。 十分钟后,德克兰心满意足地让手下抬着几口沉甸甸的箱子走了出来。 “谢谢你们,慷慨的先生们。” 他还彬彬有礼地鞠了个躬:“上帝会保佑你们的。” “滚!滚出我的房子!”奥马利气得浑身发抖。 “以后别他妈的再来沾边!” 德克兰走到门外,站在台阶上,面对着那近千名焦急等待的暴徒。 他猛地打开一口箱子,里面银闪闪的鹰洋在火光下刺痛了众人的眼睛。 “兄弟们!奥马利先生,还有我们尊敬的商人同胞们,听说了我们的困境!他们非常慷慨地,捐出了五万鹰洋!” “他们说,这是给我们爱尔兰兄弟买枪自保的!快!感谢我们慷慨的同胞们!” “喔喔喔喔!” “奥马利先生万岁!” “爱尔兰人万岁!” 客厅里,奥马利和那群富商听着外面山呼海啸般的感谢声,气得眼前一黑。 “我操你娘啊,德克兰!” 六万多鹰洋的巨款,被德克兰秘密送到洛森在唐人街的据点。 几小时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罗斯精工黑漆漆的仓库里拉出一批货,送到了爱尔兰社区。 “枪!是枪!” “我们有枪了!” 爱尔兰人一个个疯了一样,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枪的好坏。 这批货,全是罗斯精工淘汰下来的残次品和老旧的前膛枪,锈迹斑斑,膛线都快磨平了,有些扳机还是松的。 但没关系。 有枪和没枪,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当一个男人手里握住这冰冷的钢铁,他就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 “喝酒!” 德克兰推出几大桶劣质威士忌。“今晚,不醉不归!为我们的英雄,喝!” 酒壮怂人胆。恐惧被抛到九霄云外,仇恨在酒精的催化下疯狂发酵。 “杀光那群婊子养的条子!” “救出帕特!” “烧了他们的狗窝!” 夜,深了。 德克兰站在高处,面对他亲手打造的这支醉醺醺、手持武器的怪物军团,满意地笑了。 “是时候了。” 他带领着这支复仇的军队,再次上街。 接到消息的警察局立刻严阵以待。 “他妈的!这群杂碎还敢来?”巴克利瞪着眼,准备再上演一场孤身战千军的戏码。 德克兰再次站在警局门口。 “巴克利,赶紧他妈的放人!” “做梦!”巴克利躲在沙袋掩体后面回骂。 德克兰不再废话,直接抬起他自己专属的温彻斯特步枪。 “砰!” 台阶上,一个刚探出半个脑袋的警员,额头爆出一朵血花,仰面栽倒。 全场死寂。 随后德克兰举起枪,声嘶力竭地咆哮:“杀光条子!救出我们的兄弟!” “喔喔喔喔!” 霎那间,枪声大作。 “还击!还击!”凯西疯狂地射击。 双方立刻展开激烈交火。 警员们人虽少,但装备精良,全是后膛枪和连发枪。 他们占据有利地形,居高临下,火力凶猛。 爱尔兰暴徒们拿着那些老旧的破枪,刚冲上去一波就被打倒了七八个。 “退!退!火力太猛了!” “哈哈!”一个警员嚣张大笑:“这群乌合之众!杀光他们!” 就在警员们以为胜券在握时…… 一声与众不同的枪声骤然响起。 那个笑得最大声的警员,眉心中弹,笑容瞬间凝固。 混在人群里的洛森死士终于出手了。 他们的枪和暴徒们的不一样,枪法更不一样。 每颗子弹射出,就像阎王点卯,一枪一个。 “掩护!掩护我!” “汤姆中弹了!” “他妈的!火力压制!” 警员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局势瞬间逆转。 “冲啊!” “条子顶不住了!” 暴徒们最擅长打顺风仗。 一见对方死人,他们的凶性被完全激发,嗷嗷叫着,踩着同伴的尸体涌入警局大门。 屠杀开始了。 暴徒们红了眼,见人就杀,见东西就砸。 德克兰一脚踹开牢房大门。 牢房里,那十三个爱尔兰青年全部吊在横梁上,身体冰冷。 面对这一幕,德克兰反而有些兴奋。 最好的借口来了。 他转身对着冲进来的暴徒们,用悲痛的嗓音嘶吼:“晚了!我们来晚了!这群该死的制服屠夫杀了我们的英雄!” “报仇!” 暴徒们彻底疯了。 “杀出去!”德克兰振臂一呼:“巴克利跑了!去富人区!去议员的家里抓住他!” “杀光这群道貌岸然的白皮精英!” 旧金山的街头,彻底乱了。 金色宫殿。 拉丁区的老大马特奥站在吧台上,面对他手下几百个跃跃欲试的墨西哥同胞。 “伙计们!你们听到枪声了吗?爱尔兰人在抢地盘,抢金子,抢女人!” “我们墨西哥人平时被这群白皮猪欺负得还少吗?现在报仇的机会到了!” “爱尔兰人能抢,我们他妈的为什么不能抢?” 墨西哥暴徒们眼都红了,他们拿上砍刀和旧枪,气势汹汹地涌入街头。 海妖之歌。 荷兰区老大吉斯也在煽动他手下的水手和走私贩。 “那群土豆贩子和豆子佬都动了!旧金山今晚无主!谁抢到,就是谁的!” “兄弟们!出去享受盛宴吧!” 根据洛森的指令,他们默契的封死了离开旧金山的所有路口。 而在更远处,加州首府,萨克拉门托。 一队神秘的爱尔兰悍匪悄然出现在城郊。 他们的目标直指州政府的军火库。 加州国民警卫队的注意力,被成功吸引。 今晚的旧金山,格外的热闹。 PS:5章,两万字送上,求月票 第115章 我们躲到唐人街去 地狱之门被打开。 1878年的旧金山,这座刚刚还在吹嘘自己是西海岸明珠的城市,在这一夜,撕掉了那层薄如蝉翼的文明面纱,袒露出底下最原始野蛮的血肉! “抢啊!” “杀了那些穿丝绸的婊子养的,搞他们的老婆!” “黄金,威士忌,还有娘们儿,今晚全他妈是我们的了!” 爱尔兰人、荷兰人、墨西哥人,这三股被死死压抑在城市底层发酵的汹涌暗流,在同一时刻,由同一只手引导,轰然决堤! 他们挥舞着劣质左轮、刚从屠宰场偷来的砍刀,以及刚从罗斯精工仓库里买来的老旧步枪。 今晚,他们全是暴徒! 第一簇火焰来自于一家高档的法国丝绸店。 贪婪的火舌呼地一声蹿起,映红了窗外一张张狂热扭曲的脸。 旧金山的市民们在睡梦中被枪声和嚎叫惊醒,瑟缩被褥里祷告。 一些试图端枪冲上街角保卫家园的热血青年,还没来得及示威,就被十几个醉醺醺的荷兰大汉活活打断四肢! 混乱是主调,是这首地狱交响曲的主旋律。 但混乱本身,却被一只手牢牢掌控着。 在拉丁区的队伍里,一个满脸麻子的墨西哥佬华雷斯,他给富人区的格林家剪了一整年的草坪。 他发誓,他每次都能闻到那位格林太太身上飘来的法国香水味,那味道让他晚上连睡梦都在发硬! 他早就想尝尝那白得像牛奶一样的皮肤了! 今晚,机会来了! “上啊!” 他兴奋地怪叫着,脱离正在砸商店的队伍,径直冲向格林家的侧门。 “站住,蠢货!” 马特奥直接挡住了他的去路。 华雷斯喝了太多劣质龙舌兰,精虫混着酒精已经把他烧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他涨红着脸,直接拔抢对准马特奥:“老子今晚就要干那个白人婆,你他妈敢拦我?老子也有枪,滚开,不然我连你一起。” 马特奥眼神阴鸷,一把攥住了左轮的转轮! “咔哒。” 扳机扣动,但撞针落了个空。 哑火了。 华雷斯愣住,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操作! 下一秒,马特奥另一只手结结实实地轰在了华雷斯的下巴上! 华雷斯直接双脚离地倒飞出去,又重重砸在石板路上! 一击毙命! 周围几十个正准备跟着起哄的墨西哥暴徒们,酒意一下全醒了。 几个刚才也起了色心的家伙,现在一个个也都赶紧缩了回去。 马特奥嫌恶地把尸体踹进排水沟:“听好了,你们这群没脑子的混蛋。” “我们今晚是来干什么的?是来抢黄金的,不是来操几个不值钱的烂货的!” “老子说抢哪,你们就去抢哪,老子说杀谁,你们就去杀谁。” “谁他妈敢不听号令,自己管不住裤裆里那根烂屌,他就是你们的下场,等抢够了金子,你们想买什么样的婊子没有?” 暴徒们噤若寒蝉。 他们这才想起,这个男人是徒手拧断了路易吉·斯福尔扎脖子的新任老板。 他们只是想抢钱干女人,可不想死! “是,老大!” 人群中响起稀稀拉拉的回应。 “大声点,我他妈没听见!” “好的老大!我们知道了!” 马特奥满意地点点头,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的地图,那是洛森指定的劫掠路线图。 “很好。现在都他妈给老子跟上。前面那个差距企业家的庄园,油水最足,拿下那里,结束后每人赏十块鹰洋!” 相似的场景,在荷兰人的队伍和爱尔兰人的队伍中上演。 吉斯和德克兰用同样血腥的手段,牢牢控制着这群乌合之众。 三支庞大的暴民队伍,完美绕开了那些没油水的平民区,目标明确地扑向了旧金山最肥美的富人区。 “上帝啊,仁慈的圣母啊,他们冲过来了!” 詹姆斯·克里姆,那个在南加州拥有大片牧场,刚刚还在酒会上吹嘘自己能影响州议会的企业家,现在被吓成了鹌鹑,正躲在窗帘后浑身发抖! 他今晚刚用一份合同吞并了对手的产业,正准备开两瓶昂贵的法国香槟庆祝。 现在,庆祝变成了末日! 庄园外,是马特奥带领的墨西哥暴徒! “开火,开火,你们这群废物,打死这群杂碎,打死他们!” 克里姆抓着一个保镖的领子,歇斯底里尖叫着。 他雇佣了三十多名私人保镖,装备着清一色的温彻斯特,甚至还有一挺他花大价钱搞来的老式加特林。 他以为自己固若金汤。 可惜,这些保镖只是拿钱的佣兵,不是卖命的死士! 当他们见到气势汹汹的人群,感受到那近乎疯狂的杀意时。 一向吹嘘自己杀过三个印第安人的保镖队长在给温彻斯特装弹时,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子弹都装不进去! “转动那个该死的摇把,开火!” 克里姆踢着加特林机枪手。 那可怜的家伙哆哆嗦嗦试图转动摇把,可极度的恐惧让他实在是僵硬,摇把转了半圈就卡住了! 没等他排除故障,庄园的大门被简易的炸药连同两个保镖的尸体一起炸上了天! “杀啊!” 暴民瞬间涌入。 “顶住,顶住啊,你们这群狗娘养的!” 保镖队长色厉内荏地吼着,朝天放了一枪。 回应他的,是马特奥那精准的枪口。 一颗子弹霸道钻进保镖队长的眉心,把他后半句咒骂永远堵在了喉咙里! 队长的尸体倒下,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抵抗在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后,全部崩溃! 保镖们扔下枪,哭爹喊娘地试图从后门逃跑,却被更兴奋的暴徒们淹没。 克里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庄园被破坏得狼狈不堪,看着他刚过门的年仅二十七岁的年轻妻子,被两个墨西哥人狞笑着抓住了头发。 她的丝绸睡裙被刺啦一声撕开,紧身胸衣的带子也被粗暴扯断,惨叫着被拖进了灌木丛! “不,我的钱,我的妻子!” 冲天的火光从克里姆庄园升起,这火焰,也烧掉了其他富人们最后一点据房死守的幻想。 “快快,把银器装上,还有夫人的珠宝,别管那套瓷器了!” “马车,我的四轮马车备好了吗?动作快点,那个婊子养的车夫呢?” “那些伦勃朗的画,算了不要了,命要紧!” 整片富人区都乱了套。 昂贵的四轮马车在狭窄的街道上互相冲撞、抢道。 一个银行家在混乱中从马车上摔了下来,被卡在车轮下,他惨叫着,但后面的马车并没有停顿,直接从他身上碾了过去! 贵妇们提着她们的裙摆狼狈地爬上马车,首饰盒洒了一地,金币和钻石滚进泥水里,却无一人敢停下拾取。 他们只有一个念头,逃,逃离这座地狱! 一群马车慌不择路地冲向北边的出城口。 迎接他们的,是另一片火把的海洋! “妈的,看,一群穿着晚礼服的肥羊!” 荷兰人死士吉斯正叼着雪茄,站在由钢琴和沙发堆成的路障上。 “换路,往东边码头,去码头路,快!” 马车队狼狈地调转马头,冲向东边的码头路。 “站住!” 又是一群人,是墨西哥人,马特奥正指挥手下洗劫一个武器仓库。 几发子弹打在了领头马车的车轮上,马匹受惊狂奔。 两股逃亡的车流,被迫汇合,像一群无头苍蝇一样冲向南下的驿道。 这时,他们迎面撞上了另一群更为狼狈惊恐的队伍。 “快快跑,那群爱尔兰疯狗在后面,他们把警局烧了!” 领头的赫然是旧金山市长,塞缪尔·布莱克,他精心打理的假发都歪了,露出底下光秃秃的头皮。 他身旁是他年轻貌美的妻子佩妮,此刻同样是脸色苍白。 在他们身后的,是参议员克雷斯特伍德全家,还有刚从警局后门死里逃生的巴克利! “参议员阁下!” “市长先生!” “巴克利局长!” 两拨人惊恐地汇聚在一起,马匹互相冲撞,场面更加混乱不堪。 克雷斯特伍德议员一把揪住巴克利的衣领:“巴克利,你这个该死的废物,你他妈的告诉我,这就是你治下的旧金山?你那群警察呢?你养的那些拿薪水的狗呢?都死光了吗?” 巴克利被晃得几乎窒息,惊魂未定地尖叫道:“他们都死了,全死了,那群爱尔兰杂种他们有备而来,他们冲进了警局,警员全部阵亡了!” “废物,一群连杂种都打不过的废物!” 克雷斯特伍德气得发抖。 “我已经给萨克拉门托发电报了!” 巴克利急于辩解,急得都变了调:“国民警卫队,我以旧金山政府的名义请求了支援,他们很快就会来,很快!” “很快是多久?” “六个小时,最快也要六个小时!” 六个小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有几个比较弱的直接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等支援赶过来,他们早就变成尸体了! “吼,杀了他们,一个也别放过!” 在他们身后不到半英里的地方,德克兰带领的爱尔兰暴徒已经越来越近! 火把连成了一条狰狞的火龙,正在迅速逼近,甚至还能闻到他们身上那股刺鼻的酒气。 “他们追上来了,最多十分钟,十分钟他们就能追上我们这些马车!” “完了,我们全都要死在这里!” “我不想死,我还有那么多钱,我把钱都给他们,让他们放过我!” 唯一的生路也被堵死! 哭喊咒骂混作一团。 就在这片歇斯底里的恐慌中,巴克利突然精神一振。 他环顾四周,这座城市已经化作一片火海,唯独有一个方向却死一般的寂静! 唐人街! 巴克利尽全身力气嘶喊道:“唐人街,我们先躲到唐人街去!” 唐人街这个在旧金山版图上异界孤岛的地方,此刻,就是这群亡命之徒眼中唯一的诺亚方舟! 当这支由市长、参议员、银行家、法官和他们那吓破了胆的家眷组成的狼狈队伍,连滚带爬地冲到萨克拉门托街和都板街的交界口时,众人勒住了马。 一边,是他们刚刚逃离的地狱。 另一边,是唐人街。 漆黑,死寂。 街道两侧的店铺全都关着门,黑洞洞的窗户就像无数只沉默的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他们。 巴克利喘着粗气,赶紧从马上跳下来。 只要再跨一步,就是唐人街了!“站住!” 随着一声暴呵。 几十个身穿统一黑色短褂的华人,就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庄稼一样凭空出现! 他们手里端的不是烧火棍,而是清一色的温彻斯特步枪! 枪口齐刷刷抬起,对准了这群不速之客。 那金属摩擦的咔哒声整齐划一,在这片静默中,比声枪响还要摄人心魄! 这群黑衣人,他们不像暴徒,更不像警察。 他们就像一群训练有素的屠夫,正冷漠地打量着一群自己走进屠宰场的肥羊。 市长塞缪尔·布莱克和参议员克雷斯特伍德胯下的纯血马,不安地刨着蹄子。 这些畜生嗅到了比火焰更危险的气息,那是纯粹的杀意! “别,别开枪!” 巴克利本能地高高举起双手。 “我们不是暴徒,我是巴克利,旧金山的代理警察局长!” 黑衣人一动不动,枪口稳如磐石。 “我认识你们的人,我认识麦玲,那个婊,不,那个老板娘!” 巴克利已经完全放下了尊严,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屁用没有,只能尖叫道:“让她出来见我,快让她出来,我有钱,我有很多钱!” 黑暗中,响起一阵轻微脚步声。 黑衣人的人群向两侧分开,一个高挑身影缓缓走出。 麦玲身上只穿了一件剪裁合体的暗色丝绸旗袍,外面随意披着一件厚重的貂皮大氅。 她的头发盘得一丝不苟,插着一根玉簪,与身后那群披头散发,脸上混着泪水和烟灰的贵妇们,完全不属于同一个物种。 她就像是这座黑暗王国的主人,刚刚从一场安逸的晚宴中抽身而出。 “哦?这不是巴克利局长吗?” 麦玲的嗓音清脆,带着一丝慵懒嘲讽:“真是稀客,我记得我们的生意,可不包括半夜带着这么多朋友来砸我的门。” 第116章 市长也要住猪圈 巴克利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但他顾不上了。 身后那群爱尔兰疯狗的吼声又近了些,那动静就像在敲他的棺材板! “麦玲,看在上帝,看在我们过去交情的份上,旧金山完了!” “暴民在屠杀放火,我们得进去,求你了,让我们进去躲一躲!” “躲一躲?” 麦玲捂嘴娇笑:“巴克利先生,你是不是吓糊涂了?唐人街也是旧金山的一部分。你现在是想把那群疯狗带进我的地盘,这可不是个好生意。” “不,不!” 市长塞缪尔·布莱克也顾不上体面了,挤到前面:“女士,我们只需要待到明天早上,就一个晚上,国民警卫队巴克利已经发电报了,他们一到,我们马上就走,绝不打扰!” 麦玲的眸色依旧冰冷,厌恶地摇了摇头:“市长先生,唐人街太小了,容不下这么多尊贵的大人物。万一那些暴民冲进来,我们这些小本生意人,可赔不起。” “放肆!” 参议员克雷斯特伍德身旁,一个名叫戴维斯的州议员,终于找到了巴结上司的机会。 在得到克雷斯特伍德鼓励的眼色后,他策马上前,用马鞭指着麦玲的鼻子:“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一个Chink婊子,一个在床上卖屁股的黄皮母狗,你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这里是旧金山,是美利坚合众国!” “你们这群黄皮猴子就是一群该死的租客,是寄生虫,我们才是主人,现在马上给老子滚开,让我们进去,不然等国民警卫队来了,我第一个就要把你吊死在你的妓院门口,把你们全都赶进海里去!” 这番话,让在场的大多数白人都下意识地认同,甚至挺直了腰杆。 没错,他们才是主人,这群华人怎么敢对他们如此无礼! 麦玲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嗤笑出声。 她抬起那张明艳的脸,眼中满是鄙夷:“戴维斯议员,你说的没错,这里是美利坚。” “美利坚最看重的是什么?是法律,是合同,我们六大会馆和市政府签的租约白纸黑字,受加州法律保护,上面写明了我们在这里的居住权,租约没到期之前,这里就是我们的地盘!” 她用手指点了点吓得一哆嗦的巴克利:“你这个警察局长,应该最懂法。一大群人持械威胁,试图强行闯入合法的私人领地,这叫什么?这叫武装入侵,我们完全有权当场击毙你们!” “你,你!” 戴维斯议员被噎得满脸通红。 麦玲的目光转向戴维斯:“你既不是市长,也不是警察,你更不在租约上。你连跟我们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所以,给老娘滚远点!” “你敢骂我?你这个贱……” 戴维斯勃然大怒,举起马鞭就要抽下去! “住手!” 巴克利和市长齐齐惊叫! 他们可不是怕麦玲受伤,而是怕这一鞭子下去,他们今晚就都别想活了! 麦玲还要再说什么,一只手从她身后伸出,按住了她的肩膀。 黑暗中,青山走了出来。 他一出现,麦玲立刻闭上了嘴,恭敬地退到了他身后。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市长和参议员双双震惊。 他们这些玩弄权术的精英立刻明白,看来这个华人青年才是这里唯一的掌权者。 青山看向他们身后那片火光熊熊的夜空。 暴民的嘶吼声已经近在咫尺,感觉下一秒就要冲到面前。 “市长先生。” 青山冷声道:“你们给唐人街带来了麻烦。” 市长塞缪尔·布莱克的心沉到了谷底。 现在任何威胁、身份、乃至法律都失去了意义。 唯一的意义,就是这个男人想不想让他们活。 “先生!” 他直接往前抢了两步,恳求道:“我代表旧金山,只要您让我们进去,您就是旧金山永远的朋友,任何条件我们都答应,Anything!” “对对!” 巴克利也赶紧附和,甚至掏出自己的支票本:“钱,黄金,我们有的是,只要能活到天亮,十万,二十万鹰洋甚至更多,都可以!” 青山打量着这群人,沉默了许久。 街口的每一个人现在就像是在热油上煎熬! 他们甚至能听到身后领头那个爱尔兰疯狗的叫骂声,距离他们不超过两百码。 终于,在众人马上要崩溃之际,青山悠悠开口:“看在旧金山还有市长的份上,我可以让你们进来。” “噢,感谢上帝,感谢圣母玛利亚!” “谢谢您,谢谢您先生,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一群人喜极而泣,几个贵妇人当场就软倒在地。 “但是。” 青山抬起手,打断了他们的欢呼。 “你们要守唐人街的规矩。” “我们守!无论什么规矩!” 市长忙不迭地保证。 “第一,所有人交出你们的武器,我这里不需要第二支武装。” 交出武器? 克雷斯特伍德和几个富商下意识地握住腰间左轮。 那是他们最后的安全感,是他们身份和力量的最后象征! “怎么?不愿意?” 青山语气陡然冷了下来。 “不不不,我们交,我们交!” 巴克利第一个扔掉了自己的配枪。 他又不是不知道,在这群华人面前,他那把小左轮就是个笑话!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别无选择。 他们哆哆嗦嗦解下武装带,把那些镶嵌着象牙和珍珠的转轮手枪、德林格护身枪扔在地上。 “第二,进入后,只能待在我指定的区域,不准乱走一步。” “没问题,我们就待在那里!” “最后!” 青山冷冷扫过众人:“闭上你们的臭嘴。在这里,我的话才是规矩。谁敢喧哗不服从,我就把他扔出去!” “是,是,我们明白!” 青山这才满意点头,侧过身。 那群黑衣人齐刷刷让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 “进去。” “快,快进去!” 这群旧金山最有权势的人,此刻像一群被赦免的牲口,推搡着,毫无体面地疯狂涌入唐人街入口。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戴维斯夹在人群中,刚想挤进去。 “你,站住!” 青山猛得钳住他的肩膀。 戴维斯强撑着笑:“先生,我也是一起的,” “唐人街不欢迎侮辱我们的客人,所以,你不能进去。” “不!” 戴维斯脑子嗡得一声,只觉浑身血液都在倒流! 他听到了,马蹄声,暴民的马队就在街角,那群人马上就要来索他的命了! “我道歉,我收回我刚才的话,I''m sorry,我错了!” 他死死抓住青山的胳膊:“我是州议员,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这是在谋杀,求你了!” 青山不为所动,冷脸松开了手。 “我给你钱,一万,不,五万鹰洋,让我进去!” 戴维斯开始疯狂地撕扯自己的口袋,金币和支票散落一地。 青山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完全不做理会。 “Fuck you,你这个黄皮杂种,你会后悔的,我发誓,我会让国民警卫队踏平这里!” 下一刻,戴维斯的威胁戛然而止! “吼!” 震天的咆哮声传来,德克兰骑在马上,像个真正的地狱恶魔。 他带领着上百名挥舞着火把和武器的爱尔兰暴徒冲了过来! 好几位贵妇直接吓得瘫倒在地。 “我的上帝啊!” 巴克利立马加快速度:“不要,我还不想死,都他妈给我滚开!” 德克兰在距离唐人街入口十码的地方勒住马。 他佯装愤怒瞪向青山,咆哮道:“把那些该死的市长和穿丝绸的杂种交出来,他们是我们的猎物!” 青山没有废话,直接抬起温彻斯特,对准德克兰的额头。 “外面的事我不管。” 他冷冷道:“但是,进了这条线,就受我的保护。” “哈,保护?” 一个喝高了的墨西哥暴徒狂妄大笑:“我们有上千人,冲进去杀光这些白皮猪,再杀光这些黄皮猴子,那还不易如反掌?今晚旧金山就是我们的!” “砰!” 一声枪响,盖过全部噪音。 墨西哥暴徒眼珠子一瞪,眉心多了一个血洞! 青山还保持着举枪的姿势,枪口的青烟袅袅升起。 这一下,不仅暴徒们安静了,连唐人街内的富人们吓得屏住呼吸。 他们如此近距离地见一个活人被打死,那份冲击力远比远处的屠杀更恐怖! 德克兰死死盯着青山:“你确定,要为了这群废物跟我们开战?” “唐人街可能挡不住你们,但是,你们要想进入这条街的话……” 话未说完,青山缓缓一摆手。 唐人街两侧的屋顶上,窗户后,甚至是街道深处的巷口,霎那出现了上百个黑衣人! 他们手中上百支步枪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街上的暴徒。 “你们最好做好死一千人的准备。” 青山笑眯眯地说完了后半句话。 德克兰假装权衡了许久,最终挤出了几个字:“Fuck,我们退!” “不过,先抓住那个漏网的!” 他猛得指向早已吓得屎尿齐流的戴维斯。 “不,救我!青山先生救我!” 戴维斯嚎着,还想起身钻进人堆。 但两个暴徒已经跳下马,直接把他拖了过去。 德克兰没有走远。 就在唐人街街口不远处的那个煤气灯柱下,他们当着众人的面,把绳子套在了戴维斯的脖子上。 “不不不,不要!” 戴维斯双腿在空中乱蹬,裤裆很快湿透。 暴民们兴奋得嗷嗷叫,在一旁手舞足蹈地起哄。 德克兰死士带着他的人将戴维斯吊死后,直接在街区外点起了篝火,杀气腾腾地蹲守在那里。 他们用最直白的方式告诉唐人街里面的每一个人,这道街口,就是生与死的边界! “呃!” 参议员夫人,埃莉诺·克雷斯特伍德第一个崩溃了! 她想尖叫,却只能痉挛,徒劳地抓着空气,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夫人!” “埃莉诺!” 几个富商手忙脚乱地去扶。 但当几人碰到她时,入手却是一片湿漉! 这位在旧金山沙龙里以高傲和洁癖著称的贵妇,早已吓得尿了! 那具还在滴血的尸体,砸碎他们最后一丝幻想。 戴维斯和他们是同类,就在十分钟前,他活生生在他们面前,现在,却成了一块挂在煤气灯柱上的肉! “请进吧,先生们,女士们。” 麦玲适时开口。 “青山先生已经为你们准备了休息的地方。” 这群人再也顾不上什么所谓的体面和尊严,只想赶紧找个安全屋藏起来! 要是再有掉队的,说不定死得就是自己! 塞缪尔·布莱克第一个站起来,连自己的小娇妻佩妮都顾不上了。 佩妮面无表情的提着裙子跟在后面。 “这边请。” 麦玲提着一盏小小的马灯,转身走进更深的黑暗。 这群旧金山的上流人士,此刻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麦玲身后。 他们走进了一条狭窄、漆黑的小巷。 这里名为广安里,一个听起来颇为吉利的名字。 但这也是旧金山最古老破败的角落,是城市文明面纱下流脓的疮疤。 这里紧挨着华青会的总堂,那栋由龙志堂堂口改建而成,戒备森严的二层小楼。 这条巷子里原本的住户,早已在三天前就被分批送往了北加州的农场。 这里现在是一片真正的空巷。 “到了。” 麦玲站定,用马灯那昏黄的光照了照四周:“今晚,这里是你们的。” 这是一条破旧土路,地面坑坑洼洼,两侧则是摇摇欲坠的木板房。 一股混合着霉味、尿骚和腐烂垃圾的恶臭,从门缝里争先恐后地钻出来。 青山站在巷口,并没有跟进来。 “记住我的规矩。” 他的话在狭窄巷子里激起一阵回音。 “待在这个区域,不要乱走,等天亮了,就滚出唐人街。” 说完,他看都没再看这群人一眼,转身消失在总堂门后。 麦玲也微微躬身,提着马灯跟着离开。 总堂的大门被重重关上,巷子两头的栅栏也被拉紧,一把铜锁哐当一声锁死。 七八个持枪的黑衣人,面无表情地守在栅栏外。 这群上等人,完全成了一群被圈养的囚犯。 “哦,Good Lord……” 市长夫人佩妮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就开始干呕。 这股味道,比她家马厩还要熏人一百倍! “他们就把我们扔在这儿了?” 一个银行家难以置信地环顾四周:“该死,我们又不是囚犯,我们是旧金山的纳税人,他们怎么敢像看猴子一样盯着我们?” “小声点,杰弗瑞!” 另一个商人拉了他一把,偷瞄了一眼那些黑衣守卫。 那些守卫虽然没动,但他们的手指都搭在扳机上。 “嘘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杰弗瑞恼羞成怒,但还是改成了小声说话:“那个该死的中国佬,戴维斯的死都怪他,要是他早点让戴维斯进来,戴维斯就不会死,是他杀了戴维斯,这个黄皮杂种!” “没错,他明明可以救他的,他只是想立威……” “这些黄皮猴子和外面的暴徒一样,都是杀人犯,他们都是魔鬼!” 第117章 等不到的国民警卫队 “闭嘴!” 巴克利一声暴喝,直接打断他:“你们他妈的都想死吗?” “你们也想被赶出去,挂在那根柱子上吗?你们还没看明白?在这里我们什么都不是,只能是他们砧板上的肉!” 这位代理警察局长的话终于让众人清醒了一点。 是啊,他们什么都不是了。 眼下他们也只能让原本看不起的黄皮猴子去保他们的命! “咳咳!” 塞缪尔·布莱克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一点领导者的威严:“巴克利说的对。各位保持冷静。这里至少是安全的。那些暴徒他们不敢进来!” 他指了指那些黑洞洞的木板房,尽管自己也觉得一阵反胃:“我们先进去休息,马车上还有一些食物和水,坚持一下。天一亮,等国民警卫队一到,我们就能出去了。” 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 富商名流们互相对视,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接受了现实。 克雷斯特伍德扶着仍在抽泣的妻子埃莉诺,推开了一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一股恶臭猛地冲了出来! “呕!” 埃莉诺夫人甚至来不及看清里面的东西,就直接弯腰把晚饭全都吐在了地上! 那呕吐物与地上的污秽混在一起,味道更恶劣了。 克雷斯特伍德也僵在了原地。 借着远处火光和月光的反射,他看清了。 这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地上是黏糊糊的黑色污垢,踩上去还粘鞋! 墙角结满了蜘蛛网,几只比他拇指还大的黑色蟑螂刷地一下钻进墙缝。 “啊!” 隔壁的房间里,忽然传来一声更凄厉的尖叫。 是那个银行家杰弗瑞的女儿,一位刚从东部女子学院毕业的淑女。 “老鼠,好大的老鼠,它在啃我的鞋!” “当!” “啪!” 鸡飞狗跳。 刚刚才鼓起勇气走进屋子的上等人们,又着急忙慌地从那些木板房里逃了出来! “蜈蚣,Oh God,我的裙子里有蜈蚣!” “这里是猪圈吗?不,我家的猪圈都比这里干净一万倍!” “Oh my fucking God,我的脚黏住了,这是什么鬼东西,是屎吗?” 这群金贵了一辈子的男男女女崩溃了! 这种就像是掉进粪坑里,生理上的极端恶心,他们身上沾满污秽,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废物!” 克雷斯特伍德此刻再也维持不住他的风度。 他直接冲到巴克利面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带:“巴克利,你不是认识那个婊子吗?你不是和他们有生意吗?这就是你他妈给我们找的地方?这就是你对参议员的保护?啊?” “我、我,咯咯!” 巴克利被勒得直翻白眼。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克雷斯特伍德狠狠地把他摔在地上:“现在马上去找那个中国佬头子,让他给我们换地方,不然,明天天一亮,你的所有职务都停掉!” 巴克利在地上咳嗽了半天,心里苦得不行。 如果今晚不死在暴徒手里,明天也得死在参议员的怒火下! 他只好硬着头皮,颤颤巍巍走向巷口的黑衣守卫。 华青会总堂,二楼。 青山正站在窗前。 他居高临下,将广安里那群鸡飞狗跳的上等人尽收眼底。 “呵,住一晚都受不了吗?那些华工,可是天天、年年,都住在这种地方,他们可连抱怨的资格都没有!” “先生。” 一个守卫敲门进来:“巴克利求见麦玲女士,说住的地方不满意,请求更换。” 麦玲正跪在青山脚边的地毯上,此时的她已经换上了一身舒适的丝绸睡袍,正用一把小巧的银剪为青山修剪雪茄。 听到这话,她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看向青山。 “不见。” 青山冷冷吐出两个字。 “告诉他,不愿意睡房间,可以睡大街,广安里是今晚全旧金山最安全的地方。他要是不满意,现在就可以滚出去。” “是!” 守卫立刻倒退着离开了房间。 麦玲这才低下头,恭敬捧着雪茄,凑到青山嘴边,为他点燃。 青山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浓郁的烟圈。 他当然可以给那些人安排干净的房间。 龙志堂的地盘里,有的是豪华套房,里面铺着天鹅绒的地毯,有柔软的羽毛床。 但,他就是不给! 这群养尊处优的人,傲慢和偏见已经刻进了骨头里! 不先用这残酷现实狠狠挫一下他们的锐气,不让他们亲身体验一下他们亲手创造的这个环境…… 他们怎么会明白,自己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主人? 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从今晚开始,在这片土地上,谁,才是真正的王? …… 巴克利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他甚至不用开口,那张像是被人狠狠扇了几十个耳光的脸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真他妈的没用啊!” 克雷斯特伍德颓然坐回台阶上,那身价值五百鹰洋的定制西装就这么浸在了泥地里。 他放弃了,其他人也都放弃了。 塞缪尔·布莱克和他的妻子佩妮缩在一个还算干燥的屋檐下。 他撕下自己的西装内衬,递给妻子,让她擦擦裙摆上的污秽。 刚才还在叫嚣的银行家杰弗瑞,现在正抱着头蹲在地上,小声哭泣。 到也不全是因为住不上好地方,主要是他女儿的钻石项链在刚才的混乱中弄丢了,那可是他从阿姆斯特丹的皇室珠宝商那里定制的,价值两万鹰洋! 这群人,在几个小时前还在享受着上等人的奢靡生活。 现在,他们蜷缩在这条比猪圈还脏的巷子里,像一群被扒光了毛的落汤鸡。 “坚持一下,坚持一下就好了……” 巴克利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别人,还是在安慰自己。 “至少我们还活着,不是吗?” “好歹也就一个晚上了。” 市长也哆哆嗦嗦地附和:“熬过去,熬到天亮,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对,等明天……” 克雷斯特伍德抬起头,眼神阴鸷:“等明天,萨克拉门托的国民警卫队一到,我要让这些杂种全都死,无论是外面的暴徒,还是里面的中国佬,我要把他们全都吊死,一个不留!” 希望,是此刻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只可惜他们不知道。 此时的萨克拉门托不比旧金山好上多少。 “轰!” 凌晨两点。 一声巨响,直接把加州州长威廉·欧文从他的情妇床上给炸了起来! 巨响的来源,是萨克拉门托北郊的州政府军火库。 一支悍匪队伍,人数不过百人,却在同一时间用烈性炸药炸开了军火库的三个入口! 守卫军火库的那个排的民兵都没来得及拉响警报,就被从三个方向射来的交叉火力撕成碎片! 更恐怖的是,悍匪们在冲进军火库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四挺刚刚列装的加特林机枪调转枪口,对准通往市区的必经之路! 当一个连的国民警卫队闻讯赶来时,迎接他们的,是这四条火龙喷吐出的死亡风暴! 毫无防备的士兵们就像割麦子一样成片倒下! 军火库,在开战的第一个小时,就宣告易手。 “他们抢了银行,威廉,他们他妈的抢了加州第一信托银行!” 州长欧文刚冲进他的办公室,萨克拉门托的市长就撞了进来。 “银行被抢了,他们自称绅士,这群人穿着晚礼服,戴着歌剧院的面具!” 与军火库的暴力攻坚不同,银行的陷落无比安静。 二十名绅士,在午夜过后,礼貌地敲开了银行经理的家门。 他们仅用一把小巧的德林格手枪顶着他女儿的太阳穴,就让他自愿地打开了银行的金库大门。 当警察和民兵试图包围银行时,这群绅士只是优雅地将十几名大人物推到了银行二楼的落地窗前。 “噢,主啊……” 赶到现场的指挥官,腿都软了! 那十几个人质里,包括三名州参议员,两名大法官,以及,加州第一信托银行的董事长,老亨廷顿本人! “他们说……” 那个被吓破了胆的银行经理,举着白旗走出来:“他们不图财也不害命。他们只是想请这几位先生在银行里多待几天,聊一聊加州的未来。” 这就是绑架! 针对加州上层建筑赤裸裸的集体绑架! “威廉,威廉!” 第三个噩耗几乎是紧随而至。 “电报局全断了!” 一名副官冲进州长办公室:“所有线路,通往旧金山、洛杉矶、芝加哥、华盛顿,全他妈断了,我们成了一座孤岛!” “还有市政厅!” “市政厅的档案室,也着火了,地契和税务记录全完了!” 三场袭击,同一时间,精确命中萨克拉门托的肌肉军火库、命脉银行与政治和神经通讯与行政! 加州州长威廉·欧文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当场暴走。 “这是一个阴谋,一个针对加利福尼亚的大阴谋!” 会议室里,此刻挤满了萨克拉门托还能喘气的大人物。 这些人穿着睡衣、晨袍,带着还未褪去的惊恐和狼狈。 “旧金山也完了……” 欧文州长猩红着眼睛,抓起在通讯中断前最后一秒传来的电报。 那张电报是巴克利在警局被攻陷前,用他最后的理智发出的。 “旧金山全面暴乱,爱尔兰人、墨西哥人、荷兰人,全疯了,警察局覆灭,市长、议员被追杀,速派国民警卫队,看在主的面上,速救,——巴克利。” “妈的!他们是计划好的!” “就在今晚,他们要瘫痪旧金山和萨克拉门托,他们要推翻我们,他们要推翻这个州!” “威廉,你冷静一点!” 戴维斯议员的表兄突然尖叫:“现在不是管旧金山那群杂碎的时候,你看看窗外,萨克拉门托在烧着呢,我的银行被抢了,我的人被关在里面,你必须先救我们,先救我们!” “没错,州长!” 另一个土地投机商也喊道:“军火库丢了,那群疯子现在有加特林,你必须把全部兵力都调回来,先把城里的这群杂种清剿干净!” “旧金山去他妈的吧!” “我们得先保住州府!” “安静!” 欧文州长直接拔剑,狠狠劈在桌子上,那是他精心保养的英伦重剑。 “你们这群只看得见自己钱袋的蠢货!” 他咆哮着:“你们还没明白吗?萨克拉门托是头,旧金山是嘴,是这个州吞吐一切的嘴!” “如果旧金山失控,如果这个港口落到那群疯子手里,加州的经济就全完了,我们全都要破产,到时候,就算我们守住了萨克拉门托,我们也只守住了一个空壳子!” “那,那怎么办?” “救援!” 欧文州长一字一句道:“无论如何,都要救援旧金山。我们必须让那些暴民知道,州政府的刺刀,还他妈的硬得很!” “你疯了吗,威廉?” 戴维斯的表兄都快哭了:“我们现在哪有多余的兵力?军火库丢了,银行里有人质,市政厅一团糟,我们连自保都做不到!” “那就挤出一支队伍!” “该死的,我不管你们怎么想,天亮之前,我必须看到一支队伍出发去旧金山!” 会议室里爆发了长达一个小时的争吵、咒骂和拉扯。 最终,在州长不派兵就一起完蛋的威胁下,这群议员们终于达成脆弱的妥协:“分兵。” “州长阁下,我们最多只能分出一个营!” 那个参议员咬牙切齿道:“五百人不能再多了,灰熊营,让他们去,这是我们的底线!” 灰熊营是萨克拉门托战斗力最强的民兵营,由参加过印第安战争的退伍老兵组成,心狠手辣。 “好!就让图里克少校带队,其他人跟我一起,全力扑灭城里这些该死的悍匪,天亮之后,我们再去支援图里克!” 凌晨四点三十分。 五百名灰熊营的士兵,在他们的指挥官独眼龙图里克少校的带领下,登上开往旧金山的军用蒸汽火车。 图里克少校面带不满,狠狠地往站台上啐了一口。 他讨厌这个任务。 他妈的,城里打成了一锅粥,他却要丢下自己的家,去救那群在旧金山花天酒地的软蛋。 火车汽笛长鸣,带着萨克拉门托最后的希望,驶入黑夜。 他们不知道,这才是他们地狱的真正开始。 火车刚驶出萨克拉门托不到二十英里。 突然!一声剧烈的爆炸,从火车正下方传来! “妈的什么情况!” 图里克少校直接被从座位上抛了起来,狠狠撞在了车顶棚上! 火车猛地一震,随即是刺耳到让人耳膜流血的金属刮擦声,整列火车像一条脱了缰的铁龙,扭曲翻滚着冲出了轨道! “这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 图里克撞得七荤八素,他一脚踹开车门。 “长官,铁轨被炸了!” 一个满脸是血的士兵跑过来。 “炸了?” 图里克冲到前面,只看了一眼,脸就黑了。 铁轨何止是炸了! 这是一场地毯式的爆破! 每隔一百码,就有一个炸药包! 从他脚下开始,往前延伸了至少一英里,整条铁路被炸成了一堆麻花状的废铁! “他们他妈的用了多少炸药?” 一个年轻的士兵绝望地嚎着。 “这不是重点,蠢货!” 图里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指向更远处:“重点是,那里!”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是这条铁路的必经之路,黑石隧道。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隧道了。 那里,只有一座刚刚诞生,由数万吨岩石堆成的新山丘。 第118章 对不起我们的华人兄弟 “妈的!” 图里克松开了手。 这都不需要工程师来告诉他。 就算调来整个州的劳工,没有十五天,也休想挖开这条隧道! 显而易见,他们现在被困住了! “长官,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 图里克面色狠厉:“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们?这群懦夫!” “他们炸了铁路,我们就骑马,他们毁了隧道,我们就翻山!” “传我命令,全营转为骑行军,我们骑马去旧金山!” 半个小时后,五百名士兵骑上战马离开那堆钢铁残骸,绕道冲向通往旧金山的老驿道。 只是这一来,速度可就慢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们刚进入通往海岸山脉的狭窄小径,图里克的预感就应验了。 一声冷枪! 队伍最前面的旗手应声倒地,眉心中弹。 “隐蔽!” 图里克咆哮着,和士兵们一起滚下马背,躲在岩石后面。 又是一枪。 这次是图里克身边的通讯兵。 子弹精准地打穿他的喉咙。 “妈的,跟你们拼了!” 图里克愤怒地朝着黑暗中开火还击,但子弹只是徒劳地在岩石上擦出几点火星。 对方不和他们决战。 这支悍匪队伍用冷枪,点杀军官和通讯兵,在必经的山路上,用燃烧的马车设置路障。 还会从两侧的山坡上,用滚木和石块砸向行军队列。 甚至用涂了粪便的竹签,设置成捕兽夹,藏在溪水里,专门扎马的蹄子。 过程中,不断有士兵和马匹中招倒下,惨叫基本就没停下。 “出来,你们这群只会在背后下蛆的懦夫,出来跟我决斗!” 图里克少校气得发疯,对着空无一人的山谷怒吼。 但他得到的,只有几声阴冷枪响作为回应。 “长官,我们,我们损失太大了!” 一个中尉爬到图里克身边:“他们根本不跟我们打,他们只是在拖延我们!” “我他妈的当然知道他们在拖延时间!” 图里克一拳砸在石头上。 “那我们要不先撤回萨克拉门托?等天亮了……” 图里克的独眼猛地瞪向他:“你他妈的再说一遍撤退?” “他们越是这样,就越说明旧金山那边的情况有多遭,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要拦住我们!” “听着,灰熊们!” “我们是加州最硬的骨头,这群老鼠不想让我们过去,我们就偏要过去,他们设下了封锁线,我们就用血和子弹,给老子冲破这条封锁线!” “Charge!” 图里克第一个翻身上马,迎着子弹冲向峡谷。 战斗愈发激烈。 灰熊营的士兵们发疯似地发起了冲锋。 越是这样,他们越是要突破封锁。 图里克和他的民兵营,就像一群被激怒的公牛,一头扎进屠夫布置的陷阱里。 旧金山的这个夜晚,好像永远到不了头。 地狱的火焰还在城市各处燃烧,但午夜过后,另一种折磨开始了。 冷,浸透骨髓的冷! 浓雾从海湾翻滚而来,它更像一块裹尸布,盖在每一个人身上。 紧接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落下,带走了为数不多的热空气。 “阿,阿嚏!” 银行家杰弗瑞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喷嚏打得震天响。 “我的脚,我感觉不到我的脚了……” 市长夫人缩在角落里,嘴唇已经冻得发紫。 这群旧金山的精英阶层,身娇肉贵,出入都有马车和暖炉的上等人,哪里受过这种折磨? 他们从温暖的床上被拽起,经历了追杀和惊吓,现在,他们还要面对来自大自然的酷刑。 本来他们还可以待在屋外,就算是冷点,也不愿意回到那个比粪坑还可怕的木板房里。 但现在,他们没得选了。 “Fuck t!” 克雷斯特伍德此刻也终于咒骂出声。 他的妻子在无意识的昏迷中已经开始颤抖,那是即将失温,濒死的痉挛! “进去吧,都他妈给我进去,你们想死在外面吗?” 他抱起妻子,一脚踹开了那扇木门。 熟悉的恶臭再次扑面而来。 但这一次,就算嫌弃也没人跑出去了。 再浓烈的恶臭,也比不上外面能冻死人的冰雨。 房门关上。 银行家摸出火柴,划了好几次,才终于点燃了。 一只大老鼠被突如其来的光亮惊到,吱一声窜过市长塞缪尔的脚面,钻进一个黑洞洞的墙角。 “啊……” 佩妮夫人刚要尖叫,就被她丈夫一把捂住了嘴。 “别出声,别他妈出声!” 塞缪尔低吼道:“你想丢我的脸吗?你这个婊子!” 佩妮无助摇着头,眼泪不断的落下。 他们就这么在黑暗中忍受着。 他们甚至开始怀念刚才的冰雨,至少那雨水是干净的。 这群人在几个小时前,还在用银质餐具品尝着法式焗蜗牛,而现在,他们正和老鼠与蟑螂,争夺着这片又脏又的领地。 唯一的慰藉,是那个支撑着他们的念头。 “天亮,等天亮就好了。” 巴克利缩在门边,把头埋在膝盖里:“国民警卫队,哈里森少校的灰熊营,他们会来的,他们会把那些杂碎全都吊死……” “对,吊死他们!” “一个不留!” 天,终于亮了。 晨光透过木板的缝隙,缓缓照进这间地狱。 当克雷斯特伍德看清彼此的脸时,惊得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他的妻子,埃莉诺,此刻脸上还沾着黑色的污垢和泪痕,礼服已经撕成了布条,看上去就像刚爬出来的女鬼。 市长塞缪尔那张胖脸上甚至还挂着一片昨晚呕吐物里没消化掉的菜叶。 他们互相盯着,只看到了狼狈、肮脏和屈辱! “巴克利。” 克雷斯特伍德声音沙哑。 “是,长官……” “去看看。” 参议员道:“去看看那些杂种走了没有。去看看我们的军队到了没有。” 巴克利机械地点了点头。 巷子外的黑衣人已经离开了。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广安里的巷口。 这里的黑衣守卫还在,依旧面无表情,好像一夜未动。 巴克利不敢和他们说话,只是扒着栅栏往街口望去。 只一眼,他的心再次沉到谷底! 那些天杀的爱尔兰暴徒,他们还在! 戴维斯议员的尸体,依旧高高地挂在煤气灯柱上,在晨风中来回晃荡。 那群暴徒非但没有散去,反而像是安营扎寨了。 他们点着篝火,把从富人区抢来的沙发和地毯拖到了大街上,正围在那里,喝着抢来的威士忌,吃着烤肉! 他们把唐人街,当成了一个围城。 国民警卫队连个该死的影子都没有! “不,不,这不可能……” 巴克利失魂落魄地退了回来。 “怎么了?” 见他这幅摸样,市长塞缪尔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暴徒还在那里。” “军队没来,该死的,军队没来!” “怎么会这样?” 银行家杰弗瑞都快崩溃了:“电报不是发出去了吗?萨克拉门托的老爷们,他们他妈的在干什么?他们不要旧金山了吗?” “完了,我们全完了……” “我的女儿,我的钱,上帝啊……” “都他妈给我闭嘴!” 克雷斯特伍德反而出奇地冷静下来,一把揪住还在哀嚎的巴克利:“巴克利!” “长、长官?” “萨克拉门托……” 参议员的眼睛眯起:“也出事了。”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他一下就想通了。 如果不是萨克拉门托也陷入了天大的麻烦,以欧文州长的脾气,天亮之前,灰熊营的刺刀早就该插进那些暴徒的肚子里了。 这场暴乱,不是巧合! “Jesus……” 巴克利和市长也立马反应了过来,浑身血液变得冰凉! 如果连萨克拉门托都指望不上了,那他们不就! “我们,我们总不能在这里等死!” 市长夫人佩妮颤抖着说:“外面的暴徒,里面的……” 她看了一眼那些黑衣守卫。 他们现在被困在了两个地狱之间! 克雷斯特伍德松开了巴克利:“我们还有朋友。” “巴克利,再去一次,不要去求,也不要威胁。” “去,请,请青山先生,过来谈一谈。” 没过一会儿。 青山果然来了。 他似乎也刚起,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黑色中式短衫,精神焕发。 外面依旧下着小雨,麦玲就跟在他身后,为他撑着一把雅致的油纸伞。 在他们身后,还有两个黑衣人,抬着一个冒着滚滚热气的大木桶。 木桶被重重地放在巷子中央。 一股带着甜味的姜汤香气,一下驱散了巷子里一半的恶臭。 那些又冷又饿煎熬了一夜的上等人,闻到这股香气,不禁齐刷刷咽着唾沫。 “各位先生,女士。” 青山拱了拱手:“让各位在这里受委屈了。实在没办法,你们看,谁让唐人街的地方小人又多呢?环境就是这样。大家适应一下就好。” 他这话说得如此真诚,以至于克雷斯特伍德参议员的眼角都在抽搐。 适应?他们他妈的快要死在这里了! 等死透就适应了! “天气太冷,我让人给大家准备了点热姜汤。” 青山亲切地拿起一个木勺,舀起一碗,递给了离他最近的市长夫人佩妮:“夫人,请。喝一口,暖暖身子。” 佩妮颤抖着接过那碗汤,那滚烫的温度传来,是她这辈子感受过的最美妙的触感! 她不顾一切地喝了一大口。 “咳咳,好烫,哦,God……” 辛辣且带着甜味的热流,涌进她胃袋,一股暖意很快扩散到全身。 她舒服得几乎要呻吟出来。 众人都眼巴巴地盯着那个木桶。 青山笑了笑,示意手下分发。 “大家慢点喝,都有。” “好了,各位,天也亮了,喝完这碗汤,暖暖身子,就离开吧。” “砰!” 市长塞缪尔手中的木碗一下掉在了地上。 “离开?” “当然。” 青山故作惊讶地看着他们:“昨晚我们说好的不是吗?只待一个晚上。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们看,天都亮了。” “不,你不能这么做!” 杰弗瑞瞪着眼看向他:“外面的暴徒还在,你现在让我们出去,是在谋杀我们!” “谋杀?先生,这个词可不能乱用。” 青山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是啊,青山先生!” 巴克利也顾不上了,直接噗通一声跪在泥水里:“求求您,求您再收留我们一天,就一天,军队肯定在路上了,只是被耽搁了!” “求求您了!” “我们给钱,给您更多的钱!” 富商和名流们全都慌了,一个个围上来,苦苦哀求。 青山皱起了眉头,看上去很是为难。 “各位,不是我不收留你们。实在是,你们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唐人街就越危险。” “我这里还有几万名华人兄弟要保护,我总不能为了你们这几十个贵客,致他们的生死于不顾吧?” 他这番大义凛然的话,让众人哑口无言。 “唉……” 青山又叹了口气,他走到那些木板房前,踢了踢破门:“我那些华人兄弟,太辛苦了。四万多人,就挤在这么个老鼠都嫌弃的鬼地方。” “你们也都看见了,都体验过了。” “还是这几天我联系了北加州的农场主,用华青会的名义,刚刚才送过去了两万多人。否则,你们昨晚上,连这么个猪圈都没得睡。” 在场的都是老狐狸。 听话,要听音。 听青山这么说,他们很快也反应过来,是唐人街开出条件来了。 克雷斯特伍德猛地转头,狠狠瞪向塞缪尔·布莱克! “塞缪尔!” 他大声咆哮着:“你看看,你他妈的给我好好看看!” “这就是你治下的旧金山?这就是你对待盟友的方式?” “我、我,参议员……” 市长吓了一跳。 “你对不起我们的华人兄弟!” 克雷斯特伍德用上了青山刚刚才用过的词,说得字正腔圆:“他们千里迢迢,远渡重洋来到这里,他们建设我们加州,他们铺上铁路,才让你我能舒舒服服地从萨克拉门托过来,他们开垦荒地,才让我们有面包吃!” “他们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我们是怎么回报他们的?” “你竟然让他们住在这种,这种连狗都不愿意待的粪坑里!” “塞缪尔,这是你这个市长的耻辱,也是我们旧金山的耻辱!” 第119章 升级完成,10级! 这番义正辞严的训斥,骂得塞缪尔·布莱克满脸通红,冷汗直流。 他当然知道参议员是在借坡下驴。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您说的对,参议员阁下!” 市长直接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您骂的太对了,这是我的失职,是我这个市长的罪行!” 说完,他猛地转向青山,强行挤出一个真诚笑容:“青山先生,我代表旧金山市政府,向您,还有全部华人兄弟,道歉!” “我发誓,等这场叛乱一平息,市政府,立刻,马上,就拿出资金重建唐人街,我们要把这里建成和金融区一样漂亮的地方,我们会改善全部华工的居住条件!” 这番话说完,克雷斯特伍德满意地点了点头。 青山也终于一拍额头,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哎呀,看我,看我这脑子……” 他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塞缪尔,又紧紧握住克雷斯特伍德的手。 “参议员,市长先生,你们居然把我们华工当兄弟?” “Of course,当然!” 克雷斯特伍德反手握住他:“我们一直是兄弟!” “好,好啊!” 青山激动得连连点头:“既然,既然参议员和市长都把我们当兄弟,我就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兄弟们出去冒险了!” “住,继续住在这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直到你们的国民警卫队把外面的杂碎全都杀光为止!” “哦,青山先生,您真是个好人!” 巴克利第一个喊了出来。 “不!” 青山打断了他,义正辞严道:“怎么能让我的兄弟住在这种地方?” 他转身,对着华青会总堂的大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走,去我们的华青会总堂休息一下,虽然地方小,但至少干净,而且有热咖啡!” “太感谢您了!” 巴克利、参议员一家、市长和市长夫人,这几位核心人物,被青山盛情地邀请走向那天堂一般的二层小楼。 “我们也去!快跟上!” 剩下的银行家、法官、牧场主,还有他们的家眷,也兴奋地跟在后面,想要逃离这个该死的猪圈。 但他们刚走了两步,就被一排黑衣人拦住。 麦玲站在总堂的门口,挂着微笑。 “抱歉了,先生们。” “华青会的地方太小了。” “青山先生,已经为他最真诚的朋友超载了,所以……” 她微微歪头,那动作本该妩媚,此刻却只剩冰冷:“那里容不下这么多普通朋友了。” “普通朋友? 这四个字狠狠插进这群银行家、牧场主、法官的心里。 他们可是旧金山的主人,什么时候沦落到普通这两个字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杰弗瑞尖声质问:“我们和参议员阁下是一起的!” “哦?” 麦玲挑了挑眉:“可我只听到了参议员阁下和市长先生的承诺,要为我们的华人兄弟重建家园。杰弗瑞先生……” 她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眯了起来:“我,好像没听到您的声音呢?” “我!” 杰弗瑞噎住了。 这群人立马懂了。 什么fucking该死的地方太小。 什么fucking该死的兄弟情谊,这是敲诈! 是天杀的趁火打劫! “你,你们!” 一个土地投机商气得浑身发抖:“你们这是勒索,是犯罪!” 麦玲的微笑顷刻消失。 “先生,犯罪是外面的爱尔兰人正在干的事。是戴维斯议员的尸体还挂在灯柱上,没人敢去收尸。” “而我。” 她上前一步,那股从容的气势,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我是在给你们提供一个机会。一个,活命的机会。” 她退回门槛内,轻轻拍了拍手。 两个黑衣人抬出一张小小的红木桌子,上面摆着一本厚厚的账本。 “这是什么?” “青山先生说了,重建唐人街不能只靠市长先生的承诺。” 麦玲慢条斯理地翻开了账本:“这需要投资。来自我们新朋友的,善意的投资。” “投资?” “没错,考虑到各位的身份,和外面的风险,青山先生定了一个很公道的价格。” “五万鹰洋,起步。” 杰弗瑞绷不住了,这和要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五万?你们怎么不去抢?这是抢劫!” “杰弗瑞先生。” 麦玲的微笑一直很得体:“抢劫也是外面的暴徒正在干的事,我只是在提供一张能让你们舒舒服服活过今晚,让你们的妻女不再尖叫的,入场券。” 她把账本往前推了推。 “五万鹰洋,买你和你全家的命。先生们,我个人认为,这笔买卖很划算。” 五万这笔钱,对他们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不是小数目。 这相当于他们大半年的纯利润。 但是,杰弗瑞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大门,又回头看了看那间他刚逃出来比猪圈还臭的木板房,最后,又想到了还在巷口外被挂着的戴维斯。 “我签!” 第一个妥协的,是一个最不起眼的法官。 他猛得推开杰弗瑞,抖着手拿起钢笔:“我签,但是欠条我现在身上没有这么多钱!” “当然。” 麦玲笑得更开心了:“我们相信各位的信誉,在这里签名,写下你们承诺的数额,等危机解除后,我的人会亲自拿着这份账本,去各位的银行或者府上收款。” “该死的,我也签!” “还有我,五万就五万!”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那股被称为上等人的尊严,在活下去这个最原始的欲望面前,连屁都不算。 “很好,下一位,哦,亨德森先生?” 轮到一个穿着花呢马甲的中年男人时,麦玲突然拦住了他。 这个男人,是《旧金山纪事报》的老板,亨德森。 他的身边,还依偎着一个年轻漂亮,但显然不是他妻子的金发姑娘。 “是。是我。” 亨德森有些紧张:“麦玲女士,我,我也签。” “别急,亨德森先生。” 麦玲合上了账本,一脸同情地他:“我听说了,昨天晚上,《纪事报》的报社被那群爱尔兰暴徒给砸了?真是太不幸了。” 亨德森的脸抽搐了一下。 何止是砸了,那群杂种放火烧了他的印刷机,还杀了他的主编马丁! “是的,夫人。那是一场灾难。” “所以。” 麦玲话锋一转:“我们老板,一向很同情文化人,而且,他对办报纸这种有趣的生意,一直很感兴趣。” 亨德森的心咯噔一下,突然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您的报社现在成了一片废墟,不是吗?一块不良资产。但我们青山先生仁慈,他愿意收购它。” “什么?收购?” 亨德森愣住:“我没说要卖啊?” “不,你会卖的,青山先生说,你那个被烧毁的破报社,连同你的印刷渠道和那群会写字的员工,他估价,两万鹰洋。” “什么?两万?我那套德国进口的轮转印刷机就值三万!” “亨德森先生。” 麦玲冷冷打断了他:“你那套印刷机现在是一堆废铁。而你的入场券,是五万。” 她重新打开账本推到他面前。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要么你拒绝我们的友谊,离开唐人街。去你的破报社待着,当然我想,外面的暴徒可能很愿意跟你和你的小情人聊聊。” “要么,你在这里签字,同意以两万鹰洋的价格,把报社转让给华青会。这样,这两万,就可以抵扣你的入场券。你只需要再支付三万鹰洋的现金,就可以进去了。” “你,你们!” 亨德森气得浑身发抖:“你们这是抢劫,这是强盗行为!” “亲爱的。” 这时,他怀里的那个金发小情人使劲拽了拽他的袖子。 “亲爱的,不就是个破报社吗?” 她在他耳边用发腻的嗓音哀求道:“都烧光了,留着有什么用?我好冷,我的脚都湿透了,我们快进去吧,命才最重要啊……” 这句话成了压垮亨德森的最后一根稻草。 “Fuck……” 他终于还是认命,选择先保住小命! 他抢过钢笔,在那份草拟的转让协议上,狠狠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很好。” 麦玲满意地收起文件:“亨德森先生,您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里面请。” …… 当这群上等人自愿付出了五万鹰洋或者等价的资产后,那扇大门终于为他们打开了。 门后的景象,让这群刚刚大出血的人,再次陷入震惊! 如果说广安里是地狱,那这里,就是fucking该死的天堂! 没有恶臭,一股混合着烤面包、浓郁肉汤和肥皂的香气,扑面而来! 华青会的总堂大厅,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餐厅。 四角立着四个巨大的铸铁壁炉烧得通红,那股干燥霸道的暖流,很快将他们身上那股湿冷的霉气烤干。 地上,是擦洗得一尘不染的红木地板。 大厅中央,十几张长条桌拼在一起,上面堆满了食物。 热气腾腾的白面包,大块黄油,切成厚片的烤牛肉…… 还有两大锅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蔬菜浓汤。 在另一边,摆着干净的热水、毛巾。和一迭迭干爽的棉布衣服! “哦,God……” 杰弗瑞冲了过去,他甚至顾不上洗手,一把抓起一块还香肠就塞进了嘴里。 “呜,好吃,烫!” 他被烫得直跳脚,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水,热水……” 市长夫人佩妮也再顾不上什么贵妇的矜持,几步冲到水桶边,用那热毛巾使劲擦拭着自己的脸和脖子。 那股温暖和洁净的触感,让她舒服得流下了眼泪。 这群刚刚还肉疼得要死的富商和银行家们,此刻心里那点怨气很快也平衡了。 “真不错啊。” 牧场主端着热咖啡,深深地吸了一口那久违的香气:“公平交易。” “没错。” 另一个法官也点头:“那个中国佬,哦不,那位青山先生,至少他是讲信用的。” “收了钱,是真办事,他是个守信的人。” 他们最怕的不是花钱。 而是那种言而无信的野蛮! 是那种收了钱,还把他们赶出去喂狼的,毫无底线的混乱。 青山,他虽然趁火打劫,但他至少还讲规矩。 这就很好。 只要讲规矩,一切就都好谈。 这群旧金山的精英阶层,终于在唐人街这个他们昔日最鄙夷的地方,暂时安顿下来,喘上了第一口安稳气。 与此同时,旧金山市区。 暴乱可没有因为天亮而平息。 暴徒们依旧在大街上游荡,但这场混乱却透着一股诡异的秩序。 德克兰,凯尔特之拳的新首领,一枪崩掉了一个正试图冲进平民面包店的爱尔兰醉鬼。 “Fuck off!” “老子昨晚怎么说的?我们的敌人,是那些该死的穿丝绸的富人,是那些该死的银行家,不是这些和我们一样穷的杂种!” “谁他妈再敢乱动平民,我就把他和这个蠢货一起喂鱼!” 相似的场景,在拉丁区和荷兰区上演。 死士马特奥和吉斯,用最直接的手段,维持着这场可控的混乱。 连续杀了十几个不听指挥、精虫上脑的暴徒后,剩下的暴徒,基本都老实了。 他们可以烧毁富人的庄园,可以砸开银行虽然里面没多少现金,但他们被严令禁止,伤害那些躲在家里的普通市民。 旧金山变成了一个只针对上流社会的狩猎场。 在这场狩猎场的掩护下,一场真正的盛宴正在无声进行。 洛森此刻的意识,正降临在旧金山码头区,一个不起眼的死士身上。 “BOSS。” “三个目标仓库,均已在我们的攻击下。” “该死的爱尔兰杂种正在外面放火、狂欢,制造混乱,成功注意力。” “我们的人已经杀死守卫,进入仓库金库。” 洛森静静听着汇报。 他的目标从没离开过旧金山的白银大王们! 他早就盯上了那三个严密看守的,储备着康斯托克银矿运来白银的秘密仓库! 现在正是动手的机会,所有的一切都嫁祸给暴民,这很合理。 “开始吧。” 仓库金库内。 十几名死士,安静站在这堆积如山的银锭前。 洛森的意识很快链接了过去。 【检测到高密度贵金属:白银】 【吸收中……】 【10%……50%……90%……】 【一立方米白银,吸收完毕。】 【系统开始升级……】 【升级完毕!】 冰冷的、只有他能听到的机械声,如同天籁,在他脑中响起。 【等级:10级】 【体质上限提升至:2倍】 【每日可刷新死士数量:123名!】 第120章 水做的市长夫人和青山局长 “青山会总堂,大厅内。 刚刚经历的精英们,正围着热气腾腾的餐桌狼吞虎咽。 洛森的意识已切换回来,端着一杯威士忌,从二楼缓缓走下。 他此刻的心情好极了。 下楼后,他高高举起酒杯。 大厅里立马安静下来,众人都停下刀叉,紧张地看向他。 “各位。” 青山真诚一笑,特意看向那三个刚刚被他抢劫了仓库的白银大王。 “我提议,敬我们旧金山最坚韧的脊梁,詹姆斯先生、麦克唐纳先生、还有弗拉德先生!” 那三个白银大王猛地一愣,受宠若惊地抬起头。 “也敬在座的各位。” 青山环视一周:“敬我们,平安地度过了这个该死的夜晚。” “同时敬我们,即将开始的紧密合作!” “Cheers!” “Cheers,青山先生!” 三个白银大王和所有幸存者一样,诚惶诚恐地举起了酒杯,。 “他居然还挺客气。” 一个白银大王低声咕哝。 “废话!我们他妈每个人可是交了五万鹰洋的入场券,他能不高兴吗?” “说的也是!” 又一天过去。 加州国民警卫队还是没来! 焦虑越来越浓重。 “妈的,这还要等多久?” 一个白银大王烦躁地掐灭了雪茄:“巴克利,你那个该死的电报是不是根本没发出去?” 巴克利现在的脸色比死了亲妈还难看。 他哆嗦着:“我发誓,萨克拉门托那边,那边一定也出事了,一定是!” 克雷斯特伍用手杖重重地敲着地板:“一群废物!” 一些人走到三楼的阳台上朝外面张望。 唐人街的路口,就像一个血腥的图腾柱。 几具尸体被绳子吊在临时搭建的木架上,随着晨风轻轻晃动。 是昨晚那些试图冲击唐人街的爱尔兰暴徒。 这一幕让富商们的心脏一阵抽搐。 他们一方面感到莫名的痛快,这些该死的杂碎,就是活该! 但另一方面,他们对那个坐在总堂深处华人青年,感到了更深的恐惧! 青山这个名字在昨天之前,对他们来说屁都不算。 而现在,他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是悬在他们头顶的另一把刀! “他至少信守承诺。” 一个商人小声嘟囔,试图安慰自己:“我们交了钱,他就保护我们,这很公平,不是吗?” 亨德森冷笑一声:“我的报社,我他妈一辈子的心血,他就用他妈的两万鹰洋就这么抢走了!” “闭嘴吧,亨德森!” 巴克利低吼道:“你那破报社还在不在都两说,外面的暴徒可不认得你是谁。能活着就该感谢上帝了!” “我他妈的家产,我的工厂,我的银行金库!” 另一个富商抓着头发低嚎:“那些爱尔兰杂种,还有那些该死的墨西哥佬,他们会把一切都抢光、烧光的!” 焦虑依旧在蔓延。 他们是旧金山的精英,可现在,他们被困在城市的下水道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帝国被一群疯狗撕咬,却无能为力! 而他们的保护者,那个华人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夜幕再次降临。 绝望的气氛在晚宴上达到了顶峰。 青山会提供的食物远谈不上精致,大块的烤肉,大桶的黑啤酒,还有管够的威士忌。 虽然不那么美味,但最起码能填饱肚子。 这些精英们完全放下了平日的体面,疯狂往自己嘴里灌酒。 “干杯!” “去他妈的国民警卫队!” “等我出去了,我要把那些爱尔兰杂种的皮全都剥下来,做成马靴!” 借酒消愁,愁更愁。 市长塞缪尔·布莱克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只是阴沉地喝着酒。 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正和几个富商高声谈笑的克雷斯特伍德。 克雷斯特伍德显然也喝多了,他拍着巴克利的肩膀,大声嚷嚷着:“巴克利,你干得不错,等这事过去了,这个市长的位置,你他妈的就该坐上去,塞缪尔?呵,那个软蛋,他只配去给他老婆的画廊当门童!” 酒桌上爆发出一阵刺耳哄笑。 塞缪尔·布莱克的手已经在桌下握成了拳头。 身边的妻子则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对丈夫受到的侮辱充耳不闻,只是机械地用银叉拨弄着盘子里的食物。 塞缪尔·布莱克猛地灌下最后一口酒,起身抓住妻子的手腕。 “佩妮,我们走。” 他没理会其他人诧异的目光,拉着佩妮,穿过醉醺醺的人群,走向了总堂的后院,青山的私人区域。 青山的房间里,淡淡的檀香萦绕其中。 洛森的意识附着于青山身上,正擦拭着一柄刚刚从罗斯精工那边送来的实验阶段的左轮手枪。 “市长先生。” 他头也没抬,淡淡道:“宴会还没结束,你不去陪你的主子们吗?” 这句嘲讽直接扎破了塞缪尔·布莱克最后的理智。 “青山先生!” 他喘着粗气,一把将佩妮推到身前:“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华人。你是个干大事的人,你想要唐人街,不,你想要的不止唐人街!” 洛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抬起眼皮,深邃的眸子锁定住他:“说下去。” “克雷斯特伍德!他把我当成一条狗,一个傀儡二傻子!就连巴克利那个混蛋,他还想抢走我的一切!” 洛森笑了笑,将左轮手枪合上,放在桌上。 “所以呢?你想我怎么办?市长先生。帮你哭吗?” “不!” 塞缪尔已经近乎疯狂:“帮我除掉他,除掉克雷斯特伍德!” 佩妮·布莱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洛森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对夫妻。 传说中的草包市长,有点狠啊。 他起身踱到市长面前,巨大的身高压迫感让塞缪尔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市长先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他妈的是个参议员。杀了他?旧金山会翻过来,美国也会翻过来。这太冒险了。” “不!” 市长急了,一把抓住洛森的胳膊:“他不死,我这个市长就到头了,你以为他出去了会放过我?会放过你吗?” “但是只要他死了,巴克利那个废物就什么都不是,我还是市长,是旧金山唯一的掌权者,到时候,旧金山的政策都支持你,你想要的地盘,你想要的华工的公民权,我都可以帮你谈!” 洛森冷冷盯着他,不为所动。 “我看不到你的诚意,市长。” “诚意是吗?” 塞缪尔·布莱克涨红了脸:“诚意,我给你!” 他猛地一咬牙,抓住佩妮的肩膀,用力将她推向青山的怀里。 “青山先生,我喝多了,我太太她很仰慕你。让她陪你喝几杯,我先去,呕!” 他装出一副醉态,转身踉跄着冲出了房间,仿佛在逃离一场自己亲手点燃的大火。 门被沉重地关上。 佩妮·布莱克像一座被抽去灵魂的美丽雕塑,僵立在原地。 她那身墨绿色的天鹅绒长裙,在青山高大身影的笼罩下,显得单薄脆弱。 洛森淡然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丈夫把你当成了他最后的筹码。看来,在市长先生的价值天平上,你和旧金山的未来,加起来刚好等于一个参议员的命。” 佩妮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她抬起眸子,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恐惧,也没有哀求。 只剩下一种被掏空后的、彻骨的麻木与冷漠。 “我和市长先生只是表面夫妻,我父亲的银行得到了政策,我得到了市长夫人这个头衔。仅此而已。” “呵。” 洛森轻笑一声,绕着她走了一圈:“一个很公平的交易。直到,你丈夫觉得这笔交易该有附加值了。” 他以为这个女人会哭,会求饶,甚至是歇斯底里。 但她都没有。 洛森忽然觉得有些无趣,这种麻木的灵魂,他见得太多了。 他也不是喜欢强人所难的人。 如果非要搞这种的,那和搞死鱼有什么区别? 他随手拿起桌上酒瓶,却注意到了佩妮的目光。 她正盯着墙上挂着的一幅东方山水画。 “你喜欢艺术?” 洛森忽然开口。 佩妮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是的。” “尤其喜欢美术。” 洛森替她说了下去。 佩妮的眼中终于掠过一丝惊讶。 不过是一个华人黑帮头子,在暴乱中趁火打劫的流氓,他竟然懂艺术? “你怎么知道?” “我虽然不懂你们白人的那些弯弯绕绕。” 洛森走到她面前,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起头:“但你刚才在晚宴上,盯着那个胖子银行家胸口的宝石看了三秒,又盯着他老婆那顶插满羽毛的帽子看了五秒,我猜,你不是在看人,你是在看颜色和搭配。” 佩妮的呼吸一滞。 “你喜欢哪个流派?” 洛森玩味地看向她。 这个问题太突兀了,以至于佩妮本能地回答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我喜欢拉斐尔前派。但现在,更关注法国的那些,印象派。比如,莫奈。” 在1878年,印象派这个词,对于旧金山的精英来说,基本等同于不入流的鬼画符。 “莫奈?” 洛森嗤笑一声,松开了手:“就是那个把一堆干草画了几十遍的疯子?还有那些模糊不清的日出?” “那不是模糊!” 佩妮那麻木的面具第一次裂开了缝隙,嗓音不自觉地提高:“那是光,是空气,是霎那间的情感,你不懂!” “我不懂个屁啊。” 洛森粗鲁地打断了她,但眼底的戏谑却变成了某种更深的东西:“我只懂,如果一个画家连他妈的自己画的是什么都看不清,那他就是个废物。” “你!” 洛森话锋一转:“你喜欢他们,不是因为那些光,也不是因为那些狗屁空气,是因为,愤怒。” 这下佩妮完全呆住了,有些不可思议。 “你喜欢他们,是因为他们敢把那些高高在上的古典美全都砸碎,他们敢用最粗俗的笔触,去画下流舞女和肮脏街道,他们敢对整个巴黎,对整个世界,竖起中指,说一声Fuck you!”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你喜欢的,是那种不服。那种我他妈的就是要这么画,你管得着吗的流氓劲儿。你觉得那才是真实。” 佩妮娇躯开始不自觉的颤抖。 这个男人,这个野蛮粗鲁华人,他用直白的语言,却说出了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秘密。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被看透了!不是身体,而是灵魂! 一股莫名的兴奋感席卷了她。 洛森很满意她现在的状态。 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那冰凉的触感像是在确认一件艺术品的质地:“你看,我或许不懂艺术,但我懂你。” “你很漂亮,佩妮太太。像一团被浇熄的炭火,外表冰冷,内核却足以将人焚烧成灰。我欣赏你,发自内心地。” 小半天后,麦玲被喊进来。 “换掉。” 洛森吐出一个烟圈。 麦玲跪在地上,默默地收拾着残局。 她不敢去看床上的那个女人,但那股潮湿气息,却像针一样刺着她的鼻子。 麦玲对这个市长妻子,羡慕又嫉妒。 旧金山暴动的第三天。 加州的国民警卫队,依旧没来! 这个事实紧紧地缠在青山会总堂里每一个精英的心上。 希望,这个在两天前还让他们能高人一等、抱怨伙食的玩意儿,如今已经完全熄灭了。 纯粹的恐惧在这栋大楼里疯狂发酵。 那些平日里在金融交易所和市议会里呼风唤雨的先生们,现在在大厅无意义地踱来踱去,或者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旧金山难道就这么完蛋了! 在这片令人窒息的焦躁中,青山正悠闲地坐在沙发里。 他面前的桌子上,只有一壶刚沏好的热茶,以及一张旧金山的城市规划图。 他对面坐着的是旧金山市长,塞缪尔·布莱克。 这个草包市长,此刻正两眼放光,好像找到了自己唯一能理解的工作。 他手指在地图上兴奋地戳着:“对,青山先生,你说的太对了,这一整片,萨克拉门托街到市场街的南边,简直就是个屎坑,毫无规划,那些该死的爱尔兰佬和意大利佬像老鼠一样在里面打洞!” 洛森抿了口茶,用一支红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 “这里,街道太窄了,马车都过不去。将来我会把这里夷为平地,拉出一条至少八十英尺宽的中央大道。” “天才啊!” 市长激动地一拍大腿:“一条大道,就像巴黎,上帝啊,我早就说我们该学学巴黎,这不光是为了卫生,更是为了为了城市的脸面!” “当然。” 洛森的指尖点了点图纸:“也是为了更好的,管理。你想想,市长先生,如果街道足够宽,一挺加特林就能让整条街的混蛋都安静下来。” 市长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没错没错,管理,哈哈哈,青山先生,你真该去西点军校,等这阵子过去了,我一定……” “我正好有一家建筑公司。” 洛森打断了他:“磐石建筑,我们有的是人手。这些拆除和重建的活儿,我们都能干。” “你的,都是你的!” 市长几乎要扑过来握住洛森的手:“只要这场暴乱一平息,我保证,旧金山所有的市政工程,都包给你的公司,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砰!” 参议员克雷斯特伍德用他的银头手杖重重敲击着红木地板。 大厅的嗡嗡声立刻静止。 众人齐刷刷看过来。 克雷斯特伍德脸色阴沉,一双眼睛正恨恨盯着洛森。 他受够了! 受够了这场荒诞的市规划过家家。 “青山先生,我不在乎你那该死的建筑公司,也不在乎市长这个白痴许诺了你什么。” 克雷斯特伍德缓缓站起:“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一个Yes or No的问题。” “忘掉你的损失,忘掉你的华人兄弟,忘掉我们之间所有的狗屁恩怨。你本人有没有能力把外面的那几千个爱尔兰杂碎和墨西哥毒虫,全部按在地上,塞回他们的笼子里去?” “你,能不能平息这场叛乱?” 大厅里死一般寂静! 在场的银行家、法官、议员们全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洛森。 这个问题,他们可是想都不敢想。 “开什么玩笑,参议员!” “他那天晚上自己说的,他冲出去拼掉一千人就是极限了,外面,外面他妈的至少有两三千暴徒!” “是啊,他怎么可能做到,他手下才多少人?” “这是在让他去送死!” 话是这么说,但这些人恨不得这个华人就此被激怒,然后冲出去被杀死! 不管那边嬴,只要死一方,他们就有的是机会复仇! 洛森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急着回答。 他拿起一根雪茄,麦玲立刻上前,为他剪开点燃。 “呼!” 浓郁的烟雾升腾,模糊了他那张东方人的脸。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被拉长。 就在那个钟表商人几乎要崩溃时,洛森终于开口。 “能力吗?” 他轻声反问:“倒是有。” “听见了吗,你们这群蠢货!” 市长塞缪尔·布莱克赶紧跳出来吹捧:“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青山先生有办法,你们以为一个普通人敢在这种时候吹这种牛吗?这他妈的赌上的是他自己的命!” 草包市长在这一刻,竟然成了洛森最坚定的信徒。 洛森吸了一口雪茄,任由那些震惊、狂喜的目光将自己淹没。 他缓缓将烟雾吐向天花板,这才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我有这个能力。但是我不会去做。” 狂喜的表情一下僵在富商脸上。 “我的兄弟们。” 洛森用雪茄点了点自己胸口:“他们的命也是命,不是拿来给你们这群养尊处优的废物,擦屁股的耗材,我收留你们,是看在大家都是人的份上。这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 “别指望我,会为了你们那些个资产利益,去和几千个疯子拼命。” 一个银行家哆嗦着开口:“我们还可以继续给钱,很多钱,真的!” 洛森嗤笑一声,都懒得回答他。 “条件呢?” 雷斯特伍德咬着牙再次开口。 “说出你的代价,青山先生。我们不谈仁慈,不谈狗屁的同胞情谊。我们谈交易。” “你要我们付出什么?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愿意帮我们平息这场暴乱?” 洛森笑了笑,他等这句话,可是足足等了三天。 他站身伸了个懒腰,踱步到窗边,看着自己手下在街口吊死的那些尸体。 “代价吗?” 他转身,目光在人群中缓缓移动,最后,停在巴克利身上。 巴克利被他看得浑身一颤。 “我个人没什么太大的追求,只是……” 他指了指自己所在的这间青山会总堂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太小了,坐在这里看旧金山,总觉得有点憋屈。” “我在想,如果我能换个地方办公,一个视野更好、椅子更舒服的地方,比如说,旧金山警察局长,在市政厅的那间办公室。” “那样的话。” 洛森微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我或许会心情好一点。心情好了,说不定就愿意出手了。” 寂静过后,是火山爆发! “你他妈的在说什么?” 巴克利直接原地炸开! “警察局长?你?” “你他妈的一个清国人,一个连公民都不是,连投票资格都没有,你他妈的想当旧金山的警察局长?” “这不可能!” 他歇斯底里咆哮着:“这违反了联邦基本法,这违反了加州宪法,这是对美利坚合众国最最最恶毒的侮辱!” “绝,不,可,能!” 面对这歇斯底里的爆发,洛森皱眉掏了掏耳朵。 “巴克利先生,你看起来很激动啊,但你急什么?我可没说,我非要当这个局长。” 他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选择权在你们手里,不是吗?” “至于怎么向联邦解释,怎么向公众交代,怎么绕过你们那狗屁不通的法律条文,那也跟我无关。” “我的条件就是这个,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克雷斯特伍德脸色发绿,但最终还是强行保持了平静。 他用手杖狠狠地戳了一下还在发抖的巴克利。 “你闭嘴吧。” 巴克利还想怒骂,但此刻也只能把后面的话硬生生咽回去。 “青山先生。” 参议员缓缓开口:“我们需要单独商量一下。” “请便。” 洛森大度地一挥手。 “给你们半个小时。” 他转身,带着麦玲悠然走上了楼。 洛森刚刚离开,大厅里一场比外面暴乱更激烈的风暴立马引爆。 “疯了!” 一名年长的法官气得浑身发抖:“他疯了,我们也疯了,让一个华人当警察局长?这是联邦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丑闻,绝不可能!” “我反对!” 另一名议员跟着尖叫:“这就是叛国,是引狼入室,我宁愿死,宁愿让旧金山沦陷,也绝不同意这种荒唐的条件!” “你他妈的想死,别拉着我们!” 那个商人跳脚大骂:“外面那群杂碎可不管你是不是议员,他们只会把你的肠子掏出来当绳子跳!” “可是,可他是个中国佬啊!” “那又怎么样?现在,是这个中国佬握着我们的命!” “市长,你说句话啊!” 塞缪尔·布莱克在昨晚的奉献之后,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他看了一眼紧闭的楼梯口,又看了一眼暴怒的参议员,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各位,现在不是平时,不是我们在俱乐部里讨论税法的时候!旧金山已经没有政府了,警察系统全线崩溃,而巴克利,他连自己的办公室都不敢回,我们现在就是一群被困在笼子里的小鸡崽子!” “萨克拉门托的国民警卫队呢?在哪里?” 他咆哮着:“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们被抛弃了!” “现在,只有一个人,只有他能让我们活下去,能保住这座城市,我们的第一要务是活下去,是尽快平息这场该死的暴动,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参议员克雷斯特伍德罕见地没有训斥市长的失态。 他只是闭着眼睛,不断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当市长吼完最后一句时,克雷斯特伍德才睁开了眼睛。 “市长说得对,国民警卫队,过不来了。” “所以。” 克雷斯特伍德站了起来,环视全场:“现实就是这么操蛋,我们没得选了,青山要当这个警察局长,那就让他当。” “可是,参议员,联邦那边。” “我去解释!” 克雷斯特伍德一拍桌子,咆哮道:“我会告诉华盛顿,我任命的是一个临时军事指挥官,是为了镇压一场武装叛乱,这是战争,在战争里,老子只管赢,懂吗?” “那市民那边。” “市长去解释!” 参议员指向塞缪尔:“你就告诉他们,这是上帝派来的天使,不,你就告诉他们,这是市长你英明神武请来的王牌,他们现在只想要安全,他们才他妈的不管这个王牌是黄皮还是白皮!” “就这么定了,让他当!反正也就是这一届,一个代理局长而已。” 参议员眼神阴鸷:“等暴乱平息,你们以为他这个局长,还能坐得稳吗?” “一个连投票权都没有的异教徒,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简单。” “现在,就让他去当我们的疯狗吧!” 半个小时后。 洛森准时从楼上走了下来。 “先生们。”他微笑着:“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 大厅里一片沉默。 市长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支笔和一张刚刚写满字的授权书。 “青山先生,根据《紧急状态法》,鉴于旧金山市已陷入无政府状态,有组织的武装暴徒,摧毁了我们的警察系统,城市已全线崩溃。” “我,塞缪尔·布莱克,作为旧金山市的市长,现在正式授权青山先生。” “授予你代理警察局长的全权,你指挥全部可调动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恢复这座城市的秩序!” 洛森静静地听着,不着急去接那张纸。 他看着市长,又越过他,看了看他身后那些面如死灰、神情复杂的精英们。 最后,目光落在了满脸屈辱的巴克利身上。 洛森咧嘴一笑。 “明智的选择,先生们。” “不过,这还差一点……” PS:2.8w送到,求月票 (本章完) 第121章 兔死狗烹,杂种们该下线了 青山拍了拍手。 门被打开,两个身影直接冲了进来。 他们背着木箱,手里还抓着一个装着三条细腿的金属架子。 “BOSS!” “我们来了!” 亨德森看清来人的霎那,本就扭曲的脸现在又添上一层荒诞的惊愕。 “杰瑞彼得?你们两个报社蛆虫,怎么会在这里!” 杰瑞和彼得理都不理他,一看到青山,就像哈巴狗见了主人,两眼放光。 “BOSS!” 杰瑞几乎是小跑到青山的脚边:“您叫我们?” 这个称呼,让亨德森清醒过来。 他差点忘了,这他妈的报社已经不是他的了。 “是你们发挥专业的时候了。” 洛森早就算好了一切。 在命令德克兰那群暴徒去打砸《旧金山纪事报》的时候,他就派了另一队死士,提前一步闯入报社。 在那个倒霉的主编马丁被一个愤怒的爱尔兰醉汉当场打爆狗头之前,他的人已经把杰瑞、彼得,连同报社那几个最重要的排版工和印刷技师,从后门绑架出来,带回唐人街。 这两个小记者已经完全明白了谁才是他们的新老板。 “如此重要的时刻。” 青山的笑容逐渐扩大,环视着大厅里那一张张表情精彩纷呈的脸:“当然要拍照留念了。” “说的有道理!” 克雷斯特伍德死死咬着后槽牙,勉强竖起大拇指。 他妈的,这个狡猾卑鄙的华人杂种。 他当然明白青山是何用意。 这根本不是什么留念。 这就是证据,是枷锁,是广而告之。 有了这张照片,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将和任命一个华人当警察局长这件足以载入史册的丑闻,直接捆绑。 从今往后,他们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如果事后反悔拿下青山,他们的声誉也就毁了。 这个混蛋根本不相信那张狗屁授权书,他要用这镁光灯,给他们的脖子上都套上一根绳子。 克雷斯特伍德捂着胸口,气得心脏疼。 他活了六十多年,玩弄政治权术简直易如反掌。 可今天,他却被一个二十岁不到的黄皮小子牵着鼻子走。 偏偏他还无计可施。 他现在很想砸了那台相机。 但他不能。 这么多人的性命全系在这个华人身上,自己已经没得选了。 “呵呵!” 参议员的喉咙里挤出几声干笑:“这都是应该的,青山局长说得对。这么重要的时刻,是应该记录下来!” “还是青山局长想的周到!” 塞缪尔·布莱克立刻心领神会:“快把机器架好,用你们最好的技术!” “是,市长先生,老板!” 两个小记者赶紧架起相机和三脚架,开始调试镁光灯粉末。 “好了,先生们。” 青山满意地拍了拍手:“我们开始吧。” 他好整以暇地站到了大厅中央的空地上。 克雷斯特伍德、市长塞缪尔、副市长巴克利,以及其他几个级别最高的议员和官员,一个个走了过去。 青山独自站在他们对面。 “市长先生。”洛森提醒道。 “哦,对对!” 塞缪尔·布莱克反应过来,赶紧双手捧着刚刚签署的《紧急状态授权书》,递向了洛森。 “保持别动!” 杰瑞在这一刻迸发出了职业生涯中最洪亮的一声大吼。 “嘭!” 浓烈的烟雾弥漫开来,呛得众人一阵猛咳。 镁光灯闪动的霎那,照片定格。 镜头中,市长塞缪尔谦卑地躬着身子,双手递出文书。 克雷斯特伍德站在一旁,面带微笑,但那表情比死了爹还难看。 巴克利则低着头,那张扭曲的脸,完美地诠释什么叫奇耻大辱。 青山神情淡然,一只手正要接过那份授权,另一只手则随意插在裤兜里。 一个时代,在这一刻被强行撕裂,然后以荒诞方式重新粘合。 “成了!” 杰瑞兴奋大叫,这张照片就足以他妈的能让他吹一辈子。 “很好。” 洛森拿过了那张授权书,随意折了折塞进口袋。 “好了,青山局长!” 克雷斯特伍德已经一秒钟都忍不下去了,现在只想让这头疯狗赶紧被放出去咬人:“照片也拍了,授权也给了,现在,立刻去平息叛乱吧,旧金山每多乱一分钟,我们的市民就多死一个!” “别急啊,参议员。” 洛森转过头,却又看向了市长塞缪尔。 “市长先生,我现在已经是旧金山的警察局长了,对吧?” “当然,青山局长,如假包换!” 洛森摊了摊手:“我总不能当一个光杆司令吧?” “旧金山警局已经废掉了,巴克利先生,真是个废物。” 巴克利咬肌高高隆起,却也不敢反驳。 “我总得有自主招人的权力吧?”洛森笑眯眯地问。 “当然,当然!” 市长毫不犹豫,现在洛森说要天上的月亮他都敢点头:“青山先生,旧金山的警务一切都是您说了算!” “很好。” 洛森满意点头,看向众人。 “先生们,你们知道,这次的事情为什么会闹得这么大吗?” “除了有的人确实是个废物之外,最主要的,是你们的脑子!你们的脑子里,全是狗屎!” 一个议员下意识地骂出声,又赶紧捂住嘴。 “看看你们干的好事!” 洛森的声调猛地提高:“旧金山三十万人口,三十万,居然只配了不到一百个警察!” “哈哈哈哈!” 他嘲讽地大笑:“我敢打赌,巴伯里海岸那些婊子养的皮条客,手下的打手都比这个数多!” “这……” 一个法官涨红了脸,试图辩解:“这是为了控制预算,而且我们有……” “有国民警卫队,对吧?” 洛森打断了他:“你们这群蠢货的脑子里,是不是都他妈的在想,哦,我们只需要一百个警察,去抓抓小偷,赶赶流浪汉就行了。 真出了大事,没关系,萨克拉门托那群拿军饷的傻大个,坐着火车,几个小时就能过来给我们擦屁股,对不对!” 在场的议员和官员们,一个个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因为全他妈的都被这个华人给说对了。 “可是现在呢!” 洛森的嗓门越来越大:“三天了!” “旧金山暴乱三天了,你们的妈的国民警卫队呢?他们的影子呢,你们看到了吗!没有!” “所以,求人不如求自己,先生们。”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冷冷看着这群被他训傻了的精英:“旧金山需要一支真正的警察队伍。一支能保护你们的队伍,我需要人手。” 克雷斯特伍德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妈的,这小子连吃带拿。 不光要权,他还要兵,还要钱。 华人堆里怎么就出了个这么贪婪的人。 参议员和几个核心议员立刻凑到一起嘀咕。 “他太贪了!” “可他说的没错,一百个确实是个笑话。” “三百个,最多三百个,再多,市议会的预算就要破产了!” “钱?钱他妈的算个屁,就让银行家们出,现在是给我们保命的时候!” 几分钟后,克雷斯特伍德走了回来。 “青山局长,市议会紧急通过一项治安预算法案。旧金山的警力编制,提升到三百人!” “全部人员的招募和任免,局长你说了算!” “三百人。” 洛森玩味地咀嚼着这个数字。 “暂时够用,如果不够,我们再商量” 说罢,他推门而出。 …… 门外,唐人街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洛森打了个响指。 很快,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的巷口中响起。 大厅里的精英们,也都好奇地涌到门口和阳台。 一个又一个黑衣人从巷子口走出,在门前集合。 他们每一个人都斜挎着一杆崭新的温彻斯特M1873步枪。 腰间的枪套里,插着柯尔特左轮手枪。 武装带上,插满了黄澄澄的子弹。 十、五十、一百、一百八十个。 一百八十名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在总堂前的空地上,迅速列成三个整齐划一的方阵。 看热闹的精英们全都僵在了原地。 巴克利更是惊得下巴差点脱臼。 这个青山到底是什么人。 除了唐人街口那防守的百余人。 又从哪里搞来的这么多武装部队?又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武器。 为什么他这个代理警察局长一点也没有察觉。 不。 巴克利忽然瞪大了眼,一个更恐怖的念头涌出。 他妈的,青山一直都藏着这支军队,他从一开始就在撒谎。 这只是一百八十人,鬼知道他还有几个一百八。 青山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 更恐怖的是,他不是只能拼掉一千人,他是真有能力碾碎一切。 “青山局长,这些都是?” 市长塞缪尔此刻一半是恐惧,一半是病态的亢奋,这个大腿可算是让他抱对了。 “我的新警员。” 洛森转过头,核善地笑了笑:“市议会不是批准了三百个名额吗?我先预支一百八十个。” 说罢,他又转向自己的部队:“弟兄们,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旧金山的警察!” “唐人街外面现在暴民横行,旧金山的无辜市民,正在水深火热中哀嚎,现在跟我一起,出街,除暴!” “遵命,长官!” 一百八十名死士持枪在手。 洛森翻身跨上一匹黑色骏马。 “出发!” 他一马当先,冲出了唐人街的牌坊。 一百八十名黑衣新警紧随其后。 青山会总堂。 众人人都目瞪口呆地盯着那支队伍呼啸而去,久久不能言语。 “他!” 克雷斯特伍德的嘴唇在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他到底还藏了多少底牌,他想干什么?”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根本不是在利用这头疯狗。 他好像是把一头真正的猛虎,请进了旧金山官场。 “好帅啊!” 女人们的反应则完全不同。 银行家的情妇此刻正抓着栏杆,浑身发烫,迷离地看向洛森消失的方向。 “上帝啊,他就像书里的亚历山大。” “一个东方的战神!” 佩妮·布莱克,这位市长夫人正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帕。 她虽然没有说话,但脑海里却在不断回放昨晚的每一个细节。 那个粗暴野蛮,但看穿了她一切伪装的男人。 他知道自己的深浅,他才是真正的男人。 她瞥了一眼身边那个正兴奋到哭的丈夫,脸上的红霞一下消散。 市长,猪。 …… 唐人街外,枪声大作。 那些在街口负责监视的爱尔兰暴徒,还在围着火堆喝酒,吹嘘着自己昨天干了哪个富商的女儿。 他们根本没反应过来。 当第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华人冲出雾气时,他们甚至还愣了一下。 “看啊,一个他妈的黄皮猴子。” “砰!” 洛森抬手就是一枪。 子弹直接钻进了那个暴徒嘴里,从后脑勺炸出一大团红白相间的雾气。 “杀!” 一百八十名新警从三个方向同时包抄。 这已经算不上战斗了,只能称得上是单方面的屠杀。 那些刚刚还醉醺醺的爱尔兰暴徒,他们无论是装备、战斗意识、还是枪法,和洛森的死士相比,就是一群拿着烧火棍的原始人。 “条子?不,是那群华人!” “愣着等死吗?快跑啊!” 反应过来后,这群暴徒当场就四散奔逃乱作一团。 他们那填装缓慢的滑膛枪,在温彻斯特面前,连还击的机会都没有。 一个暴徒刚举起枪,三颗子弹齐齐击中他的胸口。 另一个暴徒想躲进巷子,直接被一发和平缔造者的.45口径子弹打断了腿。 德克兰此时正躲在一个安全的二楼窗户后面。 他冷漠地旁观着兄弟们被成片地射杀。 他看了一眼街对面,同样正指挥着屠杀的青山。 两人对视了一个眼神,德克兰立刻心领神会。 他猛地冲下楼,一把抓起一个正要逃跑的爱尔兰青年,咆哮道:“站住,你们这群没卵蛋的懦夫!后面就是唐人街,就是那些黄皮猴子!他们他妈的才一百多人,我们有几千人!” “冲上去,杀光他们,旧金山就是我们的了!” 他一脚把那个青年踹向了火线。 “为了爱尔兰,冲啊!” 就在德克兰驱赶着炮灰从正面送死时。 旧金山的另外几条街道上,响起更为密集的枪声。 “什么人!” 一群正在零元购一家珠宝店的墨西哥暴徒,还没来得及把金表塞进怀里,就看到一群比他们更凶悍的黑影从街道尽头涌了过来。 黑巾蒙面,手持步枪和重棒。 是重托帮。 “FUCK,黑吃黑?” 这些墨西哥佬还没来得及举枪,重托帮的死士们已经冲了上来。 他们根本不给对方开枪的机会。 重棒挥舞,专砸手腕和膝盖。 “咔嚓!” “啊啊啊我的手!” “别杀我,别杀我!” 重托帮的任务不是击毙,而是制服。 那些没来得及反抗或者试图反抗的,全都被打断四肢,被粗麻绳捆了起来。 第122章 审判?不需要,全部挂路灯 拉丁区领袖马特奥,和荷兰区领袖吉斯,此刻正忠实地执行着洛森的收网指令。 “冲啊!” 马特奥一枪打死一个试图临阵脱逃的老墨,对剩下的人咆哮道:“爱尔兰那帮傻逼都打进银行区了,我们他妈的再不去,连汤都喝不上了!” “荷兰的勇士们!” 吉斯也在另一条街上煽动着:“黄金女人都在前面,干掉他们,旧金山就他妈的是我们的了!” 他们两个就像最尽职的牧羊犬,把数以千计的暴徒从各个藏身之处驱赶出来。 把他们赶向了青山警长和他那一百八十名新警早已准备好的屠宰场。 重托帮的死士们,则像一群高效的屠夫,在牧羊犬的身后,负责清理战场。。 放弃抵抗的,以及被打残的暴徒,全部都被捆起来,等待统一处理。 枪声渐渐稀疏。 此时的安静,却比之前那长达三天的胡乱射击更令人胆寒。 藏在各处的旧金山市民们侧耳倾听着。 他们那被恐惧浸泡了七十二小时的神经,敏锐地捕捉到这致命的变化。 之前的枪声是杂乱间歇的,可以说是乱打一气。 那是爱尔兰人、墨西哥人和荷兰人的劣质左轮与老式猎枪在狂欢。 而现在的枪声,则是富有节奏且高效的,弹无虚发。 “是警察吗?” 一个躲在窗帘后的裁缝终于看到希望。 “上帝啊,他们在反击了!” 街面上的局势已经完全逆转。 那些放火烧屋拖拽女人的暴徒,此刻正在街道上抱头鼠窜。 黑色的雨水中,重托帮的蒙面死士如幽灵般推进。 他们没有一句废话,一枪一个,点杀着还想反抗的暴徒。 在他们身后,是一百八十名青山会成员。 “所有市民待在家里,不要外出!” “我是你们的新任局长,青山,我们正在清除这座城市的害虫,重复,待在家里,锁好门窗!” “青山是谁?没听说过,什么时候换局长了?” “管他是谁,总之我们得救了,得救了!” 唐人街,青山会的总堂内。 巴克利的脸几乎贴在了窗户上,贪婪注视着窗外那支正在收割暴徒的黑色力量。 要是他自己也有一支这么厉害的队伍就好了。 “参议员先生,您听到了吗?他成功了,他真的在清扫这座城市!” 克雷斯特伍德端坐在太师椅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巴克利。” 他缓缓开口:“你说的没错。” “这是一个机会,天大的机会。” “这个城市,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它需要英雄,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声音来告诉它,秩序回来了。” “您是说,那个华人只是我们的工具,一把好用的刀?” 克雷斯特伍德走到巴克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没错,但握刀的手必须是我们的。巴克利,这是千载难逢的政治资本。现在跟我出去。旧金山的人民需要看到他们的领袖,和他们站在一起。” “可是,外面还在打仗!” 巴克利本能地缩了缩脖子。 “蠢货!仗都他妈快打完了,我们现在出去已经是安全的了,也是最有价值的!你这个废物,难道想让那个黄皮猴子一个人抢走全部风头吗!” 巴克利被骂得一个激灵,但很快也反应过来。 没错,这是捞政绩的最好时机。 “您说得对,参议员,一定得由我们主导这一切!” 大厅里的其他议员和官员们哪个不是人精,眼看克雷斯特伍德和巴克利要冲出去摘桃子,一个个也都坐不住了。 “参议员,等等我们,我们跟你一起去!” “对,我们必须向市民展示政府的决心!” 一群衣冠楚楚的先生们,整理好的领结,重新戴上礼帽,好像他们才是刚刚指挥了这场胜利的将军。 塞缪尔·布莱克被挤在人群最后,佩妮·布莱克站在他身边,不动声色地握住了他的手。 “亲爱的,你……” “他会动手的!” 塞缪尔小声道:“他答应过我,这是最好的机会。克雷斯特伍德这个老混蛋,他自己冲出去了,他这是自己找死!” 佩妮的心也跟着狂跳,下意识看向楼上,那个属于青山的房间。 昨晚的种种再次钻入脑海,烧得她浑身一阵酥麻。 “塞缪尔。” 佩妮也压低声音:“我们就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去,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 市长兴奋地点头,这次妻子的想法,竟意外地和他不谋而合呢。 雨小了许多。 克雷斯特伍德和巴克利在一群议员和官员的簇拥下,走出了唐人街。 他们此刻就像一群高傲的公鸡,重新踏上了自己的领地。 “市民们,不要怕!” 克雷斯特伍德的声音异常洪亮:“我是克雷斯特伍德,你们的参议员,看看吧,秩序正在恢复,在我的指挥下,这些暴徒,唔,这些暴徒……” 他突然卡壳,剩下的话怎么也吐不出来。 因为,此时青山正骑在一匹高大的黑马上,冷冷注视着他。 那匹马是巴克利之前最心爱的坐骑,现在却温顺地臣服于这个华人。 青山身上满是被溅上的血迹和脑浆,让他看起来就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神。 “在青山局长的英勇作战下,即将被肃清!” 克雷斯特伍德强行把话圆了回来。 他开始向着那些紧闭的窗户发表演讲,安抚他们,承诺减税,给自己疯狂贴金。 青山眸色讥讽,随即调转马头,根本懒得理会。 清扫还在在继续。 重托帮的死士们和新任警员们以街区为单位,将数千名暴徒从藏身的建筑里驱赶出来,逼向市中心最大的广场。 这些暴徒的活动空间正在被飞快压缩。 德克兰、马特奥和吉斯,终于在一条三岔路口会师了。 他们身后,是近千名筋疲力尽的暴徒。 “FUCK!” 德克兰一脚踹翻一个挡路的垃圾桶:“条子他妈的太多了,他们从哪儿冒出来的!” “是那个唐人街!” 马特奥抹了把血水:“那些黄皮猴子,他们都他妈的拿起了枪!” “怎么办?德克兰?” “我们被包围了,要么杀出去,要么就得死在这儿!” “杀出去?” 德克兰环视一圈。 身后的爱尔兰人一个个面如土色,手里的枪要么没了子弹,要么在刚才的逃窜中直接丢了。 他们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人多。 “不。” 德克兰挤出一个笑:“兄弟们,听我说!” “我们人多,那个新来的黄皮局长,他不敢把我们怎么样,法不责众,你们懂吗!” “可他们还在杀人!” 一个年轻的暴徒哆哆嗦嗦。 “那是因为我们在反抗!” 德克兰吼道:“听我的,都他妈把武器扔了,我们去投降!” “投降?” 人群直接炸了。 “你他妈疯了吗,德克兰?投降他们会把我们吊死的!” “闭上你的臭嘴!” 德克兰拔出左轮,指着那个叫嚷的家伙:“你现在冲出去,三秒钟就会被打成筛子,投降,我们是俘虏,他们要审判我们的话,就要走法律程序!” “加上那些被俘虏的兄弟,我们两千多人的审判,他妈的能审到明年!到时候我们早就有机会跑了,加州政府他们不敢一次性吊死两千个爱尔兰人、墨西哥人和荷兰人,这会引发战争的!” 马特奥和吉斯也在各自的阵营里,用西班牙语和荷兰语高喊着类似的话。 “德克兰说得对,我们人多,我们是平民,他们不能屠杀我们!” “团结,团结!” 马特奥振臂高呼:“我们虽然投降了,但只要全部都站在一起,他们不敢动我们!” 这个荒谬的逻辑,在极度恐惧下,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暴徒们被说服了。 很快,一件件粗糙武器被扔在地上。 “别开枪,我们投降!” 近两千名暴徒高举着双手,像一片移动的森林,乱哄哄涌向了广场。 德克兰、马特奥和吉斯混在人群的最后面。 当他们走到一个阴暗的拐角时,三人对视一眼,齐齐闪身钻进一条暗道。 紧接着,五十名爱尔兰死士、拉丁裔死士和荷兰死士也悄无声息地脱离了队伍。 羊群已经被赶到屠夫的面前。 牧羊犬,该退场了。 …… 广场上。 克雷斯特伍德和巴克利看着这群投降暴徒,得意忘形。 他们大部分都已经被绑住了手脚,失去反抗能力了。 “哈哈,看看他们,巴克利!” 克雷斯特伍德骑在马上,用马鞭指着这些暴徒:“看看这些欧洲来的渣滓,旧金山的蛆虫!前天你们不是很能耐吗!” 巴克利也耀武扬威地尖叫着:“你们这群杂碎完蛋了,你们以为投降就没事了?我告诉你们,你们一个也跑不了,绞刑架,所有的路灯,都会挂满你们的尸体!” 在俘虏群中,还有一个看起来极其瘦小的暴徒。 他一直低着头,浑身抖得厉害。 克雷斯特伍德也注意到了他,这小子,一看就软柿子。 他现在心里的火已经憋得太多太多,急需发泄。 但,别的暴徒被他抽一下可能会有危险,这小瘦子肯定不会。 他居高临下地骑马靠近,举起马鞭就要打下。 却不想,那矮个子忽然猛地暴起。 居然没被绑住? 他根本不是在发抖,而是在蓄力。 他动作快得根本不像一个几天没吃饭的暴徒,一把就抓住了克雷斯特伍德的脚踝,用非人力量猛地向下一拽。 “啊!” 克雷斯特伍德被硬生生从马背上拽了下来,和那个瘦小暴徒滚作一团。 “保护参议员!” 巴克利吓得直嚷嚷,他自己却吓得拨转马头,跑出了好几米远。 “砰!” 青山一枪击中那瘦小暴徒的后心。 周围的警员也立刻扑上去,将已经断气的尸体从参议员身上拉开。 一切终于安静了。 广场上,近两千名俘虏,一百八十名新警员,还有那些幸存的议员们,都屏住了呼吸。 克雷斯特伍德却躺在泥水里,一动不动。 “参,参议员?” 巴克利颤颤巍巍地凑过来:“您没事吧?” 克雷斯特伍德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阵阵漏气声。 他抬手指向自己的脖子。 人们这才看清,一把甚至还沾着粪便的短刀,直接刺穿克雷斯特伍德的脖颈。 青山翻身下马,走到暴徒尸体旁,一枪崩掉了那个刺客的脑袋,红白之物四溅。 他转过身,面向众人,以及那些躲在掩体后拍摄这一切的杰瑞和彼得。 一张沾满血污的脸上,浮现出雷霆震怒。 “这些暴徒,他们袭击旧金山,烧杀抢掠,杀害无辜的市民!” “现在,他们又当着我们的面,袭击杀害了合众国参议员,克雷斯特伍德先生!” “罪大恶极,无可饶恕!” 他举起手中的左轮手枪,指向天空。 青山高举手枪,怒声道:“我宣布,把这些暴徒,全部吊死在路灯上!” 没有审判,不走程序。 就是要他们死。 这和他们领袖之前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暴徒们听到这个消息,直接炸了。 “我们都投降了,为什么还要杀我们!” “你们不能这样!” “骗子,你们这群背信弃义的杂种!” 咒骂声震颤着大地,但回应他们的,是那一百八十名新任警员的冷酷行动。 “动手!” 青山冷冷下令。 一名试图反抗的爱尔兰壮汉,就被华人警员用枪托狠狠砸在太阳穴上。 那壮汉直接软倒在地。 紧接着,警员们两人一组,如虎入羊群。 “不,我投降了,我投降了啊!” 一墨西哥人跪在地上,涕泪横流。 警员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抓住他的头发,另一人则将粗麻绳套在他的脖子上。 绳子的另一端被甩过煤气路灯的横杆。 “求求你,我还有家人!” 警员们根本不理会他的哀嚎,两人齐齐发力,猛地一拉。 “呃,咯咯!” 那墨西哥人直接被凌空拽起,双脚离地,疯狂地蹬踹着空气。 很快他的脸就涨成了猪肝色,眼球暴凸,舌头不受控制地伸出。 他像一条刚被钓上岸的鱼,徒劳地挣扎了几十秒,最终,脖子一歪,没了声息。 “你们这群黄皮魔鬼,你们会上地狱的!” 一荷兰暴徒目睹了这一切,状若疯狂地咆哮:“你们,呃啊!” 一根枪托直接捅进了他的嘴里。 满嘴的牙齿混合着血沫被打了出来。 那警员反手又是一枪托,砸在他的后脑。 暴徒昏死过去。 “吊上!” 昏迷的暴徒,像一袋面粉,被轻易挂上了路灯。 这一百八十名警员,展现出了超高的效率。 他们沉默着,分工明确。 一个路灯不够,就挂两个、三个。 从广场开始,沿着通往市政厅的那条最宽阔的大道,一具具尸体被不断吊起。 爱尔兰人、墨西哥人、荷兰人…… 他们的尸体,在湿冷晨风中轻轻摇晃。 黑色的雨水冲刷着他们青紫色的脸。 成群的乌鸦从被焚毁的建筑上飞来,落在横杆上,迫不及待地啄食着这顿盛宴。 近两千具尸体挂满了整条大街。 第123章 姗姗来迟的国民警卫队 当阳光完全照亮这恐怖奇观时,那些躲在唐人街的政客和精英们终于颤颤巍巍走了出来。 “呕!” 眼前的场景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一名银行家根本顶不住,当场把早饭给吐了出来。 “上帝啊,哦,我的上帝啊……” 议员的妻子尖叫一声,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巴克利站在街口,面对那条望不到头的尸体大道,两根腿已经抖得完全走不动路。 他认识这条路,他每天都会坐马车经过这里。 现在,这条路变成了通往地狱的走廊。 他不是在看暴徒的尸体,而是在看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抗衡的绝对权力。 这个华人,这个青山,简直就是个魔鬼。 极度的震撼过后,更多的人则浮现出病态的快感。 “吊得好!” 一个五金店老板,他的店铺被烧成了白地,此刻却激动地拍着巴掌:“就该这么对付这群杂碎,吊死他们,一个不留!” “没错,这才是法律,这才是秩序!” 他们三三两两地走过克雷斯特伍德的尸体。 他们脱下礼帽,假惺惺地致哀,眼底却没有半点悲伤。 众人的注意力已经都被那两千具高高挂起的旗帜所吸引。 那是震慑,同样也是安全感。 市长塞缪尔·布莱克,在两名黑衣警员的护送下,走到了青山面前。 他凑到青山耳边,颤抖着低声道:“谢谢你,局长先生。” 青山知道他谢的是什么。 是帮他扫清了最大的政治障碍。 青山什么也没说,他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佩妮·布莱克。 佩妮也正好看过来。 四目相对。 女人的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慌乱地扭过头不敢再看。 “局长先生……” 市长兴奋过后,那股属于政客的懦弱又占了上风:“一下子吊死这么多,没有经过法院审判,联邦那边,会不会……” 青山收回目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乱世用重典,市长先生。” “旧金山还有四万爱尔兰人,两万多墨西哥人。你今晚吊死的,不到他们的二十分之一。” “不用重典,你就不怕他们之中,有下一个、再下一个效仿者吗?” 青山凑近市长的耳朵。 “还是说,你希望国民警卫队下次来的时候,是给你,给在场的所有人,收尸?” “嘶!” 市长倒吸一口凉气,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那点可怜的妇人之仁,一下被更深的恐惧所取代。 他咬着牙,狠狠地瞪着那些尸体。 “他们该死,他们活该,吊死的好,这本来就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这就对了,接下来的清理工作,是你们市政厅的事了。把这些垃圾清理干净吧。” 说完,青山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暴乱已经平息。 远在萨克拉门托,那些袭扰国民警卫队的悍匪,在同一时刻,也悄然撤出。 折腾了一天一夜的民兵营,终于在第三天傍晚继续向旧金山开拔。 但他们还是太迟了。 旧金山警察局的总部几乎被烧成了一个空壳。 青山骑马站在废墟前,弹了一下手指上的烟灰。 他已经让那一百八十名华人死士换上了崭新的警服,登记造册,他们从今天起,就是旧金山的正式警员。 但这不够。 三百人的编制,还差一百二十人。 青山眯起眼睛。 这一百二十个名额,他打算全部用英格兰裔的死士来填补。 一个全部由华人组成的警察局太扎眼了。 他需要白色的面孔来充当门面,来平衡那些白皮精英的恐惧。 这既是平衡,也是为了让旧金山的官员和市民,更容易接受这个新的暴力机器。 警局的重建工作和报社的重建工作同时开始。 或者说,《加州纪事报》的工作人员,在青山的人保护下,根本没停过。 杰瑞和彼得已经很久没有合眼。 两人双眼早就布满红血丝,但精神却亢奋到了极点。 那张伟大的照片可是他们拍到的。 被砸烂的报社、倒在血泊里的马丁主编,唐人街里的任命仪式、参议员被刺杀的场面,以以及那条挂满了两千具尸体的大街。 随便抽出一张,都足以载入史册,偏偏还都是仅由他们两个拍出来的。 这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快,快排版,加班,印刷,把所有的机器都他妈的给我开起来!” 亨德森现在已经是前老板了,此刻争失魂落魄地坐在角落里,看着这群人为他们的新老板,青山,疯狂工作着。 …… 第四天清晨。 旧金山紧闭的门窗终于一条条打开。 市民们被允许外出。 当他们走上街道,看清暴乱后的旧金山时,每个人都被深深地撼动了。 街道上满是烧焦的木料、破碎的玻璃和干涸的血迹。 但真正让他们驻足不前浑身发冷的,是市政厅前的那条路。 一条条被挂着的尸体。 已经发臭的血腥味直直钻进鼻腔,不少人直接呕吐当场。 “太吓人了!” “吊、吊死的好!” 一个面包师看着自己被抢空的店铺,咬牙切齿道。 “可我听说,我们的新局长,是个中国佬?” 一个马车夫小声嘀咕。 他旁边一个高大的屠夫,立刻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 “你他妈的闭嘴,蠢货!” 马车夫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周围的市民们也是深以为然。 他们最绝望的三天里,没等到一个国民警卫队的士兵。 反而是这位新局长,用雷霆手段,把他们从地狱里拉了回来。 新局长是华人? 这一点,在活生生的安全感面前,忽然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能剿灭暴徒,能维持旧金山的秩序,就是他们的好局长。 旧金山之前的局长和那帮废物警察? 他们连给这位青山局长提鞋都不配。 这座城市,需要的就是青山这种强硬、冷酷,敢于把人当街吊死的人物。 “卖报,卖报!” “《加州纪事报》,旧金山暴乱最全报道!” “参议员遇刺身亡,三千暴徒被当街绞死!” 人们疯狂地涌向报童,用最快的速度抢购着这份刚刚印刷出来的报纸。 这份报纸厚得惊人,分了整整五版,全是关于这场浩劫的报道。 第一版,头版头条,【旧金山警局陷落,暴徒肆虐,城市在燃烧,】 配图是触目惊心的警察局大火,和警员们被烧焦的尸体。 报道详细描述了爱尔兰人、荷兰人、墨西哥人如何联手攻破警局,杀光警员,然后在全城展开了一场持续三天的狂欢。 第二版,【唐人街的任命:绝望时刻,市长启动紧急法案,】 照片是那张在青山会总堂里拍摄的。 市长塞缪尔、参议员克雷斯特伍德、巴克利,所有旧金山的大人物,都在场。 他们正一脸严肃地,将任命书递给那个唯一冷静的华人,青山。 第三版,【耻辱,参议员克雷斯特伍德,被暴徒残忍刺杀,】 配图是杰瑞冒死拍下的近照。 克雷斯特伍德倒在泥水中,脖子上的短刀清晰可见。 报道的措辞极其严厉,称这是对合众国最无耻的挑衅。 第四版,是最大、最震撼的一个跨页,【铁腕局长的雷霆审判:两千暴徒,悬尸市政大道……】 那张照片让每一个看到的人头皮发麻。 那是一张从高处拍摄的全景。 那条通往市政厅的路上,密密麻麻挂满了东西。 不仔细看的话,倒像是一根根的腊肠。 标题用血红色的字体写着:“以参议员之血,还旧金山秩序!” 第五版,则是一个巨大的问号,【旧金山在流血,我们的国民警卫队在哪儿?】 一篇措辞尖锐的社论,质问着州政府的迟钝和无能。 为什么暴乱持续了三天,全城沦陷,国民警卫队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旧金山的这些市民们,作为这场浩劫的亲历者,在看完这份报纸上的全部内容后,更是被深深地撼动了。 他们终于明白了这三天里发生的一切。 他们一向引以为傲的旧金山,竟然差一点就真的沦陷,毁灭于暴徒之手。 幸亏有这位青山局长,力挽狂澜。 不多时。 加州国民警卫队第三营的马蹄终于踏上了旧金山的鹅卵石街道。 图里克少校疲惫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妈的,这趟支援简直比南北战争最操蛋的敌后穿插还折磨人。 他们从萨克拉门托出发,先是铁路被炸,隧道塌方,然后是该死的骑马绕路。 一路上,他们就像捅了土匪的马蜂窝,黑枪、陷阱、还有那些打了就跑的幽灵袭击,让他们整整损失了一百多名弟兄。 图里克的心都在滴血,一百多条人命,就这么耗死在了半路上。 不过,他现在已经做好血战的准备,把旧金山从暴徒手中一寸一寸地夺回来。 但当他们转过最后一个街角进入市中心时,图里克突然猛得勒住马。 身后的三百五十三名民兵也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集体愣在了原地。 图里克少校缓缓抬起头,他的目光顺着最近的一根煤气灯柱向上,然后凝固了。 那上面挂着一具尸体。 他机械地转动脖子,看向第二根灯柱,第三根,第四根…… 从广场开始,一直延伸到市政厅那栋宏伟建筑的台阶前,视线所及的每一根、每一根灯柱上,全都挂满了尸体。 近两千具尸体,像一串串被雨水浸泡过的、臃肿的风干腊肠,在湿冷的晨风中整齐地摇晃。 “Holy……shit!” 一个年轻的民兵忍不住,当场翻身下马,扶着马鞍就开始吐。 饶是图里克少校,此刻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 他打过仗,见过血流成河的战场,见过堆积如山的尸体。 他妈的没见过这种景象。 “少、少校。” 副官哆哆嗦嗦上前:“我们是不是来晚了?” 图里克没有回答,脑子里已经乱作一团。 是谁干的? 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在他们被拖在半路上的这三天里,不仅平息了数千人的暴乱,还他妈的把他们全部变成了路灯上的装饰品? “图里克少校,哦,感谢上帝,你们终于来了!” 一个身影突然冲了过来,是巴克利。 “你们都死哪儿去了?” 巴克利一上来就抱怨:“参议员,克雷斯特伍德参议员他死了,就死在那儿!” 他指着广场的另一边。 图里克少校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一个合众国参议员死在了旧金山?这他妈的是天大的丑闻。 图里克翻身下马,狠狠揪住巴克利的领子:“我们为了赶过来,在半路死了一百四十七个兄弟,你竟然还敢抱怨我们迟到?” 巴克利被吓得一哆嗦,赶紧换上谄媚嘴脸:“哦不,少校,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们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少校,旧金山现在出大问题了。” “我他妈的已经看到了!” 图里克烦躁地甩开他。 “不,您还没看全。” 巴克利阴恻恻道:“您知道是谁干的这一切吗?是谁平息了暴乱,又是谁下令吊死了这些人?” “谁?” 巴克利一字一句:“一个华人!一个叫青山的中国佬,市长那个蠢货,他任命了一个黄皮猴子当警察局长!” 图里克少校愣了愣,花了足足三秒来消化这个信息。 随后轻蔑一笑。 “一个中国佬,当了旧金山的警察局长?” 他上下打量着巴克利:“市长脑子被操坏了吧?你们这群市政厅的废物,真是把加州的脸都丢尽了,这马上也会成为全联邦最大的笑话!” “我们是被逼的,是那个华人趁火打劫!” 巴克利赶紧解释:“少校,你必须帮我们,那个华人现在手里有枪有人,他快把旧金山变成他的私人领地了,你带着国民警卫队来的正好,你才是旧金山秩序的合法代表,你得让他从那个位置上滚蛋!” 图里克少校眯起了眼睛。 他对华人的厌恶是刻在骨子里的。 那些留着辫子抽大烟,在铁路上抢白人工作的黄皮猴子,怎么配在一个白人的城市里发号施令? “这件事交给我吧。” 图里克重新戴军帽:“我倒要看看,这个华人局长,有几个胆子敢在我面前嚣张。” “所有人,跟我去警察局!” 第124章 来自东方的暴君 旧金山警察局总部。 青山正查看警局的武器库登记册,计划着如何用罗斯精工的新货,把这些老掉牙的玩意儿全换掉。 突然,警局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图里克少校带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民兵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谁是青山?” 一百八十名华人警员齐刷刷停下动作,立马锁定图里克。 图里克被盯得心里有些发虚。 妈的,这他妈什么眼神? 这些人的眼神看上去更像是,食肉的野兽。 青山慢悠悠从办公室内走了出来。 “我就是。” 图里克强压下不安,重新摆出少校的威严:“你就是那个华人局长?听着,中国佬。” “我是加州国民警卫队第三营指挥官,图里克少校。根据州长签署的紧急状态令,旧金山现在由我接管。你,和你手下这帮……” 他轻蔑地扫视了一圈:“现在必须向我缴械,听候我的指挥!” 图里克很自信,这套在战场上的恫吓,足以吓住一个靠投机取巧上位的黑帮头子。 哪知道,青山直接嗤笑出声,一双冷眸直直刺向他。 “图里克少校,是吗?” “你从萨克拉门托出发,你的民兵营骑马全速推进,最多只需要两天。” “你,却他妈的用了四天,你告诉我。” 青山往前逼近一步:“你这支加州引以为傲的国民警卫队,在旧金山被几千个暴徒强奸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时候,你们他妈的在哪里?” 图里克脸色发紫:“放肆!我们那是遭到了悍匪的伏击,还牺牲了足足一百多名弟兄!” 青山冷声道:“你管那些只敢打黑枪、炸铁路的杂碎叫悍匪?你带着五百人的满编营,被一群上不了台面的土匪拖住了整整两天,还死了一百多人?” 他直逼到图里克面前,两人视线在空中碰撞。 “少校,我来教教你。你这种行为在军队里,叫做贻误战机,作战不力,叫指挥失当!” “而你本人,实则是个胆小如鼠、不敢正面交锋的懦夫,你和你手下那一百多条死掉的蠢猪,根本不配穿这身制服!” “你他妈的!” “如果这是在我的部队!” 青山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你这种行为,会被立刻送上军事法庭。唯一的下场,就是被绞死!” “你!” 图里克少校气得眼角抽搐,这家伙,还真是会专挑人痛处戳。 “你他妈在跟谁说话?” 他歇斯底里大吼,手已经摸向了枪柄。 身后的十几个民兵也本能地抬起步枪。 但他们还是慢了一步。 “咔嚓!” 一百八十支温彻斯特步枪,在同一时间,同步上膛。 冷冰冰的金属摩擦音生生钉住图里克一行人的动作。 他们惊恐地发现,就在他们拔枪的念头刚刚升起时,那一百八十名华人警察,已经完成了举枪瞄准的动作。 一百八十个枪口,从四面八方,精准对准他们每一个人的脑袋。 图里克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他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只要自己再敢动一下手指,他和他这十几号人,会在零点一秒内被打成一堆烂肉。 “少校啊。” 青山呷了一口咖啡:“管好你的人,也管好你自己。” 他转过身,对那个吓得躲在门外的巴克利勾了勾手指。 “你,过来。” 巴克利苦胆都要被吓裂了,但还是哆哆嗦嗦走了过来。 “图里克少校……” 青山看着巴克利,话却是对图里克说的:“是萨克拉门托派来的,他是客人,也是来支援的。但是旧金山的市政还轮不到他插手。 他需要为这次的支援行动负责,他需要一个结果,去跟州长交代,市长先生,正在等他。” 图里克愤愤瞪着青山。 但他最终,还是把手从枪柄上挪开。 “我们,走!”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带着他那群同样差点被吓死的手下,狼狈退出警察局。 他就是得去找市长。 他需要市长在报告上签字,确认这次行动的合法性和必要性,否则他那一百多号兄弟,就他妈的白死了。 等图里克走后,巴克利差点给青山跪下:“局、局长,我……” “巴克利先生。” 青山有些失望的摇头:“我以为参议员的死,能让你学聪明一点呢。” “我错了局长,我再也不敢了!” “记住。” 青山凑近,为他整理了一下领带,温和的说道:“巴克利,这个城市现在还不安全,有些暴徒趁乱跑了,他们会回来报复的,你最好祈祷,你不会是下一个意外。” …… 洛森的死士已经开始清点这场暴乱的最终收获。 首当其冲就是那些暴徒的遗产。 德克兰、马特奥和吉斯在煽动那群蠢货投降之前,就已经假借统一保管,战后分配的名义,将暴徒们在三天内抢来的全部财物集中收缴了。 那些珠宝、黄金、银器、名画、现金,被分批藏在了旧金山的数十个安全屋里。 经过死士们的初步清点,这批战利品的总价值,保守估计在一百万鹰洋左右。 这笔横财足以支撑洛森的摊子铺得更大。 其次,是唐人街。 在暴乱的三天里,麦玲和青山会的死士们可没闲着。 唐人街的那些白人房东们,有的在暴乱中意外死亡,有的则是被暴徒吓破了胆,哭着喊着要把地契卖掉,换取一张离开旧金山的船票。 青山会以低到令人发指的价格,合法在市政厅书记官的公证下,完成了全部过户手续。 从今往后,旧金山唐人街上下,每一寸土地,在法律意义上,都姓洛了。 洛森满意吐出一口雪茄,心念一动,打开了系统界面。 【等级:10级】 【每日刷新死士:123名】 【体质上限:2.0(当前1.8)】 系统在他抢劫白银仓库的那一刻,已经升级了。 可惜直到现在,他才有时间看看下一级的要求。 当他视线滑到升级材料那一栏时,饶是他猜测到了,心脏还是猛得一抽。 【下一级(Lv.11)需求:1立方米黄金】 “一立方米,黄金?” 黄金的密度是19.32克/立方厘米。 1立方米等于100万立方厘米。 “19.32克 x 1,000,000 = 19,320,000克……” “也就是,19,320公斤。” “19.32吨黄金。” 不只是在这个年代,饶是到了后世,那也是个天文数字。 康斯托克银矿那群白银大王全部身家堆在一起,也未必能凑出这么多的黄金现货。 这已经不是抢劫一两家银行能解决的问题了。 “还真是一个不简单的大工程啊。” 洛森低声自语。 尽管这个条件有些困难,但洛森并没有太多惧怕,反而还有些兴奋。 十九吨黄金又怎么样? 他现在每天都可以刷新一百二十三名死士。 只要给他时间,搞到19吨黄金,并非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旧金山的黎明,是被一股浓重到化不开的血腥味、烟熏火燎的焦臭,以及冰冷雨水混合的腥气给硬生生熏醒的。 这座自诩为西海岸明珠的城市,此刻更像一个被轮奸后丢弃在烂泥地里的肮脏婊子。 当第一缕灰败的晨光刺破浓雾,照亮通往市政厅的大道时,早起的市民。 那些侥幸在门窗紧锁的黑暗中熬过三天炼狱的人们——看到了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路灯。 每一根煤气路灯上,都挂着果实。 两千多具尸体,爱尔兰人的,墨西哥裔的,荷兰人的,像屠宰场里处理完毕的牲口一样,迎风摇晃。 他们的脖子被绳索勒得极深,舌头病态地吐出,肿胀的脸上凝固着临死前的惊恐、不甘与狂热。 雨水冲刷着他们褴褛的衣服,汇聚成一股股小溪,在鹅卵石铺就的街道上蜿蜒流淌,将凝固的黑血重新稀释开。 “《旧金山纪事报》!号外!号外!” 一个瘦小的爱尔兰报童,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他的叔叔昨晚还叫嚣着要去抢银行,现在就挂在第三根灯柱上—— 此刻却用尽全身力气,挥舞着刚刚印出、还散发着油墨香气的报纸,嘶哑地尖叫着。 “旧金山沦陷!警察局全员阵亡!无政府地狱三日!” “华人领袖临危受命!唐人街打开庇护之门!” “独家照片,青山血腥任命,一战收复旧金山!” 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顺着电报线,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引爆了整个美利坚合众国。 东海岸,纽约。 《纽约时报》的编辑们在收到电报译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一个资深编辑手中的咖啡杯滑落,滚烫的液体烫伤了他的手背,他却浑然不觉。 “这是真的吗?旧金山被暴徒攻陷了三天?国民警卫队呢?平克顿呢?他们都在干什么?” “更疯狂的是这个。”另一个编辑颤抖着手指,点着电报稿的最后部分:“他们任命了一个华人当警察局长?” “这他妈的违宪了!彻头彻尾的违宪!他们连选举权都没有!他们甚至不能在法庭上指证白人!” “可报纸上说.是克雷斯特伍德参议员和市长亲自授权的,还有所有幸存的议员。” “那又怎样!”主编猛地一拍桌子,咆哮道:“一群被吓破了胆的懦夫,为了活命,把一座城市的执法权交给了一条黄皮狗!这是美利坚的耻辱!是整个白人文明的奇耻大辱!” —— 华盛顿特区,国会山。 愤怒的咆哮在雪茄的浓烟中回荡,议员们的情绪比旧金山的天气还要阴沉。 “一个华人警察局长?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荒唐的笑话!” 一位来自南方的参议员,唾沫横飞:“下一步是什么?让印第安人来当州长吗?还是让黑鬼来当总统?旧金山那帮白痴,他们玷污了联邦法律!” “先生们,冷静一点。”另一位鸽派议员试图缓和气氛:“我们必须看到《紧急状态法》赋予地方政府的权力。旧金山当时处于无政府状态,警察系统全线崩溃。他们收留了政府官员,并事实是他确实平息了暴乱。” “平息?那叫平息吗?那叫屠杀!” 南方参议员亮出《纪事报》那张震撼的、横跨整个版面的照片——青山骑在马上,冷漠地注视着两千具尸体被挂上路灯。 “他把那些暴徒不经审判,全部吊死了!他是个屠夫!一个野蛮的、来自东方的暴君!” “可我倒觉得,他干得不错。” 一个代表西海岸利益的议员,冷冷地开口:“一群爱尔兰杂碎和墨西哥毒虫,他们抢劫、纵火、杀人的时候,怎么没人谈《联邦法律》?这个叫青山的家伙,不管他是什么肤色,他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了问题。你们在乎的是法律,还是你们在旧金山的银行股份?” 辩论陷入了僵局。 旧金山屠夫这个混杂着恐惧与某种病态崇拜的称号,在一天之内,传遍了全国。 加利福尼亚州,萨克拉门托。 州长威廉·欧文的办公室里。 悍匪们莫名其妙地撤退了,让他得以喘息,但《旧金山纪事报》上那篇措辞犀利的质问——《我们的警卫队在哪里?》,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青山他是在质问我?”欧文州长低语,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计算着政治得失。 他的屠夫克罗斯死了,旧金山的地方武装完了,巴克的民兵营还在路上跟鬼魂作战。现在,整个北加州的秩序,居然真的落在一个新的华人屠夫手里。 克罗斯被称为屠夫,是因为他镇压了一群手无寸铁的铁路工人。 青山被称为屠夫,是他亲手绞杀了两千个手持武器的暴徒,含金量不一样! “州长先生,我们必须立刻罢免他!这是政治丑闻!”一名助手急切地建议。 “罢免?”欧文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用什么罢免?派谁去执行?你吗?还是我?他手里有枪,有合法任命书,最他妈要命的是他有民意!” 欧文很清楚,旧金山那些被吓破了胆的市民,现在只认那个能给他们带来秩序的人,哪怕他是魔鬼。 “传我的命令,”州长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公开表彰青山先生在紧急状态下的英勇行为认可任命的合法性。” 助手大惊失色:“州长?” 欧文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这只是临时任命。等秩序完全恢复,等他这一届任期干满。我们再找个理由,一个合法、体面的理由,让他滚蛋。在美利坚,警察局长的位置,永远不可能真正属于一个黄种人。” 旧金山,北滩。 凯尔特之拳酒吧,这里曾经是芬尼甘·奎因奥马利的老巢,现在则是一片死寂。 幸存的爱尔兰人聚集在这里,恐惧压倒了愤怒。 他们看着报纸上那些同胞被吊死的可怕照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们叫他旧金山屠夫!”一个酒鬼喃喃自语,双手抖得握不住酒杯 “嘘!闭上你那该死的嘴!”酒保低吼:“你想让我们都挂到灯柱上去吗?奎因死了,德克兰也不见了。我们现在是没人管的野狗。” “他太狠了,他杀了那么多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不是人,他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可我听说,我表哥的杂货铺,就是他手下的黑衣人保下来的。那些暴徒冲过去,被他们开枪打死了。我表哥说他虽然害怕,但街道真的干净了。” 另一个爱尔兰人惨笑起来:“用两千爱尔兰兄弟和墨西哥佬的血洗干净的干净!” 恐惧、憎恨、却又夹杂着一丝病态的敬畏。 旧金山的爱尔兰人和墨西哥裔社区,被这一场血腥的镇压彻底打断了脊梁骨。青山这个名字,成了他们夜晚的噩梦,成了他们不敢大声提起的禁忌。 同一时刻,旧金山郊外的一处废弃农场。 夜色深沉,三道黑影在这里汇合。 正是德克兰、吉斯和马特奥。 他们已经换上了结实的旅行装束。 “演得不错。”德克兰对马特奥说:“你那些墨西哥兄弟,冲锋的时候喊得真带劲。” “荷兰人也一样。”吉斯擦拭着他的步枪:“都是好炮灰。” 在他们面前,是三个全新的面孔。 一个爱尔兰裔,一个荷兰裔,一个拉丁裔。 他们是洛森刷新出来的,用于无缝衔接的替代品。 “北滩、巴伯里海岸,还有拉丁区的生意,账本都在这里。”德克兰把一个油布包丢了过去:“头目都换成了我们的人,剩下的那些杂碎,被吓破了胆,很好控制。” 新来的爱尔兰死士头目点点头,接过账本:“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德克萨斯那边,狼群已经建立好据点,你们过去汇合,那边的油田和牧场,需要你们的经验。” “很公平。”德克兰咧嘴一笑,露出了森白的牙齿:“在这边当老大,装腔作势,骨头都快生锈了。还是德州的枪战更带劲。” 三道身影没有丝毫留恋,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农场里,新来的三位老大则朝着旧金山的方向走去。 “BOSS准备的人已经到位了。” 今晚,他们将出现在各自的酒吧和赌场,用全新的面孔,继续掌控那些旧的罪恶。 旧金山警察局,局长办公室。 哈里森那张昂贵的红木办公桌,已经被青山当柴火劈了,扔进了壁炉。 现在,青山用一块硬毛刷,亲手擦洗着地板上的一块暗红色血迹。 麦玲安静地站在一旁,手里捧着干净的毛巾和新的衬衫,她看着这个男人,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这个男人,在三天之内,颠覆了一座城市。 他让那些高高在上的政客和银行家们,像狗一样蜷缩在唐人街肮脏的屋檐下颤抖。 他用两千具尸体作为祭品,为自己铺就了一条通往权力巅峰的血路。 “大人,水凉了,换一盆吧。”麦玲低声说。 —— 北加州,洛森站在二楼,遥看着旧金山的方向。 旧金山的天际线在浓雾中若隐若现,像一个等待被重新雕琢的粗糙石块。 《纪事报》称他为英雄。 幸存的市民称他为救世主。 东海岸的政客骂他是屠夫和耻辱。 爱尔兰人则在黑暗中诅咒他是魔鬼。 洛森毫不在意。 英雄?屠夫? 这些都只是绵羊对牧羊犬的廉价称谓。 现在,旧金山的黑道——北滩、巴伯里海岸、拉丁区,以及唐人街,全部由他操控。 旧金山的警察局,这个城市最强大的合法暴力机器,正握在他的手中。 参议员克雷斯特伍德的死,更是让他成了这座城市里无人敢于质疑的绝对权威。 旧金山的黑道跟白道,都已经只有一个声音。 接下来就是水磨功夫,把旧金山慢慢改造成他的形状。 这时,一条毛毯披在他的肩膀上。 马琳太太从后面环住洛森的腰,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洛森,我在旧金山的妹妹这几天受到了惊吓,想来我们庄园住几天,可以吗?” ps:今天只有一万八,不好意思求票了,等我爆更再求 第125章 重建的旧金山 马车车轮碾过北加州的土路,扬起漫天尘土。 车厢里,艾薇儿·范宁感觉自己快被这灰尘给呛得,把肺都咳出来了。 “上帝啊,索菲娅,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我感觉再多待一分钟,我就要吐在这身新裙子上了。” 坐在她对面的索菲娅·布莱恩特握住闺蜜的手,小声道:“快了,艾薇儿,亲爱的。再忍耐一下。亚伦说,过了前面那个山脊就到了。” 索菲娅转向车外,对着丈夫的后背提醒道:“亚伦,亲爱的,你还记得我昨天说的话吗?我姐姐她这几年过得很辛苦,她一个人带着露西,你知道,一个寡妇在乡下,她肯定很敏感。待会儿你……” “知道了,知道了!” 亚伦·布莱恩特不耐烦地应付着,猛地一拉缰绳:“索菲娅,你这话已经念叨了一路,我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收起我那副高高在上的城里人心态?哼,我不止一次地告诉过你,你这个姐姐当初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城里当个女工,而不是他妈的嫁给那个连三十岁都没活过的短命鬼,现在好了,我们还得跑到这个连印第安人都不愿意拉屎的地方来探望她!” 索菲娅小脸发白,紧紧咬住嘴唇:“亚伦,她是我姐姐!” “她是你姐姐,没错,但她不是我的!” 亚伦粗暴地打断她:“我警告你索菲娅,别指望我待会儿会对她那间破房子,我猜,摇摇欲坠满地鸡屎的破木屋表现出任何兴趣。 我们把这些东西卸下来,待上最多一个小时就走,我可不想在那里过夜。” 车厢内的艾薇儿·范宁尴尬地挪了挪身子。 她还是个刚死了丈夫的寡妇,丈夫在之前的旧金山暴乱中试图反抗那些爱尔兰暴徒砸碎了脑袋。 艾薇儿由此继承了一大笔遗产,也继承了对这个世界的巨大恐惧。 “索菲娅。” 艾薇儿小声开口,试着转移话题:“你似乎真的很久没来你姐姐家了呢。” 提到这个,索菲娅的表情柔和了些许,但也带着一丝愧疚。 “一年多了。” 她叹了口气:“亚伦的工作太忙了,从萨克拉门托到旧金山,他总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出门。你知道,这鬼地方到处都是劫道的匪帮和那些野蛮的印第安人。” “倒是玛琳,她经常托人给我寄一些农产品。” 马车外,亚伦又开始不屑了。 “都是一堆不值钱的狗屎,几磅土豆和烂甜菜。天知道她是怎么有脸把那些猪食送到我们家门口的,简直是侮辱! 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当场就把那些垃圾全他妈扔进海里!” “亚伦!” 索菲娅终于忍无可忍,带着哭腔拔高声调。 “哦,上帝……” 艾薇儿·范宁的脸色更白了:“索菲娅,你姐姐的农场,真的会有很多马粪和鸡屎吗?我是说,那些家禽它们是到处乱跑的?” 索菲娅看向自己这位刚出寡居极度神经质的闺蜜,强行挤出一个笑容。 她知道艾薇儿现在需要的是什么。 “艾薇儿,别想那么多了。” 索菲娅反手握住她:“你现在可是个富婆,亲爱的。来农村就是好好散心的。你看看外面的风景。” 她自己都编不下去了。 索菲娅凑到艾薇儿耳边,故作欢快道:“别担心,你丈夫虽然死了,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等回去旧金山,我再帮你介绍一个好的男人。 我保证,这次介绍的,绝对比范宁那个老家伙强壮一百倍,他会让你每晚都快活得像只小母猫,怎么样?” 艾薇儿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娇嗔地推了索菲娅一把:“你又说这种下流话!” …… 阳光透过双层玻璃窗,在地毯上洒下斑驳光影。 玛琳·奥戴尔正站在洛森面前,仔细地帮洛森整理着衬衫领口。 “洛森,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我让露西烤了你最喜欢的厚切培根,煎了足足十二个鸡蛋呢。还有从镇上新买的咖啡豆。” 洛森垂眸,凝视着这个女人。 他现在还清楚记得几个月前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是什么样子。 那时的玛琳,就像一只受浑身带刺的刺猬。 贫穷恐惧以及绝望,几乎已经渗透进了她的骨肉里。 但凡是想要靠近她的人,她无不警惕,甚至已经做好随时扑上去咬断对方喉咙准备,尽管她自己也怕得要死。 而现在…… “十二个鸡蛋吗?” 洛森勾起一抹笑意:“你这是打算把我喂成一头种猪吗,玛琳太太?” 这句带着玩笑意味的话,配上他那双一直盯着自己看的眸子,让玛琳的小脸一下腾起灼热的红晕。 那股热量从她的脸蛋一路烧到耳根,再蔓延到天鹅般的脖颈之下。 “哦,你这个魔鬼!” 玛琳慌乱地拍打了一下洛森的胸膛,那动作与其说是嗔怪,不如说更像是情不自禁的抚摸。 “不,不许胡说!” 她结结巴巴地,连呼吸都乱了:“培根要凉了,露西还在等你,快去洗漱吧!” 说完,她几乎是逃也似地转身。 洛森盯着那个仓皇逃向厨房的背影,思绪飘忽了一下。 脑海中,毫无征兆地闪过佩妮·布莱克的脸。 她好像和马琳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极端。 如果说玛琳是一汪温暖柔软,能包容一切的温泉,那佩妮就是一杯加了冰块的烈性威士忌。 她锋利,辛辣,散发着令人上瘾的毒香。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但都令人愉悦的体验。 “洛森,快点,妈妈说培根要糊啦!” 露西清脆的叫喊声从楼下传来,打断了洛森的思绪。 他失笑着摇摇头,大步走向盥洗室。 厨房里,露西正襟危坐,但那双兴奋的眼睛却出卖了她,小刀叉在盘子上敲得当当响。 当洛森走进来时,玛琳正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铸铁平底锅。 十二个煎蛋,边缘焦黄酥脆,蛋黄却保持着完美的流质。 旁边是堆成小山一样的厚切培根,油脂还在冒着泡。 “上帝啊,玛琳。” 洛森夸张地感叹了一句:“你这是在为一支骑兵队准备早餐吗?” “哼,快吃吧你!” 玛琳被他逗得满脸通红,却故作镇定地把一大份食物推到他面前:“可不许剩。” 洛森没再客气。 这点东西对于他已经经过强化的身子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抓起一片裹着两个煎蛋、涂满黄油的面包,大口塞进嘴里。 滚烫的蛋黄在他口中爆开,混合着培根的烟熏味和油脂香,带来原始而野蛮的满足感。 一旁的露西看得眼睛都直了,咯咯直笑。 玛琳则托着小脸,笑眯眯地看向他。 这个男人,怎么连吃饭时候的样子都那么迷人呢! 薄雾尚未散尽。 洛森早饭过后,便出门骑上纯血马。 在他身后,二狗和三狗骑在稍次一等的挽马上。 洛森勒住缰绳,眺望着东方。 那里的天际线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 旧金山的硝烟暂时消散。 那些被吊死在路灯上的尸体也被新任警察局的清洁队拖走,扔进了海里喂鱼。 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暴乱,在英雄青山局长的铁血镇压下,以极快速度强行画上句点。 流血已经结束,现在是时候该重建新秩序了。 市长为了感谢青山,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整座城市的重建工作,打包授予洛森新成立的磐石建筑公司。 真是一个完美的合法闭环! 而磐石建筑公司的第一个工程,就是唐人街。 洛森逸出一抹笑意。 多么他妈的讽刺! 他亲手策划了暴乱,将整座城市拖入地狱。 现在,他又成了救世主,被这座城市用金钱和权力恳求着去重建它! 那些在暴乱中家破人亡的市民,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将他们推入深渊的魔鬼,和那个将他们从深渊里解救出来的英雄,竟然他妈都是同一个人! 唐人街的重建计划,早已经洛森的脑海里推演了无数遍。 既然要重建,那首先就是腾空出地方。 这简直是上帝的恩赐。 暴乱中,唐人街周围的几个街区,那些爱尔兰人、意大利人和拉丁裔的贫民窟,被暴徒们不小心烧得一干二净。 现在,那里有大片无主的空地。 这时候,青山以唐人街领袖和警察局长的双重身份,所成立的华人组织出面了。 他说服了唐人街的居民,为了更美好的未来,暂时搬迁到那些新清理出来的空地上。 那些六大会馆的老家伙们,甚至主动带头捐款恳请磐石建筑公司,来主持重建大业。 这就叫权利啊! 哪有什么扯皮掣肘,更没有狗屁倒灶的利益纠纷。 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弱小的只有服从命令一条路,不服的就死! 一切都顺利得让人出乎意料! 洛森已经下达了指令。 唐人街那些老鼠窝一样的木质棚户区,全部拆掉! 他要在这片废墟上,建起一座属于他的城中之城。 不再是那些西方人臆想中猎奇的东方景观。 他要建的是真正的堡垒! 所有的建筑必须是砖石结构,街道必须拓宽,宽到足以让他的白虎安保骑兵队四马并行。 地基更要挖深,全部的建筑地下,要用一个迷宫般的隧道网络连接起来,既是下水道也是军火库和兵道。 至于地上的建筑风格? 他会扔给那些死士中的建筑师几个中式风格的草图。 雕龙画凤,飞檐斗拱,怎么异域风情怎么来。 他要让那些白人精英们,在惊叹东方神韵的同时,心甘情愿地走进这座为他们精心打造的娱乐城。 谁来建? 洛森的死士,那些刷新了顶级工程学、建筑学、管理学知识的怪物们,将是每一个节点的工头、队长、项目经理。 至于基础的劳动力,磐石建筑公司早就开始招人了。 不问出身,不问种族。 华工,白人,黑人,只要你有力气肯干活,就有饭吃有钱拿。 在这片工地上,规矩完全变了。 洛森的死士们就是唯一的工头、队长和质量把控者。 他们用绝对的专业知识,掌控着进度、质量。 “嘿,你他妈的,那边那个刚从娘胎里爬出来的爱尔兰软屌,对,就是你!” 一个的华人工头正站在一块花岗岩基座上,唾沫横飞。 手里的皮鞭啪一声,在空气中抽出一个脆响。 “那根木方尺寸不对,你他妈是用屁眼去量的吗?还是你那点可怜的薪水只够你买一块遮羞布,把你的脑子给盖住了?” 几个新来的爱尔兰劳工被骂得狗血淋头,满脸通红,却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他们畏缩地扛起木方,准备返工。 一个白人劳工想偷懒,被一名队长发现。 那名死士没多说一个字,只是走过去,一拳砸在对方的胃部! 那个白人劳工当场跪地,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要么滚蛋,要么赶紧干活!别他妈在这里装死!” 众人也很快就明白了这里的平等。 因为那些华人面孔的工头,对同胞,尚有几分耐心,而对他们,只有标准。 不远处,几个抬着沉重梁木的华工队伍经过。 他们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肉在汗水下微微反光。 他们瞥了一眼那几个被骂得抬不起头的白人劳工,此刻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畏缩和麻木。 混合着快意自豪的情绪,在他们黝黑的眸中一闪而过。 …… 太阳慢慢爬高,北加州的阳光逐渐变得灿烂。 洛森骑在马上,步履悠闲。 二狗和三狗,一左一右,始终落后半个马身。 洛森的帝国正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以近乎疯狂的速度生长。 两万多名华工的迁入,一下就激活了北加州这片沉睡的荒地。 黑色的沃土被大片的犁开,显露出湿润内里。 灌溉渠道就像那巨人张开的掌纹,纵横交错,将远方的水源引入田间。 一座座简易的定居点拔地而起。 这里将是他的粮仓以及人力库和大后方! 华工们在田垄间劳作,他们挥舞着锄头和铁锹,喊着力量感十足的号子。 第127章 环球纪事报的雏形 在从旧金山迁徙而来之前,华青会的人曾向他们保证过绝对安全。 他们中的许多人是半信半疑的。 在这片白鬼的土地上,跟他们谈安全? “很有可能是忽悠人的。” 这是他们大多数人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可当他们真的来了,才发现这他妈的,竟然是真的! 比在旧金山唐人街那个挤满了几十个人,虱蚤横行的狗窝里,安全一百倍! 不会有喝醉的白人牛仔会闯进定居点,肆意开枪闹事,也不会有地痞流氓敢来收取那保护费。 更没有所谓的治安官会随便找个借口,把他们抓进牢里,勒索掉他们最后一点血汗钱。 哪怕他们壮着胆子,结伴去镇上购买生活用品,那些白人店主虽然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但却能感觉到他们不自觉的忌惮! 没有人敢伸出那只找死的手! 因为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白虎安保公司的骑巡队,比美利坚合众国的法律,更他妈的管用。 那些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黑色制服的巡逻队员,会不定时的随即出现在某个角落。 天知道他们会不会在那些白人想干坏事的时候,突然出现,然后给他一棍子。 洛森深谙此道。 什么是安全?安全的前提就是用肌肉和拳头,还有那一颗颗子弹铸就起来的! 这里的秩序,是用芬尼安那群狼群的屠刀,一寸寸土砍出来的。 他来之前,这里自然是匪帮横行,印第安人残部袭扰,牛仔们一言不合就拔枪互射。 他来之后,这里就只剩下他一个。 偶尔有其他地方的通缉犯,或者不开眼的小股匪帮,以为这片新开发的土地是块肥肉流窜至此。 他们甚至不需要洛森亲自下达命令。 狼群、鬣狗和骚狗们,会自己从阴影中扑上去。 这些外来者甚至都反应不过来,顷刻间就会被撕得粉碎。 他们的骨头,会成为这片土地最深处的肥料。 北加州不允许出现第二种武装力量。 也不允许有第二种声音! 除了洛森自己的。 洛森的马蹄踏过土地,就像一头巡视领地的雄狮。 这片广袤土地上的每一个活物,无论是人,还是牲畜,都是他版图上跳动的数字。 那些在田间劳作的华工并不认识他。 他们只知道这片土地的主人,是一个他们永远无法想象的大人物。 是华青会和白虎安保背后那个真正的、至高无上的掌控者。 洛森也不需要他们认识。 死士们建立的华青会体系,会负责所有的规划、开发、管理和分配。 他不需要事必躬亲,他只要结果。 但有件事,必须得提上日程了。 《旧金山纪事报》,这个在他导演的旧金山大暴乱期间,被趁火打劫收购来的喉舌,是时候该出出声儿了。 在此之前,《旧金山纪事报》只是一个地方性的小报,勉强在加州有点影响力。 但现在,它得到了洛森遍布全球的死士网络这个世界上最迅捷隐秘的新闻渠道,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的死士如今已经像蒲公英的种子,飘向了美利坚的每一个州,每一个大城市,乃至欧洲和亚洲。 他们的身份各种各样,渗透于居民的每个阶层和体系。 这些人的所见所闻,就是这家报社最独家一手的新闻来源。 德州狼群的版图在不断扩张。 他们刚刚和墨西哥边境的一位军阀达成了交易。 那些本该在清剿行动中消耗掉的子弹,正以十倍的价格,卖给那些该死的印第安人。 那些德州骑警正忙着和匪帮们一起,分享威士忌和墨西哥妞。 远在欧洲的死士伪装成侍者,潜入了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晚宴。 他亲耳听到比利时国王的特使,在向银行家们抱怨,刚果的橡胶配额太低了,必须使用更严格的激励措施,那群畜生,管那叫激励。 甚至在华尔街,他的人是一个不起眼的清洁工,刚刚在.摩根的废纸篓里,发现了一张被撕碎的电报草稿。 上面隐约的字迹,指向了下一次即将到来的收割。 在新闻来源和传递速度上,这家报社将吊打这个时代全部的竞争对手。 洛森要打造的是全美利坚,乃至全世界最权威的报社。 一个可以引导舆论、制造恐慌、捧起政客,也能在一夜之间毁灭一个国家的舆论帝国! 既然是世界级的,那《旧金山纪事报》这个名字,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美利坚纪事报》? 格局还是不够。 洛森挑了挑眉,就叫《环球纪事报》吧! 他只负责制定这个宏大的方向。 至于具体的选址、招募人手、筛选新闻,以及建立更快的电报中转网络等等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自然有最专业的死士去负责执行。 他只需要坐等成果就行。 只是,花钱如流水啊! 洛森的思绪终于拉回现实,即便是他也不禁感叹。 金库的门几乎是大敞四开着。 鹰洋根本拦不住地涌向四面八方。 光是北加州的发展和安置,这两万多张嘴,每天都是巨额的物资消耗。 唐人街的重建,虽然有市政厅的拨款,但洛森要盖的是标杆,拨款那点钱不够,大头还得他自己贴。 还有《环球纪事报》的扩张,那更是一大笔投入。 之前在大暴乱中,从那些自愿交出一切的富商和参议员的保险柜里劫掠来的钱,正在以惊人的速度燃烧。 好在,他不是只出不进。 白虎安保公司的现金流,已经成了气候。 南太平洋铁路公司那每年的保护费,现在看来,也只是开胃小菜。 北太平洋海岸铁路公司。 那条北湾的运输线,和至关重要的索萨利托码头,很快就将姓洛。 德州那边,这个月,已经有三万鹰洋通过地下渠道,汇了过来。 他要做的,就是耐心地等它们全速运转。 洛森调转马头,在二狗和三狗的簇拥下,朝着玛琳的农场驰去。 同一时间,索菲亚的马车也到了。 “FCUK……” 亚伦·布莱恩特的咒骂再次传来,但这一次,明显是被惊出来的。 “亚伦?怎么了?是,是到……” 索菲娅的话音未落,她和艾薇儿从车窗探出头去。 看清眼前场景的霎那,二人齐齐失语。 想象中那座满是鸡屎的破败木屋根本没有出现。 出现在她们视线内的,竟然是一座庄园! 一片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一条用白色碎石铺成足以容纳两辆马车并行的宽阔车道。 车道尽头,赫然耸立着一栋足有两层楼高的维多利亚风格住宅! 这栋房子有着精致的凸窗,复杂的屋顶线条以及一条环绕式的门廊。 油漆是崭新的,在加州刺眼的阳光下闪闪发光,比索菲娅自己在旧金山的住所还要气派。 “这他妈狗娘养的……” 亚伦勒住马,直勾勾盯着那栋房子:“索菲娅,你他妈跟我确定,这是你那个穷得快卖屁股的姐姐玛琳·奥戴尔的农场?咱们没走错路吧!” “这、这真的是你姐姐的家?” 艾薇儿·范宁喃喃自语。 她那点关于鸡屎的担忧,一下就被这栋比她在旧金山富人区的房子还要气派的小楼冲散了。 “我们真的没走错了吗?” 亚伦·布莱恩特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索菲娅,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可怜的姐姐?她妈的,她住的地方比我的还好,这 bitch,她是不是傍上哪个富豪了?” 索菲娅的脑子里现在也是懵懵的。 她一度怀疑他们是走错了,这时,她看到院子另一侧,那里还有两匹精壮昂贵的纯血马。 并且,还有两个华人? 索菲娅的呼吸再次一滞。 他们穿着干净的短褂,肌肉在阳光下贲张,看上去神态自若。 而看到她们一行人的到来,这两个人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随后继续忙活手上的事情。 那种眼神里,有着绝对把控的自信! 这和她平日里对华人干巴萎靡的印象完全不一样! 索菲娅脑子越来越乱,愈发确定她们就是走错了! 这里,可能是北加州某个新晋富豪的庄园。 “FUCK,FUCK!” 亚伦·布莱恩特一脚踢在马车轮子上:“你们两个蠢女人在信里难道连他妈的地址都没说清楚吗?太不靠谱了,浪费老子时间!” “那姐姐一家搬到哪儿去了?” 索菲娅六神无主。 她现在只担心,姐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连最后那点可怜的农场都卖掉了,被迫流落到了什么更糟糕的地方。 她提着裙摆,颤巍巍地跳下了马车。 “我去问问那两位先生。” 她鼓起勇气,决定去向那两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华人问路。 她刚迈出两步,一个道清脆的女声,就从不远处果园的方向传了过来。 “索菲娅小姨!” 身穿浅蓝色,还带着蕾丝花边连衣裙的露西,从苹果树树荫下飞奔而出。 “你终于来了,妈妈和我等你好久了!” 索菲娅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面色红润的漂亮少女。 这,这还是那个营养不良的胆小露西吗? “露西?真的是你?” 就在这时,那栋漂亮得不像话的维多利亚小楼的白漆门廊被推开了,溢出一缕刚出炉的烤面包香气。 “露西,跑哪儿去了,哦,上帝啊!” 一个身形丰腴的女人,端着一个空托盘走了出来。 她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饱满的发髻,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耳边,被汗水微微打湿。 正是玛琳·奥戴尔。 索菲娅的瞳孔再一次收缩! 这是那个在她印象中,总是穿着褪色粗布裙,被农活和贫穷压得喘不过气的姐姐? 她现在所看到的女人,三十一岁,正是一个女人最成熟甜美,蜜桃般的年纪。 她脸颊红润皮肤紧致,是那种被滋养得极好的,健康饱满的状态。 那双眼睛…… 索菲娅记得,曾经姐姐的眼睛总是装着警惕和麻木,像是蒙了一层灰。 可现在,那双蓝眼睛里荡漾着索菲娅只在那些新婚的、被丈夫宠爱着的贵妇脸上才见过的光彩。 那是安心的,被保护的,甚至带着几分娇羞的波光。 “索菲娅,我亲爱的妹妹!” 玛琳在短暂的惊讶后,随即就是一阵狂喜。 她提着裙摆,飞奔着冲下台阶,一把将索菲娅紧紧抱住。 “哦,上帝,你终于来了,你这个小坏蛋,怎么不提前写信告诉我!” “姐姐,真的是你?” 索菲娅被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温暖气息包裹,大脑依旧处于宕机状态。 她身边的闺蜜,艾薇儿·范宁,则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艾薇儿的目光已经越过了拥抱的姐妹俩,死死钉在了那个蹦蹦跳跳跑回来的露西身上。 更准确地说,是钉在了露西身上那条连衣裙上。 “上帝,是,是蒙哥马利的当季新款……” 艾薇儿无意识地呢喃着。 她认得那条裙子。 上个月,她才在旧金山的蒙哥马利百货商店的橱窗里,垂涎了它许久。 那法国设计师要价十二鹰洋! 十二鹰洋,买一条给乡下小姑娘的裙子? 艾薇儿低头看了看自己那身从巴黎定制的黑色长裙,在这条裙子的映衬下,竟显得有几分死气沉沉。 “咳,咳!” 一声故作威严的咳嗽,打断这片刻的重逢。 亚伦·布莱恩特已经整理好了表情。 他重新挺起大肚子,不着痕迹地在玛琳那丰腴曲线上来回扫视。 妈的,之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个乡下小姨子,竟然这么他妈的带劲! 那腰,那屁股,还有那对被围裙束带勒得要撑破衬衫的! 这女人,简直比他老婆还要有女人味。 “玛琳,姐姐。” 索菲娅终于缓过神来,她拉着玛琳的手,指着那栋房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栋房子,我们刚才还差点以为走错了。” “哦,这个啊。” 玛琳的脸颊飞上两朵红云,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过头,避开亚伦那毫不掩饰的目光。 她还是选择撒了个谎。 一个洛森早就帮她准备好的谎言。 “说来话长,就是,镇上的银行新来了一位经理,他觉得我的农场很有潜力,就主动给我批了一笔低息贷款,让我盖了这栋新房子。” 她怕这些城里来的亲戚,用他们那种狭隘思想去揣测她和洛森先生的关系。 洛森先生是天使,是神明,是她和露西的救赎。 她不允许任何人,用哪怕一丝一毫的污言秽语,去玷污他! 第127章 裸绞计划启动 “贷款?” 亚伦一听这两个字,那股刚被压下去的优越感一下又占据了高地。 哈,搞了半天,是打肿脸充胖子! 一个穷寡妇不好好在她的烂泥地里待着,竟然也学城里人,玩起了提前消费? 这简直是愚蠢透顶! 亚伦把腰杆挺得笔直:“玛琳,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女人家,带着个孩子,本来就不容易。安安分分地过日子不好吗?非要去银行贷款?” “你知不知道银行那群吸血鬼利息有多高?你这房子,看起来花了不少钱吧?你拿什么还?就靠你那几英亩烂地里长出来的土豆?” 索菲娅拉了拉丈夫的袖子,示意他少说两句,却被亚伦不耐烦地一把甩开。 “你别管!” 亚伦瞪了妻子一眼,转而又换上一副我这是为你好的嘴脸对着玛琳。 “玛琳,你妹夫,好歹也是个体面人。” 他点燃雪茄,深深吸了一口。 “我在NPC公司,现在是索萨利托码头的区域经理,手底下管着几十号人,大老板拉瑟姆先生,都亲口夸过我能干!”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炫耀。我是想告诉你,我们这种上等人的圈子,最看重的就是信用,你这种行为叫过度负债,一旦你的资金链断了,银行会立刻收走你的房子、土地,到时候,你和露西就只能睡大街喽!” 他这番夹枪带棒的教诲,说得是唾沫横飞,自我感觉良好到了极点。 露西站在玛琳身后,漂亮的小脸已经气得通红。 她小嘴撇了撇,要不是看在小姨索菲娅的面子上,她现在就想让二狗叔叔把这个满嘴喷粪的死胖子,直接吊在马厩的横梁上! 洛森先生说的没错,总有些自以为是的蠢货,喜欢把自己的愚蠢当成经验到处炫耀! 索菲娅的脸色尴尬到了极点,拼命地丈夫使眼色,却毫无用处。 “还有……” 索菲娅强行转移了话题,指了指马厩那边的华人。 “姐姐,那些人是你的雇工吗?我在路上,好像还看到了好几个,他们看起来,哦,上帝,他们看起来太强壮了,这太危险了,那些中国佬,他们……” “他们不是雇工。” 玛琳一脸严肃地打断了妹妹的话:“他们是洛森先生的家仆。” “洛森先生?” 索菲娅和艾薇儿异口同声地问。 “对。” 玛琳的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骄傲和温柔:“他是我们的房客。” “房客?” 索菲娅又糊涂了。 一个能雇得起这么危险家仆的人,会来她姐姐这个偏僻的农场,当一个房客? “洛森先生是好人!” 露西再也忍不住了,骄傲地抢过话头:“洛森先生是来自遥远东方的贵族,他才不是那些,那些……” 她词穷了,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那些铁路的工人。 “他只是喜欢这里的环境,所以才暂时住在我们家,而且,洛森先生超级好,他长得帅,脾气也好,人也特别大方!” 一提到洛森的种种好,露西的眼睛里又开始冒小星星。 纯粹的仰慕是任何语言都不能伪装的。 艾薇儿·范宁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 一个有钱的东方贵族? 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领口,那颗因为丈夫刚死而沉寂下去的心,又开始有了那么一丝丝骚动。 只有亚伦·布莱恩特不屑地嗤了一声,皱起眉头。 贵族?一个中国佬? 他妈的,这真是他今年听过最可笑的笑话! 这些乡下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被一个黄皮猴子编的谎言骗得团团转。 还贵族,他妈的,就算是满清的皇帝来了,到了这加州,也得给老子乖乖地铺铁路! 亚伦刚想好好教育一下这对母女,玛琳却忽然眼睛一亮,朝着庄园入口的方向望去。 “啊!” 她粲然一笑:“洛森先生回来了。” 索菲娅和艾薇儿齐齐顺着玛琳的目光,望了过去。 …… 三匹骏马,正呈一个品字形,从不远处的坡地上缓缓踱来。 两侧的,是两个铁塔般的身影,二狗和三狗。 他们沉默地控着马,那股气势让亚伦·布莱恩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半步。 走在最中间的那个男人…… “哦,我的上帝……” 艾薇儿·范宁赶紧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失声尖叫出来! 索菲娅也呆住了。 他骑在马上,身姿挺拔。 他身上只有一件简单的亚麻衬衫,却将他荷尔蒙爆棚的身材完美勾勒出来,视觉冲击力极强! 宽肩窄腰,高大的身影背光而来,难以想象被这样的体魄搂在怀里是什么感觉! 索菲娅的脸腾一下,直接红到耳根。 她不敢再看,慌乱地低下了头。 艾薇儿·范宁则完全是另一副模样。 一双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男人。 “阿虎!” 洛森来到几人近前,勒住了马。 “是!” 阿虎立刻下马上前牵过了洛森的马缰。 洛森则是一个利落的翻身,跳了下来。 “客人到了?” “这位,想必就是索菲娅小姐吧?” 洛森转向索菲娅:“玛琳可是期盼你很久了。她总说,她有一个全加州最善良、最漂亮的妹妹。” 他只是随口一句话,却不着痕迹地同时夸了姐妹两个人。 “您。您好,洛森先生。” 索菲娅的脸更红了,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裙角。 “洛森先生,您好。” 艾薇儿·范宁则立刻上前一步,主动伸出了手。 她用自认为最迷人的姿态,微微屈膝:“我叫艾薇儿·范宁,是索菲娅最好的朋友。很高兴认识您。” 洛森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即握上去。 “范宁夫人。” 礼貌,疏离,一触即分。 “这位是?” 洛森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个正一脸不爽的胖子身上。 “这是我的丈夫,亚伦·布莱恩特。” 索菲娅赶紧介绍。 “哦,布莱恩特先生。” 洛森礼貌颔首。 “哼!” 亚伦·布莱恩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小眼睛上下打量着洛森。 一个黄皮猴子而已。 装得再像,也是个黄皮猴子。 还他妈的敢碰我的女伴?虽然艾薇儿只是妻子的闺蜜,但早晚是他的! “亚伦!” 索菲娅狠狠掐了丈夫一把。 “哦,你好。” 亚伦这才不情不愿地伸手,却只是敷衍地在洛森的手心碰了一下,随即就掏出手帕,使劲地擦了擦。 那股子傲慢和嫌弃,已经毫不掩饰。 “我叫亚伦·布莱恩特,北太平洋海岸铁路公司,索萨利托码头,新上任的区域经理!” 他说完,得意地瞥了洛森一眼。 听到了吗?乡巴佬,中国佬,这才是上等人的工作! 但他并没有看到洛森有半分恼怒,反而还笑了笑。 “哦?NPC?那可真是太巧了。” “是吗?” 亚伦一愣。 “恭喜你,布莱恩特先生。” 洛森的笑容变得真诚:“那可是个肥差。索萨利托码头,是北湾的咽喉,拉瑟姆先生能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你,看来,你一定有过人之处。” 亚伦一听这话,顿时飘飘然。 这中国佬,还挺有眼光! 他刚想再吹嘘几句,洛森却已经转身,对玛琳说道: “玛琳,我出了一身汗,先去冲个澡。你好好招待客人,让阿虎他们把马厩里的那瓶好东西拿出来,给布莱恩特先生尝尝。” 说完,他冲着众人礼貌地点了点头,径直走进了那栋二层小楼。 …… 二楼的浴室。 哗啦啦…… 清凉的井水当头淋下。 那股刺骨的冰凉,一下就冲走了身上的燥热和汗水,也让他的大脑变得清晰了不少。 在水幕中,洛森冷冷一笑。 索萨利托码头,亚伦·布莱恩特,呵呵。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这个愚蠢自大,又恰好在关键位置上的倒霉蛋。 简直是老天专门给他送来的完美替罪羊。 洛森的裸绞计划,已经启动了快一个月。 这个计划的执行端,那个收紧绞索的物理节点,正是索萨利托码头! 他原本还安排了死士,准备在关键时刻制造一场意外,干掉那个码头经理。 现在看来,应该是不需要了。 一个愚蠢自大又急于立功的经理,可比一个死人好用太多了。 亚伦·布莱恩特,你那过人之处,就是要当这个,背锅的倒霉蛋啊。 与此同时。 数千英里之外,大西洋彼岸。 伦敦。 全球金融的心脏。 浓郁的雾气将这座城市包裹得严严实实。 伦巴第街和针线街的路口,英格兰银行那被熏黑的石制外墙下,马车人流,川流不息。 这里是金钱的圣殿,也是贪婪的炼狱。 每一个从这里进出的绅士,他们口中谈论的每一个数字,都可能决定着远在万里之外某个殖民地的血与火。 在一家毫不起眼的经纪行里。 一个名叫冈瑟·施密特的德国男人,刚刚在他的汇票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就是洛森的死士之一。 他的身份是来自普鲁士埃森的钢铁商人,粗鲁、有钱、但对金融一窍不通。 “施密特先生。” 对面的英国经纪人正使劲掩饰自己的笑意。 “您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吗?” 菲尔普斯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撞了大运! 这个德国佬揣着一万美金的银行汇票冲进他的办公室,张口就要做空北太平洋海岸铁路公司。 “是的。” 施密特不耐烦地拍着桌子。 “那个拉瑟姆,他上个月抢了我的钢轨生意,他妈的,我要让他破产,我要做空他!” “可,先生。” 菲尔普斯提醒道:“做空,也就是融券,需要巨额的保证金。而且拉瑟姆先生本人就是银行家,一旦他发现有人在攻击他的股票,他只需要这么……” 菲尔普斯做了个拉升的手势。 “他会立刻调动他金库里的全部资金,反向拉升股价。金融上,我们管这个叫轧空,到时候,先生,您的保证金会一下亏光,我们也会被交易所强行平仓。您的钱会全军覆没的。” 洛森的死士当然知道这一切。 这也正是洛森从一开始,就否决传统做空方案的原因。 那不是在做空,那是在给拉瑟姆这个金融巨鳄送晚餐。 “我不管什么轧空!” 施密特装作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我就是要他完蛋,我听说了,你们伦敦佬有个赌博,叫什么,期权?” 菲尔普斯的眼睛亮了亮。 哦,原来是只聪明的肥羊! “先生,期权可不是赌博,它是权利的合约。您是说看跌期权吗?” “对,就是那个!” 施密特大手一挥:“我不管它叫什么,我出钱买一个权利,就赌他妈的拉瑟姆,一个月内股价大跌!” 这才是洛森裸绞计划的核心。 一个堪称这个时代金融核武器的完美杠杆! 在1878年的伦敦和纽约,虽然还没有像后世那样标准化的期权交易所,但这种看跌和看涨的私人合约,在投机商和银行家之间,已经非常普遍。 这是洛森以小博大、风险可控的唯一途径。 “那么,施密特先生。” 菲尔普斯笑得无比真诚:“我们来谈谈细节吧。” NPC的当前股价,稳定在每股五十鹰洋。 “我认为NPC的股价被高估了。” “我愿意支付一笔权利金,购买一份合约。在三十天后,无论NPC的股价是多少,我都有权以,每股四十五鹰洋的价格,把它卖给你,菲尔普斯先生!” 菲尔普斯现在已经在心里狂笑! 以四十五鹰洋的价格卖出? 这意味着,只有当股价跌破四十五鹰洋,这个德国蠢猪才开始赚钱。 而他菲尔普斯则必须捏着鼻子,用四十五鹰洋一股的价格,去买那些股票。 可,这怎么可能? 拉瑟姆的银行信誉在那儿摆着呢,股价稳定在五十鹰洋已经快半年了,而且最近还有上升的趋势。 这简直是白捡的钱! “当然,当然。” 菲尔普斯故作为难地摩挲着下巴:“可施密特先生,您知道,承担这样的义务,我也是有风险的。这笔权利金可不便宜。” “开个价吧英国佬!” “看在德意志钢铁的份上。” 菲尔普斯伸出了三根手指:“每股,一块五鹰洋的权利金。您买多少股的权利,就付多少的钱。这笔钱,无论三十天后,股价是涨是跌,可都是不退的。” “好,成交!” 施密特好像生怕他反悔似得:“我这一万美金都给你!” 一万美金,除以每股一点五鹰洋的权利金…… 菲尔普斯飞快地在纸上计算着:“等于6666股的看跌权利!非常好,施密特先生,您真是个有魄力的商人,我们需要签个合约。” …… 伦敦,不同地点。 在另一家更高级的私人银行里。 一个风度翩翩,自称艾蒂安·杜波依斯的法国银行家,正和一位贵族经纪人品着上好的雪茄。 “科文顿勋爵。” 杜波依斯低声道:“我无意冒犯拉瑟姆先生。我只是从我在巴黎的渠道听到了一点小小的传闻。” “哦?” 科文顿勋爵挑了挑眉毛。 “NPC公司在月底似乎有一笔数额不小的债券,需要支付。” 杜波依斯微笑着:“而我恰好怀疑,他们现在的现金流可能没那么健康。” “您是说……” “我赌他们付不出来。” 杜波依斯摊了摊手:“小赌怡情,不是吗?我愿意出1.25鹰洋的权利金,买一个执行价四十四鹰洋的看跌合约。就当是我们,喝下午茶的彩头。” “成交。为了法兰西的友谊。” 一万美金,除以每股1.25鹰洋的权利金,等于八千股的看跌权利。 第128章 不该出现在1878的步枪 在第三家挤满美国佬的经纪行里。 一个叫巴克·卡特的美国皮草商人,正大大咧咧地把一双脏脚翘在桌子上。 “菲尔普斯,你这个缩头乌龟,别他妈跟我扯那些没用的,老子从蒙大拿来就是来赚钱的!” “1.5鹰洋?你他妈怎么不去抢?” “1.4,每股1.4鹰洋的权利金,43鹰洋的执行价,老子的一万美金全押上,妈的,要么赚个盆满钵满,要么老子就回蒙大拿,继续去干那些灰熊!” “成交,成交,卡特先生,您可真是个爽快人!” 一万美金,除以每股1.4鹰洋的权利金,等于七千一百四十二股的看跌权利。 …… 裸绞计划,已经悄然启动。 金融的陷阱已经设下。 总投入(洛森的最大风险):30,000美金。 总杠杆(控制的股票权利):6,666 + 8,000 + 7,142 = 21,808股。 在伦敦的金融城里,三位投机商,菲尔普斯、科文顿勋爵、以及那个美国经纪人,正高兴地将这三万美金,收入囊中。 他们都以为自己是今晚最聪明的赢家。 他们开着香槟,搂着情妇,嘲笑着那三个异想天开的乡巴佬。 但,他们也毫不知情地承担起了在NPC股价崩盘时,必须以四十四或四十五鹰洋的高价买入那些垃圾股票的神圣义务。 拉瑟姆? 毫不知情。 这三笔交易,是私人、分散,且混杂在无数日常合约中的。 他那双银行家的眼睛就算再敏锐,也完全看不到这股正从大洋彼岸悄然袭来,即将把他拖入深渊的,黑暗暗流! 洛森走出浴室时,甚至没有去拿挂在旁边的毛巾。 因为玛琳正等在门外。 她的脸颊微红,那双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如同两汪被月光融化的春水。 她手中捧着一条柔软洁白的浴巾。 “洛森先生……” 她上前一步,熟练地帮他擦拭着胸膛和背上的水珠。 她的指尖隔着柔软的毛巾,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具躯体下如同火山般恐怖的力量。 “索菲娅的丈夫,那个亚伦·布莱恩特,” “他那个人就是那样,满嘴跑马,眼睛长在头顶上。他说的那些浑话,您可千万别生他的气。” 洛森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这个女人生怕自己会因为她娘家那愚蠢亲戚的几句屁话,而受到冒犯。 洛森笑了。 “他们是你的客人,玛琳。” “我怎么会让你难做?” 他微微俯身,凑近她。 那股混合着皂角清香和强烈雄性气息的湿热,扑了玛琳一脸。 “放心,我是一个很大度的人。” “哦……洛森……” 玛琳的膝盖一软,几乎要站立不住。 这个主宰着她一切的男人…… 愿意为了她这个卑微的农场寡妇,去容忍一个像苍蝇一样嗡嗡叫的愚蠢亲戚。 玛琳的心被狂热爱意淹没了。 她猛地踮起脚尖,狠狠地印在了洛森的唇上。 “晚上……” 玛琳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等露西睡着了,我给你一个惊喜。” 晚餐,丰盛得让索菲娅夫妻和艾薇儿·范宁,再一次感觉到了不真实的割裂感。 厚切的,用黄油和迷迭香煎得滋滋作响的黑熊排,肉质紧实,充满了野性的焦香。 洒满了肉桂和焦糖坚果的烤南瓜,甜糯得让人舌头发软。 一大盆金黄色的、冒着腾腾热气的玉米面包,松软得如同云朵。 以及一瓶亚伦·布莱恩特只在旧金山最高档餐厅的酒单上,才见过的,来自法国波尔多的红酒。 亚伦·布莱恩特在最初的震惊之后,那股子可怜的优越感,又借着酒精,回到了他那张油腻的脸上。 “哈!玛琳!我亲爱的,呃……姐姐!” 他粗鲁地撕下一大块熊排,塞进那张涂满发油的嘴里,油水顺着他那拉碴的胡子往下滴。 “你可真是太奢侈了!嗝儿!” 他灌下一大口那价值不菲的红酒。 “这酒不错!跟我们拉瑟姆老板在太平洋俱乐部请客时喝的,也差不了多少了!” 他很快就喝多了。 或者说他是故意让自己喝多的。 因为只有在酒精的掩护下,他才能压住那股子因为嫉妒而扭曲的自卑感。 他开始大声吹嘘,吹嘘自己即将在索萨利托码头展开的宏图大业。 吹嘘自己是如何在旧金山大暴乱中,机智地躲进了最安全的蒙哥马利百货大楼的地下酒窖里,实际上是吓得尿了裤子,钻进去两天没敢出来。 吹嘘自己手下的几十号员工,是如何地敬畏他。 “我告诉你们,那些该死的爱尔兰杂种,还有……呃……那些意大利佬,他们就是一群没开化的野蛮人!他们只配给老子舔靴子!” 索菲娅尴尬地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拼命地用脚去踢丈夫的腿,却只换来对方更响亮的、带着酒臭的咆哮。 相比之下,洛森则展现出了一种令人心折的涵养。 他安静地用餐,切割熊排的动作沉稳,没有发出一丝刺耳的餐具碰撞声。 他会照顾到桌上的每一个人。 “玛琳,你做的熊排,火候恰到好处。比那些所谓的法国大厨,强太多了。” “露西,慢点吃,别噎着。这熊排还有很多。” 当艾薇儿·范宁在亚伦·布莱恩特的吹嘘声中,终于忍不住,被勾起了伤心事,红着眼圈,低声说起自己丈夫的不幸…… “他只是想回办公室,取一份该死的文件。”艾薇儿抽泣着,用那块香喷喷的手帕擦着眼角:“那些该死的暴徒就冲了进来,等我再见到他,他已经被那些畜生……” 亚伦的吹牛声戛然而止,他有些扫兴地打了个酒嗝。 索菲娅也只能无力地拍着闺蜜的后背,不知道该说什么。 洛森放下了刀叉。 他凝视着艾薇儿那张梨花带雨的漂亮脸蛋,沉默了片刻。 “范宁夫人,我很遗憾你的遭遇。” 艾薇儿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人生,就像是一段漫长的旅途。”洛森带着一种能看透生死的平静:“我们每个人都只是彼此的过客。有些人,能陪伴我们走得久一点,有些人则会提前下车。” “他已经走完了他的那一段。” 洛森那双深邃的黑眸注视着艾薇儿:“但你的旅途,还在继续。” “重要的是,你要走好接下来的路。” “!!!” 艾薇儿·范宁呆住了。 她那双哭红的蓝眼睛里,泪水还挂在睫毛上。 “走好接下来的路……” 天啊! 这个东方男人,他简直看透了她的灵魂! 他没有像神父那样,说什么上帝的旨意、节哀顺变那些废话。 他在鼓励她!鼓励她往前走! 艾薇儿的心脏,开始砰!砰!砰!地狂跳。 她看着洛森那张英俊的脸,只觉得这个男人比她见过的所有绅士,都迷人一万倍! 亚伦·布莱恩特很快就彻底喝趴下了。 他像一头死猪,瘫在椅子上,发出了震天的鼾声。 “二狗,三狗!” 洛森喊了一声。 两人进来,一人抓着亚伦的一只胳膊,另一人抬起他的腿,把他从餐厅里拖出去,扔进了客房。 “哦,上帝……真是……太丢脸了。”索菲娅尴尬地捂住了脸。 “没关系,亲爱的。”玛琳笑着安慰她。 几个女人又聊了一会儿天,主要是艾薇儿,在兴奋地向洛森请教一些关于东方哲学的问题。 终于,夜深了。 索菲娅拉着玛琳的手,说出了她的请求:“姐姐,亚伦他明天就要去索萨利托码头上任了。你也知道,旧金山刚平息下来,码头那种地方,肯定乱得像个战场……” “他打算先去安顿好,在那之前,我们能先在你这儿住几天吗?我保证,亚伦安顿好我们就离开!” 玛琳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哦,索菲娅!你肯多住几天,我真是太高兴了!你想住多久都行!” “太好了!”露西也欢呼起来:“明天我让二狗叔叔带我们去狩猎!小姨,艾薇儿阿姨,我告诉你们,二狗叔叔的箭法,棒极了!他能打中天上飞的鸟!” 艾薇儿·范宁也微笑着表示,她非常乐意在乡下多待几天,好好散散心。 夜,彻底深了。 万籁俱寂。 露西在隔壁的房间里,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玛琳悄悄地掀开被子,套上那件她最喜欢的丝绸睡袍。 她赤着脚溜出了房间。 她来到了洛森的房门前。 房门,并没有锁。 她闪身而入。 索菲娅,没有睡着。 她和亚伦的房间,就在洛森房间的正下方。 亚伦的鼾声,如同拉动一个破风箱,还是带重音的,震耳欲聋。 “呼噜……呼噜……” 索菲娅厌恶地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试图隔绝那噪音。 她满脑子,都是姐姐家这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栋漂亮的房子,那些神骏的马,那些气势骇人的华人家仆,还有那个神秘的洛森先生。 姐姐……她…… 索菲娅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为姐姐高兴,真的。 就在这时…… 一阵极其轻微的咯吱声,从天花板上传来。 那是床铺摇晃的声音? 索菲娅的动作一僵。 紧接着,她听到了一个女人极力压抑着的呜咽? 不,那不是呜咽。 索菲娅的脸轰的一下红了。 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声音! 姐姐她和那个洛森先生…… 索菲娅的第一反应,是荒唐和震惊。 但随即,又化作了一丝了然。 姐姐她毕竟是个寡妇。 而且是个成熟,正当虎狼之年的健康寡妇。 那个洛森先生……哦,上帝…… 索菲娅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洛森那身被汗水浸透、贲张着荷尔蒙的肌肉。 她咽了口唾沫。 好吧……姐姐没有丈夫,洛森先生似乎也是单身。 那是他们的自由。 索菲娅翻了个身,试图让自己不去听,不去想。 或许这样也好。 有个强大的男人做依靠,总比一个人苦苦支撑要强。 可听着听着……她就发现不对劲! 十分钟过去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 索菲娅的眼睛,瞪大了。 那声音还在继续! 一个小时过去了…… 索菲娅傻了。 她开始怀疑人生了。 怎么还在响? 洛森先生用钢铁做的吗?还是腰上装了蒸汽机? 两个小时…… “咯吱……咯吱……咯吱……” 那声音仿佛成了一个永恒的节拍器,在索菲娅的耳边、在她的脑海里,疯狂地敲击着! 她身边的丈夫…… “呼……噜……” 亚伦·布莱恩特,睡得像一头刚在泥浆里打完滚的死猪。 索菲娅的思维,在这一刻,产生了一种极其荒诞的的对比。 她和亚伦…… 每次从他那油腻的身体压上来,到他草草了事地翻下去…… “大概……” 索菲娅木然地想。 “也就几十秒的功夫吧?” 天花板上,又是一阵仿佛要拆掉房子的剧烈摇晃,伴随着玛琳那一声不知道是救命还是杀了她的尖叫…… 索菲娅再也忍不住了。 她狠狠地推了一把身边的亚伦。 “呼噜……嗯?”亚伦砸吧了两下嘴,翻了个身,继续睡。 索菲娅看着丈夫那肥硕松弛的背影,一股混杂着恶心厌恶、和极致嫉妒的怒火,猛地冲上了她的天灵盖。 她猛地转过身去,用被子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头。 …… 第二天。 当亚伦·布莱恩特宿醉刚醒,骂骂咧咧地被车夫接走,赶去索萨利托码头上任时…… 索菲娅正顶着两个浓重无比的黑眼圈,精神恍惚地走下楼梯。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容光焕发的玛琳。 玛琳正哼着小调,在餐桌上摆放着新鲜的烤面包和牛奶。 她的脚步轻快,红润的脸颊上,荡漾着一种饱满到快要溢出来的光泽。 “早上好,索菲娅!” 玛琳愉快地打了声招呼:“哦,天啊,亲爱的,你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是床不舒服吗?” 索菲娅的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她有气无力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还不是因为你!” “啊?”玛琳一愣,随即,她想到了什么。 “你……你听到了?”她结结巴巴地问。 “哼!”索菲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们就差把房顶给掀了!我想听不到都难!” 玛琳的脸快要滴出血来,她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索菲娅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追究这个。 她猛地凑了过去,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耀着八卦,好奇! “姐姐。”她压低了声音,几乎是用气声在问:“别的我都不问。我就好奇一件事……” 她附在玛琳的耳边,飞快地叽里咕噜地问了一句。 玛琳害羞得几乎要晕过去,但还是在索菲娅那求知若渴的目光中,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哦……我的……上帝啊……” 索菲娅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居然真的开始羡慕姐姐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神秘?” 艾薇儿·范宁,也神清气爽地走了下来。 她今天换下了一身黑的丧服,穿了一条浅灰色的裙子,甚至还薄薄地涂了一层口红。 “没什么!” “聊天气!” 玛琳和索菲娅,如同受惊的兔子,立刻岔开了话题。 艾薇儿狐疑地看了她们一眼,也没多问。 她现在的心情,好极了。 “玛琳。” 艾薇儿端起牛奶,喝了一小口:“我发现我爱上这里了。空气真好,比旧金山那些该死的煤烟味,强一百倍。我在想我是不是,也该在这附近,买一块地?” 玛琳一愣:“这儿有什么好的,就是个乡下。我啊……我还想着等露西再大一点,就搬到城里去生活呢。” 玛琳随口应付着。 洛森吃完早饭,没有理会那三个心思各异的女人。 他搬了张躺椅,来到门廊下,戴上那顶宽檐帽,遮住刺眼的阳光,开始晒太阳。 他的意识则在同一时间,跨越了数英里的距离,降临到了旧金山。 罗斯精工。 不,它已经正式更名朱雀精工。 更大规模的厂房,正在磐石建筑的工程队手中,拔地而起。 洛森在一张铺开的绘图纸上,画了一张这个时代,绝不应该存在的步枪设计图。 李-梅特福步枪。 这是洛森精挑细选后的最完美选择。 它不是后世最先进的步枪。 但它,是这个1878年,是这个黑火药时代的终极辉煌! 洛森太清楚这把枪的优势了。 美利坚合众国,现在现役的王牌,是斯普林菲尔德M1873步枪。 那就是一根烧火棍! . 45-70的大口径黑火药弹,威力是够了。 但它那该死的陷阱门式(后膛装填)…… 打一发,拉开门,退出弹壳,从子弹带里摸出一发新子弹,塞进去,关上门,瞄准…… 一个训练有素的老兵,在靶场上,一分钟能打出10发就他妈是天才了! 到了战场上,被几百个印第安疯子骑着马一冲,手一抖,那该死的陷阱门都能卡住! 可朱雀呢? 洛森的目光落在了图纸的核心部位,那个革命性的,可拆卸的10发容量的盒式弹匣”, 以及那个简洁、高效、坚固的后闭锁式旋转枪机!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一个随便训练几天的农夫,拿起这把枪,就可以在十秒内把10发子弹全他妈灌进敌人的胸膛里! 这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战争! 这是步枪对阵烧火棍! 更别提,洛森还附赠了梅特福式多边形膛线。 相比于传统膛线,它更不容易积累黑火药的残渣,更易于清理,精度也更高! 这把枪…… 洛森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它唯一的缺点,就是在历史上生不逢时。 它刚在1888年列装英国军队,没过多久无烟火药就横空出世。 它的膛线无法承受无烟火药的高压,很快就被李-恩菲尔德所取代。 属于昙花一现了。 但现在无烟火药还没出现。 这十年,就是朱雀的黄金时代! 洛森已经给它取好了名字,朱雀0号·1878型。 在第一批钢材运抵,正式投产之前,还有一件事,必须先行。 “专利”。 洛森可不会天真到,只去申请一个步枪设计的专利。 他要的是一个专利陷阱。 一个利用他超越这个时代150年的知识,构建起来的、水泄不通的专利壁垒。 他在另一张纸上,飞快地写下指令: “盒式弹匣供弹系统”,专利核心,在美国和英国同时申请,重点保护可拆卸和弹簧托弹板这两大结构。 “旋转后闭锁枪机”专利二号,重点保护枪机旋转与机匣闭锁的联动设计。 “朱雀式多边形膛线”专利三号,专门用来恶心那些试图仿造枪管的工厂。 “可调式表尺瞄具”专利四号! “全枪外形设计”专利五号! 一个完整的、相互关联,层层设防的专利组合包。 任何一家正规的军火公司,比如温彻斯顿,比如雷明顿,比如英国的BSA…… 他们只要敢仿造朱雀0号的任何一个核心部件,都将立刻掉进这个陷阱里。 他们将面对的是朱雀精工法律部的,无穷无尽的诉讼。 “当然……”洛森的意识从图纸上移开。 他很清楚,专利只能防住那些体面的君子。 防不住那些不体面的鬣狗。 比如某个敌对的国家,比如某个躲在墨西哥的私人军火商,甚至某个不服管教的东海岸的大家族。 他们如果敢进行大规模的、工厂级,乃至国家级的仿造…… 洛森的嘴角勾起一丝嘲弄。 美利坚的联邦军队,到不了的地方,不代表他洛森的空降兵到不了。 联邦政府治不了的公司,不代表他洛森的匪帮治不了。 盗版?仿造? 谁他妈敢这么干? 洛森的意识切换到了罗斯化工,今天的朱雀化工实验室。 那里的死士正在调试着新一批的高浓度硝化甘油。 谁敢仿造,直接空降兵落地,工厂连带老板都他妈炸上天! 连骨灰都给他扬了! ps:本来今天要早一些的,通过查资料发现做空难度太大,又推翻重写的,看跌计划更好。 第129章 青山的大动作,旧金山警局第一次公开招聘 短短三天,一台样枪摆在洛森面前。 它静静躺在桌面上。 枪身线条流畅,胡桃木枪托打磨得光滑细腻,泛着深沉油脂的光泽。 枪管、枪机与弹仓闪烁微蓝的金属光。 这不是这个时代傻大黑粗的特拉普多活门步枪,也不是斯潘塞的七连发马枪。 这是朱雀0号1878,李-梅特福德步枪的魔改幽魂。 提前十年降临在这片野蛮的土地上。 洛森的手抚过枪身。 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一种熟悉感涌上心头。 他前世收藏过这种老枪,但从未有一把像眼前这支一样,充满原始的力量。 “去靶场。” 朱雀精工的靶场,与其说是靶场,不如说是一个长达五百码的隧道。 洛森熟练地拉动枪栓。 “咔嚓。” 清脆的金属摩擦声,如同最精密的钟表在报时。 他取出一排子弹。 那是特制的.303口径步枪弹,子弹被压入弹匣,利落干脆。 他举枪,瞄准。 通过觇孔式照门锁定三百码外的人形靶。 “砰——” 沉闷的爆响在隧道中炸开,比老式黑火药步枪的声音更脆。 洛森的肩膀只是微微一震,这把枪的后坐力被控制得极其精妙。 子弹撕裂空气。 三百码外,人形靶的心脏位置炸开一个狰狞的弹孔。 洛森没有停顿。 手指扣在扳机上,手腕稳如花岗岩。 拉栓,退壳,上膛,击发。 “砰。” 拉栓,退壳,上膛,击发。 “砰。” “砰。” “砰。” 五次心跳的时间,弹匣清空。 远处的靶子上,五个弹孔几乎重迭在一起,构成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梅花图案。 洛森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现役的美国陆军那种可笑的单发后膛枪。 一分钟能打七八发,还得是老兵。 三百码外能不能打中一个站着不动的人,全看上帝的心情。 而他手里的朱雀0号,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一分钟能打出二十发要命的子弹,四百码内取人首级。 但他皱起了眉。 “还是差点意思。” 他放下枪,拿起那枚滚烫的弹壳。 技术完美复刻,设计理念超越时代,问题出在哪里? “材料。” 洛森的意识瞬间沉入,与兵工厂的死士专家们进行万分之一秒的交流。 死士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这是1878年我们能找到的最好的贝塞麦转炉钢和坩埚钢,但它们太软。” 洛森的手指摩挲着枪管。 以这种材料的极限,枪管在连续射击一百发后就会出现肉眼难见的形变,弹道开始飘忽不定。 它还不够完美,不够资格成为他手中收割世界的镰刀。 这个时代的碳钢,在耐高温、高压和应力方面,简直是一坨狗屎。 “合金钢……” 洛森的眼眸闪过一丝思索。 在钢水里加入一些现在还被当作杂质或贵金属的元素——镍、铬、钨、锰…… 那将不仅是步枪的革命。 那是炮管、装甲、发动机、乃至整个工业体系的飞升。 “看来光有一家兵工厂还不够。” 洛森的思维开始扩散:“我需要一家炼钢厂。” 电解铝那套玩意,以现在的电力基础还太扯淡。 饭,要一口一口吃。 人,要一座城一座城地吞。 …… 就在洛森盘算如何去抢一家炼钢厂时,旧金山的街头因另一件事炸开了锅。 警察局总部门口,以及各大街区的布告栏上,贴出了一张前所未有的招聘公告: “旧金山警察局(SFPD)面向全社会,公开招聘300名正式警员。 不限种族、不限出身!只要你是美利坚公民,体格健全,就有资格报名。 为保证绝对公正,本次招聘将进行公开考核,欢迎全体市民到场监督。” 公告一出,整个旧金山都懵了。 “公开招聘?我操,我是不是眼花了?”一个刚从酒馆里出来的醉汉揉着眼,一遍遍读着那张纸。 “我的上帝啊,警察局招人,什么时候不是那些大人物的亲戚,或者帮派的打手塞进去的?” “嘿,伙计,看清楚,上面说不限种族!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墨西哥人也能当警察?” “放你娘的屁!没看到落款是谁吗?青山!那个新来的中国佬局长!这肯定是给中国佬准备的!” “你小点声!” 旁边的人一把捂住他的嘴:“你想死吗?现在唐人街那帮家伙,可不是以前那群病猫。我亲眼看见,他们把荷兰人范科的手下,从巴伯里海岸一路追杀到码头!”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城市每个角落。 最让人震惊的是第二条公告: “为响应公正透明原则,现有的180名唐人街临时治安员也将全部卸任,重新参加公开考核。若考核不通过,一律不予录用。” 这一刻,连种族偏见最深的白人都闭上了嘴。 “青山局长,他这是连自己人都不要了?” “一个Chinaman,居然要搞公正?太阳怕是从西边出来了!” 一个精壮小伙激动得发抖:“这简直是加州,不,是全美法治史上的里程碑!是真正的American Dream!” 一时间,对青山局长的赞美如潮。 这个铁血的东方人,用最野蛮的手段登上权力舞台,却在坐稳后表现出超越所有人理解的文明和公正。 这种强烈的反差,几乎让所有市民都生出荒诞的敬畏。 短短三天,报名处被挤爆。 六百多名无业游民、退伍老兵、前帮派分子,甚至自诩枪法精准的牛仔,都涌了过来。 这可是警察,一份体面、有权、薪水不低的工作。 在市政厅,副市长巴克利的办公室里。 “妈的,妈的,妈的——” 巴克利一脚踹翻昂贵的红木椅子,那张肥胖的脸因为愤怒涨成猪肝色。 “一个中国佬,一个他妈的异教徒,他凭什么敢这么做?” 他刚从警察局回来,想把几个心腹塞进警队。 在以前,那不过是哈里森局长一句话的事。 可那个叫青山的的中国佬——是怎么回他的? “巴克利先生,” 青山坐在办公桌后擦拭左轮手枪,连头都没抬。 “考核是公开的。如果他们够优秀,自然会通过。如果是废物,就算塞进来,也会在第一次巡逻时被人打爆卵蛋,死在臭水沟里。” 巴克利当场炸了:“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可是副市长!” 青山终于抬起头。 “巴克利先生,你搞错了一件事。” “这个办公室,以前是哈里森的。他喜欢在这里数金币,和人谈交易。他死了。” “现在,这是我的办公室。我只谈秩序。” “如果你的人属于秩序,我欢迎,如果他们是麻烦——我会亲自清除。” “现在,请你滚出去,我还有事要忙。” …… 回想起那一幕,巴克利浑身发抖。 那是愤怒,但更多是一种……恐惧。 Fuck,他竟被一个中国佬吓到了。 “这个杂种,他以为克雷斯特伍德参议员死了,他就能无法无天?” 巴克利在办公室里踱步,脑袋一片混乱。 “不行,我得去找市长!塞缪尔那个软蛋,他必须阻止这场闹剧!” 当他怒气冲冲闯进市长办公室时,塞缪尔·布莱克只是放下咖啡杯,平静地看着他。 “哦,巴克利,什么事让你这么激动?” “市长先生!你难道就任由那个中国佬胡来吗?公开招聘?他在动摇整个旧金山的根基!他要把那些爱尔兰杂碎、拉丁穷鬼都招进来,这城市就完了!” 塞缪尔叹口气:“巴克利,坐下。你没发现吗?这几天,街上的抢劫案少了多少?” “那又怎么样?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青山局长把两千多个人渣吊在了路灯上。”塞缪尔冷冷地打断他:“市民们很满意,他们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全。至于你说的‘根基’,巴克利,我们的根基已经在暴乱中被人捅死,尸体都凉透了。” 巴克利指着他,手都在抖。 塞缪尔站起来,直视巴克利:“旧金山需要秩序。青山局长能带来秩序。而你,巴克利,你除了给我添麻烦,还能带来什么?你那几个想塞进警队的心腹?我劝你最好让他们滚远点。” 他露出一个残酷的微笑。 “如果他们真去参加考核,我怕他们会不小心死在测试场上。你知道的,青山局长的人,下手没轻没重。” 巴克利如遭雷击。 他终于看明白,塞缪尔这个懦夫,这个靠着克雷斯特伍德上位的傀儡,他妈的,背叛了。 或者说,他找到了一个更粗、更硬、更吓人的新靠山。 公开考核那天,警察局后方那片堆放杂物的巨大操场,被围得水泄不通。 六百多名报名者挤在场地中央,像一群等待被挑选的公牛。 市民们则挤在警戒线外,兴奋地议论、下注。 这是旧金山暴乱以来最盛大的一场娱乐。 《环球纪事报》的记者们扛着笨重的镁光灯相机,占据最佳角度,准备记录这历史性的一刻。 洛森坐在玛琳太太庄园,闭着眼,清晰地看着这场大戏。 他笑了。 那六百多名报名者里,混着三百名他亲自挑选的死士。 每一个都拥有1.8倍常人体质上限,灌输了顶级格斗、射击与侦查技能。 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竞争。 他们是来走个过场,顺便把那些不长眼的杂鱼,合法地淘汰出去。 “第一项考核——五英里武装越野!” 一声枪响,六百多人如脱缰的野狗般冲出起点。 这不是简单的跑步。 他们得穿着靴子,背着二十磅沙袋,绕旧金山最陡的几个街区跑一圈。 一个小时后,操场入口只剩下不到四百人。 多个体力不支或中途耍滑的,全被淘汰。 巴克利那几个心腹,在第一个上坡时就吐得不省人事,被直接拖走。 “第二项,力量测试!” 一排排沉重的原木与沙袋摆在场中。 “两人一组,把那根三百磅的原木扛过五十码!倒下的,滚蛋!” 原木砸地的闷响不绝于耳。 死士们面红耳赤、看似拼尽全力,与自己的死士同伴艰难完成任务。 他们的表演,完美得无可挑剔。 又有一批人被淘汰。 “第三项!他妈的,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负责主持的死士教官,猛地一拉绳子。 场地中央的巨大围栏轰然倒塌,露出了里面一个巨大的,洒满木屑的圆形角斗场。 “FUCK这是要干嘛?” “上帝啊,他们是招警察,还是招角斗士?” 市民们兴奋地尖叫起来。 “规则很简单!”教官咆哮道:“这里剩下三百五十人!我只要三百个!最后还能站在这片场地上的三百人,进入下一轮!” “现在,给老子进去!” 没有规则。 没有限制。 这就是一场原始的,丛林法则的筛选。 “啊!” 一个壮汉刚冲进去,就被三个人联手放倒,一顿猛踹。 巴克利剩下的最后一个心腹,一个在码头上有点名气的拳手,刚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威风,就被两个面目狰狞的华人死士和一个凶狠的德裔死士盯上了。 “砰!” 一记黑拳,正中他肋骨。 “咔嚓!” 华人死士一记迅猛的侧踢,踢在他膝盖侧面。 那个拳手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第三个死士则恰好路过,一脚踩在他的手掌上,用力碾压。 惨叫声中,他被拖死狗一样拖出了场地。 在所有观众眼里,这只是激烈的竞争。 但在洛森的上帝视角里,这是一场精妙的,由三百名死士联手导演的清除手术。 所有真正的杂鱼,所有巴克利塞进来的钉子,都在这场混战中,被意外地打断了腿,或者不小心地弄折了胳膊。 半个小时钟后,场上奇迹般地,正好剩下了三百人。 其中,165名华人,135名英裔、俄罗斯裔、德裔白人。 完美。 洛森在意识中打了个响指。 “第四项!射击!” 这已经是表演了。 三百名死士,以完美的优秀成绩,通过了考核。 当青山局长站在高台上,宣布这三百人,就是旧金山警局的新成员时,全场掌声雷动。 市民们欢呼着,他们亲眼见证了这些精英的诞生。 他们强壮、枪法精准,最重要的是,他们是通过最公正的选拔上来的! 这种安全感,前所未有。 第130章 堂堂正正的阳谋 市政厅。 青山提交了新任副局长的任命报告。 “李昂。” 一个英裔死士,考核中白人第一名,那个在混战中打断了巴克利心腹膝盖的狠角色。 “很好。”市长塞缪尔看都没看,直接在任命书上签了字。 办公室的门被撞开,巴克利冲了进来。 “塞缪尔!你疯了!这不合程序!副职的任命,必须通过市议会……” 塞缪尔冷笑一声。 “巴克利,你他妈的给我清醒一点!市议会那帮人,死的死,逃的逃!现在旧金山,老子,就是市议会!” 他一把揪住巴克利的领带,把他拽到自己面前: “你的靠山克雷斯特伍德已经死了!你这条狗,他妈的早就该跟着你主人一起去地狱!青山局长是在拯救这座城市,而你,你这个又肥又蠢的猪,只知道程序?” “你混蛋……”巴克利被塞缪尔的疯狂吓到了。 “滚,巴克利。”塞缪尔松开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子:“在我改变主意,让青山局长用程序把你吊死在路灯上之前,赶紧滚。” 巴克利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市政厅。 阳光照在他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巴克利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感觉有人在盯着他。 街角那个擦皮鞋的拉丁小子,那个正在看报纸的绅士,甚至那个刚刚冲他微笑的、路过的华人巡警。 他们……他们…… 一股无法遏制的恐惧,从他的尾椎骨猛地窜上天灵盖。 这座城市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他不是被辞退的。 他是被猎杀的。 巴克利没有回家,他甚至不敢去银行取钱。 他冲到火车站,买了第一张离开旧金山的火车票。 当天下午,旧金山市长办公室收到了巴克利副市长因病主动辞职的消息。 他跑去了加州首府,萨克拉门托。 他发誓,他一定要回来,他要…… 《环球纪事报》以前所未有的篇幅,刊登了旧金山警察局新任局长青山的专访,以及那场史无前例的公开考核的详细报道。 黑白分明的照片上,一群精壮的汉子。 无论华人还是白人,正在泥地里翻滚搏斗,或是在靶场上举枪瞄准。 他们脸上的汗水和泥污清晰可见,眼神如野狼般锐利。 面容冷峻的局长青山,正站在高台上,双臂抱胸,如鹰隼般俯视着这一切。 这篇报道,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加州乃至全美利坚的舆论池塘,激起的浪花。 远比洛森预期的还要汹涌。 东海岸。 波士顿的金融俱乐部里。 “一个该死的Chinaman?当了旧金山的警察局长?” 一个蓄着海豹胡的银行家,几乎要从他那张昂贵的西班牙进口皮椅上跳起来:“加州那帮乡巴佬是疯了吗!他们让一个黄皮猴子管着白人?上帝啊,文明的倒退!” 一位铁路大亨平静地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才知道吗,亨利。前几天的报纸就已经报道了,你该看看他做了什么。公开考核,淘汰庸碌,唯才是举,上帝啊,这简直是文明。而且,是该死的高效。” “你管让一个异教徒骑在白人头上叫文明?” 铁路大亨弹了弹烟灰,精准地落入水晶烟灰缸中:“亨利,你我的文明,是建立在利润上的。旧金山现在是全美利坚最安全的城市,没有之一。我上周收到的电报,我的代理人说,那里的地痞、流氓、黑帮,一夜之间全他妈的消失了。街上干净得能让女士不带保镖就去逛街。” 银行家哼了一声,显然不以为然。 铁路大亨继续道:“而这位青山局长,他没有像那些前任蠢货一样,只知道派人上街敲诈勒索商铺,他给了市民安全感。一种能让资本放心的安全感。我不管他是黄皮还是白皮,只要他能保住我的仓库和铁路不被那帮爱尔兰杂碎炸上天,他就是个好局长。我已经让我的秘书准备了,下个月,我要亲自去旧金山考察,那里的投资环境,听起来前所未有的好。” 同样的情景,在纽约、在芝加哥、在费城不断上演。 《纽约时报》的社论酸溜溜地评论,称这是加州淘金热的余毒,是对高贵盎格鲁-撒克逊传统的背叛,并担忧这将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更多的市民报纸,尤其是那些常年被本地警察欺压的底层报纸,却开始用一种截然不同的口吻发问: “为什么旧金山能做到?为什么一个华人能做到的事,我们那些高贵的,肥得流油的议员却做不到?” “我们受够了那些只会在街角收保护费、喝得醉醺醺的酒鬼!我们也需要一场旧金山式的考核!把那些废物赶出去!” “连华人都知道该怎么治理城市,我们的议员在干什么?在市政厅里打牌吗?” 一股奇特的浪潮,由西向东开始席卷这个国家。 人们或许依旧鄙夷,甚至痛恨清国人的肤色,但他们却无法拒绝青山所展现出的那种秩序和公正的诱惑力。 青山,不,是洛森,用一场无可挑剔的阳谋,狠狠地刷了一波全国性的声望! 旧金山这颗西海岸的明珠,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吸引着全美利坚的资本和目光。 与旧金山那如火如荼的新生氛围截然相反,北太平洋海岸铁路公司(NPC)位于索萨利托的码头,却是一片混乱。 亚伦·布莱恩特,这位新上任的经理,感觉自己一脚踩进了马粪坑里。 “他妈的!” 亚伦一把将桌上的文件全部扫落在地,那瓶蓝黑色的墨水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绝望的弧线,砸在墙上,污渍和一份本就一塌糊涂的货物清单彻底融为一体。 “前任那个该死的酒鬼,他到底留下了个什么烂摊子!” 他抓着自己那本已稀疏的头发。 才上任三天,他感觉自己老了十岁。 这根本不是人干的活! 千头万绪,无从下手。 账目对不上,货物清单是错的,两艘货船的入港时间被莫名其妙地推迟了,而码头工会的工头又恰好生病。 那帮该死的爱尔兰苦力磨洋工的效率高得惊人,喝啤酒的速度倒是一流。 最操蛋的是,总有各种狗屁倒灶的小麻烦来烦他。 一件接一件,连他妈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给。 “Mr. Bryant!” 一个死士伪装的仓库管理员闯进来:“不好了!B仓库的钥匙好像昨晚被老鼠拖走,掉进海里了,那里面可全是等着装船的上等皮草啊!晚了船期,我们要赔一大笔钱!” “什么?” 亚伦的血压一下就上来了。 钥匙被老鼠拖走? 这他妈是什么见鬼的理由! 他刚吼完,还没来得及想出办法,另一个调度员又在门口探头探脑:“经理,拉瑟姆银行的催款单又来了,他们说这周的款子再不到,就要启动违约条款,冻结我们的账户了……” “让他们滚!没看老子正忙着吗!滚出去!” 亚伦抓起桌上那只沉重的铜制墨水台,狠狠砸向门口。 墨水台在门框上砸出一个深坑。 这些麻烦,单个拎出来,都不算致命。 但它们就像一群该死的苍蝇,不大,却能活活把人逼疯。 亚伦·布莱恩特,被彻底被淹没在了这片由洛森随手编排的琐碎海洋中。 他焦头烂额,精疲力尽,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公牛。 他开始怀念在旧金山喝下午茶,调戏女秘书的日子了。 就在亚伦濒临崩溃的黄昏,一阵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妈的,又是什么坏消息!是天塌了还是耶稣显灵了!”亚伦头也不抬地吼道。 进来的,是一个身材中等、脸上带着点精明的中年人。 他是码头上的一个小组头,名叫米克·奥唐纳(死士)。 “先生,看您这一天累的。” 米克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惊慌失措,反而拿着一瓶未开封的威士忌:“您先润润嗓子。这帮狗崽子,就是欠收拾。” 亚伦愣住了,他狐疑地抬起头,打量着米克。 米克麻利地拧开瓶盖,递了过去:“B仓库的锁,我已经让伙计们给砸了,找了最好的锁匠换了把新的,钥匙在这。”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至于拉瑟姆银行,我打听到他们那个催款的负责人,每晚都在黑海鸥酒吧喝一杯,这是他的酒钱账单,他喜欢喝苏格兰威士忌。也许您可以去偶遇一下?” 亚伦接过酒瓶,狠狠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灼烧着他的喉咙,却让他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一秒。 他看着米克,眼中多了一丝欣赏:“你干得不错。” “这都是您领导有方,先生。” 米克谦卑地笑着:“您是干大事的人,是雄狮,不像前任那个酒鬼。只是您刚来,这帮狗娘养的本地杂碎,他们不服您。您得让他们知道,谁才是THE BOSS。” 这番话简直说到了亚伦的心坎里。 他就是这么想的! “你说得对,米克!”亚伦感觉找到了知音,他用力一拍桌子:“我他妈是经理,我要让他们知道厉害!我要开了那帮磨洋工的杂种!” “当然,先生,当然。不过得慢慢来。” 米克顺势说道:“今晚,您该放松一下。黑海鸥那种地方,又脏又乱,不该您亲自去。我替您去跑一趟,带上瓶好酒,保证把事儿办妥。至于您该去喝一杯,真正放松一下,养足精神明天再来收拾他们。” 米克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吉普赛之吻。那里的妞儿,又野又带劲。特别是新来的那个叫佐里娜的,啧啧那腰,那屁股……简直是魔鬼的造物,能把男人的魂都夹碎。” 亚伦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他需要发泄! “哦?有那么好?” “先生,您去了就知道。”米克压像个老练的皮条客:“她最喜欢您这种有身份、有派头的大人物。普通的苦力,她看都懒得看一眼。” 当晚,亚伦被米克半推半就地带进了吉普赛之吻。 这是一家位于码头区边缘的低等妓院,空气中弥漫着廉价香水,啤酒和海腥混合的骚味。 佐里娜那个吉普赛女郎,其实不过是个有点异域风情的爱尔兰婊子,是死士们早就安排好的棋子。 亚伦在酒精和米克的吹捧下,已经有些晕头转向,感觉自己才是这个码头的无冕之王。 佐里娜一上来,就像一条滑腻的蛇,缠住了他。 她没有像其他妓女那样急切,而是带着三分好奇、七分挑逗的眼神打量着他。 “哦……看看,这可真是一个大人物。” 她的手指甲划过亚伦的胸口,眼神轻佻:“我喜欢你,先生。你闻起来不像那些臭烘烘的水手。你闻起来就像金子。” “哈哈,是吗?宝贝。” 亚伦的魂都快被勾走,他笨拙地搂住佐里娜的细腰:“我可是NPC新来的经理!” “真的吗?”佐里娜夸张地倒抽一口气,身体抵着亚伦,她随即发出一阵银铃般的浪笑:“那我今晚可要好好伺候我的大经理了,希望你不要把我弄坏掉。” 半个小时后,亚伦·布莱恩特,呼呼睡着了。 米克进来。冷冷地瞥了一眼沉睡如猪的亚伦。 佐里娜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简直是个废物!” “闭嘴!” 米克扔过去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金币撞击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脆。 “钱给你,双倍。记住你的活儿。” 佐里娜熟练地接住钱袋,掂了掂分量,又放进嘴里咬了一口,脸上的厌恶瞬间变成了谄媚的笑容:“您吩咐,老板。钱给够,我能让这头猪以为他是上帝。” 米克凑近她:“我要让他老婆索菲娅,也得知道。要让她知道,她丈夫宁愿把钱花在一个婊子身上,也不愿意回家碰她。” 佐里娜的眼睛亮了:“哦,我懂了,老板。这是个大活儿。我要让他不能自拔。” 次日,亚伦·布莱恩特醒来时,宿醉让他头痛欲裂。 但他身边的佐里娜,却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的眼神凝视着他,仿佛他是凯撒大帝。 第131章 巴克利的逆袭之路 亚伦·布莱恩特愣住了。 他那可怜的、只有一分钟的记忆,瞬间被这番话和这块证据重塑了。 他老婆索菲娅,那个床上的死鱼,总说他太快了。 他妈的,原来不是他的问题! 是那条死鱼不懂得欣赏! 是她自己没本事! 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混合着酒精和精液的余味,直冲亚伦的天灵盖。 “是吗?”他挺起他那啤酒肚,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 “当然!”佐里娜吻着他的胸口,满脸潮红:“昨晚,你简直,我的天啊,我感觉自己被一头熊,不,一条龙给……哦……亚伦,你真是我唯一的男人!我以后再也不想接客了,我只想你一个人……” 亚伦·布莱恩特,彻底飘了。 他哈哈大笑,翻身将佐里娜再次压在身下,咆哮着,开始了他的第二次冲锋…… 又是一分钟后。 当亚伦神清气爽地走出妓院时,他看米克·奥唐纳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这他妈才是兄弟! 这才是心腹! 他拍了拍米克的肩膀:“米克,你干得很好。妈的,太好了!从今天起,你就是码头的二把手。我不在的时候,你替我管着那帮狗娘养的!” 米克受宠若惊地低下头:“这怎么行,先生,我只是个粗人……” “我说行就行!” 亚伦意气风发地打断他:“跟我干,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那帮杂碎,你给老子往死里整!出事了,我担着!” “是,先生!为您效劳!” 北加州。 温暖的阳光洒在清澈的河面上,泛起粼粼金光。 洛森悠闲地坐在河岸的折迭椅上,鱼竿的末端微微颤动。 二狗和三狗,像两尊铁塔,一言不发地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警惕着四周任何风吹草动。 洛森的意识从索萨利托码头上空收回,。 亚伦·布莱恩特已经咬住了诱饵。 他甚至不需要洛森再推一把,他自己就会兴奋地跳进陷阱。 当伦敦那边的裸绞计划收网时,这位被吉普赛婊子迷住的渎职的经理,将是最佳祭品。 不远处,传来两个女人兴奋的嬉笑声,还有露西的欢呼。 “啊!快看!索菲娅!我又钓到一条!”艾薇儿·范宁兴奋得满脸通红。 她提着一根小鱼竿,一条巴掌大的小鲈鱼正在鱼线上拼命挣扎。 索菲娅撇了撇嘴,她面前的鱼漂,一个小时了,动都没动一下,就像她那个没用的丈夫一样。 “哇!艾薇儿,你好厉害!”露西在一旁拍着手,真心为她高兴。 “不,这不算什么。”艾薇儿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瞟向了不远处那个安静的男人。 她解下小鱼,放进水桶,不经意地擦了擦额头的汗。 就在这时,洛森一直静止的鱼竿,猛地向下一沉! 那根坚韧的竹制鱼竿,瞬间被拉出一个恐怖的满月弧度! “Shit!” 洛森手腕一抖。 他没有立刻收线,而是稳稳地握住鱼竿。 鱼线被绷得笔直,嗡的一声,仿佛要断裂开来。 “是条大家伙!” “哦!天哪!”艾薇儿和索菲娅都惊呼着围了过来,忘记了自己手上的鱼竿。 洛森那强壮的臂膀上,肌肉线条根根分明,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烁着汗光。 他随着水下的巨物角力,时而拉紧,时而微松。 水花四溅,一条足有三英尺长的大马哈鱼破水而出,在阳光下翻滚着银色的鳞片,试图挣脱束缚。 “快!艾薇儿!抄网!” “哦!哦!好!”艾薇儿慌忙抓起地上的抄网,冲到河边。 她笨拙地探出抄网,但那条大鱼的力气实在太大,猛地一甩尾。 冰冷的河水夹杂着泥点,劈头盖脸地浇了艾薇儿一身。 “啊!” 艾薇儿尖叫一声,薄薄的棉质衬衫瞬间湿透,紧紧地贴在了她丰腴的曲线上。 那傲人的轮廓,在阳光下若隐若现,甚至能看清蕾丝花边的痕迹,一览无余。 她却浑然不觉,依旧兴奋地大喊:“洛森先生!快!它要跑了!” “起!” 洛森手臂肌肉虬结,不再给那畜生机会,硬生生将那条精疲力竭的大鱼拖出了水面,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重重甩上了草地。 “哇哦!” 艾薇儿兴奋地跳了起来,她跑到洛森身边,胸前那两团湿透的大鱼也随之剧烈地晃动着,比草地上的大马哈鱼还要有弹性。 “洛森先生!你看!好大的鱼啊!” 她仰起脸,满是崇拜地看着洛森:“你真是太厉害了!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鱼!” 洛森的目光从那条还在草地上蹦跶的大马哈鱼,移到了艾薇儿湿透的胸前。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微微一笑。 “是啊,范宁夫人,好大的鱼。” 艾薇儿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胸口,却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那动作反而让领口绷得更紧。 “哼。” 一声不满的冷哼,从旁边传来。 索菲娅·布莱恩特,正气鼓鼓地瞪着自己的鱼漂。 她用力地搅动着鱼竿,把水搅得一片浑浊: “真不公平!怎么我就一条都钓不上来呢!鱼都跑到你们那边去了!” 她对着洛森说道: “洛森先生!你也教教我吧!你肯定是用了什么秘密的法子!我不信我就比艾薇儿差!” “没问题。” 洛森欣然同意,将鱼竿交给三狗,然后径直走向索菲娅。 他站到索菲娅身后,几乎将她半抱在怀里,握住了她抓着鱼竿的手。 “索菲娅小姐。” “钓鱼,是需要耐心的。而且你的姿势不对。” 洛森握着她的手,猛地一扬杆: “像这样,饵才能抛得更远,大鱼才能上钩。” —— 巴克利感觉自己就像一条被从满是污泥的臭水沟里捞出来的落水狗。 马车车轮碾过萨克拉门托郊区那该死的土路。 每一次颠簸,都让巴克利松垮的屁股肉和座椅硬木发生一次惨痛的撞击。 他妈的,这鬼地方连条像样的碎石路都舍不得铺。 他的白衬衫已经被汗水和两天没换洗的骚臭味给彻底浸透了,紧紧贴在后背上,黏糊糊的,让他几欲作呕。 但他不敢停下。 一闭上眼,他脑子里浮现的就不是萨克拉门托那座还算体面的议会大厦,而是旧金山唐人街的火光。 是那个该死的华人怪物青山,那双平静的眼睛。 还有那些被吊死在路灯上的暴徒。 现在,他的靠山克雷斯特伍德,就那么窝囊地死在了一个暴徒的匕首下。 而他,像条丧家之犬一样逃了出来。 “那个该死的黄皮杂种……” 他亲眼看到青山是怎样用一个眼神,就让那群华人警察把一个爱尔兰壮汉拖出去,当场打断了腿。 他看到市长塞缪尔在青山面前,抖得像个刚挨了操的妓女。 巴克利不敢不辞。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在那个办公室里多待一天,下一个被暴徒猎杀的就是自己。 马车猛地一晃,停在了萨克拉门托一家旅店的门口。 巴克利顾不上掸掉身上的马粪星子,几乎是撞进了旅店大门。 他没去议会,也没去州长官邸。 他需要先把自己弄得像个人样。 他要了这里最好的房间,最烫的热水、一整块碱皂。 在浴缸里,他几乎要烫掉一层皮,才感觉那股盘踞在骨头缝里的寒意稍稍退去。 他对着镜子,刮干净了满是油污的胡茬,换上了他行李箱里最后一件体面的西装。 “你他妈以为你赢了,是吗?青山?”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低语:“你个黄皮婊子养的!你就在旧金山好好待着。你以为你掌控了那座城市?你错了,你只是在替我暖那个位子。” “我要让你死。我要让你像条狗一样,跪在我面前,舔我的靴子,然后再亲手勒死你。” 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一个前副市长在萨克拉门托一钱不值。 但一个带着第一手情报、带着血泪控诉和救赎方案的英雄,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加利福尼亚州议会大厦。 州长威廉·欧文的办公室里。 “一群饭桶!废物!” 欧文州长把一份《萨克拉门托蜜蜂报》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 在场的几个州参议员噤若寒蝉。 威廉·欧文快气疯了。 他原本的政治蓝图是多么宏伟,发展加州,积攒声望,然后在下一届,不,最迟下下届,去他妈的华盛顿,角逐那个椭圆形的办公室。 现在呢? 他治下的加州,先是匪帮横行,把加州国民警卫队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他派去的民兵,在圣丹尼斯镇,当着全国记者的面,亲手屠杀了二十八个被俘的平克顿探员! 这他妈的不是政治丑闻,这是政治自杀。 紧接着,旧金山爆发了美国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城市暴乱! 银行被洗劫,富人区被焚烧,连参议员都被人捅死在了街上! 而他,伟大的加利福尼亚州州长,做了什么? “总统梦?” 欧文州长在心里狂吼:“我现在连他妈的连任都悬了!” 就在这时,他的秘书敲门进来,低声道:“州长先生,前旧金山副市长,巴克利先生,请求紧急会面。他说,事关旧金山暴乱的真相,和加州的未来。” 欧文眯起眼睛。 “巴克利?那个克雷斯特伍德的跟屁虫?他不是……哦,他跑来这儿了?” “让他进来。” 巴克利被领了进来。 他看起来很惨。 他的西装是体面的,但他整个人就像一个刚刚从战场上九死一生的信使。 “州长先生!参议员先生们!” 巴克利一进门,就激动的说道:“感谢上帝,我终于见到了你们,你们根本不知道旧金山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成了巴克利的独角戏。 他没有一上来就攻击青山,那太蠢了,会显得像私人恩怨。 他先是声泪俱下地描述了暴乱的恐怖。 他把克雷斯特伍德参议员的死,描绘成了一场针对加州政府的、蓄谋已久的政治谋杀。 “火光!枪声!那群爱尔兰暴徒和荷兰杂碎,他们有组织,有武器!他们不是在抢劫,先生们,他们是在战争!” “而我们呢?” 巴克利猛地指向窗外萨克拉门托的方向:“我们的国民警卫队呢?” 一个参议员皱眉道:“我们已经派了了一支民兵营。” “可我们没有等到!” 巴克利的声音陡然拔高:“我说的是我们剩下的,驻扎在萨克拉门托的,那宝贵的一千五百人!” 他走到墙上的加州地图前,颤抖的手指戳在萨克拉门托的位置。 “暴乱在旧金山爆发。就算我们第一时间收到电报,我们的部队,从集结、登车、到抵达旧金山,需要多久?” 他伸出六根手指。 “六个小时!先生们!就算一切顺利,也要他妈的六个小时!” 他的手指又划向地图的南边。 “如果暴乱发生在洛杉矶呢?十二个小时?还是十四个?” 他又指向斯托克顿。 “或者更近的斯托克顿?三个小时?四个小时?等我们的大军开到,那些暴徒早就把银行搬空,把市长的老婆都给操了!” 这粗鄙的比喻让在场的绅士们皱起了眉头,但该死的,这太他妈形象了! 巴克利的表演达到了高潮。 “你们看!” 他几乎是在咆哮:“我们把加州最强的武装力量,像个守财奴一样死死攥在萨克拉门托!我们以为这是中央军,这是预备队!狗屁!这他妈的是个笑话!” “当房子着火时,你不会跑到三个街区外去取水!可我们就是这么干的!我们把水井,把我们唯一的消防队,建在了远离所有火灾隐患的地方!”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 威廉·欧文州长的呼吸变得粗重。 巴克利这个混蛋,这个马屁精他说对了一件事。 圣丹尼斯惨案和旧金山暴乱,最大的共同点是什么? 反应太慢! 等民兵赶到时,一切都晚了,只能去收拾残局,结果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巴克利看着州长变幻的脸色,知道鱼儿上钩了。 他抛出了他的解决方案。 “我们需要六个营!” 第132章 切断明治政府的财政主动脉!(求月票) 一个参议员失声道:“那不是要三千人?” “没错!三千人!” 巴克利猛地转身:“先生们,加州是淘金热的心脏!我们是这个国家最富庶的州!我们养不起三千人的军队吗?” “我们必须扩编!把国民警卫队扩充到三千人!然后——”他重重地拍在地图上。 “一个营,驻扎在普雷西迪奥!一个营,驻扎在洛杉矶城外!一个营,守住斯托克顿!一个营,放在圣何塞!一个营控制圣地亚哥!剩下的,留在萨克拉门托,作为机动!” “我们要的不是一支救援队,我们要的是一支反应部队!我们要让那些该死的暴徒,无论是爱尔兰人、荷兰人,还是那些不知好歹的华人,让他们知道,只要他们敢在街上开一枪,三十分钟内,就会有五百杆步枪和加特林机枪顶在他们的脑门上!” “这……” 州长欧文站了起来,他走到地图前,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芒。 巴克利在害怕。 但巴克利也给了他一个完美的借口。 一个让他从无能的州长变成铁腕改革者的借口。 “三千人的国民警卫队……” 欧文低语着:“这需要一大笔预算,议会会吵翻天的。” “但他们会同意的!” 巴克利立刻接话:“想想克雷斯特伍德参议员的下场!想想他们自己的庄园和银行!他们会同意的!他们必须同意!这是为了加州的安全!” 欧文州长盯着巴克利,这个他一向看不起的政治小丑。 他忽然发现,这个小丑现在非常有用。 “你说的对,巴克利先生。” 欧文若有所思的点头:“加州的治安必须稳住。我不能再忍受这种无政府状态。我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去执行这个计划。一个了解前线,一个有血性的人。” 巴克利的心脏开始狂跳。 “州长先生……” “巴克利先生,”威廉·欧文州长绕过桌子,走到他面前,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我将向议会提议,任命你为加利福尼亚州国民警卫队首席扩编事务官,暂代总司令之职!我给你预算,我给你权力,你去给我招募那三千人!” 欧文的眼睛里闪着政治动物的寒光:“我要你,把这支军队,打造成一把悬在加州所有不安定分子头上的利剑!你,能做到吗?” 巴克利几乎要因为狂喜而昏厥过去。 他强忍住颤抖,猛地立正,用他这辈子最洪亮的声音吼道:“Yes, Sir!我绝不辜负您的期望,州长先生!为了加州!” 巴克利意气风发地走出了州长官邸。 萨克拉门托正午的阳光刺眼,但他却觉得无比舒畅。 他感觉自己脚下踩的不是泥土,而是云彩。 他,巴克利,不再是那个丧家之犬。 他是加州国民警卫队的最高长官! 三千人!三千杆枪! 他的大脑因为权力的注入而嗡嗡作响。 “青山……”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狂热。 “你你洗干净脖子了吗?” 他甚至开始期待。 期待旧金山再来一次暴乱。 不,不需要暴乱。只要有一点点借口,一点点骚乱…… 他就会亲率一个整编营,冲进旧金山。 他会用军靴狠狠地踹开那个草包市长塞缪尔的办公室大门,把那个白痴拎起来。 然后,他会去警察局。 他幻想着那个画面—— 他,穿着崭新的将军制服,身后跟着全副武装的士兵,踹开青山办公室的大门。 他会看到那个华人脸上错愕,恐惧的表情。 他会拔出自己的镀银左轮手枪,顶在青山的脑门上,笑着对他说: “你被解职了,你这条下贱的清国狗。” “不,我不会杀你。” 巴克利在心里恶毒地盘算着:“那太便宜你了。我要把你抓起来,给你安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我要把你关进圣昆廷监狱,让你被那些最凶悍的黑鬼和墨西哥人轮流操屁股!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他站在马车边,因为这个恶毒的幻想而浑身颤抖,发出了咯咯的低笑声。 他巴克利,要回来了。 同一时间,一百多英里外。 北加州,马琳·奥戴尔的农庄。 洛森正躺在新建成的小楼门廊下,戴着一顶宽檐草帽,遮住了大半张脸,悠闲地晒着太阳。 空气中弥漫着新割的干草香,还有玛琳在厨房里烘烤苹果派的甜腻气息。 一个信息流,从萨克拉门托的一个民兵营房中传来,悄无声息地汇入洛森的意识。 “巴克利。州长。首席扩编事务官。三千人。六个营。分别驻扎。” 洛森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盖在脸上的草帽,微微动了一下。 几秒钟后,草帽下面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 洛森缓缓抬起手,将草帽往上推了推,露出他那双深邃的眼睛。 他眯着眼,看着天边那朵悠闲的白云,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巴克利……呵呵,巴克利……” 这个在他眼里连当狗都不配的政治小丑,这个被青山吓得屁滚尿流的丧家之犬,居然他妈的走了一步好棋。 不,这不是巴克利的好棋。 这是威廉·欧文州长的好棋。 这个想当总统想疯了的家伙,终于被逼急了。 “把国民警卫队分散驻扎,建立快速反应部队……” 洛森的手指在躺椅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这个想法,很不错啊。” 这几乎和他自己未来的规划不谋而合。 一支庞大的、集中的军队,驻扎在首府,看起来很威风,但实际上又蠢又慢。 而分散驻扎在各个重镇,平时维稳,战时集结,这才是现代军队的雏形。 巴克利或者说欧文州长,正在替他做他最想做,但暂时腾不出手来做的事情。 “他要扩编,从不足一千五百人,扩充到三千人。” 洛森的思维像最精密的差分机一样开始运转。 “这意味着,他需要至少一千五百个,甚至两千个新兵。” “他需要钱。”——州议会会给。 “他需要武器。”——正好,朱雀精工的新枪,可以找个买家了。 “他需要人。” 洛森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 巴克利以为,他是在建立一支属于他自己的军队,一支用来向青山复仇的军队。 这个可怜的白痴。 他根本不知道,他只是一个承包商。 一个洛森连一毛钱工资都不用付,对方还得感恩戴德、拼死拼活替他干活的,完美的承包商。 他会用州政府的钱,搭建起一个完美的、合法的军事框架。 洛森要做的只是往这个空瓶子里,灌满自己的酒。 洛森端起旁边小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冰凉,甘甜。 “国民警卫队……”他低声自语。 现在他的死士已经有十几人在国民警卫队,看来接下来还能多塞一些进去。 索萨利托码头。 洛森的意识降临在死士米克身上。 他正站在北太平洋海岸铁路公司码头调度办公室窗户前。 玻璃上糊满了海鸟的粪便和凝固的盐花,看出去的景象都扭曲了。 米克的手里正捏着一支雪茄。 这是亚伦·布莱恩特那的爱好。 那个白痴以为叼着这玩意儿,就有了经理的派头。 米克为了成为他最信任的二把手,不得不忍受这种劣质烟草。 亚伦那个白痴此刻大概又钻进了吉普赛婊子佐丽娜的房间里。 那个蠢货甚至不知道,他之所以能让佐丽娜崇拜夸奖,全靠米克私下塞给那吉普赛女郎的鹰洋。 佐丽娜正像耍猴一样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一个被小头控制大头的白痴。 这倒是省了米克的工夫。 亚伦不在,米克就能毫无阻碍地翻阅着刚刚送达的货运总清单。 这张沾着咖啡渍和烟灰的薄纸,决定着未来几周内横跨大陆的财富流向。 洛森的目光,逐行扫过那些潦草的字迹。 棉布、铁轨、威士忌、腌牛肉…… 他的视线被几个字眼死死抓住了。 【始发港:横滨】 【货物:A级生丝】 【数量:三百包(Bales)】 【状态:已入库(WH-3),待后续并货】 “生丝。” 窗外那刺耳的汽笛声、工头的咆哮声,瞬间消失了。 洛森的意识里,时间仿佛凝固。 调度室里那股呛人的雪茄味、霉菌味,也一并消散。 清单上所有其他的词汇都化作了模糊的墨迹,唯有生丝这两个字,在视野中被拉扯、放大。 风暴在他的大脑中轰然引爆。 他妈的,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 这不是三百包普通的货物。 这不是棉花,不是谷物! 这是一整条流淌着黄金的金融动脉! 一瞬间,洛森那属于后世的认知如同一只巨手,悍然撕开了1878年的历史迷雾。 “微粒子病”! 这场席卷欧洲的瘟疫,不是针对人类,而是针对家蚕。 法国和意大利,那两个旧世界的丝绸霸主,它们的蚕业几乎被这场灾难彻底摧毁,整个产业都瘫痪了。 那些曾经高傲的欧洲丝绸商人,现在正像狗一样四处乞讨原料。 而大洋彼岸,美利坚。 这个正在疯狂膨胀的工业巨兽,它的纺织业正在爆炸式发展。 新泽西州的帕特森市,那个号称美国丝都的地方,那里的工厂主们正像一群嗷嗷待哺的雏鸟…… 不,像一群极度饥渴的的瘾君子,疯狂地尖叫着,乞求着任何能得到的生丝原料。 供应几乎断绝,需求却在井喷。 谁能填补这个真空? 日本。 洛森的思维奔流不息,他眼中的世界,清单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明治政府那些穿着西服、留着可笑胡须的矮小官员的嘴脸。 他们赌上了国运。 他们正依靠这笔横跨太平洋的生丝贸易,这笔常年占据其出口总额六成的,唯一的的支柱产业,疯狂地换取外汇。 他们用这些钱做什么? 洛森的大脑里,清晰地浮现出冰冷的钢铁巨舰。 1878年…… 妈的,就是今年! 日本刚从英国人手里接收了他们梦寐以求的扶桑号铁甲舰! 他们用这些钱,从德国克虏伯工厂购买那些该死的岸防巨炮。 他们用这些钱,资助国内的铁路和钢厂,模仿着西方,疯狂地推进着他们的工业化和军事现代化。 洛森的意识里闪过那些官员的脸,他们的脸又和他记忆中未来那些疯狂,残忍的军国主义嘴脸重迭在一起。 冰冷的杀意,在他的思维中凝结。 他仿佛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子弹上膛的闭合声。 “狙击。” 他找到了扳机。 他不止是找到了扳机,他正在亲手搭建绞刑架。 切断日本的生丝贸易,就等于切断明治政府的财政主动脉。 这不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这是在源头上,提前狙击一个未来将要带来无尽灾难的军国主义怪胎。 这是在它尚在襁褓中时,就直接掐断它的输氧管,把这个畸形的婴儿活活溺死在浴盆里! 洛森的嘴角,在米克那张伪装得憨厚老实的脸上,咧开一个冰冷至极的弧度。 怎么切断? 跟他们比养蚕?比拼农业人口? 在几百万亩桑树上养他妈的几亿条虫子? 那是傻逼才干的事。 那种耗时耗力的精细活,性价比低到令人发指。 洛森手里的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他必须,也只能用这个时代美利坚最强大的武器来作战。 工业、化工和资本。 一个词汇如同闪电般劈开了他的思路。 “人造丝。” 后世最常见的嫘萦。 这个时代的欧洲,相关的化学理论已经存在。 那些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里鼓捣硝化纤维素的科学家,已经摸索到了边缘。 他们闻到了金钱的香气,却还没找到正确的钥匙。 历史上,那个叫伊莱尔·德·夏敦内的法国人,还要再等该死的16年,才会正式申请粘胶法的专利,才会在巴黎博览会上震惊世界。 洛森不需要等。 他要在1878年的加州,利用这个遍地是资源的黄金之州,提前十六年,抢跑人造丝的工业化生产! 他的大脑开始以恐怖的速度运转,精确地解构着工业化的每一个环节。 核心原料?纤维素。 这他妈简直是为加州量身定做的。 最便宜、最海量的纤维素来源是什么?木浆和棉短绒。 木浆? 洛森的思维掠过内华达山脉。 那里有地球上最庞大的森林资源,伐木业正处在最野蛮、最鼎盛的时期。 那些伐木场每天制造的废弃木料和低级木浆,堆积如山,一文不值! 对他们来说是垃圾,对洛森来说是金矿! 棉短绒? 他的思维又转向圣华金河谷。 那里的土地,正在从种植小麦转向种植棉花。 加工棉花后剩下的海量短纤维,棉短绒,同样是绝佳的纤维素原料! 地点?奥克兰! 没有比这更完美的地方了。 它是跨大陆铁路的西海岸终点站,是主要港口,是新兴的工业中心,并且紧邻旧金山,在他的绝对掌控之下。 洛森的意识,已经进入了朱雀精工的实验室。 他不需要从零开始。 他只需要给那些精通化工的死士工程师们,一个明确的启示。 他会勾勒出一个喷丝头的草图。他会让二硫化碳经过烧碱处理的木浆混合。 他会随手记下一串化学公式,放在实验室的桌上。 胶法的关键技术也不难。 无非是用强碱,比如烧碱,去蒸煮那些廉价的木浆,把它们处理成纤维素碱,在加入二硫化碳。 这玩意儿气味刺鼻,剧毒,但它将带来炼金术般的蜕变。 纤维素碱将与它反应,变成一种…… 洛森甚至能想象出那副景象,一种粘稠的、泛着恶心橙黄色的糖浆。 这就是粘胶。 最后一步将这种粘稠的液体,通过一个喷丝头,一个有着无数微小细孔的金属头,强行挤入稀酸浴池中。 奇迹将在那一刻发生。 粘胶液体在接触到酸液的瞬间,会立刻凝固,拉出连续不断的、闪耀着该死光泽的长丝! 人造丝! 洛森几乎要笑出声来。 他将如何在市场上,彻底屠杀那些来自日本的、脆弱的、昂贵的天然丝? 他有绝对的,碾压性的自信。 首先,成本。 洛森的人造丝,原料是加州遍地都是的木头渣和棉花下脚料。 他这几乎是零成本! 唯一的投入,就是化工厂和设备。 一旦工业化生产线铺开,他的生产成本,可能只有日本生丝的十分之一,甚至更低! 这是第一把屠刀。 其次,质量。 这才是真正致命的。 工业品,人造丝。 它的粗细、强度、光泽,是绝对统一的。 机器拉出来的东西,每一根都一模一样。 而日本生丝? 那是靠几百万农民手工养蚕缫丝搞出来的! 批次之间质量波动巨大。 这一包可能又粗又黄,下一包可能又细又脆。 新泽西州的那些工厂主早就被折磨疯了。 这种不稳定的原料,意味着机器会频繁卡壳,丝线会不断绷断,染料的吸收也会不均匀。 这是工业化大规模生产的噩梦。 只是他们现在没得选,只有日本一个供货商,还得求着他们发货。 洛森的人造丝,将是他们的福音。 这根本不是竞争,这是一场他妈的单方面屠杀。 洛森的目光,重新落回到那张清单上。 【状态:已入库(WH-3),待后续并货】 清单上说,后续还会有更多的生丝抵达,这批货要在这里暂存一个月,等待并货后,才会一起装上火车,运往东海岸。 “一个月后吗?” 洛森在意识中低语。 那真是太巧了。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的裸绞计划在伦敦引爆,足够北太平洋海岸铁路公司NPC陷入彻底的瘫痪和混乱。 那个时候,这批价值连城的日本生丝如果离奇消失,会给NPC这头骆驼身上添加最后一根稻草。 这批日本人的心血,我就不客气地笑纳了。 至于亚伦·布莱恩特,他将非常荣幸地,和他的老板拉瑟姆一起,为这场史无前例的货物失窃案,背上黑锅。 ps:兄弟们太骚了,你们把本书推到精品了,不要担心会太监和烂尾,有你们这么棒的读者,咱们只会一路狂飙! 最后,求月票兄弟们! 第133章 落子奥克兰 旧金山是一座囚笼。 一座堆满了黄金和野心的华丽囚笼。 它的地理格局一个三面环水的半岛,既是它病态繁荣的源泉,也是它发展的天然枷锁。 土地稀缺,价格贵得离谱,而且全部的陆路运输都必须绕过大半个海湾,在泥泞和匪患中颠簸。 海湾的另一侧,奥克兰就像一块未经玷污的处女地,静静躺在那里。 1878的奥克兰人口不过一万出头。 这里有大片平坦肥沃的土地等待开发。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跨大陆铁路的真正终点站,是连接美利坚大陆的钢铁动脉的尽头,是海运与陆运交汇的完美枢纽。 这里才是洛森人造丝帝国的理想奠基之地。 现在只差一个厂房。 在之前,洛森的五十二名死士早已像钉子一样楔入奥克兰,成为这座城市的一部分。 这些人各有各的身份,分布在这里的各个阶层。 一个在市政厅档案室里打哈欠,抱怨薪水太低的办事员。一个在码头最混乱的酒吧里擦着玻璃杯、微笑着倾听水手和黑帮吹牛逼的酒保。 一个在巡夜时总能碰巧完美绕开所有黑帮火并区域的条子。一个混迹在街头,靠敲诈勒索维生的地痞…… 他们是洛森的眼睛和耳朵,是他的神经末梢。 几乎在洛森的需求形成的霎那,情报就已汇集而来。 “目标:奥克兰东区,金剪刀纺织厂。” “所有者:亨利·道奇。” “状态:濒临破产。 因试图和东海岸的大亨们竞争,加上狗屎般的内部管理,已拖欠银行贷款三月。” “价值:土地、厂房、一台濒临报废的蒸汽机、部分老旧纺织设备。银行评估价一万鹰洋。” 这不就是一个现成的壳子。 省去了选址审批和基建的大量漫长时间,只要到手,就可以用。 “收购它吧。” 指令发出。 奥克兰城市银行。 一名衣着体面的信贷员死士,出于对银行资产负责的态度,敲开了上司的门。 “先生,关于亨利·道奇的贷款。我必须提醒您,他已经逾期九十天了。我们需要立刻启动资产拍卖程序,否则这笔烂账会毁了我们这个季度的业绩。” 在市政厅,那个打哈欠的办事员故作不经意地翻到金剪刀纺织厂的地契档案。 他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引来主管的注意。 随后他指着档案上一个微小但致命的产权瑕疵,那是十几年前铁路公司规划时留下的一处模糊界定。 “我的上帝啊。” 他结结巴巴道:“如果铁路公司现在要追索这片土地,这家银行,他们持有的抵押品简直一文不值!” 一张由合法程序编织而成的大网,已悄然罩向了那个对这一切还毫不知情的倒霉老板。 洛森的注意力,则早已从这件小事上移开。 …… 同一时间,旧金山市长办公室。 “一群爱尔兰杂碎,这群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对的苦力蠢货!” 塞缪尔剧烈喘息着,气得脸色发紫。 那可是他宏伟的旧金山重建计划。 他还指着这个计划来标榜政绩、借此登上州长宝座,甚至成为美利坚总统。 可就是如此一张伟大蓝图,在现实面前被撞得粉碎! 以航运巨头帕特里克·奥马利为首的那几个爱尔兰裔企业家,一个个对他的政令阳奉阴违。 用他们那套流氓逻辑和虚伪恭敬把他耍得团团转。 “重建港口?噢,当然,市长先生,多么英明的决定啊!” 奥马利油腔滑调:“但您得知道,我们奥马利航运的泊位必须优先扩建。这可是为了旧金山的繁荣,您懂的。” “整顿巴伯里海岸?没问题,市长先生,我们举双手赞成!” 另一个爱尔兰酒馆老板舔着嘴唇:“但我们商会的税金是一个子儿都不能多交的。毕竟,是我们在养活那些投票给您的可怜虫,不是吗?” “新的城市规划?哦,那真是太棒了,但我们名下的土地绝不同意被市政厅征用!” 这群混蛋,杂种! 他们把他当成了什么?一个可以随意摆布的傀儡,一个被那个华人警察局长推到台前会说话的花瓶!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此刻,就在诺布山下的那些高级俱乐部里,奥马利那帮人正肆无忌惮地嘲笑他! 嘲笑他这个空架子市长,连自己的城市都掌控不了! 塞缪尔气喘吁吁地瞪着眼,怒火无处发泄! 他恨那些爱尔兰人,恨他们粗鄙,贪婪,恨他们用脏手污染了这座城市! 不行,必须做点什么。 他还是要夺回权力,得让那些杂碎知道谁才是旧金山的主人。 现在唯一能帮他让那群爱尔兰杂种闭嘴的,却还是只有那个他又恨又怕的华人! “佩妮!” 几分钟后,佩妮·布莱克推门而入。 此刻的她穿着一身精致的巴黎新款长裙,蕾丝花边优雅精致,神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塞缪尔,如果你又是因为酒窖里的波尔多红酒不够陈年而发火,我劝你……” “闭嘴,你这没用的婊子!” 佩妮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最好注意你的用词,塞缪尔。我还是你的妻子。” 塞缪尔干笑着,猛地冲到佩妮面前。 “你他妈的算哪门子妻子?一个连自己丈夫都满足不了的废物,一个我搞你时,你他妈的却在心里背诵诗歌的高级婊子!” 佩妮绷紧身体,那张扭曲狰狞的肥脸在视野中不断放大,实在恶心! “啪!” 佩妮忍不住狠狠扇了他一巴掌,骂道:“你这个让人恶心的同性恋!” 办公室里突然静了一瞬。 塞缪尔用舌头顶了顶发麻的腮帮,突然笑出了声。 “没错。” 他慢条斯理地承认:“我是喜欢男人。我喜欢那些年轻强壮的肉体。我还喜欢码头工人的肌肉,喜欢马夫的汗味儿,这又怎么样?” 他逼近一步,佩妮被迫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墙上。 “你以为我想娶你吗?娶你这个空有美貌,内心却和诺布山上的石头一样又冷又硬的女人?你以为我想每天晚上闻着你身上那股香水味,假装自己对你那干瘪无趣的身子感兴趣?” “美利坚是自由的,我有追求幸福的自由,但我是市长!我需要一个门面,一个血统高贵的能堵住众人嘴的妻子,一个能帮我生下继承人的容器,虽然你他妈的连这个都做不到!”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市政重建计划书,狠狠砸在佩妮的胸口。 “现在,你的丈夫,旧金山市长,需要你这个门面去做点事了。” 佩妮被砸得胸口隐痛,但还是强装镇定,冷冷盯着他。 “你要我做什么?” “帕特里克·奥马利,还有那几个爱尔兰杂种。他们在阻挠我。” 塞缪尔的呼吸再次变得粗重:“我的政令推行不下去,现在我需要帮助!” “所以,你现在马上去警察局,去找那个青山局长!” “你疯了?你又要我去求那个华人?” “求?” 塞缪尔笑得更恶心了:“不不不。不是求,是睡服他。” “你不是一直看不起我吗?觉得我无能满足不了你?” “我可都看见了,暴乱平息后那晚,在唐人街,你看那个华人的眼神,啧啧,像一只发情的母猫。你那时候都湿透了吧?你个下贱婊子!” “你无耻!” 塞缪尔猛地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面对自己:“你也很享受不是吗?你喜欢他把你按在墙上,像对待一个一百美元的妓女一样深耕你,对不对,回答我!” “你放开我!” 佩妮剧烈挣扎着,但这个胖子此刻却力大无比。 “去吧,佩妮。” 塞缪尔终于松开手:“去说服你的华人情人,让他帮我解决掉奥马利那帮人,这是你作为市长夫人的,责任。去吧,去为你丈夫的仕途服务,我亲爱的。” 佩妮·布莱克浑身颤抖地站在原地,狠狠瞪着塞缪尔,那个她名义上的丈夫,她所鄙视的懦夫!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 面对这样一个毫无人性的东西,说什么他都不会听进去的。 她猛地转身,冲出了办公室。 塞缪尔走到酒柜前,倒了满满一杯白兰地,一饮而尽。 “好好表现,亲爱的。”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喃喃自语:“好好表现。” …… 旧金山警察局总部。 与市政厅用香水和雪茄掩盖腐朽的虚伪不同,这里是赤裸裸的力量中心。 佩妮·布莱克穿过大厅时,周围那些被抓的地痞流氓纷纷侧目。 他们不加掩饰地打量着她的脸蛋胸部,以及被裙撑撑起的臀部。 那些目光就像是评估这块肉值多少钱,评估她被压在身下时会发出什么样的叫声。 这让她一阵莫名的心慌,手心冰冷,却又夹杂着一丝连她自己都唾弃的病态兴奋。 青山此时正在他的办公室里,门敞开着。 “局长先生。” 佩妮的声调有些发紧,她自己都听得出来。 “布莱克夫人。” 青山抬眸,静静看向她:“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丈夫的晚宴又需要几个穿制服的摆设去撑场面吗?” 佩妮的脸颊有些发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反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我丈夫,他遇到了一些麻烦。” 她将塞缪尔的困境,以及那些爱尔兰商人的阻挠,用尽可能体面的词汇复述了一遍。 “所以。” 等佩妮说完,青山才慢悠悠开口:“草包市长搞不定那几个爱尔兰佬,就让你这个第一夫人来我这里哭鼻子?” “我不是来哭鼻子的!” 佩妮被他的粗鲁激怒了:“我是来寻求正义的,帕特里克·奥马利他们正在损害旧金山的利益,他们在阻碍这座城市的重建!” 青山冷冷嗤笑:“布莱克夫人,这儿没有记者,也没有那些你丈夫需要讨好的白痴选民。你丈夫的利益可不等于旧金山的利益。” “你丈夫想要修路、建港口,是因为他想在历史上留个名字,是因为他想爬到萨克拉门托,甚至华盛顿去。” “奥马利他们要阻挠,是因为修路会占了他们非法侵占的地,建新港会抢他们那几条破船的生意。” “这不过只是一群狗在抢骨头而已,跟正义没半点关系。” 佩妮被他这番直白的剖析说得哑口无言。 她所受的教育也让她根本就没办法反驳这种丛林法则般的逻辑。 她深吸一口气,放下了最后的矜持和伪装。 “那你打算怎么做?帮他,还是不帮?” “当然帮他啊,为什么不帮?” 青山笑得一脸玩味:“你丈夫虽然是个只会在办公室里砸东西废物,但他现在毕竟坐在市长的位子上。一条听话的狗,总比一群不听话的狼要好管理。” 佩妮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更深的羞耻。 她不喜欢狗这个比喻,尽管他说的也没错。 “那你,你会怎么做?” 她试探性地问,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些在路灯杆上随风摇摆的暴徒尸体:“你会,像对付那些暴徒一样?把他们都……” “布莱克夫人,你的想象力真是贫乏得可怜。” 青山低笑着,伸手轻轻勾起佩妮的下巴。 佩妮娇躯一颤,一阵酥麻立刻随着脊骨传遍全身。 她贪恋这种感觉,也不想躲开。 “吊死那些暴徒,那叫乱世用重典,我刚上任,需要用最快的速度,以及最血腥的场面,来镇压那群蠢蠢欲动的杂碎。 我得让全城的人都他妈的知道,规矩变了。谁不服,就去跟那些尸体作伴。” “但现在旧金山已经走上正轨了。这座城市需要秩序,也需要法律。” “那奥马利他们……” 青山收回手,嗤笑道:“旧金山,不,在美利坚,这些所谓的企业家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 “帕特里克·奥马利,不过一个靠走私爱尔兰威士忌起家的杂种。他那几艘破船,哪一艘的载货清单是真的?哪一艘没运过违禁品? 为了省钱,把生了病的猪仔直接用铁链拴着扔进海里喂鲨鱼估计都已经是家常便饭!” 佩妮震惊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事。 这些肮脏的内幕是她那个贵妇圈子永远无法触及的。 第134章 奥克兰的工会流氓 “所以我不需要派人去杀他,我只需要派我的警员,去他的码头查他的仓库,翻他的账本。我甚至会提前通知《环球纪事报》的记者去拍照的。” “只要去查,就会有证据,有了证据,法庭会替我处理掉他,这叫程序正义。” 佩妮呆呆地望向他。 这个男人在谈论程序正义时,身上散发出的自信,是她从未在塞缪尔乃至她认识的任何一个所谓上流社会的男人身上见过的! 塞缪尔的愤怒是泼妇式的尖叫,而这个男人的愤怒,是冰山之下的暗流。 那是将法律玩弄于股掌之间,野蛮而又精密的智慧! 她忽然一阵口干舌燥,心跳也在不受控制地加快。 她意识到,这个男人才不是塞缪尔的工具,他是这座城市真正的操纵者! “你……你好像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呢。” “这世上的问题,没那么复杂。” 青山继续头也不抬地批阅着文件:“要么用枪,要么用脑,解决不了通常只是因为你不够狠,或者不够聪明。” 佩妮沉默了。 她走到办公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桌沿那粗糙的木刺。 塞缪尔的侮辱,青山的强悍,在她心里交织成一股奇特的冲动。 “青山局长……” 她忽然开口。 “嗯?” “我丈夫总说自己是个画家,他喜欢画画。” 佩妮此刻的嗓音已经染上一股奇异的魅惑:“但我总觉得,他连画笔都抓不稳。” 青山停下笔,饶有兴致地看向她。 他看懂了她眼中的信息。 “是吗?” 佩妮的小脸泛起一抹红晕。 “画画最重要的是画笔,画笔必须设置好,软硬要适中,湿度要刚刚好,才能画出最好的作品,可他连这些都掌握不好。” 她弯下腰,双手撑在桌面上。 “青山局长,你介意我教你画画吗?” 青山盯着她看了几秒钟,随后了然一笑:“我没画过画呢。” “没关系。” 佩妮绕过办公桌,走到他身边。 “什么画派不重要,重要的是画本身,不过在此之前,我的确得先帮你设置一下画笔。” 佩妮·布莱克,旧金山的第一夫人,诺布山最高贵的女士之一,在警察局长那张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前,蹲下了身子。 —— 奥克兰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的气味。 腐烂的木头、咸腥的海风,以及工业区特有的煤烟味,混杂在一起,钻进洛森派出的代表,阿蒙·圣布朗的鼻孔。 这味道就像这座城市一样,廉价混乱,却又暗藏着蛮横的生机。 他站在一座破败的纺织厂内,早已熄火的锅炉像一尊生锈的铁佛,无言蹲在角落。 谈判桌就是几块木板拼凑起来的,上面还留着不知哪个工人的午餐油渍。 “所以,圣布朗先生……” 工厂老板老亨利眼窝深陷,头发稀疏得像被火燎过。 此刻他正紧张地搓着手:“我的意思是,一万鹰洋,这座厂子,连同这些机器就全是您的了。” 他说话时,眼睛根本不敢直视阿蒙,而是游移不定地瞟向那些停工已久的机床。 阿蒙拉·圣布朗是洛森麾下专精商业谈判的死士之一,此刻扮演的是一位来自东海岸雄心勃勃的实业家。 “老亨利先生。” 阿蒙平静道:“你的工厂在奥克兰银行的负债是一万两千元,我核实过了。这个月底银行就要来清算封存。我出钱是买下了你的债务和这个空壳子。” “坦白说,这些机器对我来说,一文不值。我买下它们,只是为了省去清理垃圾的麻烦。” 这冷冰冰的话,直接击碎了老亨利最后一点讨价还价的幻想,整个人一下子萎靡了不少。 “不过。” 阿蒙话锋一转:“我听说你有一些相当熟练的女工。我的新工厂暂定名为朱雀丝纤维,需要一些有经验的帮手。” 老亨利猛抬起头,再次抓住希望:“先生,您的意思是……” “旧的机器我会当废铁处理掉。” 阿蒙掏出一张早已拟好的合约放在桌子上:“这上面写着九千鹰洋。你签字,我给你现金,至于那些女工,新工厂开工后,我会组织考核,我只用最好的,工钱也给得起,但我不养闲人,明白吗?” 老亨利几乎要哭出来了。 但他也知道,自己没得选。 这笔钱至少能让他还上一小部分高利贷,不至于明天就被那群放债的杂碎沉进海里。 “我签,我签!” 他抢过那支派克钢笔,哆哆嗦嗦地在合约上划下自己的名字,生怕对方反悔。 随后阿蒙把一包崭新钞票,整齐推过去。 老亨利确定这钱彻底属于自己后,他才长舒了一口气,松弛了许多。 或许是出于最后一点良知,又或许是想讨好这位新老板,他看了一眼外面,提醒道:“圣布朗先生,感谢您的慷慨。不过,我得提醒您一件事。” “说。” “奥克兰这里和旧金山不一样,本地的工会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您要开工,他们一定会来找您的。” 阿蒙的眉毛微挑,示意他继续。 “他们会逼您用他们的人,给高得离谱的工钱,还要交什么狗屁管理费,我这厂子,一半就是被他们这群畜生搞垮的,您千万小心,他们和市政厅的人,特别是和市长办公室的某个杂碎,有亲戚关系!” 阿蒙刚想说点什么,工厂的大铁门就被人从外面给脚踹开。 刺眼的阳光猛地涌入,七八个壮汉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他们手里拎着短棍铁钎,甚至还有一人肩上扛着船锚上的铁钩。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穿着脏不拉几的背带裤,裸露的胳膊上是墨绿色的纹身,隐约能看清是一个扭曲的船锚。 嘴里还叼着一根没点燃的雪茄,在嘴里来回碾磨着。 老亨利一看到这群人,下意识地就往阿蒙身后缩。 “老亨利。” 为首的壮汉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你这狗娘养的,欠我们的钱还没还清,就他妈偷偷把厂子卖了?” “马洛尼先生……” 老亨利吓得牙斗开始打哆嗦:“我正要去找您呢,真的!” “找我去你妈的坟头吗?还有那个小白脸,你就是新来的老板?” 他的目光极具侵略性,从上到下地打量着阿蒙,盘算着能榨出多少油水。 阿蒙·圣布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扣,缓缓开口:“是我,阿蒙拉·圣布朗。” 马洛尼粗野大笑:“听着,我不管你他妈的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到了奥克兰,你就得守我们奥克兰工人互助会的规矩,我们这次就是来谈合作的。” “合作?” “对,合作,很简单。你这厂子要开工,从门口保安到你那烧锅炉的臭老头,每一个人都必须是我们工会的人。我们给你派人,你他妈的按时发钱就行了。” “什么价钱?”阿蒙问。 “哈!” 马洛尼大笑起来:“价钱当然也是我们定,外面那些瘦猴子一天一块钱,还得干十二个小时。 我们的人是纯种的奥克兰爷们儿,手脚利索,一天至少两块,手艺好的三块,而且……” 他眯起眼,威胁道:“他们他妈的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这叫可靠性,也叫技术价值,懂吗,城里来的小少爷?” “还有,每个季度你得给我们工会捐一笔管理费,不多,就你利润的三成吧。我们帮你管着这群工人,省得他们给你惹麻烦。” 阿蒙点点头,表情看不出喜怒:“听起来很苛刻呢。” “苛刻?” 马洛尼猛地拔高音量:“这是他妈的保护,小子,只要你乖乖跟我们合作,我马洛尼保证,你的厂子就能在奥克兰顺顺利利发大财,没人敢来找你麻烦!” 阿蒙·圣布朗侧过头,好像真的是在认真思考。 过了几秒钟,他才重新看向马洛尼:“那,如果我不想合作呢?” 厂房一下陷入寂静。 老亨利已经吓得缩到了墙角,拼命给阿蒙使眼色,想让他服软。 那群打手也一个个握紧武器,神色不善地围了上来。 马洛尼阴沉着脸,缓缓逼近阿蒙,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半尺。 “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我不想合作呢?” 阿蒙一字一顿地重复,依旧保持着体面微笑。 “哈哈哈哈!” 马洛尼猛地爆发出一阵狞笑,伸手重重拍着阿蒙的脸:“不合作?那就很遗憾了,小子,你知道奥克兰这个地方晚上不太平吗?” “没有我们工会镇着,很容易发生意外,比如,你们这厂房木头也挺多啊。” “这鬼天气,天干物燥的,万一,不小心,起火了呢?啧啧啧……” 他咂巴着嘴:“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他后退一步,想要欣赏阿蒙已经被吓傻的表情。 可惜阿蒙只是皱了皱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你他妈什么眼神!” “好。”阿蒙忽然开口。 马洛尼一愣。 “我会考虑考虑的。” 阿蒙依旧微笑着,不见半分波澜。 马洛尼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钟。 这个从东海岸来的小白脸,要么是吓得尿了裤子,要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在奥克兰恐惧和愚蠢是同义词。 马洛尼更倾向于是前者。 “哈哈哈哈!懂事,你好好考虑吧,圣布朗先生。” “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希望你能做出一个不让自己后悔的决定,哈!” 说完,他昂首挺胸,带着他那群吵吵嚷嚷的打手离开了工厂,临走时还一脚踹翻了一个挡路的空油桶。 老亨利直到那群人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才敢从墙角挪出来。 “圣布朗先生,这群人是疯子,他们真敢放火的,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阿蒙·圣布朗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掏出手帕仔细地擦了擦脸。 “谢谢你的提醒,老亨利先生,不过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也的确如此,购买设备,清理厂房,设计图纸,毕竟,这是世界上第一家人造丝工厂,哪会有现成的设备。很多东西,都得重新设计和定做。 他忙得很。 老亨利无法理解:“他们三天后就回来了!” 阿蒙转向老亨利,一双深邃的眼睛里满是漠然:“不重要,BOSS会处理的。” 老亨利愣在原地。 他不知道这个文质彬彬的圣布朗先生口中的BOSS是谁。 但他忽然有种直觉,这个新来的老板,可能比马洛尼那群地头蛇还要可怕得多。 …… 同一时间,洛森正躺在农场二楼的阳台躺椅上,享受着午后难得的阳光。 阿蒙在奥克兰工厂里经历的一切,清晰地在他脑海中同步放映。 “工会么……” 他不久前还在心里鄙视平克顿侦探社那些充当资本家走狗,去镇压工人罢工的龌龊行为。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工会组织找上门来给他上眼药了。 真是讽刺。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阶级对立? 洛森摇了摇头。 狗屁的阶级对立。 真正的工人罢工是为了争取自己应得的权益,为了拿到合理的工资和待遇,更是为了不被资本家当成牲口一样往死里压榨。 就像宾夕法尼亚那些被逼到绝路的矿工,他们是拿命在换面包。 马洛尼那伙人算什么东西? 不过是一群披着工人皮的寄生虫,一群工会匪帮罢了。 “匪帮是吧?” 洛森感受着阳光的温度:“真巧啊,我也是。” 第135章 德克兰的来信 旧金山,诺布山。 帕特里克·奥马利的红木别墅客厅里,烟雾缭绕。 雪茄几乎要烧到了他的手指,但他浑然不觉。 FUCK,这群《环球纪事报》的小记者,居然敢来威胁他! “奥马利先生。” 杰西微笑着:“我们并不是来质问您,只是在履行报社的职责核实。毕竟,这些信息您的核实,相当严重。” 奥马利眼角的肌肉不断抽搐,他环视一圈,在这个房间里,几位同他一样在旧金山呼风唤雨的爱尔兰裔企业家,现在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就在十分钟前,他们还在嘲笑市长塞缪尔,那个想在爱尔兰区修下水道的白痴计划,那简直是想用纳税人的钱,给爱尔兰佬的屁股刷金粉。 “我跟你说,帕特里克。” 他的好友,经营着三家罐头厂的康纳·菲茨杰拉德正比划着:“FUCK,你们是没看见《哨兵报》那个新来的美女编辑,那娘们穿着那身紧绷绷的职业套裙,简直就是在求人当场扒光它,我告诉她,广告费可以谈,但她得先学会怎么口述她的企划案……” 一阵放肆的哄笑声在房间里爆炸。 直到管家通报,《环球纪事报》的记者坚持要现在求见。 “《环球纪事报》?那是什么狗屁玩意儿?” 菲茨杰拉德第一个发难,酒气直接喷在杰西的脸上:“亨德森那个老混蛋把报社卖了,我听说,现在归了那个中国佬管,对吧?” 他故意拉长中国佬这个词的发音,引得同伴们又是一阵嗤笑。 “怎么,是你们那个黄皮猴子新老板没钱发工资了?” 另一个企业家马奎尔,阴阳怪气地附和:“派你们两个小瘪三来拉广告赞助?” “拉赞助?康纳,你太刻薄了。” 马奎尔夸张地喊道:“看看人家《哨兵报》多有诚意,老板亲自带着刚成年的美女编辑来公关,那小嘴,啧啧,这《环球纪事报》就派俩带把儿的过来?FUCK,一点诚意都没有,滚出去!” 粗野的哄笑声再次响起,他们享受着这种居高临下的羞辱。 这可是他们作为旧金山上流社会的特权,是他们用金钱和暴力换来的乐趣! 杰西和他的同伴,从头到尾微笑就没变过,只是静静等这群脑满肠肥的家伙笑完。 随后杰西掏出了几封信,以及一迭文件。 “先生们,我们非常理解你们的幽默感,但我们今天来不是为了拉广告赞助。我们报社最近收到了几封信,内容是关于几位先生的。” 奥马利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们报社现在改行,专靠收垃圾过活了?” 杰西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径直将一封信纸展开,放在茶几上:“似乎是写给您的,奥马利先生。” 奥马利扫过那张信纸,一脸狂笑瞬间凝固,碎裂! 是德克兰! 那个凯尔特之拳的帮派首领,在暴乱中用枪指着他脑袋敲诈了他六万鹰洋又消失的狗娘养的! 他们都知道这家伙逃离了加州。 他怎么还敢写信! 奥马利哼哧哼哧喘着粗气,猛得捏起信纸细细查看。 “感谢你,我亲爱的帕特里克·奥马利先生,感谢你们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慷慨资助的六万鹰洋给我们买武器。按照我们的约定,我们撬开了那三位白银大王,詹姆斯、麦克唐纳和弗拉德的仓库。那些白银我已经让人放到了你们指定的老地方,我们两清了。祝爱尔兰同胞都发财! 你们的老朋友,德克兰。” “Shit,Goddamn it!” 奥马利气得原地打蹦,水晶灯都被震得晃悠:“这是诬陷,这是他妈的血口喷人,那个狗娘养的德克兰,我要亲手拧断他的脖子!” “帕特里克,冷静点!” 菲茨杰拉德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看清的那一刻,直接醒酒! “Jesus,fucking,Christ……” 其他几个企业家也围了过来,随后齐齐呆立当场。 “白银大王,詹姆斯,麦克唐纳……” 马奎尔喉咙颤抖着:“FUCK,这要是让那几个老家伙知道了……” 现在他们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末日! 在加州西海岸这里,谁不知道那三位白银大王在暴乱中损失惨重! 仓库几乎被搬空,据说损失了近百万鹰洋,那三个老家伙已经疯了,悬赏十万鹰洋要找出幕后黑手,活的要,死的也要! 如果这封信见报…… 如果那三头被激怒的公牛认为他们这群爱尔商人是德克兰的同伙,是他们策划了这场惊天抢劫的幕后主使! 那就完蛋了!那会开战的! 一场不计成本、不死不休的报复。 那三个老家伙会动用他们全部的政治力量、金融关系、甚至他们私下养的那些打手,把他们的航运公司、罐头厂、酒吧、全部的一切,都碾得粉碎! “先生们,请冷静。” 杰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慢条斯理地又拿出了另一份文件。 “奥马利先生,我们当然理解您的激动。” 他说得那么善解人意,却又拿出了第二把刀。 “但是,我们还走访了您别墅周围的一些邻居,他们提供了一些很有意思的证词。” “比如街角那位可敬的阿伯纳西太太,她向上帝发誓,就在暴乱最严重的那天晚上,众人都亲眼看到,一大群凯尔特之拳的暴徒,抬着几个一看就装满了金银的箱子,从您的别墅正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奥马利瞳孔巨震,甚至能听到血液往脑子里猛蹿的声音! “哦,对了。” 杰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据那位太太和其他几位目击者称,那些暴徒的领头人在离开时,还特意朝着您别墅二楼大声地喊了声,感谢帕特里克·奥马利先生的慷慨捐赠,您他妈真是爱尔兰人的骄傲……” “噗通!” 马奎尔两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毯上。 完了完了,他是真完了! 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不,不!” 菲茨杰拉德突然发疯扑向杰西,甚至想直接掐死他:“那不是资助,是他妈的敲诈,是德克兰那个狗娘养的,他用枪指着我们的头,是勒索,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 “哦?” 杰西只是灵巧地一侧身,就躲开了菲茨杰拉德那笨拙的扑击,任由后者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向菲茨杰拉德,笑眯眯地反问道:“谁能证明呢?菲茨杰拉德先生?您当时报警了吗?哦,我忘了,那时候我们的警察局长哈里森先生,尸体恐怕还没凉透呢。” 房间里再次寂静。 报警?在全城都在火并,警察局长都被人像宰鸡一样干掉的时候,跟谁他妈的报警? “现在的事实是。” 杰西冷声道:“德克兰从你们这里拿到了钱,用这些钱购买了武器,他们洗劫了旧金山,重创了三位白银大王,至于你们究竟是受害者还是同伙,这不重要。” “等我们把这些信件证词原封不动地登报之后,会有愤怒的市民和詹姆斯先生他们,来做出他们自己的判断。” 登报这两个字让奥马利直接破防! 一旦报纸发行,那些在暴乱中失去家园和亲人的市民,会直接冲进他的航运公司砸烂一切! 一切都他妈的完了! “不,不……” 奥马利失神地跌坐在沙发上,像个傻子一样喃喃自语。 不对,等等! 在脑子里灵光一闪! 菲茨杰拉德刚才骂人的时候说了什么? 《环球纪事报》被亨德森那个老混蛋卖了,卖给了中国佬…… 哪个中国佬? 旧金山现在他妈的有哪个中国佬能买得起《环球纪事报》? 有哪个中国佬有这种通天的本事,能挖出德克兰的信和邻居的证词? “青山!” 奥马利猛地抬起头。 《环球纪事报》,是青山那个屠夫的产业! 妈的,差点就被吓死了。 奥马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其他几个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会客厅里诡异地安静下来。 “FUCK。” 菲茨杰拉德抹了一把冷汗,从地毯上爬起来. 他们都明白了。 如果青山真想弄死他们,根本不需要派两个记者来演戏。 这份报纸,今天早上就会出现在旧金山每一个人的餐桌上,和他们的早餐牛奶放在一起。 这不是审判,而是警告,是敲打。 想通了这一点,奥马利很快恢复镇定。 他掏出钱包,抽出厚厚一迭美钞塞进杰西口袋里。 “杰西,是叫杰西,对吧?好小伙子,前途无量!辛苦你们跑这一趟,真是太感谢你们的核实了,你们的工作,太认真负责了!” 他转向另一名记者,同样塞了一笔巨款:“这点钱拿去喝咖啡,今天的事我们看清楚了,是我们有些地方做得不周到,考虑不周全!” 菲茨杰拉德也反应过来,忙不迭地附和:“对对对,不周到,我们几个老家伙最近忙昏了头,都忘了去拜访一下青山局长,这简直是最大的失礼,我们简直是混蛋!” “请你们二位放心。” 奥马利按着杰西的手,语气诚恳:“这件事情我们已经完全清楚了。我们会尽快,今晚,不,马上,亲自去向青山老板沟通并解决这件事。” 杰西不动声色地收下了钱,那厚度让他很满意。 “既然几位先生已经核实清楚了,那我们的工作也算完成了。” …… 当天晚上,帕特里克·奥马利和他的企业家朋友们就带着最谦卑的姿态走进了旧金山警察局长办公室,据说光是支票本就带了五本。 没人知道他们在那间办公室里谈了什么。 人们只知道,第二天一早,《环球纪事报》的头版,是关于市长塞缪尔·布莱克先生激动宣布启动旧金山下水道系统现代化改造的宏伟蓝图。 帕特里克·奥马利先生,作为爱尔兰裔社区的杰出代表,在报道的第二版,用几乎一半的篇幅盛赞了青山局长的远见卓识,称其为旧金山百年来最伟大的局长,并代表爱尔兰商会慷慨激昂地向旧金山警局,捐赠了十万鹰洋,以支持青山局长重建城市治安的英勇工作。 市长塞缪尔的政策,一夜之间再无任何阻力。 隔天,市长夫人容光焕发,脚步轻快地再次来到了警察局。 她以感谢青山局长对市长工作的无私支持为由,热情地邀请这位东方局长继续他们未完成的艺术交流。 “局长先生。” 佩妮的嗓音格外诱人:“我今天带来了新的颜料,它的延展性是你绝对想不到的哦。” 青山勾了勾手指。 “是吗?我很想知道,当它遇到我这支刚硬的画笔时,会调和出怎样惊人的色彩呢。” “那就要看……” 佩妮媚眼如丝地迎向他:“看局长你,打算用怎样的笔触来深入创作了。” 青山,佩妮,塞缪尔,特里克·奥马利,他们好像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皆大欢喜。 但有人欢喜有人愁。 不高兴的是马琳太太的妹妹,索菲娅·布莱恩特。 第136章 裸绞计划布局完成(求月票) 一个替亚伦·布莱恩特运送行李的马车夫,在庄园后门卸货时,一脸受宠若惊地接过了马琳太太递给的柠檬水。 他故作惊讶的大声道:“哦,上帝啊,夫人,您可真是个好人,您跟码头上那位新来的大人物亚伦·经理,您是他的亲戚? 怪不得您这么漂亮,我跟您说,布莱恩特先生可真是精力旺盛啊,我的老天,他才来一个月,码头区上下谁他妈不知道,他和那个叫佐丽娜的吉普赛骚货搞在了一起。” “嘿,那娘们可真带劲,扭得跟条刚出水的蛇似的,布莱恩特先生一天至少要去光顾她两次,真是好体力!” “哐当!” 索菲娅手中的瓷盘忽然滑落。 马车夫连连道歉,说自己又管不住这张烂嘴,抓起小费便匆忙驾车跑了。 “索菲娅,亲爱的……” 马琳太太去握住妹妹的手:“这一定是谣言。马夫他懂什么。码头上那些人,他们最喜欢编排这种下流故事来取乐,亚伦他毕竟是个经理……” 索菲娅现在反而诡异地平静,她蹲下身,开始一片一片地捡拾那些碎瓷。 “他是你的丈夫,你应该相信他。” 马琳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安慰,连她自己都觉得毫无说服力。 索菲娅冷笑着:“不,姐姐,他就是个烂人。一个彻头彻尾的种猪!” 她猛地站起身,回头死死盯住艾薇儿。 “你还记得吗,艾薇儿?在旧金山,他那个所谓的女秘书,那个胸部大得像要从衬衫里爆炸出来的金发婊子!” “他还以为我不知道呢,他以为我闻不到他每次加班回来后身上的那股骚味,天知道他们在他妈的那张办公桌上干了多少次!” 艾薇儿·范宁在旧金山大暴乱中戏剧性地失去了丈夫,现在反而因此看透了世事。 面对这种事情,她并不觉得有什么。 “跟这种烂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她淡淡道:“你又不是没钱,索菲娅,离了呗。这种男人,你还留着他过圣诞节,指望他给你唱赞美诗吗?” “不。” 索菲娅猛地摇头,眼泪终于决堤而出。 “我不能就这么,明不白的,被一个吉普赛妓女这么羞辱!” 她猛地转身穿过客厅。 她的目光在院子里搜寻,最后定格在那个躺在藤椅上假寐的身影上。 “洛森先生,洛森!” 洛森的帽檐微微抬起,挑眉看向来人。 “求求你。” 索菲娅哭得梨花带雨,抓住了洛森的胳膊:“求你带我去码头,索萨利托,我要亲眼去看看,我要亲眼去看……” “索菲娅!” 马琳也追了过来,想把她拉开:“你疯了?你听我说,那种肮脏的地方不是你该去的!” “我没疯!” 索菲娅一把甩开姐姐的手:“我就是要去看,看一眼我就死心了,洛森先生,求你了,只有你能帮我,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洛森静静地注视着她。 亚伦·布莱恩特这颗棋子即将报废,现在,这颗棋子的老婆好像也想主动跳上棋盘。 “二狗!” 吆喝完,他才转向索菲娅:“去擦擦脸,十分钟后出发。” …… 前往索萨利托的马车上。 二狗和三狗坐在车夫的位置上,。 车厢内,索菲娅早已擦干了眼泪。 洛森坐在她对面,闭目养神。 “我们家以前很穷。” 索菲娅忽然开口,“我和姐姐,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她总是把最大的那块面包留给我。她一直都比我傻。” “后来,她嫁给了一个农夫,就是露西的父亲,他们很穷,房子一下大雨就漏水,但他对她很好。” 她苦涩地笑着:“我嫁给了城里人,一个有钱人,亚伦·布莱恩特是北太平洋海岸铁路公司的经理。他们都说我嫁得好,我母亲抱着我哭,说我终于飞上了枝头。” “我的天啊,我嫁得可真好啊……” “我以为我得到了全部,漂亮的衣服,城里的大房子,仆人,马车,体面的宴会,可我一点也不快乐,他碰我的时候,我只觉得恶心。 我讨厌他身上的味道,还有他打的饱嗝!在旧金山,我一个人守着那个空荡荡的大房子,他在外面跟那些婊子鬼混!” “我现在反而很羡慕姐姐,你看到了吗?她看起来那么滋润,她容光焕发,走路时腰都在扭,甚至敢大声笑了,她以前从不这样的。” 洛森终于睁开眼睛,沉沉看向她 这女人比她姐姐敏锐,也更会嫉妒。 “凡事都有两个面,索菲娅。” 他终于开口:“你获得了一些什么,就必然会失去一些什么,这很公平。” 索菲娅像是被这个词狠狠地刺痛:“这算什么公平?那姐姐呢?她现在获得了这么多的快乐,富足,还有一个像你这样的男人。” “可她又失去了什么?” 洛森凝视着她,女人的嫉妒心还真是可怕。 “大概……” 他拖长了调子,然后轻笑一声:“失去了贫穷和苦恼。” “你!” 索菲娅被他这个轻飘飘的的回答噎得差点背过气去。 虽然气人,却也是实话。 她气恼地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独自抽泣。 洛森轻笑一声,毫不在意。 索萨利托码头区。 这里是北加州的门户,但上帝显然忘了给这里装上窗户。 水手、搬运工、流氓、皮条客、还有那些神情麻木的妓女,各色人等混杂其间。 马车停在一个巷口。 在它对面,是一栋摇摇欲坠的二层木楼。 它那本应是蓝色的油漆早已剥落殆尽,挂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招牌,吉普赛之吻。 “就是这里了。” 索菲娅的双手死死攥在一起,狠狠盯着那个招牌。 里面男男女女嬉笑的声音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 他们就在车厢里等着。 一分钟,十分钟,一个小时。 马车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煤气灯一盏盏亮起。 两个小时。 索菲娅从最开始的愤怒到焦灼,再到一丝丝可悲的期盼。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脸色也一分分灰败下去。 就在她几乎要崩溃时,吉普赛的门被推开。 醉醺醺的的笑声穿透薄雾,刺得人耳膜生疼。 “他妈的,我就说那帮旧金山来的蠢货,嗝,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管这个码头!等老子把这里捋顺了,你们就都是我的功臣!” 亚伦·布莱恩特吐得满身狼藉,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一条胳膊从他身后环住他的脖子。 那是一个吉普赛女人。 她穿着一条堪称暴力的深红色长裙,裙摆的开衩高得离谱,几乎到了腰际,随着她的动作,两条结实的大腿若隐若现。 “哦,我亲爱的亚伦。” 佐丽娜夹着嗓子,娇滴滴道:“别管那些蠢货了,快进来嘛,我们再喝一杯,你真是太厉害了,比我见过的水手都厉害!” “嘿嘿嘿……” 亚伦反手一把抓在她屁股上,在血红的嘴唇上啃了一口,引来酒馆里一群酒鬼下流的口哨声和喝彩声。 “看吧,老子才是最强的!” 车厢里,洛森甚至能闻到索菲娅身上混合着绝望屈辱的气息。 “我可以让二狗下去,先打断他两条腿,或者三条也行。” 索菲娅猛得颤抖了一下。 耳边的喧嚣就像是隔了一层棉花,变得遥远而不真实。 身上所有的力气像是一下都被抽空,忽然有些索然无味。 “算了,我们回去吧。” 洛森也不再劝,打了个响指。 二狗一言不发,抖动缰绳,马车平稳地掉了个头。 “嗯?” 亚伦·布莱恩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眯起眼朝巷口望了一眼。 却只看到了一片漆黑,别的什么也没有。 “看什么呢,难道你怕你那个城里的黄脸婆追过来吗?” 佐丽娜娇笑着,一口咬在他的耳垂上。 “哦,没什么。呸,不相干!” 亚伦打了个酒嗝,重新钻进温柔乡。 回去的路上。 不知过了多久,索菲娅忽然慢慢挪了过来,在洛森的身边坐下。 他们靠得很近。 “洛森先生,我能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吗?”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洛森似笑非笑看着她:“布莱恩特夫人,你不怕危险?” 索菲娅抬起头,红肿的眼睛在黑暗中,直直盯着他。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了另一个。 “从小,我身边的人都说我比姐姐,长得漂亮。” “你觉得呢?” 同一时刻,奥克兰的另一条巷子里。 这条巷子比索萨利托的街道还要脏,空气中弥漫着变质的鱼内脏和经年累月的尿骚味,熏得人几乎要窒息。 奥克兰工人联合会的领袖马洛尼和他的跟班,正被三个流氓堵在巷子深处。 “马洛尼,你他妈的到底想怎么样?” 领头的瘦高个男人,正不耐烦地把玩着一把水手短刀:“奥克兰才他妈几个鸟工厂?全他妈被你那狗屁工会给搅黄了,你这个只会吃的杂种!” “没错!” 另一个矮胖子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黑痰:“老子他妈的都两个月没开工了,我老婆孩子在家里啃木头,你这个只会往自己肚子里塞牛排的肥猪,你说怎么办!” 马洛尼的一个小弟挡在老大身前喊道:“不准侮辱马洛尼先生,老大这是在为大家谋福利,是在为大家争取权益!” “狗屁的权益!” 瘦高个狞笑着,用刀尖隔空指着马洛尼:“老子只知道,你他妈的争取一次工厂就倒闭一家,你争取的是你自己的管理费吧?你这个吸干了我们骨髓的吸血杂种!” “你敢侮辱工会?你们这帮资本家的走狗!” 马洛尼色厉内荏地大吼,同时把手伸向后腰,偷摸去摸刀。 “我去你妈的工会!” 瘦高个也爆发了,扯着嗓门大吼:“都是为了自己!你这个婊子养的!” 瘦高个的两个同伴,包括那个矮胖子,齐齐怒吼着冲上去,和马洛尼的两个小弟扭打在一起。 “敢动手,弄死他们!” 马洛尼吼叫着,终于拔出了刀。 这时,矮胖子在混战中忽然一个踉跄,直接撞进马洛尼的怀里。 “滚开……” 马洛尼的咒骂声戛然而止。 他感觉到一个尖锐细长的东西,捅穿了他那厚厚的脂肪,直接搅烂他的心脏! 他低头,一把细长的的短刀木柄正插在他的胸口,只留下一小截在外面。 矮胖子已经灵巧地退了回去,和瘦高个交换了一个眼神。 “FUCK!” 马洛尼的眼睛瞪得像一对牛铃,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 “FUCK YOU,马洛尼!” 瘦高个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森然狞笑着:“下地狱去跟魔鬼谈你的权益吧。” 三个流氓转身钻进巷子更深的阴影中,消失不见。 “老大,老大!” 马洛尼的小弟们终于打倒对手冲了过来,惊恐扶住他。 “医,医院……” “快背上老大,去医院,快!” 一个小弟慌乱地试图背起他,但马洛尼实在太重了。 他们两个人手忙脚乱才勉强把他架起来。 马洛尼很重,尤其是现在已经全无力气,现在重得像一头刚刚被宰了的灌水猪。 可他们还没跑出两条街,马洛尼就猛地一抽,死在了半路。 奥克兰工会头目马洛尼的死,轻飘飘的,没在溅起半点水花。 马洛尼死得太平常了。 一场街头混混的口角,一把生锈的刀子,利落地捅进他的肚子里。 《奥克兰论坛报》第二天在第四版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报道,“奥克兰工人联合会领袖马洛尼先生在与几名街头流氓的醉酒争执中,不幸被刺身亡,市长已下令,全城通缉那几个该死的凶手……” 那些凶手早搭上了去内华达的货运火车,天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喝着小酒。 正的风浪,不在街头,而在马洛尼留下的权力真空中。 “操你妈的,弗莱迪!你个荷兰杂种!” 奥克兰工人联合会的木质大厅里。 一个满脸横肉的巴尼一脚踹翻了会议桌:“马洛尼活着的时候,老子就是二把手!这位置,现在他妈的就该是我的!” 他对面那个叫弗莱迪的荷兰人,阴沉地擦着一把匕首,冷笑: “二把手?你他妈就是马洛尼的一条狗!他让你舔屎你他妈都不敢说不!现在他死了,你就想当新主人了?奥克兰的工会,还轮不到你们这群只会喝马尿的爱尔兰土豆来做主!” “FUCK YOU!” 巴尼瞬间上头,抓起一把椅子就砸了过去。 大厅里,几十个小头目瞬间分成了两个阵营,拳头、酒瓶、椅子,所有能抓到的东西都成了武器。 混乱的起源,也是一个不起眼的拉丁裔死士不经意提醒下,弗莱迪才想起了巴尼去年不小心睡了他老婆的旧账。 另一个德裔死士则在巴尼的耳边低吼:“头儿,干他!弗莱迪那杂种说你那活儿比他抽了一半的雪茄还短!” 内斗的火焰,被几只看不见的手,疯狂地浇上了汽油。 械斗,暗杀,抢地盘。 在接下来的两周里,马洛尼的工会分崩离析,烂成了一锅无人问津的臭粥。 这正是洛森需要的。 那家倒闭的纺织厂,如今已经挂上了朱雀生丝的朴素木牌。 巨大的仓库里,来自内华达山脉的廉价木浆和圣华金河谷的棉短绒堆积如山。 旁边仓库的几十个巨大的木桶,装着从朱雀化工运来的强碱和二硫化碳 老亨利跟在阿蒙身后,帽子捏在手里,有些局促。 “阿蒙先生,所有的原料都到齐了,您看……” 阿蒙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递给一个负责卸货的工头:“给兄弟们买酒,干得不错。” 然后他才转向老亨利:“工人都招募得怎么样了?” 老亨利赶紧点头哈腰:“都按您的吩咐,招的都是以前纺织厂的熟练女工,手脚麻利,她们都快饿死了,绝对听话,薪水只要市面上的八成!” “很好。”阿蒙丢给他一枚鹰洋。“你干的也不错,下个月你负责原材料的采购。” 老亨利激动得满脸通红:“谢谢您,先生!谢谢您!我一定……” “去干活吧。”阿蒙打断了他。 他不需要感谢,他只需要齿轮。 朱雀精工的实验室。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酸与硫磺的甜腥味。 洛森的化学专家陆仟,正戴着厚厚的护目镜,站在一台结构复杂、黄铜与玻璃管道交错的机器前。 他小心翼翼地转动一个阀门,一股粘稠的,蜂蜜般的橙黄色液体——粘胶,被缓慢注入一个盛满稀酸的玻璃水槽。 “压力稳定。” “喷丝头1.2号孔,通畅。” “凝固浴酸度达标。” 陆仟的身边,另外两名助手紧张地记录着数据。 洛森给他的是后世粘胶法的完整配方和流程。 但理论是一回事,在1878年这个连不锈钢都没有的时代,将其复现,还是比较麻烦的。 材料,温度,压力,腐蚀,任何一个微小的变量,都可能导致失败。 他们已经失败了三十一次。 “来了。”陆仟低喝一声。 只见那粘稠的橙黄色液体,在通过喷丝头的瞬间,一接触到稀酸,奇迹发生了。 它猛地凝固,化作一根根比蛛丝还要纤细,却闪耀着珍珠般光泽的白色长丝。 一名助手立刻上前,用一个玻璃卷轴小心翼翼地将这些新生的丝线从酸浴中牵引出来。 陆仟摘下护目镜,捧起那束还在滴着酸水的人造丝。 光线透过窗户,照射在上面,反射出一种近乎梦幻的光泽。 “拉力测试。” 助手将丝线固定在简陋的拉力器上,缓缓增加砝码。 一磅。 五磅。 十磅。 丝线绷得笔直,却毫无断裂的迹象! “成功了……”陆仟几乎是呢喃出声。 他抓起旁边另一束从日本商人那里高价买来的特级生丝,放在一起对比。 日本生丝在光泽和粗细上,明显有着肉眼可见的不均匀。 而他们造出的朱雀丝,每一根都完美得像是上帝亲手拉出,均匀、光洁、强韧。 “陆工。” 助手激动地问,“我们是不是可以改进一下配方?我发现,如果把二硫化碳的反应时间延长三分钟,丝线的强度似乎还能提升……” 陆仟眼底闪过一丝狂热:“没错。Boss给我们的是标准。我们要做的是超越。” “立刻准备试产设备,我要让那些日本矮子,连内裤都当掉!” 只要那些在朱雀精工定制的特殊喷丝头一到,这里,就将成为碾碎日本明治政府财政动脉的绞肉机. 与此同时,旧金山,朱雀精工的厂房也在嗡嗡作响。 “招工!再开两条生产线!” 巨大的招牌挂在兵工厂门口,下面挤满了渴望工作的华人。 能通过华青会审查,且愿意签下保密契约的年轻人,才是这里需要的新鲜血液。 这当然只是个态度,最关键的技术工序都是洛森的死士负责。 第一批朱雀0号1878步枪,一百支,已经低调下线。 它们没有流入市场。 它们的第一站,是白虎安保公司那群最精锐的死士手中。 白虎安保的死士们,在北加州荒芜的靶场上,打出那如同暴风骤雨般的5发速射时,那种统治级的火力,足以压制的一支19世纪的军队抬不起头。 前期的生产力可怜得要死,洛森压根没指望这玩意儿现在就能赚钱。 除了装备自己的核心武装,一小批精工打造的朱雀0号被送往了芝加哥。 平克顿国家侦探事务所。 白虎控股对平克顿的收购,仍然是最高等级的机密之一。 在公众面前,它们依旧是两家独立运转、甚至在某些领域隐隐竞争的公司。 这种表象,正合洛森的心意。 平克顿侦探社的业务已经全面撤出了加州。 他们的业务重点,正向欧洲拓展。 巴黎、伦敦、柏林…… 那些旧大陆的王公贵族和新兴的工业巨头,显然更需要平克顿专业的服务。 在这一轮全球化的浪潮中,一批又一批履历完美、能力出众的探员,被安插进了平克顿的各个关键节点。 他们是洛森的眼睛,是他的触手,是确保这条疯狗永远不会反咬主人的锁链。 芝加哥,平克顿家族庄园。 艾伦·平克顿,这个曾经美国执法界的传奇,正坐在他那张熟悉的红木办公桌后。 距离那个被血腥和恐惧填满的夜晚,已经过去很多天了。 最初的惊慌、愤怒、屈辱,已经像退潮的海水般渐渐平息。 老平克顿发现,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那个可怕的组织,并没有过多干涉平克顿侦探社的日常运营。 他们只是下达命令。 “撤出加州。”“拓展欧洲。”“盯紧卡内基。” 安德鲁·卡内基是正在崛起的钢铁大王,难道组织要对他动手? 老平克顿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 事务所的运作,居然比以前更丝滑,如臂指使。 那些以往需要耗费大量精力去平衡的内部派系,那些阳奉阴违的地方主管,扯后腿的工会探员。 一夜之间全都变得高效。 老平克顿端起桌上的威士忌,浑浊的眼球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时常会回想起那个夜晚,那个魔鬼在他耳边的低语: “艾伦,你建立的是一个商业帝国,但它的根基是沙子。你的儿子们太软弱,你的探员们太贪婪。没有我,十年,平克顿就会被它自己的重量压垮,被那些它得罪过的政客、工会、匪帮撕成碎片。” “我是在拯救你,用我的方式。” 老平克顿现在不得不承认,这或许也是平克顿侦探社以另一种方式永生下去的唯一机遇。 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那个打开的木盒上。 一支朱雀0号1878,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一件艺术品。 “上帝啊……” 老平克顿抚摸着那冰冷的枪身,他刚刚在庄园的私人靶场打完了整整一个弹匣。 “砰!砰!砰!砰!砰!” 五声连响,几乎是在一秒钟内完成。 五十码外的靶子,被撕开一个拳头大的洞。 平克顿现役的斯普林菲尔德M1873? 跟这支枪比起来,就是一根烧火棍! 老平克顿的商业嗅觉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他的大脑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幅幅画面—— 装备着这种步枪的军队,排成三列,对着还在使用前装滑膛枪的敌人…… 不,甚至是对着还在使用单发后装枪的敌人…… 那不是战争。 那是他妈的屠杀。 他几乎能预感到,这支枪将会在全世界范围内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队,只要他们的将军脑子没被驴踢过,都会不惜一切代价装备它。 而那些没有装备的,就等着被彻底压制,被按在地上摩擦吧。 老平克顿想到的是另一件事。 朱雀精工,他们要怎么防止盗版和仿制? 只要有足够的利润,柯尔特、温彻斯特、雷明顿,还有英国和德国的那些军火巨头,会在一周之内把它仿制出来。 朱雀精工要如何应对? 老平克顿摇了摇头,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担忧甩出脑海。 能造出这种武器,并用那种魔鬼手段掌控平克顿的组织…… 他忽然开始可怜那些准备偷窃技术的蠢货了。 而此刻,远在加州。 索萨利托码头。 北太平洋海岸铁路公司的北湾终点站。 亚伦·布莱恩特正舒舒服服的躺在吉普赛之吻的阁楼里。 吉普赛妓女佐丽娜,早已把他吸干。 从一开始的威士忌和肉体狂欢,到后来佐丽娜贴心地为他提供那些提神醒脑的小玩意儿…… 亚伦现在除了佐丽娜之外,什么都不在乎了。 码头上的所有事务? “去他妈的!别来烦我!找米克!!” 米克早已顺理成章地接管了码头的一切。 货运清单、人员调度、仓库钥匙…… 以及那批从日本运来,即将在月底统一运往东海岸的生丝。 1878年,11月。 北加州的寒风开始变得刺骨。 玛琳农场的小楼里,壁炉烧得正旺。 洛森坐在摇椅上,手里端着一杯滚烫的咖啡。 他的面前,铺开的是一张巨大的世界地图。 伦敦、奥克兰、芝加哥、旧金山、萨克拉门托、索萨利托…… 所有执行任务的死士,都已就位。 所有铺垫,均已完成。 伦敦金融城的看跌期权陷阱,已经悄然布下。 奥克兰的阿尔克尼人造丝工厂,只等一声令下,就能把朱雀丝铺向市场。 索萨利托码头,亚伦·布莱恩特已经签下了最后一份允许紧急转移那批生丝的仓储文件。 一个月的时间,眨眼即到。 洛森的意识扫过网络中每一个亮起的节点。 “裸绞计划该收网了。” ps:兄弟们求月票—— 第137章 美国的蛮夷!安敢如此! 索萨利托码头的清晨,总是伴随着海鸟的尖叫和铁锈的腥味。 一艘悬挂着太阳旗的蒸汽货轮明治丸,正安静停泊在三号泊位。 这艘船是北太平洋海岸铁路公司的重要客户,它承载着日本帝国换取现代化的生命线,生丝。 三井物产驻旧金山的经理,久保刚太,是一个穿着笔挺西式西装日本人。 此刻他正站在码头上,神情倨傲地审视着面前这群忙碌的美国苦力。 他妈的,都是一群野蛮人! 久保内心轻啐了一口。 要不是为了帝国的崛起,他一秒钟也不想待在这个粗鲁肮脏的鬼地方。 “久保先生!” 久保刚太循着声音转身,亚伦的米克正朝他走过来。 “米克先生。” 久保微微颔首:“一切都准备好了吗?东海岸的火车专列今天下午三点发车,我们得在那之前把全部的货物都装上去。” “当然了,久保先生。” 米克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两千包生丝,全部安全存放在B-12号仓库。我们的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转运。” “很好。” 久保刚太点点头,掏出怀表看了一眼:“现在是上午九点零五分,我还需要亲自核验货物,请带路吧。” “这是我的荣幸。” B-12号仓库是NPC公司最大最坚固的仓库之一,由厚重的花岗岩建成,铁门上挂着三把硕大的黄铜锁。 一名仓库主管早已等候在此,见几人过来,立刻恭敬地递上钥匙。 “打开它。” 久保命令道。 伴随着刺耳摩擦声,铁门缓缓打开。 久保刚太皱了皱眉。 这个仓库里全都是一股发霉的味道。 他抬眼望去,心里猛地一沉。 “货物呢?” 原本应该堆积成山的两千包生丝,此刻空空如也! 仓库是空的! “什么情况!” 久保身边的一名随员脱口而出:“丝呢?我们的丝绸在哪里?” 久保刚太也顷刻脸色惨白,只觉脑袋嗡嗡的。 完了啊!那可不是普通的货物! 那是价值一百六十万美元的帝国命脉。 是用来购买战舰和克虏伯大炮的硬通货! “冷静,久保先生!” 米克赶紧安抚:“别担心,货物还是安全的。” “安全?” 久保一把揪住米克的衣领:“你他妈管这个叫安全?两千包生丝!一百六十万美金!你现在告诉我它在哪?” “先生,先生!请冷静!” 一个仓库主管,赶紧急忙解释:“昨晚仓库出事了,四号管道爆裂,水淹了进来,我们发现的时候水都快没过脚踝了!” 主管指向墙角,那里果然有一大片深色的水渍,几块破损的木板漂在浑浊的积水中。 “生丝最怕受潮,我们别无选择,只能进行紧急转运,这是为了保护您的财产,先生!” 米克问:“转到哪里去了?” “F-5号仓库!” 主管立刻回答:“那里更干燥,也更安全,我们昨晚连夜行动,花了整整三个小时才搬完,亚伦·布莱恩特经理亲自签署了紧急转运文件!” 说着,他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单据,递了过去。 久保刚太一把夺过,上面确实是亚伦·布莱恩特那潦草而浮夸的签名。 久保紧绷的神经松动了一丝。 八嘎,这个美国酒鬼,这种事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 “F-5,F-5在哪里?” “在码头的另一头,先生。” 米克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那边有点偏僻,但仓库条件是最好的,请跟我来。” 久保刚太一秒钟也不想耽搁,他猛得推开米克,朝着F区的方向狂奔而去。 F区位于索萨利托码头的最北端,紧邻着一片散发着恶臭的盐碱沼泽。 这里人迹罕至,只有几座孤零零的木质仓库。 久保的心又沉了下去。 这种鬼地方,能是条件最好的仓库? F-5号仓库的木门上只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 随着木门被打开,久保终于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 仓库里,整整齐齐码放着两千个一模一样的货箱。 “呼……” 久保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找到了,感谢天照大神! “看吧,先生,都在这里呢。” 米克微笑着说:“安全无恙。” 久保的日本随员们立刻欢呼着冲过去检查货物。 但在放松之后,一股强烈的不安再次攫住久保刚太。 他是一个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十几年的老手,对细节的敏感近乎偏执。 他走过去,紧紧盯着其中一个货箱。 不对劲,箱子上的油布封条有被动过的痕迹! 虽然手法很巧妙,但那细微的褶皱和错位的印章边缘,瞒不过他的眼睛! “打开它!” “先生?” 随员不解地看向他。 “我他妈让你打开它!” 随员被吓得一哆嗦,赶紧拿出撬棍撬开木箱的顶盖。 一股廉价棉花的酸臭味飘散出来。 随员伸手抓起一把,直接愣在原地。 这根本就不是丝,而是一团团粗糙发黄的破棉絮! 一连串过山车似的情绪起伏,久保刚太绷不住了,一屁股瘫倒在地。 完了,这次是真完了! 日本帝国海军的扶桑号铁甲舰,那艘刚给英国人交了定金,寄托着帝国荣耀的战舰,它的尾款被偷了! “啊啊啊啊!亚伦·布莱恩特!” 久保双目赤红:“把那个狗娘养的酒鬼给我找来!” …… 吉普赛之吻酒吧,二楼房间里。 亚伦·布莱恩特正趴在佐丽娜丰满的肉体上,打着鼾睡。 “砰砰砰!” “布莱恩特先生!出大事了!” 忽然传来一阵粗暴砸门声,紧接着米克的声音响起。 “滚开!” 亚伦迷迷糊糊地吼道,翻了个身:“FUCK YOU,别耽误老子睡觉。” 佐丽娜不耐烦地推开他,她被亚伦那一分钟的战斗弄得直接犯恶心,现在只想拿钱走人。 米克彻底没了耐心,直接一脚把门踹开,带着两个码头工人就冲了进来。 “先生!日本人的货丢了!” 米克一把将亚伦从床上拽起来。 “丢了就再找嘛,大惊小怪……嗯?什么?丢了!” 亚伦的酒劲一下醒了一半! “日本人的生丝!两千包!全他妈不见了!” 亚伦·布莱恩特这下傻眼了,赶紧套上裤子,被米克半拖半拽地拉到了F-5号仓库。 刚一到场,眼前的景象直接把他剩下那点酒意全部吓了个干净! 仓库里一片狼藉,全部的箱子都被打开,黄白色的破棉絮撒得到处都是。 久保正双眼通红地坐在棉絮堆里,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米克多打了一个符号丝呢?” “我不知道,先生!” 米克一脸无辜:“仓库主管昨晚明明是按照您的指示,把货从B-12转运到这里的!我们的主管亲眼盯着他们锁的门,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棉花了?” “我他妈怎么知道?” 亚伦忽然疯了一样怒吼,事已至此,他得赶紧找个替罪羊! “亚伦·布莱恩特先生。” 久保刚太缓缓起身,一双要吃人的眼睛盯得亚伦头皮发麻:“昨天晚上八点,我还亲自检查过B-12仓库的封条。货物完好无损。” “今天早上九点,我的货物在F-5仓库变成了两千包烂棉花。” “你和你的NPC公司有十二个小时的时间,告诉我,我的一百六十万美元去哪了?” “一百六十万?” 亚伦吓得魂飞魄散,他上哪知道去! 他只是个年薪一千二的码头经理,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亚伦疯狂地摆手:“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找!给我满码头找!” “把码头给我翻过来!仓库和船一个都别放过,去找那两千包丝!” “看看是不是放错仓库了?” 一声令下,码头直接陷入混乱。 工人们在米克的指挥下,开始一场注定一无所获的搜查。 他们撬开仓库,甚至跳进海水里打捞。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什么都没有。 两千包生丝,总重量超过二十六万磅。 它们就像进入了平行空间,在索萨利托码头就这么凭空蒸发了! 亚伦·布莱恩特现在已经是满头大汗,他已经意识到了,这根本就不是意外! 这是一场他妈的惊天劫案! “准备赔偿吧。” 久保刚太再次开口,此刻的他已经恢复了冷静:“北太平洋海岸铁路公司,必须全额赔偿我们的损失。一百六十万美元,一美分都不能少。” “如果三天内,我看不到钱,或者货,我的律师团,将会向联邦法院提起诉讼。我们会让NPC公司直接破产,我会让你,布莱恩特先生,在监狱里度过你的下半辈子。” “我以大日本帝国的名义,起誓!” 联邦诉讼,破产,监狱!亚伦潇洒半生,但凡跟这几个词沾一点边他都会生不如死! 他要完了,他会被拉瑟姆银行家生吞活剥了!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 他绝望地看向米克,想让他赶紧想办法救自己。 米克眉头紧锁,好像也在极力思考对策。 过了一会儿,他猛地一拍大腿,凑到亚伦耳边小声道:“先生别慌,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 “合同,先生,那帮日本佬签的仓储合同!” “我记得很清楚!他们为了省钱,选的是最便宜的标准仓储服务!他们根本没有申报这批货物的真实价值!也没购买高额保险!” 亚伦的脑子一时还没转过弯来:“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 米克都想一巴掌抽醒这个白痴:“先生,按照公司的规定,也是海事法的惯例,对于未申报价值的标准货物,我们的赔偿责任是有限的!” “最多就是仓储费的三倍,FUCK,他们那点仓储费,三倍顶天了也就两千块钱!” 亚伦·布莱恩特愣了一下,脑子终于开始转了。 赔偿两千块?不是一百六十万? 这两千和一百六十万,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啊! 这下他不就安全了!不用坐牢,也不用破产! 去你妈的日本鬼子,还想威胁老子? 狂喜过后,他抬头重新看向久保刚太。 这个刚才还让他恐惧到发抖的日本人,此刻在他眼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愚蠢吝啬小鬼子! “久保先生,是吧?,我不得不承认,你他妈的是真有种。” “你用我的码头运送价值一百六十万的货物,却为了省几个子儿,连最基本的保险都不买?签的还是标准仓储!” “你是不是忘了,你根本就没有购买我们的特殊安全服务啊,先生。” “在我看来,这完完全全是你的责任,你这个贪小便宜的小鬼子,活该倒霉。” “至于赔偿……” 亚伦轻蔑地捏着自己的小胡子:“公司会按照合同办事,三倍的仓储费顶天了,赔你两千美元就是了。” “两千美元?” 久保刚太站在原地,恶狠狠盯着亚伦的那张肥脸。 他张一开一合的嘴怎么看怎么恶心! 八嘎,这些白皮畜生! 抢了他的全部家当还妄想用这么点钱打发他,这和强盗没什么区别! 现在的久保刚太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只知道,如果他不能把这批丝找回来,或者拿回等价的钱,他不用回日本了! 横滨港的码头,就是他切腹自尽的刑场! 而这个还在得意洋洋,以为自己占了天大便宜的美国蠢猪,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偷走的,是一个帝国崛起的基石! 久保刚太站直了身子,不再看亚伦·布莱恩特一眼。 跟一个死人,没什么好说的。 他转身,拨开挡路的米克和那几个看热闹的码头工人,直接走出了仓库。 “嘿!你去哪?” 亚伦在他身后得意地喊道:“别忘了去财务室领你那两千块钱!哈哈哈!” 久保充耳不闻,径直冲进了位于索萨利托镇中心的西联电报局。 随后将一卷钞票砸在柜台上。 “给我接东京,最优先,加急,现在!” 电报员被他满是杀气的脸吓了一跳,赶紧开始操作。 …… 东京,霞关,海军省。 一间肃穆的和室内。 “混蛋!” 海军卿川村纯义,一个留着浓密八字胡的萨摩藩武士,猛地将电报摔在榻榻米上。 “八嘎!美国的蛮夷!他们竟敢如此?” 在座的几名海军省高官,包括西乡从道,无不色变。 第138章 洛森的连环套来了 扶桑号!那是帝国海军的第一艘铁甲舰! 是他们花费了整整一百二十万美元,从英国人手里抠出来的宝贝! 从明治天皇到最底层的农民,全国上下都在勒紧裤腰带,省出每一个铜板,就是为了打造一支能称霸东亚的无敌舰队! 定金已经付了,英国人那边,阿姆斯特朗船厂的催款信比情书来得还勤! 就等着这批生丝卖出去把尾款结清,扶桑号才能启航回国! 而现在,丝没了,被一群美国强盗换成一堆狗屎不如的破棉花! “川村君!” 西乡从道猛地一拍地板:“那艘金刚号也在这批款项里!” 川村纯义的眼角还在疯狂抽搐。 这批生丝的总价值,足够他们买下扶桑后,再从英国订购一艘稍小的金刚号铁甲舰。 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这群强盗!” 川村纯义猛地站起,手里的武士刀锵然作响:“他们这是在向大日本帝国宣战!” “冷静,川村君!” 较为年长的官员沉声喝道:“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美国不是朝鲜,我们还没有能力在他们的土地上宣战。” 川村纯义愤愤地一拍桌子,他当然知道! 妈的,他比谁都知道! 这就是为什么更愤怒! 帝国在东亚可以横冲直撞,但在这些白皮猪面前,他们连大声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立刻给久保刚太回电!不惜一切代价!就算把他的骨头刮干净,也要把丝给我找回来!” “派出紧急事务处理组,立刻出发去美国!” “还有。” 他转向西乡从道:“马上给NPC公司发电报,措辞要最严厉,告诉他们,这是国与国之间的商业纠纷!让他们必须给帝国一个交代!” “另外,致电旧金山市政府,致电加州州长!是要求他们协助调查!” 索萨利托,久保刚太的旅馆房间里。 电报机疯狂震动着,吐出东京的雷霆震怒。 “不惜一切代价……” 久保刚太盯着电报纸上的命令,只觉眼前阵阵发黑。 自己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立刻抓起外套,冲出了房间。 NPC公司和拉瑟姆已经摆明了是流氓嘴脸,指望他们不如指望上帝显灵。 现在,他唯一的的希望,只剩下当地法律! 他直接冲到马林县的治安官办公室。 马库斯警长(死士),一个棕熊般魁梧的男人,正把一双沾满泥巴的巨大靴子翘在办公桌上。 “什么事?” 马库斯连眼皮都懒得抬,只是从牙缝里哼了一声。 久保刚太忍着恶心,强迫自己挤出笑容,飞快地将事情的经过陈述了一遍。 “一百六十万美元,先生,这是巨额盗窃!我恳求马林县警局立刻立案调查!” “一百六十万?” 马库斯终于把靴子放了下来,上下打量着久保刚太身:“你们这帮日本佬,还真他妈有钱啊。” “一百六十万,这可真是给我找了个大麻烦。” “你知道我有多忙吗?嗯?镇子西边,米勒家的牛又被偷了。昨晚弯刀酒馆又他妈死了两个白痴。我的人手,根本不够用啊。” 久保刚太心里一沉,这是赤裸裸的索要好处啊。 他浑身都在颤抖,一半是愤怒,一半是鄙夷。 这就是美利坚的法律,一群穿着制服的土匪! 但他现在别无选择。 他掏出钱包,将里面大约两百美元的全部现金一把抓了出来。 “警长先生,这是一点小小的敬意,拜托了,这批货对我的国家至关重要。” 马库斯掂了掂那迭钞票的厚度,还算满意,随即将钱揣进口袋。 “好吧好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马库斯大爷我就替你跑一趟。” 他转身,对着里屋吼道:“杰克,比利,都他妈别睡了,跟我出警!” 几个同样满脸横肉的警员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放心吧,我的日本朋友,我马库斯出马,就没有办不了的案子,我们会尽量帮你找回来的。” 说完,他带着他那群看起来比土匪还像土匪的警员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久保刚太盯着这群人的背影,巨大的无力感笼罩着他。 这群人怎么看怎么不靠谱,他们真的能给自己找回来吗? “警长,咱们真去给那小日本找丝绸?” 疾驰的马背上,一年轻警员回头问道。 “找个屁,那玩意儿二十六万磅!你他妈告诉我怎么找?能在一天晚上让这么多货消失的,是咱们能惹得起的人吗?” 警员们发出一阵哄笑。 “那咱们现在去哪?” “老规矩!” 马库斯一拉缰绳:“先去米勒农场那边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不开眼的本地杂碎敢闹事。然后去弯刀!妈的,今天的酒水都算在大日本帝国头上了,哈哈哈哈!” …… 旧金山,加利福尼亚街。 拉瑟姆银行的顶层办公室。 这里与索萨利托的肮脏码头判若两个世界。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旧金山湾区的壮丽景色。 但办公室的主人,NPC公司的真正老板,此刻的心情却比码头的阴沟还要恶劣。 “亚伦·布莱恩特!这个脑子里塞满了妓女和威士忌的废物!” 拉瑟姆绿着脸,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他妈的,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让这种事发生?那可是一百六十万啊!” “先生……” 他那金发碧眼的女秘书爱丽丝,正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日本领事馆刚刚发来电报,措辞非常强硬,他们要求我们立刻给出解释。” 拉瑟姆冷笑一声,回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桌上同样放着一封电报,倒不是来自东京,而是来自纽约,他的债权银行。 “去他妈的解释。” 这个月,光他自己就有一笔高达五十万美元的债券即将到期。 银行那边已经开始催了。 他的资金链紧张得就像一根即将绷断的琴弦。 别说一百六十万,现在,他妈的十六万他都不愿意出! “爱丽丝。” “是,先生?” “回复日本人,告诉他们,NPC公司对此次意外深表遗憾,但是……” 他冷冷一笑:“合同就是合同,他们自己选择了最廉价的服务,拒绝购买保险,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这是商业,不是他妈的慈善!” “那,赔偿呢?” 爱丽丝小声问。 “赔偿?就给他们两千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让他们去告去吧!我倒要看看,加州的法官是听我的,还是听一群日本鬼子的。” “可,可这毕竟是我们的码头经理……” “对!” 拉瑟姆的表情又开始变得狰狞:“就是那个亚伦·布莱恩特,是他的失职,是他自己酗酒玩忽职守才导致了这一切!” “爱丽丝宝贝儿,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亚伦·布莱恩特的个人责任,跟NPC公司,跟我拉瑟姆,没有一美分的关系。” “如果那帮日本人敢闹,我们就把他送上法庭,当着全旧金山的面把他绞死。” “先生,您真是……” “我真是个天才,对吗?哈哈哈哈!” 拉瑟姆仰天大笑,烦躁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宣泄口。 他一把把爱丽丝拽了过来,按在办公桌上。 “来吧,宝贝儿!” 他解开自己的腰带:“这个月的压力,还真他妈的大啊……” …… 两天后。 久保刚太已经等得整个人都干瘪了,他像一个幽灵,游荡在索萨利托的街头。 警长马库斯那边毫无音讯。 他再去警局的时候,直接被警员用警长很忙的理由给轰了出来。 拉瑟姆那边,就只有一封傲慢无礼的官方回信,和一张两千美元的支票。 他终于明白,自己被耍了,被这群美国佬耍得团团转! 绝望已经毫不留情地淹没了他。 他甚至开始认真地思考,是该用短刀,还是用左轮手枪结束这一切…… 这时,旅馆的房门被敲响。 “滚开!我没钱找妓女!” “请问,是久保刚太先生吗?” 久保一愣,随即缓缓打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男人。 穿着得体的西装,一个拿着笔记本,另一个则扛着一台照相机。 “久保先生。” 拿笔记本的男人微笑着伸手:“我是《环球纪事报》的记者,杰瑞,这是我的搭档,彼得。” “我们听说您在NPC公司的码头,遇到了一点天大的麻烦?” 久保刚太呆呆地看向他们。 《环球纪事报》?他听说过,那是旧金山现在卖得最火的报纸,以敢于报道真相揭露黑幕而闻名。 他那双已经失去焦距的的眼睛里,猛地重新燃起微光! 本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可没想到,事情都烂成这样了竟然还能有转机! “麻烦?” 他干涩地笑着:“不先生们,那不是麻烦,那是强盗行径,是腐败!是美国公司对国际贸易的无耻践踏!” “这,是一场价值一百六十万美元的惊天丑闻!” 久保刚太猛地打开房门,对着两个记者深深鞠了一躬。 “请进,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他要把事情闹大,闹得天翻地覆! 索萨利托码头,B号仓库。 久保刚太正上演着他一生中最具爆发力的表演。 他几乎是跪倒在那包被划开的麻包上:“破烂,垃圾!” “他们用这个来换我们帝国的生丝,一百六十万,一百六十万鹰洋啊!” “看看这个,看看这个!” 久保刚太几乎把那张薄薄的纸片戳进高个记者的鼻子里。 那张纸上,亚伦·布莱恩特潦草的签名和$2,000的数字显得刺眼而荒诞。 “赔偿单,他们管这个叫他妈的赔偿!” 久保刚太涕泗横流,一半是真实的恐惧,一半是孤注一掷的表演。 “这是光天化日之下的抢劫,那个叫亚伦的杂种他甚至不肯见我,他们说,他宁愿把时间花在吉普赛婊子的肚皮上,也不愿处理这烂摊子!” 杰瑞艰难地用两根手指掰开了久保的手,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先生,请冷静。您是说,NPC的经理亚伦·布莱恩特,在您丢失了价值160万美元货物的同时,正沉迷于妓院?” “没错,那个吉普赛之吻,码头上的人都知道,那个混蛋,他会下地狱的!” 彼得则一言不发,他站得稍远一些,摆弄相机开始拍照。 他没有去拍那些破棉絮,那太普通了,而是精妙地捕捉了久保刚太那张极度扭曲的脸。 一个被西方巨兽碾过的日本商人的完美形象,跃然纸上。 “久保先生。” 杰瑞合上笔记本:“我们深表同情。您遭遇的这种不公,全美利坚的人民都有权知道。” 两人礼貌地脱帽致意,转身离开了这间霉味的仓库。 一走出仓库,杰瑞满脸同情瞬间消失。 “稿子早就写好了。”他对同伴道:“刚刚那些婊子、废物的引用很不错,带着原始的愤怒感。加上去,再把亚伦·布莱恩特的玩忽职守和NPC公司的管理混乱用重墨描绘一番。老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彼得点头,他得快点把照片洗出来。 这份素材将和电报一起,成为压垮一个庞大帝国的最后几根稻草。 第二天,《环球纪事报》的头版直接引爆美利坚。 “价值160万的世纪劫案,NPC码头惊天丑闻,日本丝绸一夜变棉絮!” 这篇报道简直是一场叙事艺术的狂欢。 它以日本商人久保刚太的悲惨视角切入,详细描述了那160万美元生丝的离奇失踪。 但文章的真正重心,却巧妙地放在了NPC公司的内部腐烂上。 报道辛辣地讽刺了亚伦·布莱恩特经理是如何在吉普赛之吻的风流韵事中,忘记了自己肩负的重任。 字里行间,一个沉迷女色玩忽职守的废物形象被刻画得入木三分。 “当久保先生在仓库里为他失去的国宝而哭泣时,布莱恩特先生正用一百六十万美元的代价,在吉普赛之吻里赢得了他廉价的国王称号。” 紧接着笔锋一转,指向NPC公司摇摇欲坠的管理体系。 “一个连最基本的货物安全都无法保证的公司,如何能承担起跨大陆运输的重任?一个任命酒囊饭袋当经理的董事会,是否已经从内部烂透了?你的货物和投资交给他们,真的安全吗?” 第139章 开始收割! 在旧金山的交易所里,商人们一边叼着雪茄,一边大声嘲笑着倒霉的日本。 “妈的,笑死我了,那吉普赛婊子到底有什么绝活?值一百六十万?她镶了金边吗?” “闭嘴吧白痴,重点是NPC!” 另一商人的脸色很难看:“我他妈下周还有一批货要走他们的码头,如果他们连生丝都能搞丢,我的货怎么办?妈的,我得去换家公司!” 在纽约,华尔街的反应则更为直接和冰冷。 “NPC公司的管理层显然已经失控了。” 一个银行家放下报纸,冷冷地对他的交易员说:“文章的最后一段质问很有力。通知下去,暂时停止对NPC公司的一切信贷。还有,把我们持有的NPC债券找个机会抛掉。我闻到了腐肉的味道。” 恐慌情绪很快便开始发酵。 NPC公司的股票开始缓慢下滑。 $49……$48.50……$48…… 而在遥远的伦敦,《环球纪事报》伦敦分部的头版,刊登了那幅由死士画师精心绘制的素描。 没办法,这年代还不能照片远距离传输。 还好洛森的死士中有精通素描的。 画中久保刚太那张绝望的脸,比任何文字都更具冲击力。 伦敦的投资人,那些真正持有NPC公司大量股份的英国贵族和银行家们一下就被激怒了! 他们可不管什么吉普赛妓女的八卦,他们只看到自己的投资正在缩水! “拉瑟姆那个蠢货,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把我们的钱交给了一个只会在婊子身上撒尿的废物去管理!” “他必须为此负责,立刻给旧金山发电报,让他滚出来解释!” 愤怒的抛售指令跨过大西洋,NPC的股价应声而落。 $47……$46…… 第三日,清晨。 吉普赛之吻妓院。 亚伦·布莱恩特在一阵剧烈的摇晃中醒来。 “滚开,佐丽娜,bitch,让我再睡会。” “恐怕不行了,混蛋。” 亚伦猛地睁开眼。 站在他床边的,不是风骚的吉普赛妓女佐丽娜。 而是一个他妈的巨人。 马库斯警长,这位马林县的新任执法官,像一堵砖墙一样堵住了全部光线。 “亚伦·布莱恩特?操,你这狗娘养的,比法庭里的老鼠还他妈难找。” 亚伦惊恐地看向警长,又看了看旁边,佐丽娜早已不见了踪影。 “警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我可是NPC公司的经理!” 他还想找回点尊严,但现在光溜溜的,他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哈!” 马库斯一把揪住亚伦的头发,将他从床上拖了下来。 “经理?你他妈现在只是个小偷,穿上裤子,你被捕了!啧,东西真小!” “逮捕?为什么?” 亚伦还在懵逼状态,难道现在玩个妓女也要被捕? 马库斯从腰间掏出一张逮捕令,在亚伦眼前晃了晃:“为什么?因为你涉嫌监守自盗,侵吞了那批日本生丝,价值一百六十万,你他妈的胆子可真不小啊!” “你说什么?” 亚伦这下终于醒过酒来了! 侵吞?他明白了,现在他成了那个替罪羊! “不,不是我,是拉瑟姆,是他陷害我!” “闭上你那流脓的嘴!” 马库斯懒得听他废话,直接把他拷上。 “有什么话,留着去跟法官说吧。不过我猜,那些愤怒的日本人和拉瑟姆先生,更希望看到你被吊死在路灯上。” 马库斯把只穿着一条裤子的亚伦·布莱恩特拖出了妓院,塞进马车。 码头上,工人们见昔日趾高气昂的经理如今狼狈不堪,一个个毫不掩饰的开始哄笑。 亚伦·布莱恩特的被捕,只是裸绞计划的开始。 就在亚伦被押往监狱的同一时刻,索萨利托码头瘫痪,开始了。 码头上最大的那台奥林匹亚号蒸汽起重机,正吊起一根重达数吨的红木。 突然,起重机的核心齿轮箱内爆发出一阵金属尖啸! 一个正在附近摸鱼的码头工人死士,漫不经心地将一把金刚砂混入了几勺润滑油中。 现在,那些微小坚硬的颗粒正在高速运转的齿轮间狂舞,就像数百万只微型食人鱼。 “砰!” 起重机的吊臂在空中发出一声哀鸣,巨大的齿轮组直接碎裂成无数块滚烫的铁片,四散飞射! 吊臂扭曲、变形,随后轰然倒塌,将那根红木和半个栈桥一起砸进了海里! “主啊!” 工头连滚带爬地冲过来,尖叫着:“奥林匹亚完了,这他妈的备件得从东海岸运过来,至少三个月,我们完蛋了!” 混乱就此开幕。 “该死!” 一艘满载货物的驳船伯爵夫人号,在入港时,舵手死士“不慎”估错了涨潮。 驳船的船头狠狠撞上防波堤。 船体开始迅速入水,驳船缓缓沉没。 它的残骸不多不少,正好堵死了深水泊位的主航道。 码头的咽喉,被锁死了。 如果说码头是咽喉,那么通往内陆的铁路线,就是北太平洋海岸铁路公司的主动脉。 现在,这条动脉也开始流血。 加州,北部山区的某个单线铁轨关键路段。 铁马号机车锅炉的安全阀发出尖锐啸叫,刺破山谷的宁静。 “见鬼,压力失控了!” 工程师死士英勇地冲上去,一番抢修后,成功地让机车完全熄火。 它直接就瘫痪在了铁轨上。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另外两台主力机车,分别在另外两个关键的瓶颈路段全部意外抛锚。 北加州的铁路网,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完全陷入停滞。 最后一击,来自一个隐蔽的弯道。 几名伪装成维修工的死士连夜作业。 他们挖松了路基,并巧妙引流了一股山泉。 一场看起来纯属天灾的路基塌陷悄然成型。 清晨,运送木材的火车呼啸而来。 “轰隆!” 机车和前三节车厢毫无意外地冲出轨道,翻滚着坠下山坡。 后面的车厢挤压在一起,无数的木材滚下山坡,铁路,就这么被物理切断。 码头关闭,航道堵塞,铁路瘫痪! 一家以运输为名的公司,在三个小时内,失去了全部运输能力! “号外,号外!” 《环球纪事报》的反应速度快得令人发指。 好像他们早就预知了这一切,而他们的记者就站在那台爆炸的起重机旁! “NPC全线瘫痪,码头关闭,机车损毁,拉瑟姆的钢铁帝国一夜崩溃!” 最新的报纸飞向旧金山、纽约,并通过电报飞向伦敦。 拉瑟姆甚至还没来得及收到全部坏消息的电报,金融市场已经替他宣判了死刑。 …… 伦敦证券交易所。 开市钟声刚刚敲响。 大厅里诡异的寂静。 众人都盯着那块写着NPC的牌子。 随后,便是地狱般的恐慌性抛售! “卖掉,卖掉全部NPC的股票,NOW!” “一家不能运输的运输公司,就是一堆他妈的废铁!” “清仓,不管什么价格,给我清仓!” NPC的股价,在开盘的霎那就跳水了。 $46 (开盘价)……$35 (码头瘫痪消息确认)……$22 (铁路全线停运消息确认)……$15 (破产传言四起)……$12……$9.50 最后,股价稳定在了一个众人都认为它合理的价格。 $8。 一个连破产清算都未必值得到的价格。 拉瑟姆的帝国在账面上已经死了。 就在交易所里一片鬼哭狼嚎的同一时间,伦敦三家古老的经纪行里,正上演着三场平静的收割。 科文顿勋爵的办公室。 科文顿勋爵,这位一向以精准投机著称的银行家,此刻正脸色灰白。 他使劲盯着电报机,好像只要他这么盯着,那串数字会奇迹般地自己涨回去。 门被打开,死士艾蒂安·杜波依斯,那个风度翩翩的法国银行家走了进来。 “日安,勋爵阁下,看来今天的天气,不太适合北太平洋海岸铁路公司啊。我来,是为了履行我们之间的小小合约。” 杜波依斯微笑着,将那份看跌期权合约放在桌上。 “6,666股,执行价$45。如您所见,现在的市价是$8。” “每股的差价是$37,总计是,$246,642。我没算错吧?勋爵阁下,您看起来不太好。” “你,你这个魔鬼!” 科文顿哆嗦着指向他:“你早就知道了!” “怎么可能呢勋爵阁下,这只是投机,不是吗?” 杜波依斯收起笑容,眸色冷冽:“您投机它上涨,我投机它下跌。恰好,我赢了。现在,我的银行正在等您呢。” 第二场,菲尔普斯的办公室。 皮草商人巴克·卡特一脚踹开了门。 “妈的,菲尔普斯,我就知道那帮铁路娘娘腔靠不住!” “$44的执行价,$8的市价,一共8,000股,$36一股,总共$288,000,拿钱来,我的好搭档!” 菲尔普斯那个曾经精明无比的美国经纪人,此刻早已眼神呆滞。 他的辉煌成绩在这一刻,已经结束了。 第三场,一家信托公司。 德国钢铁商冈瑟·施密特,严谨地推了推他的单片眼镜。 “先生。” 他对面如死灰的信托经理说:“根据合约,执行价$45,市价$8,总计7,142股。你们需要支付我$264,254。” “我希望在银行下班前,拿到我的银行汇票,谢谢。” $246,642,$288,000,$264,254。 总计$798,896的利润,在短短24小时内汇入了洛森在伦敦、巴黎和法兰克福的秘密账户。 算上原有的3万美元本金,洛森的战争基金,一夜之间膨胀到了82万8896美元 那三位曾经不可一世的伦敦投机商,他们直接破产。 在金融的绞索下,被榨干最后一滴血。 …… 拉瑟姆的私人办公室里,空气压抑得难受。 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金融家,只是一个穿着昂贵西装却正在溺水的人。 雪茄在水晶烟灰缸里堆成了小山。 股价已经跌到了$8,这他妈的已经无所谓了。 Who cares? 股票现在就是废纸! 真正要命的,是桌上那份债券支付通知! 一笔$500,000美元的巨额利息,将在五天后到期。 五天啊! 拉瑟姆的财务官刚刚向他汇报了公司的现金流,如果那还能被称作流的话。 奥林匹亚号起重机的那堆废铁,每天都在吞噬维修费。 那帮索萨利托码头工人在工头带领下,拒绝接受任何裁员,他们每天坐在那里打牌、喝酒,等着领薪水。 铁路上的机车残骸和塌方的路段,也需要大笔的资金去清理。 公司这个曾经的现金奶牛,现在正以每天数千美元的速度失血! 收入?零蛋,一个子儿都没有! 运营全线瘫痪。 而拉瑟姆还必须在五天内,从一个还在大出血的公司里,变魔术一样挤出五十万现金! 这他妈在这里许愿呢! 他抓起电话,咆哮着拨通旧金山其他几家银行的行长,那些平日里对他点头哈腰的朋友。 “沃克,我需要一笔短期贷款。五十万。以NPC的资产做抵押。” 电话那头礼貌而冰冷:“拉瑟姆先生,我很遗憾。但,你是说NPC?一个运营瘫痪、股价$8、经理因侵吞百万货物而被捕的公司?恕我直言,它的资产现在一文不值。银行董事会不会批准的。” “FUCK,你们这帮见风使舵的杂种!” 他摔了电话,又拨通下一个,结果如出一辙。 “垃圾资产。” “爱莫能助。” “祝你好运,拉瑟姆先生。” 他现在从最初的愤怒渐渐转变成恐慌,要是不解决这个问题,他真得去跳楼! 但,他还有一个选择。 动用伦敦和旧金山银行的钱,用他自己银行的储备金,去填补他私人公司的窟窿。 很明显,这就是在玩火。 如果被伦敦的合伙人知道…… “不。” 他对自己低吼:“只是短期的拆借。只要码头修好了,一切都会回来。” 他刚准备操作,办公室的门却被猛地推开。 秘书扭着肥屁股冲进来,手里攥着一份刚从电报室拿来的《纽约金融时报》。 “先生,出事了,伦敦那边也……” 拉瑟姆一把抢过报纸。 “拉瑟姆的火药桶:银行家会用储户的钱,去救他沉没的铁路吗?” 这是一篇匿名的、却显然出自资深金融人士之手的分析报道。 文章用最刻薄精准的语言,剖析了NPC的财务困境,直指那笔即将到期的五十万债券利息。 “拉瑟姆先生正面临一个魔鬼的选择。” 文章写道:“是让他私人的铁路帝国破产,还是,非法动用伦敦和旧金山银行中,那些信任他的寡妇和孤儿的存款,去填补这个无底洞?” “我们必须质问:银行的防火墙是否还存在?储户的资金是否安全?还是说,它们已经成为了拉瑟姆先生私人赌局上的筹码?” 看完后,拉瑟姆只觉得天旋地转! 这都是什么人,怎么还会预判呢! 预判就算了,还要公开处刑,直接在报纸上羞辱他! 这篇文章直接堵死了他的最后一条路。 第140章 天照大神啊,日本人又又被抢了(求月票) 电报机疯了一样开始哒哒作响。 一封接一封的电报全是从伦敦合伙人那边发来的。 “拉瑟姆,你疯了吗?我以董事会的名义,严禁你动用银行一美分去碰NPC那个烂摊子!” “储户正在挤兑,该死,银行门口排起了长队,你如果敢动储备金,我们就立刻解除你的全部职务!” “你背叛了我们的信任,你这个赌徒!” 拉瑟姆瘫倒在椅子上。 这下好了,全完了! 他现在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五天后,当那笔$500,000的利息无法支付时,法律上的后果将不再是股价归零。 那叫债务违约。 违约就意味着破产清算。 而那些债券持有人会立刻冲进法庭,法官会授权他们接管公司,将公司全部值钱的东西,码头、土地、铁轨、机车,全部拆分、拍卖,用来偿还债务。 而他,拉瑟姆,作为股东,将被完全清零。 他手里那些股权都将在那一刻,变得比印第安人的厕纸还一文不值。 但比失去金钱更可怕的…… 他将被钉在破产者的耻辱柱上。 一个银行家,最重要的资产不是金库里的黄金,而是他的信誉。 一个破产的银行家,就像一个阳痿的嫖客,一个瞎眼的枪手。 他的职业生涯将在这座城市,乃至金融界,直接终结。 不会有人会再把一分钱存进一个破产者的银行…… 三天后。 拉瑟姆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他基本就没有离开办公室,就这么干等着。 他只剩下最后24小时,来避免自己作为股东和银行家被双重清零的命运。 就在这时,他的秘书通报,一位艾蒂安·杜波依斯先生来访。 “不见!” 拉瑟姆咆哮着。 “先生,他说他是代表一个财团来的,关于那笔五十万的债务。” 一听到债务的字眼,拉瑟姆立刻精神一振。 “让他,让他进来。” 门被打开,那个风度翩翩的法国投资者艾蒂安·杜波依斯走了进来。 他环顾了一下这间战场般的办公室,微笑着。 “拉瑟姆先生,日安,您看起来,不太好呢。” “有屁快放,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杜波依斯优雅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拉瑟姆先生,我们都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会发生什么,您的公司将债务违约,债权人会撕碎它。而您作为股东,将会失去一切。” 拉瑟姆的牙齿已经咬得咯咯作响。 这小子该不会是专门来羞辱自己的吧! “但那不是最糟的,不是吗?最糟的是,您的名字将与破产二字永远联系在一起。” “一个银行家一旦破产,这在金融界,是致命的,可以说您的职业生涯都会在明天化为泡影。” 拉瑟姆狠狠盯着他:“你他妈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 杜波依斯慢条斯理地打开公文包:“我代表的财团,愿意给您一个保全体面的机会。”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两样东西,一张银行本票,和一份文件。 “仁慈的报价。” 杜波依斯将本票推了过去。 上面赫然写着:$500,000。 “我的财团已经准备好了这笔现金,我们将接管您的公司,并在明天太阳升起之前,代您支付这笔利息,使公司免于违约。” 拉瑟姆一双眼睛直勾勾盯住那张本票,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救命钱,救命钱就这么出现了! “你们……” 他艰难地开口:“你们想要什么?” “一个公平的交换。” 杜波依斯将那份文件推了过去。 “我们拯救公司的未来,而您则拯救您自己的未来,我们要求您现在将您和您伙伴持有的全部控股股份,也就是这51%的股权转让给我们。以换取我们拯救这家公司的承诺。” “什么?” 用他妈的五十万,就想买下他价值数百万的铁路帝国? “滚你妈的,你这他妈是抢劫!” “不,先生。抢劫是明天债权人对你做的事情。” 杜波依斯依旧挂着笑,随即起身开始收拾公文包。 “您搞错了一件事,拉瑟姆先生,我们不是在买您的股票,您的股票明天一早就会变成一堆废纸。” “我们现在,是在买您的信誉。也是为了您以后的职业生涯考虑。” “现在,您只能有两个选择。” “第一自然是拒绝我们,那明天您肯定会违约,随之而来的,您会失去所有股票,信誉扫地,银行生涯完全结束。 然后您就会被赶出旧金山,作为一个失败者,一个破产的赌徒。” “第二,接受我们,您现在交出这些反正明天也要作废的股票,既避免了违约的污名,还可以保全自己作为银行家的体面和信誉。” 杜波依斯凑近他,低声道:“您甚至可以对外宣称,是您成功引入新的战略投资人,重组了公司债务。如此一来,您还是个体面人呢,一个保住了银行的英雄!” 拉瑟姆瞪着眼浑身颤抖,他看了看那张五十万的本票,又转向股权转让协议。 拒绝,就意味着社会性死亡,但接受,只是失去点钱而已。 孰轻孰重,作为银行家的他比谁都清楚。 “好吧,我签!” 杜波依斯微笑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万宝龙金笔递了过去。 “真是明智的选择呢,拉瑟姆先生。” 拉瑟姆手抖得厉害,用尽全身力气,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将他所有的控股股份,曾经价值数百万美元的帝国,以$1的象征性价格转让给了这个神秘的财团。 最终清算。 杜波依斯走出银行大门,旧金山的阳光依旧刺眼。 …… 这场收割,洛森大获全胜! 他付出的期权成本只有$30,000,拯救公司的债务,$500,000,算下来总支出一共$530,000。 到最后,洛森不仅一分钱没花,反而净赚了$268,896的现金利润! 他最大的战利品,就是北太平洋海岸铁路公司(NPC)51%的控股权! 索萨利托码头的绝对控制权,以及一条通往加州内陆的运输大动脉! 这个计划的精妙之处在于,洛森从头到尾,全都在精准攻击拉瑟姆最在乎的信誉和最害怕的违约,而股价什么的,都还是小问题。 他利用拉瑟姆银行家的身份,为拉瑟姆量身定做了一副信誉的绞索。 最终,猎物完美上钩! 在世人看来,这一切都与暴力和阴谋无关。 这只是一个管理不善的铁路公司,在遭遇了不幸的运营瘫痪和腐败的经理之后,被一群来自东海岸的神秘债务重组专家接管了而已。 一切都那么合乎逻辑,合乎金融规则。 在签署协议的第二天。 索萨利托码头。 奥林匹亚号起重机奇迹般地被修好了,堵塞航道的驳船也被迅速打捞上来。 瘫痪在铁轨上的机车,更是碰巧找到了故障原因。 塌方的路段被一支高效的工程队在24小时内修复完毕。 NPC公司再次恢复运营! 《环球记事报》宣布,NPC公司已完成债务重组,新的投资人将注入巨额资金,全面升级码头和铁路系统。 NPC的股价,应声从$8反弹到了$15,虽然这已经和洛森没什么关系了,他也不会出售任何一股。 洛森站在马琳农场的小楼上,悠闲喝着咖啡。 他作为这家公司的绝对主人,也该为下一步计划做点准备了。 在此之前,日本佬那边,还能再榨一遍油。 对于久保刚太而言,接下来的几天是地狱。 他那套昂贵的羊毛西装,如今像一块爬满了虱子的破布,散发着汗水的酸臭。 索赔?他试过了。 他像疯狗一样冲进北太平洋海岸铁路公司(NPC)的新办公室,那群该死的重组专家甚至都没换地方。 接待他的是一个彬彬有礼,戴着金丝眼镜的副总裁。 “久保先生.” 那人平静地推过来一份文件:“我们对您的遭遇深表同情。但正如您所见,NPC公司已经破产重组。我们是新的公司,您的债务索赔对象是旧的公司。” “那我的生丝呢?”久保刚太咆哮着,唾沫星子喷在那光滑的红木桌面上。 “您的生丝?” 男人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困惑表情,“据我们所知,盗窃您货物的罪魁祸首,前任经理亚伦·布莱恩特先生,已经被马库斯警长逮捕归案。他将在法庭上为他的罪行付出代价。这,就是我们能给您的交代。” 男人站起身,礼貌地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Case closed。日安,久保先生。” 久保刚太被“请”了出来,冰冷的走廊寒风灌进他的衣领。 他明白了。 NPC公司换了身皮,那个被吊死的倒霉蛋亚伦就是他妈的全部交代。 至于他的货?Gone!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电报室。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从东海岸刮来。 “哒哒.哒.”电报机吐出的是最后通牒。 来自新泽西州帕特森市,美国丝都的纺织业巨头们,可不关心旧金山发生了什么狗屁倒灶的破事。 “未能按期交付A级生丝2000包,视为根本违约,立即支付罚金,100万美元!” 久保刚太简直气得要吐血。 这群趁火打劫的美国杂种,他们都没给他一点转圜的余地。 他不是没想过从日本紧急调拨,可电报发回去,横滨的回复依旧冰冷,没货了。 法国和意大利的瘟疫还没过去,日本和清朝的生丝是唯二能填满全球缺口的硬通货,这一批已经是倾尽全力的最大出口。 双重损失。 丢掉了一百六十万的货,现在又背上了一百万的罚单,总计二百六十万! 久保刚太只觉得脑袋凉飕飕的。 他很清楚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 这不仅是扶桑号的损失,连带着计划中向英国订购的金刚号轻型铁甲舰,全他妈泡汤了。 明治维新,富国强兵,全部的一切都压在这条该死的丝绸贸易线上。 如果这条动脉被切断,如果失去了美国市场这个最大的外汇来源…… 他久保刚太,将成为帝国的罪人,一个剖腹自尽都不足以谢罪的国贼! “冷静,冷静……” 他抓起酒瓶,对着瓶口猛灌。 他现在还不能垮,一定要找到生丝! 就在他濒临崩溃时,一个皮条客敲开了他的门。 那家伙油头粉面,长得像只老鼠。 “嘿,久保先生,别这么愁眉苦脸嘛。NPC完蛋了,可旧金山没有啊。这里是世界的十字路口,是黄金和机会流淌的地方。你想要的,这里都有。” 久保刚太抬起通红的眼睛:“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老鼠搓着手:“你丢的是日本丝,可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日本产丝。你只是需要丝,对吗?去码头区打听打听,那些大商行,他们什么没有?” 久保刚太猛得瞪大眼,对啊,他怎么忘了,还有大清国。 清国的生丝质量虽然参差不齐,但也是大宗商品! 一念起,他立刻冲了出去,在码头区的酒吧和商行里疯狂打听。 直到第二天黄昏,在一家爱尔兰酒馆里,另一个中间人醉醺醺地勾住了他的肩膀。 “你他妈,嗝,就是那个在找丝绸的日本人?” “是,您有门路?” 工头喷着酒气:“你算找对人了,旧金山现在手里有大批量现货的,只有一个。帕特里克·奥马利先生,那个爱尔兰航运巨头!我亲眼看见他的仓库里堆满了从清国运来的玩意儿,妈的,堆得像山一样高,他们本来,嗝,计划两个月后运去欧洲。” 帕特里克·奥马利! 久保刚太知道这个名字。 在旧金山大洗牌中崛起的爱尔兰裔新贵,手段狠辣。 帕特里克·奥马利的办公室内,主人翁正斜坐在其办公桌后面。 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体格强壮如公牛。 “耶稣、玛丽和约瑟夫……” 他见久保刚太进来,眼底的轻蔑之色丝毫不减:“又一个来哭丧的。说吧,日本人,你丢了多少钱?还是说,你那被抓进去的经理,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爹?” 久保刚太强忍着屈辱,深深鞠了一躬:“奥马利先生,我是来做生意的。我听说您手里有一批清国生丝。” “哦?” 奥马利夸张地挑了挑眉毛:“是有如何?那可是我的宝贝。不像某些人,把价值连城的货物随手扔在码头仓库里,连他妈一份高额保险都舍不得买。” “你!” 久保刚太的拳头猛得攥紧。 “我怎么了?我帕特里克·奥马利可从不做亏本买卖。我的货,每一包都买了劳埃德的最高保险,就算今晚旧金山烧成灰,明天早上,伦敦的银行家也会排着队把支票送到我手上。” “而你呢?你个小家子气的日本猴子,为了省下那点可怜的保险金,然后呢?你他妈的指望谁来赔你?NPC?那个已经被拆得只剩骨头的空壳子?还是那个在牢里搞自己屁股的经理?” 这番粗鄙的羞辱,让久保刚太很想直接拔刀杀了这个畜生。 但他不能,扶桑号以及那一百多万压得他根本没有尊严可谈! “奥马利先生。” 久保刚太死咬着后槽牙:“请您开个价,我需要您的丝来周转两个月,两个月后,日本的新丝一到,我会用最高价向您归还这批货。” “哈哈哈哈,你他妈在逗我?用两个月后的承诺来换我手里实打实的黄金?你当我是刚从爱尔兰来的乡巴佬吗?” 奥马利猛地收起笑容:“我不信任日本人。我他妈不信任除了黄金之外的任何东西。” “现在,带着你的承诺给我滚出去,别他妈耽误我赚钱!” 久保刚太失魂落魄地被赶了出来。 他再次向东京发出电报。 回复在十二个小时后抵达,只有寥寥数语:“不惜一切代价,买下它。决不能失去美国市场。否则,帝国海军将失去未来。大久保利通。” (注:大久保利通,明治维新三杰之一,时任内务卿,日本实际最高掌权者。) 电报的最后,还附带了银行的授权——日本政府,砸锅卖铁,也要保住这条线。 …… 第二次踏入奥马利的办公室,久保刚太已经没了任何表情。 “你又回来干什么?” 奥马利显得很不耐烦:“想清楚了怎么用嘴巴付钱吗?” “现款。” 久保刚太冷冷道:“我们会买下您全部的生丝,请报价吧。” 奥马利眯起一双小眼睛,着实没料到对方真的能拿出钱。 这只被榨干的羊,居然还能挤出油水? 他起身倒了两杯威士忌,递给久保刚太一杯。 “这才像话嘛。” 奥马利咧嘴一笑:“既然是生意,那就得有生意的样子,我的这批货从清国佬手里拿过来,成本价一百二十万美元,都是上等品,不比你们的差。” 久保刚太的心在滴血。 这批货的原主,多半也是被这群爱尔兰混蛋用黑吃黑的手段吞掉的。 “那您的价……。” “一口价。” 奥马利伸出一根手指,又加了五根:“一百五十万美元,现款交易。” “你!” 久保刚太倒抽一口凉气。 溢价三十万,这他妈是抢劫! “不乐意?” 奥马利耸耸肩,一脸无所谓:“那就滚蛋,我一点也不急着卖。欧洲的市场可比那些美国佬大方多了。我猜,帕特森市的违约金,不止三十万吧?” 这个魔鬼,他什么都知道! 久保刚太绝望地闭上眼,他现在的退路已经全被被封死了! “我需要验货。” “当然。” 在奥马利手下的押送下,久保刚太在码头的一个隐秘仓库里见到了那批货,整整两千包。 外面是清朝风格的粗麻布包装,盖着模糊的戳记。 他划开一包,里面是色泽略黄、但同样光滑坚韧的生丝。 质量确实不差。 似乎跟他们日本的那批生丝差不多,这该死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现在顾不上研究,他也不敢怀疑奥马利。 “成交。” 几个小时后,通过银行电汇,一百五十万美元的黄金储备划入了奥马利在旧金山花旗银行的匿名账户。 至于日本政府是不是借的银行高利贷,谁关心呢。 当确认收款的电报传来时,奥马利拍了拍久保刚太的肩膀。 “合作愉快,我的朋友,现在货是你的了,我得提醒你一句,这次可别忘了买保险。” 保险这俩字又戳了一下久保刚太的痛处。 “多谢提醒,我会的。” 但当他去保险经纪人那里询价时,心又沉了下去。 “什么?百分之五?” 久保刚太失声大喊:“你们怎么不去抢!” 经纪人推了推眼镜:“先生,这已经是友情价了。NPC刚出了那么大的丑闻,现在全部关于码头仓储和内陆运输的保费都上浮了三成。您的货物价值一百五十万,横穿大陆,风险极高。百分之五,七万五千美元。一分不能少。” 久保刚太的手开始发抖。 他刚刚才让政府背上了一笔巨债,现在又要支付这笔天价保费?他回去怎么交代? “嘿,我可怜的日本朋友!” 奥马利大笑着给他支招:“怎么,保费太贵付不起了?” 久保刚太阴沉着脸,猛灌了一口啤酒。 “七万五千块,他们就是一群吸血鬼!” “那帮英国佬什么时候不吸血了?” 奥马利不屑地撇撇嘴:“你要是嫌贵,干嘛不找点便宜的?” “便宜的?” 奥马利压低嗓门:“新开的那家白虎安保,你听说了吗?我听说,他们护送一批货从这到芝加哥,顶天了也就三万块。” “白虎安保?” 久保刚太皱起眉头。 他莫名想起了那个新上任的华人警察局长青山。 “不。” 他断然拒绝:“我只信任平克顿。可惜,他们已经离开加州了。” “FUCK,你这人真他妈轴。” 奥马利翻了个白眼。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什么?” 奥马利凑过来,神秘兮兮道:“你刚才说这批货是给你们政府的,对吧?是给你们那个什么天皇老子买军舰用的?” “是,这又如何?” “你他妈是猪脑子吗,这他妈是国家级的业务,你还在这跟私人的保险公司安保公司磨叽个屁啊!” 久保刚太再次懵逼。 奥马利激动地拍着桌子:“赶紧给你们大使馆发电报,让他们以大日本帝国政府的名义正式照会加州州长,要求加州政府提供军事保护!” “军事保护?” “对,国民警卫队!” 奥马利吼道:“让他们派一个营的兵全程护送,这他妈是外交事务,州长威廉·欧文那老小子,为了他的政治声誉巴不得卖你们一个人情!” “到时候,你顶多需要支付一点点伙食费,几桶威士忌,几车熏肉,就他妈够了!” 久保刚太那双久久黯淡的眼睛,猛得爆射精光! 对啊!这才是最完美的方案! 安全,官方,而且便宜到几乎等于白送! “奥马利先生……” 他激动得抓住了奥马利:“您真是个天才!” “哈,我当然是。” 奥马利得意地喝光了杯中酒。 久保刚太再也顾不上别的,猛地起身冲出了酒馆,直奔电报局。 他身后,帕特里克·奥马利脸上却闪过一抹讥讽。 电报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往返于旧金山、华盛顿特区和东京。 日本驻美大使迅速向加州政府提交了正式的外交照会,言辞恳切地描述了这批对两国友谊至关重要的货品所面临的安全威胁。 萨克拉门托。 州长威廉·欧文盯着这份照会,陷入了沉思。 现在日本人递来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保护日本的国家财产,横穿大陆,这无疑是一次向全美、乃至全世界展示加州新秩序和军事力量的绝佳公关。 尤其是,他刚刚任命了那个野心勃勃的巴克利去整编国民警卫队。 这正是巴克利证明自己价值的时候。 “回复日本大使。” 欧文州长对他的秘书下令:“加州政府非常乐意提供协助。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他拿起笔,在任命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将指派加州国民警卫队总指挥官,巴克利,亲自带领一个满编营,护送这批货物。” 巴克利现在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这才叫他妈的权势! 萨克拉门托的阳光好像都在亲吻他那身崭新的蓝色将官制服。 “列队!” 五百名新招募的加州国民警卫队士兵,以营为单位,排成了整齐的方阵。 这就是他的军队! “都他妈给我打起精神来!” 巴克利骑在马上,开始严肃的训话。 “我们这次是代表加州,代表欧文州长,护送的是友邦的重要物资,谁敢给我出半点岔子,我他妈就把他的脑袋塞进机车的锅炉里去!” 士兵们爆发出震天欢呼。 巴克利很满意,就是要这种效果。 他要让全加州都看看,他巴克利是怎么把这群乌合之众练成铁血雄师的! 旧金山的耻辱?去他妈的,那不过是成功路上的一小滩狗屎! 站台的另一边,久保刚太缩着脖子,几乎要哭出来。 神啊,天照大神在上! 这排场,这威势,五百名全副武装的美国大兵,这比帝国近卫军还威风! 他那颗悬了一个多月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司令阁下……” 久保刚太小跑着过来,几乎是九十度鞠躬,那副谦卑的模样让巴克利通体舒泰。 “久保先生。” 巴克利矜持地点点头,从马背上俯视着这个小矮子:“放心,有我的国民警卫队在,就算是杰西·詹姆斯那帮杂种亲自来了,也他妈别想从这列火车上抢走一根丝线!” “嗨,嗨,万分感谢!” 久保刚太激动得语无伦次:“您是加州的,不,您是全美国的守护神!” “哼。” 巴克利从鼻子里喷出一股热气,权当是接受了这份赞美。 “装货!” 随着一声令下,士兵们开始以最严格的警戒将那两千包清国生丝一一装入最坚固的几节闷罐车厢。 每一节车厢门口,都站着四名荷枪实弹的卫兵。 直到那厚重的铁门被锁上,铁链缠绕,挂上沉重的大锁。 久保刚太终于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 这下终于稳了! “出发!” 黑色的浓烟冲天而起,火车缓缓开动。 巴克利和他的军官们占据了一节豪华的头等车厢,而士兵们则挤在后面的运兵车里。 久保刚太作为货主代表,被巴克利恩准进入了军官车厢。 看着旧金山的轮廓在视野中缓缓后退,久保刚太几乎要落下泪来。 再见了,这座地狱般的城市! …… 就在火车消失在地平线上的同一时刻,旧金山市区,北摊。 帕特里克·奥马利正哼着爱尔兰小调,心情好得就像刚刚在三个处女身上开了苞。 一百五十万! 妈的,整整一百五十万鹰洋! 这笔钱,就算是抢遍加州全部的银行金库,也他妈凑不齐! 而他只是动了动嘴皮子,陪那个日本傻逼演了一场戏…… 不,奥马利立刻纠正了自己的想法。 他不是主角,他顶多算个递刀的。 真正导演了这一切的,是那位坐在警局最高办公室里的华人。 奥马利可不敢怠慢。 他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是一张花旗银行的本票。 随即屁颠屁颠地坐上马车,直奔警察局。 青山的办公室一如既往的安静。 “老板。” 奥马利恭敬地摘下帽子,把那个信封推了过去。 青山甚至没有抬头,正忙着签署一份关于巡警轮换的文件。 奥马利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试图找点话说:“FUCK,那帮日本人真是,呃,真是慷慨,一百五十万,一分不少。” 青山依旧在写字。 奥马利感觉额头有点冒汗。 在这位面前,他永远感觉自己像个光着屁股的小丑。 “那个,巴克利那个蠢货已经带兵出发了,一切,都按计划在走。” 青山签完了最后一个字母,这才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奥马利赶紧闭上嘴。 青山拿起那个信封,看都没看,随手拉开抽屉扔了进去。 “还有事吗?” “没了,老板您忙着,我先回去了。” 奥马利又屁颠屁颠的走了。 火车轰鸣着,穿越了内华达山脉的崇山峻岭。 夜幕降临。 头等车厢里,巴克利已经喝得满脸通红。 他解开制服的领扣,一只脚直接踩在对面的天鹅绒座椅上。 “嗝,久保,我跟你说,这帮加州的议员全他妈是软蛋,就是一群只会动嘴皮子的婊子养的!” “他们懂个屁的军事,要我说,就该给老子,嗝,三千人,老子他妈的早就把那些爱尔兰匪帮的屎都打出来了!” 久保刚太的脸上也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他端着酒杯,不停地哈腰点头。 “司令阁下说的是,您,您才是真正的强者!” “哈,还是你他妈有眼光!” 巴克利被捧得心情大好,一把搂住久保的肩膀:“你放心,这趟活儿小菜一碟,等到了芝加哥,你那两千鹰洋?” “一定,一定!” 久保刚太赶紧保证:“还有艺妓,鄙国最好的艺妓,她们的服务保证让司令您,终生难忘!” “哦?” 巴克利又来了兴致:“有多难忘?比得上巴伯里海岸那些会扭屁股的法国骚货吗?” “不不不!” 久保刚太醉醺醺地摇着手指:“她们是艺术,用嘴唇,不,用全身来侍奉您……” 巴克利发出一阵大笑:“好好,就这么定了,妈的,老子早就想尝尝你们日本女人的味道了!” 酒精已经完全麻痹了两人。 久保刚太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司令,我去看看货物,多看几眼,我放心!” “看个屁!” 巴克利不耐烦地摆摆手:“有我五百个兵在这儿,你怕个屌?” 但他还是喊了一声:“拉金斯,拉金斯队长!” 一名精悍的军官走了进来:“司令?” “你!”巴克利指着他:“你他妈的亲自去带着你的人,把那几节车厢给老子看死了,瞪大你们的狗眼,一只苍蝇飞进去老子都唯你是问!” “是,司令!” 拉金斯队长一个立正,转身离去。 “看……” 巴克利得意地晃着酒杯:“专业,懂吗?这他妈就叫专业。” 久保刚太终于放了心,一屁股坐回去,举起酒杯:“为司令的专业,干杯!” “干杯,操!” 两人再次碰杯,随即便在剧烈的晃动和酒精的催化下,沉沉睡去。 久保刚太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这是他一个月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凌晨三点。 内华达州,一片荒芜的戈壁。 这里是印第安人都不屑于拉屎的穷山恶水,只有一条孤零零的铁轨,在月光下泛着凄冷的光。 “轰!” 剧烈的冲击力,让整列火车都脱轨了! 巴克利和久保刚太所在的头等车厢,像个被巨人踢飞的罐头,在碎石地上连续翻滚了七八圈才侧翻在地! “啊啊啊啊!” “上帝,FUCK!” 巴克利被从床上活活甩了下来,一头撞在车厢的侧壁上,撞得他眼冒金星。 久保刚太更惨,他瘦小的身子在车厢里像个沙包一样被甩来甩去,最后被一张桌子压住了腿。 黑夜中,两侧的山坡上亮起了数百道火舌! 子弹以毁灭性的密度,疯狂扫射着侧翻在地的火车车厢。 子弹轻易穿透车壁,在车厢内部疯狂弹跳撕裂! “FUCK! FUCK !FUCK!” 巴克利终于缓过劲来,猛得拔出手枪疯一样对着车窗外胡乱射击。 “我的兵呢,我的卫队呢,拉金斯,给老子顶住!” 久保刚太的腿已经被压断了:“货物,我的货物,司令保护货物啊!” “闭嘴,你个日本猴子!” 巴克利一脚踹上他的面门。 就在这一刻。 一发子弹从破碎的车窗精准钻了进巴克利正张着嘴巴咆哮,那颗子弹直接从他大张的嘴里射入,从后颈爆出! 他眼睛瞪得浑圆,随即轰然倒地。 死了! 久保刚太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极强的冲击让他眼前世界陷入了一片混沌。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一团模糊而怪诞的色块。 他甚至没注意到,拉金斯队长已经踹开反锁的车门,冲了进来。 “司令,司令!” 拉金斯悲痛大吼。 “货,我的货啊……” 久保刚太嘶鸣着,拉金斯队长却看都没看他,转身向外大喊:“司令阵亡了,弟兄们,为司令报仇!” “我的货千万不能有事!” 久保刚太还想挣扎着出去,突感后脑一凉! 拉金斯的枪托从后面利落砸在他的后脑勺上。 久保刚太眼前一黑,直接昏死了过去。 当久保刚太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刺眼的阳光,让他几乎睁不开眼。 “咳,咳咳……” 他挣扎着爬起来,断腿差点疼得他再次晕过去。 等他完全看清眼前的场景,整个人再也没有力气动弹分毫! 火车像一条被开膛破肚的钢铁死蛇,横尸在荒野中。 四周躺满国民警卫队的尸体,蓝色的制服已经被血染成了黑紫色。 巴克利的尸体就在他不远处,已经开始发僵,苍蝇落满了他的死鱼眼。 幸存的士兵们大约有三四百人,全都垂头丧气地坐着,个个带伤。 拉金斯队长正红着眼睛清点阵亡名单。 “结束了?” 久保刚太喃喃自语。 拉金斯队长见他醒了,立刻冲过来:“久保先生,你还活着呢,上帝保佑!” “货,货物……” 久保刚太的喉咙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拉金斯队长的脸立刻垮了下去,满是愤懑和羞愧:“被抢了,全被抢走了。” “那帮杂种,他们人太多了,至少有五六百人,他们他妈的还有加特林!” 久保刚太根本就没听清他后面在说什么。 他只知道被抢了…… 他又被抢了! “不,不会的,我不会这么倒霉!” 他猩红着眼,爬向那几节闷罐车厢。 车门大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连他妈的一根破棉絮都没留下。 “啊!我的货啊!” 久保刚太仰起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长嚎! 随后白眼一翻,再次昏死过去。 …… 三天后。 《环球记事报》的头版头条,再一次引爆美利坚。 【血色内华达,加州国民警卫队遭悍匪屠杀,巴克利司令壮烈殉职!】 【价值150万,日本生丝再度被劫,同样的货物,两次被抢,史上最昂贵的抢劫案!】 全美国的舆论都炸了! “操,内华达州是干什么吃的?几百个匪帮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作案?” “巴克利司令,天啊,他才刚上任,太可惜了!” 加州州长欧文,在办公室里气得牙都要咬烂了! 他立刻向内华达州州长发出电报,要求他们立刻缉拿凶手,给加州一个交代! 内华达州也他妈的冤枉透顶,他们连夜派出骑兵队,可连根毛都没找到。 至于日本人? “妈的,又是这群小矮子!” “我就说,这群日本人他妈的就是灾星,走到哪哪儿就出事!” “巴克利司令和那几十个好小伙全都他妈的是被这群日本人害死的!” “对现在加州死了司令,死了几十个兵,这笔抚恤金谁他妈来出?必须是日本人!” “我听说这事儿邪门得很。怎么就那么巧,两次都是抢他们的货?” “哼,谁知道是不是他们自导自演的?我早就说了,那帮小矮子坏得很,狡猾得像狐狸,这种事他们绝对他妈的干得出来!” PS:两万二送上,求月票! 第141章 牺牲一代少女,换来经济复苏! 萨克拉门托,加州首府。 “一笔糊涂账,这就是你们给我的答复?” 欧文咆哮着,把一份电报狠狠砸在办公桌上。 那份电报来自内华达州州长,通篇都是推诿和反诉。 “内华达那帮乡巴佬,他们竟敢说悍匪是从我们加州过去的,他们甚至暗示,是我们的人监守自盗,这他妈纯属胡说八道!” 办公桌前站着三名州议员,一个个都像霜打了的茄子,低头研究自己的皮鞋尖。 “州长先生。” 其中一个终于开口:“这事儿毕竟发生在内华达的铁轨上。按照法律,他们负有首要的治安责任。我们已经损失了一位国民警卫队的指挥官,巴克利阁下。” “巴克利!” 欧文的唾沫星子喷了过去:“一个只会夸夸其谈的废物,就是个饭桶!他把加州的脸都丢尽了,带着一个整编营被几百个来路不明的土匪打得落花流水,自己还第一个送了命,耻辱!” 另一个议员赶紧接话:“您说得对,州长。巴克利就是个草包,他根本不配指挥一个营。但您想想,这或许也是个机会。” 欧文看向他:“机会?”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州长。所有的过错都可以归咎于巴克利指挥失当,而我们加州是受害者。我们损失了几十个勇敢的士兵,还有一位,嗯,指挥官。” “那些日本人,让他们滚去内华达扯皮好了,我们一美分都没收他们的。我们是义务帮忙,现在是他们欠我们的人情和抚恤金!” “没错!” 最后那个议员附和道:“我们应该立刻向内华达州政府施压,要求他们赔偿我们士兵的损失!至于那些该死的日本矮子,让他们自己去沙漠里找那堆破生丝吧!一群日本矮子,走到哪儿都出事,谁知道是不是他们自导自演的苦肉计!” 欧文的火气渐渐平复,最终摆了摆手。 “都出去吧,在我想好怎么回复内华达之前,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议员们赶紧退出了办公室。 房门关上。 办公室里重归寂静。 片刻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靠近。 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按上了他的太阳穴。 “威廉。” 娇媚的嗓音传来:“别为那群蠢货生气。他们只看到面前的麻烦,却看不到麻烦背后的权力。” 是他的女秘书,一个拥有希腊雕塑般面孔和魔鬼身材的美艳女人,传言中是某个东海岸没落贵族的私生女。 欧文闭着眼,任由那纤细的手指缓解他的头痛。 “那你又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个真空,威廉。” 女秘书绕到他面前,毫不避讳地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克罗斯太老了,他的战术还停留在葛底斯堡;巴克利又太蠢,他甚至分不清步枪和烧火棍。他们都是您的工具,但是是劣质的工具。” “所以呢?” 欧文的手已经不老实地滑进了她裙子的开衩。 “所以,您需要一把真正锋利的刀,一把只属于您自己的刀。” 女秘书的呼吸喷在欧文的耳边:“加州国民警卫队,三千人,六个整编营。这是西海岸最强的武装力量。” “可现在呢?它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被一群废物拽在手里。这股力量,应该只听一个人的命令。” 欧文的动作忽然顿住:“你疯了?我哪有时间去管那群大头兵的吃喝拉撒?” “您当然没有。” 女秘书娇笑着:“您是州长,未来的总统先生。您不需要管理细节,只需要任命六个营长——六个年轻、有冲劲,最重要的是,对您绝对忠诚的营长。” “未来他们就是您的六只猎犬。您松开链子,他们就去咬人。他们的前途和荣誉,他们的一切都系于您一人之身!” 欧文的心跳开始加速。 这个提议,像一针吗啡,精准地扎进了他权力的兴奋点! 女秘书感受到了他的变化,她凑得更近,吐出最后的诱惑:“而且,我们不能让您的猎犬变懒,要让他们时刻保持饥饿。” “怎么保持?” “末位淘汰制。每个月,六个营进行一次全面考核:体能、射击、纪律。总分最低的那个营,末尾5%的士兵,全部剔除,滚出国民警卫队。我们加州纳税人的钱,不养废物!” “末位淘汰,不养废物……” 他喃喃自语,随即爆发出大笑:“好一个末位淘汰制!这他妈的才是我想要的军队,一支精锐、高效且只属于我威廉·欧文的军队!” “宝贝,你真是个天才,一个女巫!” 他掐住女秘书的腰,狠狠将她放在桌子上:“等我当上总统,你就是我的国务卿!” “那您得先满足我,州长先生。” 几分钟后,欧文重新穿好马甲,精神焕发。 随后,他在一份空白的州长令上奋笔疾书,签署了加州国民警卫队改组和扩编的法案。 …… 同一时间,马林县。 洛森正坐在门廊上,悠闲地喝着早茶。 一名在州长办公室担任低阶文员的死士,刚刚传回了完整的会议纪要。 “末位淘汰制……欧文,你可真是个慷慨的州长。” 洛森低低笑着,抿了一口茶。 这个制度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它不是一个过滤器,而是一个完美的漏斗。 洛森的那些死士,拥有两倍于常人的巅峰体力,精通格斗与射击,在任何公平的考核中,他们都将是最顶尖的。 当那些酒鬼、兵痞、懒汉被末位淘汰时,谁会来填补这些空缺? 自然是那些在考核中表现最亮眼的新人。 一个月塞进去四五十个,他们会成为最优秀的士兵,然后是士官,连长…… 洛森甚至不需要去刻意暗杀。 只需要让自己的死士在每一次考核中,都比那些营长的心腹优秀那么一点点就够了。 欧文还以为他是在提拔六只忠犬。 他永远不会知道,他是在用自己金库里的美元,亲手为洛森喂养六只即将咬断他喉咙的猛虎。 用鬼佬的钱养自己的兵,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洛森起身伸了个懒腰,浑身上下甚是舒爽。 现在,也是时候盘点一下这次“裸绞计划”的收获了。 这是一场完美的盛宴,而他,是唯一的食客。 第一项,核心资产,北太平洋海岸铁路公司(NPC)51%的控股权。 这意味着,索萨利托码头。 那个连接北湾与旧金山的海上咽喉,以及那条深入内陆森林与农田的运输大动脉,现在姓洛了。 第二项,现金利润。来自伦敦金融市场的总利润达到79万美元。 减去用以拯救NPC公司、支付其到期债券的50万美元,再减去最初的3万本金,净利润为26万美元。 一笔干净合法的巨额现金,已经静静地躺在了白虎控股在伦敦和纽约的银行账户中。 第三项,来自日本明治政府的150万美元。 洛森几乎要笑出声。 日本人付钱给他,雇佣他去抢劫他们自己。 最后,是那批价值160万美元的日本生丝。 两千包,足足26万6千磅。 这批货,在经历了仓库转移、棉絮替换、火车遇袭等一系列不幸后,此刻正静静地躺在遍布北加州的秘密仓库中,被重新拆分打包,换上了印着商行标识的全新包装。 一场席卷全球的金融风暴,最终的清算结果是。 伦敦的三个投机商破产。 银行家拉瑟姆体面地退出,他保住了声誉,还可以继续从事银行业。 倒霉蛋亚伦·布莱恩特,正在马林县的监狱里,等待盗窃罪的审判。 可怜的巴克利,成了政治倾轧的牺牲品,尸骨未寒,就已被钉在了无能的耻辱柱上。 日本政府这下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损失了160万美元的货物,还额外支付了150万美元的佣金,更要面对东海岸纺织业巨头的巨额违约金索赔。 他们那艘梦寐以求的扶桑号铁甲舰,恐怕要暂时搁浅在英国的船坞里了。 而加州州长欧文,刚刚为洛森的渗透计划大开方便之门。 洛森长长呼了一口气。 牌桌上的玩家都在他的算计下,或出局,或残废。 而他这个幕后庄家,通吃了全部筹码! 他的目光投向东方,现在,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欧洲的丝绸业因为微粒子病已经瘫痪了近十年。 美国的纺织业正在疯狂扩张,对生丝的渴求,像一个永远填不饱肚子的瘾君子。 日本人的这批货消失后,全球生丝价格一夜之间又上涨了10%。 那些纺织巨头们正急得跳脚。 洛森,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他会让这批生丝重新出现在市场上。 它们会被分成十个批次,由十个互不相干的商人在纽约、波士顿、费城,乃至伦敦和巴黎的交易所,同时放出! 当然,洛森可不会只上浮10%。 他要上浮15%,甚至30%! 都不需要刻意去推销,他只需要点燃一场拍卖会,让那些饿疯了的纺织厂老板们,自己为了这批救命货而打得头破血流。 他要先让市场充分感受并记住这种渴求,然后…… 洛森的思绪又转向奥克兰。 在那座新收购并且已经更名为“朱雀化工”的工厂里,第一批粘胶法设备已经安装调试完毕。 从内华达山脉运来的廉价木浆堆积如山。 当东海岸的丝绸大亨们正含泪支付着天价,抢购他“恩赐”的天然生丝时,一个彬彬有礼的业务员将会敲开他们办公室的门。 他会递上一小卷样品,那份样品有着比天然丝更完美的品相,以及更为坚韧的质地。 “先生,听说您在为高昂的丝绸成本而烦恼?” “鄙人是朱雀生丝的代表。我们有一种新产品,也许您会感兴趣。” “哦,它的价格?大概,只是您现在采购价的二分之一呢。” …… 东京,赤坂官邸。 “八嘎!畜生!” 一只珍贵的萨摩烧茶碗被狠狠掼到墙上,摔得粉碎。 瓷片迸溅,滚到内务卿大久保利通的木屐旁,他却纹丝不动。 “两千包,又他妈的被抢了?” 财政大臣松方正义扯着嗓子嘶吼着:“巴克利死了?国民警卫队护送队全军覆没?” 外务卿寺岛宗则晃了晃,差点栽倒。 “160万鹰洋的生丝,没了!我们又他妈的掏了150万鹰洋的抵押贷款,也没了!” “双倍操蛋!” 陆军卿山县有朋,这个一向以沉稳著称的长州武夫,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美国人,那些东海岸的杂种,他们怎么说?”大久保利通终于开口。 寺岛宗则咽了口唾沫,拿起另一份电报:“他们要疯了。纽约和帕特森的纺织厂联合发来最后通牒。要么立刻赔偿他们的损失,要么,他们就撕毁全部合同,转而去买清国人的湖丝。” “违约金呢?” “初步估算,不低于100万鹰洋。” “八嘎!” 满室的达官显贵,此刻全都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的丧家之犬。 总损失接近400万鹰洋! 这不是钱,这是帝国的命! 这是扶桑号铁甲舰的龙骨,是克虏伯大炮的炮管,更是建设国内铁路和钢厂的基石! 他们刚刚用国内的矿山做了血淋淋的抵押,才凑够钱买了奥马利手上的清国丝,就是为了填上东海岸的窟窿,保住这条帝国最重要的外汇动脉。 现在,这条动脉被一把看不见的刀直接割断了。 还他妈是两次! “给内华达州施压!给那个狗娘养的加州州长发电报!让他们把那群匪徒的皮给剥下来!”山县有朋咆哮着。 “没用的。” 寺岛宗则一脸死灰:“内华达州那帮乡巴佬只会推诿。加州州长欧文那个混蛋,他反倒指责我们给加州带来了灾祸,死了几十个国民警卫队员,连他妈的最高长官巴克利都阵亡了。他正管我们要抚恤金呢!” “纳尼?他让我们赔钱?”连大久保利通都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他妈简直是强盗逻辑! 可偏偏,他们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 “美国人那边,必须稳住!我们不能失去美国市场,绝对不能!一旦清国人填补了空白,我们就全完了!” “怎么稳住?” 寺岛宗则苦笑:“我们没钱赔,更没货给!” “那就降价!” 松方正义已经快疯了:“发电报告诉那群美国佬,我们为这次的意外道歉。明年的全部订单,不,未来三年的订单,我们在现有价格上再降两成,20%!” “两成?”连山县有朋都倒吸一口冷气:“松方君,你这是在割肉啊!” “不割肉我们就得死!这是大出血,但这血必须流!我们得让美国人看到我们的诚意,让他们知道,等我们,比换成清国猪的货更划算!” 大久保利通紧闭双眼,过了足足一分钟,才缓缓睁开。 “就按松方君说的办。发电报吧,措辞谦卑一些,告诉他们,大日本帝国愿意承担他们的损失。” 寺岛宗则颤抖着手去拟电报。 这封电报发出去,意味着未来三年,帝国每年至少要凭空损失数百万鹰洋的利润! 这相当于卖国! 可笑的是,这却是唯一的救国之法。 没过多久,一份新的电报被送了进来。 寺岛宗则看后,神情古怪,似喜似悲:“美国人回复了。” “他们同意了?” “同意了。” 寺岛宗则抹了把冷汗:“他们说还是日本的丝质量最稳定。清国人的丝,质量参差不齐,他们用着也不顺手。他们愿意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哈哈哈!” 松方正义干巴巴地笑着,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看见没,日本的生丝天下第一,那些美国佬就是离不开我们,他们离不开!” 山县有朋也松了口气,冷哼道:“算他们识相。清国人那套手工作坊,怎么跟我们工业化的养蚕比!” 唯一的好消息让这群濒临崩溃的重臣暂时缓过了一口气。 但紧接着,大久保利通再次将他们拉回现实。 “降价两成,我们拿什么去填补这个窟窿?还有扶桑号的尾款怎么支付?另外,陆军和海军拿什么来养?” 室内再次陷入死寂。 “那就扩大养殖规模!” 坐在角落的农务官僚低声道:“扩大一倍,我们现在只能用规模把降价的损失追回来了。” “扩大一倍?说得轻巧!” 松方正义驳斥道:“地呢?日本一共才多少平原?现在全部的桑田都是从农民的口粮田里挤出来的,再扩大一倍?你要让农民去吃屎吗?” “农民可以不用吃那么多米。现在国际粮价低迷,美国的粮食,尤其是加州的小麦,多得都烂在仓库里卖不出去。” “我们可以用桑田取代水田,把生丝卖给美国人,再用他们付的钱,买回他们的小麦。这样更划算。” “用粮食命脉去赌生丝贸易?”山县有朋皱起眉头:“这太危险了。” “不赌,现在就得死!” 松方正义猛地一拍桌子,赞同了这个方案:“就这么办!压低国内的米价,逼着农民改种桑树,谁他妈不种,就别怪政府帮他种!” “这还不够。”一道更为阴沉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是主管殖产兴业的工部卿,伊藤博文。 他年轻的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阴鸷。 “生丝这条路太单一了。今天他们能抢我们一次,以后就能抢我们两次。我们把帝国的命脉,全压在这一根丝上,迟早要被勒死。” “伊藤君,你有什么高见?” 伊藤博文缓缓起身,走到地图前。 “诸位,我们一直在谈论出口,出口生丝、茶叶、矿产,但我们忽略了帝国最丰富的一项资源。” “我们的女人。”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伊藤君,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寺岛宗则涨红了脸:“这有辱国体!” “国体?”伊藤博文冷笑:“国体值几个钱?能买一艘扶桑号吗?能付那100万鹰洋的违约金吗?” “我刚从欧洲回来。巴黎、伦敦、柏林,那些白人权贵,他们对我们日本的女人很感兴趣。” “那些人喜欢她们的顺从和娇小,在他们眼里,一个日本女人远比一批丝绸更高级。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能把她们出口出去?” “简直胡闹!” 山县有朋怒斥:“让帝国的子民去当娼妓?你让皇国武士的脸往哪里放!” 伊藤博文笑得更厉害了:“山县阁下,你的陆军要扩编买新枪,海军那帮马鹿要造新舰,钱呢?你从别的地方能拿出来吗?现在,钱就在这里!” “一个日本姑娘,在旧金山或者巴黎的顶级会所里,一年能为帝国赚回多少外汇?一百个?一千个?” “她们是帝国的外汇金矿,是活的生丝!” “你……” “诸位!”伊藤博文直接打断了众人的咒骂,音调陡然拔高:“我们没时间了!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就是要用一切手段去换钱,用生丝煤炭,也用我们女人的大腿!” “这是战争,一场没有硝烟的经济战争!在这场战争里,只需要牺牲一代女人,就能换来帝国的工业化和军事现代化,这笔账难道不划算吗?” 会议室里,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被伊藤博文这番惊世骇俗的经济学给震住了。 这既有辱国体,又是禽兽之举! 但是,他妈的,这真能赚钱! 不知沉寂了多久,大久保利通终于沙哑开口:“就这么办吧。内务省配合你,在全国‘鼓励’那些贫困家庭的少女,为国奉献。” “这件事,”他抬起头,幽冷的目光扫过全场:“就叫‘唐行小姐’,去西方为天皇分忧。” “嗨!” 第142章 那些小鱼在乎!(求月票) 加利福尼亚,马林县。 洛森晃着摇椅,嘴里悠闲地叼着根雪茄。 二狗恭敬地站在一旁,汇报着刚从旧金山电报局截获的最新消息。 “老板,日本那边全盘接受了美国东海岸的条件,降价两成。而且,他们内部通过了一项决议,准备大规模向海外输出妓女,代号‘唐行小姐’,第一站,就是旧金山。” “哦?”洛森挑眉一笑。 历史上,这一幕本该再过几年,在西南战争把日本财政完全打崩之后才会发生。 现在,自己的裸绞计划和那两次干净利落的黑吃黑,显然是把这个进程大大提前了。 “唐行小姐么……” 他前世还吐槽过,这帮日本娘们又不是去大清卖,凭什么叫唐行? 后来才知道,在日本的古语里,“唐”就是泛指海外,管你是去美国还是去欧洲,都叫“唐行”。 “也好。” 洛森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让她们来吧,旧金山刚打扫干净,正需要一点活力来丰富一下夜生活。告诉旧金山的妓院,准备好迎接这批国际友人,这可都是会走路的鹰洋呢。” “是!” 日本的应对,也全在洛森的预料之中。 扩大养蚕就必须牺牲粮食,而他们敢牺牲粮食的底气,不就是因为现在美国的经济危机吗? 1873年开始的经济大萧条,如今已进入第六个年头。 农产品价格一跌再跌,加州的仓库里堆满了卖不出去的小麦,农民们都在破产的边缘挣扎哀嚎。 日本人打的就是这个算盘:用廉价的美国粮食养活他们的蚕农,再用蚕丝赚走美国的钱。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眼下,美国粮食过剩,粮价崩溃,正好可以低价买粮;那边的欧洲同样在萧条中挣扎…… 等等! 洛森猛地坐直身体! 他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一件被这几个月的血雨腥风所掩盖,却远比抢劫几船生丝、颠覆几个公司重要亿万倍的事情! 今年是1878年。 在遥远的东方,一场被后世称为“丁戊奇荒”的炼狱,正在熊熊燃烧。 就在这个念头闪过的刹那,一道信息突然刺入他的意识深处。 是死士。 他散布全球的蒲公英种子,终于有一颗,飘落在了那片灾厄的土地上。 洛森闭上眼,再次睁开时,世界已然天翻地覆。 洛森的意识,降临在一个操着山西口音的青壮死士身上。 看清眼前景象的那一刻,他甚至感觉这个死士的眼睛是不是坏了。 视野里没有什么颜色,目光所及,竟是一片单调浑浊的灰色。 天空是灰黄色的,太阳被浓厚的尘霾遮蔽,只剩一个惨白无力的圆盘。 大地是灰褐色的,入目一片荒芜。 没有草,连一根枯黄的草都没有。 山坡也是光秃秃的,田野龟裂,巨大的裂缝纵横交错。 那些曾经是树木的东西,如今只剩下扭曲灰白的残骸,它们的树皮从上到下都被剥得干干净净。 洛森动了动这具身体,不出所料,强壮得很。 这是刷新的标准模板。 可在这片土地上,强壮本身就是一种原罪。 他正站在一条所谓的官道上。 官道上,是一条由人组成的灰色河流,一望无际。 麻木,死寂。 饶是见过不少悲惨场面的洛森,此刻也不免怔住。 这些人一个个形容枯槁,就那么木木地走着,甚至没有力气哭。 不远处,一个女人正跪在地上。 她手里拿着一块石头,正在发疯般地砸着什么。 那是一具小小的尸体,一个孩童。 终于,她砸开了骨头,旋即抠出里面的东西塞进嘴里…… “别看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洛森身边响起。 是另一个人,他佝偻着背,手里拿着一根尖利的木棍。 那人浑浊的眼球转向洛森,又迅速移开,落在了洛森的脚上。 “外乡来的?鞋很不错。” 洛森低头。 死士脚上穿着一双在加州最寻常不过的牛皮靴。 官道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赤着脚。 他们的脚掌在干裂的土地上摩擦,和着黄土,凝固成黑褐色的硬壳。 “快走吧。”那人收回了目光,似乎是这双靴子让他打消了什么念头:“再不走,就都走不了了。” 洛森没有动,大脑还在快速处理这具身体的记忆。 这里是山西地界。 “丁戊奇荒”的核心区域。 他开始回忆史书资料。 灾难初期,百姓尚能勉强果腹,随着旱情持续,食物链迅速崩塌。 草根、树皮,全部都被剥得干干净净。 然后,就是观音土。 高岭土无法消化,遇水膨胀,在肠胃里凝固成石块。 无数人就这么腹胀如鼓,在剧痛中活活憋死。 当灾情进入第二年,观明土也无法再欺骗肠胃…… 洛森的目光投向山坡后。 有两三个影子正鬼鬼祟祟地拖着什么。 那是一具刚倒下不久的尸体。 他叹了口气。 《山西通志》的记载在洛森脑中浮现,带着血腥味: “食草尽,则剥树皮,皮尽则掘地鼠,鼠尽则食人肉。” “有夫食子,妻食夫者,然泣而食之。” 起初是挖坟偷尸。 后来,就是猎杀活人。 洛森甚至在这具身体的记忆中看到,集市上,那些被剁碎晒干、冒充羊肉干出售的尸体…… “他妈的!” 书上的文字已足够凄惨,但当真切地身处这个环境中的时候,洛森就算再怎么冷静,也难以抑制心里的那股邪火。 他倒不是在骂这些惨状,而是骂那些该为此负责的人! 地方官为了乌纱帽,谎称小旱来粉饰太平。 巡抚曾国荃哭喊着“饿死百万”换来的救命银,被层层盘剥,最终到灾民手中不足三成。 就在这人间地狱般的年份,京城里,慈禧的四十二岁寿宴正张灯结彩,大肆操办,兴建颐和园。 有官员冒死进言,恳请挪用寿宴银两救灾,反被痛斥“不懂规矩”,当即贬谪! 一边是酒池肉林,一边是饿殍遍野! 1300万百姓啊! 这已经不是冷冰冰的数字,而是一条条身处绝望的灵魂。 现在满加州也不过八十万人。 洛森的心都在抽搐! 他终于迈开步子,逆着人流向前。 他走得很快,强壮的躯体在枯瘦的人群中穿行,引来了无数贪婪、恐惧,又带着一丝希冀的目光。 随后,他又看到了两个人,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后面。 一个父亲,和一个女儿。 父亲的身体已经垮了,他靠着石头,胸膛几乎没有起伏,唯一的动作就是用手徒劳地遮挡着吹向女儿的沙风。 那个女孩大约十一二岁,同样瘦得皮包骨头。 洛森的心又被狠狠戳了一下。 在加州,16岁的露西·奥戴尔会因为一块涂满果酱的松饼而欢呼。 在这里,这个十一二岁的女孩,正在无声无息地蒸发。 洛森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 里面,是半块面包。 一块在加州最为廉价,甚至有些发干发硬的面包。 而在此时此地,这就是琼浆玉露。 洛森迅速扫了一眼四周。 那些麻木的行尸走肉在闻到食物味道时,一个个眼冒绿光,本能地向这边围拢过来。 “滚!” 洛森怒喝,他强壮的体格以及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让那几个靠得最近的灾民本能地一颤,停在了原地。 洛森不再理会他们,蹲下身,将那半块面包塞到了女孩父亲手里。 那个男人愣了愣,他低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的食物。 食物!食物竟然自己出现在了手里! “我就还剩这点吃的了,你们两个分一分吧。”洛森沙哑开口。 “吃的,是吃的……”男人干裂的嘴唇哆嗦着,两行浑浊的眼泪,猛地从眼眶里涌出。 他用尽气力,将那半块面包举到了女儿的嘴边。 “囡囡,吃,快吃。” 女孩看向那块面包,一双空洞的大眼睛终于多了几分神采。 小脑袋艰难地向前探去,用力去够那块面包…… 就在面包即将送入口中的霎那,她的动作顿住。 眼底的光再次消失,直至变得灰暗。 她的头轻轻一歪,靠在父亲的手臂上,不动了。 “囡囡?”男人试探着叫了一声,没有回应。 “囡囡吃啊,咱们有吃的了,是白面。” “你吃啊,你睁眼看看爹!” “囡囡!”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终于从男人口中爆发! 爹娘死了,老婆死了,眼看自己也活不下去,唯一的女儿却先自己而去! 老天究竟为何不能睁开眼,看看他们这些只想活命的小老百姓! 洛森跪在那里,沉沉地盯着小女孩的尸体。 她太饿了,饿到了极限,甚至都等不到吃上最后一口! 洛森死死攥着拳头,一滴热泪滚落,砸在干燥的土壤里。 “操!” “操你妈的,这个该死的世道!” 周围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灾民,被他身上猛然爆发出的悲愤气势骇得连连后退,满脸惊恐地看向这个壮汉。 洛森缓缓站起身,一股滔天的业火已在其胸膛熊熊燃烧! 虽然愤怒,但他也清楚,以他一个人的力量,在这场千万级别的天灾人祸面前,还是太渺小了。 他救不了所有的人,他甚至救不了一个饿死在面包前的女孩。 但…… 洛森看向那个已经哭到失声的父亲,又扫过周围那些可悲的灾民。 他可以把他们带走,带离这片地狱! 给他们饭吃,让他们活下去! 意识回归的霎那,洛森几乎被感官的洪流所淹没。 那片炼狱般的灰暗被加州的阳光缓缓冲淡。 “嘻嘻,抓到你了,大懒虫!” 一只小手,猛地掀开盖在他脸上的宽檐帽。 洛森睁开了眼,面前的世界又重回惬意。 露西·奥戴尔正弯着腰,眼睛弯弯地看向他。 她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洛森一睁眼,她就立刻尖叫着吓唬他,然后跳着跑开。 这是他们俩最近常玩的游戏。 但今天,预想中的惊吓没有发生。 帽子下的那张脸异常平静。 露西的笑容僵在脸上,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洛森!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戏谑的眸子,此刻却是一片猩红! 更让她惊讶的是,在那通红的眼角,还挂着一滴尚未干涸的晶莹痕迹。 洛森先生哭了? 在她心中,洛森先生是无所不能的。 他像天使一样降临,赶走了欺负妈妈的坏蛋;他挥手之间就盖起了这座漂亮的大房子。 平日里,他谈笑风生之间就能猎杀最凶猛的黑熊。 这样一个强壮威猛的男人,怎么会哭? “洛森先生,你……”露西有些慌了神:“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笨拙地伸出手,想给他擦擦眼泪,却又猛地缩了回去,最终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是做噩梦了吗?” 洛森失神了几秒,直到露西身上那股肥皂香气钻入鼻孔,他才终于缓过来。 洛森缓缓坐起身,拿过草帽重新戴在头上。 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他全部的表情。 “露西。” “我在!”露西赶紧应声。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啊?”露西愣了一下,但还是赶紧点头:“好、好的!” 她乖巧地在洛森身边的草地上坐下,双手抱着膝盖,仰头看向他。 “退潮后的海滩上。” 洛森慢慢地开口:“留下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水洼,成百上千条小鱼被困在里面,无助地挣扎着。用不了多久,太阳升起来,这些水洼就会被晒干,它们的命也就没了。” 露西似懂非懂地听着,这个开头让她感觉有些压抑。 “一个路人走过,他注意到了不远处有个小男孩。那个小男孩在每个水洼前都会停下,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捡起里面的小鱼,然后把它们全都扔回大海。” “路人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走过去,对小男孩说‘孩子,别白费力气了。你看看,这沙滩上,水洼里有成百上千条小鱼,你根本救不过来的。’” “小男孩头也没抬,一边捡,一边回答‘我知道。’” “路人就更奇怪了,他问‘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反正也改变不了什么,谁又会在乎呢?’” 洛森忽然顿住。 露西屏住呼吸,本能地追问:“那小男孩怎么说?” 洛森转过头,目光落在了露西的小脸上。 “小男孩没有直接回答。他再次弯下腰,从一个快要干涸的水洼里,捡起一条还在微微挣扎的小鱼,把它扔回了大海。” “然后,他这才看向那个路人,非常认真地对他说‘可是这条小鱼在乎。’” “说完,他又继续捡起另一条鱼,一边跑,一边用力扔向大海,一边不停地念叨着。” “这一条在乎。” “这一条,它也在乎。” “还有这一条!” 故事讲完了。 洛森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一言不发地走向小楼。 “洛森先生!”露西在他身后大喊。 “那条小鱼……它……”露西的眼圈也有些红了:“那个小男孩,他真傻,又真好。” 洛森的肩膀微微动了一下。 “是啊,真傻。” 他不再停留,径直走进了房子。 露西一个人坐在草地上,一遍又一遍地回味着那个故事。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二楼的房间里。 刚才在楼下刻意压制的滔天戾气,此刻又重新升腾起来。 但这次洛森没有再让情绪失控。 那个故事是讲给露西听的,也是讲给他自己听的。 他想清楚了。 是啊,他救不了所有人。 救不了那一千三百万即将或已经饿死的冤魂。 他不是上帝。 但,那又怎么样? 他不可能因为救不过来就他妈的袖手旁观! 就在能力范围之内,能救多少是多少! 那片土地上,有成百上千个水洼,里面有成百上千万条小鱼。 他救不完,但他可以把最近的那个水洼里的小鱼,捞出来! 把他们打包,装船,运到美利坚,运到他的地盘上来! 这看起来或许吃力不讨好,是给自己找麻烦。 或许在那些京城里弹冠相庆的王八蛋眼里,在那些自诩文明的西方人眼里,甚至在已经麻木的灾民自己眼里,谁他妈的会在乎那些卑微如蝼蚁的“猪仔”的死活? 没人在乎,可洛森在乎! “那条小鱼,它也在乎!” 情绪结束,接下来是执行。 要去满清接人,障碍在哪里? 满清政府、运输、安置。 第一个问题,满清政府…… 1878年,满清的官方立场,对百姓出国务工找活路的态度是法律上默许的。 这个认知让洛森都有些意外。 这主要归功于1868年,那个脑子一半清醒一半糊涂的前美国驻华公使——蒲安臣。 这家伙在卸任后,居然被满清政府返聘为出使各国大臣,代表满清去跟西方世界谈判。 他干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跑回华盛顿,跟美国政府签了一个《中美续增条约》,也就是《蒲安臣条约》。 这是理解1878年满清态度的最关键文件。 条约第五条写得明明白白:中美两国“切愿人民彼此往来,或游历,或贸易,或久居”。 这份条约,以国际法的形式,承认了两国公民有自由移民和侨居的权利。 虽然这个条约在两年后就会被美国佬自己撕毁一部分,然后在1882年用臭名昭著的《排华法案》踩进泥里。 但是现在,现在是1878年! 《蒲安臣条约》依旧有效! 这简直就是为洛森量身定做的! 只要他打通了地方关节,以招工的名义,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把人从港口带走! 第一个问题解决了,下一个就是运输。 他需要船,很多很多的船。 不是那种挤在底舱、九死一生的“猪仔船”。 他要的是运力,是效率,是能把他看中的“小鱼”活着带回来的大型运输船! 这个念头很快化作指令,精准地射向了旧金山的市中心。 …… 旧金山,警察局总部。 青山正把玩着黄铜警徽。 他的办公桌上,一边是堆积如山的关于旧金山重建的市政文件,另一边,则是一份刚刚从奥克兰送来的关于人造丝工厂的进度报告。 就在这时,他把玩警徽的动作微微一顿。 “船,所有,去满清。” 青山立刻拉动桌旁的拉绳,铃声响起。 几秒钟后,新任的副局长、英裔死士李昂推门而入。 “局长。” “去,把帕特里克·奥马利,还有城里那几个管船的杂碎,都给我叫来。” “是!” 一个小时后。 局长办公室的烟雾已经浓到快要看不清人脸。 帕特里克·奥马利,这个名义上的爱尔兰航运巨头,正坐立不安地碾灭了手里的第三根雪茄。 他的身边还坐着另外两个男人。 一个是荷兰裔的船老大范·德·米尔,他掌控着几艘往返于巴拿马的货船。 另一个是斯福尔扎家族的代表,他们家族的船主要负责给南美的矿山运送物资。 这三个人,几乎掌控了旧金山除了NPC公司之外的百分之八十的远洋运力。 他们都是在洛森那场血腥的旧金山大洗牌中,被推上台的代理人。 “青山局长。” 奥马利终于忍不住了:“您这么大阵仗把我们叫来,是不是码头上那帮天杀的混蛋又给您惹麻烦了?您放心,我回去就打断他们的腿!” “奥马利。”青山慢条斯理地开口:“你手上有多少条能跨越太平洋的大船?” 奥马利一愣,不知道这位新局长为什么突然关心起这个。 “呃,能跑远洋的大概有六艘,局长。都是上等的好船,马力足,船舱大!” 青山点点头,又看向另外两人:“你们呢?” 范·德·米尔赶紧道:“我有四艘!” “我们家族有五艘。” “很好。”青山拿出一张旧金山的航运图铺在桌上。 “从明天开始,你们十六艘大型运输船全部停掉手头的活儿,去这个地方,给我接人。” “去、去满清?” 奥马利笑得比哭还难看:“局长,您不是在开玩笑吧?那他妈的是地球的另一边!” 荷兰人范·德·米尔也叫了起来:“那鬼地方,又远又他妈的危险,海盗,台风……而且我们跟那边根本没有贸易航线,这一来一回,天知道要多久!” “没错,局长!” 斯福尔扎的代表也急了:“我们的船都有固定的合同,去南美的矿山那都是签了死合同的,这要是违约了……” “违约金我出。”青山淡淡的一句话,把众人的抱怨都堵了回去。 他站起身走到三人面前,一股煞气猛地压了过来。 “你们似乎没搞清楚,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而是在通知你们。” 奥马利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可、可是,青山先生,去接人?接‘猪仔’吗?那玩意儿,利润比屎还低,而且那些黄皮猴子在船上,又臭又爱生病,一船拉过来,路上就要死掉三成,我们……” 啪! 奥马利直接被打得从椅子上翻了下去。 “奥马利。”青山收回手:“第一,你刚才那个词,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懂吗?” 奥马利捂着脸,跪在地上,屁都不敢放一个。 “第二。” 青山环视着另外两个已经面色惨白的船老大:“你们以为,你们是老板?不,你们只是在替我老板管这些船。这些船,以及你们的命,都是老板的!” “他现在需要用他的船去办他的事。你们要做的,就是闭上你们的臭嘴,然后,执行!” “至于价格。”青山走回办公桌,拿出三张已经拟好的支票扔在了地上。 “这是租金。你们的船,要去满清接我的同胞。接到人安全送回来,你们才能继续当你们的船老大。” “接不到的话,那我就换三个听话的人,来当这个船老大。” “现在,”他抬起眼皮,森然笑着:“还有谁他妈的有意见吗?” 办公室寂静两秒。 奥马利立刻捡起地上的支票,另外两人也哆哆嗦嗦地拿起了自己的那份。 他们很想有意见,也特别想把这几张侮辱人的支票直接甩在青山脸上。 但他们根本不敢! 他们毫不怀疑,如果他们敢说一个不字,下一秒,这间办公室里就会多出三具尸体! 明天,《环球纪事报》的报纸上,只会多出一条“三名航运商人因黑帮火并意外身亡”的小新闻。 “没、没意见,局长!”奥马利捂着肿胀的脸,硬挤出笑:“我们马上去准备,保证完成任务!” “很好。”青山挥了挥手:“滚吧。” 三人如蒙大赦,赶紧逃出了局长办公室。 …… 船有了。 接下来,就是去那片灰色地狱里,把那些在水洼中挣扎的小鱼捞起来。 能捞多少,是多少! 第143章 地狱的爬行与重生!(求月票) 现在,怒火已熄,机器开始轰鸣。 要去那片人间地狱里捞人,洛森就必须师出有名。 他可不能像个海盗那样冲进港口,抓了人就跑。 现在他需要一个官方身份,一个能让满清那些官僚闭嘴甚至配合的身份。 华青会。 这个在加州已经声名鹊起、被无数华人视为靠山的组织,就是他最好的外衣。 顾朝寒绑紧了她不放手,如今沈迟峥回来的事情他又知道了,如果她想要离婚,是不是比以前还要难百倍千倍? 在青色光芒的尽头,江诚崩碎虚空,破开青色光幕,来到了天道的面前。 她爱他的博学智慧,爱他的果敢刚强,爱他的血性,难道这些都是拜程序所赐? 苏承羽当下便去找徐桐买了两根噜密铳的铳管,账上又多欠了十两。 十天时间,信达和九个国家的近三十家企业签署了专利授权使用合同。 等到项易航进去跟秦如雪汇合的时候,她还在外面忙活,所以当时项易航发现秦瑶不见了。 “哪有,看看味道比上次那颗如何?”项易航懒得理它,直接弹了一颗丹药过去。 朱家弟看了眼身后顶盔掼甲队列齐整的手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追敌并不是重骑兵的长项。 想问他什么消息他偏偏不说,可是你不想问的东西,他反而会在耳边絮叨个不停。 顾朝寒抬着头,望着上方的水晶吊灯,目光有些失神,暗黑的瞳孔一望无际,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而华夏国在经过一番炮轰烂炸,并率先占据了道德和舆论的制高点时,同时,也在第一时间积极响应,组织起搜救团队,进入“险地”全力展开生命营救工作。 苏寅政凝视了许久,才低声喃喃,“能说什么呢,除了这条命,这颗心,和她见面的时间加起来还不超过三天。听到她因为自己死了,我竟然连她的样子都想不起来,宋宋……我是不是很失败……”。 寅政和他脾性很像,对自己的爱人更是珍重,让他骗乔宋,比割他的肉更让他难过。 “大红袍”生长在武夷山九龙窠高岩峭壁上,这里日照短,多反射光,昼夜温差大,岩顶终年有细泉浸润流滴。 截止目前,他们已经想尽了所有的办,甚至汇聚了全国的顶尖业内人士进行会诊讨论,但仍旧没有拿出最有效的方法,关键是邵老的身体已经拖不起了。 “素依,你喜欢什么我送与你可好?”弘昼一步步向前逼近,素依便一步步后退,她退了好几步,几乎就要贴到墙壁了,但见弘昼一脸认真,不由得心生寒意。 看着王浩明的傻样,罗雨薇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本心里还有些羞涩感的,现在反而变得自然了起来。 乔宋依靠在苏寅政的肩膀上,泪水一直没断过,她抚摸着他瘦的青筋暴露的手,心里一阵一阵的疼。 艳红接过筷子,掀开锅盖,鸭子的肉香,辣椒的麻香,还有啤酒的清香连同其他配料的香味交叉在一起形成一股股上升的气流,直直地扑进艳红的鼻子里。 “懋功,这是最近哨探的损失,近十天来,伤亡的数量正在不断的增加,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苏勖从一边取出一张纸来,递给李勣。 妙玉真人索性转过头看向西门紫衣,不再去看陈长生,要不是她所修炼的心法,斩情断欲,说不定真要被陈长生气死。 第144章 无非是戴高帽嘛,我会! 对于这些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连县城都没去过几回的内陆旱鸭子来说,这条波光粼粼的大清河,以及河上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庞大船队,带来的震撼不亚于神迹! “上船,都他妈别磨蹭!” “男的上左边船,女眷孩子上右边,哭什么哭?有活路了哭个球怂!上船!” 灾民们被这股凶悍的气势吓得一缩,最终还是 而等到慎独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从伤兵营里出来的时候,所有路过的兵士看向他们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尊敬,甚至可以称之为是崇敬了。 凌云鹏和金嘉琪向父母磕头拜祭了之后,平复了一下心情,便起身离开了墓地。他俩朝大路走去。 金嘉琪泣不成声,双手抚摸着父母的墓碑,锥心泣血,难以抑制心中对自己的生身父母的思念和痛惜。 他们把老百姓如同老鼠一样做试验,散播瘟医!毒害无数老百姓。 林桑白打了个响指,顿时一圈血焰便从周围升腾而起,将想要逃跑的人阻拦其中,所有人都被围在了这么一个大大的火场之中。 “要不是有你的人马,我还真有可能没法囫囵个的回来了,兄弟这份大恩我都记着呢。 找到条件的考生,为什么要把条件裁掉呢?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么做对那人有好处——减少竞争?免除麻烦?还是别的什么? 迷信这个东西,相信的很相信!恁要是反驳相信这个的人,绝对会给恁翻脸。 他特地挑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让人提前来探查一遍,确定没人后围了起来,专门带姚幼清来骑马。 更是将经验主义奉为圭臬,终身雇佣制、年功序列制两种管理模式几乎是每一家日本企业所尊奉的真理。 面前的空间,如同受到中间的玻璃般,直接破碎,出现了一条黑漆漆的空间通道。 霍靖北干脆合上手中的杂志,微微斜靠着,眯起黑眸望着她,也没有回答。 封华和吴光明都点点头,连话都没说,这卧铺车厢里相当安静,真的不适合说话,说一句感觉整个车厢都能听见。 “不错,今天就算是死,我们也不会放弃!”看到夏峰如此了解自己的心性,夏銮不禁点了点头,应声附和道。 此时,车上的刘启和韩朵朵,正专心致志的盯着远处不断击溃冰龙的佐助,并不时发出一阵赞叹声。 “还有苏家,我得专门打个电话回去。虽然姥姥姥爷不在了,舅舅们也不在了,但是还有几个表哥表妹在,他们知道您回来了,肯定高兴。”周爱丽对苏老太太道。 话音未落,不等蒋病虎把话说完,狐狸078果断开枪,这是一把实弹枪,她拿到的一瞬间就凭判断出来。 便是当年被称为张天师的张三丰,也是仅仅踏入五品天师,但已然可以预知过去未来了。 我不由得暗暗的佩服了洪哥一下,这家伙在这个时候,还真是挺够义气的。 掌声先是一片,马上传播全场,西装男子整理了一下领带,向众人微微躬身,行了绅士之礼,他继续说道:“很不幸的告诉大家,我们被调查局的人包围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共五百八十四人,其中大多人危险等级大于三。 手雷这个跨时代的产物,是以如今时代的能力所可以研制成功,也是李天养从后世带来得知识和见识中仅有的能变成现实的军备武器。 第145章 洛森的阳谋 《美利坚的伟大承诺:加利福尼亚张开双臂,拥抱来自东方的受难者》 众人的呼吸猛地一窒,继续向下看去。 第一版,是对丁戊奇荒的详细报道。 用词极尽渲染,文字更是触目惊心,千里饿殍,易子而食,赤地千里,人间炼狱! “在这场史无前例的人道主义灾难面前,古老的东方帝国却选择闭上双眼,而 他刚才只是故意气陈锋,才提供那种不可能的方法的,如果真的要试的话,陈锋估计分分钟凉了。 而有着这样死坑到底的觉悟,就算将他们带去产业园区又能怎样?任凭导游介绍得天花乱坠,只要他们捂紧钱袋死不松手,难道沈家人还能明抢么? 这些恶魔全部都交给拉弥尔统领,在接下来进攻上古邪物的战争中,他们会作为第一批的炮灰踏上战场。 林艺轻轻一敲刘总办公室的门,就听刘总说请进,推门进去的时候,却发现刘总对她突然来访好像并不意外。 可惜这番慷慨陈词完全没有感动到听众,众人仿佛没听见一样,继续着自己的对话。 “没事儿,赶紧先进去吧,别让必要的人看到了。”陆彦提醒道。 对于一个修士来说,站着发呆这种事情,要么是顿悟,要么就是故意的,否则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但现在江寒就像是进入了这种状态。 既然在场都是自己人,罗猎说话也就没了顾忌,他首先解释了为何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几位朋友过来帮忙,罗猎始终认为风九青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但是与此同时,广场的某个高台上,却有一众身怀高明修为的赵氏修士,将一切都看的明明白白。这些人围在一个高台上,瑟瑟发抖,面色惨白,其中更有不少人露出心脏病发的凄惨神情。 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家伙同样引起林风的警觉,林风向前迈步的同时已经开始计算彼此的距离,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处于对方的攻击范围之外。 拿自己的东西送给别人,然后让别人来伤害自己的弟子,还有比这更为郁闷的事情么?但是这件事情,人人都有份,又能怪得了谁? 那些光芒,像是箭矢一般,自然的在半空中聚集,自然的沿着某种轨迹,结合成了一个非常规则的多边形,其中的线条每一条都是十分的利索,穿梭过后,那层痕迹,久久不曾散去。 姜云衣所发出的符箓之力,以及这批人所爆发出来的法宝力量激荡,原本青翠的山峰,在这力量之下残败不堪。阵阵破土之声,让这山涧如同战场。 晋王很聪明,当初上了一份奏折,表示燕王府上下全力支持新皇,里面一些肉麻的话这里不再细表,反正就是让朱允炆觉得,燕王肯定是拥护先皇遗诏,然后拥立他做皇帝。 叶凡心神猛地一震,哪里还敢怠慢,一瞬间他的眼睛爆发出诡异的幽芒,双目锁定邪神傀儡的眼睛,彼此目光交汇的刹那心神同时一震。 踏进皇宫,叶凡瞬间就感到这里的独特,让他有种刚刚进入天路时的感觉。根本不用传承之塔器灵说什么,叶凡就可以肯定这里绝对藏着那件物品。 由光铺成的弹射指引轨道在眼前展开,开始变成真空的弹射区发出气流的呼啸,郭周义关掉外部声音捕捉装置,合上面罩。 不过,那1万5的生存点数的吸引力还蛮大的,虽然基本上没有完成的可能,但好歹也是个念想。 第146章 赛缪尔,你愿意当州长吗?(求月票) 三个孩子蹲在帐篷角落里,一点点地舔着巧克力,生怕一不小心就给吃完了。 开始的那些畏惧,总算是被香甜带来的快乐冲淡了许多。 孩子的笑声,是这片土地上最好的解药。 王大柱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他转身对着洛森,局促地在裤子上使劲擦着手,憨厚道:“这位兄弟,让你见笑了,俺叫王大柱谢谢你 碧波无垠的大海上,一艘大型远洋客滚轮劈波斩浪,正在向南行驶。 无心看到这一幕,脸色大惊,没想到雷震竟然会使出这么一招,事发突然,已经来不及躲避,咬牙用力握紧手中的血刀,拼尽全力挥了出去。 转头望去,只见这条不太宽阔的街道两旁是两排五层楼房,一楼临街店铺林立:学生用品商店、服装店、咖啡厅、饰品店、手机店等各类商店一家挨着一家,楼上还有网吧、KTV、电影院等娱乐场所。 一个晚上不见,陆贝儿此刻躺在床上的睡姿放肆的可以,卷着整个被子,一条腿从被子下伸了出来,直接将被子夹在两腿间,睡得正熟。 顾惜苒忍不住在心底伤春悲秋了一阵,正在心底想着晚上要弄点什么吃的时候,宿舍门被敲响了。 众人低头掩嘴,努力憋着笑,连一向温和的林良浩都忍俊不住了。纪若敏既羞更窘,都觉得没脸见人了。 “我看你脖子上这块玉佩挺值钱的,就先留下来放这里抵债,等你有钱了再过来赎回去好了!”这个粗犷的男人相中了姚浩脖子上的玉佩,一把将它拽了下来。 再三思虑之后,如意打定了主意,打算去阻止正喝得兴起的二人。可是刚踏出俩步,就被一个声音制止了。 这般情况下,两位岛主在发现用尽办法也无法消除两岛之间的仇恨后,无奈之下果断联手了,用生命的代价立下了一道合契,强制要求两岛上的人们执行。 李谷雨听到这些话,吃东西的速度都变慢了,她准备细细听别人会说她些什么。 利亚既然如此说了,这也是雷军想要的,于是便将自己需要帮助的事情跟利亚说了一遍,利亚听了之后沉默了一会。雷军并没有着急,不管她能不能帮到自己,但是她对自己的这份心雷军是感受到了。 敖凡面色一变,如果是以前他还不知道龙皇此话的意思,可是这八十年来他已经了解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了这裂缝从何而来。 “我怕你还没有醉,你倒是先醉了。别到时候没有从我这里套取到你想要的消息,反而把你自己给卖了。”唐宁安半开玩笑的说道。唐宁静的酒量是怎么样的,她也是知道一些的,她说的话也是不无道理的。 浩岚咬牙忍住疼痛,一鼓作气,疯狂的凝聚雷元素在妖刀上,且用雷元素凝聚出一条雷链,将智械和自己捆住。 三德见林空雪到此时还不打出丹决,不由疑惑看去,却见林空雪此刻像是闭目睡着了? 苗江的脖子被掐住了,他只感觉自己的呼吸困难,就连说话也没有多大的力气,只能靠鼻字哼哼。 所有人心中将要溢出的恼怒,在此时被她的痛诉和泪水彻底抹杀了,无尽的愧疚和悔恨堆满了他们的内心。 猿灵环视了一下周围,发现那些火柱也消失不见,天空中的烈日也变得柔和许多,散发出温暖的阳光,让大地上的万物沐浴在其中。 第147章 欧文的毒辣和釜底抽薪(为woofer盟主加更) 萨克拉门托的夜,总是带着一种腐烂的甜腥味。 那是萨克拉门托河底淤泥的臭气,混合着州议会大厦里陈年雪茄发酵后的味道。 威廉·欧文坐在那张象征着加利福尼亚最高权力的红木办公桌后。 他那双习惯了签署法令、抚摸钞票和女人大腿的手指,此刻正死死地捏着一张薄薄的电报纸。 纸张很轻,在欧文 人类在本能上都会对未知的事情感到恐惧,林鹏现在就是这样。他不知道自己下一秒将会看见什么,将会经历什么。是否又会像刚刚那样忽然从梦中醒来呢? 而那宗怀等人,看着医皇等人去往翼神宫,却是并未离去,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受了刘范的刺激,朝廷很清楚他们缺少骑兵。再去买外族的战马,早已不能满足需要了。所以,朝廷很有可能会借机勒索刘范,而且勒索的还不少。 “喏,那子楷就打扰夫子了!”来都来了,不看白不看,况且刘范也想看看东汉的风流。 左轮摸摸头:一头冷汗!妈呀,上天怎么对我这么不公平,如果躺在床上的是我,那该多好呀! 刘焉听到最后两个词,一下子就傻了!事实证明,刘焉是有野心、有抱负的,他也想着帝王之事,这才敢割据益州,违反礼制。 因为柳云龙开口了,不但是因为对方医术一样超高,对方还是柳家的老家主,哪怕……柳家没落了。 “在家里一切都是相公最打了,所以······”上杉惠子向郭念菲身边爬了爬贴在了郭念菲的身上。 在雷伊踏入幻像的那一刻,所有的幻像,都在一瞬间消失,只有"盖亚"没有消失,正笑着看着雷伊。 察觉到妹妹的异样,杨奇立马坐起身子,而后将他搂在了怀里,因为他一直都是这么安慰妹妹的,其实他也只会这种方式,就像当初见陈倾灵哭,他也毫不犹豫的将陈倾灵拥入怀中一样。 夏子轩心神大动,这是怎么一回事,自身血气怎会无故流转透发无上生机,这老头真的那般恐怖,难道自己真的也会在这里被他炼出一身精血不成。 直到吃饭的时候,蒋欣桐和冯可微才停止了交谈,就这么一会,蒋欣桐就已经和冯可微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 没错,自己的两个师弟确实是咬舌自尽的,但作为他们师兄的南瓜头却并不想这么做。 陈法都给气得语无伦次了,宴妙思从来没有这么礼遇过他,就是饮料也未曾给他拿过一瓶,更不要说亲手做饮料给他喝了,那对于他来讲简直是一个梦想。 魔族实力雄厚,而且大多是npc强者,龙碾也是一代枭雄,众人一拍即合,大军过境,风卷残云,瞬间收下三座边城,而这座所谓的暗魔废墟,自然扔在这里不管了。 “阿!大长老!”见到这只墨绿的大手,孙诚孙志两人大惊失色,同时惊呼出声。 夏天的这个命令一旦下达以后,只见所有的蝗虫无人机和蜻蜓战士就开始忙了起来,。首先以夏天四人为中心的区域被清理出来,任何来犯的植物都被直接打烂。 “不急,现在还不是我突破的时候,根基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那些神性精华都被我凝练到每一寸血肉骨骼中,只待突破的那一天。”夏子轩说道,他可是一直牢记着其父夏添一直对他说的打好每一阶根基。 它们是机器战蜓!蜻蜓的蜓。成百上千的蜻蜓,个头都在两米以上,嗡嗡的飞行着,发射着激光。 “分兵了?你是说楚军并没有投入全部兵力?”李德诚皱眉问道。 听闻此话,慕容兰心头微微一颤,眼中噙着泪,说道:“不管我去哪儿,天涯海角,总有我容身之处。”说完,转身就要走。 “火桐金乌弓?看来是有变化了。”柳天微微一喜,正想查看火桐金乌弓属性的时候,一道黑光骤然火桐金乌弓中射出,没入柳天的眼眸。 而且幸运的是,山洞洞口有限,族人一次性也需要面对十几只凶兽的攻击即可,一旦杀死凶兽以后,后续也会有族人对其作为食物处理。 灵幽看着林逸闪去方向,很是怀疑他竟这么轻易妥协,却又感到一阵晕眩。 首先就是搜刮财富,他担心将来去了金陵之后会缺钱过日子,所以在这短短一段时间里面,王延翰出动军队在福州城中大肆抓捕富商,并安上各种罪名加以残害。 对于石敬瑭这个原本李嗣源麾下的将领,李存勖此前并不怎么看重,最多只是觉得此人善于骑射,所以将他调到自己身边充当侍卫,但李嗣源却对此人极为器重,请求将石敬瑭调到军中。 到了此时,他已经完全确定,眼前这个梁震,就是他想要的人才,当即为自己今天的意外收获而感到高兴。 燕真看向箱子,发现在箱子上面有一个锁孔,然后找了找发现在袁铃的身上有着一个锁匙,当下取下了这外锁匙,去对着锁孔,啪的一声锁终于打开了。 不过杨三转念一想,她们这么久没回去了,宿舍也得再打扫一下才能住,都这个点儿了,回去也不合适,就让她们明天再回去。 学生们都来了性质,也不管站在楼顶的唐大章了,纷纷看向唐大章的老婆,期待唐大章的老婆再说出些更隐秘的事情出来。 第148章 双管齐下 内华达州,卡森城。 时钟刚过正午,干渴之喉酒馆。 苍蝇在吧台上空盘旋,酒吧里闹哄哄的。 “都他妈给老子闭上狗嘴!” 忽然一声暴呵,酒馆里安静下来。 比尔站起身,鹿皮外套下,是他岩石般坚硬的肌肉。 他的一只眼睛是灰白色的,据说是被阿帕奇人的箭头剜掉的,这让他那张脸更 看起来不是很有素质的样子,但是十分有底气,所以说话声音就大了,气势也就足了,高毅现在就是这幅样子。 赵经理心里是这样想的,要是能扒上老板的大腿,自己那点债务,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还上了? 就在他抬手准备把冯琪楠敲醒时,只见到她正那对圆圆的大眼睛正瞪着自己。 真的要命,她现在感觉自己的呼吸管道处,火辣辣的疼痛。还有肚子也是,不知道哪里疼,可就是疼。 后来话说开了,叶梨便发现,纪琰臣这人别扭得要命。有时候明明很在意,偏偏装作一副正人君子,不在意的样子。 她前些天已经花出去了十块钱巨款,现在账户里就只剩几块钱了。 “你们几个平日里对我都是恭维,如今竟然如此落井下石!我那分明是无意的!”黑袍人怒吼。 江眠的面色凝重,她想起红袍人身上的天道气息,想到那些被封印在天道虚空中与人族互不相让的邪物。 千奈以为是自己送了慈郎喜欢的礼物,所以,慈郎才会这样子收着;其实慈郎的意思,是,只要是千奈送的礼物,慈郎就很开心。 燕念念落寞的垂下了目光,她心里想,风光会怪她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她是风光的话,她的心里多多少少也觉得觉得不舒服。 是胖子撒了谎,他只说李凡打了暴龙,还不把闫彪放在眼里,并没有提黄毛的事。 别看齐昌人高马大的,心思却比高诚细。他左右看了看,从床上撩了枕巾先盖在了陈玉蓉的脸上。 既然知道有人防守,心里也就有个准备。青山和灼萝走在最前头,一边一个,后面的人也走的很轻,蹑手蹑手,怕被看守在外面的人听到。 “你剑上不是写着吗”夏风雅指着他手里的剑,长剑之上,果然刻着慕凉两个字。 他静静的漂浮在漆黑的混虚空间中,周围没有一丝光亮,就连他羽翼所散发出来的那柔和的白光,也在不断被这无尽的黑暗吞噬。 看到千奈害羞的样子,不二周助的内心可真是笑开了花,原来千奈还有这样的一面。 杨翠兰指着她笑笑,“真是个急性子。”说着话,两人回了自家门。 难得冷美人说出这么俏皮的话来,还嘟嘟嘴,像杜珊附体。徐可可不忍直视的移开视线。 气冲冲的回到了家里,一进门就吓了一跳,屋子里面竟然堆满了很多的秋菜,但是里面还是放了三十多棵白菜,四袋子土豆,两大捆大葱,还有各种萝卜,荠菜疙瘩,一堆的青椒。 他刚想要给林母解释一下,林景便一手掐住他的大腿不让他说,靠在他的肩头。 自从曹卿将神都洛阳迁到雍州之上,九州大陆就陷入了暂时的平静,燃灯道人见九州无事,没有什么需要他盯着的地方,索性直接闭关修炼去了,直到今天才被南极仙翁和陆压叫出了关。 “你不用报警,这事儿我会处理。”叶玄轻轻的恩了一声,留下一百块钱,拉开车门缓步走了下去。 第149章 青山提名的副市长 卑贱就卑贱吧,总比丢了小命还臭名远扬的好。 最后,只剩下戴维斯。 他哆哆嗦嗦地站在原地,看向那四个跪在地上的同僚,又看了看那张关于雏妓的报纸草稿。 一想到妻子崩溃的脸,还有他那些上流社会的朋友们鄙夷的眼神,他根本就接受不了! “BOSS。” 他哀嚎一声,终于还是跪了下去 秦川仔细感应,发现了心心相印的另一个功效——替死,不同于那些粗制滥造的替死符,虚有其名,只能抵挡一股无法抵挡的攻击。 不是连体的睡衣,顿时被提起,褶皱、聚拢在一对山峦的弧度下。 叶浩有点心虚的说道,柳妍那双眼睛目不斜视的盯着他,让他说起来有点底气不足。 月倾欢扳着手指头数了数,九大种族,从人族一直数到最后的狐族。 如此状态,虽然不至于让周安的短期战斗力直接跨入天罡,却也能让他很接近了。 眼前的光辉涌动,五颜六色的灵气流开始在空中交缠,呈现出异常绚烂的一幕。 吴绪宽虽然没在昨夜刺杀之事中身死,但他身边却是死了不少高手,另外,还多十多名朝中重臣受到波及,皆是吴绪宽的追随者,死的死,伤的伤,甚至就连吴绪宽的重视拥趸,嫡系支持者李国公,都在昨日被刺客所杀。 重新出发之后,赫利奇便时不时的凑到阿秀面前,寻找各种话题与阿秀进行交流。 她虽然担心苏果儿的情况,却还不至于盲目冲进一个可能存在危险的未知之地。 “都,都做了这种事,你要怎么做,你觉得可能吗?总部不会放过你的,人生不是言之命至人随已愿的。”帅气男子吐出舌头居然做起了鬼脸气慈允。 杨洋忙道谢,不多说话,可能还没转过弯,尚羽却也不多说了,该说的都说了,至于你们怎么想无所谓。 “不必急这么一会儿,我跟你一起洗碗,转一转,消食后再来继续看。”令狐钰拎着食盒避开乐思甜伸过来的手。 原本马英俊是打算过去后,画一个门,用他那神奇的异能,这门就会变成真实的门,然后郑宜和邓俊就可以通过这个门进来。 当年的事情,不管如何,德清王应该也参与在其中,她到时候再询问德清王,更为妥当。 从了解的情况中,哪怕是幼年的斗狼都能够轻易搏杀猛虎和鳄鱼之流,而成年的斗狼,如果放在远古时期,那也是堪比暴龙的强悍生物。 这让何芷悠忽然觉得,赵瑞不是为了虐待报复它,而是为了杀了它。 何氏听到凤玄音所说的话语,她忍不住想要笑出声,以前怎么没发现玄宁公主如此毒舌,果然是优秀。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到了绿港大学,此时,外面的语也停了。 自己才是被众星捧月的公主,她一个孤儿,凭什么能获得这么多的宠爱? 娱乐公司通常用雪藏来表示这种封杀,而电视台就是自身友好单位内封杀,因为每个电视台相互有联系,但又相互独立。 林萧能让他们得逞吗?当然不能!但他吃了后方的多个增幅状态却没有动,等着那几人悄悄靠近,其中还包括了他交过几次手的天巧星,对方的诈骗者职业不是攻击型的职业,打架的话没有多大能力。 “藏头露尾,鬼鬼祟祟!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出来,也只是一个鼠辈而已!”时童大长老白了面具人一眼,眼中尽是不屑之色。 第150章 副州长要辞职了,我说的 “决斗吗?” 托卡拉从马背上翻身而下,走到比尔面前十码处站定。 “你还不配。” “该死的红皮杂种!” 比尔直接暴走,挥舞着博伊刀就冲了过去! 他自诩为内华达最凶狠的刀客。 他那把十八英寸长的博伊刀,只需要一刀,就把这个敢于嘲讽他的红皮小子劈成两半! 但,托卡 但一看四周个个同学诡异,同情,怜悯的眼神,心里羞辱之下直接一口血喷出,又晕过去了。 这些法宝有初级修仙者使用的仙甲,有飞剑、有各种奇形怪状的攻击性宝贝。 如果自己真的带着他从这里消失了,然后沈沧澜出去之后,看见十一的身边跟着这么一个头上写着王字的男人。 两人闲闲的说着话儿,直到更鼓响起,云驰知道再不能留李静宜了,才依依不舍的将人送到马车上,又骑马远远的缀在后头,一直看李静宜的马车进了长公主府,才转身离去。 一般来说,实力越强的人,越是可以契约更多的魔兽,没有人能够忍受得住这个诱惑。 隆武帝竟然从她的坚持中看到了骄庶人的影子,他那个芳年早逝的皇姐,也是如李静宜一样,即便在先帝跟太子跟前,也从不妥协跟低头。 过于冷漠平静的少年十一,她真的需要猫咪来融化她那颗不知何时怎么被冰封起来的那颗心。 锦阳长公主府里李静宜跟母亲议论着宴客那天的安排,而襄阳伯府,世子罗逸阳也在为范夫人不肯下帖子请荣岚过府作客而生气。 至于有什么奖励,又能获得什么好处,柳尘这点倒是没有多在意,他更在意自己的实力提升。 从那九人中走出两名瘦弱的汉子,走到少年身边,躬身搀扶起了断腿的壮汉,回了队伍之中。 行风,最日我们的话已经说到那个份上了,你我心中都已经清楚,你的身份,便是高高在上的天庭对不对?!”唐幽幽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白云兮见状,虽然依旧在哭,可是那眼里的得意却难以掩饰,白木槿在心中摇头,真是太愚蠢了。 3月,南方,北冥玉命爱丽丝为水战诸军都指挥使,率500艘战舰进攻骸骨城。 心爱的人已死,这个黑暗的神界世界还有什么值得自已去同情去珍惜的,如果杀了这东极帝君真的能让这三界乱起来的话,不是正合了自已的心意吗? 现在,李耀杰也不知道和谁聊天,而且在班上也没几个认识的同学,感觉有点困了,就趴在卓子上睡觉。 西陵玥眼神中只有无奈,却没有恼怒,慢慢踱到她的床前,淡蓝色的眸子虽然温柔依旧,深沉的欲念在他眼中一闪而过,缓缓地向她伸出修长干净的手,像是抚mo珍宝一般轻抚。 他鼻子冷哼了一声,在贼眉鼠眼的眼里只觉得眼前一花,而在他身后的四个精壮男的眼里,只觉得贾星星晃了晃身子,贼眉鼠眼就从眼前凭空的消失了,然后又觉得眼前一花又一花,贾星星一晃又晃了身子,一切又复原了。 一抹巧俏的身子出现在众人面前,虽然只是背影,也可以断定,此时是铁墨妍!她们好想大喊以提醒龙香兰,顺被换来侍卫,可是却无法动自己的嘴唇。 转到大胖子侧边的何金银举出两手,对着斜上方天空放出两支弩箭。大胖子不用看就知道这箭落不到他身上,虽然抛射加长了距离,但还是不够,现在飞在天上的两支箭已经开始往下掉了。 第151章 偷天换日,加州换了主宰 威廉·欧文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詹姆斯·约翰逊。 他的副州长,一个在圣地亚哥享受阳光和墨西哥女人的老朋友。 就这么“因病辞职”了。 欧文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一柄大锤砸中。 他极其僵硬地抬起头,重新看向安德烈。 阳光从安德烈背后的窗户涌进来,将他整个人勾勒成一个刺眼 “大家好!我是风悦,关于你们的事情,我已经听墨说过了,希望我们今后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嘻嘻~”风悦在叶墨的鼓励下还是红着脸,相对正式地介绍了自己。 这不是他们执行任务时遇到的最凶险的情况,但是每一次都要竭尽全力才能躲过去。 “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他碰上了!”凌云心中有些不平衡了,他知道自己所说的真假,但是,叶墨的言语中连npc的名字都提供出来了,在加上叶墨之前的那些变态的事迹,实在让人无法让人怀疑他说谎的情况。 就在我的话音落下的同时我直接开启了自己的大招,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防止被秒掉,果然,卡牌落地瞬间黄牌,而后跟着的就是梦靥的大招。 就是说,这个邪恶霸道让林安琪节操尽丧的临时性伙伴最迟后天就要滚蛋了。 席向东熟练的盛出两碗白粥,又把她冰箱里一包酱菜拆了,放在碟子里拌了拌。他拉开客厅的落地窗,在裴笑 身边坐下舀了口粥。朦胧的晨光洒在他侧影上,裴笑不觉又看入了神,鼻子微微发酸。 忽然间,整个空间之中红光一闪,所到之处周围的魔影纷纷被暴烈的火焰给震荡的支离破碎。 若是在今天以前,沈可可能还会觉着饶起云是不是看上自己了,三番两次的救她,也三番两次的为难她。可今天这一闹,沈可觉得饶起云脑子进水了都比看上自己更有说服力。 “你工作的事情。”老妈说着也不管我跟没跟上,就直接转身走了。 “其中蕴含毁灭性的能量!”皇劫浑身绷紧,瞳孔收缩,感受到了黑炎中的恐怖气息。 三方势力从不同的方向,顺着找到的情报汇集到了水之国边境,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 林轩体内蛰伏的恐怖血气,顷刻间爆发,浑身毛孔都在喷薄盛芒,如同银河倒挂。 “拿出你的修道精神,好让老夫开开眼界!”李尚全身散发黑气。 这就像是吃药致病一样,明知道有副作用也得无奈接受,李良再没有说什么。 蓝绯月笑眯眯的吐了吐舌头,不经意中,她半羞半怯的样子十分的迷人。 蓝翊泽的回答很干脆,像是有心看到她这个不知所措的样子,以及于他本来只是一点点邪恶,进化成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坏心。 这“天魔诛仙剑阵”空间之中,冥圣徐完的爱妾彩蓉被一颗巨大星辰砸中,形神俱丧,接着徐完最为看中的弟子乔乔又被数颗星斗砸死,片刻的功夫,徐完带来的一众精英弟子便死了个绝。 蓝翊泽微微一笑,从容不迫的自己穿上睡衣,然后扯过被子盖住她的身上,这才按下了电话内线。 “卧槽,难道说,这些题,都是张凡做的?”一人忽然想到了什么,直接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惊吼了起来。 梁薇嘻嘻哈哈的和他开着玩笑,终于给个郎拖进被窝,把个软绵绵、香喷喷的玉体贴近他,二人肢体纠缠,相拥而眠。 第152章 洛森的日抛型用品 萨克拉门托的州长宝座,还未被塞缪尔·布莱克捂热,这个消息就已经插上了电报的翅膀,飞遍了整个美利坚。 威廉·欧文辞职。 塞拉斯议长被杀。 汉密尔顿参议员入狱。 一个叫塞缪尔·布莱克的旧金山前傀儡,成了加利福尼亚州,这个流淌着黄金与机遇的西部帝国临时州长。 这则新闻在东海岸 听了史汀生的话后,在坐所有人都开始交头接耳,最终,在经过一系列论证之后,今天参会的委员们将十二个城市又缩成了四个,这是目标选定委员会给出的结果,两个首选目标,两个备选目标。 “章鱼万岁,林胖子万岁,萧邦万岁!”公会中的成员们向成功击杀三架外星机械战士的断翅联盟三杰发出了由衷的热烈欢呼。。 “哎,帅的人总是会有无数貌敌,我都习惯了。”王轩龙转过身朝王轩雯轻佻地调侃了一声。 “王爷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我等四人定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四人齐声应道。 路瞳看着费良言留下的纸条,嗅着房间里依然残存的费良言味道,心里有说不出来的甜蜜。纵然路瞳也知道,自己现在得到的都是靠着卑鄙的手段得到的,但是只要能得到费良言,哪怕只是暂时的,路瞳一点儿也不在乎。 “真美!”看着眼前的景色,宋澄陶醉了,她将手中的拐杖扔下,伸手想要去接住那飘飞的落叶。 金修宸皱了皱眉,渠王此举让皇上想到了党争,为保朝廷平衡,所以皇上不处置晋王。 “不知怎么,他的身体突然就冒出了青色的火焰来,沾到即燃。他也如恶魔一般,我们确实无从抵挡。”提到那青色火焰,众人心里还是浮上了一股凉意。 四月半的太阳已经有些微灼,路瞳把费良言的手机放在枕边。手机的桌面壁纸是费良言的自拍臭屁照片,也许对于路瞳来说,望着手机也是一种幸福吧。 “就凭你们两人?”唐万才道。这话是在问,但也是在解决疑惑,——对方究竟来了多少人? 这要是在以前他不心虚的情况下,刘桂花这样唠叨的时候,李二龙虽说不会跟老妈犟嘴,但是也会有些不耐烦的说知道了,让老妈不用在唠叨了之类的话。 地面瞬间出现一条长痕,可是,青光魄的威力,却并未对这只灵兽造成任何伤害,灵兽的脑袋上,甚至一条血口都没有出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苏雪儿气呼呼的大叫了三声,然后转身走了。 学会审时度势,灵活机动地制订计划,不可死搬教条,墨守成规。 “我去药王谷要找一样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我可以不用告诉你吧?”郑辰有些不耐烦了。 但是当时的时候王雪兰一直在想着怎么才能挣脱李二龙的怀抱,再加上她也没有经历过人事儿,根本就没有想到那是个什么东西,甚至她还以为是李二龙兜里装的什么东西呢。 信中大骂匈奴不讲信用,违背盟约。刘凡提出“尊吾为天将军”,遣散各部,向他臣服,否则就派兵攻打他们。 就在王二黑说要杀了他们的那一刻,疤三似乎已经看到了他的生命已经到头了,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往事来生,那种痛苦,那种愧疚感,不由得油然而生。 第153章 加州的官方,民间,笔杆子,枪杆子,只能有一个声音 加利福尼亚州首府,萨克拉门托。 州长办公室。 这间本该属于全州权力巅峰的屋子,此刻却像个即将爆炸的蒸汽锅炉。 空气里除了浓重的烟雪茄味之外,还混杂着男人极度焦虑时分泌出的汗臭。 汗臭的来源自然是出自塞缪尔·布莱克。 “一群狗娘养的杂种!” 办公桌上,摊开着十几份电 谁知道这里面是什么,还是先不要用部队的网了,万一是病毒会很麻烦。 燕飞现在是化身宫本俊的形态,神圣盾战士的免伤技能只有一个盾墙,这种情况下,燕飞不得不使出了这个技能。 除了能在见识上指点一下方言,实际操作他并帮不了多少,只有一缕神识可以透出来,能够吓唬人的也只有威压一条,方言也不计较老头的话语,自己朝着那条通道走去。 古尔巴托夫惊讶的听到,洛巴诺夫死了,不是老死的而是被人杀死,连同他那个可笑的,有着仿冒的墨尼斯特宫的国王星系一同被人毁灭了。 本来大家都信了,这件破事就此告一段落。结果白马这王八蛋突然间出戏了。 “去死!”燕飞怒吼一声,念力形成的拳头早已等候多时,在第一只S3刚奔至10楼的时候,一拳挥出,直接将S3给打了个措手不及,整个身体都被燕飞这一拳给击飞。 徐云龙眯起双目,冷冷的看了那二师兄一眼,而那二师兄也似乎有所察觉,便立即收敛起来,不再肆无忌惮的看向这边。 这么下去始终不是办法,不到一会自己就该虚脱而死了,魏源心中暗暗明白这个道理。 “混蛋!那你赶紧你告诉我,你刚才躲过爆炸的原因!”柳芸又羞又怒。 玄天剑宗的日子是安宁的,修真界可不平静,自由宗在静悄悄了两年之后,突然发力后,已经在西贡山脉占取了大量地盘,大有一举把西贡山脉收入囊中的想法。 目前为止,秦阳知道的三种可以跨越生与死界限的力量,除了他的往生神通之外,剩下两种,都是直接来自于十二师。 世子吩咐了,这打醮的时候需要器乐歌曲,王府恰好来了个戏班子,世子调教了她们许多日,正要献给皇爷爷用着祭祀伎乐。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大乱才刚刚开始,在这样混乱的战局当中,武魂什么的是最容易获得,刘成甚至已经布置好了一张可以一口咬下大批武魂的大网,所以黄巢不动手,刘成也没有心急什么,反正早晚是他的。 “那好,我们进去详谈!”李愔没有客气,背着双手,率先走进了城主府。 “罢了,不管朕如何期待,三个月后自然会见到分晓,晚了,休息吧!”李世民感受着杨妃在怀里的颤动,一把将之抱起,向着里面走去,却没有发现隐藏在自己怀里的杨妃,双眼里流露出了遏制不住的担忧。 但刘老三毕竟是个粗人,大字不识几个,平时里和自家儿子孙子聊天,也听得云山雾罩,不知凡几,这让他这个当爹当祖父的不免有些受伤。 郑梓辛满脸的笑意顿时僵住,像是被人狠狠的抽了一耳光,傻傻的愣在了原地,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只是王朴什么都没说,轻轻摇摇头,顺势喝了口茶,然后放下茶盏看向陈佑。 “我看到了,我现在进去看看,你就在餐厅里带着,不要出门,以我对马尚龙的了解,必然早早准备好了陷阱和圈套,就等着你来钻呢!”林杰嘱咐了几句,便是挂断了电话。 有争议的是各部主贰官人选,不过不用着急,可以在三四个月内慢慢酝酿。 这里既然被突袭,那就说明武道协会那边肯定是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裴霖往日都会射几箭玩玩,意思到了就行。齐元今日有意让他展示下,让蒙自看看他们东齐还是有人的。 苏媚儿点了点头,恭敬无比的向着妃嫣行礼,随即转身离开了这间宫殿之中。 看着苗青云那冰冷无情的模样,那名叫王峰的青年,脸上布满了惊骇之色,眼神之中,充斥着浓浓的惊恐。 可沐菲没get他话里的玩笑意味,单纯的她相信了,眼中的怜悯更甚。 叶南怕被威龙误会,自己对他身上的妖丹目的不纯,所以想知道梦境中自己是否正如显示这般,于是眼神犀利地看向卫龙,急切的问道。 叶南咧嘴一笑,却笑的歪歪扭扭,那是疼的,隽秀少年不仅拳头硬,身体也像是铁铸造的一样。 “要是换你来,恐怕早都抓住凶手了吧?”雨夕放下资料单,闭上疲惫的双眼,将脑袋靠在沙发边上,回忆起阿四在公寓家中研究资源分配问题时的情景。 再看去,这里一切又恢复了最早的样子,漫天是漂浮的冻尸,一个个活灵活现,仿佛就只是睡着了一般。 云无月自从上次幻域修罗侵占了他的身体之后就莫名的感觉自己身上有着多种神秘的力量,此时正好验证一下是否可用。 传说荻花洲本是大片肥沃的平原与盆地,跟随岩王帝君征战四方的移霄导天真君死后,其血液化作碧水,淹没了碧水原,只剩几处高处幸免,这才导致了现在的这种情况。 一把握住权杖的另一端,借着权杖舞动的力道贴身而上,紧紧扣住比比东的手腕。 不论是己方的万通天、红莲、夏擎枫,还是敌方的大和咲人、云天澜,无不点了点头。 罗仲脸上全是不屑一顾,白色巨锤变向,欲要在空中挡住阴阳无极剑。 第154章 19.9美元,交个朋友! “咔哒。” 门锁轻响。 安德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张薄薄的打字纸。 “安静,这是你的稿子,州长先生。” “两个小时!” 塞缪尔尖叫着一把抢过稿子:“你现在才给我?你想害死我吗!” 他抓着稿子飞快地扫视,原本只是想看看安德烈又编了些什么共渡难关未来可期之类的官方套话 苏梦也意识到了臧伟恒是真的生气了,结婚二十多年了,他从来没有这么生气的不理她,今天竟然冷哼一声不和她说话了? 章远看着宇森娱乐那份邀约意味深长道:“宇森娱乐最近麻烦不断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那拉冰燕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开来,这被连天启两人一胡闹,这之前的担忧与不安反而突然之间就消退了许多,不得不说这两个家伙有时候在一起还真是让人紧张不起来。 “太聪明有什么用,这么大岁数还是一枚处男,还是个老处男。”魔天说话的时候连余光都没有给毒羽,而是走上前把凤如凰扶到一边的椅子上。 可以控制灵魂……如果这个东西批量生产,那无论多强的修者,灵魂不能动,不都是废物?灵魂不能感知自然,不能调动自然的力量,不能感知鬼怪的方位,修者还有什么用? 韩雪若在房间里坐着,表情呆呆的,一会哭一会笑,样子有些可怕。 而刀则让傲天国的人回去,自己则带一部分侍卫随着云净初往洛国京城而去。 我沉默不语,我曾经用尽全身的力量想要杀掉他,却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闻言,辛格笑了两声,低头观察着岩石在显微镜里的形态,再次恢复专注。 此时易千行同样是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嘴角微微抽搐两下,一张脸好像是被人狠狠扇了几巴掌一样难看,他猛地一下擦去嘴角鲜血,突然看着萧让暴戾无比地哈哈大笑了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阵炽热的巨浪渐渐退去,昏暗的灯光下,地上的人儿脸色缓和了不少。 “赶紧起来赶紧起来!”我和李二牛连忙把她扶了起来,听到易木木这么说李二牛惊喜的朝我直眨眼,冲我竖了竖大拇指,我也放下了心来。人就这样,不钻牛角尖就能想通一切。 不对,这里都是变态才对,一个个的实力强大的吓人,但是却都待在这里,还用那种见鬼的方式招学生,不是变态是什么!? 只是除此之外,苏家村的生活单调无比,人无七情六欲,犹如傀儡,用着人体躯壳,只为活着,除这之外再无其它欲望。 龙剑飞仍在一旁悻悻的笑着,他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他要的就是这个‘笑果’,一伸手很诙谐的向他们给出一个请的手势。 “合不合适你会不知道,既然给我带的衣服和鞋,想必对我的身材比我还要清楚吧”,龙剑飞说道。 一直在注意身旁情况的李宁宇,怎么会不关切一旁的婉儿,所以在彻底征服端佟之后,立即就腾出一只手,先是一把直接将躲在大床里面的婉儿抱了出来,然后双管齐下,兵分两地采取正面突击。 上官云哪敢轻起逃跑的心思,无论他如何苦思冥想,仍不知如何才能解开这必死之局,他心中不免愁苦万分。 万化境界的雷厉此时完全是进入了暴走状态,这诸多的分身,都是伸出了双手。猛的握住了这诸多的金色长箭。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弱者在强者面前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这是不变的道理。”我长呼一一口气,每一次遇到对手仗势欺人,持强临弱,以强者的身份欺压弱者,我心中的战意只会变得更强。 杨坚净白的脸瞬间染上了淡淡的红,空气中弥漫着撩人和甜蜜的气息。 虽然多少次,在现代医院面对生死的时候,她都勉励让自己去麻木,让自己不在家属面前哭出来,可那种对生命无力地感觉,仍旧席卷着她的感官。 陈浩然右手维持着灵气运转,左手在刘成功的头顶来回游走,一股淡淡的气流从陈浩然的左手掌心喷出,将刘成功的身体包裹起来。 宰佐助面前使用,是因为知道佐助并不会怀疑那么多,以他的性格甚至不会和别人提起鸣人使用过土遁这件事情。 艾尔乌斯注意到了马尔科那不善的目光,心中有些纳闷,自己应该没招惹这个家伙吧?只是纳闷归纳闷,他还是将重心放在了谈话上,反正又没从马尔科的身上察觉到杀意,只是单纯的不爽。 鼬这个卧底二五仔想到会有更多的人前来支援卡卡西也乐的如此。 他的确是存了心思,散播人造恶魔果实和艾尔乌斯有关联的消息,利用外力来压迫艾尔乌斯交出或者分享人造恶魔果实的技术,只是这项技术如果来自世界政府······计划怕是执行不下去了。 就目前看来,皇帝还是很满意秋芷若这个皇后的。因为她跟他一样狠,能管得住他的后宫,同时也还有可以让他调教的余地。 不过此时木盘上这一块比诸葛梦婉给的那一块大上了一号,浑身呈青木之色,表面上还有着若隐若现的阵纹。 医生赶紧去办手续,乔暮签字的时候看到私人医院的名字一愣,怎么有点眼熟,好象就是她今天出来的那家私人医院。 “你用的什么法子?”碧儿赶忙抬脚进了屋,苏浅浅由于有伤,只能趴在土炕上,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用手试了一下体温,的确是不烧了。 北辰潇原本是不想出来的,听着外面嚷嚷得厉害,知道以柳依雪的贵妃身份,他府上的人谁都不敢把她怎么样,只好出现。“不知贵妃娘娘深夜到访,有何贵干?”他淡漠的问她。 等等?为什么我们思考问题的前提总是要以“莱因哈特即将上位”作为前提呢?如果在这里遏制了莱因哈特,那莱因哈特不就可能不会成为人类王国的主宰了吗? 从如林般的长腿中钻出来,罗恩沿着之前熟悉地路线来到洛林的办公桌前——办公桌上干干净净,椅子上也没有温度,显然今天还没有人使用过。 他才开口,姬无欢便将他用力往下一扔,狠狠砸在了底下的桌子上,当场活活摔死。 第155章 沸腾翻滚的加州(求月票) 奇异的香气在口腔中被放大了一千倍。 酸与甜在冰块的催化下,达到了近乎完美的平衡。 “FUCK……” 真爽到骨子里了。 韦德·哈里森浑身猛地一颤,莫名觉得身体轻松了不少。 脑袋好像不怎么疼了,眼睛的酸涩感也大大减轻。 “我的上帝啊……” 韦德猛地再次端起杯子, 一旁的郑可岚听后极为震惊,她没想到500万的本金,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利滚利变成6300万。 她看到的,是一个背对着她的躯体,这躯体年轻,体形优美而张力十足,正低着头,用手中的利剑雕削着一截木头。随着木屑翻飞,她可以看到他紧抿的薄‘唇’。 或许他还是没有原谅自己吧?在他最痛苦的时候,没有陪在他左右,从他身边离开的自己。 苏雪盯着已经落到观日台之上的星月,双手握成拳状,脸色白了几分。 轻袍缓带,衣袂翩翩地走到陈容面前,王弘朝她望了一眼,修长白皙的手,在她眼前一摊。 天,她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直视他的眼睛!而且她还很清楚这与之前的害怕和心虚无关,既然如此,那么现在的这种无法直视的感觉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 “麻烦有空把这个屋子打扫一下吧。”风落羽有礼貌地冲着陪在身边的罗兰城主道。 君悔和炎忆恍然大悟,可是当看到伦柔惊讶的样子之时,两人脸颊突然有些发烧,连忙躲在古辰的身后,羞死人了。 左权说道:“正是,外臣身边的这位张副使便是商队的领队,不如由张副使来为大人解惑。”说着便将张肃让了出来。 “我们回去吧!”岳灵溪笑的轻松甜蜜,大仇得报,再无遗憾,并且还得到了崔斌的一句承诺。 虽然高登不知为什么这些黑暗精灵不改变性别就不去找一位神祗信仰,不过既然有人为他的建议推波助澜,他也喜闻乐见。 男人似乎察觉到林天对他起了疑心,砰的一下,将面碗放在桌子上。摸起放在桌子上的包袱,站起来便要往外走。 那头猩猩站起身来,足有一丈七八尺高,头大如斗,生的肩宽背厚,周身的黑漆漆的长毛,只有背上生着一团赤红如火的异色,一看便知是个脾气火爆的家伙。 “这盏是灾劫神灯。”纪清月睁开双目,里面闪过一道隐晦的异光,目力却朝向无尽的虚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怎么回事?”石青开门见山地问,刘启、王猛这一行的阵势实在让他心中揣揣。 此番过山越土地,庞山民特令沙摩柯为大军先锋,一路走过,五溪蛮军倒令庞统眼前一亮,之前征讨中原,庞统从未见过这般过山野林地如履平地之劲旅。 “莱纳,听阿尼说完,而且,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此时贝特霍尔德却比莱纳要来的理智一些。毕竟自己现在这种状况,应该不会是什么好情况。 “魏军收兵了?”悦绾不敢相信,只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他摇摇头,再次用心倾听,金锣刺耳的敲击声清清楚楚从身后传过来。 “这是自然。”山口木岩知道赵灵光想说他什么,眼神中的厉色一闪而过,今天是来谈军火生意的,能忍的就忍一下。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他们手里有着别人所需要的东西,那就是有着‘黑金’之称的毒品,海洛因,冰毒,麻古,摇头丸,总之,那些地下世界流通的,能让人欲仙欲死,欲罢不能的,他们这里应有尽有。 车内的警察谁都没有开口,众人都保持着沉默,一路鸣着警笛把车往警局开去。 那位宋三爷如此纵容穆娘子胡闹,是因为料定了穆娘子的事热闹不了几日就会被新的热闹所覆盖吗? Joss点点头,两人都明白现在孩子在谁的手中,只是,齐天成费尽千辛万苦,闯入产房里抢走齐彧的孩子目的是什么? 除了两人的感情变得越来越好之外,一切跟过去那一个月的生活没有什么变化。 “怎么了?”林萧放下碗筷,看着脸蛋红红的米雪儿,不知道这妞又在想什么不对劲的玩意。 这不可能,怎么会有问题?春秋双眼紧紧的盯着袁氏,格外认真。 药草的价格实在太高,兰珂的余额根本不够。她没好意思再找君天珩借交易点,干脆将剩下的7块灵田全种了水果,分别是苹果、桃子、西瓜、香蕉、荔枝、葡萄和樱桃。 “好,我先跟阿珂说一声。”师云齐说着,果然给兰珂发了一封私信,让她先别理会楼兰诺唯。 一声巨响之后,这三人一宠抵达地面,摔得七晕八素,好在暴鲤龙没有压在他们身上,不然三人不死都要丢掉半条命。 至于卢清影,曹向明卸任之后没再安排,她属于冗官家属,只能到宫门外磕头谢恩便回去,没资格赴宴的。 青卓直接的呆住,有些不可思议望着她,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难道说靖王妃没有听到他的话?或者是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 在零鳄岛上他们呆了差不多三个月,领略了冰雪族人的魅力,饱览了千变万化的海底风情,还吃遍了无数海鲜美味,然后他们三人就一路向西走去。 东方破晓时,整个别墅里最早醒来的人已经穿戴好走了出来,在晨间最清爽的微风中慢慢散步。 “茶必须在一分钟内喝完,否则杯子里的茶香就散了。”宋巧曼边说,又给吴辰倒了一杯茶。 凌正道这番话说的虽然并没有什么依据,却是让周云霄不由信了几分,这种相信,或许就是来自凌正道身上的那种自信吧。 这时候本不该分心其他的事情,但这个位置距离太近,又是夏商自己管辖的区域,出现了这样的异常状况,自然是要顺道过去看看。 这个军曹不但没能拦住溃兵,反倒因为他的中弹身亡吓到了更多鬼子,这时候阵地上所有鬼子都彻底崩溃了,纷纷跳出战壕,亡命一般的朝着后面逃去。 而如今竟然又新添一位超凡入圣的强者,而且还是这么年轻的圣境强者,只要不发生什么意外,完全可以轻松维持上千年的宗门传承。 第156章 告诉他们,外面有狼! 1879年,1月26日。 距离萨克拉门托那场颠覆性的发布会,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对于加州这片狂野富饶的土地而言,这两个月是翻天覆地的六十天。 对于洛森而言,这是他降临这个世界的第三个月零二十天。 洛森独自一人,骑马登上了俯瞰小镇的山丘。 【宿主:洛森】 【核心等级 一号首长在两天前就回到了燕京,他是最高领导,实在是忙的不行。 也许是注意到了两人的目光,黄博对白慧洁说了句话,指了指萧云海,白慧洁点点头,两人便一起向他们走来。 碧儿呼吸急促,仿佛拉风箱一样,陆良更是心如火燎,嘴干舌燥。 “这是鬼针蛾!大家不要打他们,不要打!”杨忠顿时大喊了起来。 楚逸略微一扫就看出,青衣男子的实力相当于气宗三段,而黑衣男子则是气宗四段修为。 就在此时,明明发出一声尖叫,只见他身子直挺挺的向后倒去,而那只野兽也从飞扑中突然失神,身体重重地落在地面上,骤然间就死了。 两人热火朝天的聊了二十多分钟,然后便轮到他们的红毯时间了。 几名李家保镖被林秋秋的叫声惊动,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你怎么了,摔到哪了吗?”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尚阮从地上扶了起来。 场中的所有人,包括了炽,都把目光投向了格里斯,大家都很想知道他和大执政到底说了些什么。 只不过有多少人能用的好这奢侈品就不好说了,所以每具杀戮者只配备了五支,本来韩彪打算给他们配弓的,结果发现没人会用,配弩的话效果也不好,所以干脆放弃了,这些东西也只有他才玩的转。 韩彪下意识的挠了挠头,却将头盔挠的“咯吱!咯吱!”直响,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计划,他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看了看对面的几名9级战士,对面的几名9级战士也看了看他,大家无语两相望。 那保安看了看这副架势,再联想起王一凡上次追出去的场景,心下立刻了然。 一家人在一起依依不舍的度过了两天时间,秦慕白准时动身,挂帅出征。 陈焉点了点头,一双眸子变得犀利无比,渡河之战,这时候终于开幕。 “行。”姚洪皱了皱眉,这武者身体已经透支了,如果不及时补充力量,那他过不了多久,就死定了。 “少废话!这是我们军长要我们登记的!你乖乖报上来!要不让你吃苦头!”那军官象征性的捏了捏拳头,好像在威胁陈青一般。 丁力只是在车队中简单的看了一遍,然后便从镖师口中打听出苗翠花此刻应该正在前院的正堂用饭,丁力跟黑子打了一声招呼便离开了。 一旁沮授看了,不由得连连跌足,没想到都现在的关头了,颜良竟然还要逞匹夫之勇,自己的士兵和军队都已经不行了,他却只顾着自己和张辽斗勇。 如果有了自己的存在,半年之后悟空靠着界王拳还是败给贝吉塔,那真的说不过去了。 王修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上海马超走后,王修打开了打地鼠,开始先看了下记录。 关内现在瘟疫横行,从关内来,得的风寒,两句话交代了,男人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便警告过他。 这个词语或许你并不陌生,因为当单人路出现gank之后,只要另外一边的打野能够及时支援,一般胜利的,都是这个后来的打野一边。 第157章 西班牙扣了我的船?干他! 次日。 晨雾黏在旧金山湾的入海口。 五十艘大型运输船的桅杆,刺破了灰白色的天光。 船钟敲响,宣告了这趟地狱之旅的终结。 舱门打开,一股怪味冲撞而出,然后便是人。 十万余名丁戊奇荒的灾民,被倾倒在码头上。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从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就陷入了一片茫然 据他所知的徐寒,是一个很明智的少年。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在他们这样的阵容下,徐寒没有半点的胜算,束手就擒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叶风一行50多人,在武卫队长的安排下,乘坐着直升机飞向华国海域的一处荒岛之上。 这样的念头浮现,帝君的心底在那一瞬间好似有什么东西崩塌了一般,碎裂开来。他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心头的信念,更因为星空万域的选择,让他有了足够的自信认为,真理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几人坐下之后,梁子诚便率先开口道:“不知两位仙子今日来此有何要事”? 很显然,它什么也没有剩下,尽管在长公主靠近时丫又一次使用了法术,但时刻做好准备的南宫荣立刻一把抓住了奥克塔薇尔的胳膊,法术还没产生任何作用就已经宣告失效了。 而宋天佑跟宋昊泽看着一地的狼藉,这满地的骨头也是不由得觉得十分的怪异。 那冲天而起的剑龙与剑蟒在那时汇集在一起,化作了十道巨大剑影,直直的朝着那黑袍落下。 君莫黎瞧着老管家的神情,貌似不想假话,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有心想查,户部侍郎不在,老管家根本就不知道任何的事情,就算知道也不会说出来,在继续这般耗下去也是没有任何意义。 基地内,叶风精神力轻松覆盖,也没惊动任何人,直接出现在幽兰身后。 大家也是笑着站了起来,一起下了楼,都上了云丹的车子,一路直奔银鼎大酒店。 如果要说……对于辉宫日月来说,除了蓬莱,除了比辉宫一族还要重要的事物的话……那么也就仅仅只是剩有那么一条的“祖训”了吧。 太子却心想皇阿玛也不知安的是什么心,居然这样夸奖自己,不像他的性格,于是做出笑里藏刀的样子。 四阿哥走过来,他觉得心闷,在宴会大厅坐了一会,走出来透风。 剑风斩下,于那盾牌在之其短短一瞬间,便就为之腐蚀崩坏,于化作了一块锈铁凋零掉落,看其样子……想必则是已然报废无用了。 要得到天下,徐福第一个目标就对准了中州的至尊。天门高手如云,皇宫的守卫根本来不及抵抗,至尊就成了阶下囚。 若是自己配不上此剑……那么于此剑,恐怕自己或许连挥动其的资格都没有吧。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婠婠才笑意盈盈地回到了明月的房间,见几人都在安静地沉睡,她心中暗笑一声,轻轻躺在了明月身边,给她偷偷解开穴道的同时,还顺便摸了她翘臀一把。 李渔此刻尚在香船闭目沉思,柳琵琶以将六阳融雪丸丹方给他,他便在脑中暗暗推演盘算,只是他只道收拾了黑熊精便已经去了麻烦,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后面还跟着更厉害的人物。 她自嘲一笑,如此说道。她本是一内心自负的人,而正是如此……往往于这种人,若是受得了越大的打击,方才会越加的自暴自弃,越加的痛苦。 伊哈娜看到四阿哥的奴才这么诚恳地给自己送上精美食物,不好不接,于是只得伸手接过。 “既然是这样,这选仙大会确实能提升一丝希望。”对于飞升之事林枫还没有想这么多,毕竟现在他不过筑基修为罢了。 寸头跟班名叫王磊,从上大学就一直跟着牛家铭混,也是拳击社的学生,他也知道韩轲,清楚韩轲的背景,但是有了牛家铭照着也是没什么顾及,相当的张狂。为了讨好牛家铭,看到韩轲的举动便立马跳了出来。 “不是,我都已经死了,查出真凶又有什么用!”托马斯无奈说道。 这种感觉和领悟法则意境时很像,虽然没有立刻领悟到新的法则意境,但对土元素掌控和地行术的理解无形中加深了很多。 东子在距离他训练的厂房处找到了师父为他准备的汽车,很低调,国产的五角星。 东子走出了张志忠这个私人建筑,他抬头看着天,这是个大晴天,灼人的阳光洒射在白云山上,还有东子的身上,暖洋洋的。 “嘿嘿,这不是看你大掌门整天忙碌门内的事,想带你出去走走么?”我笑道。 终于,又一片橙色的光芒出现了,从遥远的北方,那是帝皇天涯鸟,是之后所有天涯鸟的祖先,那只鸟像鹰隼,比起金乌来说如此巨大,几乎一爪子就能够捏碎她一般,但是他的目光又是那么威严,充满着皇着的气息。 想到这里,墨无痕不禁大口地喘息了起来,口中只能颤声说了两个字。 念咒作法分为很多种,有提升威能的,有借用五行的,也有敕令天兵的,不同法术有不同的作法步骤,但前期是看不出来的,得到中期之后才知道对方作的是哪门子法。 第158章 旧世界的火种与新大陆的国父 既然要对古巴动手,自然先要了解这里。 古巴,总面积约12万平方公里,比SD省略小一些。 西班牙人在这里殖民的368年。 岛上现有人口差不多150万,土著早已被屠戮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西班牙裔白人、从非洲贩来的黑奴、被当成猪仔卖来的华人劳工,以及他们彼此通婚后生下的各种混血后代。 “嘿,理查叔叔,是我有事找你!!”尤利娅导师适时开口,场面上这次稍微缓和了一下。 大多数的建筑都是琉璃石打磨而成,杨妄仿佛来到了一个只有琉璃石的天地。这些琉璃石被雕刻成各种栩栩如生的模样,有些雕刻出来的鲛人,就仿佛是真的一样,而杨妄放眼望去,琉璃岛无穷无尽都是这样的景色。 蝉鸣的厉害,突然起了一阵风,把庭院里的几株花给吹的满天飞舞,花郎释然之后,随即向屋内走去。 大雪纷飞,大路两旁的人们都纷纷看向笼中——月璃一身白衣胜雪,长发披散在肩,目光淡然然的看着这一切。 但寒夜里,谁还那么讲究?只有慌不择路似的,啃着烤出来的,热得近乎发烫的红薯。 这个杨妄当然懂的,拿了别人的珍宝,要好好保住,好好装傻,这也是一门学问,杨妄得到承影剑的时候,已经就很纯熟了。 月璃被世勋拉着走,一路上世勋一言不发,就这样向前走着,也不知道要走去哪里。 范水青摇了摇头,撬赵柳蕠实在是太难了一点,现在她工作的那家公司就不用说了,世界一等一的,收入这方面同样不用说了,肯定同样是世界一等一的,实在是想不出来她有什么理由会来一家刚成立的公司。 在回防南海之前,总统专门找过他,郑重嘱咐,一旦英国人率先攻击南海舰队的话,一定要让英国人付出惨重的代价,但是,总统还说过千万不要对英国舰队主动进行攻击。 而李宗仁看了看战场的情况后,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看来这样暂时是安全了,重庆也保住了。 “我不会牺牲自己的,因为知道上辈子过的惨。所以这辈子,会更加珍惜自己。”我说着就把电话挂了。 晨曦到来,东方出现瑰丽的朝霞,林子里淡淡的薄雾被新鲜的冷风吹散开来,树林里鸟儿们喳喳鸣叫,林柯来到窗前看着美如油画般的风景心旷神怡。 我朝着座位走过去的时候,还很明显的看见好几个男生在流鼻血。 “呵呵,这花我喜欢就送给我吧。”箫寒装模作样把花掂在手里,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把玩不已。这人太不正常了,我看着他傻眼了。 林柯转脸问雪儿怎么确定这个是真人而不是她梦境中的人。雪儿肯定的回答自己就没做过这个梦,那么梦一定是杨宇做的。 可容纳上万人的大会堂座无虚席。很多粉丝从外地赶过来看薛颜的演唱会。没有买到票的甚至在大礼堂外面都围了好几圈。 而且少爷只围了条浴巾,少奶奶的脸又红得不行,而嘴巴也肿着。 恍然间我以为自己算错了,李叹这会儿不在酒楼,可是又等了等,方才确定,那是宋折衣的脚步。 时过境迁,再次遇到章鱼巢穴,那个身影消失了,而章鱼也进阶了八爪妖兽。 “那意思是一共是九条山脉都被挖空了?”叶辰仔细的看着图纸,问道。 至于说其他两个师兄弟的争夺,会牵扯到其他人,恐怕已经不是两人可以控制,就算想都感觉到胆寒了,此刻的太白金星和太上老君脑海里突然想到了玉皇大帝。 “这种气味倒是温和,没有虚言,接下来让我看一看浓度和品质……”拨于掌心,牛鼻随后自言自语道。 顾流曦拿到了封魔塔之后,一出现在原地便感觉到一股杀气朝自己逼迫而来,反条件性地闪躲了一下,躲过了杀招。 “好、好!让我为客观用黄纸包起来。”那人见叶辰要了,那两个脸蛋笑得如同一朵菊花绽放,夺过手中的玉石,手不足措的给他找黄纸包装,生怕他反悔。 令我吃惊的是他的反应——学长再次推了推眼镜,红着脸说道,像是恋爱中的男主一样。 “何必这么麻烦,我送你们都上路吧!”叶辰大袖一挥,一下子将其余几名修士一下子打飞了出去,在叶辰现在本领之下,这些人简直实在是太过于脆弱了。 云浅还沒动手就被夜魅用力的捏了一下,虽然力量不大云浅却像被人用力打了一下,想要起身的力道一下就消失了,只得愣愣的看着夜魅。 这个时候,高一三班的老师正好进来,为了不影响上课,古千逸直接将司修宇交给那两个保镖带走,而沐阳也紧紧跟着他们出了高一三班的教室。 张天爱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源能很是狂暴,张天爱选择的是用源能直接照射自己的身体,通过源能放射机来对自己进行最大程度上的放射。 第159章 白虎出征! 何塞·马蒂胡子拉碴,感觉自己都快疯了! 自从和那位华人分开后,他已经整整三天三夜没合眼。 满心焦虑不断折磨着他,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个神秘的韩青先生在给他莫大希望之后,就再也渺无音讯! 又是这种该死的沉默! 何塞·马蒂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在华盛顿、纽约、费城, 于是周围几艘装备了大炮的船就横了过来,炮口对准唐辕的桃乐丝号。 虽然爱丽丝相信着斯卡哈,但是出于一直以来谨慎的性格,远在虚空的本体还是同布伦希尔德取得了联系,并且从她的口中再一次的证实了斯卡哈的信息的真实度。 关于华夏……红色警戒三里面并没有说华夏的情况,但是根据旭日帝国如今如此牛逼来看,华夏的处境大概很不乐观。 战场中,周围处于战斗中的绝大部分奥特战士们都十分惊奇的看向赛迦,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拥有七彩光芒的奥特曼,而附近几位奥特兄弟们一边击杀着魔兽,同样看了一眼赛迦欣慰的点了下头。 还有些拿钱发帖的人在那儿黑,但正常网民的围攻就足以压下去了。 “这样的话,是不是有人告诉过龙马有关动机影片的事情呢?”机望说。 断掉对于乌普兰的补给,是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但是爱丽丝和赛米拉米斯商量了之后,发现这样子做,实在是过于明显了。 各国联合的防卫军基地中,所有的高层人员惊讶得难以置信,完全不敢相信敌人居然拥有如此可怕的实力,哪怕是四年前的黑暗路西法都没造成如此大的破坏。 萧峰拿出杯子,先给冯晚倒了杯开水,又给李克农的杯子中添了添水,这才返身出了办公室,顺手把门关上了,他清楚,首长有重要话给冯晚说。 对于夜鬼王等人的交谈,冷凝霜自是无从知晓。事实上,她连这所谓的众生相都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 此前他正因为没有足够的死者尸体来进行其他试验而苦恼,怀特亦是如此。 那两个家伙要是道行真的高起来了,还指不定怎么在他的面前耀武扬威。 天兵天将散去,各路神尊都看着此处,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 而陆垚,只过了几天,除了对火焰的使用更加纯熟了,基本零增长。 一声枪响响彻整个城寨周围,乌鸦被枪声惊起四散而逃,城寨内的窗户几点烛火亮了又暗。 两人也不知怎的,目光就汇聚在了一处,随后又赶紧把目光飘向其他方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其中最凄惨的受害者,是一位少年,在还活着的时候,剥掉了身上的皮,与少年同时遇害的,还有他一个姐姐,他姐姐却只被凶手剃掉了头发。 她先是看见了仆从们在道路上奔跑着抛洒着蔷薇花,然后在鲜红的花之道路尽头,一辆纯黑色的马车浮起于地平线上,它被四匹高贵的白色骏马拉着,逦迤而行,引路的随从是一名带着黑色礼帽的少年。 两声渗人的惨叫声回荡在擂台上,随后身体像是漏气的气球萎缩在地上。 到时候各种商业合作还不是轻松到手。这样他也不用再从家里拿钱,甚至还能回去孝敬父母一番。 鲜红的掌印赫然出现在了薛棋的脸上,一条细细浓浓的血线顺着她的嘴角淌了下来。 第160章 借你的尸体,铸我的魂!(求月票) 何塞·马蒂,卡利克斯托·加西亚。 这两个名字盘旋在洛森的脑海里,就像古巴岛上空盘旋的两只雄鹰,一个代表着不屈的灵魂,一个代表着不倒的脊梁。 他们是古巴人民的精神图腾,是这场独立战争中两面最耀眼的旗帜。 而旗帜生来就是为了被染红的。 “英雄的鲜血,是铸就王座最好的材料。” 楚南其实也早就看到了,基本猜到肯定是楚新这家伙从中作梗。不过没有办法,其实来给韩雨曦做男伴之前,他就已经预见楚新肯定会对其怀恨在心,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睚眦必报。 “是这样的,父亲。”白木惠子不敢在白木弘面前隐瞒什么,她比较怕白木弘。 吴越在修练之中,神识正是最活跃的时候,神识突然感觉到一道光线向自己射了过来。 “秦枫?你,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绝交吗,我可没钱你钱,没必要过来找我吧。”辛宣微微一愣,连头都没有回,俯视着眼下这片城市,用冷漠的声音回答到。 此时,潘若晴的心早已乱的如麻花一般了,根本无法淡定下来,一张脸更是红的像苹果一样。 夜幕降临,羞涩的月亮半遮着脸,偷偷的往人间投射下来一丝皎洁的光,于这庸俗肮脏的院子里,照在了步辇的红纱之上。 看起来这里对玄武的神识产生了禁锢作用,就像当年吴越进入到白矮星之中神识同样受到禁锢一般。 陆桐菲没有怀疑我的话,又陷入了沉思,心里又期待又抗拒。如果我没有和丁含郁在一起的话,自己何必这样呢,唉,难道我就不怕丁含郁误会吗? 楚源嘿嘿一声笑,一掌拍出,武痴就被击飞了出去。直接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得知两名乡政府人员住在县医院,赵子龙向黎叔打了个招呼,蹬着自行车一路向县里而去。对于这种恶劣的手段,赵子龙一向是深痛欲绝。 伴着云浩的一拳砸出,再次发出一声轰响,温如玉的“崩山掌”第二掌为之崩碎,而擂台更是被震的一阵剧烈的晃动,隆隆做响,若非擂台的材料特殊,必定会被巨大的爆破力震碎。 得到徽章后,两人便被强制传送出了独立场景,回到梦罗克主城内。强忍住心中的爆炸怒气,何夕来到NPC马克图姆的跟前。 听到关诗梦这会过来的目的后,徐帆不住睁大了眼睛,不是吧,她还能有不明白的题目要问自己? 而半残的始作俑者便是来自这可怕的暗红之火,那火焰几乎成了他后半辈子的噩梦,若非如此,他也不是这样极其积极地渴望杀死楚星寒,他知道,只有亲眼看到楚星寒倒下,他的噩梦才可能结束。 青竹却愣在了原地,明澈的眼睛盯着远处的二人,久久不愿意离开。 “为什么这么说,父亲?我其实已经知道你要废除我继承权的计划了,你真的以为我不会发现吗?”何夕继续选择套信息。 “也别太骄傲,更不要夸口说大话,俗话说世事无常,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王医仙笑了笑,转身向着茅屋而去。 危急时刻,只见左锋身躯猛然一仰,同时脚下一跺地面,整个身躯瞬间倾斜着向后滑行而去,险之又险的躲开了这一次攻击。 “一年以前,琴音武技……”楚星寒瞳孔微缩,看着那鬼公主的身影,似乎更加确定了。 第161章 什么叫神兵天降(求月票) 这段日子,是卡利克斯托·加西亚将军自十年战争以来,过得最痛快、最扬眉吐气的日子。 他手下这批新加入的年轻人,简直就是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战争机器。 他们骁勇善战,好像天生就不知道什么叫恐惧和疲惫。 无论是湿热得能把人活活闷死的沼泽,还是毒虫遍地、荆棘丛生的原始丛林,他们都能进退自如 让我处理?于大勇感到十分可怕,有不能说出来:行,具体怎么办,我找领导问问。 灵识双手合十,左边的火焰和右边的寒冰升起,分别占据了他的半个身子,而在他的身后,一座带着炽热熔岩的火山慢慢从大地中浮现,而在火山的正上方,汇集而来的白云之中,一座倒立的冰山也慢慢浮现。 “还没,安排不好时机。”轻轻摇了摇头,苏皓的眼神里有些意味不明。 景郁辰的双眼一下子睁大,心头一股无名火窜起,双拳紧握,一步步的走了过去,希望自己看到的,紧紧只是错觉。 如果是平时的话,灵魂巨龙一怒,定要将整个灵魂识海都掀起来,但是现在,紫云缘受伤严重,灵魂巨龙受损,力量只留下百分之几,根本就杀不了白雾鬼。 “大戈首领,是否真有此事?”一位看起来年纪十分大的长老问道。 “就是这个,鬼门关!”紫云缘双眼露出一丝精光,当初来到这鬼门关的时候,鬼门关上的那些恶鬼力量可是让他险些迷失自己,如今他实力大增,就算是看着这个鬼门关,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藏头缩尾的家伙!有胆量就出来一战!”独孤鸿此时更是战意十足。虽然他知道自己现在根本就不是这大手主人的对手。不过,他还是想要战斗。因为只有战斗才能够让他提高。 梅莉摆出了交叉手臂的姿势,双手敞开的部分,一张张的照片化为扇子。 可是要怎样才能成为一个有钱人呢?去做生意,她没有本钱,去打工,她吃不了那个苦,而且,打工才能赚几个钱? 造型与中华前几年热播的某部民国英雄谍战剧里某个战斗力仅次于主角的灵活的胖子那是一样一样的。 今日之事,便是让孙雅茹代替孙雅璐嫁过来,故而要做什么,细想便知。 叶尘心中叹了口气,看样子实力还是太弱了,要是实力强,谁敢偷听? 看着马车浩浩荡荡离开皇宫,帝九心里非常的不踏实,两个孩子一直没离开过她,冷不防的这么一走,她这心里就很不舒服。 此时的帝九早就晕了过去,离琛一听这话赶紧跑过去抱起帝九进了房。 先不说白猫如何知晓当年阳起石之事,此事是应无患多年来的心结,自然也是她回去的一把钥匙。若是找到真凶,说不准,真的可以解决这未名时空的事情。 苏晓青心下了然了,这个孩子,肯定不是应寒的!这是别人的孩子吧?抢来的吗? 因为方才其余人都没看见,帝九在与她对视的瞬间,一股杀气从眼里稍瞬即逝,真的好可怕。 萧沐神色凝重,九色琉璃塔和混沌开天斧至今仍旧是完好的,但是其他三件天帝兵却已经有了裂痕。 王大刚来看病的那天,回春堂的医护人间,照例象往常一样,把药物从药品柜里面抓出来,然后又放到煎药的器械里面熬制。 这是当时一名后来才赶到的唐家族人在情急之下用玉简录下了来的,就是云河和唐紫雨在院子里对战的片段。 王彦很郁闷,不就是聊天么,至于这么大火气么,谁说自己不相信她,只是她从来就没有解释什么,让自己如何相信? 我拿过银行卡,拎着银行卡的一角,非常排斥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就想走。 远古时代,这个世界的黯族和雷族的战斗仿佛在他眼前历历在目。 “赵兄弟果真是对云河兄弟忠心不渝,是不是只要能令云河兄弟复活,就算让你做违德背道之事,你也在所不惜?”木星腹黑地问。 至此户部和御史台之间的斗争告一段落,但是双方心里都明白,这场争斗并没有真正结束,于承平与邵安的拉锯战才刚刚开始。 历诗晴没有回答,她想起了那个满脸含笑的花白胡须老人,想起了他温暖的大手,泪珠又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云河又忆起往昔患难与共,风雨同路,同甘共苦的日子,他又觉得凄酸了,不争气的眼泪一下子又一串一串地撒落。 蒋嘉闵皱着眉头看着桌上一堆户部送来的假账,都是些地方上官员的账本。不过蒋嘉闵这老油条可明白,事情绝不可能如此简单。他暗中一查才发现,这些地方官不是御史台某些官员的亲朋好友,就是同乡故吏。 木枫很犹豫,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英说,自己这一天大半的时光都在咖啡店里昏睡过去了,他也不想告诉英那晚世子的事情。 木枫的能量流动图和茉莉完全是两个样子,他的能量图十分混乱。各个冲穴里的能量在到处乱窜。毫不客气的说,木枫体内的能量就像是在打仗一般混乱。 黄英见姜邪说她做的好吃,就满是成就感,又见姜邪想为她做做饭,更是陷入了深深的幸福中,就希望她所有的时间,都能永远的停留在这一刻…。 “问完了,就别再追我。”纳兰图霸收敛目光,驾起翻手云往西投去。 副船长也好不到哪里去,也自觉的脱掉了自己的衣服,露出肥腻的两个da,nai头,和啤酒肚,身材不要太好。 “还没完呢,还要再等一会才行。”店长说完,将一只手放在月光的额头上。 不过在江寒看来,这种做法不过是在玩火罢了,终会有惹火烧身的一天。 “大长老,它的名字叫什么”轩湛两只眼里透着狂热,好像是剑的影子刻在了他的眼里。此时他的眼中竟然带着凌厉的气势,取代了之前的愚笨与呆滞。 第162章 尸山上的白虎 1879年3月9日,凌晨一点。 古巴,国王之心兵营。 加勒比海上潮湿闷热,空气里都黏糊糊的。 国王之心盘踞在交通要道上,背靠拥有数千名奴隶的巨型种植园,扼守着通往内陆的关键咽喉。 五千名西班牙士兵驻扎于此,他们是殖民地总督手里的王牌,也是这片土地上绝对的暴力象征。 但今 “母亲,对不起!我就现在这样就很好。”宋知晏垂下眼眸,不去看明乐公主,沉声说道。在明乐公主看不见的身后,他紧握的卷头,指甲已经掐进来了肉里。可是他一点都没觉得疼。 整理好东西,她就去卫生间洗漱完毕,订好了手机闹铃,安稳地将脑袋枕在了柔软的枕头上,盖上被子,一切就和往常一样。 然后轻巧的问了几个别的问题,把话题转移开,也方便她了解这个世界。 林昊略微感应了一下,心中有些怪异,黑风寨似乎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弱。 阿绣长相只能说是清秀,但是声音温温柔柔的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说到这里,苏晓晓突然冒出个念头,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可能见到船,可以出海,万一哪天我能造出来呢,苏晓晓拍拍头,这都什么傻念头。 希特浑身散发紫色的气焰,那一身火焰形的气焰高达上千米,强大的气势扬起漫天烟尘,空气发出不歇的躁响,空间都扭曲。 办完了这件事,董氏特地写了封信去江北。只是这信还没寄出去几天,便收到了江北的来信。 这里所说的燃烧和我们日常所说的燃烧不完全一样,并没有真正的火焰,只是把两种不同的物质进行化学反应,使之产生热量。 “刑天大士稍候片刻,待贫道作法!”西王母边说边笑盈盈地从袖筒里拿出一块锦帕,然后打了几个结,吹了一口仙气,那锦帕当即歪歪扭扭地化成了一棵灵芝。 鬼心和皇甫菲脸上都是震惊,怎么都没想到强大如同枯木半神也会被人击伤。 十年二十年谁都能够带起一支队伍来,可是国家不能一支受十年二十年的侵略。 海伦和卡蕾忒之间的沙漠在这童声响起之时兀然颤动起来,随即搅起一个浑圆的漩涡。流沙混合了冰雪从漩涡中心的“哗哗”流下去,似乎淌进深不可见的地核内部。 “夕红炎,你这是要造反!”褚吾手上的黑色煞气已经涌了出来。 傅残忽然觉得全身都热了起来,一股股热血不断燃烧,仿佛要淹没自己。 只见一道巨大的白色环形刀芒,如匹练一般横斩而出,朝着漫天剑雨而去。 她总是信心十足,任何艰险和困难都无法使她退缩;她温婉善良,却也有怒发冲冠之时;她细致入微,偶尔又很冲动、莽撞。 只见一个巨大的人造太阳突然出现在了高空之中,那人造太阳堪比正午的阳光,将整个城市照的如白昼一般。 苏念恩躺在床上,说实话,她被骂得有些莫名其妙,陆承俊为什么要拒绝她的关心? 时初是个乖孩子,至少她自己心里是这样认为的,甚至从来不曾晚归,除了要上课之外。 宗正凉川的那句话,哄得一下在他的脑子里炸开了,浓烟滚滚,然后一点点的再清晰起来。 “咳,好了,其实就是想问问大家比较喜欢什么风格的歌?”点到即止,青衣拉回了话题。 第163章 一战成名天下知 “看看这群可怜的混蛋,他们被像牲口一样锁了三百年,西班牙人用鞭子和烙铁告诉他们这就是命,但今天,白虎安保公司告诉全世界,什么是他妈的命,只要这还是上帝注视的土地,就没人生来该戴着这该死的铁链!” 还没等读者的眼泪擦干,第三版的内容又让他们的肾上腺素再次飙升! 这一版的标题只有一个单词,《 看着张子健见到龙烈顿时一阵眉飞色舞的模样。看來与这龙烈是做不成朋友了。 第二天一早,夜影便是启程赶往临海。虽然才短短两个月,但是夜影倒是有些怀恋临海了。夜莺和林灵在前几天就回到临海了。对于林灵组织的科技团队,一直都没有消息。夜影也问过她,但是林灵只是说到了临海再说。 毛三身着红黑相间的喜服,头戴插有孔雀翎的礼帽;左手挎着一身白色婚纱,头戴白色头纱的花岛百合;右手挎着跟毛三一样款式红黑相间的礼服,头戴大红盖头。 “你安心的躺在这里吧,对了,你的两个妻子不能留在你的空间腰带中,我会帮你好好照顾她们。”维斯轻声说道,将巴达克放置在了生命之石上,随后召唤出神丈,将空间腰带中的蛇姬跟汉娜西亚带了出来。 “你们先去衡山与唐永浩师兄汇合,能战就战,不能就先撤回去,我要去救丁师姐!”雷雨吩咐黄师兄道。 “叶大帅哥,你可骗的我好苦呢!竟然还和我说你是个丑男,必须惩罚你!”电话刚接通王雯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没过几分钟,飞机的呼啸声又传过来了,七连的战士们只得再次把自己隐藏起来。但是那飞机也是在山鹰嘴上来回盘旋,留下一阵刺耳的声音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我被他紧紧抱着。温暖的体温迅速传遍了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也让我的身体贪婪的更加贴紧了他。 苏若寒早就预料到沈雅兮会推开自己,双手像却钳子一样握着她纤细的腰肢,不要她乱动。 钟离朔皱皱鼻子,这里的气味确是让他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但他还是硬忍着向牢内上官鸿的所在去。越往里,气味越是难闻刺鼻,钟离朔不禁用手遮挡了鼻子才往里去。 秦风手里拿着元神法器,这次他没有继续对着满是中品灵石的岩壁展开粗暴的攻击,而是一块一块将上面的中品灵石扣下来。 就在秦风出神的时候,一道冰刺从屋子内飞出,朝着秦风刺了过来。秦风心里一惊,连忙躲开。冰刺扎在身后的空地上,接着又是几道冰刺从屋子里飞出。秦风看到,并没有信心全部躲开。 最后一步沉重的大脚踏在冰层,坚硬冰面,发出嗞嗞脆响,他力大无穷,径直让冰层凹陷,破碎的有如蛛网扩散的龟裂纹,在威朗普覆压下,冰层破裂的惨痛声不绝于耳的回荡起,威朗普忽然张大了嘴。 彼时顾慧芝已经怀着了第二胎,不敢上街去挤,于是顾端和石珂便包下了街心的一栋高楼,供两家人登高自在看灯。 “话说,你为什么被欺负的这么惨?”凰轻挽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来。 凤云霄顿时翻了个白眼,向来杀无赦做事都是有理由的,但是现在她确实是弄不懂。 凤云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连声叫苦,自己怎么斗得过他呢?不管怎么样,都是要被这头狼吃干净,然后连骨头都不会被吐出来的,自己还挣扎个什么劲? 他走到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看着她:“越来越有意思了。”纵使她已经被‘药’‘性’‘弄’的全无力气,却依然保持着这个模样,让他觉得心里有点奇怪的感觉,满满的,鼓鼓的。 说话之时两人又冲下了四丈余。只不过刀楞三在惊慌失措之下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双足蹬舞之中,感觉到双手所抓之处滑不溜手,全是融化的冰雪,再无着力之处,双手一滑,惨叫一声,摔了下去。 结婚也好,复婚也罢,自己跟封行朗经历了这么多,在雪落看来,那一张纸已经不能代表什么了。 “还在狡辩!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王浩冷喝一声,看了两名保镖一眼。 马婉玲和上条绫子也没想别的,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办公室,楚昊然等他们离开之后,连忙掏出手机,给司徒国打了个电话。 他看着地上的三个尸体,将其全部收入了储物戒指中,随即将那枚储物戒指,扔到了荒山野岭,无迹可寻。 众人毫无异议的都看向了古梦瑶,古梦瑶一手经营起了恶魔之手,虽然是一个黑客组织,但是对于电子设备的了解,和电脑人才方面的管理,她无疑是最强的。 一颗类似于真正的星球,完全的成型,五彩斑斓的颜色协调的搭配在那颗圆形球体表面,而之前的冢火此刻化为一条光晕轨道缠绕在球体四周,美伦美焕。 弥漫的大烟味道顿时被浓郁的血腥之气所覆盖,包厢之中,静的可怕。 “李泉,卡好位就行,篮板的事情,交给我吧!”憋了大半场的梁振,总算熬到了上场机会,这让他亢奋不已。 如果真那么有名,为啥蛇岛、毛人岛、三株树的人都没有提过有这么一个有意思的地呢? 第164章 爆火的朱雀0号 还有一张是特写一名西班牙军官正狞笑着,从一个跪地求饶的农民怀里抢走最后一只下蛋母鸡,然后一枪托砸碎了农民的下巴。 “这可比黄金值钱多了。” 死士森森笑着:“老板说得对,有时候,胶卷比子弹更能杀人!” 三天后。 《加州纪事报》再次投下一枚重磅炸弹。 这次没有尸山血海的战斗 “渡缘,你不要跟我抢,这些都是我的经验。”陆皓心急火燎,拿出亡灵净化器,放在地上,接着,开始了疯狂捉鬼。 夏染跟白可可回来的时候看到金茉莉的东西,想要帮忙捡起来,都被楚楚给制止了。 比如说,她有爱心,学校门口有条流浪狗被车给撞了,她当时刚好在现场,哭着跑过去,脱下自己外套,跪在地上用外套包住流浪狗,亲自把流浪狗送去了宠物医院。 想了想,又拿出一封信,这封信,是截胡顾羡之给冯元真的信,就压在石头底下。 男人阴冷开口,嗓音没有丝毫的温度,魅儿点点头,知道男人指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那就是上次得到的一种千年毒药,中毒之人必死无疑,全身腐烂,不会再得救。 肖大师连忙坐上后车座,秦天悦朝着沈家人道别,坐上了肖大师的车。 旁听组的几个训练室里人都到齐了,好比高考前的抱佛脚,公布淘汰机制后,大家都绷紧神经,认真训练起来,一路到了陆行皓组的训练室,时沐刚拉开门,迎面正碰上要出来的顾笑曦。 正在这两大智者为兖州局势担忧的时候,荀彧却是收到了那些让夏侯惇所诛杀的贼人尸首被死士给夺走的讯息,以及陈宫引兵前至的重大消息。 韩尘愣在一旁,看着躺在季久儿怀中的萧止,神色慌张四处张望一番,便带着黑衣人落荒而逃。 登天战场也属于东篱皇朝的地盘,萧凌他们的身份虽然还没有暴露,可是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他们都是参加登天之战来的人。 另外,林晨也知道,天水剑圣最大的优势并非仅仅是剑意,还有就是他的修为。 “我敢肯定,这颗石头一定不是产自月球,而是来源于其他地方,它根本就不是宇宙所能演化出来的东西!”蛮塔摇了摇头,很肯定的说道。 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之下,且还是短暂的休养生息的间隔间。宇智波一族的血继开启者的数量,可谓是前所未有。 勾陈大帝则是虽发现孙悟空“真身”的异常,但却没有神通能看清孙悟空那无比诡异的一脚,亦是不由眸光一闪。 眼看手掌上的火焰开始向手臂蔓延,那人当即立断,赶紧运功震断右臂,随后展开身法向外掠去。 前边欠下了打赏的几章加更,明日先加更两章,四更,第一更凌晨零点十分。 随着段峰的拳势不断轰击,一道道光圈则是不断飞出,朝着林晨轰杀而来。 至于分钱,那就别想了,王奋这次来就是打算这些钱一分都不分出去。 开玩笑,蒋江玲都说了她是圣天折耳猫,难道她还能是老虎不成? 在座得都是这社会上有头有脸雄霸一方的大人物,居然玩躲猫猫,这也太羞耻了吧。 啪!!正手又是一巴掌!直接扇的风衣青年一颗牙齿脱落,血水横流。 “哼!是那奸相派你来的吧!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们血债血偿的。”楚阳冷哼道。 第165章 洛森帝国的冰山一角 1879年5月15日。 加利福尼亚,旧金山湾区。 阳光像熔化的金子一样泼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刺得人睁不开眼。 一艘满载着货物的蒸汽轮船圣玛利亚号,正缓缓驶入奥克兰码头。 它的吃水线压得很深,船身上还带着加勒比海特有的盐碱和硝烟味。 但这艘船挂的并不是国旗,而是小拉蒙· 在擂台之上,他们说话的这段时间,李清风已经再次对着赵牧狂风乱炸了超过十秒钟的时间。 “刚才那是第一关吧?”柳天现在好了许多,尽管身形还在颤抖,但是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夸张了。柳天望望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心情好转了许多,这是柳天第一次感到,原来活着是这么美好的事。 不是楚天羽不信任慕容欣和楚隐锋,而是他们知道了楚天羽的真实实力之后,反而不利于他们今后行事和安排。 而当墨璃在专心致志的适应龙骨的时候,她的眼眸中闪过柳天的影子。 还没接近星辰巨龙,映蝶就召唤出了剑阵,而段秋的灵能战舰也在不远处发动了攻击。 “或许有这种可能,不过也只是可能,我们无法证实。”易周法师说道。 他已经彻底的恢复了,和之前预计的一样,恢复后有着天级五段的战斗力。 “砰”话音刚落,楼道里便传来了一声枪声和惨叫,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的渗人,让他的身躯不由的微微一颤。 “好了!你家也不远了,可以自己回家了!”聊完事情,龙天威毫不犹豫就下了逐客令。 刘玥走在夏雪身后。魅的身侧。脸色越來越惨白。双手使劲的抓着自己的衣襟。指甲已经深深的陷入了自己的手掌之中。鲜红的血丝已经顺着她的手掌染红了她的衣襟。而她却毫无所察。 这时老粽子被巷子里浓烈的符气所镇住,碧眼人狐又跑了,没人指挥它,站在原地不住转脑袋,似乎不知道该咋办了。 “先处理伤口,呆会儿我们好好谈谈。”苏糖目光在龙觉和江云川间游移了一会儿,最终叹息,她又不知道怎么办了。 王闿运诧异的问道。而李寿蓉却是愁眉不语,默默的喝着茶,好一会才说道。 “唉……”想到这里的风吹雪,忍不住长长的叹息,满眸的担忧望向房门的方向,这个时候,他很希望自己可以在夏雪的身边,至少可以借她一个肩膀依靠。 然而就算是这样恐怖的度,她追到商场门口的时候,也只来得及看见品瑞云上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前,品瑞云甚至朝着她笑了笑,眸子里满是挑衅。 就像无数次,作为一个半调子军迷的朱宜锋想画出AK原理图,可是怎么画也都不准确,最后干脆放弃了尝试,不过其间倒是尝试过绘制冲锋枪的原理图,至于是否有用倒是另一说,毕竟现在也只是几张原理图。 江水滚滚向东流淌着,几条狭窄细长的渔船悠闲地在江上飘荡着,而船上渔夫则和过去一样将渔网撒向了水面,他们现在比往年更加的辛劳——因为从今年起,长江开始执行长达三个月的休渔期。 陆勇叫我们俩分别躲门口两侧,他打开门却躲在门后,往后慢慢倒退。我探头往外瞧了一样,外面漆黑一片,静悄悄的没半点声息,哪是刚才从猫眼上看到的明光大道?看来陆勇对于这些陷阱布局,非常精通。 第166章 洛森的钢铁雄心和东方的哀鸣 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 那种安静不是死寂,而是被狠狠抽了一巴掌后的错愕与窒息。 几天前,西班牙奥维耶多、塞维利亚、毕尔巴鄂的三声巨响,余音至今还在大西洋两岸回荡,震得人心肝脾肺肾都在颤抖。 原本那些蠢蠢欲动,甚至已经悄悄在实验室里开始进行逆向测绘的小国家们,几乎在同一时间停止了手里的 一路与燕漓运起轻功直奔绮兰苑而去,千行瞧着此刻皇子府中巡逻的侍卫,嘴角不禁鄙夷的撇了起来。 “人家是亲王,我跟他能有什么对不对付的。”开国公无所谓的回道。 而在韩茹珍自杀消息传开之后,同时在京城某处隐秘的地下场‘灰白’的某处房间里。 不过今天是周末,李新亮自然是不能继续晃荡下去了,所以今天约了几个狐朋狗友出来吃个饭联络一下感情,可其实,说是联络感情,倒不如说是李新亮这个月的零花钱没有,完全是蹭吃的,等着那些朋友们付钱呢。 唐焉手机上收到这条消息后心里相当的惊讶,这才多大一会儿工夫,杨蜜就全知道了? 一行人回到了客栈,发现赵之仪也刚刚回来,不过他也是一脸沮丧。 钦慕隔天去了工作室,一切像是又回到从前,她在办公室里认真的画图,欢欢楼上楼下的跑。 韩佳琪摇摇头,“爸,原本四长老他们对我的印象还挺好的,不过后来因为轩辕夫人的原因,恐怕有些悬了。”韩佳琪没有多少隐瞒,将那天发生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沈木棉点点头,脑子里还在想林慧儿的事,她觉得有必要早点把这姑娘打发出去,不然她天天和老太太在一起,谁知道她背后会说些什么,到时再影响她们婆媳关系。 “说,继续往下说,不要停……”在一旁的三胖子,见这汉子,话说了一半,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忍不住冷声冲他斥道。 无奈的从达拉身上收回视线,靠在门口的云轩随手将房门关上,随即踱着步子来到了谭香的身边。 “我再也不会与你说‘对不起’这三个字了,但请准许我对你说‘谢谢’。”说这话时,柳雁雪笑的很甜很甜,已经甜进了程免免心里每一个角落。 林羽大惊,急忙向四周查看,竟发现没有人,“声音从哪来的?”林羽自问。 这话听在顾柳二人耳中当真是受用的很,两口子挑了满满一篮子婴儿物品才兴冲冲的回到了钟离山庄。 虽然已经臣服,但柳宗还是冷哼一声,看着左千秋三人的目光,很是不善。 便是这时丑婆婆却是狠狠的拍了一下桌面,紧皱着眉头的对郑斌连连摆手。 才一进门,他便瞧见了嘤嘤啼哭又满脸愁容的方璞。尽管一旁的向阳一直多番安抚却也无济于事,她的泪水仍旧流淌不止。 “喂,喂,喂,你怎么能把这烂摊子事全都交给我。”孙英雄愣住了。 大地开始崩塌,所有怪兽都被这突然出现的灾害波及到,全部死亡。 凌秒啃咬着苏煜阳的唇,像是要把苏煜阳吃进肚子里。苏煜阳渐渐情动,他回应着凌秒的吻,在凌秒的放松下,夺得了主动。 “好些了,这会儿鲜瓜菜多贵呢,算了,你昨天带回来酸枣吃着好,明天再买几斤回来,我让姚黄试着做些点心尝尝。”李丹若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姜彦明点头应了,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才洗漱歇下。 第167章 改造中的铁甲舰 托马斯·阿克赖特冷冷看向跪在地上的日本人,没有一丝怜悯。 他是个资本家,不是慈善家,日本死多少人关他屁事? 他弹了弹雪茄的烟灰,那灰白色的灰烬飘飘洒洒,落在佐藤一郎黑色的头发上,像是一场小型的雪崩。 “佐藤先生。” 托马斯的语调不变:“你也说了,那是去年,商业就是商业,市场变 “可是,如何能够找到黄英呢?如果我们可以找到黄英,也就不用请你过来了”舒遥道。 “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仇千剑有点放心不下,可是他又真的不想去丞相府。不想看到段玲珑和秦永祺。 这一次,叶秋施展出的拳意更强,甚至连拳劲都比之前高出了一线。 “大哥,你们慢慢商量婚事,我先出去了哈!”剑南星露出一抹你懂得的笑意,不等聂天回应,便就与路仁甲走出了大门。 让秦唯一惊奇的是,古鲁他们居然会烧瓦盆了,那是否意味着他们也会烧制陶器了? 晓明脸皮厚的连其他两人都有点看不下去了,纷纷投来鄙视的目光。 水晶的光芒亮到了极致,化为一道金光钻入了木场佑斗的身体之中。 “你看看,柳儿对你是板着脸的,可对着那个堂主却笑得那么灿烂,你是不是应该检讨一下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陆晓歌完全不知道自己才是惹杨柳儿不高兴的罪魁祸首。 当然,这些话冉斯年不能说,他还得跟瞿子冲这个队长保持表面上的和平和统一战线。 轰轰轰,生死决与幻影无形对轰在一起,地面上被他们肆虐的一片狼藉。于秀凡口中咳出大量的鲜血,她知道绝不可以再用长生教中的功法,要不然她今天注定会陨落在这里,当下她使出千秋教的绝世功法。 好在这些天以来没有人来过药田,否则肯定会被药田的情景给吓傻掉,原本密密麻麻的灵草,如今已是稀稀拉拉十平米以内能见到一株灵草就算不错了,而且能见到也是一两年份没什么药效的灵草。 那权贵民似乎安装了监控一般的盯着我们,猛然间,刮起来大风,这大风夹杂着石头尘土,打在身上还真的有些生疼。 他想叫喊,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一丝声响。在他绝望的注视下,那双手缓慢却又坚定地移向了他的脖子。 化学老师是个胖胖的的中年男人,脾气很好总是笑眯眯的,在他的课上学生也总是有恃无恐。 十殿阎罗如果全盛时期还可以应付,可如今却根本没办法杀掉那百名三头六臂的怪物,最后没办法联合释放轮回生死阵,将他们封印在了无尽的轮回之中。 其实邵阳也知道,玉蟾宫主之前现身,多半是与天市星君、太微星君一样,只是“分身”降临。 可就算是大家都回到了自己的阵营,那也对自己这边一点信心都没有,人家那是精力充沛阵型完整,而他们呢,虽然总人数比对方多很多,但是他们不管是精力还是阵型,还是执行力,都已经大不如前。 因为按照之前说好的,出院的时候她会来接我,哪怕她没想到我会提前离开,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却让我想到了她的担心,所以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的遭遇。 即便是后来神乐宗已经和云老爷子关系和好,也鲜有人拜访云老爷子。 闻振江虽然意外我的开口,但想到我电话的来意,他立刻就做出了选择。 两次相比较,头一次许三春的法力,几乎没有任何消耗。而第二次,法力光球感受到一闪而逝的疼痛。但比起那个烙铁来,这些损耗都不值一提。 只是如果不说出真相而是帮着蓝雨的话,那么一旦真相被调查出来,他这个做假证的人是一定会被处死的。到底是帮着蓝雨说谎还是说出真相,她的内心陷入了激烈的利弊分析。 许三春笑着道:“只是,姐姐您也是知道的,我知道的不比你多。”眼下,她可不敢把话说满了,她也不知道绣学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狱卒取回毒麟阵时,她正在试验法力能包裹的皮肤范围,究竟有多少。跟着狱卒一道回来的,还有一名粱九手下的慧心娘。 除了她,还能有谁?不过是去疗个伤,她竟然能顺势突破。要知道,许三春如今才刚刚满十七岁不久。 林雅歆没想到他默默为大哥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发自真心的感激。 布鲁拉丽听不懂歌词,只是觉得调子怪异而好听,节奏感又很强,便跟在旁边兴奋地拍手打个节拍。 汪氏一早便去了南凤镇上,她不在家指使着哑娘和许三春干活,顿时便轻松了不少。趁这个机会,许三春精心做了一番准备,她去南凤镇上的目标,比原先变得更加明确。 现在,他更加是讨厌程美琳,明明知道母亲身体不好,明明知道母亲不想见到她。 这是大忌,最大的忌讳,就如同华夏的叛逃师门,甚至在倭国来说,某种意义上比那种更加的严重。 看到这宛如地狱一般的景象,第一个发出疑问的不是璐珈而是三千院凪,因为曾经她曾在三千院帝那里详细的听说过有关王族庭城的一切,然而现在看到的一切与自己所知的实在是差得有些远了。 就是在贼头的教导下,他学会了察颜观色,他根本不需要懂什么心理学,挣扎在社会最底层,为了生存,他自然而然拥有了透析人心的本领。 ps:虽然作者君现在人估计还在火车上的说,但是作者君的心和民那桑是连在一起的,所以在这个时候让作者君来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吧。 此时此刻,韩狼在黄金擂台上大战鲲鹏,爆发出恐怖的战斗,让无数人看的眼花缭乱,心中更是充满了震撼。 3、可以获得任意诸侯、王者甚至皇者的效忠,当被其它皇者效忠之后可以得道该皇者的鸿蒙紫气,被效忠者对于效忠者拥有绝对的生杀大权,是效忠者真正意义上的“主人”。 这桑越人,简直就是疯了。吴不医师徒可是救他的人。再说,无病不医医术通神,奇花谷的毒而已,桑越人难道对自己就这么有自信? 当初他出生时,吞月狼皇已经是十级巅峰妖兽,妖夜的血脉也就极度恐怖,比起顶尖神兽,也不遑多让,否则不会在此年纪取得这样的成就。 第168章 驱虎吞狼,最后把虎也杀了吃肉 洛森拿起一支炭笔,在图纸上飞地勾勒出内部结构。 “原理很简单,还是几何知识。利用战舰上两个相距已知距离的观察窗作为基线,比如我们新铁甲舰的舰桥宽度。通过两组高精度的五棱镜将目标的光线反射到中间的目镜里。” “当观测手看向目镜时,他会看到一个被分割的图像,比如西班牙战舰的桅杆,上半截和下半 因为道济推算到,灵隐寺过不久,就会有一场劫难,他提前下山正是未雨绸缪,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张景云。 可以说,今后金剑门再公开收徒,不管拥有什么天赋,基本上都能找到最契合的功法。 不过,也就是在这时,梦境之外,柯林的胸口之上,那个被戴着的手指指骨忽然发光,微光渗入了他的身体,不断于梦境之中“下沉”的他突然见到。 有他这位天君境的强者帮忙抵挡,自己平安渡过的几率将大大增加。 这俩人的名字根本不叫幽月和玄冥,幽月和玄冥是基于他们是灵霄轩金仙境所取的名号。 路仲远所假扮的燕南天和慕容家的人还有南宫柳打声招呼,便直奔花无缺如今的住处而去。在认清江别鹤的面目后,花无缺也没再住在江府,另外寻了一个住处。 天松等四名金丹期也一直没闲着,魔鼎宗、真阳宗被灭,金剑门也不可能将门派搬到其中任何一处驻地。 眼下只有将他们出关的消息散播出去,才能稳住门派中的教徒,避免别的门派把他们当成缩头乌龟。 赫连漪带着满腹的怨气,疾步冲出了议事堂,沈留香和齐越都紧紧跟在她身后。 一时间,观看直播的所有民众都被吴甚的气息感染,一个个都说不出话了,陷入了纠结与两难境地。 「你这话说的也太随意了点,挑拨离间我和阿晚之前都不知道好好查探清楚事实么? “多谢娘娘教诲,臣妾记下了。”纪芸虽是心中有气,但也只好作罢。楚贵妃处理宫中事务本就不怎么讲个理字,更多的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天才都是百分之一的天赋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毫无疑问,A班的这些人,个个都具备那百分之一,至于会不会都去付出那个百分之九十九,就不一定了。 吴甚闻言乐了,他以前做武术直播,根本没有名气,哪有什么铁粉。 徐添来网吧经常能遇到这种情况,好多路人都会被他秀到,然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等他们二人走后,肖海城又着重打听了一下曹刚的具体打算!发现他的规划虽然不能说是有多公平,但至少没有把其他幸存者们不当人看,也就不再多留他们了。 不管是这两个华夏人,还是三个欧洲人,都脸色难看,神色凝重,甚至已经低头下去,不敢看坐在首位上面的中年男子一眼。 独木难支,孤掌难鸣,她们既是阿晚接进来帮我的,那我也就只好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仔仔细细的再跟她们说了一遍。 “其实,我如果咬牙,也能登上二十阶的,可是我放弃了。”年轻人看着满头大汗的孟玉莹,不断反思自己的修行路。 凌天相信老人这一刀的力量比起修罗的“灭魂之刀”都要来得强悍,心里为二哥打起了鼓。 “飞飞,住口。”水梦清是厉声制止住了飞飞,执法者在一组中的地位是仅次于大贤者了,让飞飞和他们对着干,这是一件不明智的选择。 姬邤歆受制于五年前峰谷城的约定,不属于任何势力,被直接安排到熙智城。 “直接撞向其他太湖帮成员的电动船。”暗杀堂第八组组长李茂直接下令道。所以,在其他电动船里的太湖帮的船夫和成员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见到其他电动船直接猛的向他们撞了过去。 也因为如此,兄弟二人这么多年来也是始终没有过往来。昊英是一直在忙他的事情,而昊焱却是一直在大陆上游历,找寻突破的契机。 “是沈凌云院长来了!”步月月说着,就跑过去开门了。自从众人在紫禁城参加完灵师大赛回来以后,沈大院长可是成为这里的常客了,总是隔三差五的就跑过来一趟。所以,就连她敲门的声音众人也早就熟悉了。 原来,当昊焱以木系精灵公主为要挟,逼迫善若族长交出神果酿时,琉影见事态严重,马上启动传送法阵跑去了土系精灵一族中搬兵。 木宇见状,心里也好不是滋味!的确,自己早就应该过来看望秋红姐的,毕竟这是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赵天佑有点不相信青阳就这么简单的死了,刚才那个破绽并非致命,青阳不应该躲不过去,能够算到赵天佑并非这个世界的人,应该算是得道高人了,怎么死的就这么简单容易? 一把黑色的飞剑在空中瞬间放大,凌厉的剑气在飞剑之上荡漾,吞吐不定。而后飞剑瞬间已是划破了空气,狠狠地向着雷山当头斩来,无比凌厉的剑气瞬间从飞剑上爆发开来。 “你们是谁?干嘛深夜至此伤人?”曹健色厉内荏,声音有些底气不足,一看架势也知道是孟家渔寨来救人了,却故意不说破。 司奇有些无语的摇摇头,却又认真的看着挣扎中的一百头病毒兽。 两人清晰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众人只是看到两道黑色的幻影在空中不停地猛烈对轰,而每一次猛烈地对轰都会有漫天的拳影同时爆发,随之而来的还有那响彻天地的巨大轰鸣声。 这是事实,苏辛并没有祭出水晶塔,水晶塔被这头妖兽针对了,他怕他这一刻祭出去,下一刻,这头妖兽就会铺天盖地地攻向自己。 事实上,在前一段时间,宋杰突然消失了几天,之后就一瘸一拐的了,就像是被人爆菊之后留下了后遗症一样。 这家伙一脸的惋惜,说话的语气像是很替彭家明着想,但聪明人立刻就能听出来,他这明显是挑拨离间的把戏。 其实,苏辛就是这样,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人最无法忽略的就是现实问题。 第169章 偷天换日,惊天大劫案! 加利福尼亚的早晨依旧带着几分凉意,尤其是在马林县的旷野上,晨雾流淌在翠绿的草场和起伏的山丘之间。 马琳·奥戴尔的农场今天起得格外早。 一辆由四匹纯种肯塔基得得马牵引的黑色马车,已经停在了主楼的门廊前。 二狗正一丝不苟地检查着马匹的挽具。 今天是露西离开的日子。 露西·奥 “王勃,勃V起的勃。”远处那个身影并没有转身,漫不经心的说道。 “其实,我还可以告诉你推衍的方向,这不涉及心法内容呀。”张勇感恩。 修炼之人谁不是希望最终挣脱这天地的束缚,超脱肉身,举霞飞升。 只不过限于他的修为,他现在只能将三十六粒剑元精芒合成一道光剑,而且施法时间过长,在正式斗法中,并不合适,但却颇适合应对目前情况。 张居正拱手而退,徐珪等人则心中暗喜,眼神交流一番,微微点头。 “夫君,你那件法宝已经造好了?”不知何时杜十娘带着甄芙蓉走了进来。 虽然被王勃刺‘激’了两句,但是王明星仍然调整了心态,两个罚球稳稳命中,像是完全不在意王勃刚才的嘲讽。 “无妨,或许这个孩子能击败徐珪的部将呢?到时我等可以趁机冲锋,不给这将军活路!”说到这边,曹操眼里闪出一丝阴冷,因为李存孝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直觉告诉他,此人留不得。 “众位爱卿!”此时高高站在登基坛上的袁术扯着嗓子朝下面大喊,这种亢奋的气质和徐珪的从容相比,简直被完败,真要做个比较的话,袁术就像一个伺机上位的破落户儿;而徐珪则像顺应天意登基的翩翩君子。 “呼!”突然这呼噜声猛然增高八度,吓得这人立马趴在地上,像被发现了身份的忍者一样,一动不动。 琨旺本来想以血狱魔鼎压制住莲花台,他直接出手镇压了道陵,可是现在他感觉道陵怕不是那么好抓捕的,等待血狱魔鼎压制住莲花台可以借助此宝镇压了道陵。 叶儿原是为了讨好才这么做,见着这样倒有些担心。苏赫一直想要一份差事,作为妻子,叶儿却是不知道能不能在孟古青这里讨点便宜。她知道苏赫留给孟古青和索伦图的印象不好,又是第一次见面,很怕就这样唐突了。 硕塞自是不敢还口亦不敢还手。于是跪在眼前,已默默地忍受了二三十下,直到索伦图冲进来。 “我们怎么来了?还不是因为你很久没有回家,爸爸不放心你,才说要来看看,没想到你……”林佳容一副没办法说下去的样子。 “好。”陆轻澜知道现在最主要的是什么,所以并没有反对,尽管心情已然没刚开始那么好。 陆轻澜回到杂志社的时候还没到下午上班时间,办公室里只有缪以阳在对着电脑不停的敲打着键盘。 “若娘娘不信,可以随奴才去殿里。”虽是这会儿已经收拾好了。可是受伤的人们都可以作证。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已经到了,林芊雨下了车,甩了甩头,压下有些莫名慌乱的情绪。 青年身上黑色气流在大地魔熊周身一晃,大地魔熊顿时干瘪下去,而那黑色气流显然也是更加茁壮一些。 曾经不受待见的旁支子弟,甚至于在自己的家族之中,他的地位都是卑微不如一个管事。 第170章 生锈的谎言与被敲碎的脊梁 古巴,圣地亚哥防线的外围。 天气越来越热了,并且还是湿乎乎的热。 西班牙皇家陆军第十四步兵团的战壕里,士兵豁牙正蜷缩在泥水坑边。 身上的军服已经变成了破布条,挂在瘦骨嶙峋的身上。 靴子早就烂了个洞,脚趾头泡在污水里,发白、肿胀,形成了典型的战壕足。 “啪!” 豁牙 被克里斯一阵踢打喝骂后,这些人反而觉得是找到主心骨了,一个个都围着克里斯问怎么办。 奥黛妮竖起冰壁,挡下这威势惊人的余波,但一旁的荆戎灵躯残魄,在这余波吹袭下直接粉碎,残魂回归到灵玉之中。 众人听了又有些犯难,古云枪乃艺中之王,以其各器难敌也,现在出了削铁如泥的一刀一剑,还是屠炫忠亲授的武功,如果刀剑合壁的话又该如何抵挡呢。 “明白。”郝威廉如此应了一声,但他看向姜陵的眼神却尽是冰冷。 身后丹尔和希尔莱斯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带着几分疑惑,旋即急忙忙的跟在陆羽身后。 在雷羽和妖娆修炼的帐篷外不远处,突然荡漾起一股特殊的波动,空气都在这股特殊的波动下紊乱起来,有的区域浓郁有的区域则是稀薄,这是空间力量紊乱的结果。 这恐怖的防御力让金蟾脸色微变,迅速挥出第二掌,巨大的掌影如托日月,金光弥漫,带着神圣的力量,要将老黑镇压。然而,老黑用最流氓的方法面对,凶悍对攻,你打我一掌,我就还你一拳。 入秋了,天气开始转凉,而在这杨树林里气温要更低。今天,她与杨斌约好了,要晨起练功,否则,她也不愿意一大早爬起来挨冻,不过,她有预感那个时常一睡睡到日上三竿的家伙,真的会准时吗? 雷羽眼中跳动着兴奋的火焰,不躲不避,运足一口气后,两掌合拢成拳,从身后猛的对着白鳞猿宽广的拳面砸下。 没要到半分钟时间,唐尧就关了卧室门,赤溜溜地跑进了卫生间里。 这时候道恒把刘远深也扶起来了,看到这个情况道恒立刻看着刘远深,而刘远深摇了摇头让道恒也别说话,就静静的在一边看着。 她本来还以为开口麻烦余亦凡的应该是那个青楼姑娘,没想到居然是李锦先让余亦凡做主。 尽管廖明辉将那聒噪胖子的气焰压了下去。但得到了方岩暗示的叶凯,对唐尧又不客气了起来,只听他沉声一喝,立即将这皮球踢给了保安领队余光先。 他嘴里说着麻烦,通融。但语气里却丝毫没有麻烦别人,不好意思的意味,反而像是一种命令。 话说这逼走到我跟前的时候,还没好气的瞅了我一眼,我也没跟他墨迹,一句话也没说,上去一脚将他踹倒。 这个和尚缓缓走过来,他另外一只手还托着金色的钵,但是另外一只手已经冒出一丝诡异的感觉了。 童瑶当时一脸的疑惑,问我这话啥意思,我没理会她,直接走了,后来心里面也一直幻想着,童瑶回到家,从她爸那得知真相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估计会为她刚才的那番话,羞愧死,同时也会恨死我吧。 就连唐鑫业所属的唐家,现在也免不了因为自家这位出身分支的老祖在飘渺宗,入住了禁地,出现了一些欺行霸市,横行无忌之举,特别是唐家的本家,在整个南州更是无人敢惹。 第171章 谎言的裹尸布与崩塌的帝国大厦 波多黎各,圣胡安。 圣克里斯托瓦尔城堡的地下深处。 奥尔特加少将瘫软在粗木椅子上,手脚已经被上了镣铐。 短短一个小时前,他还是这座城堡的王,而现在,他像是一头被放干了血的种猪,被人死死限制在这个椅子上。 拉蒙·布兰科总督背对着他,站在阴影里。 一半军饷变成了生铁,这不仅 我走到老人面前,然后恭恭敬敬的坐下:“那个……您好……”我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先问个好。 近距离对视,几近为零的距离,不由得让安琪拉内心微微发愣,不自觉的脸上浮起了红晕。 从灵武学院赶来这里,进了大乾帝国的领地之后,他见到的人们都是安居乐业,虽然没有仔细观察,却可以确定,绝对不是灭亡之后的混乱情况。 龙青尘对龙族舰队充满信心,毕竟,龙族这次倾尽全力,调集了一万三千两百亿战士过来,可以给战舰输送无数的能量,而,八荒宗的人口基数远远不如龙族,能够动用的战士,满打满算就是三千亿,撑不了多久。 “天哥,我们以前应该没见过吧,我可是一直在平城长大的!”晴萱倒是没觉得她见过蒋天。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非常感谢你塔莉老师!那么后会有期了!拜拜……”苏珺长话说了一大堆,就不待塔莉回嘴,就离开了教室不见了身影。 龙青尘心中略微有点惊讶,这个老家伙身上的气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显然,修为有了变化,这个老家伙原先就是长生境最巅峰的修为,而今,可能突破了,步入了不死境的行列。 人类充分认识到异能的特点后,开始选择性的培育自身的异能,但他们的目的不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维护。 持同样想法的不止斯克,还有随后的一众老师,全都脸色尴尬的移开了目光。 “蠢龙又上当了吧?”看着伸出龙爪的冰龙,苏珺直接启动法术精神标记,瞬间就出现在了冰龙的后方。 放学之后,刘天还是跟以前一样开车到了徐静她们学院前,平时的话,从刘天他们那边的开车到这边的时候,孙舒婕她们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了,可是今天他开车过来之后却并没有看见孙舒婕她们。 看到巨剑,方启的心情是兴奋的,他想要了解关于这巨剑的一切参数,这可是连青盟也会惧怕的存在。 “那签了之后就有货给我?”林大志此时也是被马大刚说得心动了。 烦恼的时候,张志辉习惯挠了挠根本没有几根头发的脑门,发现手上多了几根掉发,只能叹了一口气,想着再向上面领导请示请示,能不能再拨一点经费。 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自己采药的时候失足跌落悬崖,在修为有成之后才发现当年的失足居然是被自己的情哥哥给推下去的。 最最重要的事情是,他和薛妍是真心喜欢对方的,这就足够了,任何人都不能阻挡,崔英才算个什么东西。 当然,在没出现更强大的灵皇境修士之前,他们的确需要众生俯视。 在那样的前提条件之下,这本身的想法要是都可以完全的明确的话,这才乃是别人都很难在去印证,一点点去思考的事情了吧? 县官不如现管,刘勇作为市局一把手,对目前还是分局一把手的秦义龙拥有直接管辖权,何况秦义龙这次的运作最终能否成功,很大程度上全凭刘局一句话。 第172章 贪食蛇的消化期与海上的铁棺材 在圣地亚哥防线崩塌后。 林青虎率领的四万反抗军势如破竹。 那些对马德里失去了信心,被谣言击碎脊梁的西班牙守军,往往在听到远处嘹亮的冲锋号响起的霎那,就毫不犹豫地逃跑。 随着奥尔金省最后一个西班牙据点被拔掉。 一副全新的古巴地图呈现在世人面前。 东方省、卡马圭省以及奥尔金 对于大娘警惕的神色和话语,反倒是确定了这位大娘,肯定就是常娟家人的李子元,笑了笑道:“大娘,我想您不是他的家人,也估计是他们的老邻居或是亲戚一类的,至少也是对他家并不陌生。 阿米是能够从万邦帝都街边一个沉默守卫,直接追踪到黑宫控制中心的炼金士,里奇‘蒙’的些许埋伏,根本不在话下。 他说这话,一股股犹如实质般的杀意不断涌出,茶杯茶壶骤然崩碎,桌椅板凳都颤抖了起来。 被他留在西面解决最后十几个残敌,并监视西面动向的那个两个排的其中一个排长一身狼狈的,带着一个通讯员从西面之前的战场赶了回来。而西面的山口处,也响起了密集的枪炮声。 “魔礼寿持强凌弱,作恶多端,金某正想为民除害!”悟空愤然言道。 轨道上的“大鸡蛋”,虽然在大铁棚时曾无数次坐过,但是这里的大鸡蛋却有着格外丰富的形态和功能。 骂完县官儿,自己倒乐了:嗐!不就是找个想打官司的人嘛,我干嘛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呀,我就在县衙大门口等着不就得了吗?谁要打官司,我来替他喊冤还不行吗? 蓝幽明的身子就好像一个棒球一样,被蓝平天狠狠地打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击进了一个巨大的墙壁里面,扑面的灰尘,甚至阻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卡蕾忒在他的长情告白中逐渐转变了神色,晦暗的眸光流转,她不再看着他的脸,而是平躺,将阴霾的脸仰向天空。 在莫辰几人的帮忙下,按照徐伯的意思,暂时将孙妈的尸体,抬到了一楼材房,后事还得等天亮,问过主人家才能定夺。忙完孙妈的事情,徐伯差郑义给莫辰他们送了些吃的、茶水,“大晚上的令你们受惊了!”徐伯说。 这次,就让这几个修士试一试,强夺其他李家弟子的月俸,受到的惩罚,是不是依旧让人敬畏。 但是现在,贾家不但要支付利息,他还有托命,将贾家的全部身家性命托在叶飞身上。 “不走了?”见莫辰停在法阵边儿上不前,张自立疑惑的问了声。 但就是这样一个原本普通到不行的学徒,却凭着这样的简单技巧赢得了可观的评价,只能说他的临场发挥和应对都是完美无缺和的最优选择。 和许多人印象中弱弱的,只会治疗的牧师不一样,教廷的牧师不仅精通链枷等重武器,盾牌,身披重甲,而且精通各种圣光神术,战斗力极其强悍。 不死鸟看着自己的羽毛,不忍心丢掉,于是在秦阳和冥的目光中,把自己的羽毛吃了。 “成,都依你,到床上就床上吧,咱们早点弄完,我家里的酒还在炉子上烧着呢,可得早点回去看看。”说完这句话,叶言恨不得扇自己俩巴掌,这特么自己也是嘴欠,怎么也卵用弄这个词了,这不是让人往歪了想嘛。 他所指的东西是什么想必也不用猜了,幸好这个屋灯光明亮,秦一恒又就在跟前,我倒也没多害怕,而是用手机打了一行字回过去:这是怎么回事? 第173章 洛森的死士类型重点转移 1879年7月的加利福尼亚,阳光依旧像液态的金子一样泼洒在这片狂野的土地上。 马琳太太的庄园里,那棵巨大的橡树下,蝉鸣声撕扯着午后的空气。 洛森躺在摇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精致的银币,那是西班牙人最新铸造的比塞塔。 也是他从波多黎各那个惊天大劫案里留下的小纪念品。 但他的思绪并 “你说,会是一个很漂亮的孩子吗?”童蕊的眼中满是泪水,有些无助的看着满佳,让满佳有些心疼。 韩妙妙不依的推拒着他健硕的身子。他还沒答应她韩霜霜的事情。就在这里打马虎眼了。 转眼到了暑假。清波按原先跟姐姐说的那样。先回了一趟家。回來后就了个建筑工地打工。挣点儿生活费。湛清漪偶尔会去工地看他。叮嘱他几句。有时候姐弟两个也在一起吃吃饭。聊聊以前的事。 听到苏泠风催促下一个,禹延的眼睛看向了盛武威,目光里透着询问的意思。 袁东刚准备拉着柳芸去办理住院的事情,胳膊却被人大力的一扯,有些突然,转过身,就看到气势汹汹的童蕊,两眼冒火的盯着他。 “不是,刚到一会,没办法,要见咱们这位老同学,当然是要等了,谁叫人家如今是公安局局长呢?”陈天云笑道,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大落地玻璃外的停车场,胡喜喜已经开车走了。 湛清漪冷哼一声,知道黎子阳是在替她兜场子,她就算再对黎子辰瞧不上眼,也不能不识好歹,把脸转到一边,紧紧闭上了嘴唇。 慕容雪华冷冰冰的一张脸严肃刻薄,比起平日更加多了一份挑衅的鄙夷。 看到石灵儿眼里的决绝,萧琅的心中很是担忧,灵儿的这种眼神好可怕,她那是对自己绝望的眼神吧?他的心中好痛,他也不想这样,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的,现在他要怎么办? “肖侍郎也支持皇上?”这个肖侍郎不是一向都打着为了皇家血脉的旗号,要求皇上纳妃的吗?怎么这个时候却说支持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住手!”一道赤凤,挡在了凤瑶面前,赤凤被指天剑化作一缕烟雾,随后凤凰琴直抵凤瑶手中的指天剑,凤瑶抬头看了一眼,此人正是刑茹嫣。 “刺死我?”林宝淑顿时愣住了,真是没有想到皇后竟然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不可,父亲才刚回来,若是府中就此事大闹不休,我担心父亲会头疼。”温玉蔻想到了父亲,父亲神威勇猛,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保家卫国,但回到府内,这些勾心斗角的东西还是不要拿去烦他了吧。 还有就是,王爷千里迢迢的把她从国外带了回来,她自然是视林宝淑为劲敌,可是看林宝淑的样子,又并不受宠,到底她跟王爷之间有怎么样的关系,也是展妃一直很好奇的。因此,她一直觉得林宝淑才是最不可琢磨的人。 就在温玉蔻思考着如何回答夏侯沉霄的时候,那被围攻的黑衣人突然转过身来,目光犀利如狼,朝温玉蔻直直射了过来。 最后他们还是指着前面,一窝蜂地说道:“上。”于是他们就一起来,想要对付锦屏。 份吧?”白雪突然的开口让的寂静无比的广场都是有着一种颤抖的回声。 无语,这对活宝,这都啥时候了,还有那闲心进行斗殴活动呢,看着滚打在地上的那一对,我慢慢地选择了无视,并没有上前去拉开他们,谁打过谁,谁是老大吧。 “诸位大臣,本王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效忠本王,否则杀无赦。”豫王知道晏苍岚谋划多年,朝中大臣中有不少是晏苍岚的人,为免今日谋权篡位重演,该杀之人,一个不留。 “只要能杀了你,无所谓卑比卑鄙。”巫神与朝风二人,纷纷向着凤瑶袭击而去,刷刷刷,使用的招式当真的卑鄙下流,招招都是阴招。 其实店铺里的客人都跑的差不多了,只有店里的几个伙计和管事儿的被困住了。 寂寥,如妖精化散于无限空间,无可追依。时间远去,带走曾经的清纯,也带走那片追不回的情感。 程钥才开了门,就从蓝映尘拿着抱着扛着的一堆东西里翻找出给侄子程念买的电动塞车,献宝似的去了程念的屋子里了。 当冷忆换完衣服的时候,任思念摇了摇头,冷忆的这身衣服已经很旧了。看样至少是三、四年前的那种极便宜的款式了。 鬼门门主看着疾速而去的张天师和白眉道长两人,神情微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再继续追下去,在彻底停下脚步的时候,他的目光,扫了一眼另一个方向。 “嘭!”符箓迎风爆开后化作一团金色雾气,随后金色雾气一阵旋转尽数灌入南宫重山的天灵盖之中。 就在这时,大门竟然是先一步打开,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竟然是从里面走了出来,这是个身材魁梧的欧美人,但当他开口说话时,张天有点震惊了。 这时,一道异响传来,姜怀仁随即看向声音传来处,什么都没有,姜怀仁并没有在意。 原本古奇把挑战信发送全世界是逼迫华夏参加,但没想到世界各地反应完全变了,首先是西方,笺笃三世代表西方要求参加此次挑战,随后,天竺,乃至美洲都要求参赛,就连非洲都插一手,让沙俄措不及防。 他很清楚,华夏国的那个隶属于军方的特殊机构,在华夏国的权力链中处于什么样的顶尖的位置。 听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在场的人类强者很多人都喜极而泣。 地面上,翡翠巨蟒还未接近赵峰,便被强大的圣雷体魄给镇压回去,呆在地上,无法动弹。 尽管韩家男子哭喊连连。姜辰远却是满脸冷笑。步步朝着面‘色’苍白的韩家男子‘逼’近过去。 我所站立的区域周围,地面瞬间向下沉了沉,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用力施压。 第174章 收购贝尔公司,剑指总督府 “滚!都给我滚!”贝尔挥舞着扳手:“告诉西联的那帮狗杂种,老子这儿没有钱!想要专利?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门外沉默了三秒。 “贝尔先生,如果我是西联的人,这扇门现在的状态应该是躺在地板上,而不是挂在铰链上。” 那个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笑意。 “而且,西联的人可不会在进门 谌申一时之间有些忐忑,又有些慌张,总害怕自己在无形中做错了什么事情,如果让慕大总裁来兴师问罪的话,那他恐怕死罪难逃了。 自然不必住帐篷,她往前一掷,凤仙府从手中飞出,落在一片空地上,变大,成了一座豪华的府邸。 这时,一个大罗三重站出,颇为客气的行礼,他和祝墨风一样,都是毕家的继承人。 苏若离傻眼的看着宁凉辰,他这丢衣服的动作是不是太娴熟了一些? 刻,血焰魔尊已经彻底识破了脸皮,望着眼前的罗钰,一脸冷酷的说道。 黑子哲也看看黑子宁宁, 又看看灵堂里那醒目的遗像, 顿时脸色就黑了, 本来表情就少的脸更是绷得紧紧的, 眼中有火在烧。 关沧海听了这话后,脸色阴晴不定起来,不过,由于妖魅男子怎么说也是幻元仙宗的少宗主,身份地位非同一般,他决定还是先听听到底是什么提议再做决定。 周围传来了焦急的呼叫声,显然是因为工作人员发现尤溪和慕晟封不见了,于是焦急的寻找,毕竟在原始森林里随时都会遇到未知的危险。 此时,那些疾风暗影狼已经彻底占据了上风,将李长老等人的退路完全堵死,并且将他们向着通道的最深处赶,似乎,这些疾风暗影狼想要把李长老等人赶到紫炎黑风狼老巢的最深处。 原来逍遥王竟已和异族达成协议,于一月后佯攻,到时候只待逍遥王的暗中某一势力揽下兵权,那就是势如破竹。若无,大部分兵力被牵制在边关,逍遥王的势力也有七成把握成事。 而冷煜修与秦世今虽知他们的行为不妥,但眼中对千佛命离的杀意不减。即使知道百里行的不悦,还是提着武器走出来。 那青铜大棺所牵连的神维异度空间,苏刑暂时是没能力打它的主意,但是这些道藏,苏刑可是没打算放过。 十头体积四五十丈巨大的飞行灵兽,从天而降,落在演武场四周。 对于他这种惺惺作态,韩阳暗自鄙夷,再对比一旁,始终自若泰然的李世易,这种鄙夷更甚。 确实还有其他主种血脉,但那都是混沌神灵的血脉,却早已成了传说。 阴沉森然的城市废墟中,凄厉嘶吼长鸣,李言呆呆坐在黑灰的水泥砖上,深邃漆黑的瞳孔直直地盯着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时而闪过一缕奇异光芒。 冲击力与反震力形成的冲击波炸裂,以猴子与蕾娜为中心的方圆十米之内,一个巨大的半圆形大坑出现。 如果记得不错的话,她可是去年才进的内门,如今却已经成为了内门第一人,不得不说她的妖孽,人长得漂亮不说,天赋战力更是超绝,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她性格太冷了。 全力的运转寸步,吕枫也只能与叶婉儿保持一个速度,但想要追上是不可能了。 丘黎突然身形诡异地消失在原地,几人还在攻击中,发现突然失去了他的身影,心中大惊,却听见一旁惨叫声传来。 第175章 电诈元年,6吨黄金到手! 强攻总督府? 虽然死士们能做到,但这只会打草惊蛇。 一旦总督府被袭击,密码本失窃的消息传出去,银行那边立刻就会冻结账户,改换密码。 这样只能徒增任务的难度,对洛森来说没什么好处。 必须要是润物细无声的。 要让密码本被复制了,而总督本人还被蒙在鼓里,继续傻乎乎地用它发送那 强攻总督府? 虽然死士们能做到,但这只会打草惊蛇。 一旦总督府被袭击,密码本失窃的消息传出去,银行那边立刻就会冻结账户,改换密码。 这样只能徒增任务的难度,对洛森来说没什么好处。 必须要是润物细无声的。 要让密码本被复制了,而总督本人还被蒙在鼓里,继续傻乎乎地用它发送那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开拓者队官方专门为了宣传西部决赛抢七大战而设立的广告牌。捍卫主场,这,就是整个波特兰市最近几日的主题。 其实塞西尔和其他大圆满都很冤枉,按理说至高神信物的争夺不可能特意限制意志威能。但某人意志威能份数过多,因此那至高神使者乌瑟特意改造了这座岛屿,令所有人的意志威能屏蔽。 看了信再看解药,苦于家里孩子们突发怪病良医无策的家主,脸渗绿渗绿的。急忙给自家孩子解了毒,烧毁皇后那些赏赐,又偷偷派人北上,去渁竞天赠送赏赐的人家都转了圈。 他们只需要拿上锄头铲子就可以安心的完成一天的工作。到了顺城参观的东归移民都已经有些疲劳了。 只见直接就施展了目前最强的灵魂攻击绝招——灵魂湮灭。阿诺德本身比主神之力还强的灵魂加上大地和火系的两种灵魂相关的融合玄奥,一道透明的灵魂攻击瞬间划过长空,袭击向了那棕发微胖青年。 听到和至高神信物相关的信息,众多统领、大圆满们全都在仔细地听着,牢牢记住这三件至高神信物的名字。 刘芒不知道怎么安慰眼前这个年轻人,只有拿过他的杯子,重新倒入热茶。 当然,有人喜欢聊天进来玩玩,肯定也有人不喜欢这种,没答应进来的。 只见每根手指之间都出现了类似鱼人那样的黏膜,竟然粘附力使得杨修可以轻松的爬上城墙。 “暂且不提这天赋神通,阿诺德你可见过这特殊的玄奥运用么?”克尔雷再次勾起阿诺德的好奇心。 “染画,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西门哲能够感受到苏染画强烈的求生意识,而他也拥有强烈的与死神争夺苏染画的力量。 反正已经被厚脸皮的主人留下来吃饭了,何不厚脸皮的喝他一瓶饮料。 五位长老不是笨蛋,看到华乌龟突然内力暴涨,他们多少知道了一些,虽然他们不知道华乌龟练的时候武功,但是有点常识的武林中人都知道只要魔教的武功才可以让人瞬间增加几倍。 被彻底激怒的巨蟒,眼神中散发出一丝冰冷的寒光看着傲天,停止了翻滚,用出自己巨大的蛇尾向猎物打去。 甚至他都不用看,就准确地点着舒池后腰上最疼痛的部位,或者说,那可能是个穴位。 傲天拣起火焰之神雕相的手臂,疑惑的说道:“怎么了?灵儿?我闯什么大祸了?不就是毁了火焰之神雕相的手臂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傲天手上的动作依然没有停止下来,反而更加卖力的往火焰之神雕相砍去。 现如今虽已身不在其位,可门生故吏遍布,各种关系盘根错节,依旧是隐在幕后的重量级人物。 门前的侍卫早就己经司空见惯,例行的报了一声:“郡主到!”便都不再说话。 流光向来是做事很有目的的人,既然只要越过君落羽就能够进去带走蔷薇,那就根本没有必要做多余的缠斗。 第176章 拉蒙·布兰科被灭族事件 西班牙,马德里。 阿尔巴公爵的心情非常糟糕。 已经过去四十八小时了。 按照那封绝密电报所说,古巴的东方省和卡马圭省此刻应该已经烽火连天,那些反抗军和暴民应该正举着火把,要把象征着阿尔巴家族几百年财富的甘蔗田烧成灰烬。 “还没有消息吗?” 身后的管家不停擦着冷汗:“回禀公 索性今天穿的是带兜卫衣,右手插在兜内握着手机,从外面看过去,看不出什么来,而双手同时插着兜,也不是什么反常动作。 在进行语言交流的同时,P城将近四十人的全军已经开上了十几辆车,全速的奔着雷霆龙所在的位置火速支援了过去。 可是对于眼前的景象,孙冰的眉宇间却闪烁着丝丝惊讶,因为他突然间发现自己的那一道剑气,其竟然充斥着无尽的寒霜,甚至朝着远方飙‘射’而去的时候,身后的诸多景象都被直接的冰封了。 选择声望前三的玩家,也是为了鼓励那些玩家们拼命努力工作,为了永恒国度地下城的为大建设添砖加瓦。 只要这头黑蛇得不到自己的头颅,那对于整个战场来说也都是极大的帮助。 毕竟这乃是仙界的入口所在,背后更有仙帝镇守,以无数年以来积攒的威压,足以让任何敌人心惊胆寒。 神念运起,‘看’到法印存在的位置后,冷潇寒急忙将身子坐直。法印已经来到了离地一里处,一里以上彻底没了法印的存在。 次日,铁骑挥师南下的同时,将南下的两地诸侯的私兵征调出三万。 想到这里方任然又觉得自己多心了,陈乘不过是一个映月境中期的高手,他要是监察穆嬅卿的话,肯定会穆嬅卿瞬间抓住。 于是他转为愤怒的吼她,然而,徐如雪却说他这是霸道,说自己最喜欢霸道的人,话愈发的多了。 与白天相比,深夜的尖沙咀显得更加繁荣,霓虹灯闪烁,人流如织,一片灯火阑珊之景。 沈鸿让船夫去船尾守着,船舱和甲板都留给?了他们,免得有外人打扰,船夫自然见惯了这种场面,恭敬道了一声是便径直去了船尾。 自从李柷即位以来,便是事实上的傀儡,根本没有任何发挥的空间。如果说穿越成唐昭宗李晔还有百分之五十的生机,那么穿越到唐哀帝李柷,生机基本上等于零。 沈鸿静静看了许久,伸出手,抓住了林飘露在袖袍外的手,静静的握住。 但是杨坚比较特殊,他和独孤伽罗的感情十分深厚,杨坚为了爱妻,不置嫔妾,六宫虚设,可谓是模范男人。 他亲自审问过,贵妾表妹几乎不出门,每天都待在院子里,他刚刚回家突击检查的时候,贵妾表妹好端端的在家里坐着绣花呢。 让李伴峰惊讶的不只是新闻本身,更让李伴峰惊讶的是,作为十几年前就被淘汰的新闻媒介,报纸这东西居然还有这么大的信息量。 凡是懂风水的,肯定都会一些降妖除魔的手段,这是最基本的事情,而她又是杨公风水的嫡系传人,这手段肯定也不简单,有她在的话,我们联手对付这栋楼里的鬼物,把握会大一些。 同时,千叶绯羽手中剑锋斩下,炽烈的热浪,席卷而过,令人难以承受。 地心岩浆,那可是比异火还要恐怖存在,熔金化铁,就算是灵器扔进去,都瞬间融化。 第177章 父亲,我们不怕灭族,因为已经没啦! “好!” 犹豫了许久,阿方索终于做出决定:“下令,任命马丁内斯·坎波斯将军为古巴特派专员,即刻启程前往哈瓦那。” “让他带上我的亲笔信。信里就说,我对拉蒙总督的功绩深感欣慰,绝不相信那些关于诈骗的流言蜚语。我决定晋升拉蒙为帝国元帅,召回马德里担任首相,共同整顿吏治,惩治那些污蔑他的小人。 只要是办公楼,那每层的面积都是很大的,所以每一层都有很多个公司。 而有了史基这样的存在,刚刚无论是顾尘还是艾尼路,亦或者是现在的大和,都在史基身上找到了自身许多的弱点和各种技巧。 他们根本就不会有一丢丢的可能性。因为他们给不出任何的好处。 阿罗汉脸色一变,想要走到邪月跟前。但是最终,却是停留在了无敌的身后。因为他感觉得到,邪月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我知道了。”千道流并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应,而是直接一摆手,“送客。”话音落下后,鬼魅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殿内。等到鬼魅再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出现在了大殿外。 “哼,好吧,就再再再相信你一次。”刘诗婷哼了一声,她现在越来越发现,她的辰哥哥,是个花心大萝卜了。 在清理一番身体后,阿罗汉和许宇两人也猎杀了几头百年魂兽,算是来填饱肚子。 他没有办法说什么事都做到两全其美,到时候就有一种墙头草的嫌疑。 “李先生,这套首饰可能要做几天。你要不留个电话号码,到时候做好了我通知你。”贝兴昌说。 至于林洛舞他们,林洛想了下,还是让他们继续待在这丹圣殿的驻地内比较安全。 邵天看我不起来,一把把我拉了起来,我看着邵天满脸的疲惫,也老了很多。看上去非常的憔悴。 薛思雅看到杜念卿跟明祎寒一起出席,眸底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保持着淡定,薛老爷子嘲讽一哼,明胜堂看着两人皱了皱眉,又去看了眼薛老爷子的表情。 他很想弄懂灵阵的布置方法 ,全速运转洞察之眼,将其中的各种轨迹和奇特之处都牢牢记下来。 “三,三少!”明祎寒刚进梦乐乡的后门,就撞上似要出去的朱经理,样子很急。 “大人,你们先走,我庄家就算拼尽最后一人,也定会阻止他!”庄甲把大家送出庄家的大门,一脸的坚决。 说罢,他忍耐不住,率先动了,朝着方正怒扑而去,浑身气势不断的膨胀,瞬间达到了极限,如一头漆黑的猛虎,凶狠狠的一拳朝着方正轰来。 老太医颤巍巍地赶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看见凌乱的床榻上我胡乱地披着一件中衣,领口露出的肌肤上尽是点点斑驳的青紫,而脖子上的伤口正不断的有血渗出包扎的白布,他不禁慌了神。 第二天,醒来后阿春来到我们房间,对我们是一顿感谢,而且要大摆酒席来款待我和27,我也没有推辞,毕竟红毛和他的事情还是要问一下的,为什么红毛不来吞并了他? 只有几秒钟的摇晃,但只要体表能感受到的摇动,震级烈度都不会低。 关于印度的贫困度量问题,印度调查数据和国民核算不透明,给研究增加了很多难度。 有些话没有说出口,不代表你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人绝望的事情。师祖虽然现在是想要给我说清楚这样的事情,但是他应该已经从我的双眼中感受到了什么。 第178章 小拉蒙,你就是下一任西班牙国王 哈瓦那,总督府。 拉蒙·布兰科站在落地窗前,窗外是繁忙的港口,两艘涂着灰黑色油漆的庞然大物正静静停泊在海面上,那是西班牙帝国的骄傲,装甲巡洋舰努曼西亚号和维多利亚号。 那黑洞洞的炮口,此刻正对着外海,但很快,它们就要调转方向,对准那个腐烂的母国。 “小拉蒙。” 老总督沙哑开口 一直揪着他胸前的衣襟不放,那想要狠狠撕开他胸前衣袍的娇羞,却原本只是想要再仔细地看清,他胸前那里最适合下刀罢了。 这么多年在公司,在公司这么多年,还真的以为他就只会跟着翟弘的屁股后面转吗?他早就有了自己那一份,翟弘都意料不到的势力,要不然也不会在今天这个董事会上,让翟弘显得如此的被动。 驾驭关取得了可以喘息的机会,而这个时候的镇北其他关卡却是大战正酣,罗刹国的兵马分作两路长驱直入,一路此时在跟镇北王大战,另一路却攻击到了香林城这方。 虽然知道他是在安慰她不想她伤心愧疚,但莫琼颜还是很不好意思。 老屋里一股潮湿的阴气儿,倒也觉得凉爽。大热天的刘妑还穿着夹衣。 因为太急,当时一心只想要将那个东西拿过来,她又一向大大咧咧,脚刚靠近茶几,就被茶几给猛地绊倒了,然后猛地一下,完全不受控制的扑进了翟安的怀抱里。 “你这孩子,实在是太固执了……”弦音剑圣走到慕云的身前,停下来,摇头叹息,弦音剑圣并不知道一团黑色的雾气正在慢慢的进入慕云的身体,一个强大的人物将呈现在他们眼前。 靠,让她还以为北冥长风受了多重的伤,还以为白长天来了,担心的几乎要死。 “你不告诉我算了,我下去陪他,海盗我都打了,这么点台阶累不死我。”子鱼直接就往下走。 这次闫博比上次好了许多,最多也就是脸色阴沉着不说话,却不像上次一样又砸又吼的。 邢少尊没有理会,直接走到饭厅,见桌上的菜还冒着热气,心情很好的也不洗手就从盘子里拿了一片肉喂进了嘴里。 周围没有一点气息,一眼望不到头的全是黑色,也不像是能够藏着东西的地方。 而且我知道要是被他们带走的话我今天晚上的命运绝对是悲催的,想想我都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我连续暴退了三步,这才稳住身形,手臂完全发麻,他的实力居然如此之强。 我的身边围绕着他的灵符,身子在空中旋转着往上腾飞而起,灵符替我的身体破开空中的结界障碍,带着我顺利的离开了那一片祭坛。 身后的黄头发矮子在地上接连翻了三个跟头,一下躲了过去,同时人也翻到了4米开外的地方。 宁泷毫无顾忌的在邢少尊面前撅着屁股穿裤子,他只好…再去一趟洗手间吧。 直到走进大铁门,一眼望去就发现右侧一大片树林已经被烧掉了,剩下一地的残骸,枯枝。 我笑着说,你就别装傻了,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做,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她在我身边,不会有好下场,而且还会拖累我,她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唐笙的眼睛已经是血红血红的了,脖子上也开始冒出红红的疹子。 傅严谨听出好友语气里的维护之意,就不想继续聊了,眼底带着几分冷意,直接挂断电话。 第179章 疯狗、秃鹫与海上的最后荣光 这是一场发生在钢铁与海水之间的俄罗斯轮盘赌,赌注是伊比利亚半岛最后的尊严。 加的斯港。 这个曾经见证了无敌舰队扬帆起航的古老港口,此刻正被滚滚黑烟笼罩。 汽笛声凄厉地撕裂了清晨的薄雾。 码头上,数不清的煤炭工人像蚂蚁一样,背着沉重的煤筐,顺着跳板往那些钢铁巨兽的肚子里填塞燃料 可是今儿个,她觉着即使是少离再哄她,她都不可能会消火,除非象她说的那样,少离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虽然这是我们的想法,只是恐怕他们却未必这么想,各随其意吧。 随后,这才将五行镇封决撤去,同时将水云狮子兽重新放了出来。 根据定位,李鹤来到羽的家,穿过偌大的花园进到一楼客厅,羽和宁然正坐着喝茶。 反正不管是啥样的治病方法,只要是能治好了病那就是好方法,黑猫白猫,能逮到耗子就是好猫。 饭店经理亲自过来,询问是否需要装入餐盒腾出一些位置上新菜。 茅山道士们名义上自然是以皇帝为首,他们也都要听从皇帝的号令,可是对于皇帝下的命令,他们的手下其实就已经足够完成任务了,他们自己真正出动的次数,基本没有。 跟李二龙心目中最美丽的农村姑娘王雪兰比起来,也是各有千秋。 “看来是时候去想办法获得魔教的功法了,只要佛魔道三门功法到手,我的实力虽然不会进步,但是根基必定深厚无比。”陈凡在心中默默的打下了算盘。 就在南匈奴王庭准备调兵遣将的时候,一则更令人震惊的消息传到匈奴王庭。 “谁特么在说话,知不知道我爸是谁?”青年一再被人无视,此刻也是有些怒了。 王欢使劲地摆头,他接受不来这个事实,他前两次都攻击楚天羽,是为了迷惑对方,为第三次攻击铺垫。 要知道,张涛此刻的鼻子已经肿了,而且还在流鼻血,模样很凄惨,也很滑稽。 虽说现在柳天的攻势很猛,但是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种别样意义的挣扎罢了。但是,这也只是自作聪明的龙宏自己这么想罢了。 这些看场子的人都是狠人,打起架来不要命,要是对上这些人,他们肯定要吃亏。 再者,从他的身上,龙天威感受到了自己往昔非常熟悉的孤寂感觉;两人对眼之时,龙天威更发现了,此人眼中的平静与孤傲。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一天后段秋旁边不远处的野本雄爆发了强大的气息。 沉在井底的神像是抬头看着的,他仿佛看到了海外的天空之中的战斗,又像是透过这水中倒影看清了两人的处境。 还没等他发牢骚,毕阡陌清冷之中略微带着一些不耐的声音已经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随即拦下了一个力工,放下一箱子苹果,开箱拿给王国华和王半张品尝。 闵玧其和胡未然是知道木子是什么德行,听到她这么说直接就是不当一回事,反正她煮的这泡面能吃。 “你先把这个店做好,再管其他。”白晓白刚要开口接话,就被高一抢了先。 他先前还担心,若大郎君被逼着和傅娘子成亲,会不会催生出一对怨偶。 连皇宫都爆发妖化战争,全国直接进行宣布一级战备状态,全城进行戒严,展开了对蛊惑妖病毒抗疫战。 第180章 论极端劣势下的自杀式近战防御 哈瓦那港外。 旗舰萨拉戈萨号的舰桥上,帕斯夸尔·塞贝拉上将正攥着望远镜观察远处。 “让门德斯·努涅斯号和萨贡托号上去!” 塞贝拉冷声下令:“去试试那条疯狗的牙口。告诉舰长,别把屁股露给人家,小心点,别像个第一次进窑子的雏儿一样冒失。” “其余四艘,保持两海里距离,呈扇形散开。 “晔儿呢,晔儿还好吗,我好想他。”沈轻舞靠在顾靖风的怀中,听着他说着话,无比可怜的着急问着,眼里泛着泪光,想念极了自己的孩子。 伊芙琳和欧康纳三个依然在地上昏迷不醒。按照唐白在他们身上下的咒语限制,唐白不主动帮他们解除咒语的话,昏迷个一两天的,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尤其是在这里的某尊神祗都开始站在他这一方的情况下。 凶猛的冲击破开了火焰,但也让基格尔德陷入火焰的包裹之中,七夕青鸟震撼性的凝开两面巨大双翼,向内合拢,强势封锁住了基格尔德,在它们两道身躯倒飞之间,正好形成了一个巨茧,将基格尔德困在了正中央。 两位军长神情委屈,几乎把“本来就是这样”这句话写在脸上了。 也正是因为无风带夹着伟大航路,所以四海里为了哥尔d罗杰的宝藏而出海海贼们,都不得不另辟蹊径,哪怕是绕远路,也要想法设法的绕过无风带,自红土大陆和伟大航路的交接点之一的颠倒山进入伟大航路。 “穿过大厅再走上十来米就是大当家的房间了……”三当家跟雷生说完情况后便踌躇不敢往前了。 他们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全部是因为几分钟前县局的强局长进了办公室,说谢县长已经在住院部视察,所以才一起赶过来的。 倭兵又接连给八个统领打去了通讯,命令只有一个,火速赶往梧桐山,与土田军营汇合。 孙伯辉刚来就听见这话,又看见宴客厅里孙兰三人的异常,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苏红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像张巍这样准备攻击对方公会,还能笑眯眯和对方打招呼,忽悠对方,这样的人还真是从没见过,不去做国际间谍,而是来打游戏,真是白瞎了,毁了,毁了。 晚上,离墨正躺在床上想着如何将林卿尘,秦风还有林天茗给带出霹府。之前只有一个林卿尘,就算带着一个秦风要逃出去也不是问题,但是现在多了一个林天茗若想逃出去难道加了一倍不止。 雄轰龙只觉得全身没有一处是不疼的,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雄轰龙决定效法古人,挣扎着向远处爬去。 好不容易找到了房间,这叫张力尚一直抱怨这地方虽然不算偏僻,但酒店也太少了吧。 离墨作为兽皇之子却屠杀大批兽族人,其中必有原因,若是从这原因入手不知能不能解开离墨与卓义峰之间的恩怨。 李木冲着混天笑着传音了一句,随后他率先将灵识锁定在了一百多枚他得自真王级别修炼者的储物戒指之上,伴随着李木真元一动,一百多枚储物戒指同时发出了刺目的灵光,随后其内储藏的东西全都落了出来。 而似乎白津青得到了白津衍的叮嘱,并没有向父母说出他受伤的事情,所以在他住院的时间里很是清静,除了他手下时不时的找上他来请他下决策之外,也没什么其他人来打扰。 第181章 魔鬼的契约,曲线救国啊总督阁下! “没有补给和援兵,更没什么钱。” 杰克上校咧嘴一笑:“哪怕拉蒙是上帝的私生子,他也得饿死在那个岛上。这五艘战舰就是五把锁,直接锁死了他的棺材盖。” “这场戏,唱到头了。” 英国舰长查尔斯喝干了最后一口威士忌,有些惋惜:“虽然我看不起西班牙人,但不得不承认,这种消耗战,拉蒙还是玩不起 仅仅凭一句话就想救下谢军阳,这卫冲也不知是真的狂妄,还是真的愚蠢。 当初商量好的,这件至宝需要等成步云到达不朽神灵才能赐予的,而不是现在。 威廉麾下像休伯特公爵这样有能力又有威望的贵族虽多,但能够被他信任的也只有寥寥几人而已,且他们都各有重任,不可能轻易放下手中的事务而辅佐太子。 “那好……”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林乐瑶刚刚想要说一些感激的话顺便来赞扬一下这名玩家的时候,他的话突然被打断了。 其实这也难怪,毕竟紫涵所在的星河帝国是一个以武为尊的世界,虽然科技也是极为发达,但是武技确是最根本的存在!科技也不过只是为武技提供服务而已。 “五息之内,废掉自己的修为,否则死。”唐辰冷冷扫了铁家众人一眼。 此时,这四个上位神看着成步云的眼神,全然是杀气,而且表情也是愤怒的。 “放心,现在我们回来了,没人能欺负你们了。”黑桃拍了拍茜茜的肩膀对他安慰道。 “我早就等不及了!”众人七嘴八舌的回复道,显然他们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始人员的筛选了。 我点了点头,我的爹娘现在估计已经在大洋彼岸了,我很难想象他们会用什么方法,来平息那边的舆论。 “不甘心?先生乃是有大智慧的人,岂会不明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道理!”卫阶摇头说道。 那些神仙忘记了或者根本没有注意到,其实发信息并不一定有用。 “呵呵,白公子说笑了,我只是为了请白公子出来罢了,只是方式方法可能过激了点……”,因为无话可说,只有这样来接话了,而且也不得不这样说了,这样说可能也会缓解一下双方的尴尬吧。 蓝宇看了萨塔娜一眼,点了点头,向丹尼尔他们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他现在只知道一件事,就是宣绝对不能出事。 “可是将军,如果这真是桓玄的虚实之计呢?”庞云心有不甘地说道。 激发生命潜能,这才只是第一步,这是与天争命最为重要的一步,期间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但是早不收手,晚不收手,非要在这一次收手,这一瞬间收手,里面显然有猫腻。 洛天依心中充满了警觉,所以面对李长林的招呼,她也就没有去留意。 宋铭怒气冲天的冷哼声依然换回来阴煞王的无声回答,这让宋铭心中突了一下,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瞬间出现在了他的心头。 “他在北七家东边儿有套别墅,幼珍原来住那儿。现在谁住着呢?”艾云一甩鞋子,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沙发上。 那个笑靥如花的姑娘对她说道:“离开李家,你的可能会越来越多。 且圣上是什么人物?乃是高高在上的天子!需要他操心的是国事,天下事,何须他来安抚子侄臣下的妾室? 虽然刘岩已经向我保证过,他对墨墨姐真的只剩下亲情了,可心里还是会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不是我不相信墨墨姐,而是我不相信刘岩,万一我被三了怎么办? 第183章 1挑5 ,白虎舰的表演时间 拉蒙骂了一句,但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艘船。 海面上。 各国观察舰队此时也炸了锅。 他们也发现了这艘突然闯入的陌生战舰。 悬挂着白虎旗帜和星条旗。 英国皇家海军蹂躏号上,大胡子舰长查尔斯差点把刚喝进嘴里的红茶喷出来。 “上帝啊,那是美利坚人的船?” 查尔斯瞪 那道伟岸身影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说漏了嘴,当即直接住口不言。 他仿佛变成了火焰的魔术师,各式火元素在剑上结出果实,星星点点的朝着堕落勇者而去,每一颗火星的威力都不下于高能zhà dàn。 而且这种吵杂声越来越大,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很明显发生了什么情况。 谷圣杰三人虽然极为憎恨苏冥,可是此刻也不得不佩服苏冥的胆量。 屈古风等人当即爬起来,对着苏柔柔磕头致谢,随即连滚带爬地落荒而逃。 这一点,古神威判断的并没有错,叶揺的弱点就是感情,没有感情那就不是叶揺了。 苏冥离开紫海,路过一座大型城池之时,身下突然射出一道道极为浓郁的血腥味。 梅林录制的视频一出,在整个爱西斯都引起轩然dà bō,其势头甚至传递到隔壁的巴拉克去,让那里的不少人也听闻此事。 玉家数千强者见此,此刻竟然全部都保持了沉默,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若是换了人类修士,就算是最强的体修,只怕是丹田内凝炼两颗金丹,就已经达到身体的极限了。 还没等苏倩怡反应过来,就被军兵甲拉进了厅内,这下就算转身离开也不行了。 苏倩怡没有回头,脚步停在原地,背对着男人,但他那些话却像离矢之箭,将她的心伤的支离破碎。 而就是这个样子孟少秋直接生气的拨打了助理的电话,声音冷淡刺骨的开口说道:“中午饭给我打包送进来”。 再次来到大理寺的牢房中,奉官蹲下了身子,在吴驰‘尸体’的耳边悄声转达了圣谕。 她已经记不清上了几节公开课了,反正现在已经五月中旬,距离高考还有半个月。 “有办法了!”灵感袭来的吴驰突然放下了筷子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说着就操纵着隐形的阿轲朝貂蝉身后刺去,像是笃定貂蝉会死在她刀下似的,挑衅似的露出褐红的身影。 可这一切宫瑾轩却无力反驳,因为白意染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他一手造成的结果。 “赐福印,住墓宫;赐福印,得永生……”悠悠开心的拍手唱着不合时宜的墓宫歌谣。 信中安阳王表示,对多摩这些年在外流浪深表同情,并且说明自己和父亲完全不同,热烈期望他能够回国与家人团聚。 一瞬间。无数狗血淋漓的情节在安然的脑海里井喷而出。狂轰乱炸。影视剧里的。里的。八卦报纸里的……异母兄弟似乎生來就是一种敌对的存在。但无论情节怎样跌宕。相残的理由一共就那么几个。万变不离其中。 一般人家都习惯头一天晚上临睡前将箬竹叶和江米泡好。浸上一宿。第二天一早就可以开工了。 “我们要是不从呢?”彭瑞娟有些冷静的说道,但是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紧张的心里。她们一直生活在安全的中千世界里,从来没有遇见这样的情况。 第184章 白虎号带来的世界震荡! 这场大西洋决斗终于画上了句号,但没人愿意散场。 毕竟这么好看的热闹可不是天天都有,围观的群众还在欣赏着一片狼藉的战场,对那些残骸尸体指指点点。 话题的中心当然少不了霸道无匹的白虎号。 英国、法国等国家纷纷对白虎号打出表示友好的旗语,希望想交流一下。 然后就是焦急的等着白虎号回 只是,没有人看到了他那灿烂如阳光的笑容之后隐着一丝无奈和歉疚。 清波是柔顺的,她同时又是刚烈的。她对纯孝柔顺,并不等于他对所有的男人不刚烈,一切都因人而异。下面这个事例把她这一特性演绎了个活。 上面的大朵菡萏本是透明,但是在这精妙的五彩宫灯下,显出淡黑色,竟只能看到表面,令她有强烈的欲望想要探知其中究竟是什么!她确定,这绝不仅仅是一种装饰而已。 最好的外科医生,技术没有这么高超;最好的手术刀,操作也没有这么精巧。阳光就是这么一把精巧的手术刀,阳光就是这么一位技术非凡的大夫,它的对像就是摆在它面前的农民,它进行的手术项目是削薄薄的一层皮。 “额?不是所有的花儿都到货了么?怎么还有花儿要来?”窦四方不明白地问道。 聪明如老太太,肯定也渐渐不放心自己了,想着要捏个什么把柄在她手里,才能放心地扶植她白木槿,而不是放任白木槿做大之后,反而将她丢到一边去。在老太太开始“培养”她的时候,这条毒计就已经在酝酿了。 “吉时已到!”台阶上的司仪扯开喉咙喊道,话音刚落,锣鼓宣扬,鞭炮齐鸣,红旗招展。 就在所有狱卒的注意力都在岳青冥身上的时候,北冥玉就悄悄的潜入狱卒的身后,然后用锋利的匕首不带一丝犹豫的划开了狱卒的喉咙,刹那间,温热的鲜血流了出来。 阿離唇畔勾起一抹冷声,指腹搭着茶杯,轻轻扣了扣,无声无息地收了回来。 此时默地的三路大军可都受到了大龙buff影响,一个个都巨大化,尽管看敌人英雄出来的时候,就马上去围堵敌人英雄,但被敌人英雄摆脱后,就开始朝着敌人的水晶枢纽前进。 “好吧,我不会出去的。”梁依人道,她是一个野性子,让她在这里一直呆着,她还真有点受不了。 在宗门内比试,和其他宗门的人比试是不同的,法诀套路都不一样,更加考验应变能力。 有人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两人肯定和这次大规模的暗杀有关。 即便只是叔这一层关系,两大基地都可以比以前亲密不少,至少不会像以前那么的生疏和疏远,连接触都没有。 “陆云飞,我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她的声音好似九幽冥渊预的冷风,已经不是杀气二字所能形容的了。 单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单从字面意思感受,江南这人是在狠狠的威胁江南,且言语间透露着一股狂傲,仿佛只要是他想得到的东西和人,谁也不能违背他的命令。 “不用于赵风交战,只是去刺杀赵风的将领和谋士就好!”司马懿道。 然而楚天泽的阴阳双剑只是个幌子,楚天泽催动阴阳双剑交错飞舞,借助阴阳之势将擎天大圣的铁棒纠缠住。 这“龙血武姬”虽然是一个肉盾英雄,在回了一次城更换装备后,无论是血量还是防御力都不弱,对付“飞机”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第185章 小姐们,别让人知道你们还活着 森林深处,一座新坟刚刚填平。 玛丽亚夫人跪在泥泞土地上,身上那件用昂贵蕾丝和丝绸缝制的黑色居家服,现在也都是脏脏的污泥。 她指甲里全是黑泥,喉咙早已哑了。 “豪尔赫,我的豪尔赫……” 在那座新坟旁,站着几个穿着深色风衣的男人。 领头的是猎犬(死士)。 他看向跪在地 她的动作甚是迅速,只见起落之间,赫连嬅瑄的那枚玉如意便已经粉身碎骨。 就连着睿亲王也不敢在出声,看着隆庆帝脸上阴晴不定,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丽莎以同样的方式凝看着她,近距离的阳光下,宫萌萌五官精致,宛若雕琢,一看就是天生的好基因,皮肤白皙赛雪,如出水的芙蓉,给人一种清新淡雅的好感。 两个姑娘捣鼓一下手机,定好要看的电影,网上购票后,收拾一下,才手拉手出门了。 安诺见惯不怪,不过怕某人气坏了,就将手头的酸奶递过去,让她消消气。 林天旭此时第一反应就是伸手一把抓住了挣扎的元婴,此时叫在场所有人惊惧到骨子里的一幕出现了。 李东华想了想,说道,“这次带武器了吗?”说着,就打算掏出自己的枪了。不过玳瑁一伸手,沙漠之鹰出现在手掌中。得了,只能让她去了。 这副无耻人不自知的模样,顿时气的汪老爷子面色通红,眉毛倒竖,张嘴就要怒喝。 几年之久,令她二人甚是亲厚,便是有什么说什么,也不藏着掖着。 起初还是怪的,她疼了她这么多年,她说走就走了,也不给个信。 眼前滴着水的胸大肌格外的发达,血脉偾张的让人惊惧,也感叹,男人的身材还真是好。 他一咬牙,转身击退,跑动之间,一脚踏在船舷上,虽然猛然发力。 不过在其身上,还有些生命特征,虽然非常微弱,但似乎再慢慢复苏。 银甲军重军大营完成了第一轮烈阳光能打击后,一批暗甲军便从侧方冲出打乱了重军大营的运作。 等许烨走后,萧辞才从里间出来,把她抱到了软榻上,让她躺靠着休息的同时还能一偏头就看到外面的景色。 只见一个全身覆盖着紫色电芒的人形生物猛的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亮丽的弧线,极速向东方飞去,几乎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霍熙城说道:“不放弃能怎么样?我和雨涵从来就没有开始过,以后也没有机会开始了。 “就是,魔怪怎么会在交易平台上发布信息呢?”李雪晴也不信道。 因为资料被盗,舒望一整晚都没有睡好,精神状态特别差,所以她今天就没有去公司。 佐藤四格不禁抬头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宁凡,双眼之中有着绝望,有着怨恨,有着不敢置信。 要知道,一株龙形神药,可不仅仅是能修复他脊柱中的伤势,还能令他的脊柱彻底神化。 这里,灯火辉煌,即便是在白天,那些五颜六色耀眼无比的宝石让的所有人皆都是赞叹不已。 “你不算,你已经失去了战力,不过你即将突破,不错。”战天指着蛮熊赞许的道。 “得了,遇到再说,真炼制出来也就是你们几个用,我还能给所有人吃不成,那样也不会是天材地宝了!”战天笑着道。随后进屋,李可责去了自己的门房去联络龙爪。 第186章 加州的态度就是这样 “人手还是不够用啊。” 洛森收回目光,有些苦恼地揉了揉眉心。 要是换在一年前的加州,这种话要是说出去,会被那帮为了抢一个洗盘子工作都能打破头的爱尔兰佬打死。 那时候是人多活少,劳动力比地里的烂土豆还贱。 可现在,世道变了。 洛森的商业帝国就像是一头永远吃不饱的巨兽。 在如今的诸侯之中,能有这么多兵马的,恐怕也就袁绍跟袁术兄弟了。 他朝她们点点头,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又对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不过这些问题,他也不好跟大郎直说,只能换个说法,蛊惑技能在达到二级之后并没有如同其他技能一般给陈默任何信息,但陈默说话会更委婉一些。 被这样的眼睛一扫,左鎏轩感觉自己的魂嗖一下被扫走了,连撑在沙发背上的左手差点都没撑住。 “阎行!弑主之贼!”突生变故,让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成公英第一个反应过来,怒吼一声,拔剑便砍。 见她这般还死鸭子嘴硬不愿意承认,夏御玄也是动了怒气,猛地一拍桌子,没心思再陪着她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质问。 沐瑾汐抵在墙根,后背因那墙上的冷硬刮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男人见状,大掌势时地搂过她。 朱药师回范阳后,先是给刺史萧明送了六车财物,然后给亲朋故友分了一车,自己拿一车财物在城外建了个庄园,专门接纳流民,带着上百个流民开荒种粮放牧,过起了庄主的日子。 他更加清楚,周春风如今在御三家的眼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定位,那基本就是必定要杀死的眼中钉,所以,周春风的危险程度已经不言而喻,如果这次涉险,最为危险的不是丽水韩,而是周春风。 老太太回想着自己腰疼的严重的日子,确实是带着这几样饰品,随后和令嬷嬷对了个神色,将身上的手串摘了下来。 艾薇儿哪里不知道这老头的算盘,一拍脑袋:“哎呀,下午就要放学了,我该得去给学生们布置作业。”说完,就要夺门而出。 闻锋只好拉了张凳子,坐在床边,一边神思渺渺,又想起了昨夜惊心动魄的战斗。尤其是最后的三元灵势,让他印象深刻,现在得了空暇,又不禁回味琢磨起来,一忽儿入了神。 赵元首等人将丁香妮将成国宝看待,不怕她提要求,就怕她没要求,除太阳系以外,所有的移民星球都是张自强送给华夏的,白捡来的财富,强妮集团要圈地,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我想我知道了,他一定是地狱之王路西法。”那男主看着严煌,喃喃自语道。 重病还要猛药,白衣儒生一狠心,对着血战、狼爵、王天冷冷的道。 其他进入国无双剧情的佣兵可能境界没到,还发现不了这部剧情的真髓,但无忧兄这次是真真正正的大开眼界,也明白了宝藏无处不在只是没人去发掘的道理。 “哈里,没有我的允许,是不会让你从华盛顿纪念碑顶上跳下去的,更不准你的座机坠海!”罗斯福哈哈笑道。 王天实力的变化,别人看不出来,可又怎么瞒得过紫霞山庄哪一位呢? 魏俊明年龄有55岁,身高一米七五,长相儒雅,给人一眼看上去,并不像个商人,反而更像一个发号施令的掌权者。 不用怀疑,在报道那天,宋逸就利用自己与浩子的关系将戚冉的资料查到了。 不知道的听这话以为没毛病,知道的却能听出曹贵妃对郑皇后的讽刺之意来。 后来不过五年的时间,李昭宜便去世了。说是年纪轻轻,患了痨病,药石无医而去的世。 晋天羽已经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喝了好几坛子的闷酒了。谷富贵从晋天羽的房门前路过,一个酒坛子滴溜溜的从屋子里滚出来,谷富贵差点一脚踩在酒坛子上摔了。 “工作时间怎么能玩忽职守呢,这不是我的性格,要做一件事,必须要认真去对待。”肖亦凡真诚地望着董冬妮认真说道,从这双明亮的大眼睛里肖亦凡看出了一丝担心。 听到黄裳的话,在场众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将七宗罪的玉牌扔给了黄裳,甚至就连远处那在鸿蒙玉髓的帮助下重铸身躯的诸葛有龙也是将手中的“傲慢”玉牌交给了黄裳。 当然,这四个家伙的战斗力的确很一般,他们不但没有练过,而且打架的经验看来也还比较欠缺。否则,胡铭晨不可能胜得那么轻松,不管怎么说,胡铭晨才十三岁而已。 现在,从河洛调往邯郸的十万大军业已到达,就等王翦一声令下,大军就开始北上征发赵国,赵王嘉因此十分的担忧。 而一旁的廖政吉三人,也被这位老爷子所展示出来的身手所震撼。 电影结束,戚冉扶着顾景晨走出放映厅,胃底突然泛起一阵恶心,松开原本拉住顾景晨的手,直奔卫生间。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跟着队伍前进。点了根烟,尽力的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 “黄薇薇也看出了漏洞?”刑从连重新回忆了一遍林辰经历的进程。 想到以往和王崇阳在二十一世纪几次与通天教主较量的事,东皇太一心下不禁一动,如今居然已经穿越了几千年,那些往事如果不是今日,自己都早就忘记了。 男人接过钱,再次揣进裤兜,半点不害臊,他抬手吸了口烟,然后朝旁边挪了挪,手却依旧撑在门框上。 可是之后夜宸的一些表现,暖暖就开始不喜欢了,于是就把让事情变得有些复杂了。 但让他有些进退两难的是,如果他此时跟叶远河摊牌,在这青云峰内,他根本不可能奈何他。 身形刚刚冲出凌静瑶的包装圈,方言心念急动,被对方挡下的两件灵器便微微一颤,急速后退,然后分成两个不同的方向再次击了出去。 方言轻轻的点了点头,仍然是一言不发,脸上神情却是显得有些苦涩。 第187章 贼斯,伊斯,买,烂得 洛森倒不是自信过了头,1879年的美国联邦现在还真没有跟加州发起内战的底气。 联邦就像个刚从泥潭里爬出来的醉汉,身上背着一屁股烂债,家里还有一帮子不省心的亲戚。 维持内部稳定,别让这个刚刚缝合起来的国家再次散架,才是华盛顿那帮政客最头疼的事。 至于加州?只要按时交税,只要不公开宣布 祈进按照龙六的话,将令牌放到了凹槽内,然后,令牌直接融入了轩辕塔的墙壁中。 “我说过,对我,你不用那么客气,还有,我不喜欢听你说谢谢。”每当夏婉说谢谢的时候,他总感觉夏婉一下子离他好远。 他们记得蓝含蕾在新生交流赛时,只是融合期中阶,这才过了几天,就突破到了融合期上阶。 “喂,您好,这是方家,请问您找谁?”温炜的声音谦和不失礼节,深沉又带有磁性。 至于为什么叫公子,而不叫大人,这是有缘故的,现在莫子枫他们都只是功名在身,并没有做官,自然也不能太出格,要是被某些人听到,这事儿就完犊子了。 怎知,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宛若被绳子禁锢住了一样,有一股强劲的力道正将他往身后拖。 姬如昭质拿着一个盘子,在冷柜里挑挑选选,不一会儿就端来了七个盘子,满满的,犹如堆山。 第二天一大早,方家一家人还是像没事人一样一起坐在大客厅里吃饭,方琛虽然喝着粥,但是却是心不在焉的,期间面包里的果酱抹到身上他也没有看见。 集合地在一处坡地,已经聚集了二十人左右,都是完成淘汰赛任务在此等着回学院的。 而守在他身旁一夜未眠的则是方父和他的继母华玉,已过不惑之年的方父方母可谓是心力憔悴,昨夜方琛被推往手术室紧急救治,才将肺部积水处理干净,从昨晚到现在,方琛是一直昏迷不醒。 毕竟是高考,早点到考场总是好的。我匆匆洗漱完毕,边穿衣服边重新检查了一遍考试要带的东西,又从餐桌上抓起一块面包,叼在嘴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家门。 “我留个电话号码给你,是家里的座机,有东西你就联系我。”中年男子给了钱永强一张纸条,钱永强看了一眼,便把纸条装进口袋里。 林竹筠回去后,连夜去了邝府,将高赛所说的情况都告诉了邝寂。 无相望着遥远的天魔星,眼中闪过了一道精芒,拿出传讯珠,给帝释天传出了一条信息,只有四个字,一切顺利。 可是,她不是演员,不具备演员那种良好的心理素质,她无法把心和身体分成两部分,无法把灵魂抽离,去冷眼旁观失去灵魂的身体的表演。 这位寸头男生他知道,是北卡诺伊今年的新人,在这两天的比赛里替北卡诺伊拿下了三个第一,出尽了风头。 李长青感知着地脉中积聚的黑色云气,这云气不仅没有随着了空和尚的离开而消散,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显然,对方已经忍不住动手了。 就连妈妈和强叔也打电话来劝她,童恩心里明白,他们是想借婚礼的喜庆,彻底冲散她心底的阴影,她心里,不是不感激的。 经过了十三天的路程,穆西风二人来到了神山,这一刻二人穿上了穆西风新打造的隐形衣潜入龙族神山。整座神山高有十万丈,直插云霄。其上层层叠叠,有着一排排塔形建筑,而天狱就在神山的最上方。 第188章 虎·平克顿! 市长办公室。 李昂坐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正翻看着一份关于城市下水道改造的文件。 他确实很年轻,皮肤白皙,穿着剪裁得体的灰色西装,整个人透着一股儒雅的书卷气。 和那个一身匪气的副州长安德烈比起来,李昂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无害的小绵羊。 当然,这也是伪装。 作为洛森麾下的顶级 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些天不仅仅是精神紧绷,大家拼命的赶路,连体内的斗气也是消耗了不少。 一身宽松的衣服,配上柔和的浅笑,让仙王和鬼王两人浑身都是一震。 “你看看,你身体还虚弱着呢,我扶你到一边休息吧。”慕容雪说道。 方勇的身子狠狠的砸在远方的一块大石上,然后缓缓的扑倒在泥地上!这一刻,方勇呆住了,方斌也呆住了!作为十大隐世宗门之一的剑宗弟子,他们不但有着丰富的修炼资源,同样也有着别人难以企及的渊博见识。 “你怎么知道我打了霍克?你那时候不是昏迷了么?”李维斯一愣。 说到这,唐大军一阵脸红,的确,高二三个老大,他是唯一一个男的,可也是唯一一个受欺负的,这位置太尴尬了。 这些人的修为虽然不是太高,但也是弟子这边主要的战斗力,基本上都是达到了斗君境,他们若是能够击杀对方更多的斗君或者斗皇的话,那自然更好。 正因为如此,当我听到智多星喜欢苏檬的时候,心里一抽一抽的。 有于天河出马,一切准备工作都顺利搞定,周二深夜,宗铭带着焦磊按时出发,开着游艇驶近了加布林号的潜行航线。 “权少辰,你这是什么意思?”孟凡朗此时已经没有多少精力和权少辰再争夺了。 可是,站在一旁的颛顼、风后、大鸿以及力牧等人,他们心里非常明白,共工实际这是“闹丧”之举。 陈汐的等阶太低,看不出什么门道,她只知道,这个长相普通,甚至还有些丑的家伙被人家的武技给吓傻了。 哪知这伙强盗却非常狡猾,他们早就猜测到了他是假心假意答应。 “方景瑞,你放开我!”曹良锦的眼泪已经出来了,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上人与往日的不同,此刻的他不似平日的呆傻,而是如同红了眼的野兽,只剩了用不完的精力和yuang,还有……哀伤? 怀朔被打的浑身是伤,动都动不了。但就是这么个情况,他手中却死死的握紧储灵袋。 本来大陆漂移理论讲,陆地是从两亿年前的一块大陆,缓慢的分裂漂移了一亿多年,在几千万年前才形成了今天的样子。 “不是什么来头,不过是咱们梁河镇梨园的一个角儿。”叶禄生回答。 “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听你编故事。”凤于飞端着盖碗茶,轻轻的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今日,黄帝一见有诸多贤能良才来投,心中自是十分高兴,当然也免不了问解许多问题。 随着油门的松开,车速骤然猛降,钟为民和高展的身体同时朝前冲了过去,如果不是系着安全带,非撞伤不可。 怎么吃经验越吃越凶了?难道艾米丽辶井入了长身体的发育阶段了?虽然不知道游戏是否真有这个设定,但是没关系,经验吃的多长大才厉害嘛。 第189章 猎艳的最高境界叫烹饪 “吁……” 洛森利落地翻身下马。 他提着一条用草绳穿着的巨大虹鳟鱼,那鱼还在疯狂扑腾,水珠甩在干燥的土路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小圆点。 “什么人!” 猎犬扛着一把温彻斯特步枪走了出来。 卡门和罗莎吓得缩了缩脖子,但好奇心像猫爪子一样挠着她们的心,让她们舍不得跑回屋里。 青黛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转念一想,青黛就将这药膏收了起来,并没有太多的因为这件事情留意。 随着观察战场,其他三只精灵也在奋力对战,刘宇现在更加的放心了。 张明铭笑容一僵,他直视着江临的双眼,江临同样一脸冷然地看着他,让人感觉不怒自威。气氛突然尴尬至极,而且弥漫着火药硝烟的气息,叶昕被夹在中间,顿觉风中凌乱。 转念想到,皇后娘娘如何,现在她是自己的死对头,自己还是赶紧拒绝的好。 跑路呢!亡命呢!心可真大呀你们!平时咋咋呼呼也就算了,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刘宇眯着眼睛,看向黑影,借由着月光,刘宇看清楚黑影的模样。 叶昕悄咪咪抬头地瞄了江爸爸一眼,隐约感觉到他这句话的无助,在心里默默给他点了一根蜡。 虽与这么一个少年结交,有辱辈分,但比起古城家族的未来,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随身携带的手机忽然传来一阵震颤,沈建南拿出手里看了下,顿时脸上浮现起了笑容。 古玉生如今所欠缺的正是这一点,其实古玉的心里面也想要知道眼前的古玉生斗起谁胜谁负,古玉特意将三斜谷的任务交给影子去处理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姜云想要催动内功把身上的绳子给破坏掉,但他体内的内功,就像是被封印了一般,怎么也使不出来。 在赵俊走后,张军接着扎马步,经过了一早上的时间,他已经逐领悟了要领,此刻的他,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吃力了。 他是真的惊到了,要知道古代又没有制冰机,这大夏天的,甄宓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冰块? 今天不止解决了早上的突发问题,下午门店销量倍增。还有几个商超的货都卖空了,紧急补货。 李宜鸿作为一个修行有成的仙蔚,不可能不了解这一点,我对此很有信心。 在顶层的密室中,两张高背沙发并排摆放,黑影们摇晃着杯中猩红的酒液,隔着晶莹的蓝色水体,窥看隔壁的香槟派对。 洛栖在角落的阴影里看着他们和打了激素的鸡一样斗了起来,这些人看着都还很年轻,看外貌,最大的应该也就二十几岁。 洛栖脸上青筋暴起,鼻翼一张一翕,她没有尖叫,只是急促地喘息着,剧烈的疼痛让她下意识收紧了口腔,牙齿死死咬在满是汗水的手套上,她的脚骨弯折成一个异常的可怖形状,软趴趴地挂在她的骨头上。 光是一个传送阵,我就很难理解了,这种能布置在戒指里的阵法,对我来说更是难以想象。 左冷禅应了一声,随后转身出门,叫上师弟丁勉、陆柏、费彬、钟镇、汤英鹗、乐厚等十二位师弟与他一同前往。 这么一算,从和谭宗明在华尔街做同事的几年,到谭宗明回国混成上海滩大老,这中间多少年。 莫非要趁着这个机会出去一趟,但是被钱壹坤拒绝了,钱乐怡长这么大,总算是见到她爹妈吵架吵得那么厉害。 第190章 喂?世界,我是加州! 萨克拉门托,加州州府大楼。 今天,这座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建筑仿佛成了整个世界的中心。 巨大的白色圆顶下,广场上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 如果你从楼顶扔下一块砖头,砸到的不是一个《纽约时报》的王牌记者,就是路透社的特派专员。 “嘿,老兄,听说了吗?这次加州又要搞大动作。” 一个 西陵玥对于冥破天的突然出现,微微一惊,心中感叹,冥王到底是冥王,他的出现他竟然完全没有感受到!这个对手看来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强大,一旦他设了防,以后的行动怕是困难重重了。 经此之后,瑞嬷嬷惊醒过来,她所面对的绝不是一般的内宅之争,这绝不比当年争夺后位轻松,而那位面慈心恶的宁国公夫人,绝对比她以往所面对的任何一个对手都要心狠手辣。 “灵儿,你说,如果本宫想制服这头饿狼,是不是得找些帮手?”王母娘娘试探着问道。 叶华怒火上升,捡起一块石头就扔了过去,正砸到黄铭脑袋上,把他后半句话又打回到肚子里。 冥破天飞着飞着,突然停下身子,他身后的罗迦和黑白袍子护法也顿时停了下来,不解地看着他,这里明明没有冥后的气息,冥王停下来作甚呢? “西陵玥,就当是我求你!”冥破天在来的路上,已经预想到西陵玥的反应,甚至他会说的话,他都已经猜想到,自然,亦做好的心理准备,为了母后和妹妹,他也不会轻言放弃。 “师……师傅?”老方眼睛瞬间放大,身体僵硬住,虽然无数回想到师傅会回来,但是这也太突然了吧!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她这一生爱过的实在不少,或许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分给别人,所以始终她都没爱上顾朝曦。 “凭他们帮了我们这一次!而且那个冯公子对叶儿好像……”锣锅没有继续说下去。 直到有一天,我被铁血的领导者,铁血第一战列舰俾斯麦带到了一个密室里。 “不管明天应试会遇到多少困难,我们四兄弟就认准了叔尊,一定要拜在叔尊门下!”刘秀双手拍在一起,同时叠起四指,并拢着两根食指,瞄准了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 如果细看就能发现,以前的南疏对这种事情也会有一定反应的,只是显得偏激许多。 看着王跃抱头鼠窜的模样,olf的攻势也愈加变得凌厉起来,三番五次的过兵线想动手。 但是,若她真是想套现,她不会带走那么多姑娘,她分明是为自己保存实力,变相威逼严冰卖盘。 一听到吴辰已经来到公司,她临时托手下找了个两百斤的胖妞,然后等会跟吴辰见面时,随手给他下点合欢散啥的,保证让他永生难忘。 常见战术指挥则不仅仅是要记住舰船的包炮击、雷击、耐久、航空、防空、机动这些基本属性,还要记住常见舰船耐久、装甲、装填、炮击、雷击、机动、防空、航空、反潜的初始数据和成长特点。 她每日来,太妃选择性地见见她。知道她来得这么勤,想必是为了见孩子的,只是毛乐言说过,孩子现在最好不要见人,所以她也没有给宁妃任何的希望。 毛乐言心中怦怦跳了几下,如何会没见过?但是此刻他问是何意? 陷身其中当局者迷的昨夜,一时之间搞不清状况稀里糊涂中计,可她并不是心甘情愿嫁给自己。 第191章 两小只入网 暴雨整整宣泄了一个多小时。 俄罗斯河畔的这顶帆布帐篷,在狂暴的天地间,就像是一座孤岛。 终于,云收雨歇。 金色阳光透过云层缝隙,照在了湿漉漉的草地上。 帐篷的门帘动了动。 一只修长的大手掀开了帘子,紧接着,一股混合着泥土腥气和雨后清新的空气涌了进去,冲淡了帐篷里那股有些 她是那种好赖人不分的吗?他们两个是一家人、一损俱损,这么简单的道理她能不知道吗?他就这么不相信她? 龙妈妈不耐地回了一句,一张脸都皱成了丑橘一般:这人要是上门,她能打一顿或者骂一顿,这没动静她能怎么办? “我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了!”那名男患者,此时也摇晃了一下脑袋,说道。 如果不是他们实在害怕恐惧到了极点,恐怕他们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在他们看来完全是耻辱的行为。 君尽寒不予理会,只是抱着秦玖玖上去之前,扫了一眼她用血写下的瑾容手机号的盖子,将那个盖子也顺走了。 远处,东华帝君等人已经说不出一句话,彻底被眼前的巨变惊呆。 金如双是出生在海王星的,她并不知道要想回地球,只有渡劫仙尊才能办到,否则的话…中途就会被隧道的力量给碾碎。 距离几里之外,便已经有巡逻的人员了,夏天宇和慕容芸都是年轻一辈中实力超绝的高手,再加上慕容芸对于门派中的明哨暗哨方式了如指掌,两人谁也没惊动,轻易的摸到了别院的墙外。 李三斗有点哭笑不得,她想了想,也许自己能得到一点好的意见也说不定。 白神王冷哼一声,他被萧晨挑衅得够呛,何况他是什么人,神王哎,怎么能被这家伙搞成这样? “奴婢知道,想来柳若兰也不敢在轻举妄动了,她想要的,不是都已经得到了吗?”萧静儿提起柳若兰,十分的不耻,以前对她没什么好感,现在就更差了。 木贵妃仗着娘家比太子妃高贵,在东宫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跟太子妃也能吵起来。 梁婉儿发疯般的要冲出去,易寞宸狠狠的抱住了她,用宽大的手掌,紧紧捂住她的嘴,她挣扎,生气,狠狠的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他却一声也没吭。 我们这次来的任务就是,跟周边的旅游景点签下长期合作关系,除了这个,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就是跟当地的旅游开发局一起合作将酒店后山弄成缆车景点。 我从手里握着的包包里拿出手机,打开手机看到好多未接,而这些未接来电的主人,全都是来自于我身边这位林总的。 也不及思考,到底有什么威胁,危险来自哪儿,轰地一声巨响,只感到眼前沙尘弥漫,像是天崩地裂一般,地面为之震动。 之后的两天,林靖深没有在跟施乐见面,一直在家里办公,期间联系过江城,暂时会请假一段时间,不过江城让林靖深安排一个代理人过去攒替他的位子,但林靖深还没答应,只是应而已。 胡子用手捏了下我的腿,冲我指指耳朵。我知道他也听到了那种声音。 宁公现在控制住了我,以我要挟时钊按他的指示去办,所以只要我能够成功逃离,一切的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楚一对他有再造之恩,原本他应该知无不言,但碍于身份,也只能点到为止。 第192章 洛森的屠刀和章鱼的噩梦 慷慨激昂过后,办公室里陷入一片沉默。 四巨头互相对视一眼,很快就读懂了彼此的想法。 确实是有些震惊,但也仅是一点点而已。 “真是精彩的演讲啊,副州长阁下。” 克罗克率先打破沉默,冷笑道:“两千英里?还要穿过红木森林和海岸悬崖?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那意味着要炸开千 深居后宫心情憋闷的嫔妃们为太后祈福完毕一入住行宫都如同入水之鱼、脱了牢笼的鸟儿,从午后到夜晚,嫔妃们吃喝玩乐,好不热闹,只是唯独不见皇后。 “仙儿姐姐你既然捉到了灵参还不离开,那就是打算和我们共享了是么?”皇子初笑道。 就在乐天低头之时,四根可有金凤的柱子闪亮起来,四道金色身影从柱子上飞起,犹如重生了一般。 “魅野仙姬,你说的也许是对的,但是人是不同的,而你在没有经过我沈家的同意,就入驻了漠北,难道还要我们说感谢吗? “老婆,那,那声音是那种,那种叫声吗?”胖男人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想到了那些牺牲的战士,巨大的伤亡后,心里就是一阵阵的颤抖。 双方互看不顺眼,不由的要闹开来的样子,就在这个时候,那最有发话权的还是银子。 “不必了。”候奕一勒缰绳,表情沉着地回头看着众人,尤其是隔着一段距离的御非篱。 此次战役,人民党方面称为“武汉七战七捷”,总共消灭敌人约4万5千人,这是继战争之初到现在3个多月以来,先锋军警卫师大败国民党部队的首次重大胜利。 现如今,已经十二岁了,身高不足一米,除了特别能吃,特别能睡之外,性情还特别怪异,什么事都得由着他胡闹,一不如意便满地打滚,头还要往地上不断地磕磕碰碰,头破血流也不罢休,非得满足他的需求不可。 江璘的房间在哪里,顾南灵自然是知道的,她也没和这人客气,直接抬脚去踹,然而门是从里面锁住的,没踹开。 此时,广目天王正在看守南天门,似是听到自己的声音,满脸地不敢相信。 更是有人统计过大道金榜给予的奖励比他们原以为知道的这个洪荒的总共灵宝件数要多得多。 好奇道:“民间有句话叫:尽人事,听天命。总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使用沼泽的泥土搭建建筑物是蜥蜴人与青蛙人的拿手好戏,倒是因为金属制的工具过于缺乏,伐木这项工作更难以进行。 记得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身上一点道行都没有,那个时候的他,就很羡慕那些道行高深的大能。 放眼整个洪荒,从来没有人大道圆满过,他鸿蒙神君倒是第一个。 刚刚一刹如同电光火石之间,前后没有几秒钟,张方就被从机甲中逼了出来。 原本的样子是属于另一个战士的,陆垚需要一个能表示他自己色彩的腰带。 但是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诸教没有上榜,对他来说就是好事。 被请进去调查的,全都有事情的,而且别人肯定也是拿到确凿的证据,才对你动手的。 若不是平日里面对冬彦这个乖巧的丫头多有喜欢,只怕今日也不会多开这个口,想着用话让林苏绕过冬彦。 在景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玉落和十三太保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这么可笑的谎言,只要天虎他们将厕所的门一打开自然就会被揭穿,到时候也免不了一战。 第193章 洛森的女王养成计划 加州,弥漫着一种令人躁动的味道。 那不是火药味,也不是牛粪味,而是混杂着新锯开的红松木香气、煤烟味以及金币撞击声的独特气息。 那是野心的味道。 如果在万米高空俯瞰这片土地,你会发现一种不可思议的奇迹正在发生。 就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正在以一种令上帝都感到惊讶的速度疯狂编织。 穆青青在蒙汗药的作用下,已经昏睡了许久,如今遭此意外,已经是吓得十分清醒,毫无睡意。 而他的身后,赫然站着四个精壮的男子,紧身背心,迷彩裤,面无表情,没有说话,好像他们从来就不会哭,也不会笑,好像辈子都不曾说过话一样。 “能说说您朋友的名称么?”李辰当时正躺在毛利族的手工摇椅上,舒服的享受黛安娜的按摩呢。李辰已经很少这么勤奋了,所以黛安娜正在奖励他呢。 所以,听到夏浩然的话语后,队伍中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于是大声的打着报告。 “利用皇后,让天朝皇帝与他们的大将军生出嫌隙?”李琛口中咂摸着这句话。 烟雨一时有些捉摸不定他的喜怒。下车前好好的,绾了发就生气了,这会儿好像又好了? 柳嫣不可能早知道我没死,否则照片不会到现在才拿出来。至于视频,网上的那段视频在我母亲去世之后,洛峰已经找人处理过了,想要找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在这方面赵子弦还是很用心的,他甚至已经在想象自己在前面,后面十个彪形大汉当保镖的威武场景了。 邹风雅知道自己现在处境的尴尬,她想讨好慕白,可寅政那边她也不能不管。 余明辉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些无助,无奈,惆怅,以及浓浓的悲伤弥漫,让我浑身一僵,心像是被人绑住一大块石头似的直线飞速往下坠。 碧叶玉兰花,竟是这样的物件,羽西国禁地供奉的重生之花,具有聚魂织魂的作用,传闻可令失魂之人复活,必须由羽西国的帝王之身才可以摘到,旁人若是强行摘之,花会立刻凋谢。 “这不跟没说一样吗。”康凡妮念叨着,嘴里喝着橙汁,眼睛还瞄着卫海岚,她倒是知道向卫不喜欢被带着到处介绍,所以,除了几个认识向卫的过来打打招呼外,也不用怎么太端着。 诸葛风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些许,这些年来,宸妃之所以荣宠不断便是因为她撒起娇,或是如现在这般梨花带雨时特别的像兰依。 于嬷嬷出去后,没一会的功夫就端着刚刚煮好的玉米粥进来了。因为正在准备分娩,所以吃一些粗粮对生产有助。 一人瘫坐在树林的枯叶上,任凭寒风吹干了脸上的泪,她拽紧了手指,暗下了一个决定,然后翻身而起,朝着一个方向坚定地走下去,墨色知道,这条路,她可能就不会回来了,但她不会后悔。 “是不是医院有什么急事?那赶紧回去吧。”康凡妮看着向卫沉下来的来,出声说道。 吃过午饭,外面的雪已经是下的洋洋洒洒了,凌少轩和上官澈在附近买了两把伞,撑着伞带着两人回到了公司里。 丁果果终究没能跪完三天三夜,她在第三天夜里,轰然倒地,不省人事。 “武爷,刘毅这次这么惨,您就忍心吗,如果到了明天,恐怕我和刘毅都要被独孤轩给虐待死了吧。”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打感情牌了,希望武垣可以对我们产生怜悯之心,放我俩出去。 第194章 玄武级战舰发布!! 旧金山湾,索萨利托。 玄武造船厂已然成为洛森帝国内最坚硬的利爪。 这里不再是那个只有几座破烂船坞的小作坊了。 在洛森堪称上帝之手的资源倾注下,这片海湾已经被改造成了一座钢铁森林。 整整七十二座超级干船坞,深深嵌入旧金山湾的海岸线。 这规模是个什么概念? 这年头,大 鸿蒙源木所得道行仅此于他,差一步就能突破到先天圣灵的层次,反倒是那些先天圣灵本身分得的道行太少,到现在也没有一人突破当前境界。 不过,根据他的手机,等等物品,联系了山下牛场,徐华经理派人过去确认了确认,没想到,那个五十多岁的男子,居然是失踪一天一夜的张副厂长。 秦芹眼神深处很担忧自己的安全,表面上却不动神色,面无表情。 地狱魔凤忽然身子一震,身上魔焰燃烧的越发猛烈,只见它一扬脖子,口中喷出的魔焰也越发的凌冽。瞬间便将玄竹子的结界包裹了起来。 云止抿唇,没有说话。过分的安静中,她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东方卜的呼吸声,感觉到东方卜的呼吸就吐露在她的脸上。 毕竟他们后面不知道还有多少难题,若是把这骷髅杀了,在出现一些,那就难办了,搞不好真的要栽在这里。 一道道雷霆仿佛倾盆大雨般落下,不时会有雷霆落入铁血战旗公会旗舰的周围海域,将狂暴的海浪击碎。 说着也不管向苏答不答应,便低头猛吃起来,吃到恶心处,不断的干呕着,但他还是用力的将嘴里的东西狠狠的咽了下去。 唐三成顺势接过牛婶手上的肉,一口就塞进了嘴巴里,大嚼特嚼,这幅馋样,就像是五十年没有沾过油荤。 丽山停车场中,并非都是不学无术之辈,还有一些人是来寻求刺激的,更有一些四大家族的眼线,一下从这事里面看出大概局面来。 “皇姐,孤王有一件事情想与你一说……”为了打断凤吟的话,他开口说道,这件事情,自己再不主动,怕是又要错失了良机。 “有祁王这样的对手,我若不出浩天城,未免太没有意思了些。”容浅单手背负,目光淡淡的看着面前的男子,气血虚浮,是疲惫所致,真不愧是东梁战王,换做旁人,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之下,怕是早就死了。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晚上了。艾栗去洗了个澡,穿着睡袍来到铃儿房间。铃儿的房间就像个火炉,热的要死。艾栗一走进来就开始冒汗。 “那琉璃井有什么特别的么?”玮柔荑来了精神,古董什么的,她喜欢,她有点儿念旧的说。 只是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就知道这丫头不安分,所以,他一直不敢睡。 他知道自己触霉头了,李辰这丫的一会还指不定怎么报复自己呢。 只是,看着往生黑莲,洛倾月黛眉隆起,刚才她试过了,往生黑莲不会散发出红色的火来攻击她。 因为本国的陆地较少,所以出土的遗迹遗物自然有限,眼红之下,康诺特开始打起了阿尔斯特的主意。 “臣妾参见陛下。”潘金莲见到徐珪,粉嫩的俏脸上顿时露出迷人的微笑,当即行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泰这个匹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在海上抢a劫会稽各大世家豪强的商船。 第195章 加州建设狂潮 华盛顿特区,海军部大楼。 窗外阴冷冻雨久久飘着,混合着煤烟,给整座城市蒙上一层黑尘。 “Fuck!” 海军部长理查德·汤普森气得两眼冒火,脸红脖子粗地咆哮:“Fuck California,Fuck Xuanwu!” “那个该死的福布斯,他在台上讲了整整两个小时,提过几次美利 华盛顿特区,海军部大楼。 窗外阴冷冻雨久久飘着,混合着煤烟,给整座城市蒙上一层黑尘。 “Fuck!” 海军部长理查德·汤普森气得两眼冒火,脸红脖子粗地咆哮:“Fuck California,Fuck Xuanwu!” “那个该死的福布斯,他在台上讲了整整两个小时,提过几次美利 张锋的话确实让李灵一非常惊诧,甚至下意识的就在心底翻腾起畏惧来,因为这个“害死”二字的语气太过绝对,让他不由不产生这种感觉。 危险来临的一刻,杨毅冒出个想法,这样的场景一定是一百多年前王子和公主完婚时候的场景,他和苏菲公主被困在了这个场景中,罪魁祸首就是那些壁灯,可是该怎么化解这个局面呢?杨毅一点办法也没有。 两个怪物不一会就追到了三个仙兵,在那三人绝望的惨叫下浑身爆开,血肉在空中洒下,让身后的怪物纷纷露出兴奋的目光,看着那三个尖叫着飞起的仙婴,嚎叫着将它们撕裂并且吞噬。 而他也很乐意看到当傅静怡的狠戾对上傅清韵的阴毒时,究竟能演出什么样的戏码? “那我们来进行死神之眼的交易,然后杀了他怎么样?”琉克提议道。 沉默半响,金乌太子才缓缓迈步往大殿外走去,心情一时百般滋味,脚步显得格外的沉重。 杨毅沉默了,严格来说,的确是他改变了白雪公主的命运,如果当初救白雪公主的是白马王子,那么他们的命运会截然不同,会不会像童话故事里说从此幸福生活在一起?杨毅不知道,但是起码白雪公主不会活的这么累。 于是骁兽谷就派遣弟子到三个修仙界中,邀请各大门派的弟子前去,本宗也派遣傅洋涛长老以及各位筑基期九层的事情前往,想去查探一个究竟。 禁足三个月,既不用替姐姐准备什么册封大典,又不必强迫自己对付云嫔,她自是乐意承受这盆污水。 继母摔门出来,到了后院拿起扫把使劲划拉地上的泥土,看看有没有遗落的豆子,可是土地上很干净,一颗豆子也没有剩下,继母又看了看脚印,显然灰姑娘并没有出去过园子,她疑惑的看着灰姑娘,再也没有了别的借口。 刘光同啧了一声,回身看去,敢这样直呼其素名姓的,除了王芳,不会再有别人了。 “有道理,成年组应该重点‘检查’才对!”卡卡西很乐意配合日向日差,反正得罪人的话是日向日差说的,他怕个毛线。 幸亏这么狠的人是在自己的阵营当中为自己的老板服务,要是詹姆斯管家成为众人的对手,做的没有一个可以抗衡詹姆斯管家。 伸手拿起床上的装备,一样样的装配到自己的身上,转身打开房门。 紫色的电光出膛,卡蜜儿现在也是明白自己要是无法拉进与对方的距离,那么这一次的战斗估计是赢不了了,对方的枪械能力太强,自己要是光这么被动的躲避,基本上就是被人当猴耍的局面。 所以,冲上去的人虽都是武术高手,身怀绝技,但面对大白的八卦拳,却丝毫不敌。 背上,何子夜搂着第二的脖子,嘴角有一丝轻笑。她很喜欢这样的氛围,似乎跟着他们身边,就不用担心身后的阴影一般。 第196章 加利福尼亚:美利坚的凯撒? 沉默的波托马克河 华盛顿特区,宾夕法尼亚大道1600号。 拉瑟福德·海斯总统盯着窗外阴沉的波托马克河。 他想咆哮,想砸烂点什么,想下令海军陆战队去把旧金山那个叫塞缪尔的傀儡州长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联邦没钱。 因为那个该死的加州,手里握着能 说完师姐娇娆的身子忽然一转,变成了一只体型巨大的、五彩斑斓的蜘蛛。 李希望陷入了沉思,他先前只想过此生怎么样,这两个说法实在新奇,他听都没听过,并且仔细那么一想,好像还挺有道理。 十几分钟后,随着一道清脆的声音,姜暖手中的玻璃掉了,绑在她手上的绳子也断了。 魁梧青年难以置信地看着杯盘狼藉的桌子,显然是有些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这个臭弟弟,真的是越来越神秘了!”沐紫滢微微蹙了蹙眉,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强迫,哈哈哈哈,”郑子初听了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中有得意也有戏弄,引得边上的几个销售把目光射了过来。 不光是唐三藏、孙悟空、沙悟净等人经受住了考验,就连最没出息的猪八戒也能通过。 “好大的口气,胆敢直呼神将的大名,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老者示意所有人将李不归围了起来。 如今已经有二十多集了,现在的电视剧都是赶早不赶晚,边拍边播。 “我等诚心认罚,还望前辈高抬贵手,受了威压吧!”二人连忙道。 张口一吞,所有的天魔之气倏忽间都被天魔教教主一口吞没,身上神威再涨,断臂之处更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再次长出了一条手臂,盛怒出手,天魔教教主不再保留,直接天魔教密招上手,双手持斧,奋力劈出灭世一斧。 还有一个变化就是,那个时候杨夕的身边只有一个ID,‘不听不听,飞鞋点金’。 “什么和我没关系,是不是看我们郑家好欺负?”水晶有些在气头上了,虽然没听明白,可是对方想要和欧尼分手,这个还是听了出来,真的是在欺负人了,吃完抹净现在想走人了? “感谢父王当年不惜违背祖制,也没有多纳一个嫔妃,让你们这一代不必要再经历那九子夺嫡的惨剧……你心里是这样想的吧?”辰御天笑道。 楚羽扭头一看,瞬间便看到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男人正笑着看着自己。 “没人怀疑?你确定吗?圈子里一般不都喜欢用成绩说话嘛!我有什么成绩,孙阿姨说的出来吗?”杨千叶陡然停住了笑声,看着孙瑶的眼睛说到。 枪花就是枪花,永远的枪花。那几个年轻人张狂了一辈子,哪怕最后糜烂到泥土里时,他们依旧是最高傲的摇滚乐手。 皇甫夜的天堂岛,有那么多的罪犯,他们一个个的都是个体,都是自己建自己的住所,所以风格和爱好都各不相同,而且天堂岛相对要比这里大很多。 “本帅接到皇命在化州等候江大人交接,江大人既然到来,本帅便要在近日动身返回并州,也省得有人说本帅占了江大人的住处,说粗鄙武夫不识礼数。”杨祥亮看似玩笑的话语带着刺。 自己,郭香玲,宋昭和,黑人艾尔迪,法籍美妞卡萨莉,郭香玲的竞争对手陈述,红丽,香萝,郭香玲的助理徐默已经不知去向,估计海盗遇到他们的时候看他没了半条腿,就把他直接扔去了海里。 第197章 缺人口,让30万日本少女帮我们生孩子! 哈瓦那,莫罗城堡的废墟之上,一面崭新的旗帜在猎猎作响。 旗杆之下,站着那个让整个西方世界都感到陌生的男人,林青虎。 他穿着一身灰色军装,没有佩戴任何勋章。 “先生们。” 林青虎开始讲话:“西班牙人的鞭子已经被折断了。从今天起,古巴不再是谁的殖民地,不再是谁的提款机。古巴,属于 叶云飞听到这里身心大悦,一想到如果找到这个奇人,得他相助,就可以为爹爹报仇雪恨,心里顿时舒畅很多。 听到赵凡的声音,那十几位强者怎会猜不到他是谁?赵凡,天罚盟盟主,他们惹不起的人物,即便赵凡刚才击杀了他们的领队人物,又狂言要杀暗影公子,但他们心中有愤怒也不敢在赵凡的面前发泄。 可云水桐却表情却是忽然凝重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 足足吃到下午四点钟,菜都换了三四次之后,才摇摇晃晃的上了李家的专用车子,一上车,李启明就接过了下人送上来的清茶,这清茶是专门配置的,用来醒酒的效果非常好。 高翔那时已经将自己的长矛扔出,那长矛杀死敌将的同时,也赐死了他那名部将,自那次后,他再也不用长矛。 以前,牛强国在战狼特种部队里接受魔鬼训练认为那已经是惨无人道的训练,现在才知道与现在比那已经算是轻的了。 平时那个冷漠而聪慧的柳倾城居然这副模样,而且还是在秦峰的面前。 苏凡摇了摇头,现在松州格局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自己必须要好好清理一下。再说清清现在的状况,已经没有人比自己更为了解了。 商场上,形势逆转,有了龙腾集团助阵,再加上欧洲皇室卡卡里家族,赵纵横就占了绝对的上风。 当刀光真正落到黄山的身上时,却发出了一阵密集的金铁交击的声音。 可脱去皮肉的拖累,骷髅异常灵活,而且就算是打断大半个身子,它也能掉空钻进肉身,再以从肉身脱出,又是两具完整的骷髅,所以大半人近沒有挡住,骷髅越來越多,惨剧也是越演越烈。 没有指责,也没有怨言,可我的心却很痛,无数次骂自己是懦夫,可也无济于事,对她的思念如同毒虫般的啃食着我。 眼前全是一张张脂粉遮不住菜色的脸和说不尽恩怨的嘴,那些哀怨的、凄楚的、娇媚的、甜美的、深情的声音象苍蝇一样仍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慕容姗姗横了我一眼,然后挺了挺胸部引得周围的几个男生注目观望,而我也不由得微微惊讶,这丫头要是妩媚起来说不定比欣雨还要命,台上那个柳腰肥臀的主持人跟她一比简直就成了庸脂俗粉了。 不管如何,无法和这场战役扯上关系的人们,只能通过报纸去得悉最新的消息,哪怕这个消息并不真确,也没有那个能力去探查真实的一面。 梅因希里在思考着,刚才那一招,能在瞬间夺走多少梅国战士的性命?就算赵炎的魔力再多,只能释放出两次,对战争的影响又将会有多大? 不过铁链神魔的实力显然远在三宝之上,就算全盛之时,三宝也绝不是其三合之将,何况此刻身受重创,更是难以逃脱对方的魔掌。 曹操此时已经与夏侯惇会合在一起,夏侯惇护卫着曹操一路往本军营寨逃去。曹操的大本营也受到了关羽的冲击,不敢投大本营只能是往襄阳方向而走。 第198章 告国民书:为了生存,向着乐园进发 佐藤进一在哈瓦那纠结的时候,东京的霞关却是一片欢腾。 佐藤还算是有那么一点点残存的文明人的羞耻心,但明治政府的高官们,早就在追逐权力的道路上把那东西喂了狗。 外务省的电报一到,内阁快马加鞭就在皇居的偏殿里召开紧急御前会议。 天皇坐在帘幕后面,看不清表情。 但跪坐在外面的那群维 “胡说,老四老五,看你们把大师兄说成什么样的人了?”卢三眼珠子一瞪,不等老六吴贵和老八封剑合往下接,便对着孟凡东和夏平大声呵斥道。 “普通朋友?”六人都是皱眉,浑身的气息涌动,他们自然知道兰诗雨日后的命运,已经是注定了她的结果。 以此同时,那个差一点儿被烤成木炭的少年歪歪扭扭地爬起来,眼睛果然变作了不甘心的深紫色,一脸的不服气,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打成了破布,沾满了灰土。 “你见过?”辰方烬疑‘惑’看她,此莲世间少有,七千年的佛陀莲更是难得一见。 “抓!”说话的不是那两个警察,而是刚刚从楼上下来鼻头被厚厚的纱布包扎着的那个年轻警察,他用怨恨的眼神盯着刘爽,伸手从后腰上掏出了手铐,粗暴的拷在了刘爽的双手上。 “对嘛,还是你男朋友识相点,赶紧给钱吧。”看见邢月这么上道,那大汉不由很是开心的对着邢月两人说道。 是两扇极大的石门。而且每扇都雕刻着精美的鹰头图腾,栩栩如生的雕刻技术不禁让人为之一颤。 龙傲狼当下会意,忙和封剑合把一路上抬的箱子给抬了上来,并随即打开。 咣当一声,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撞击在苏蝶衣的剑上,将她的剑撞歪,剑尖偏离云瑶心口要害之处,却在云瑶胸前划过一条长长的血口子,顷刻间,鲜血染红了云瑶面前的衣衫。 赤红脸上表情证明他很明显是在强忍笑意的,绷直的面庞略显诡怪,似乎是要笑喷了。若是青寇此时还能看得清赤红的状态,他很可能会直接气晕过去。 军事天才们见吉安将军生气了,哪还敢留下来,纷纷逃了出去,临走时还一个个怨恨地瞪向李大胆。 任何土地,无论是旱是涝,是炎热或着寒冷,是高山还是低谷,都是它极佳的种植地。 回头就想要询问墨炎,却发现墨炎正一脸惊恐,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她终于是舍得松开她的手了,就这么片刻的时间,她的手心竟然已经出汗了。 在扭回头的瞬间装出困扰的样子,乔时安双臂撑着自己的上半身凑近了晨森。 工人们看到这个场景,也都围过来,如果换作往常,肥波早就大发雷霆了,但是现在他心乱如麻,而且有一种畏惧心理。 她和江半夏之前在梅林里闹出乌龙,有的不是交情,应该是结仇,曹惠嫔苦笑。 “不用了 。”随着这个声音落下,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出现在众人面前。 因为联系不上乔时安,心急如焚的系统便只能将整个城堡都搜寻过来一遍。 雅儿贝德对煎饼的评价如此之高,证明简单的食材,简易的制作方法,依旧能制作出美味。 方远轻轻的拍了拍花衬衫的肩头,径自离开,过了好一会儿,花衬衫终于缓过神来,这时,他才察觉到自己全身湿透,好像刚从锅里捞出来一样。 第199章 30万日本少女进古巴 “这里。” 安德烈凑过来看了一眼:“佛罗里达?那地方除了鳄鱼、蚊子和没完没了的沼泽,什么都没有。上次那帮西班牙人还在那附近转悠过。” “那是他们眼瞎。” 洛森挑眉看向佛罗里达:“在坦帕以东,有一片被当地人嫌弃的荒地。但在那该死的烂泥底下,埋藏着上帝留给美利坚最丰厚的遗产,骨谷。” 如果是别人,肯定会和周星星同归于尽的,没想到凯莎不仅仅没有想要复仇,还给周星星道歉。 人红是非多大概就是如此。接受了正面的评价和称赞,对于这些恶毒的负面事务也理应一并接受才是。 把邱子调到行政部门,这件事看似简单,可实际操作起来的难度赵雄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 洞口外面覆盖了各种杂草藤蔓,要不是洞口周围的温度高了许多,根本难以察觉。 “老婆大人发话我哪敢没有时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叶枫笑着刮了一下戚雪馨的鼻子说道。 果然,赵雄这话刚出口,秦蕙莲那双大眼睛马上抬头看向他,眼神之中满是震惊。 丁忠树吐口水的这个时间赵雄分身还是给的,虽然等一下就要死了,不过临死前能让对方有舒服一点的地方,也算是积德了。 如果磨了豆腐送到城里面散卖,估计没有多少人买得起这豆腐,但是,一些有钱人家就愿意出高价吃白玉豆腐。 周星星当前没有反转之力,自然无法理解虫洞和黑洞构造以及破译办法。 张永和李莉坐同桌,他们都是被高考那座独木桥所淘汰下来候补人,然而他们全都没有放弃,继续奋发图强。张永和李莉的故事从这里开始。 “凯尔,你是想跟我同归于尽还是怎么的?”莫甘娜咬牙切齿的问道。 她知道避孕‘药’不能多吃,过两天,她得回锦城。在沈家一天,沈迟就不会放过她的。 骨头碎了几根,血肉也有被炼化的痕迹,如果不是他阻止的及时,再被镇压炼化一段时间,侯晓怕是要被伤到根本。 幻花如此殚精竭虑,褚晖心中有些悲悯,想要出言劝慰,却也知道不到那一刻结果来临,什么话都是苍白无力,索性不说话,只是用手轻拍幻花,如同安抚一个不安的孩童。 “七王子,我是和大哥二姐一起出来的,却跟他们走散了,他们在找我,我想我应该下去和他们会合,王妃请容幻花告退。”幻花强忍怒气,拨开褚晖的手,对着钟离香福身一礼。 “喝了一碗汉江水”得到了积极响应,演艺人方面李光洙和HAHA两个篮球高手都报名参加了。 这样的日子,对陆凌枫而言,简直就是一种煎熬,他靠在龙椅上凝着窗外灰蒙蒙的雪天叹了叹气。他到底,也成了一个孤家寡人了,毫无半点温暖可言。 当普朗克从望远镜里看到了是一个拿着两头发光的大棒子之后,立即变得兴奋起来,他一拍大腿,转身丢下了望远镜一只手抓住了好运姐的一条胳膊大声笑了起来。 他什么都没有做过,却遭受妻子离去,重重打击,他们那些过去里,他是真的爱她的。 游走在青木苑的各大院子,袂央四下张望,看着生机勃勃的花花草草,想来这也是秦昼的功劳。秦昼平日喜欢研究花草养殖,因此青木苑的花草树木全然都是他一人所种。 第200章 时机到了,华人要入籍! 一切都在按照原定剧本运转,无论是古巴的繁殖计划、菲律宾的渗透、海上霸权,还是西班牙的傀儡戏。 加利福尼亚,现在就像是一个正在发酵的巨大金矿。 火车昼夜不停地在铁轨上轰鸣着,每天都有十几列装满新移民的列车像贪婪的蟒蛇一样,滑入这个富庶的西部平原。 “去加州!”这句话成了全美最流行的口 八道光弧已经到了萧问身前三尺处,萧问说什么都躲不过去!萧问先死,他就算死了也不是那么亏。 这些长剑形状不一,长短不一,五花八门,可说任何剑的款式应有尽有,甚至没有任何两柄剑的剑款会是一样,甚或同出一辙。 “打开投弹舱门。”田宇晨已经开始亲自驾驶飞机,听见投弹手走进来的声音,他又下达了一道命令。 不过对于接下来的这一次进攻,吴大伟同样也是十分的有自信心的,毕竟他目前这一段时间的状态十分的不俗,再加上刚刚才获得了最新一个月东部联盟月最佳球员,所以吴大伟可以说是一点儿也不虚的。 这次打击,不知道皮特用多久才能缓过来。艾克心中默念着。一旁的凯特则是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他所有的修行都被挤到了晚上,但这实在是没办法的事,身在此位。他便注定了失去一部分〖自〗由。 所以,仁爱神占据中立城,将之立为自己领地时,中立真尊夫妻对此没有丝毫反应,知道玄门兵犯逍遥山后,他们的意识才开始复苏,可见目的非常明确,已是将玄门视做敌人看待。 ……李俊来挥手示意大家不要说话,一看见李俊来举起手来,大家纷纷安静了下来,同时看向林天生。 毕竟迈阿密热火队可没有任何的资本和克利夫兰骑士队玩耍,本来他们就是在系列赛里面实力更加劣势的一方,在此时,自然也就是更加的处于劣势之中了。 可在面对对方的嘲讽,或是羞辱,众人却是无可奈何,更无力反驳,一时间皆是如鲠在喉,哑口无言。 “这足以成为我找回记忆的理由,任何代价都不能阻挠我。”王熙河重重说道。 那里见过这副阵仗的查斯一脸初哥相,涨红着脸,呼气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说话间,老乔便已经开始收拾桌上所留下的残羹冷炙,而就在短短的一刻钟后,他便将所有器具碗筷都给洗刷的干干净净,可见在他的妻子病逝后,他对这些家务都已经做的相当的熟稔。 “雷总,别走,我等下还有事找您,接下来的谈话也和我找你的事情有些关联。”周石也不想再继续等下去,美利坚那边也在催他,推特和YouTube都有许多的事情需要他的意见。 时承新这一上厕所就停不下来了,连续拉了三次,腿脚发软,根本无法上火车。 三百万南非兰特,多了不敢说,去偏远的地方娶几十个老婆还是有可能的。 “我又不在意…”“少废话。”王熙河试图辩解不过不是江南的对手,耸了耸肩,起身跟着江南一道走了出去。 也是孙家人的找来,姚瑞雪又无意间发现了时鸿飞暗下做的一件事,那就是时鸿飞在时,孙家人是绝对不会找上门来的。 紧接着,由赵家之人率先开始,一个个排着队,井然有序的朝着那传送门进入。 第201章 战争不是你想停,想停就能停 华盛顿特区,议会大厅。 这里本该是美利坚权力的心脏,此刻却像极了新奥尔良最下流的地下赌场。 总统拉瑟福德·B·海斯坐在那张象征联邦最高权力的办公桌后,手里的威士忌酒瓶已经空了一半。 他像是一个被逼上牌桌却没带赌资的倒霉赌徒。 只有海斯自己心里清楚,他根本不想打这场仗。 这会儿,钟行脸上蕴满了戏谑之意,仿佛已经看到,苏白被自己数落的画面。 “泠泠,你看,我们这不是自家人嘛,对吧。”柳含凤立马讨好的笑了笑,随后看向一旁的李越正,拼命的使着眼色。 而然,曹大壮却一把抓住了钟玫的皓腕,一步步紧闭上去,让钟玫有些不知所措。 这一次接力赛,老师们可以邀请学生和他们一起参加,当然也包括高考结束的高三学生。 “额”这句话顿时令沐雨措手不及,以后可能不敷衍,但目前来说,确实是敷衍的。 “我明天早上的高铁回M城,父亲这边还有点事。”李斯如实说道。 “我就是不想回去,你能奈我何?我还不想加入天一脉呢。”沈鹿也是有点不爽了,我想做什么,是我的自由,谁也强逼不了我,这就是沈鹿的脾气。 营声看见营卫季的尸体,看着他满脸的银针,第一个反应就是问他中的什么毒?他压根儿不认为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了。 而对于这一点,容墨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他很清楚拥有始源神体者,本就有让万灵臣服的能耐。 牛真儿则是娇躯连晃,闪避游走,高低左右,蹁跹不定,犹似絮翻蝶舞。 她会这么说,还不是觉得自己说话没权威,没有一子傍身她连孙氏都不如,在大母那里更是得不了长久的恩宠。 武林第一大帮丐帮帮主乔风,公正豪迈,威名远扬,人称之为武林霸主“北乔风”。 王教头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这个刚刚自称为“李月黑”的少年,看上去也不过就是十七八岁的模样,这样的人说是教头,自己可是不相信的。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飞马车队的人不多了,连带中年人一起,已经不足二十人,看来,中年人虽然彪悍,但是僵尸也不是吃素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将头回过去的时候,玄業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尽管一瞬即逝。 其实林三三感觉白雪公主长得有点吓人,像是得了白化病一样,但是这些王子全部都很喜欢,并且觉得雪白的皮肤非常的美丽,甚至王后还羡慕,但说实话,她这个王后长得更好看。 黄大姐终究拗不过素辛的软磨硬泡,大概也是觉得即便是报应,心中也是有些委屈和感慨吧。 最后一位至尊缓缓道来,那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他眼神中的睿智与知识如同深邃如渊,这个老家伙存活在世上的时间恐怕比人类的历史还要悠久。 耳边的兵伐之声吞噬旷野,风中的血腥浓烈似酒,他,执枪立于万千尸身之上,终于,是胜了。 因此,李毕夏对于这次拿下仙王境的山头,冲破这些瓶颈,打开这样的桎梏,可是有着十分的信心。 因此,现在京都城的阵法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在二十级妖兽接连轰击了几下之后,顷刻之间阵法就已经消失了,那个老道士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 第202章 自卫反击与密西西比的恶鬼(谢春风季节盟主) 旧金山,悬崖之上的庄园。 洛森的意识正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覆盖在整个加利福尼亚,乃至延伸向那遥远的黑暗海面。 战争的齿轮已经转动,但这并不是那个海斯总统想要的战争。 海斯以为这会是一场经典南北战争的复刻? 两军在平原上列阵,排队枪毙,骑兵冲锋,然后比拼谁的工业后勤更厚实? 蓝羽一直跟到了穿过前楼的马路边儿上,确认他们已经驱车离开直奔机场去了,她才回到了后面的楼栋二层楼上。 我有些害怕,我害怕上天会把那些本应该赐予我的惩罚强加在晴萱她们,还有我的孩子身上,我忽然觉得,我所做的善事,和我所做的恶事比起来,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吗。 里面亮度不高,所以也不需要太高的亮度就能看清楚,持续量更久了。 蓝羽虽也经历过酷刑的场面,但今天目睹这一切的时候,不知是什么缘故,她头晕目眩的、肠胃翻腾的非常厉害,脸色很是难看。王梅一看蓝羽这种情况,认为蓝羽是妊娠反应,就把监视窗户的布帘儿给拉合上了。 牟逸晨再一次握起枪,他将枪口对准了白虎,子弹擦过枪膛,擦出一朵绚丽的火花,随后淹没在黑烟中。 三人迅速下楼,刚到医院门口,一台黑色的雷克萨斯LS 500h旗舰型豪华轿车疾驰而来,在三人面前戛然而止。驾车的西装男子下车,用日语和蒋珊交谈,对蒋珊的神态语气十分恭敬。 这时候我已经不在惧怕敌人的狙击手,所以大步的走到一边,拿起我刚才放下的m16,冲天开了几枪。 “当然没有!藤奇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西兰诺斯!西兰诺斯的名字没有人知道!”藤奇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骄傲,没有人注意到阿维和菲莉斯蒂正躲在围栏的远处,把二人的对话都听到了。 “不过如此,玩够了?”被控制的叶振大笑,轻轻一跳,原本在叶振头上的红符就被拿下来了。 因为卓一澜开口罚人了,也代表着这个事情揭过去,不会再追究了。一众将领也暗暗松了口气。 男人每每想要说一句话的时候,嘴中刚吐出一个字,便立即被一旁的肥厚叶子一掌直扇过去。 火星撞地球,霎时间,沙尘漫天,浓烟滚滚,遮天蔽日;嘶吼声、惨叫声、铁蹄声、金铁声、刀枪入体声声声入耳,杀声震天,哀嚎遍野。 在那一刻,她们一起领悟到了什么是一个集体,一起认识到了谁是未来的日子里可以携手共进的真朋友。 与此同时,正和喵团子一起享受夜晚的宋科科忽然觉得有人在盯着她看。于是她顺着那道目光看了回去,却发现漆黑的街道上空无一物。 不用动脑子,周建都知道这是纪老爷子的示弱,为了防止周家私底下弄他这唯一一个孙子。 “你可观袁绍身边谋臣,何人能及某?”荀彧慢慢的有些话多起来,颇有些感慨。 拆开后扫了两眼,她立刻把信纸装到了信封里,像是生怕江时看到。 他一脸恨铁不成钢,正要告诉爸爸,你再不主动,曦儿就跟别的叔叔跑了。 楚承下意识摩挲食指上的戒指,在被传送到这个世界前,光芒人影似乎为他的戒指开启了一项名为——「世界观鉴定」的功能。 童跃闻言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待开口,竹林外头就已经响起了官家孙福的声音。 第203章 炮轰华盛顿,脊椎被打断的滋味 密西西比河,维克斯堡河段。 浑浊的河水像是一条被开膛破肚的巨蟒,缓慢地向南流淌,带着泥沙、油污,还有烧焦的谷物残渣。 河面上,一艘巨大的怪物正缓缓转动它的炮塔。 那是蚊子四号。 它那扁平的船身几乎完全隐没在水面之下,只有那一座相对于船体来说大得不成比例的双联装305毫米炮塔, 南溪荌觉得送客是待人接物最基础的礼仪,连忙起身挽着倪教授的胳膊,嬉笑着说道。 他们蔫儿了吧唧地趴在娱乐室的桌子上,对什么游戏都提不起兴致。 叶禾苏觉得这个办法太麻烦,而且很容易烧到自己的鞋子和裤子,在荒岛,鞋子和衣服只有一套,如果烧坏了,他们就要裸奔了。 根据先前的分析,学院很有可能会在关键时刻,将黑鬼身份以及所处位置,暴露给所有人。 上次福兹·弗虽然被一本松打到缠绷带,但他心中的战意却更加强烈了。 现在去,或许真正的达拉沙·卢卡斯还活着,如果等收集到证据,恐怕达拉沙·卢卡斯已经死了。 这种巨大的贫富差距,也是导致未来露露西亚王国平民革命的主要原因。 不管是谁,不管强弱,只要得到它,它都会真正认主,将自己的力量借给主人。 他们宗门的弟子确实是有人嫉恶如仇,但是也不至于去直接挑衅其他的大宗门吧,哪怕他们正在献祭整个边荒,但相应的,他们确实是派人过去干扰了一下,但也只是保护一下他们自家分支不受影响而已。 刚才只顾着看萧凌的伤了,也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对,现在经萧凌这一提醒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放肆的事。 方府四周,那一条条无人的空旷街道上,忽然传来阵阵脚步声,一道道散发着凛冽杀气的身影,迈步而来。四周的温度,在这杀气的影响下,都似乎降低了不少。 容晋瞥了眼在边上的封睿,觉得这人形电灯泡简直太碍眼了,要不是封睿在这,他不就能借着不爽的机会谋点福利么,这封睿在这呢,他要是有什么举动,回头又要惹得林安然不高兴,搞不好待遇就又要下降。 赫连荨自然是明白龙胤心里的懊恼,她何尝不是?这么一个大好机会,就这么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叫他们如何不懊恼。 不知过了多久,肖烬严终于安安稳稳的趴在叶幕背上,发出酒足饭饱后的满足声,只是一只手依旧在叶幕大腿内侧揉摸着,似乎很享受那里皮肤的细嫩感。 汐月躲在端木宫一旁的角落里,不知该怎么办,翩翩也来了,自己是断然不能和尔青一起出宫了,怎么办呢? “六弟,你这话怎么说?”肖海清没能听懂陆立明这话里面的意思,却也有着好奇。 服务员离开后,坐在其对面,之前一直大方得体的樊晓彤撇了撇嘴,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龙凤会!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赵龙忽然眉头紧皱开口道。 林安然其实已经不像容晋想的那么介意以前的事情了,时间是个好东西,所有的情绪,在不断逝去的时间里头,都会被慢慢消磨,即使不至于彻底忘怀,那也会被磨平了棱角,回想起來,在不至于像是最初一样,钻心的疼痛。 红缨娘仔细的观察着李奇锋,神色之中愈发变得疑惑,眼眸深处,无法隐藏的流露出几份失望之意。 不过贝利也有例外的时候,比如2010年南非世界杯,贝利就公开表示看好西班牙,结果西班牙最终真的夺冠了,那一年的贝利也算是甩脱了“乌鸦嘴”之名。 戢情儿虽然进入了十四强,却没能进入七强。凭她的修为,能够进入十四强其实已经是个奇迹了。毕竟现在的获胜之人,修为就没有一个低于人仙之境。 现在回头想想,他其实有些后悔。如果不来这里,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儿;如果不来这里,七星菩提树也许还能好好的活着;如果不来这里,谭钰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落下的皮球被马尔基尼奥斯顶了出去,维拉蒂凌空一传,踢到了左路,内马尔把球停了下来。 “大人!”面上流露出几许惶然、畏惧的血一,抬头看着大川龙七试图解释一二。 “哎呀,不要!”梁艳倒在床上,江帆立即压了上去,手如同虫一样乱爬。 白头山之上都是观音宗的杂役,定然是不会存在如此大的肃杀之气,肯定是来了外人。 阿吉拉尔挑传中间的罗德里格斯,他是想打严涛的身后,罗德里格斯也前插上前了,但是严涛迎球而上,在半途用头一顶,截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 此时,伍明炎身侧可以说已经是空无一人,便是长平大营的卫兵们,此时一个个都退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莉迪娅见柯亚不说话,有些着急了起来。心想我都这么主动了,你还不明白吗?难道,你已经有了爱人,早把我给忘了? 阿历克脚上吃痛,又不敢大声惨叫,只好哭丧着脸,忙蹲下去抚自己的脚面。朱迪见安妮拿自己的同伴出气,顿时乐得捂着嘴呵呵直笑。柯亚也是好笑地看着他们,心里开心已极。 第204章 炮口下的白宫和谈 华盛顿特区,白宫南草坪上,那几个巨大的弹坑还在冒着袅袅青烟。 总统和内阁成员们被重新逼了回来。 蓝厅内,焦糊的味道经久不散。 拉瑟福德·伯查德·海斯总统脸色难看地坐在桌后,一言不发。 “这帮该死的加州混蛋,这帮来自西部的强盗!” 战争部长拉姆齐一脸焦躁,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如果有胃病的话,就不要总是在外面吃。”嬴隐帮元笑盛上饭,很难想象他是在怎样的环境成长的,至少元笑知道,高泽虽然温暖贴心,却十指不沾阳春水。 大概是疲累,谷星月原本有些紧绷的情绪,也慢慢的松缓了下来,渐渐地也沉睡了。 废话,她当然饿了,可是刚才是谁厚颜无耻地说,若是她饿的话,他可以喂饱她的?? 那一刀,她拼了力,许是心里也有几分柔软,所以并未伤及叶贞的要害。虽然足够深,但不是真的要叶贞死。叶贞被抬下去救治,止了血,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 “卿来得正是时候,现下刚刚开始,赶紧入座吧!”轩辕墨不怒不笑。 庄义天万万没想到有人注意到了自己的行踪,他明明很隐蔽的避开了韦三他们,这人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乐上弦把食盒放在了桌子上,走了一边,把两边的纱帘轻轻地拉了拉。 “爹爹,我不坐,我给殿下……和姐姐布菜。”顾云兮说话间停顿了一下,脸庞带了些许的红晕。 艾茉莉捂着脸不停的点头,没等冯素梅反应过来,嘁哩喀喳的一行人就冲了出去。 “不必了。”轩辕墨清冷的开口,却不曾回眸看她一眼,那种遗世独立的冷傲,若盛开在雪地里的梅,让人打心里觉得寒绝。 长乐长袖一挥挡住宫千竹,指间红白两道透明仙光交替乍闪,弹指化出一张巨大透明的水波屏障挡在面前,硬生生挡下十三道金符,粼粼波光晃眼而过,竟将那十三道金符震碎成粉末,随风消散。 说到底,老皇帝就没打算让他立功——若非景西接下了救国师温子青的任务,魏帝恐怕带兵的机会都不会给他。 此时,亭湖边上已经架起了篝火烤架,雪华提着水桶跑来跑去,火枫云罗在岸边一边争抢着钓竿一边嬉笑打闹,颜如玉不客气地指挥墨竹干这干那,秉烛在一旁气得头顶冒烟,恨不得把她抓来打一顿。 最关键的是,网警那边的黑客竟然无法找到这个微博的地址,无论是注册地址也好还是ip地址也好,这个微博倒是像凭空出现一般。 只见庞太师失去神采的眼睛渐渐恢复神智,听到苗若兰问话,将头转向苗若兰。 石慧对朝歌各关守将研究多时,余化的戮魂幡颇为邪气,但凡法器都畏惧污秽之物。这些个能人异士动辄就出法宝, 实在不好对付, 她惯是穷人, 只能就地取材破法了。 传说这东海国的国王不是暴君吗?为何这里的一切并不像传说的那样。 傀妖妖爪一抓,便将那五个受到重创战堂炼气士抓了过来,张口吸干五人的本命精血。妖族天生能够吞噬人族炼气士的精血滋补自身,这是天赋的本能。他龟裂的身体立刻开始愈合,逃窜的速度立刻提升十倍。 雪华在酒楼点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几人看着她的吃相,满脸纠结地半天下不去筷子,最后只好看着她秋风扫落叶。 第205章 星条旗上的新颜色:加利福尼亚加冕为王! 这帮华盛顿的老爷们很清楚,要让加州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配合演戏,光靠嘴皮子是不够的。他们必须拿出真金白银的封口费。 “为了感谢您对国家统一的维护。” 财政部长舍曼搓着手,讨好笑道:“我们为你们准备了一份小小的,礼物清单。” 他递过来一张纸,上面的内容让洛森都有些小小吃惊。 韩九九是被一阵又一阵吵闹声吵醒的,也算不上吵,就是声音大了些。 几人说说笑笑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与阿玛额娘一道用完膳后,自是一道去观看戏,每年的年节相府里都有此节目,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柳红衣加入这个社团之后,整个拍摄剧目组常常出现牺牲死人的现象。 那边,柏洛斯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看法,继续好奇地询问着奥兰多。 许晴玲那可真的是猛,跨坐在宋凝霜的身上,左一个耳巴子右一个耳巴子的打。 这些天,无论他在忙什么,脑子总是会忍不住想起安妮的那张脸,越发的清晰,越发的挥之不去。 将距离拉到三米,柏洛斯悄悄抬头看向莱恩,却正好与莱恩的视线相对。不知怎么回事,柏洛斯有一种心慌的感觉,就连木剑都有些握不稳了。 五行公的话不难理解。一个大轮回,所经历的事情肯定不一样,需要有强大的灵识助力,否则他十有要凉。 对着薄寒初扬起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薄寒初忙的把视线转移过去不在看她。 许晴玲看了眼九殊,又看了眼宋凝霜,突的一耳巴子就过去了,随后从宋凝霜的身上起来。 只是高太后乃是姬深之母,孙贵嫔再怎么进谗到底也动摇不了一国太后的地位,因而孙贵嫔也只能迁怒姜氏了。 而且,李家出动金牌打手的话,大可以直接对付我,而不是绕过这层弯子,去对付我的英雄会。 说是圈子,不过是岩石缝隙之中的流水罢了。水流不大,也是也倒是清澈。叶天喝了一口,那甘甜的味道让人神清气爽。看着月石将这洞厅照到明亮,叶天也是坐在地上,休息起来。 光之流法——辉彩华刃!卡兹在成为完美生物前赖以成名的绝招,同时也是借助柱中人的特殊体质所形成的特殊战法。 不过,在震动了几下之后华纳海姆就彻底平静了下来,然后封杰傻眼的看着主神,然后……破口大骂。 “没关系。如果没事的话,就出去做事吧。”周铭建好心情的摆了摆手说道。 金如玉急急匆匆的走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钱红英便来了,一见了她,就递了个大红烫金字贴子来。 我这才注意到,他们也上来了,但是如果在下面还好说点,上来就是个悲剧,他们全部都被制服住了,一个个被用枪指着。 重楼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自然,天空没什么好看的,但是重楼能明显感觉到一股意志正在注视着这里。 “啧啧,瞧瞧,瞧瞧,这还没过门儿呢,就这么向着他,如果过门了,你还指不定对他怎么好呢,别到时候再把我这个亲兄弟兼媒人给忘到脑袋后面去。”林宇就酸溜溜地说道。 没有人记得也好,三人进了张府之后,至少不像那些所谓的达官贵人那样,要到处寒暄。 夏川生这淫荡的目光被夏梦凝察觉,她猛地转头,眼神凌厉的望向夏川生,这眼神威力极大,让夏川生害怕极了,急忙转了眼神。 第206章 五环锁太平洋战略(为盟主加更) 1880年2月10日,加利福尼亚。 今天是农历大年三十。 战争的阴云还笼罩在加州的上空。 联邦军队集结的消息,让许多不明真相的普通民众心惊胆战。 街头的白人商店早早关了门,人们疯狂囤积着罐头和子弹。 但在华人聚居区,景象却截然不同。 五十万华人被划分成了数百个片区 林荆看一击得手,心下稍松,却不想那无头山鬼突然伸出白得透明的手指,抓了下来。 当然,这些不是个例,因为就在这一刻,全球各地上亿在线的网络用户都打开了同一个网页,随后,进入了同一个直播间。 想起龙逸的打法,叶寒忽然非常佩服和同情这货曾经匹配到的队友了,能够带着这货赢得胜利,还真有够糟心的,至少,叶寒现在指点这货,就非常的糟心。 而且,因为伊泽瑞尔的距离薇恩不远,一旁的薇恩也是被这道光芒惠及,生命值恢复了近百点。 “如今朝廷之中也有些公卿开始转而支持织田家了,一旦织田家率军上洛并且将京都周边平定之后,余很有可能就不能继续担任摄政关白了。”此刻近卫前嗣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睿钰也被这种奇怪的现象惊到了,原本他们说出王徐之死的事,只是为了搅乱祝遥的心绪,切断她与妖兽的联系而已。 渐行渐远,他不知自己走了多久,走了多少路,但随着不断深入,却是另外一番景象,那里的煞气,的确是从地底涌出,那是一个庞大无比的深坑,这个深坑,犹如天外陨石轰击而成。 王徐之虽然已经用全部的气力抵档住天雷。却仍旧能感觉到那迫人的雷压,似是利刃一样切割着他的五脏六腑。他只能尽全力守护住心脉。看似一瞬间,却仿佛过了万年。 头顶轰隆作响,红光刺眼,陈飞吃力得抬头一打量,那朵火云还如魔鬼一般的聚在空中,凝而不散。 “等一下再下结论……唔,分析结果出来了,他妹妹红裤叉的,不得了,这些‘红裤叉’的能量加起来足以毁灭几座恒星,难怪石海那老王八蛋要叫救命。”普朗克罗盯着显现在主屏上的能量分析结果怪叫道。 几个俄国士兵立刻反应过来,跟着两个战士往外冲。这些人跑出两百米外,背后轰隆一声巨响,接着整间大屋被冲上天空,火光冲天而起。 白峰的大姑上前一步,亲热的拉上夏凡往屋里进,不待夏凡坐稳,立即拿出几瓶饮料递给他,淳朴的热情劲,着实让夏凡激动不已。 众人回头一看,待命山林的弟兄们面‘露’喜‘色’,纷纷起立,夹道欢迎一支队伍。 二:为了惩罚这次安以政所在的黑妖宗私自发动对于其他二宗的战争,决议将黑妖宗的十分之三的属地划分出来,起哄十分之二给如今的五游门;十分之一给万仙宗。 一拳结结实实的揍向车门以后,响起的不是简单的咚咚声,而是一声巨大的音爆声。 夏凡豁然大惊,生怕柳月愤怒之下,割了下去,一旦动脉割断,怕是难以抢救,秘密没挖出来,癞子还不能死。 然而,江少侠不慌不忙,张口噗嗤一声,吐出一道白光。光芒闪烁间,赫然是一柄短枪。 四人顺着原路往回走,渐渐已经走到树林边缘。这个时候风向转为往树林这边吹,寒气越重了。 宗涛大急。这两天虽然有几十个弟兄上山加入义勇军,但明显实力单薄,大部分人凭着一腔热血,空手来投。山寨不是军队,没人补给军需,全靠自行筹备。 除了河道,威尼斯也有不少地上游览建筑,圣马可广场和圣马可教堂是最著名的,在意大利,受到天主教的影响还是比较严重的,毕竟梵蒂冈就在意大利罗马,比起希腊更多的神庙来,意大利更多的是教堂。 律昊天有指向一边的叶菲,要她来告诉自己,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家伙甚至心疼的脸都皱成了一团。 黛西问道,如果像是王凯说的这样,那这次对教廷的封锁岂不是就要放开。 他的大掌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发,直到她睡熟了,他才轻巧起身,倒了水,拧了热毛巾,替她擦脸。 “对,找唐宣。”经过风纪的提醒,苏煜阳的思绪没有先前那么混乱了。 王凯对擎天柱说道,虽然只是一个看似简单,而且白痴的问题,但是擎天柱却陷入沉默了,他知道王凯是什么意思。 “答应什么?你刚才有要我答应什么吗?”宝贝没好气道,嘟起红唇鼓着腮帮子。 王凯说道,虽然放在人类身上减弱了不少,但是这就是成功,你出去到大街上问问,哪怕这一生能够多活一天,都有无数的人表示愿意,更何况能够活得更长时间,就算是有一点点副作用,王凯相信,也会有人铤而走险的。 只是,她连冷墨琛都能搞定,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只可惜,她不喜欢我,不然我可以更她学学。 古蕴容脑子一转,忽然记得云润霖也是落了斑,已经很久没去青云学府修炼了。 李氏本不想去,可是想到近来诸事不顺,又不好拂了郑飞夫人冯氏的面子,还是和孙姨娘去参加了。 此时的我,穿着三角裤,站在森林里,面对三个男人,万一他们看哥长的帅,把哥那个再那个。 当然了,要想做到如此,这是有一个前提条件的,那就是“荆棘虎熏粉”的数量得要足够的多,从而可以让数十万数百万,乃至于是数千万的玩家去进行搬砖才行。 第207章 从此琉球只升虎旗,不留旧鬼! 1880年2月23日,破晓时分。 琉球群岛,首里城。 这座融合了中日风格的古老王宫,此刻正沉浸在一片诡异的死寂里。 王寝内,檀香袅袅,却掩盖不住那股经久不散的霉味和药味。 琉球国王尚泰王,这位年仅41岁却已是风烛残年的君主,正缩在锦被里,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身旁 这般僵持了片刻,那最为中央的那身穿血红色道袍的修士,笑了下将周围的气息打的粉碎,高声说道,一张红脸上面的眸子很是热情,看起来像是绿林好汉。 但是现在他却是发现这个对手的实力有些过于强大了些,甚至超出了他对于敌人的定义,他对于敌人的定义很简单,旗鼓相当,可以不断厮杀磨练,至于谁杀了谁,谁赢了谁,他并不是怎么在乎的。 虽然与云梦澜二人是表兄妹的,但是属于不同派系之中,血脉本就稀薄,而且为了家族的传承。兄妹,姐弟结合都不在少数的,云检对云梦澜姐妹的觊觎不是一天两天了。 暴民恐吓着,各自眸子对视一眼,又寻找下一个目标,一天一夜的时间足以让暴民形成团伙了。 若是叶白还是在这里待下去,看看情形的话。他虽然有压箱底的手段,但是不能多用的,且他实也在没有功夫,在这样地方,和这些低级修士来纠缠了。 不过,这也是这头鬼王起码存在了上千年的缘故,一身修为已接近修士的金丹期,宁青筠自然不可与之匹敌。若待她完全掌控赤霄红鲤,将其中赤霄金背鲤的神魂完全如臂指使,那自然又是另一番情景。 陈无涯又私下说了两句,太皓真人果然如他先前猜测的一样没有听从他的劝阻,只得作罢。眼见魔宗那边对沈元希的目光极为不善,陈无涯只好叮嘱门下弟子一定要与存微山守望相助。 存微山、慈云斋、丹鼎派中,各有人走到门中的隐秘之地,望着不知从何时起伫立在宗门之内的石碑,伸手按在石碑之上。 不管是不是做作,凌霄确实感受苍正的心意,有这份心也成了他们活命的机会,既然苍正这么说,凌霄没有犹豫,往前走去。 待到走出安全距离之后,叶飞三人才从灌木丛之中走了出来,显露出身形。 闲暇时刻,还可找洁诺薇亚和加百列做一些爱做的事,特别是加百列,她那漂亮的翅膀可是能玩很多姿势呢,因此白羽的日子过得简直滋润。 但是另一方面,方河已然意识到技术和战力的差距有多么大,根本就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弥补的鸿沟。 娜杰塔的身体僵住了,不得不说,黑翼的一番话说得很有道理,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迷茫了,她的努力到头来都会化为灰烬,那她现在这么做又有何意义呢? 沿着商业街往新城公寓方向走,走了不一会儿,到了商业街路口。 “这是自然,大姐看中的男人,咱们姐妹几个什么时候抢过,大姐你就放心吧。”其余六个笑着应道。 但龙樱毕竟帮过一个大忙,而且陈佑隐约觉得她和永恒刹那这个组织,将在地球防御战上起到关键作用,也就不好显得太过多疑和见外,在征得艾荔的同意后,让她接入了通话。 他毕竟也是一只大妖,还做不出在同等级的对手面前丢盔弃甲那么丢脸的事情。 身为杀手的她执行的任务一般都处于极端环境中,因为对于那些会对任务造成阻碍的超级危险种我必须得有些认知才行。 大白突然神采飞扬起来,一扫刚才的忧愁,冲狗屋里的飞雪喊了几声,在院子里撒欢儿的奔起来。 黄永申死后几个月,带来的影响还在逐渐发酵。尽管李牧野对此讳莫如深低调处理,警方也在霍泽的运作下以没有发现尸体为由对那一晚所有遇害者做了失踪人口处理。但在某些特殊领域里,这件事还是被传播了出去。 这件事跟太平会和李奇志无关,比起霍森,李牧野心中最忌惮的人始终是李奇志。 三教门的侯二先生负手走进烂柯亭,转身命跟随而来的何元伟和李菁留在外面。 看着华为灰烬的关云,莫离自己都忍不住的倒吸了口冷气,旋即很珍惜的将那些白色的火焰收了回去,这对莫离来说还真是个不错的好东西。 北境的风依然凛冽,带着冻彻心扉的温度,不断侵袭着莫离骨肉。 不过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沉寂伤心的时候,因为战斗还没有结束,于是擦了擦泪水,果断冲进了战场,她要血洗所有的怪兽。 这几日叶冬升频频给她打电话,想必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兴许知道她要成立公司了。 山无风甫动之时,金刚蓦然惊觉,狂吼一声,硕大的双拳直擂而下,将山崖生生地砸下去一大片。 战君遇看着她,很耐心的等她的后话,甚至放下刀叉,这是对她最大的尊重。 萌秀拉着良卿出了正殿,她才放开良卿,放开的时候顺便给了良卿一脚,踹得良卿差点摔倒在地。 因为端木林的主动投诚,所以,赵衍给了他最高规格的,接待,晚上的晚宴,众大臣都会参加的。 都说西燕的皇后娘娘能于千军万马之中单枪匹马徒手取得敌方将领的人头,这么看来,竟然是真的呐。 花姑子眯着眼睛,盯着陈楠的眼睛看了一会,似乎在判断他的话语真假。 建建若男和她都是坐别人的车过去的,就算等会会安排人往回送,她也还要麻烦别人带她绕个路去接猫。 呼延灼也是一声虎吼,左右手两支乌龙铁鞭,漫天挥舞,扯起“呼呼”风声,朝梁仲宁劈头盖脸劈砸而去。 方喻脸色惨白,这些人根本不讲道理,不向她道歉也就罢了,还这样无耻,她左右扫了一眼。 第208章 骄傲的塞缪尔州长 凌晨2点。 月亮躲进厚厚的云层,大地一片漆黑。 林道乾带着队伍悄然包围萨摩馆所。 三百死士分散在四周的高地和屋顶上,朱雀0号步枪的准星已经锁定了围墙上的哨兵。 “最后一次机会。” 林道乾站在大门前,拿着铁皮喇叭大喊:“里面的日本人听着,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走出来,这是最后 十一弦的天赋能力蕴涵了最强攻击的金雷,自然也是关于攻击力提升方面了。 但是马上,她就觉得,君傲寒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无比的灼热。 要知道,以沈冰娆上古传承者的身份和地位,能得她高看一眼的朋友,在以后都是受益无穷的,耿氏夫妻得她这一句话,怎么能不喜呢?他们特意来此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和沈冰娆交好吗? “她可能已经不是她了”纳兰紫怕自己说的太直白对方不能接受,只能尽量委婉一些。 冉傲猛地抬起头,没错,这个男人即使是人渣,也是娘亲所爱的,既然娘亲被他害死了,那就让他陪着娘亲下黄泉去,娘亲好歹也有个伴。 或许是因为找到了“源头”,龚九倒也不着急了,耐心十足,凭着非常细微的感觉,至确定那东西没从自己手底下溜走,就足够了。 “莫少将军想让本宫说什么?”西陵墨嗓音讥诮,安静的站在苏佑身前,冷清淡定,反到被气昏头的莫垣如同被牵着鼻子走。 而禾老爷子今天对三房的几个孩子都特别照顾,时不时就招呼几人多吃,禾老太太中午吃了个亏,这会儿想要找茬,也被禾老爷子骂了一顿,气得老脸通红。 这些都是在魔域战斗之中被特殊魔物攻击魔气侵蚀后无法及时救治只能以秘法封印的灵师武者。 如今,罗冲不但将所有魂技掌握纯熟,而且还能够将自身的气息自如收放,轻易隐藏自己的实力。 在那枚子弹擦着自己的脑门飞过去之后,更密集的子弹向着杨奕承所在的位置射了过去。 金蝉子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了回来。力气过大,雨歇直接撞进了金蝉子的怀里,脑袋磕到他的胸膛,隐隐作疼。 这天,薛冷拿着一束玫瑰花打算给琪琪一个惊喜,周围的大学生都看着薛冷一身西装,后面还停着一亮柠檬黄的兰博基尼十分的羡慕,更多的是嫉妒。 猴王古井无波的脸色,终于露出了一丝震惊,结丹修士,与天相争,光是这份豪气,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 凝鹿身周泛出纯白色的光芒,那光芒有着强大的灵力,竟轻易地将孽徒的剑气反弹回他的体内,虽然孽徒也因自己被反弹而回的力量所伤,但好在受伤并不严重。 罗冲吃了一惊,杨守钧混了三年才赚取九个荣誉点,而这赛飞燕刚进城,就赚了五十八个荣誉点? 不,是比植物人更惨。因为植物人没有意识,不会知道自己的痛苦。 从青丘出来之后,雨歇踯躅了良久,咬咬牙,驾云乘风去了紫竹林。 另外一种方法就要简单得多,山魈喜天地灵物,只要受困之人只身拿出异宝,山魈定然会寻宝物气息而来,若是所献之物满意,便会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虽然看到山魈笑容的人无不当场昏厥,但醒来之后噩梦之症即除。 值得一提的是,爷爷由于放松了一段时间的修炼,此时再捡起来,初时颇有些吃力,不过没几天的功夫就习惯了,而且爷爷感觉自己虽说放松了一段时间的修炼,自己的精神跟体质都没有明显的下降。 可如今,他竟然为了方楠,会这样求到自己,让萧梦心的脑子有了短时间的断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我勾勾嘴角。很伪善地说了句谢谢。跟他象征地握了握手就上了车。 “我们的计划到底要何时实施?再过几日紫若就要嫁给魏弈风了,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魏弈风吗?”风跃不满道质问。 监狱长的大招似乎蓄力完毕,刚大吼一声准备出招,却看到杨呈的箭“噗”的一声从他的眉心扎了进去,使得他剩下的话生生噎住,吹飞效果虽然不明显,但却是将技能给打断了。 “这还需要分事情吗?只要是欺骗,不应该都不可原谅吗?即便是有原因的,也不能原谅。”长孙悠认为道,以前的她也是一直这样做的,绝不容许任何人的欺骗。 因此,悬魂梯不但是寻宝之路,也是走向光明的求生之路,必须想办法走过去,要不然就可能会困死在这里面。 牡丹仙子冷艳的一皱眉头,接着妩媚的一笑:“不会,能跟着公子,是牡丹的福气。”接着,她便轻轻一指那道门,收了起来,顿时那四人也一同出现在大厅中。 那只大手握拳,满手的紫发纷纷断去,接着一拳轰入虚空,轰穿一重重虚空。却不知江南驾驭破碗逃到哪一重虚空。 这时候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大家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地在那里议论。 “你不用帮着合萌说话,那鸽子根本不是合萌的,而是你的,你还要我接下去说嘛?”凤咏冷冷说道。 “谁?”冬篱子怒呵一声,却听到对方似乎慌乱之下跑掉了,接着,冬篱子便飞身而出,向刚才那人追去。 第209章 七日血劫:萨摩鬼兵夜屠东京记 韦尔斯利爵士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还是极其绅士地摘下高筒礼帽,微微欠身:“州长阁下,加州的阳光确实令人印象深刻。不过,我们此次前来,主要是希望能见到卡梅隆副州长。据我们所知,他在外交事务上有着,嗯,相当独到的见解。” 拉博尔德伯爵也在一旁帮腔:“是啊,阁下。有些关于远东的技术性细节,我们想直接与卡 韦尔斯利爵士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还是极其绅士地摘下高筒礼帽,微微欠身:“州长阁下,加州的阳光确实令人印象深刻。不过,我们此次前来,主要是希望能见到卡梅隆副州长。据我们所知,他在外交事务上有着,嗯,相当独到的见解。” 拉博尔德伯爵也在一旁帮腔:“是啊,阁下。有些关于远东的技术性细节,我们想直接与卡 耶律奥古愣了一下,但当她抬起头,看到王靖正捂住嘴巴拼命的忍住不笑出来,立刻明白过来了,上去就是一顿粉拳。 而在慕仓悟怒视着王靖的同时,耶律贤这些与巫妖族对峙的人,心中也正惊奇这个带着铁面具的家伙到底是谁,究竟属于哪个势力,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出头。 如今她一说话,众人联想她背后的师门,这才不得不正视她的建议。 大内一道道身影还在高速移动,穿过花园,翻过屋脊,不断跳跃,直奔宁安苑。 “自己也是拥有九品仙器的修士,体内更有足量的魔气供大罗玄功进行转化,既然如此,何不搏一次!”华天这样想着,叶惜云留在他体内的魔气也终于有了一丝动静。 好大一口锅。九天想着,不由得微微有些同情索建明。真正压倒兰草园这场营销的其实是在最后污蔑他照片作假的事情。这件事才让网友给他们打上了吃相难看的标签,甚至直接影响了品牌形象。 不远处,几头野兽嘴里发出嘶哑的吼声,它们呆在原处兜转,没有一头主动走上来,看上去很是忌惮。 我靠,怎么会是我?有没有搞错!人家刚才还一直在做思想工作的呢。 能将他自己伤成这样,那增幅程度,至少也得是短时间跨级别的。 陈导一大早就好像有什么喜事似的,看见张秦川赶紧朝他招招手。 如果有谁能够真正悟透,彻底掌握,那就称得上是真正的天纵奇才,绝世天骄了。 魔门护法毕竟是筑基中期强者,虽然被陆凡猝不及防下重伤,但还有着一战之力,迅速出手反击开来。 不一会儿,典膳局的人便鱼贯而入,一道道菜肴在桌子上码放得整齐。 “听你师兄说你受伤严重,这是修复筋脉的。”白宇解释道,他生怕秦冉冉因为不好意思收。 白凌虽然全程都没说话,但是嘴角从一开始的淡然,渐渐地弯了起来。 物业说人家业主是在工作日早上九点才开工,没什么毛病,说完直接把业主的微信推给姜七音,让她自己和业主商量。 有人见这少年修士一心降妖除魔,委实执着,便告诉他涪城近郊有一座鬼屋,虽无祸害,但却也是人人谈之色变,问他敢不敢去看看怎么回事。 如果城内有邪修的话,不可能隐藏得那般完美,连他都发现不了一丝端倪。 一场家宴算是完美落幕,除了李治有点不开心之外,一切都很完美。 不过我心里并不害怕,反正陶阿姨她说只是去找一些药材是给自己治病,我也真的不相信她会害我。 不过墨靳北也没等到蒋翎深来找他,不久之后他就高考毕业了,进入集团实习,再后来后听陆皓言说了应萱的事情。 眼下神君宫中又入住了几位神君,他们的一应安排都是由初荷姑姑安排了仙娥打理。初荷仙子一人掌管两宫事物,乃是天宫中风头正盛的大红人。 原来苏依此时正在一处仙气浓郁的冰洞中,而忘忧仙官就守在洞外摆弄着黑盒子试探着接收附近的符、阵波动讯息。 厉安谨又开始狠狠地喝了一口透明玻璃杯里面的那个辛辣的味道感觉让自己呛的嗓子眼里都是感觉很难受的。 身上那件香槟色的晚装被她扔进垃圾筒,这件世界上独一无二手工精致的衣服,如今却成了破破烂烂的垃圾。 何全今天都还能记得,自己家老爷子放弃自己的那一天,正式的和自己谈了一次话。 她满脸愧疚,这件事如果不是自己的参与!也不会让漫妮深陷其中,倍受其害。 夏志明有些担心,依照这孩子的个性,唯恐她会去漫妮的工作室大闹一场,这样的话别说合同,就连以后的合作也很难进行。 夏志明听着两个孩子这么懂事,会心一笑,嘱咐夏默婷去换下身上的职业装。 “多谢提醒,我会注意。”一向温柔的佑容,目光也变得冷漠起来。 “陈盈,你的嘴上还沾着咖啡。”梁静指着自己嘴角示意。陈盈用餐巾纸擦了擦,看到上面并没有饮料印渍。 定睛望去,风无尘认出李乐诗手中的布袋并不是一般的布袋,乃是修仙者常用的储物袋。他本来也有一个,但是没了修为之后就被他四叔给强行收了回去。 前天,正是我很晚回来的那天,陈青川那个时候估计也没多少心情来同我说这件事情。 这是莫宸操纵大气,扭曲折射光线的范围,距离不是不能够扩大,只是没有那个必要了。 说着这人从储物袋里掏出100块灵石递出,这是孙思栲之前说的一袋补血糕的价格。 苏楠并不在木屋里,收到孙思栲的传音符,她才推开了炼丹室的门,然后顶着一头乱发,走了出来。 他们似乎是在这里住下了比较长的一段日子,直到现在,才总算是看见完成任务、摆脱这种状况的希望了。 “她在后面帮着洗菜、收垃圾,一会儿我也去收垃圾。”他把盛好饭的饭盒一起放在她面前,放下铁勺顺手在围裙前襟抹了两把。 他的摊儿,也挺怪,周围几米都是一个真空地带,本地的人们来来往往的,就跟没看到他的存在一样。 还没到正午的时候,饭店里已经是人满为患了,一打听,才知道,有一家办喜事的,已经包了桌了。 第210章 跨越时代的钢铁怪兽 东京,英国公使馆。 天空阴沉,冷雨夹杂着湿雪,胡乱拍打在东京的街道上。 樱田门方向依然有浓烟升起,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声爆炸声,那是明治政府军正在清理萨摩余孽的据点。 英国公使哈里·帕克斯爵士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端着一杯已经凉透的大吉岭红茶,眼神阴郁。 “先生们。” 帕克斯 另一方面,两人都不擅长言语,除却必要时候会开口说两句外,其余时候都是紧抿着嘴唇,不言不语。 种菜的那部分种的都是些常见的作物,什么土豆白菜西红柿之类的,而养殖场又分为猪牛羊和鸡,不大的图纸上划分的明明白白,几乎将全村的土地都占用了进去。 他没有说,第二年他也去了哪里,但是还没靠近太子府就听说了公主定亲的消息。他就走了,直到北昭亡灭,马不停蹄去了皇宫,只有人去楼空一片荒凉。 帝释天将夏云墨击倒在地,顿时就意气风发起来。他与夏云墨这一场交战,并不亚于当初与十强武者交手的那一场。 “说吧!这里绝对的安全!整个荣国府也只有我一人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贾代善率先坐在了罗汉床的一边,指着对面的位置让贾敏坐下。 今天的天气格外热,何婉穿着一件兰灰条纹的七分袖衬衫,领口露出一片雪白柔腻,从陈立的角度低头看下去,还能看到衬衫里赭红色的蕾丝边以及蕾丝边中间那深邃的事业线。 张辰喝着茶,镇天府这一帮人就是来打探虚实了,张辰再傻也不会明面上做出什么举动,镇天府既然是域主,那肯定是有点实力的,张辰虽然狂妄,但是平常也是十分低调的。 苍子梦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焚热又温柔的吻铺天盖地朝自己袭来。 许慧秀闻言心底一暖,僵硬的嘴角动了动,最后还是没能笑出来,用平静目光看着白亦剑。 留下南荣妍雪三人在核心空间,轩辕念梦带着白亦剑出现在了一个黑暗虚无的空间中,周围有无数画面浮现。 这一句话说出口以后,下面瞬间就静了下来,很多人都面色古怪。 “都给我滚,就没有一点好消息?”,方程发怒了,这是几十年来最不高兴的一天,没有想到,自己是堂堂的四品炼丹师,竟然落得如此地步。 “那我的运气还真是不错。”李少羽笑道,然后头也不回的向落帝峰走去。 “懒龙老板,俺可找到你啦,走走走,跟俺找个地方喝几杯去!”说着张九斤就把懒龙往车里拖。 此时,王宫南的神魂一心掌控着肉身在战斗,对丹田内的事是一点也没关注。因为上丹田内有王宫北和老鬼,那在这里根本就不可能出什么事。 这时,魔鸦将军的躯体忽然膨胀,体表那一根根巨大的翎羽猛然张开。 “这些神像都是从哪来的?”莫南轻声问道。这些神像各种形态都有,甚至不少都是残缺的。 留下来吃过午饭,张阳便告辞了,临走前留下了几枚培元丹给关老,反正这些一品灵丹他已经看不上了,与其留着发霉,不如赠予他人。 冲突暂时被压制下来,但费无极被吓坏了,真正的见识了鬼窟的残酷,有一段时间里,整个执法院都能听到他的哭声。 没有继续的质问钟离水琴,于浩然扭头看着眼中依旧残留着痛苦神色的吴正军,脸色愠怒的批评道。 “草拟吗的,给我弄他!!”王硕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酒瓶子,他万万没想到李寒松动手这么果断。 尼科洛夫:“末将在!”一位白头大胡子且正气凛然的老将军出列应道。 “对,事不宜迟立刻命令最前线的战列舰将其击毁吧。”月海提议道。 一个五十多岁的高瘦汉子,立在营外,面色黝黑,一脸精悍之气,花白的胡须在风中飘动,身上穿着一件灰白的长袍,头上用树枝胡乱打了一个结,将乱蓬蓬的头约束住。 但是司机因为要开车根本没时间开枪,所以只好把微冲扔到了我的身上。 城门将军欲要在国王面前表现一下,大声喝令集结人马,随即打开城门。南门外领军将军正是陈武,看到城门打开,以为是自家人马到了,大喝一声,就要冲进去,随即一想,立刻又止住了战马。 许是听到响动,老王赶紧回头来,就见杨锦心已经下车来了,连忙就走到她身边来。 屁颠屁颠的跑回来,林音问道:“你真的不是神仙?”他本来已经不再把任成当做仙人,当刚才看到一棵水桶粗细的大树被一粒石子弹射了个对穿,又觉的这必不是凡人能做到的。 我不知道我在路边跪了多长的时间,反正很长很长,长到我的膝盖已经没有了知觉。 制造抛石车,云梯、塔楼,对汉军来说,显得轻车熟路,没用五天,一切就绪,汉军缓缓启动,围住了埃克巴塔纳三面城墙。 想到这里,立刻求救的看向洛水漪,圆圆的大眼睛眨呀眨,自以为的可怜兮兮看在别人眼里却是可爱无比。 距第一节比赛结束还有1分多钟,天诚理工大学就已经以36比15的大比分领先德亿医科大学。 孟缺说的这些,也不失为大实话。许欣当过警察的,所以也知道其中的一些猫腻。在YZ市里,这种官匪勾结的事情就已经屡见不鲜了,更何况这是在SH市呢?消费越高的地方,人的追求和贪欲也就越大,这是无法避免的。 酒宴一直持续到了深夜,这才按照贵族的礼仪,让大家尽兴离开。 那人痛得苦不堪言,手中的刀也不要了,扔弃在地上,双手抱脸,呜咽不止。 第211章 炮轰横滨神户,剑指东京 哈钦森指挥着助手,镜头对准一具刚刚被挖出来的尸体。 那是一具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尸体,虽然被火烧得有些面目全非,但那身衣服的样式依然清晰可辨,典型的日本忍者装束。 更重要的是,尸体的手里还攥着一个金属圆筒。 “林将军,这个圆筒是……” 哈钦森故作惊讶。 林道乾戴着白手套,取 楚河汉界之中,有的是排兵布阵,有的是军事谋略,哪来的身形步法?之前,龙阳一直没有打开过,此刻顿时觉得错的离谱。 监正张印手握监督大权,后勤处主任卢深则控制学院财政大权,蔡派一直处于劣势,而张派这些年越发不像话了,以权谋私的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的中饱私囊,弄得学院的风气乌烟瘴气,蔡派虽然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枯枝依依,积雪冰棱剔透晶莹,倒是一处美伦美奂的夜间灯火覆盖的雪地美景。 他看着那城墙之下满目疮痍般的场景,不禁的感慨万千,这一天的战斗就这样结束了。他心里不住的寻思着逃出城去,这晋阳城里并不是别人想象的那么简单,就好比那白从晖一样,此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高手。 只是你父亲对于“五毒蛊”的抵触之情却大出了她的意料。虽然没有对她说过重的言语,但是话中的责备之情却显而易见。 “啪嗒”一声,鲜血淋漓的人头掉到了甲板之上,血液缓缓地从切口处流了出来,空艇之上除了狂风呼啸的声音之外寂静无比,没有一丝嘈杂。 赵寒收拢发散的思绪,静静的泡在冥血泉中,汲取水波中流转的神秘气息洗练灵魂。 洋道士废了老大的力气才找到一个停车位,我们几人下车,睡眼惺忪的走向医院。 然而奇怪的是,刚才还自信满满的雷神此刻竟然面露惊愕之色,同时向后迅速撤退。致使他如此慌张的原因不是别的,正是神色匆匆手中所持的那块透明的晶石。 鱼鳞般单薄的刀锋,毫无阻滞地插入了鹏魔王那身赤鳞甲的甲片缝隙间,金相之力,令其锋芒毕露,无坚不摧,饶是鹏魔王这种大圣级别的妖身艰如铁石,依旧被其深深没入肉中。 所以,我们要万众一心,视死如归!身为武者,我们的实力越强,责任也就越大!我们要与黑洞族正面一战,这一次,一定要从黑洞族的手中拯救南城的民众,一定要将黑洞族这样的邪恶势力连根拔起。 云雾迷离,遮盖了张老伯沧桑的面孔,使得墨白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声音却十分诡异。 虽然他跟石头有过过节,但协会的人谁都知道,石头是个潜力股,以后必然会成为协会的新起之秀,前途不可限量。 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绑来的,在睁开眼睛之后,云心妍就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精魂之力缓缓凝聚,宛如一个大手一般,捏住长枪的枪尖,长枪暴涨的势头顿时减慢了一分。 “吴阳兄弟,刚刚的那个珠子是怎么回事?”孙悟空急不可耐的问道,猴子的好奇心都是比较强的。 剑之系统已经达到了七级上层,再跨一步就是 八级。但这ー步太难了,七级到八级有如ー个巨大 的天堑,很难跨越。 因为知道了危机的存在,所以李歆是很希望见到墨白的,因为她知道,墨白很厉害,可以保护她们。 好安静,好冷清,附近有杂草,还有冰凉的铁板,恩?似乎还可以听到铁链的声音。 一时间,客厅里就剩下林碧霄和毕阡陌两人,气氛瞬间就多了几分暧昧。 因为陈腾和麦克杰进行舞蹈比赛,陈腾根本没有任何获胜的希望。 苏芷爱听了,惊讶地望着母亲,没想到母亲竟然为了一株人参就把她卖了。 贾赦,贾清真的从来没将他放在心上过。事实上,今晚就是贾母不至,他也能轻易收拾的了贾赦。 在指挥官绝望的眼光之中,那一只超级强壮,也梳理着超级诡异的双尖锥桃毛兽走向了他。 不过了解后的楚天想了想后就把迷雾珠给炼化了,一次炼化后,楚天可以随心所欲使用这迷雾珠。 还有天魔族,在九州,那七煞魔君修炼的正是天魔宝典,想来他应该是属于天魔族。 这一天,旭日东升,艳红的大日徐徐从天边升起,带来每天的第一丝光亮。 楚天不由暗叹,也就这时一股怪异气息出现,楚天立马看向花林中,看到那里有一团黑影。 上方的二人都没有看他。白池死死盯着吴起,眼中有着威胁的意味。吴起始终淡淡以对。 而目标就是地上的那一道略微有些残破的阴阳鱼,以他们的眼光自然能够这道巨大的阴阳鱼是阵法中枢之地。 透过滚滚浓烟看了眼重伤昏死的麦哲伦,赛伦斯轻笑一声,扛着剑跳入排气孔。 罩子也仅仅是裂开了一道缝隙,然后在某种未知的能量作用下迅速愈合。 杨丽目光流转,被其中一件翠绿的翡翠项链吸引,那抹绿如春水般温柔,却又带着贵气。“这……真是华丽。”她赞叹道,手指轻轻触碰,又迅速收回。 徐至简迅速拔出来然后来到身后,使出全力再次对着背部刺下去。 下午,林若妍与洛阳驱车前往市中心的医院,途中,洛阳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皱,随即接通。 “嗨,别提了,人没答应,连见面都没见面,你儿子可好一痴情种子,我给他介绍我们院里的胡艳章同志,那也是一顶一的好同志,你儿子说什么?你知道吗?”周晓民冷笑一声。 第212章一个懂得复利计算的魔鬼(盟主加更第三天) “很好。” 当最后一个名字签完,洛森满意地收起文件,吹了声口哨。 “各位,恭喜你们。你们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一个让大和民族依然能在这个地球上呼吸的选择。” 他站起身,甚至懒得去握伊藤博文那只还在颤抖的手,直接转身向外走去。 走到帐篷门口,他停下脚步。 “哦,对了。忘了 随着这个声音在脑海里一遍又遍的重复,记忆的闸门再次被打开,她又想起了一些东西,她似乎……不对,她的确没有死。在被花朵刺穿了之后,她清楚的感觉到有人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带着她一路前行。 第五语婷一听事情的原由,觉得不像是李子奕的性格,不会故意的和别人干仗,也不会故意的去招惹别人,事情不像说的那么简单,肯定有什么原因。 但即使再多的痛恨也抵不上无边的恐惧,他强行的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情感,毕恭毕敬的推开了那扇门。 她拧了拧眉,上前将房门推开,望着里面和谐的场景,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事大家都有所了解,但是却态度不明确,毕竟这所谓的帮派制是利是弊,谁也说不清楚,所以一时间大家都是一片沉默,唯有中间大铁锅中煮着的牛杂汤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响个不停。 沈枝钦听到唐吟落的声音,惊恐的美眸朝着门口看了过去,眼底浮现出一层氤氲的雾气,她似乎看到了希望。 大魔王魔三丈吧嗒着雪茄烟,品一口红酒,这个时候还没收到消息回来,他就知道,临时决定派去南江市假面武斗场搞事情的那些人,现在八成是全军覆没了,至少,想要完成任务的可能性基本上是没有的了。 可这一幕引得那两个黑衣人有了警觉,警觉的转过身来,山寨四神兽一下被庄风解救了,但一时半会儿被电的也是缓不过来了。 听到吴邪的声音,闷油瓶才勉强将目光从天花板上挪下来,看着吴邪,眼神中却透着疑惑的神色。 “我说了无数次,让你别问那么多你偏不听,还是要问,我懒得和你解释,工作已经没了,你别问了。”郭永志将水杯猛地仍在桌子上,发出“哐当”一声,然后圆滚滚的滚了下去。 杨天情此时已是醉眼朦胧,身子一倾,趴在桌子上便沉沉地睡过去了。柳如玉也同样醉得不省人事,倒头就睡。 沈成韧对宁仟真的是非常宠溺,医院里的同事都看在眼里,之前觉得沈成韧不怎么会笑,后来才发现他的笑容和温柔都留给宁仟了。 “你能不能注意一点,这是公共场合!”路安宁脸色一红,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于是胡野又用了十万点经验,把九阳真经也提升到了巅峰状态。和以往一样,九阳真经的状态提升之后,胡野的身体数值也随之上升,这下就连体质值也超过50了。 此刻沈成韧心里在想:如果宁仟在就好了,告诉她这个消息,她一定高兴地蹦得三尺高。可是,她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哎呀,这可是让顾飞先生破费了,我们都没点餐你就上菜,这诚意未免有点太霸道了吧?”王在立仍旧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就算是龙司楚非要带她离开,那也一定是有其中缘由,而这原因,绝对不会是共度春宵这样的事情。 “你们以为呢?我可是带伤来救你们的,一个个混蛋还没一句好话,还不过来扶着点。”男人哼道,气质全没了。 “你们也不用羡慕,到了基地都会分发。”盘王回头对其他人道。 天色昏暗。林安县县医院三号楼。行政办公兼宿舍楼。院长中原敏夫少佐宿舍客厅。 趁着抛出长针的短暂时机,林影扭头,却见凰夕月蒲扇着翅膀,紧紧的闭着双眼,林影纳闷。 这时候,御枫拿出手机给郑主任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来医院给处理住院手续,因为已经准备出院了,还是回家的好,也不想住在医院里花公家的钱。 “你!你这个凶手,我要杀了你为我哥哥报仇!”car双手握紧了沙漠之鹰,疯狂的向刘零扣动着扳机,一枚枚子弹不要命的射出。 李密看着自家弟弟刚才就开始不停的对自己使眼色,自然明白了李诚的想法,点点头表示明白。 从泳池里呼腾窜出来几个膘肥体壮的人,向这边一起冲了过来,口里喊打喊杀,有的高声叫骂,呼声连天。 甘兰这才从张子衡的身后走出来,慢慢睁开双眼,看到地上死去的两只雪狼,犹疑着说道:“你杀了它们?”甘兰指着躺在地上雪狼的尸体。 突然察觉到自己的解题速度有些骇人听闻了,刘零赶紧找了一个借口对刘蝶说道。 听到陈浴尘这么问,肖凌突然间就雀跃的跳了起来,一把拉住林影的胳膊,一边左右甩动,一边腻声说道。 看着电梯打开,一身职业套装性感成熟秦静柔,拉着相同款式套装,却另有一番滋味的窈窕青春带着高傲气质,犹如一朵冰山雪莲的叶安琪,付炎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当祝英台完成交易,兴冲冲地从银行里出来的时候,看到了等候在门口的吴用和悟心。 不过这倒当真提醒林希了,说起来,如果多元宇宙包含了所有宇宙的话,一旦出去混肯定会遇到韩老魔这样的来自于不同和漫画的强人,到时候是打还是跑呢?打得过会有什么后果,打不过又会有什么后果? 并且,在那里拥有着许多的佣兵团,那些佣兵团经常组队进入魔兽森林中猎杀魔兽,赚取丰富的报酬。 院子里的其他师兄们已经被言雪叫出来,一排地跪在场子上,几人看到林希过来,眼中都出现了希望的光芒。 这件加了20点MF值的绿色盾牌,是一件比较通用的MF装备,虽然属性非常单调,完全无法同暗金盾牌相比较,但是它的价值却绝不会低。 第213章 三千城管大队踏东京 赤坂离宫后面一间密室。 伊藤博文、大久保利通、山县有朋,这些明治维新的豪杰们,此刻正围坐在圆桌旁,脸色乌黑。 窗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爆炸声。 暴民们在用土制炸药使劲轰击警察局的大门。 “荒唐,简直是荒唐!” 山县有朋通红着眼,猛地一拍桌子:“把几万名大和 王洪刹那间思路清晰起来,他把枪口微微一调,瞄准镜的中心对准了地上趴着的不动的一个狙击手。 王洪的扫射造成当场死亡的有十几个,轻伤重伤还有70多个,不少还是踩踏伤。死伤的人基本都是日本人,也有几个不知道为什么混在其中的中国人。 因为他本来想坐在楚芊芊旁边,可是楚芊芊的一边坐着凌星语,另一边坐着顾昱宁。 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可是这个时候慕洛已经在去美国的飞机上了,她根本联系不到他。 不一会,他走到了王洪面前,让王洪在大饭店这里稍坐一下,青岛国术馆的人一会过来,请王洪前去坐客。 当然,如果仅是狼骑兵的围点打援却也还好,至少对于我来说,这是我能够应对的。 啧啧,不得不说,这块木头人虽然呆了一点,但是这身材确实是很好的。尤其是这肌肉,摸起来那手感是杠杠的。 陈国中的某一人若是有本事可以骑只老虎,陈栋也不会横加阻拦,更不会妒忌的,只要他们有这个本事。 林汐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紧接着大眼睛转了转,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容琛等她睡熟后,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将她手机上的闹表关掉,替她掖好被角,轻轻退出她的卧室。 “哼,异类,有种不要跑,跟朕好好打一场。”看着不断闪躲的剑臣,蓝月儿有些不满的冷哼了一句。 虽然不清楚情况,但眼底闪过惶恐和慌张,沈俊突然就开始挣扎。 网呢…她爬起来去找网,可才起身便再度倒在了床上,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眼前一阵阵发黑。 也暗叹这么年轻的姑娘遭受如此待遇,真让人心寒。暗骂老家伙太残忍太无耻,咬的够狠的。 可不代表她不爱左丝,正因为爱,又爱,又恨,才想要舍弃,却又鼓不起勇气舍弃。 可在没有果子的时候,徐福本来时是想要用这些东西维持的时候却惊恐的发现,果子已经烂掉成一撮灰烬,血水更是早就已经干涸,这让徐福回去怎么交差? 出去时,正巧苏瑾城已经坐在了驾驶位上,顾相思才打开副驾驶位的门,还没上车。 她不记得了,所以她不记得自己已经不是十几岁,世界只有好人和坏人,朋友与不是朋友的世界了。 倪叶心瞧他们找的实在是太辛苦了,所以干脆也帮忙找起来。好在他见过木盒子,所以如果木盒子出现,绝对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其实,段耀宗明白,若是楼雪鸯坚定一些,更加果敢一些去找荣亲王的话,之后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而他更是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麦满香刚被打,红肿的脸颊,委屈的心情,让她此刻一点儿也不想去大婶家。 另外一个走上前,象征性的将赫晓琪单手捏着胳膊拉起来,丢下一包纸巾,就走到一边去抽烟。 “也就你们那那个当镜子,跟玻璃镜差远了。”李月鄙夷的瘪了瘪嘴。 第214章 东京不仅干净了,也安静了 尚泰王漫无目的地走着。 远处,另外几座庄园正在热火朝天地建设。 一群赤着上身的工人正坐在路边的树荫下休息。 尚泰王很快就发现,这些工人竟然都在说汉语,而且是带着北方口音的汉语。 “老乡,歇着呢?” 尚泰王操着一口还算流利的官话,试探着打招呼。 他虽然是琉球王,但从 他抬头一看,看到一个倩影正在自己上方的房顶上。“是你!?”来人正是她的未婚妻末沫。“怎么,见到我你很惊讶吗?”末沫嘴角挂着笑容问道。 忙忙碌碌的工作,让米柯无暇顾及其他,等到终于可以休息时,才如漏气的皮球般瘫软在桌子上。 余淑婷刚想和米柯说叫她等一下,结果,入眼的居然是这么激情的一幕,她笑了起来,这丫头还真厉害。 慕阳春一字一字仔细地听着,虽然石青竹已经说的十分清楚,但很多事情看来不回山也是弄不清楚。想到此,慕阳春向在场众人一拱手说道:“诸位山里突起变故,在下先行告退。”转身带着叶天瑶、石青竹就要走出大殿。 “皇后和太子似乎对臣颇有微词呀!”皇后离去后,慕绝尘冰冷的声音似笑非笑嘲讽的说道。 左清秋微微点头,暗地急速运转灵气,这才勉强跟上卓一凡的速度,心中诧异不已,与卓一凡分开也不过是短短的三年时间,这人的灵气之强已远非自己能比,看这股威势,就是与师傅桃花仙子几乎不相上下。 “这不过就是游戏罢了。”伊尚耸了耸肩说道,“对呀,葛荣。我觉得这不过是个游戏罢了,你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郦香也是疑惑的问道,葛荣问这个游戏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不知为何,自那天清荷居那件事情之后,妙风每次碰见楚萧,都会忍不住脸红。她低着头,下意识的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颊,看看是不是火辣辣的发烫。 她的眼神是如此的恶毒,就连一直都跟在她身边的玲珑,身子也不由一颤。 他都怀疑是不是李柠杞找了老爷子帮忙。不过不太可能,老爷子除非自己性命攸关,不然不会拿他的宝贝罐子出来交换。 徐雨琴没有要走出去的意思,她依旧走到了马路中间,张望着,似乎腰乘车。 看着装得还挺像模像样,他差点憋不住笑了,看她的样子,应该年纪不大,还真是可爱呢。 所以我觉得,这只怪异至少也有A级才能凭借实力强行碾压他们。 来到机场外,吴邦带着甄龙到了一辆老旧的大众高尔夫面前,帮他把行李都装了。 “阿姨,你放心,我已经让我爸爸让其他医院送血液过来,雨琴一定会熬过着这一次的。”杨晓珍虽然在安慰着高珊,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呢? 奥萨苏纳的后腰当然不能让对手如此轻易起脚,立刻扑了过去,将对手已经射出的皮球挡了一下。 而四个中二少年们自以为是地,以为会弄得鸡飞狗跳地离家出走计划就这么平静淡定地过去了。 半晌的功夫,她在地下摩擦出了一行深深的痕迹,却只前进了几米的距离。 见其此番侯于堂内,很显然自家主公又再一次的不予追究,包庇了潘璋的罪责。 祁砚的声音冰冷的从他头顶传来,居高临下的拿着那把东西对着他。 第215章 交流电和巴拿马攻略 哥伦比亚,巴拿马州,巴拿马城。 这里是典型的殖民地风格,破败,潮湿。 总督府,其实也就是一座稍微大点的石头房子。 巴拿马州长达马索·塞尔韦拉正坐在藤椅上,拿着雷赛布发来的措辞严厉的电报,只觉得一阵烦躁。 “剿匪,剿匪!” 塞尔韦拉苦笑着把电报扔在桌上:“这老东西说得轻巧 我神秘兮兮的对胖子说“胖子!晚上不要睡太死,把门反锁了。”我看上官叔很诡异的样子怕他真的是精神病犯,然免担心。 连声怒喝中,乌婆婆身形忽然拔起,随即脚尖连点,从一只石雕头顶跃到另一只的头顶,朝石岭这边过来。 不对,不是跟之前一样,而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坚决,更直接。 “他杀?”大昌似乎对这个回应表示出怀疑又惊讶,双眼一瞪大,吃惊一叫。 茨木转身从高台上跃下,按照冰室的指引首先把濒死的天明道带到了纱木佐能够看到的地方,现在自己所做的一切千万不能被夏城发现,否则将会功亏一篑。 “哼,少逞口舌之利,杀你何必两人,我一人足以!”黑袍人嗤笑,说着黑雾弥漫,全身元气运转,抵挡大殿内重力的束缚,然后恶狠狠的向着赵铭疾驰而去,掌风涌动,呼啸之声不绝于耳。 而且整条街都是酒吧,门口都挂着红色的灯笼,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米阳光酒吧街”尽管凌晨时分,但是依然是热闹不减,走在这里空气蔓延着暧昧的气氛。 杨剑嘴角抽了抽,“我像是那样的禽兽吗?”外国和中国不同,特别是日本,他们对性可是很开放的,在中国网站上禁播的黄色视频等等在国外网站一搜就能搜到一大堆。 总共四十五人进入第二回合的比赛,四十五人抽签分成三组,每组十五人。东西两侧的擂台已经拆除,比武将在南北两侧和中间的擂台上进行,三个擂台各取前三名共九人,再抽签决定顺序,角出最终的前三甲。 “是吗?还没谁真心夸过我好看,其他人都嫌我长得丑呢。”你却是真心认为我好看……未说出口的话被她咽下,舒心一笑,他没有说违心的话,很好。 姬云野对她向来是有求必应,他当即命黎末备了马车,三人雷厉风行地向天照行馆行去。 所以,孟启连忙激发出紫金锥的葵水神雷。只见一道蓝白色的光芒从紫金锥里,飞射而出。直接轰向吸血老祖本人。 君兰坐在红殿前的石阶上,目光空洞的望着远处红色的天空,似乎想看见更远的地方。 彼此打过招呼,方叔便迫不及待的让春草看看做的对不对了,春草仔细的翻看了一遍,差不多是这个样子,便叫了吴伯,找了个会赶牛车的壮汉过来,吩咐他一步步将梨头套进牛身上。 楚琏嫁过来别说是铺子了,就是陪嫁的田产也没有,贺老太君也知道她的情况。 一个又一个疑团向清风袭来,他一向清明的脑子里变得纷乱了起来,脸色晦涩不明。 萧淑怡玩得正起劲,刚想好好教教帮里的人就被人摘了耳机,瞬时就不乐意了,但当她抬头看到三姐给自己做的水果沙拉时又不好意思再嚷嚷,只得嘿嘿傻笑。 诺丁城分殿建筑总长有而是余米,但里边只有两层,一层大约六七米这样。 第216章 用爱迪生的方式来对付他 几天后,特斯拉疯了! “不可思议,简直是不可思议!” 实验室里,尼古拉·特斯拉激动地上蹿下跳。 他抓着一根粗大的铜线,直接怼到一个工程师的鼻子上:“纯度,上帝啊,你们这群幸运的混蛋,看看这铜的纯度!” “还有这绝缘层的橡胶,这是怎么做到的?这种程度的韧性和耐热性,在欧洲,想要 血神宗每隔十年都会对外开放一次秘境,南荒之人都可以进入其中,寻求造化,提升自身血脉之力。 魂修的感知要远超武者,因为他们主修炼的是神魂之力,对于大道的感觉异常的灵敏,因而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这天地间蕴含着一股蛮荒苍凉的气息。 其实好转也不是坏事,等到穆楚词父亲彻底好了,她还是可以和他结束这场婚姻的。 刘二紧跟在南进身后,四周的林间山石中,埋伏无数,虽然声音短浅,他依旧能听得清楚,候升分明做着两手准备,一言不合便开打。 “拿着,公司不缺这几千块。”顾轻舟不由分说把手机塞她手里。 “行了,我又不是客人,你进去帮我妈吧,看看准备得怎么样了!”岑锦开摆摆手,牵着周蜜进屋。 徐州府一役,白鑫明输在了骄傲自负上,他没想到大宋会主动进攻。 这种疏离感一拉开,岑锦开立即感觉到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凑上去跟她说话,而是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她忙来忙去。 而妹夫家世显赫,走卒那帮人还得罪不起他们,更加不可能有胆子跑到人家宅子里头闹事去了,这就算是给顾三两一个真正能安身立命的地方了。 社会男欲言又止的动了动唇,最后没抗得过警察的压力,不情不愿的走到墙角,举着双手,蹲了下来。 “哥!我叫你哥了好不!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每次不闹个天翻地覆就没完了是不?”张皓瞧着秦狩还在傻笑,气得给了秦狩后脑勺一巴掌,又气呼呼地掏了一支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在荆叶的认知里,依旧觉得自己已经死去,现在便如孤魂野鬼一般向着幽冥地府漂流,只是在这暗无天日的红色的世界里,他根本寻不到终点和起点。 说着十数柄寒刀而下,透过衣袂,十来号人还未来得及觉得此人太过虚夸,只觉一股大力向前,止不住的往前一栽,徐江南拎着酒壶,指着白须老头笑骂说道:“老奸巨猾,该打!看剑!”说完一个玄奥手势,直指老头。 黑色火焰竟然和十字架上的黄色光芒碰撞到一起丝毫不落下风,已经完全变样的心剑从地上弹起,自动飞到唐军手中。 杨林脸色难看到极点,“瘴气!”伸手拍在腰间的乾坤袋上,一道符飞出化为一道蓝光射进他的眼中,看到的情景顿时让他双腿一颤。 “神剑!妖族神剑!”有修士高呼,第一次看到了传说中的神器,满脸错愕。 烟雾散尽,金属片再次暴露在了空气当中,不仅完好无损,甚至借着这一股爆炸的力量洗去它经历了无数年代的风霜与尘土,看上去显得更加有光泽。 吕玲绮从安众率大军南下,一路收集粮草,沿途寻找山河关塞作为防御支点,稳妥地在第一线修筑防御工事。 “咿咿呀呀……”一个氐人发现了山脚处的吕布军,撞了撞壮硕蛮子的胳膊,指着吕布军焦急的叫了起来。 第217章 巴拿马运河的致命缺陷 一周后,纽约,曼哈顿下城,珍珠街257号。 这里是一片繁忙的工地。 工人们正忙着挖沟渠,铺地下电缆。 这就是爱迪生的梦想之地,世界上第一个发电站的选址。 托马斯·爱迪生,正蹲在坑道边,对着几个工头大声咆哮。 “这电缆的绝缘层太厚了,笨蛋,我们要省钱,摩根那个吝啬鬼每天都 “臣妾晓得。”林苏笑着应了一声,正想试探一下有关蓝侯爷的事情,却被急冲冲的冲进来的太监常富贵给打断了。 封宫之后就一连下了几天的大雪,宫中的气氛彻底紧张了起来,加上里外消息不同,林嬷嬷自然是回不来了。林苏心中虽然是不安,可是比起其他人的话,还是好了很多。 当龙天三人翻上山峰,站立树顶望着山脚下的一处简单营地时,心中犹如放下了大石一般,长长吐出口气息,身为正派人士,这几天可是把坏事给做尽了。 缓缓停下脚步,龙天目光扫视一圈,顿时轻吐一口气,然后满脸惊异的望着那穿透透明穹顶被柔和日光照射极为绚丽,如水晶城市般的庞大大厅。 只见七柄短剑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地上,龙千寻看了眼这七柄短剑,就立马看都懒得看一下。 火烈回到烈焰宗立马去了烈焰宗的大殿,龙千寻等弟子自然是各自回去休息了。 “这个自然是按照宝物的品级收费的,这要看情况。”老者答道。 主人那心也是黑的,主人耍人的时候,欺负不算还要敲诈算计,逼得你无路可走。 此刻的星辰,浑身浴血,一头干枯黄发在肆虐能量风暴中狂舞,让人感到恐惧的是,其一对血瞳此刻已经完全漆黑,还有那因发力张开的嘴,也是呈现黑洞洞,血气实质化的血丝萦绕周身,犹如从地狱中冲出的浴血杀神。 过了好一会,他才用颤抖的手,端起桌子上的饮料喝了一口,我平静的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谁知,在梅弄将自己的这番话说出口之后,杨进一顶!质疑君主的大罪就扣在了梅弄的头上。 但是现在可不是犹豫的时候,那触角已经接近孤雨,在水中章鱼王的能力和力量绝对是在孤雨之上的,即使孤雨领悟了水元素,并且也做到了在水中呼吸,但是以现在的自己仍然还不是它的对手。 韩水儿那长长的眼睫毛搭在眼帘上,遮住那荡漾的、清澈的眸光。 他想实现的就是人人平等,恢复这个世界从前的秩序,而不是现在这样,到处都是杀戮,到处都是人吃人的社会。 国庆开心地对建军挤眉弄眼。建军不高兴了:“求同一件事,一个下签、一个大吉,怎么回事?”他回头对于心远说,“队长,你也来抽一支,三局两胜”。 下班后来接她……再过十几分钟后就下班了。柳铭修和苏灿恐怕已经在公司的大门口等着她了,守株待兔。 可惜苍渊不是那种会说“你有什么事就直说”的人,没多久罗菲就开口了。 千若若眯了眯眼,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忽然间,她薄‘唇’向上扬,点点冰冷从她的身边散发出来,尹君阳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这样的千若若确实是有些恐怖。 而此时的早朝上,似乎徐阳的一事并未引起太多大臣的在意,在徐阳被皇帝赵云下旨于秋后流放边疆之后;天朝朝堂中并未发生任何的变化,每次的早朝上,大殿中的诸位大臣还是如同往常一样的上着早朝。 如果你退步了,那么你就会被别人超过,你就会被别人压迫,但是如果你胜利了,那么你就是进步了,那么就没有人能够站在你的头顶说话。 所谓上门都是客,她在这行,在这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日里什么大人物都能见到,什么话都能听出来。 宁拂尘听到了外面声音之后是真的石化了,绝对不是听错了,自己真的是新郎,这怎么可能,那是要跟谁结婚? 白天下的竹叶飘落,在不远处的石亭下,还有着一个白发黄瞳,身穿铠甲的青年。 “混蛋,你是故意的吗?”千不换再一次怒吼道,但她的身体却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 倒在地上那人慢慢的坐了起来,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忙坐在地上恢复伤势。 难道又是上次那种变种基因人,带了能量枪?如此的话,却是有些棘手。 一直以来,陈青其实都对非人境界的功夫是什么样,非常的好奇。 明月心里装着大事,也不想理会他们,甚至还借口身体不适,连酒都不沾一滴,滕更都死了,自然没人再敢来逼他酒。 “怎么?这才喝多少,你们不会就是舍不得了吧?”林凡笑着,准备将这老郑给套头。 上半幅看上去是几十年的东西,下半边却散发浓浓的灵气,整幅画却意气相通,一脉相承,浑然一体。 这下发达了!他们之前的势力范围,也不过是京师、南京周围。比如宣大、蓟辽等三总督、九边重镇,那是杨博、张四维和兵部的势力范围,而比如天津、南直隶、浙江、上海、贵州等地的军队,又基本落入了严嵩的手中。 第二个疑点,消失的时候掌握的很好,刚好是在疯子进去的一瞬间,但是为什么不等我一起进去再消失呢?这次的消失到底是针对我,还是针对的是队伍中的某一人,还是时间问题,只来得及等到疯子。 第218章 可以并入加州?你早说啊! “雷赛布先生……” 说话的是一位拥有男爵头衔的银行家,罗斯柴尔德家族在巴黎的代理人之一。 “我们不需要听您的演讲,也不需要听您回忆苏伊士的荣光。那些旧故事换不来法郎。我们只想知道一个问题,这篇报告里的数据,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当然是假的!” 雷赛布还在维持着尊严:“这是美 “是他,所以于情于理,你们两个都要回避。”在男子面前失态已经是不应该,那就减少见面的机会,才能避免尴尬,让那件事情自然而然地被遗忘。 周围已经有下人奴婢躲在远处看过来,胡姨娘却还在数落着,一字一句毫不留情,甚至是有些刻薄。 对方来势汹汹的一拳,还是成功的让墨天擎露出了一抹诧异神色,没想过到对方也是个身手不错的。 而自己这次来东海当然也是为了这个病而来,赵运来从别人口中得知东海有一位大师能够给人破解一些邪气,而且这个大师的传闻似乎还有些神乎其神,所以赵运来就是为了找这位大师的,没想到自己身体突然撑不住了。 胖丫看得心惊,确定他一定是重伤未愈,或者是这几日又受了新伤,要不然不会如此不济。 它动了,英俊在巨大龙卷的中间,他见六眼魔的攻击停止,他则发起了进攻,管他个三七二十一,英俊可不管他有多强,总之,他就是拼了。 今日的沐婉歌一改平日里的素色衣袍,穿上了一身大红衣袍,面带面纱依旧遮不住她那绝美的容颜,柳腰楚楚,人比花娇。 “人就死在我的院里,你们非要将杀人的罪名扣在我头上是不是?”沈庭均冷眼看着他们兄妹俩做戏,他都还没出手,就被他们给打了个猝不及防,看来下手还是太晚了。 肯德基里,看着排长队买东西的墨天擎,定制手工西装加上那接近两米的身高搭配那无敌大长腿,浓郁的国外帅哥气息,身上散发着霸道致命的魅惑气息,愣是让那队伍越排越长,不见丝毫缩短。 “你为何替她办事?”眉心回过神,缓缓起身,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少年,眼眸微眯。 “没想到竟然被这毒气让部队陷入危险之中!”米兰闭上眼睛想着解决办法。 郭念菲和凌雪儿安安下了车,准备讨个说话!而保时捷上的男子看着车里竟然又如此没人便向凌雪儿和安安吹起了流氓哨。 “就是!我们一路跋涉,人困马乏的,哪里还能再跋涉上六天之久?!况且弹汗山危在旦夕,再多花六天时间回去,说不定早就让镇北军给偷袭了!”素加也抱怨道。 黄忠等将军的思维是:占领一块足够容纳几百万人的新地盘,最可能的就是和凉州接壤的关中和益州;既然要攻打关中和益州,那就势必会和朝廷彻底决裂;既然决裂,那就凉州军就有仗可打。 大片大片的灿烂的白色光辉,飘散在天地之间,原本是非常圣洁的画面,可是,白色光辉最浓郁的中间,却漂浮着一个精灵。一个,被刺穿了身体的精灵。 盗龙天王已经做好了和取经人最后决战的准备,他离开了牛盗山之后,这牛盗龙便带领鬼盗龙、屠盗龙、云盗龙三兄弟开始积极备战。 不过他此时,心中的警惕却是加强起来,这个空间裂缝,确实有古怪。 第219章 秒跪的波哥大 巴拿马的雨季似乎比往年都要漫长。 但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场雨已经停了,永久地停了。 就在决定巴拿马命运的暴风雨之夜后的短短三天里。 巴拿马经历了一场没人看得见,却都能感觉出来的大扫除。 加州安排的清洁工干活干脆利落,甚至还贴心地帮家属整理了遗容,虽然并不允许开棺。 巴拿马 “哎呀,怎么把我也拍进去了。你们应该提醒我的。”陈韶华惊讶的问道。 万一苏老师现场支撑不住晕倒的话,她还能第一时间冲上前去帮助。 董巧璐倒也不含糊,看得出来她不仅学习方面十分优秀,一旦显露出班长的架势之后,说话毫不拖泥带水,即便是身材身高比她强壮太多的男生,她也毫不顾忌,颇有苏可的风范。 凌寒出了城,跨过许多高山大河,来到了一片丛林之中,又走了上百里路,一座湖泊扑面而来。 “不过,我们得到圣皇信物的事情已经败露,回佛族的话,会不会被人针对?”大黑狗立刻道。 车厢里,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只有轻缓的音乐声流淌在温馨浪漫的空气里,相爱的人,即便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彼此心里,依然满满的甜蜜。 众人退出,楚云羡却陡然停下,冷冷的扬起唇角,忽的出掌,强大的内力自双掌灌出,准确的打在写了血字的墙壁上。 仙帝府的权力中心乃是建立在整个南方的中央的,在南方仙帝府势力范围内最为繁华的地方出了仙帝府还有一个地方,‘聚财星’。 从墨修尘和温然此刻的态度,便立即知道他们对之前墨陌被利用,牺牲,伤害一事并没有揭过。 铁佛寺的僧人们起的特别早,因为烧头香的香客们天不亮就在山门外候着了。铁佛寺主持空德和尚也起的很早,在大殿内诵经。 她下意识地想要退出这人的臂长范围,却发现倒退两步没能成功。 暂停状态,无法影响副本进程!也无法在全职武神的主世界启动该功能。 邓主任自己吃的是一份普通牛排,加一杯果汁,他只管付他这一份儿的钱。 “不可能是郑少,他就算要找你出气,最多只会找些混混收拾你,而刚刚那些人,手里都有枪。”林若兮说道。 姜成虚顿住身形,手上扣着冰冷锁链,看着远处密林中走出的消瘦人影,眉毛一挑,嘴角微微上翘。 看来,他的父亲还是不懂,不懂他只是想要一个平等的目光而已,他只是想要对方像信赖索尔一样,信赖自己而已。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我也就没有任何的犹豫,将那瓶血液轻轻的倒出来了一半,而后吐沫在了自己的身上。 赵采儿根本承受不住,悲鸣一声后,如断线风筝般往后倒飞而去。 “不要这样,这太严重了阿姨!”成果也被我妈最后一句话吓到了。 大明朝规定,大臣必须午夜起床,穿越半个京城前往午门。凌晨3点,大臣到达午门外等候。 如今滕学长表白失败了,秦雯雯正在考虑要不要去安慰一下滕学长,可惜的是还没要到滕学长的QQ号。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首歌引起了听众的共鸣,这已经是最大的成功了。 千名锦衣卫被安排到前面,从他们的表情上看,一个个是忐忑不安,只是他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其它的办法。现在若是不答应的话,怕是连上玉河桥的机会都不会给他们了。 第220章 流亡的阿方索十二世 这句话终于让众人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万岁,万岁!” “我们会好好干!” “为了回家,为了赎罪!” 眼看下面又重新燃起希望的东瀛人,韩青眸底满是嘲讽。 回家?别他妈做梦了。 库莱布拉山的土方量是几亿立方米。 这里的黄热病致死率是30%,塌方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顾笙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叮嘱声,忍不住抱着他的枕头笑的像个傻子一样。 之前,她还打算着怎么让宫天昊抢婚,可一眨眼,宫天昊就手持一把利刀,对着他们家嫣儿。 傅衍突然就压了过去,抚着她发烫的脸蛋,漆黑的眸子睨着她低低的说完最后的话,清新的呼吸就朝她袭了过去。 在他倒下去之前,陈咬钢抓起制图师,将一瓶无比恶心的治愈药剂往他嘴里灌了下去。 萧凌玉为了不抢新娘子的风头,特意素颜来着,而且穿的衣服,也比较普通和单调。 九州之中,八大宗派传承许久,许多宗门,历代那么多天才,培养许久,也可能只有一个虚境的存在。 如果不是韩岩在他心里树立了大哥的地位,让他心悦诚服,韩说绝对会摔门出去。你只是我哥,又不是我爹,我凭什么听你的? 和职业战士敌对他自然要拉开距离施法,不过萨满这种职业在没有请神的时候,大家都是半斤八两,商彪占着武器的优势,足以碾压达玛拉。 商彪高声唱念,尸体被搀扶着拜了天地后,从头皮上剪下了一搓头发,和新娘的长发系在一起。结发夫妻一说,就来源于此。 楚修看着手中的平板来到了莉莉等人住下的酒店,等找到房间的时候只有五具尸体躺在房间里面,人都已经死光了。 这药田里的外乡人在此居住了十余载,镇上的百姓到县城里递了十余次状子,从来没有理会过。 这么一想甚觉孤寂,他是僵尸之身,以后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他虽然不像那些皇帝称‘孤’称‘寡’,但他却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方子轩冷笑,这声音他自然是记得,也听得出来。可对付一些人,你不说出来反而更伤人心。 黄巾未再追,主要还是于禁的功劳,他率领五百士卒殿后,行军严整,举旗鸣鼓而还。黄巾援兵本是想要追来,却又见汉军如此大张旗鼓,怕再中了汉军埋伏,因而不敢再追。 慈悲的圣徒们,我最后一次费心祈祷是什么时候?圣徒们会听吗? 谢晞在时,她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谢晞这一去敦州,顿时有人冒出了不该有的想法。 "我是来拿刀的,不是来上拉斐尔政治课的,"宁香寒不安地插话。 "郁佺会好起来的!"她重复道。她的声音消失了,双腿在她身下摇晃着。 人,真是个矛盾的动物,明明可以理解对方所作所为,可是总有借口告诉自己,自己没法接受对的对方。 其实沈玉长得跟沈曼一点不像,如果说沈曼是把沈父张梅的优点都长全了,她则是一点优点没继承。 前一次院试他为救姜宴安错过了,之后一次院试因为准备不充分落榜了。 看着外头大风大雨的,明乔又工作了一会儿,打算晚上早些睡觉。 要是自己休息,却发生了意外,那就万死莫辞了。自己驻守合肥意义重大,敌军来势汹汹,更是说明合肥城的重要性。 第221章 迭戈首相,一位真正的政治家(谢AnJie安杰盟主) 几秒钟后,他的意识里响起一道慵懒的声音。 “不,让他走。” “为什么?老板。斩草除根不是我们的原则吗?” “死掉的国王会变成烈士,变成神像。那些保皇派会把他供起来,哪怕过了一百年还会有人打着他的旗号搞复辟。死人是完美的,因为死人不会犯错。” “但一个活着且还在流亡,只能靠变卖 轻飘飘的一句话,几万条人命就这样被带了过去,激不起一丝波澜。波兰多次在海牙军事法庭提出上诉,试图讨还公道,迫于苏方的压力,海牙军事法庭不予理睬。 “三成?将军?这,这么多皇帝陛下会答应么?”康苏密身后的一个头领担心的问道。 顾母让顾雨彤送送柳岩,顾雨彤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乖乖的听从了母亲的吩咐。 一名叫莲实的男子在深夜搭上了一列回家的电车,由于时间的关系,电车上的人很稀少,一列车厢内只有那么稀稀拉拉两三名乘客。 龙珠空间之内,韩风盘身正坐,身前背后和头顶散布着二十四颗粒寒光闪闪的狼牙。这些尖利的狼牙乍看摆布凌乱,实则根根竖立,其上灵力灼灼,正围绕着韩风井然有序的慢慢旋飞。 一声穿金破铁之声传出,那面足有半尺厚的铁皮枣背盾竟是被一剑穿透,一声惨叫,盾后鲜血迸溅,身着铠甲的公孙翰胸前背后血涌如注,被一剑洞穿。 要知道如今的她自己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或者说是连正面迎击的力量都没有。 由于特种部队通常都承担着战略打击任务,俘虏一名活着的特种兵,对于情报部门来说可是无价之宝。 冲到窗口,孟若兰最终还是没有跳下去,不是她畏惧于四五米的楼高,而是楼下恰好射来一道冷若刀锋的眼神。 别说是他们三个了,就是大唐朝名传千古的名臣良将都不能一下理解王伟的理念,何况是三个不通兵事的人呢? 不管工作回来有多累,翁同鸣都会进入到这间房子里,拉着老伴的手,聊一聊他最近的情况和他们以前的事情。 因此,他决定,让聂青和朱胜君到欧洲来和他见面,至少要让聂青过来。 而在张邵宇的学习之中就有那么一点点的关于仙尊镇的正序奇门阵法还有葛天湖的乱序奇门阵法,虽然说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外表自己还是记得的。 颜晨微微的摇摇头,心里又是悲凉又是难过,却终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一边拨打着电话,一边思索着,电话响了好半晌,终于才有人接听。 “呃……”于皓不知道说什么了。臭虫们不攻击只能说明是自己赶上了,怎么能说是我带来的? 张邵苧掐指一算,确实是自己这边确实是要出事,就向着九尾狐双手抱拳。 除此之外,石昊的至尊骨已经完全复苏,石昊能够完美掌握至尊骨。他将至尊骨上的轮回宝术与轮回秘术相互结合,威力极为惊人。 也正是因为他的好学,得到了改变他人生的机会。他从一个打杂的变成了抓药的。后来,他的才学被杨翠梅的爷爷看重,杨老爷子把他带在身边,悉心教导,这才有了后来的翁同鸣。 然而,良的力量却在慢慢的凝聚着,猛然间,一头由斗气凝聚的巨龙幻像,从良的身上升腾而起,威武不凡的盯着大蛇,毫无怯意。 第222章 点石成金的魔术(为盟主加更) 深夜,卧室。 壁炉里的火已经灭了。 阿方索蜷缩在床上,头疼欲裂。 被背叛抛弃,被羞辱的感觉,毫不留情地啃噬着他的心脏。 “我就不该跑,我就该死在马德里……” 这时,一双温暖柔软的手臂从背后抱住了他。 一股淡淡的幽香传来,是玛丽亚·克里斯蒂娜王后。 她穿着一件 一众安检人员脸色稍霁,这个年轻人说的还是句人话。可是马上他们的脸色就又变了,因为那个中年人又开口了。 回到九德殿后,五圣面色开始凝重了,摆在他们面前的,还有一百多个准圣要处理,这其中包括42个只剩下灵魂的,还有12个准圣身体几乎崩溃,剩下的几乎个个带伤。 这事,苏航还真是挺好奇的,周姓,很明显就是人族的姓氏,出现在周鸣这个龙族高手的身上,还真是有点奇怪。 “能怎么办,只有等喽!”不沾泥马上回答道,同时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浑身颤抖了几下,一阵嘶哑吼叫渐渐虚弱,终于是再无反应,彻底死透。 但是随着两人逐渐老去,杰尼斯继承人的问题自然浮出水面,而这也成为派系斗争的核心问题。 “素素,你们去安慰一下她吧。”看着往城内走去的高岚,天道凌就对着吕素说道,虽然高岚嘴上说没事,但他还是看得出高岚的心情不太好。 城中的一处,残留下的一名统领,向着躲在各处的族民呼喊着,半灵品的箭羽,足以洞穿城中的大多数的地方。 也不知过了多少天,林修与凤仙终于飞出了石像丛林。刚一出来,他们便看到前方数名元婴期修士竟然正在相互搏杀。 此剑只在法阵,却让方圆近百丈地面泛起波纹,上官羽狐飞身而起,躲开波及之后,立刻冲向林修。 “是哪个月又能怎么样?这个问题有那么重要吗?”韦萱有些不耐烦地回道。 但是若说御剑,只怕会让之前运功逼出瘴气的努力白费……反正自己徒弟最好忽悠了,根本不会想太多,才不是浮云暖那个阴险狡诈的家伙,这种时候绝对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的。 凌洛内心一笑,与上官婉儿相视一眼,他们本来就不打算放过这个覆灭林正昊的机会,只是他帐下的将士都已经连续进行了数次战斗,他怕会有疲惫感,所以将这件事请说出来,也是为了调动一下众人的情绪而已。 “怎么可能没有差别。”雨翩翩看到浮云暖的表情,心中突然很不舒服。 众人面面相觑,看到这一幕,大家都已经有一定的定义了,很显然,凌洛将周家控制了,周家今天在劫难逃了。 刘爽的匕首打在那赤殿阎罗的眼睛上居然只发出一点电光。然后就再也不能前进分毫。又被人家给弹了回來。 “难点?刚刚不是说神烟的事么,怎么又扯到苦叶藤这件事上了?”卓依有点不解。 “既然难得有机会见识这云氏别庄,你们且在这里坐着,我上去瞅瞅先。”昙萝瞄向楼梯,不知那上面又会有什么奇珍异宝。 “不知道,万一人家不知情呢?我们还是等拍卖会结束提醒一下他吧,看他全身并没有灵力感应,估计连修炼者都不是。”青冰荷摇头道,心中总感觉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人家帮自己转移了仇恨。 第223章 绅士的遮羞布与流亡者的控诉 洛森自然也看到了伦敦的这场闹剧。 大英帝国正在向那位流亡的西班牙国王阿方索十二世施压,企图以政治庇护为筹码,索要地中海的战略要地梅诺卡岛和几内亚湾的费尔南多·波岛。 甚至,为了逼迫国王就范,英国外交部那帮绅士们,竟然玩起了断水断粮、甚至雇佣流氓骚扰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二狗有些不理解 然而,杨穗岁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惊喜,因为这些能力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她真正关心的是另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十岁的马云在这一日,有了理想。有了未来每一日,为之奋斗的目标。 正不断冲击周身经脉,希望可以勾动灵力,至少,不再是他的负担。 “你到底是谁?”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清澈的眼底掠过一抹明显的杀意。 即便妖骨被取走,以后还会诞生新的妖骨,几乎能够永远持续下去,源源不断的诞生新的妖骨。 不知是他脑子抽了还是咋地,在跃出沼泽的同时,下意识便施展法术将洛之雪衣袍之上的淤泥祛除干净。 火焰熊熊,每一次跳动都仿佛在吞噬他的精血,即使他已经达到了化神境界后期,身穿强大的蛟龙法袍,也仍然感到难以承受。 “什么事你就自己问他吧!”说着,林默便把手机随手丢在了酒桌上。 一行人收拾好东西,步出店铺的那一刻,一股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店内凉爽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惜她不是谢慕容,更不是李氏,想要她同情心泛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重新写了封信让妹妹起床后不要管自己,叶一直接进入了游戏之中。 如果真的将这些衣服给扔了,那他岂不是真的要去穿那些已经发臭了的几百块的廉价衣服? 那光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饱满起来,而陆恒突然注意到,这四天来一直笼罩于这片秘境四周的浓白雾气,彻底消散不见。 “嘿嘿~我才是你们的对手。”徐洋大手一挥,大团的沙子落在了这两株蛇身植物之上,随着他手捏成拳头,沙团之中传来砰砰两声爆响。 而这剩下的四百人,要前往的这些国家,都是非常遥远的地方,因此这一去,恐怕直到毕业之前都是回不来的,对于这一批人,易魁洛自然给予更多的优待。 医院一阵人仰马翻,厉伟从救护车下来,昏迷着被人抬到推床上,医生护士把住床的四个脚推着就往手术室跑。 大厅里拿着抹布不断在附近擦拭着沙发的陈志明到处在看,似乎是在寻找刘潇然的踪影,奇怪了,刘潇然去哪里了?怎么现在都不见了? 忆苍蓝的暴鲤龙攻击力和耐力都十分惊人,却连攻击到对方精灵身上的机会都没有就倒下了,可见那只精灵的攻击力有多么的高。 “才不是偷吃呢!”拉鲁拉丝腮帮鼓鼓的,把手中仅剩的树果直接塞到了嘴里说道。 赵瑾嘴角一扬,笑道:“放心吧,我保证没有外人来这里给你添麻烦!”说着,她把一条早已发出去的短息,亮给我看。 之后,说不得出手助冷谦打伤了宗维侠,之后又再次出手助周颠和彭莹玉击败对手。 溶洞四壁镶嵌着大颗的夜明灯,将溶洞照的通明,洞的深处则有一汪湖水,湖水的中央,一朵悬空漂浮的莲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然后金仲知道他和罗焕这些归国四子去谈,虽然只见了罗焕。就随口询问。 待到风暴平静下来,在场众人总算松了口气,而那名释放真气护罩的学院领导,轻轻拂去额头上汗水,这才退回座位之上。 此刻屋内就童忆郑柠嬴雪白三人,而郑柠脸色不好看坐在那里生闷气,再也不是刚刚应付嬴雪白,游刃有余的模样。 纪成捂着嘴,轻轻一咳,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两人还在聊着家长里短。 亨特还有几个四十多的男人指着几个年轻男人,年轻男人耸耸肩,嘴臭嘛。 然后颜煌就飞到凌珑老家那里准备过年。本来春晚邀请颜煌来着,但是春晚一般半年前开始选人然后彩排。颜煌一直在国外获完奖才回来,也没什么时间。 五窍仙人模式带给封的是全面的加成,自然也包括了耐打能力和回复能力。 林天这才觉得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本来林天是打算继续培养那一朵的灵芝。 走到院子里,秦斌向桂花树下的张九龙走去,一脸的感激,他自己都忘记了母亲的生日,没想到徒弟张九龙却记得,而且还提前预定了蛋糕。 黄元度点了点头,冲着自己的耳朵勾了勾。黄峰附耳上去,低语了几句。黄元度脸上立时满是骇然之色。 “启禀太子天可汗,臣等用黑油作燃料,每个孔明灯可以载五名士兵加上弹药,大军有了孔明灯定将居高临下,不管是在海上还是在陆地上,攻城都将所向无敌。”宋应星很是自信看着自己一手主导的科研成果。 看到奥玛如此高兴,平日里比较要好的老者纷纷上前打探,这才知道了真相。 帖木尔王子对山海关方面军情司刚传回来消息得知山海关还在朝廷守将掌控之中总兵吴三桂刚在关下打败降贼唐通白广恩两叛逆:“带进来”帖木尔王子高坐帅位手下大将列于左右。 慕绝尘脸色微变,黑曜石的墨眸顿时黯淡无光,搂在她腰上的手微微一颤,死死的抿紧了唇,再也问不下去。 “洛基大哥,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还需要什么材料吗?”凌云追问道。 心神沉入体内,周身的真气毫不吝啬的灌注到月岚剑之上,碧色的剑芒陡然间又增到了几分,足足有两丈来长。 说完,我也没听到罗晶晶说什么,我就赶紧自己眼皮一沉,然后就睡去了。 皇太极手一挥清军数十门大炮列阵:“开炮”皇太极决定检验是大明的红衣大炮厉害,还是大清的红衣大炮厉害。 我掏出电话,打给蔚岚,铃声半天,她才接听,问我怎么了,我把这边的情况跟她简单说了一下。 陈图跟上来,他抓我的手,我甩开,他再抓,我又甩开,这样反复几次,陈图抓住了我的中指。 这样我是逃不开他视线的,只好又绕回市场里,一边溜达着躲避搜查我的刀手,一边想办法。 第224章 裹着糖霜的砒霜与巴拿马特区 “屁!” 伯爵直接爆了粗口:“他带给我们的是一堆麻烦,是外交上的包袱,我们养着他,还得罪了马德里的新政府,我们为此承担了政治风险!” “我们只不过是想要两个在地图上都快找不到的小岛,梅诺卡和费尔南多·波,那是多么微不足道的要求,那是我们庇护他的报酬,是等价交换!” “结果呢?阿方索 “……”迪达拉和蝎十分警惕的走了进去,角都也是很警惕,走进去,拿起地上的册子。 而对付J这种人,拥有长期刑警经验的周末则有十足把握问出他所知道的一切,要是给他足够时间,把J花样吊打也不在话下。 如花美颜就在面前,又是自己珍爱了一辈子的男人,数日不见,如今重逢,心里的冲动哪里能克制得住? 打主意当皇帝的人了,他似乎也不是那么在乎老婆有多少,若是一个皇帝还怕别人说弄后宫。那才是一件笑话。 来的人是一队兵士,手里拿的也不再是木枷、牛皮绳之类缺乏威慑力的东西。 宁愿失掉自己一半的功力气弱得剩下半条命还是愿意助她运功修炼她的忠心是她最有利的棋子但她始终记得夜阑风忠心的对象是梦族殿下而不是她。 张诚正准备行动,耳边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他吓了一大跳。 蓝凤凰并没有躲闪,也没有发怒,抬起头静静的看着秦松旺的眼睛。 四道晶莹的剑光一闪而至,已经看到准提被杀的三人都是炼神武者,对通天凝练了诛仙剑诀的这种恐怖武技都显得陌生而惊惧,接引手一转金莲莲心对准一道剑气,一阵咔咔的响声中庞大的剑气直接逼得他倒退数丈。 立在城楼顶端的魏野,望着城下再度结集而来的亡灵、妖鬼双重攻势,微微地寒了脸。 暗影族不是花园精灵族,此刻众人宁愿入侵的是花园精灵族,那么即使损失很大,至少有逐步击溃全部收拾的可能。 皇权,永远是最好的外衣,有了这层外衣,就不必怕那些手握兵权的东林党人会来“清君侧”。 高挺顿时无语,此时他已经被属下扶了起来趁江帆给钟泰接骨的时候,给公安局打了电话。 “错,应该是恭喜五位师姐,你虽然也是元婴修士,却并非修炼出来,而是依靠关系,夺舍的元婴,不然早就已经被『门』派淘汰了,所以你只是伪元婴修士,实力远不及我们五人,应该称我们为师姐才对。”张瑛冷笑道。 众人彻底呆住了,刚才都还吐沫横飞的讨好外门大师兄,此时却是戛然而止,生怕说话而被迁怒。 所有的飞龙骑兵从开始就在神魂母树的不悔誓言花许下不容变更的承诺。 2010年3月6r。英超第二十九轮拉开战幕。进攻最好的阿森纳主场对阵防守最弱的此前已经三连败的升班马伯恩利。酋长球场看台上出现多幅鼓励拉姆塞的标语。阿森纳球员身穿“早r康复,拉姆塞”字样的t恤出场。 “多谢楚师兄提点,我省得了!”楚庄说着,珍而重之的将这枚丹毒重新装入玉瓶,纳入自家的乾坤袋之中。 “咦,吃蛋,你身上的毛怎么变色了,变得有些红了?”江帆一看混沌神兽顿时惊愕了。 “哼!有何不敢,比就比,我孙伯符还怕你这黑厮不成。”孙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神色间流露出豪壮之气,就连不远处张飞都对此有大大改观。 第225章 黑色闪电、工业血管与绞刑架上的外乡人 这是个疯狂的时代,全世界都在变。 加利福尼亚毫无疑问是变化最快的。 如果从万米高空俯瞰这片被太平洋暖流拥抱的土地,就会发现,它不再是几年前的蛮荒之地。 一张银灰色的网,正以旧金山和萨克拉门托为双核心,向着南北两个方向,以及内陆落蔓延。 那是铁路。 但这不再是联邦还在使用 杨浩挥出一道剑芒,看似温和平淡,而且即使轰在沙尘暴上也没有激起多少涟漪,如同蚂蚁撼大树一般的微不足道。 听到这番恶人先告状的话语,叶逸轻轻侧身之间,将刺来的冰凌长枪,险之又险地避开之后,原本淡漠的神情之间,不禁浮起了一丝无奈之色。 龙天泽稳步扩张着,在苏杭道上已经是十人九敬,李艳阳倒是不惊讶,他天生是吃这口饭的,自己当初也不过就是投机取巧,随手帮了个忙而已,他今天的成就其实和他的帮助已经没太大关系了。 此刻他回忆起从说车视频里面了解到的知识,再结合儿子这车刚刚发出的气浪咆哮声,顿时便化作苏大专家给苏妈科普了起来。 宫无邪眼中红光一闪而逝,他嘴角上扬,温润如玉的面容徒添一丝邪恶,如罂粟花般,引人甘愿沉沦。 然而夏元刚走到底层,结果就发现里面竟然有机枪碉堡!通道里面直接被封锁死,根本就过不去。 而让江东羽目瞪口呆的是他看到大先生正麻利的清理着鱼鳞,动作娴熟,仿佛是个大厨。 跳跃之间,叶逸再次从四匹一阶后期妖狼,紧随其后的围杀之中,奋力闪躲出来之后。手指变化连点之中,便急速点住了左肩上面的几个大穴,看着汩汩流淌的鲜血被止住,迅速内视感应之后,叶逸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且距离自己上次穿越也已经过去了半年,只要一切准备充足的话,叶枫有绝对的信心呆够三天时间。 “不用担忧,谁说最后的皇血已经没有了?你们看见天劫将那巨龙劈的灰飞烟灭了吗?你们看见他神魂俱灭了!”老者深邃的目光看向了海底之中,无尽的淡然。 正在睡觉的校尉一个激凌,抬头刚要骂娘,一看是赵顺,立刻贴上一张笑脸。 头顶有陌生的轻笑,她蹭到一半的动作一顿,鼻尖嗅了嗅,猛然便发觉这味道不对,这不是息子霄的怀抱,她一睁眼,就看到‘花’明轩俊秀如‘玉’竹的脸沿。 我一愣,回想起那天夜里在“炮~房一条街”晕头转向说出来的豪言壮语。 华生看到母亲脸上的坚决,也知道今天不说是不行了,于是将自己这些年经历的一些事情重新说了一遍,当然没有说被左浮生毁掉肉身,之说被打伤而已。 李吏有些无奈,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大名如今在南京城各个卫所里闻名遐迩。 “朕曾经对你们有过承诺,如今朕入主皇城,一切都该兑现了!”方敖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挥了挥手,老丞相从阵列首位走了出来。 至于这些银子的用法,还没等李吏计划,朱厚照就直接眼睛发绿了。 李吏说完这句话,王守仁眼中的鄙视又毫不掩饰了,撇了撇嘴,道。 闫儒玉这么做必然有其道理,吴错对他是百分百的信任,迅速派了两名刑警去跟外面蹲守的记者沟通。 云香进了周氏的房间,见云莲和云生都在生气,只有云轩什么都不懂,没有心事的在呼呼大睡。 想想也是一阵后怕,毕竟当初纪云买的食物只够吃几年的,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天知道他们如何活了下来。 这也意味着,在这轮的换契纳税过程中,有五亿官田、三亿民田是免契税的,要纳田契税的是这四亿亩拥有百亩以上田产地主所拥有的民田。 “好了,教导处到了,以后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不知道我是会担心的吗”吴凡说道。 碧鳞巨鳄和血色山牛两大大妖,眼眸之中闪过诡异的神色,却是同一时间朝着天空之中那巨大的光团电射而去。 刚到皇轩前面,皇轩外的壮观外形就让人叹为观止,这皇轩与正常的房子不同,这是一个圆顶屋子,称之为屋子也不对,因为他的占地面积极大,大的连龙麒都看不出共有多大。 仅凭着老金刚才说话时的情绪波动,叶凌月就能断定,他心中有鬼。 从早前的火神院强行入侵长生神院的院土的事,不了了之,再到了这次和裸心谷的这次激斗。 “怎么办”连海有点茫然的反问,好像根本不知道连芳洲这句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白龙王虽然没提供太多有用的消息,可它的话,却足以证明叶凌月没有像是传言的那样,客死在老山区里。 当刑部管事亲自来“接”梁招娣道他那里坐坐的时候,梁招娣还抱着自己的猪蛋在玩耍,屠王孙在一边。上前询问梁招娣所犯何事的时候,刑部管事面无表情的不回答。 难道她想去做财务部的主管,挤走安心蕾,苏慕凉想想,还真的就这个可能xìng最大了。 “成安?”这名字是重名吗?这中州学府还有别的院长?这倒是没听说过。 “有事情。”听到陈艳跟自己说话,安心蕾也没有端着不理她,就随口回了一句。 不仅如此,那些飞出的剑气,直接改造了他的身体,使得他的力量有了更进一步的倍增,否则,要想挥动重达几顿的虚己剑与机器人战斗,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太弱了。没劲。”萧萌萌摇了摇头,她还没热身呢,就已经结束战斗了。 这人大惊:“我勒个去,这厮居然知道了我的方位!”他在空中一个转折,从侧面扑来,风声呼啸,就要将尹荡毙于当场。 杨潇觉得有点不对劲,自己的坑货弟弟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好了? 在星空中,最不缺的就是满天星辰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的星辰之力,被元素大循环利用最多的就是这些星辰之力。 第226章 让我们一起,为梦想窒息!!! 萨克拉门托,州府大饭店顶层露台。 那一夜,这座城市被超乎寻常的光芒所笼罩,宛若银河倾泻人间。 在光芒的中心,塞缪尔·布莱克州长贪婪地享受着一波又一波的惊叹和掌声。 这就是权力的味道,站在时代浪尖上的快感! 足足过了一分钟,震撼的余波才稍微平息。 “先生们,我可看出你们眼 “那两名蠢材,这样主动的前去自首,不是更坚定了,叶枫清查我们的决心吗?”在营帐内胡锦气急败坏的骂道。 为了防止再被长歌县城主府的势力影响,龙尘轻功展开之下,一口气飞掠出去好几里才停了下来。 但转念一想,若是叶欢死了,自己二人还要落入九头狗手中,盛怒之下,九头狗可能令手下享用自己二人。 而尸潮并没有让他们等待太久,就在这一天的傍晚,也就是叶枫下令构建防御工事的第五天,在新安市基地东面的密林当中,密密麻麻的丧尸,朝着基地嘶吼着奔涌而来。 转眼就过去八天时间。这天张仁依旧闲着没什么事,跑了几天也有点累,就想安静的在房里睡上一觉却被貂婵给拖了出来,硬要他一起去『射』猎,无奈之下带上二凌和弓箭什么的来到柴桑郊外。 这时候,突然有个ID给白白连送了五个火箭,直播间里顿时沸腾起来。他们不是因为连送五个火箭,毕竟看直播这么久了,这种土豪观众已经见过不少了。 在别墅内略作休息,谢静檬又拉着项菲两人逛街,而且不让徐大山跟随。 玉姬睁大眼睛,看到叶欢从黑暗中一步步走来,他口里叼着一根香烟,火星一闪一灭的。这烟还是叶欢刚刚从车上换下来的。 既然天乐这里没有办法,那么打出去的其他电话,也就没有必要再等了,等也无用。 凌阳叹息一声,叫住了罗图,迅速跑到了楼上,把熟睡的甜宝抱了下来,塞进罗图怀里。 跟在圣何塞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一样,除了暂时需要保密的内容,对于媒体记者的提问,叶天都给出了回应。 阿什福德教授说道,这个试验品让他们很不满意,没有一点作用,这种残次品到战场上只有死亡的份,军方是不会购买的。 之前我就说过,安陌雅是个很值得结交的朋友,如果可以化解她和我之间的误会,我愿意试一试,只是,能不能成功,我就不敢保证了。 我挽着冷墨琛的胳膊,经历了这样的事,我都不想再放开他的手。 接下来,叶天又跟其他几位卢浮宫高层和古董艺术品鉴定专家打了个招呼,表现的非常得体。 凌楚不待凌阳说完话,右手已经变得晶莹透明,筋肉里俨然有水痕流动,突然一扬手,屈指弹出一道略带湿气的风刃,在风挡玻璃上留下一道根本看不出任何痕迹的细线。 重新调来了一批装甲和机器人,克拉托夫教授不敢随意的去攻击王凯了,而是把炮管都瞄准着王凯,等着自己的手下解决了王凯的人之后,一起来夹攻王凯。 三人坐了一阵,胡八一无意中抬头望了月亮一眼,忽然神色一变,咦了一声。随即起身来,从行囊中取出一块罗盘,往前走了几步,借着手电筒,对着山谷研究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择床还是别的原因,这一夜,我睡得并不安宁,睁着眼看天边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韩少勋的眼睛忽然变得一片血红,两只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牙床压得咯咯作响,几乎想立刻冲过去,把她给拦住。 以前自己被偷拍的时候,罗兰很烦这些家伙,可现在见人家不再搭理自己,把目标换成叶窈窕,心里不由得又有些不甘。 但是,吕鸿远一句:要是你报警了,今晚的事情你也跑不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你想警察会认为你没有参与吗? 这不是林木压榨,只是因为他们大多数的人在电影方面都没有令人满意的履历,电视,电影,两码事。 “那是,放心吧,事情都解决了,三下五除二,”高纯宇略有些骄傲的说道。 蝴蝶的翅膀,轻轻的挥动,居然不知不觉促进了一些事情的发生。 中年男人一声惨叫,躺在地上捂住自己的大腿,疯狂的嚎叫起来。 谈妥了这事情,林木直接就和燕子说了一下,让她在公司安排人手过来,并且带几件道具组那边准备的服装还有化妆师之类的,方便明天试镜的时候使用,还有刘佳成,也和他说一下,约上明天来北电试镜。 众人看他这惨样,皆是胆寒心惊。这云飞天的前胸尽是崩碎,胸腔内的脏器化成血水流落。而这股破坏力,并没有停下,依然在摧毁着他的仙体。 碰撞地瞬间,罗昊目光猛地一亮,随着大喝一声,剑体上的力量再度提升数分。 我不由仔细打量起这位摄政王妃,她体态轻盈,风流婀娜,那双美目顾盼流飞,面带微笑,似六月荷花,又如三春杨柳,柔弱中带着几分妩媚,让人不知不觉为之倾倒。 难道说但年的刘汉并没有遇难,而是从林家堡逃出,而后可能是父亲传授了一些阴阳功法给他,所以刘汉的后人传承者阴阳功法,而后设立了这道结界。 琥珀没理由要说谎,我立即又联系威武,问他在那里多久了。威武回答我福临与李金英一直在这里玩耍,没有离开过,望晴也在。 危险临近,罗昊以退为进,长剑在身前一扫,密集地剑影如同龙卷风般将罗昊笼罩其中。 只是短短了扫了一眼,同天便来到了二楼,这里便是接任务的地方。 听到同天的话,凯撒等人也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他们的准备已经是足够了,相信这次通关可能性很大。 第227章 怎样优雅地给狮子套上项圈 在这个光芒万丈的时刻,总有一些角落是阴暗的。 纽约,下东区的一间廉价出租屋。 这里阴暗潮湿,甚至还有老鼠尿的骚味。 托马斯·爱迪生坐在缺了条腿的桌子前,死死盯着《环球纪事报》上特斯拉在万众瞩目里高举双手的照片。 “骗子,这个塞尔维亚骗子……” “那是我的,那一切本该是我 鬼斯飘起来后,伸出手指了指招牌上的一款雪顶咖啡,看样子是挺喜欢的样子。 我真没想到他会对我突然动手,而且,哥们对此也完全不能理解。不过多次的主线任务加支线任务的锻炼,也让哥们在躲闪上和格斗上略微进了一步,尤其是反应,更是蹭蹭的涨经验。 第一,孙悟空和紫霞以陆恒的身体为战场,陆恒承受不住,身死。 “嘿嘿~我才是你们的对手。”徐洋大手一挥,大团的沙子落在了这两株蛇身植物之上,随着他手捏成拳头,沙团之中传来砰砰两声爆响。 不过,现在顾蔓蔓也算是知道了她怀孕的事情,也许她就放弃了对黎瑾泽的执着呢?或许就不想再回到黎家了呢? 假树旁边的台阶上,与他们只有一树之隔的门童红了脸,状似目不斜视,只是他闪躲的眉眼,微红的脸颊说明了他并非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宋云晓低下了脑袋,不敢去看面前的黎瑾泽,她怕她不忍心看到黎瑾泽脸上的表情,她怕她会忍不住失控,忍不住把一切的真相都说出来。 可如今,他真的照顾她,对自己视而不见时,她的心为何像被撕裂般? 身边还有一名手拿摄像机黑脸男子,很显然这二人一定是某报社或媒体的记者摄像。 “青颜你梦游去了还是魂丢儿了?我问你话干嘛不回答?”李龙飞气恼地质问道。 福芸熙接过奏折,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她分不清是害怕还是‘激’动。 福芸熙心中开始不安,这朵‘花’就像无数血淋淋的手,看着恶心。 “姐姐,我刚刚看到你,可是担心死我了。你知道吗?我们基地南边儿800公里处。出现了一片诡异的火海。 插翅难逃?苏云满是晦丧的心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信鸽出不去。人出不去难道这消息真的就送不出去了? 毕竟在他们那边,苏果是自己人,很多事情苏果去看,估计会更明白些,好看的:。 苏云拿出来,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竟然合适。苏云娘比芳娘大了两岁,想不到身材竟然还不及芳娘丰满,估计是在邹家吃不饱穿不暖给累得,于是在这以丰满为美的盛唐,成了个遭人嫌弃的瘦子。 多种异能,叶香又是一惊。看来‘想美好’写的也太不详细了吧。 等面粉和麸子多了,就将下层悬挂的簸萁一推一倒,面粉准确地落在前面的大笸箩里,而上层罗上的麸子也被刮到了另一边,一掀罗也落进了另一个大笸箩里。 但从那以后,她仿佛感觉心中多了另外的一种意识,这股意识正在不断的占据她的心灵,让她感觉冥冥之中似乎还有另一种人生存在一样。 宋赋看着脸上明显带着不安的几人,扔下了话后,便越过了几人,走出了偏殿。 韩雨桐也意识到自己的错,但性格倔强的她一向是知错不认错,指着自己脚上的耐克鞋甩锅。 第228章 洛森的石油掠夺计划 洛森知道怎么研发无烟火药,保罗·维埃尔来不来加州对他来说不重要。 但,法国没有保罗对他很重要。 总之,不能让法国研发出无烟火药,几年后也不行。 也就是洛森仁慈,换其他掌权者,保罗早死800回了。 今晚也是保罗最后的机会,不离开法国,那就让他死。 次日清晨。 保罗· 这背后究竟有什么故事,也许永远也没人知道。因为有人当着巴夏礼和艾维的面,将很多照片资料,监听报告,一点点的烧毁。这背后的事情,似乎从未发生。 在座的所有人包括南宫老头在内,都对夏浩然是出自内心深处的感激和恭敬。因为他们十分清楚,像他们这种古武世家,能出现一个先天境界的大修士意味着什么。 看着高三9班的班主任朱老师每天在年级组办公室里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他们恨得牙痒痒的。没办法,这种打脸的事,无论发生在谁的身上,都会感觉万分不爽的。 周老板急忙伸出了手,他这话倒不是客气话,紫金珠宝和王浩民的名字他可不止一次听过,紫金珠宝是挺有名的企业,虽然比不过老凤祥、周大福这样的大连锁公司,但也能在本地做出个榜样来。 徐子晴摇摇头,轻咳了一声!看着沈云杨那脸,实在是开不了口。 “宋宋,乖乖的睡一觉,等醒来,我们就到家里了。”,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部,低沉的嗓音里带着诱哄的味道。 “尝尝,这是我父亲独创的玉米牛奶汁。”罗伯特朝李辰两人挥手示意,自己也端起一碗。 她爬起身,把眼睛瞪得老大的廖嫣然从黑泽大神的利爪下拖出来。 众人的眼神中带着一抹抹强烈的震撼,而心里更是无比的尊敬和钦佩。 在这里,夏浩然并没有像昨天一样,唤出冷一等人一起搜刮灵药。在自己还没有强大到一定的境界、在他还摸不准那棵巨树的脾性之前,夏浩然可不敢冒那个险。 恶麒麟形状似马,但牠们长有鳞甲,透着黑光,长长的尾巴甩起来像鞭子一般,看起来十分凶悍。 完全没有办法反抗的林兰姻脸色是冷白冷白地被警卫员带走,因章政委所言,是更加彻底地断了她跟外界的联系。 姜浩然的心情也在up,还好昨晚没毛毛躁躁地打给水晶,而且就算水晶同意了,那也得要她们公司同意的。 “只有罪大恶极的人才会被赐予乱棍打死。”白狐突然冰冷冷的开口,看也不看朱雀与墨彤,拂袖离去。 可是,还有一个不争的事实左萧当年对她唯一的伤害,竟然也是出自这个原因。 宾客如云,全市所有名流巨贾都到场了,巨大的海滩上放眼望去,处处皆是人,喧闹的气息无处不在。这场婚礼可以说,是近几十年来,最声势浩大的婚礼。 “什么?”李丽满脸失望,眼中有着愤怒,老大虽然杀了徐娟,可那也是徐娟找死,老大不过是自卫罢了,那些人怎么能那样对老大? 几个老教授听了萧瑶的话,对萧瑶顿时刮目相看,对这个建议也能接受。 以她如今的修为,纵然是中乘境武者,也休想窥探她体内的情况。自然不会暴露圣器的气息。 宋妍妍的回归让谭氏措手不及,谭玫瑰怀恨在心,多次陷害宋妍妍,却都被李蓉善发现。 第229章 泳池边的修罗场,叫叔叔还是叫情郎? 加利福尼亚,纳帕谷。 当外界因为洛森的随意几笔而掀起轩然大波时,这位始作俑者还在美美地享受着午后的宁静。 在洛森那座占地数千英亩的私人庄园深处,有一个巨大的露天游泳池。 洛森动用了数千名工程师,从几英里外的纳帕河上游,通过地下管道引来了最清澈纯净的活水。 池底铺设着从意大利进 两人谈话并不避讳大厅里的其他人,凤芯铁这个名字惹来众人一阵嘈杂。 “医兄,这个功夫不知道够不够资格!”玉无双咬着后槽牙对医皇说道。 黑暗中的神秘人,在吵杂声稀疏传来之际,便已隐匿在黑暗中,失去了踪影。 三人一下子全都惊呆了,他们纷纷点了点头,他们知道楚昊然说的没错,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在外部日本会担心,而进入内部却有必胜把握的奇怪想法。 墨龙张开大嘴咬住鹿角叉将鸠季向后推去,鸠季用尽全力却也蹬蹬蹬向后退了几百丈才能抗住墨龙之力。 她知道他为何而来,却依然镇定自若,似乎随时都在等待着被他的怒火焚烧。 这里看来是海盗的一个面向东方的一个前进基地,房屋、军营等各种设施俱全,甚至有大批的补给品和不少火器、大炮!山山不由得起了“把这里占下来”的想法。 往被窝一躺,胸口翻滚的厉害,此时已经六点多了,天色已经亮了,太阳也升了起来。 普通修者则不同,即便是拥有再大的潜质,顶过算个自学成才,永远摸不到先祖在魔武之中探取的精髓所在,终究是要被超越的。 话音落下,陨星表面黯淡的光芒,陡然间无数的光线射出,投射在陨星的上空,交会点处,出现一道人影,并且在不断的凝实,不过眨眼工夫,虚散身影的那张脸庞便出现在众人面前,随即身体的每一处都显现出来。 不过刚开始他真的觉得她是认真来看他的,还送了那么好看的花。 命运考核其四:帮助她获得伴生神位传承,魂环年限加10万年,可自行选择。 随着那个微型生物的动作,秦风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从他的手掌中传出来的那种轻微的震动。 “咕噜~”看到秦风那随意的动作,任婷婷下意识的就屯咽了一口口水。 看着依然在混沌灵气中浮沉的葫芦藤,肖道无奈的叹了口气,怪不得娲对这至宝似乎并不上心,原来这葫芦藤上面连花苞的影子都还没有,等到开花结果,天知道要过多少万年!何况现在“天”也不是天呢? 此物在炼药空间放置了四十几天,上面的灵光已经完全收敛起来。 从秦风说的两个字里面,系统清楚的感受到了不相信,所以系统就强行解释了一波。 炼器谷终究是以炼器之道为本的宗门,实力根本就不能与修为齐平。 家族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元丹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元雨飞的修为了。 傅清也非常茫然,她被苏严礼带着去洗了澡,这同样让她鼻子都差点气歪,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代劳呢? 热气正在升腾,手里的火团也正在加大,陈佳豪睁开眼睛细细地看着,那五指就在火团的正中,那红色的火苗却正旺盛地向着那外缘努力地燃烧着!此时,陈佳豪发现那雪洞里的冰雪开始融化。 “武解,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好像对一切都了如指掌,无论上面事都已经事先就算准了。”欧阳仲华突然开口看着我。 第230章 收了买命钱就不打你?天真,我养的狗不同意! 塞缪尔·布莱克正捏着来自委内瑞拉的绝密电报,表情古怪。 “该死,安德烈,你看这个。” “叫古斯曼的家伙,居然真的跪了。零关税,最惠国待遇,甚至还要把一小部分铁矿开采权卖给我们,听起来他把裤衩都脱下来递给我们了。” 此时的安德烈正背对着阳光修剪一只雪茄。 “这不叫跪,塞缪尔。” ”正该如此,真人此言大善。“正德皇帝闻言大为欣喜,却忘了了尘所说的是华夏,是中国,而不是大明。不过此时大明就是中国,华夏的代表,正德自己的理解也不算错。 当黑气消散,任生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而后一口略微发黑的金色血液,喷吐在沙地之上,连之精神都萎靡了许多。 镜子发出轻微的轰鸣声,光晕愈发强烈,然后猛地一吸,那几道黑色人影竟然直接被吸入到镜子之中。 安心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叶尘喝了一点空姐送来的饮料之后,就开始看着凡系统的界面。 在这时候,弹幕区却是出现了一个妹子id的人,说了一句很是奇怪的话。 话音落下。丽丽,家,星空。。。就全都消失在了空气里。了尘醒来发现自己依旧趟在冰冷地石室里。了尘爬起来,心神守一,继续自己结丹的最后一步。。。。 马儿跑过去几步,停住,转身歪头看着地上的主人,慢慢走回围着丁一和大汉打着响鼻。 进入林中后,杨宁开始左顾右盼。虽然当年他也经常在此幽会,理应是轻车熟路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心中走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们,终于开始意识到这里情况的不对劲,就连那些野人,其实都很值得怀疑,因为他们的举动,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当叶尘剪断了第六根绳子之后,他已经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了降落伞的这种强烈的震荡,整个降落伞有些发飘,毕竟现在有六根绳子被剪断之后,降落伞的整体结构就变得不再完整。 “父王,不知道你打算先平定山东,还是先扫荡河南呢?”武安福问道。 终于一阵哭声响彻了整个产房,大家伙都双眼紧紧的盯着产房的大门,一瞬也不瞬,终于门打开了。 “承蒙皇上厚爱,飞儿荣幸之至。”段祁沨没来得及谢恩,再次被晏双飞抢先。 向龙的这句话却是引起了我的注意,听他的口气,他的这个上线应该混的挺好的样子,而且心狠手辣。在学校里附和他的这个条件的人绝对没有几个。 秦龙甚至是微眯着双目,双手手指却是在做出简单却又玄奥的动作,难以想象这种动作需要多大的气力,只见随着动作的继续,眼看着天地之极遥之处,蒸腾出一丝丝雾气。 也不知道是谁宠孩子……听到夫人的话,穆建业额头一阵黑线,现在的穆建业是真想把这句话说出来,不过思前想后之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他这一声好喊完,手一伸,早有卫兵送上一杆大枪,枪长一丈八寸,镶金挂银,精光闪闪,枪身上盘着九条姿态各异的磐龙,此枪有个说法叫做九龙提炉枪。老者抓起枪来,纵身跃前,一枪戳向武安福。 \t黄建亚伸手提起箱子,“唐博士,今天咱们没见过面。”他说完就走了出去。 第231章 吓坏的总统与洛森的人口嫁接计划 房间里的官员们面面相觑。 外交部长卡尔卡尼奥、国防部长克雷斯波、财政部长罗哈斯,这三个委内瑞拉最聪明的大脑,此刻都在飞速运转。 他们心里很清楚,加州的和平商谈确实是个坑。 但问题是,如果不跳这个坑,那三艘停在拉瓜伊拉港外海的玄武舰就要开炮了。 一旦开炮,加拉加斯就会变成废墟, 当那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卷起滚滚雪花的时候,洛伦的脑海甚至出现了片刻的空白,不可思议的身后引爆了引火剂的艾萨克。 害怕自己生活的世界是不是就是这样的世界,那种真实和虚幻之间的一些东西,太过于真实。 “老实待着,作业写完了吗,写完了给我检查。妈让我看着你呢,不写完不准看电视。”陈夕老实不客气的警告着陈月。 黑市的黑他已经见识过了,这次就算对方要他把整个塔塔岛抵押进去,他都不会太吃惊,大不了无视呗,反正海洋世界都要炸了,他们还能继续强买强卖不成? “我并不是那名门正派弟子中的人,我是六十四强中的的易云。”易风淡淡地说道。 其实她也知道程序出现意外是不可能的,因为虚幻岛经过严密的测试,但心中对于上官洛华的妒忌,让她不由开了口。 王洛看向远方,汉弗拉似乎还在和评议会的那些人说着。能说这么说代表什么?他真的能劝退对方? “都市,沙漠,两个区域之间吗?”两秒钟后在自己方位的西南,看到了萧全五人。 上官悠然右手提着一杆青色的弑杀之矛,双脚上淡蓝色的抽折高筒靴。 “陈老二,你有没有良心,你当初高考我是怎么给你加油的,你现在倒说起了风凉话,有你这样当哥哥的吗?”陈夕怒了,她也是个有脾气的。 店里回归了平静,只有导购员望着一片狼藉的店里,蹲下来一件一件把衣服和衣架收拾好。 楚相狂如同发狂野兽般向我冲来,那魁梧彪悍的身躯浑身染血,气势极度惊人,充满了压迫力,简直要让人喘不过气来。 来的都是半步大能,他们显然有非凡手段,能在轻易镇杀强者的湖泊中无恙。 虽然拉默知道戚佳佳对宫语的称呼,但是当面听到的时候,他还是皱了皱眉。 “谢了兄弟,这份情我记住了!等我买了,多送你一个!”孙中兴感激说道。 就见那双眸子漆黑如墨水,就像似浩瀚的星空一般,满满的光茫吸引着她,无法转移视线。 若不是岚琳指定要余秋教,月灵儿真想直接把秘笈拿给她们自己看真好。 但现在见到古绝尘轻易镇杀四尊古圣的情景后,有修士脑海中猛然想到了这种可能。 “论道就论道!你们不要那么大声音,免得外人以为你们在吵架!”狼妹也不放心地说道。 看到天使彦微笑的模样,叶宁嘴角也露出了笑容,在不断地游玩中,太阳开始西落。 雷电闪烁,整个规则深渊放佛生气了一般,开始不停的震动,深渊索道之中,利剑船剧烈摇晃,许多人立足不稳,甚至差点被甩出船去。 不过由于他们一行人都是牛高马大的缘故,导致他们即便都是挺帅气的,但是他们那种上位者的气势和自信,还是挺吓人的。 如今龟宝身上有两头灵兽,除了通体雪白的苍鹰之外,还有一头五阶的青斑鸟灵兽,而这头青斑鸟就是从林石觉的灵兽袋得来的。 不管火榕与阐教一脉的关系如何,黄飞虎都是万万不敢出言得罪火榕。 而且若是能够布置出来,那还可以推广其他矿区,这样一来便不会浪费高阶布阵法器了,而若是他布置不出来,让他归还布阵法器,或是让他用材料来换,那自己也不会吃亏了。 沈母就像着了魔一样把思卿失踪的怒火发泄在苏觅身上,不管沈东霖怎么劝都没用。 夏暖叹了口气瞧着外面天气极好的样子,还有下面的街道人流不息,脑海里不由得冒出来了一个想法,她思忱着托着下巴,转头不经意的和薛世琬的眼睛对上。 那些人见中年人走了,连忙围着那个少年问这问那的,那少年却是所知不多,所以也只有瞎编乱造,一时间这个神秘的组织却是在妖修界传播开来。 此时李灵一早上起来随便吃了点东西,便来到前锋,遥望着对面的营帐。相比起北方联军,显然老泰温更擅长野战,营帐的布置也更加考究,隐隐是一个凹进去的半圆形,十分实用。 可以说如果是一个月前CCG知道李灵一曾经和喰种私下接触过,那肯定会撤职查办。但现在,即便知道了,第一反应肯定也是不相信,就算相信了,也只会相信这是李灵一的某种“卧底”行为。 “那金木研还有其他什么看上去觉得奇怪的地方吗?”筱原幸纪收回紧盯着芳村功善的目光,转而细望起了那杯放在自己跟前的冰咖啡。 “是!不过现在唱片材料还不成熟,录制的声音只能放几次就报废了。”李羽点头说道。 雷大同和一个多月前宗门测试时并无多少区别。但从他看我的眼神里,我却明显感觉到一种刮目相看的意味。这让修为不足的我忍不住还是有点沾沾自喜。 没走出几步,洛林就听到背后传来急促的呼喊声,回头一看,正是那家杂货商店的老板。 月山习面色阴沉的审视了半会一见等人后,随即长吁一口气的向着一见他们走进说道。 道场山的所在距离市区并不算远,但由于是在山区,即便有了明确的目标,一旦进入山中,也只能感慨山高谷深。 第232章 独裁者的眼泪与颤抖的握手 旧金山湾,奥克兰码头。 当那艘挂着委内瑞拉国旗的玻利瓦尔号老式蒸汽船,战战兢兢地挤进这个世界上最繁忙的港口时,站在甲板上的委内瑞拉大总统安东尼奥·古斯曼·布兰科,感觉自己就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上帝啊……” 古斯曼惊得小胡子都在哆嗦。 面前的这一切,就是个巨人的国度! “你混蛋!”韩芳舒立马翻脸,想给他一巴掌,可扬起手见季楚并不打算闪躲,又害怕的停下来动作,毕竟她还不知道季楚到底想干什么,撕破脸恐怕还不是时候。 育儿嫂将孩子放下之后,才转头看向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站在她身边的人。 何星正发狂捶打面包车引擎盖,回头一看,摩托车上的人居然是四方家常菜老板丁霜。 君龙泽甚至因此怀疑颜洳钰的废材体究竟是否属实了,然而不会有人告诉他真与假。 “总的来说新律所的规矩,跟这边差不多,只会对大家更有利。比如提成律师,律所只留百分之十五的提点,这里面包括开票费用,剩余律师费都归律师所有。 雪越下越大,叶玉明又帮忙担了几挑水,才往家里赶,他真想剁下一个胳膊留下来,帮助圆圆干下所有的活,揽住她,渡过这艰难的时日。 若按照正常的来说人家十五岁人玄高级可不就是天才吗?颜姬宇颜姬轩十八九岁了才人玄高级,相比较之下可不就是天才了?不过这话炎灭可不敢当着颜洳钰的面说,顶多在心里嘀咕嘀咕,又不是活腻味了。 对于韩八尺的话,他并未尽信,总觉得是故弄玄虚,夸大其词,吓唬自己居多。 “不听,我就喜欢看脸押注。”夏甜兮不轻不重的怼了回去,转头把手头上所有的竞猜币全押HY赢。 被叫做庄毅的男人看上去像是一个五十岁的大叔,已经在盛苍海的身边30年了。 奥斯曼帝国的进爵正常程序是都在皇宫,比如杨毅从骑士进男爵的仪式,但这个世界上凡事总有例外,也有皇帝陛下亲自上门给有功的人亲自进爵,这种进爵方式当然更加的殊荣,也表示更加的看重。 等到陶子思退下,李成默默地看着外面的天空,表情恬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双方胶着了起来,影宗也没有再派出其余御灵长老,而是让十五长老等人跟巨龟耗了起来。 只要成功拿下凯岩城,那他的功劳无疑就是最大的,这样在家族中也就更有威信,而不是只凭借着资历老所以才坐到了这个位置上。 那感觉就好象眼前是一头正在像你扑击的猛虎,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看样子,要想杀上坡去已经没有可能。再这么耽搁下去,说不好自己手下三十来人就要被他们像打苍蝇一样杀个精光。 肖婉约这时也停下训练,擦了下头上汗水,看了眼傻呆呆的杜洛,嘴里疑惑嘀咕。 巫族生来与万物为战,战天、战地、战妖族,相柳即便如今化为先天神舐,可一切皆为巫族生存,蚩尤身死、雨师重伤、巫族遭受干旱之灾。 龟伯将天玄子擒获,就是为了地劫而用,今日是他脱离洞穴的关键,为了这个时刻他不仅仅准备了多年丹药,还收罗了不少法宝,现在加上有天玄子能在关键时刻帮忙,他有信心能劫成功。 第233章 金色玫瑰契约 塞缪尔见火候差不多了,转身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 “其实,为了这次调解,也是为了能真正帮到你。加州的智库,嗯,也就是我们的参谋部,专门收集了一些关于委内瑞拉的资料。” 塞缪尔翻开文件,脸色变得严肃:“我念一下,你看看有没有出入。” “委内瑞拉,国土面积91.6万平方公里。这是一片广袤 “北面是个水潭,你们可以先过去看一下。”陆元机见众人全都有些紧张,便道。 幸而:后来大禹听闻,在秦山之巅,有一个得道智者,可以洞悉凡尘世态一切苦难和天命,大禹心想,不若往找这位智者,也许此人能为神州连绵水患道出根治之法。 呼叫声渐近,兰帝跃下仙云,一闪没入树木密集的林中深处。不片刻后,之间一个男子浑身浴血,被两个如照一般装束蒙头遮面只露双目的人紧紧缠着,身上闪避不及的接连被四柄短刃切割出新伤痕。 班复想了想,点头表示同意了贾诩之言,或者说这本就是大汉大部分人对那些宦官的看法。 原来幽的麾下,十三大合体巅峰高手此时还活着十一人,全都跪伏下来,大声的宣誓道。 天的时间过去两天后这情况才好了一些,而后萧问终于可以完全静下心来挖矿了。 这次他刚从巴蜀回到东都,将搜集到的药方整理归卷。完成后本要南下去武夷山等地,不料却刚出河南郡,就在荥阳郡给绑来给陈克复看病。 只是现在,经过他的这轮扫荡之后,南阳不少豪强的基业恐怕也要就此断送,即使依然还能保持昔日的声名,但是想要再打到之前的威势恐怕就需要数代的经营和积累了。 而就在这一夜,当孔慈正要上床就寝之时,房外突地传来阵阵的敲门声。 当然,与其他地方的边地互市之所一样,这里也在各种混乱中产生了自己独特的秩序,然后又从这种独特的秩序中得到收益,从而支持这里不断发展壮大。 也许,这就是报应,报应当初自己所做的所有事情,报应自己身边帮自己做荒唐事的所有人,报应自己心里关心的所有人。 凤咏听到屋内东西倒地的声音,一声声用头撞床的声音,还有指甲挠木板的声音。 充值方式推荐使用网银、支付宝、财付通这三种充值方式,一块钱可以兑换100磨铁币。 可是,她的脚还没踏上船板,眼前“嗖”地一下便出现了一道黑影。待她回过神来,定睛一看,竟是闻讯赶来的卫宗明卫老爷。 “儿子母妃出身低贱,儿子不合适。”老八低头低语,没想到好好的老爷子又说到这儿了,今天看来不是黄道吉日了,天要亡他吗? “楠楠,姐姐去那糖果给你吃好不好!?”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苏雨然和楠楠了。 “我说与不说,都改变不了事实。”安如初有些恼怒,捏了捏隐隐作痛的额头。 韩尘反唇相讥“不肯承认别人比自己强,也是懦弱和狭隘的表现。大金世家,也不过如此。”与大长老目光对视,韩尘傲然道“我经历的凶险,比眼下狠得多了”说完纵身一跃,率先进入了第二个胃里。 被刮成粉末的骨骼旋即复原,但没有长肉,韩尘讲不出话,也再不愿讲,他只想死。 “你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什么孟霸天,我只是一个要去买药的普通人!”孟霸天听到男子的话,他还不知道云洛城的情况,以为是来抓他的,赶紧否认。 第234章 铝比黄金贵?抱歉,我垄断了未来五十年的产能 洛森拿着一把精致的黄铜圆规,在一张绘制极其精细的委内瑞拉地质勘探图上缓缓移动。 “赢了。大家都赢了。” 洛森低声自语。 这确实是一场皆大欢喜的结局。 委内瑞拉大总统古斯曼觉得自己是最大的赢家。 他用几块废地和一些荒山的开采权,换来了国家的安全、巨额的基建投资、以及那个让 “嘿,他们不仅没对付我,还送了我两样好东西,你看!”卓天拿出黑铁和晶石递给颜冰。 虽然俱是修行高深的正道高人,但四大掌门真人以及各自门中的长老,此刻仍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而此时慕枫痕等人已经追上陆啸所率残军,天星公见状请命出阵,说是掩护陆啸等人撤退,其实也是想要找机会逃走,毕竟独自逃走要比带领大军逃走轻松的多。 此时的山林,一切仿佛都是那般的自然静谧,直到那一声轻轻的呼唤,才打破这一处的沉静。 经过龙傲狼身旁时,一双铜铃般的大眼还扫了龙傲狼一眼,发出一声低低的吼声,似乎在它看来,龙傲狼颇有些不顺眼的地方。 而且这些人的住的地方都不是固定的,通常隔个两三天就换一次,可就是这样还是被他们给找到了。 他们能呆的空间不大,大块雪砸下来,不一会儿就将他们的靴子给埋了。 电梯的门一开,她们急冲冲地跑了出去,尽管这不是她们要去的楼层。 带着这样的疑惑,云瑶随手拿了把伞,就离开了琼花台,再次回到掖庭宫。 自古以来妖邪之物,妖魔鬼怪最惧怕莫过于天雷,是他们的克星。 更何况还有人看到了她们,谁能保证那些看到的人心起邪念,私底下将视频刻录下来传播出去怎么办。 “三到五年!”钟南语气肯定,这是因为他知道原本的第二次援朝战争发生在第一次之后的第五年,虽然如今第一次援朝战争推迟了一年,想来第二次的时间也不会相差很远。 面对着不合理的情况,黄忠的思维明显比较局限,因为按着他的思路来分析的话,很多事情都说不太通。 之超级经验丹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幽灵王,难道说我们又要从新开始了吗?看着那幽灵王飘忽不定我们根本拿它没有办法,这家伙实在太强了。 可是情绪激动的他说不完整句,传到尹伊耳里味道就变了,成了组长让她衬托应无双的要求。 在鱼缸里吃吃的鲤宝看不下去,它下意识查无脑黑的ID定位其信息。 说是藏宝图,其实也不是十分的确切,真要说起来,那张图记录的,不过是存放中常侍张让等十二人共同搜刮的金银财宝的地点。 华佗不遗余力地开口讥讽,只是到了最后却是照不出个名词来形容韩言,只能是一甩衣袖,不屑地冷哼一声。 郑玉玲作为最优秀的主持人,调节现场气氛的能力自不必说,寥寥几句,便把现场的气氛炒得火热,只不过全程粤语,让一部分内地来听不懂粤语的宾客颇为尴尬。 下面的八面高墙上,有八个拱形大门洞,各自通向未知的黑暗。悉悉嗦嗦的声音,正是由这八个门洞中远远地传来,看来那些生物离此地还有一些距离。 这里所有的场景和当初都一样,好像是亘古不变一般,还是那个老人,还是那颗珠子。 第235章 四大巨头的春天 华盛顿特区,农业部大楼。 闷热。 这一年的夏天好像格外漫长,让人烦躁不堪。 威廉·勒杜克,这位平日里以绅士风度著称的老农业部长,此刻正被邪火烧得满脸通红。 “一群废物,饭桶,Goddamn it!” “秘鲁那帮该死的矮子把门关了,英国人在那儿竖起了米字旗,法国人的军舰还 为了不吵到王格格,林枫赶紧起身出了房间,轻轻地将门关上的瞬间,接起了电话。 “咚咚咚……”就在萧强有些迷糊之时,房门声响起,他被惊醒后笑了笑,只能起床打开房门。 用完饭菜,乐之扬盘膝打坐,真气一动,背心有如刀割,两肾之间奇痛钻心,真气散落在各大经络,云散水逝,聚合不了。倘若强行发力,又觉肩窝剧痛、筋脉酸软,双腿伤口痛得死去活来。 知道自己的解释算是没用了,乔蛮兄妹肯定都是误会了,转身过来想要教训唐逸,但见到他那忽然睁大的眼睛,想到刚才的羞人事情,只能一下的把手指放了下来,气的一屁股就要坐下。 尽管那把火属性大刀,此时在孤云手中那发挥出更大的威力,但是目前孤云需要应对,三只同自身实力相差无几的死亡僵尸,使用长枪的优势比较明显,俗话说,一寸短,一寸险长枪更适合一少战多的混战。 血海之上,冥河话音刚落,天地一震,高空便凝聚出巨大的功德金光,朝着冥河身体垂落下来。 言罢,至高魂祖闭上双眼,气息却更加收敛。然而正是这份收敛,反而更让晨曦魂祖感到惧怕。 陈玄看见我欲言又止的模样,这里睁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我。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要我继续往下面说下去。 “好,没问题!谢谢闫局长,谢谢闫局长!”郭志章听到这话激动的满脸通红,一个劲的点头哈腰。 下,也大着胆子看起来,不一会眼睛就直了,没办法,谁让冈村正树长的那么帅呢。 午间一点半,高铁从省城出发,一个时后就到达了目的地,但高铁站建在了城外,离家有些远,白叶又去给辰晓笛买了喝的,前前后后花了一个多时才回到家。 姜祸水悄悄伸长了脚横在她即将后退的位置,落月不动声色地垮了过去,她再动,落月便再躲,眨眼间两人便过了几招。 “把坍塌的地方清理出一个洞口我们钻进去。”拿督说着拿起洛阳铲对着坍塌出的沙石和尘土挖掘起来。 老祖宗,孩子怕是饿了,还是叫奶娘抱走吧,刚出生别受了风。映彩道。 而且随着我国人民对肉蛋奶刚性需求持续增长,原来的主粮结构已不可持续,人畜争粮的矛盾日益突出,发展节粮型畜牧业势在必行。 严铭睿又跑去朱鼎经常吃饭的餐厅,玩乐的会所打听他的情况。老板和服务生都表示对他不了解,只知道他出手阔绰,好像是个大老板。 毕竟上一次战场直播,他直播之后,他们家的机器人的售卖真的很好,。 正如齐政所说,绿和组织的抗议团队“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有回去就成了笑料。 轻风拂过盛开的花朵,卷走一片花瓣打着转,没等飞到亭中便落在了湖中,只留余香钻入人们的鼻间,姜祸水一边在心底感叹和熹果然还是如记忆中的不会说话讨人厌,一边慢慢吃着点心喝喝茶,顺便看看这百花盛开的美景。 第236章 洛森的全球加油站计划 说到兴奋处,亨廷顿挥舞着大手低声咆哮: “而且这汤越来越浓了,委内瑞拉只是个开始。我看安德烈意思,老板的胃口大得很。南美洲,甚至亚洲,只要加州的旗帜插过去,我们的铁轨就能铺过去。” “所以,还是得扩张。” 霍普金斯掐灭烟头,目光变得阴狠:“安德烈最后那句话是警告。如果我们跟不上加州 “总之,量太大了,你我都不好交代,总部财务定期还要审帐。控制点吧,好不好?”说着抽出了三张油票。 杨国安和汪晓玲匆匆吃了午饭,就到了楚天雄家。前天验完现场提取证据后,只把尸体抬走了,屋内其它东西基本没动。两人把房门关上,从大门开始一点一点往室内查。 “是他在保护吗?”她怔怔的看着弥彦的背影,心中惊恐也慢慢变得平静,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袭来百度望書閣看最新章节。 “哎!”死胖子如死了爹一样,又装鸵鸟,他可是在这里发现不少以前志同道合的狼友,但却害怕被他们认出来。 “我再说一遍,从现在开始……”,陆遥眉头微微一皱,沉着嗓子重复起刚才的话来。 林天可没有给三浦大翔任何思考的时间,眼见自己最强的恨离别也没有伤吃过一次亏的三浦大翔这次可学机灵了,没有硬接此掌印,而是身法万千,隐藏气息,暂避锋芒。 何玉贵现在关心的是怎样安排楚天雄?这些年来,他没少在楚天雄身上动心事,几经搏斗,现在终于可以掌握楚天雄的命运了。每当想到此,不免有些得意,搞业务的毕竟干不过搞政治的,这是颠扑不灭的真理。 莫名双眼圆睁的死盯着项来,怎么也不甘心自己就这样倒下去,自己拼命的练武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保命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赫连诺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如果司徒静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穴居人的用意就值得探究了,好在目前至少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穴居人暂时不会伤害他们二人,这倒让赫连诺放心了不少。 “不对,妈拿不拿钱我们怎么知道?你看现在家里搞得这么好,就靠她卖菜能卖出来这么多钱?”周华捏着自己的下巴说。 邓奶奶一周来一次镇上,就算梁爽不说,也会逛逛,买些生活用品回家。 汇聚于此的人越来越多,整个天骄碑山岳之外,已经汇聚了上千人,还有更多的人不断往这边靠拢。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想着这么高产量的粮食,如果价钱太贵,他可以举全村之力,引进一些红薯藤,今年先育种,到了明年再大面积让村民种植。 线膛枪炮的子弹升级,从原来的圆形变成了前头尖的圆柱形,通过这种子弹升级,射击的精度和射程都大大的提高。 他的精神之眼看到天地间有无数玄妙的规则,道纹交织,道理遍布,大量的规则、道纹等交汇出一种种强横万分的武道真意,宛如无数颗太古星辰汇聚成星海。 为首的身穿八卦仙衣的姜子牙,骑着四不像神兽,眼神冰冷,一马当先,冲向闻仲大营。 通天教主猛然张嘴喷出一口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脸色煞白,身上恒字诀也停止运行。 那些乞讨者们都是无比的激动,有人甚至感动得直接跪下来磕头以示谢意。 第237章 狮子大开口,贪婪的荷兰人 加州,纳帕谷,私人庄园。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稠,庄园书房内的灯光却依旧亮着。 洛森安排完几个女人,早早就起来了。 他现在的精力旺盛的不像话。 他的商业帝国在迅速扩张,让他们每日都能收获满满的成就感。 大三角战略倒是初步成型,但还很不完美。 相反,他的注意力落在更加 但黄泽军觉得老唐还是可以的,值得信任,工作室给自己算了八成,要知道他给他手上的网红算的都是五五开。 朝霞看吕香儿神色放松,也微微笑了笑。可她的心里,却是将郑佰杨还有他那位夫人记在了心里。即使是兵部侍郎,那郑家的府邸应该容易找到。想着找个机会去探探郑家,朝霞无意识地将帘子掀起了一个角儿。 下到二楼时,那种激烈的声音更加剧烈了。高强低下身子,慢慢的沿着楼梯往下走。他的声音足够轻,轻的连他自己也没有感觉的到。 “沈予?”天授帝狭长魅惑的凤眸闪烁出莫辨光泽,并未及时表态。 \t“不许提他,也不许提订婚的事。现在我只有你,你是我的最爱,我一定会退婚的,所以你不要有什么道德负疚感,该内疚的人是他,而不是你。”余昔态度坚决地说道。 这人一身普通袍衫,头带襥头,脸上却带着一个狰狞的面具,让人看不出模样。可吕香儿看着这人的背景,却由开始时的发愣渐渐转变成惊喜。当她刚想要张嘴之时,却想到什么而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 “妖帝!”狐西元重重的吐出这两个字,然后偷偷的注意着族长的反应。 \t第一支箭射的角度偏右,黑影的避弹步正好往左跑,避开了这一箭,可第二箭紧接着就跟了上来,刷一声射入了黑影的后肩膀,箭镞深深地刺入了骨肉之中。黑影中箭后脚下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 顺利来到喷泉边,“没什么东西。”我伸出手试了试,水珠落在手上摔成几瓣,映射出七色光芒。 一声怪异的低吼响起,他将身体向后倾倒至放平,脚跟九十度抬高,如打桩机一样的轰向雄壮大汉的下巴。 “那不是自残吗?”这句话本是楚少颖无心说的,不带有任何意思。 打电话给施强说了一声,他将身份证号码发了过来,夏凉直接买了明天的飞机票。 猛然间,一双硕大的绿色鬼影拳芒在尸潮内爆炸,掀起一道万丈蘑菇云,直冲云霄。 林业到底施展了何种手段,居然能让庄霭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接连突破这么多。 好在,基地掌权长官冯仁诚,乃是二阶的金系异能者,且即将突破为三阶异能者,在实力上,还是足够震慑这些大家族的。 狰狞的脸部缓缓的长出一对羊角,狰狞的脸也缓缓的咔咔动了起来。 在另一边,有了胡培锋和戴强的加入相助,欧阳博总算是轻松了一点。 短短的一个星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楚少颖辛辛苦苦地熬过了这几天,终于迎来了期末考试。 陆丰从一旁的旅行包里拿出从之前在朝阳大学超市之中拿出的面包吃了两口也算是填过肚子了。 萧佐扬手解开车锁,宋思沐拉开车门,让秦苒和凌佳然先上,刚想和程鸢说什么,程鸢一股脑钻进后排最后一个位子,火速关上车门。 第238章 大家都挺满意,为什么就你荷兰在骂街? 海牙,豪斯登堡宫。 威廉三世坐在那张铺着深红色天鹅绒的高背椅上,烦躁地敲击着镀金的扶手。 雕花红木长桌上的,是一份来自南美洲的最后通牒。 “荒唐!” 外交大臣范·莱登猛地将手中的电报纸拍在桌上:“委内瑞拉?那个连裤子都快穿不上的穷鬼?那个国债违约就像吃饭一样频繁的流氓?他们竟 从这里就能很明显的感受到,叶风他们这些出生顶尖的神性生物和那些出生平凡的神性生物之间,先天上的巨大差距。 在魔晶矿脉之中蕴含的巨大能量耗尽之前,都能源源不断的提升叶风神域之中的能量浓度,越是靠近矿脉的地方,这个提升也就越强。 虽说只是隔了几条街,但是这翠风苑看起来就远没有先前的大宅子那么气派,一眼看去大都是老旧的四合院,基本上都没什么装潢。 自己冒险骑上钢龙背上,虽说是为了救所有人的命,但恐怕林未必会这么想。 他生得人高马大,身后还有数百名秦军士卒,手提长戈,凶神恶煞地看着韩信等人,一个个保持即将要面临战斗的准备。 “这……先让我把这些事情忙活完的吧!”林枫看了看整个特训区。 他知道只有怨气冲天,并且怨念缠身的大奸大恶之人,才会刚死就变成鬼,便开始闭目沉思。 得到消息之后的内史腾,与宗正赢林等人,哪里有他们往日的那般言笑晏晏?看淡一切名利的态势? 九叔虽被推到地上,但他的反应也非常迅速,见到了屋顶上有黑影袭来,直接翻身朝上踢出一脚。 钱梦瑜先是取出一颗魂珠,然后召唤出空桓弓的虚影,慢慢的借住空桓弓进行炼化。 就算自己真的累了,想要交代给别人帮助自己处理。但不管怎么说要是不负责任或者是年轻气盛的人他是绝对不赞同的。 于是负重累累、千疮百孔的世界也愿意给祂面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任由祂通行世界内外。 “那暴君曾经强逼我等练武,杀得神州大陆少见人烟,将我等当做她的磨刀石,却不知仔细想一想,磨刀石越硬,刀越磨越利,但硬过得头了,刀也是会磨断的!”这是个粗人。 矮人化作了一道龙卷风,以与地面水平之势,如同猛烈的钻头疯狂地刺入身前的冰柱。 不过佳音这一次把寿司当做是一个点心,他并不想让这些习以为常的东西当做主食,要是这样的话就不新颖了吧? 我此时就在这个糖果厂最里面的一个车间里,身上五花大绑,嘴上还被塞了一条丝袜,看着眼前那张冷艳到极点的面孔,我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 首先收起了土地令,沈易拿起瓷瓶,轻嗅几下,虽然瓷瓶被密封着,但沈易依然可以清晰的闻到瓷瓶中丹药散发出的气味。 所有人都表现得很正常,除了艾莉亚……艾格本担心她会高声叫骂让自己难堪或用杀人一般的目光剜自己,谁想她竟一语不发,连眼神接触都不肯给自己一个,也不知在盘算什么。 “是吗?那刚好,我也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才行!”秦羽笑道,就算天水使胸不说他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的确有些事情要去做。 良久之后,叶千山腿上的伤就彻底愈合了,他从地上轻轻跃起,在地上跳了跳,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哈哈!走!我带你打出去!”叶千山兴奋地说道。 第239章 十字架在哭泣:西班牙为了信仰与正义,被迫在东印度展开圣战! 马尼拉王城区,黑色要塞。 墙上那幅羊皮地图被一只粗大的手指重重划过,留下一道印记。 洛森借用侍卫的躯体,站在地图前久久凝视着。 “刑天,过来看看。” 洛森忽然开口:“看看这头荷兰奶牛,吃得有多肥。” “老板,这地方,确实大。” 刑天咧嘴笑着道:“比咱们这菲律宾群岛 最后那三个字,她是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声音虽轻,我却听出了咬牙切齿。她似乎已经恨我入骨,即便最后差点要了她命的那刀出自何知许。 不过,以为的危险并没有来,而是很明显听到那石门外有传来异动声。 我感觉师兄的手艺还真是不错,都吃了半个来月的烧烤了,我怎么感觉不到厌,反而每次去森林里面回来都特别的想吃,难道是我在森林里面太累了,回来胃口大开,我想不是吧,应该还得归功于师兄的手艺。 顾双双一手扯着田歆的头发,一手戳在她的颈脖,那尖利的瓶口玻璃,划过田歆白嫩的颈项,带过一丝丝划痕,甚至都有血迹渗出。 “林助理,替我泡杯咖啡送到办公室。”正想找个借口推掉,宋朝阳的声音响起。 李建国说就是单纯引导,无需使用药物。青春期逆反多为从少年向成年过渡的期间,是一种对现实与周遭抵触和反抗的心理,多为环境所影响。 了凡本来是醉酒了的,但一听说我们要去山中弄猴儿酒,又一下子翻身起来,用冷水洗了下脸,就跟着我们一路来了。 不过辅导员人真好,看出外婆的慌张后,反而青涩地笑着安慰外婆。 “她不吃便不吃,你不用管她,我的那份可不能少了。”夜离殇从袖子里掏出帕子,将她滴血不止的手指缠住。 他向来没有先挂电话的习惯,于是,田歆把电话挂了之后,这才看向苏尘。 而西蜀子率领的五星盟,进入南阳境内后,一路攻城拔寨,所向披靡,直接招来了南阳刘氏的强力反击。 “你还不是一样为了当C位,再次勾搭上自己的前男友吗?你也没资格说我。”孔灵就像是已经黑化了一样。 墨琛一下飞机,就直达在美国的别墅,是爷爷早年期间买下的一套别墅。 估计是不是知道自己的弟弟不是亲生的,所以才会对弟弟毫无感情也没什么关注。 管甜和乔丹相视一眼,表情古怪,显然对江超举的例子感到别扭,但还是点点头。 冯昊点了点头,就开始付钱,他付完钱之后,就舒心的跟邱明说。 自打徐秋将但坐观罗敷说出口后,公羊穿水终是长舒一口气,好似缠身多年的隐疾连根拔起一般,顺畅至极,有些人就是这样,若是有个事儿掩在心头,是如何也不能安生的,夜不能寐那是常有的事。 先前辰以安所在地拱桥有亭子,辰以安把大叔背起来,来到亭子放下,大叔被辰以安施了法,现在已经昏睡过去了。 直接砸在敏言身旁的墙上,并且没入进去,尸体身体一轻,整个被抡飞,他周围的几人也都被带飞,好在他抓住辰以安的手也松开了。 “司空绪是吧……”牛头人撇开了张力,然后对着不远处的司空绪直直的看了一眼。 若然这是真的不把她放在眼里的话,那么,他们当是不知道她之前与舒业过招之事。 她不由得低头看了看掌丘位置,被刮开的伤口也已经不见了,只有被妖灵一角刺入的痕迹还留在上面,似乎提醒着她那些经历过的真实。 残废,和死没有区别,如方魁这样的人,好时受到外院重用,但是现在已是残废一个,家族是不可能浪费资源在他身上了。 “这运气也太好了吧!”岚陵暗道一声,但目光扫像拍买品估价的时候,整张脸顿时垮了下来。 司空绪对于传奇级别确实有些难以理解,毕竟在他的印象里二次元的那些堪比传奇级别的人物实在是太多了,圣斗士、赛亚人、琦玉等等,这些人物哪一个不是堪比传奇级别?甚至有可能比传奇级别还要厉害。 如果能够将其收归手下,两位最强音乐天才的联手,这个世界的娱乐界,究竟会发生怎么样的惊涛骇浪呢? 几个时辰之前,他还浑身都是伤,是这次神奇的奇遇修复了他所有的伤势。 陈学姐听到项楚的发问,才把视线从大熊的身上移到了项楚这儿。不过一看到项楚,这位学姐眼神立马一亮,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笑容。不过转眼一想到自己还在生气。 所有的男人都围了上来,有几个男人,手里拿着铁棍,开始敲打花觅的车窗。 宫老大扫了一眼那几个大男孩,他们被一丛蓬勃茂密的树木给挡住,只露出了几只脚。 老爷爷扯了扯衣服上的领结,似不满地抱怨了几句,这才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询问我们要点单吗。 要是我的职位一直往上升,我渐渐也能独当一面……那份我一直奢望的安全感,我也能给足我自己。 不过此时众人并没有忘记正事。在欧阳青城一声大喝之下,纷纷朝着身穿黑袍的魔教之人杀去。 楚庭清清楚楚地说道:“陈娇,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明明是疑问的句式,可却是肯定的语气。 然而,戴芳满身泥水的刚站起身,想要拉住一名抬着担架的救生员理论。 李灵汐不久便要过门,日后就是晋王妃,身为岳丈,他自然是设法要偏帮晋王的。 “娘,你抱我吃吧,哥哥和表哥在行酒,好大味道呢。”秋儿跑到沈夫人身边,伸手拉了拉娘亲的裙子。 “那种情况下,他怕是逃无可逃,断尾求生总比死了为好!只是没料到,这家伙掌握着如此仙法,实在难对付。当下放虎归山,此子绝对要成为一个大威胁。”楚惊同样面带愤恨,十分不甘。 否则,这龙虎宴就变成了法宝的比拼。寻常人家的子弟,如何参与其中? 先前他被朱瑙送去谢无疾的军中历练了一年,与午聪已混得很熟,两人关系很是不错。 第240章 托尔德西利亚斯条约 西班牙的动作很快,一方面在东印度抢地盘。 一方面的世界舆论继续发酵。 东印度迫害天主教徒的新闻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伦敦,佛利特街。 这里是世界新闻的心脏。 此时,十几台蒸汽动力印刷机正拼命工作着。 《环球纪事报》的欧洲分社主编索恩,正叉着腰站在排版间里。 “斗木獬确实自爆了剩下的元神之力……但在我的绝对防御面前,这点伎俩是无用的。”万世北溟·玄武解释说。 顾朝颜使劲的挣扎着,即便欧阳明镜用了灵力,也没有办法禁锢住她一动不动,可见顾朝颜想要离开他的信念有多足,正是因为如此,欧阳明镜看到更是气恼。 林浩天觉得还是让她睡吧,不然她醒来也是不消停,于是林浩天自己也去睡觉了,今天的爬山路程先歇一歇。 这茅知远拿起桌上的瓷碗走到墙边,边解手边念念有词地说着请祖师爷恕罪之类的话语,而后端着这碗尿水放到了供桌之上。 “是冥火!”闫姐发出一声恐惧的叫声,而随着她这一声大叫,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幽蓝色火焰越来越多,最后犹如繁星一般密密麻麻。 蒋德芳带着换好衣服的杨彩月在教中左转右转,最后在来到一处石门之前,蒋德芳不知触动了哪里的机关,这扇石门缓缓地移开。 纷纷攘攘的贸易商人,一个个通过关卡检查以后,就被放了进来。 “这个自然。”艾恩斯明白,若非为复苏自己才到此,大抵就不会发生这种意外了。他招呼了凡尔斯还有炽凰·朱雀一声,率先扇动火翼飞下去注入能量。 姜糖不辣的聊天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切到了附近频道,只见附近频道刷出了一行白字。 “……”伊卡莉莎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她这还是第一次知道飞行精灵王有这种毛病。 掌在中间变化,时而是拳,时而是抓,时而指,当真是鬼神难测。 “不知道在这丫头身上能融合出哪种凶兽基因!”悟尘暗道一声,手上的动作却不慢。 高木尚仁笑了,黄泉的表情和自己第一次上班之后的表情差不多。 他们的能力那是绝对不低的,可是他却一点也没有发觉,这让他心中暗暗惊了一下。 等荆一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叶非同这才回到车里,上车后,他并没有立刻离开。 感觉到决胜时机已到,他一边缓缓调整起走位,一边不动声色进一步收敛了气力。 韩相国不敢声张,以为自己瞅见了真相,忧心忡忡的回到家也不敢胡乱说,只能闷在心里惆怅。 就在他沉浸在这份喜悦中一时无法自拔的时候,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此时的沉静。 一边让纳米机器人在观众里搜寻着罪犯,许万均忽然注意到了这个犯人有些奇怪的地方,一般像这种恐吓的犯人都会直接向政府或者活动的组织方勒索金钱或者条件,但是这个犯人却是对直播的电视台进行勒索。 做实验就正大光明一些,又不是手术室里,手术室里为了防止灯光造成的阴影黑区才把房间弄的很暗,实验室弄这么暗干啥? 可要想抓到三人何其之难,三人实力强大,又善于隐藏,行事虽然高调,却不会硬碰硬,让罗兰德帝国的行动全都变成了无用功,除了搭上更多人手外不会有其他作用。 倒是无名笑嘻嘻的凑到丣鬼母的面前,不断的用菩提禅杖在她身上乱点乱戳。 拼命的眨巴着眼睛,法尔哈欲哭无泪的点了点头。这还没开战,你就要成立战争烈士抚恤基金了? 斯卡雷特家族的领地被称为红月恶魔的领域,天空中常年挂着一轮红月,并且有用永无止境的黑夜,仿佛黑暗的世界。 林齐惊骇的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天启骑士结成末日战阵后的集体冲击,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眼前一晃,所有的景物立耶从眼前消失,出现在方云眼前的,是一个类似于闭合式鸟巢,但远比鸟巢复杂得多的结构。 修行者要成道君,都要走出自己的路,单单留下剑招帮助并不是很大,纪宁干脆留下了两道剑意,让风霄公子去体会,或许能够悟出最适合风霄公子的剑道。 周衍闻言,差点喷了一口老血,这莉莉丝若非是真的天xing单纯,他都要怀疑这是个下作人物故意如此了。不过莉莉丝是真的天真懵懂,根本就不懂世事。 方云越来越深入,地下世界越来越暗,渐渐开始有黑色的雾气浮现。地底的妖魔越来越强大,方云也不敢在这些地方停留。一旦被层层包围,恐怕就要彻底被阴魔瓦分了。 “妹妹现在也可以赚钱了,我也可以放心让她照顾爸妈了。”江离心中感慨,一年前和现在真是天壤之别。 巫瑾赶紧解释,之前的音乐课程中导师有略微提过。这首本是管弦乐,在副本内被改编成了钢琴曲。 腿儿还没缓过来,一用力便不由自主打着颤,于是慌忙抵抗了一下。 难怪这么多年,要花费那么多人力、资力去研究这个东西,这个作用是很客观的,不怪叫做起死回生的药。 苏振明像是刚刚才意识到她进来,立刻抬起头,起身来到他的面前晚上的慈祥的笑容,那嘴脸要收五十几个想要吐出来,但他忍着恶心的举动,微笑点头。 高中和左昀同学三年,迟早怎么会不了解左昀的软弱和优柔寡断,她跟毕珊,无非是白玫瑰和红玫瑰的故事,于左昀这种人而言,得到的已经变成蚊子血,得不到的才是心头明月光。 再加上他们俩的背景悬殊也很大,他更加没有那种信心能够与ta白头偕老,既然不能在一起,那么就将这份爱藏在心中,永远也别说出来。 第241章 荷兰人的受降仪式 打发完想打秋风的葡萄牙。 迭戈再次对荷兰发难。 你以为抢走东印度就结束了吗?不可能! 还有账没算完。 马德里,首相府的新闻发布厅再次成为世界焦点。 迭戈站在讲桌后,身后是一幅被涂改过的东印度地图。 原本属于荷兰的橙色,已经被鲜艳的西班牙红黄双色完全覆盖。 “ 当萧烈山与长老们讲述了一番杨鸣所言后,众位长老愤愤不已,甚至有几人开口辱骂。 杜竹升走了不久,苏掌柜来了,带来了几个样品,一盒自热饭,一份自热炒面,周慕娇尝了尝,皱了皱眉。 “好好准备吧,毕竟是廉颇,口舌要废很多。”白弈语重心长的向李斯说道。 “三弟,你这些丹药莫非都是通过斩杀修士所得?”柳玄辰眼露惊意,询问道。 白糖水利尿,周慕娇睡了一会就被尿憋醒了,她扶着墙慢慢走出房间。 金铃的情况,早有人告诉了太后和皇后,这会两人都来了,见周慕娇脸色这么难看,都心里一突。 楼下的踢球少年已经回家,热闹的草坪又恢复了安静,成了鸟儿自由自在的天堂。 阳手镖郭超亮出双截棍,朝着神山道长“前虚后实”便来一击,神山道长软剑不能硬碰硬,飘然侧滑闪击其后。 吕玄那可是炼气化神中成境界的修行者,比刘银山要强上好多,灵力灌注紫电剑,一道紫色的剑芒射出。 只听司徒玄印大喝一声:“着。”右手手型变化,五指末稍两节猛地屈曲,好似虎爪一般抓向阳云汉面门。正是司徒玄印以“三十六式天罡指穴法”虎爪劲激发绝招“虎爪擒拿”招式发起突袭。 “那他问你资金哪里来的,你是怎么回答的?”他琢磨了许久问道。 回到林府,见到种猪正在铁门口上蹿下跳,这么早起来做运动了? 眼看梵苦中招,梵集,梵灭和梵道三位老僧大惊失色,齐齐垂剑看向梵苦。 桐儿是他亲手所葬,为何我告诉他桐儿还活着,他一点也不犹疑?他甚至没有问过一句,为什么桐儿会活着?如果他知道桐儿是网络吸血鬼,会怎么样呢?我突然有些好奇了。 伍飚扬和温无鬼这时也走到阳云汉身边,正待恭贺阳云汉。恰好阳云汉眼光扫过脚下一件宝物,不禁神色一滞。 “这个……”霍叔思索了一番,正要回答之际,却听见有人往这边走来的脚步声,顿时止住了话头。 “刚才你去了哪里?”洛阳好似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但听在徐勇藩耳里,他明白了。 听到这番话,阳云汉感觉鼻息中好似闻到了浓浓的腥味,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奈何桥下,血河池里的恐怖情形。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那个一向骄横强硬的母亲,竟然会以这样一种消极颓弱的方式来成全她,这些话,像是说给她听的,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昨日你都睡了娘亲叫你做什么?而且你姐姐昨日也是有事情的。”六夫人对着儿子说着,就知道他今早便会来扰自己。 所以,当林枫放下手中的衣服的时候,他也忍不住一呆,这……画面好像挺那个啥的。 此时木若其诺身着侍卫统领正装,威武不已,震得厅堂内的众人都是一颤。 后来还是她急急的又给他来了电话,他在电话当中第一次对她说了重话,他几乎是在对着她吼,谁让你这么做的? 刚才的事情已经让李栋异常的愤怒,完全忘记了先生教给他应该说的话。 “夫人这么说真是折杀属下了,能为也和夫人做些什么是属下的福气。”郭军素来会拍马屁,如今这话说得更是顺口。 “别叫我主人,叫少爷。我复姓南宫楚,单名一个楚字,你们可以叫我楚少。”南宫楚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真名。 霎那之间,那天穹之上,极东天穹,仿佛之间,有七道磅礴的星辰光火,轰击了下来。 扎那又叹了一口气,心中腹诽着“姑奶奶,咱先找到李公子,您在甜蜜不迟”他用力的咳嗽了一声。 说起这件事,南宫日天就很是郁闷,也不知道自己的大哥宁夜,身体到底是咋回事,竟然能以未筑基之身,活活吸走自己的大半灵气,若不是龙流昔来得及时,自己堂堂一位少年道尊,还真有可能被吸成人干而死。 “哼!统极皇朝,天御宗聚林峰峰主,李辉翰!”李辉翰哼了一声说道。 启国封爵向来吝啬,当年成康朝一朝整整十六年,非但没有新的侯爵诞生,反而还弄没了一个司空候府,如今赵显能够做出这种承诺,已经可以说是相当大方了。 曹参与萧何在历史上被称为“萧规曹随”,可见曹参的政治能力极为出色,而且曹参本人的武艺、统率在历史上也是响当当的,看来用不了多久曹参便可外派为将了。 李云面色凝重,瘟疫可是大灾,如若处理不慎,将有可能席卷整个儋州,那将是他李云的灾难。 除此之外,在白狼的建议下,领队还下了另外一条命令,只要听到周围传来爆炸声,那所有的队伍就无需再管心跳的事情,直接实施爆破即可。 第242章 加州万岁,如果可以,我想移民! 旧金山港口的清晨。 码头早已被清空,许多小伙子整齐列队地站在这里。 这是一场盛大的盛会前奏。 “都他妈给我站好了,腰杆子挺直咯!” 码头的一处高台上,华青会的管事老陈冲着下面黑压压的方阵吼道。 下面的几千名华人青年,一个个像是刚从理发店里出来。 甚至不少人还学着洋 原本的计划是两年,并且期望着西蒙在这两年来能带来怎样的前景,可是计划终赶不上变化,在西蒙进入新世界短短的时间里,就为此奠定了契机。 “不!你不会死的!我会救活你!”神枫疯狂的大叫起来,脑中不可抑止的浮现出语琪死在他怀里的记忆,心中不由又痛又悔。但千叶联全身经脉都粉碎了,他又如何能救? 而随着唐云的动作,一道道无形的力量也是朝着苏彦禁锢而去,这是领域的能力,一旦对手落入自己的领域之中,无论从速度,还是力量上肯定会受到影响。 “师兄你说什么?香儿她没死么?”神枫一把抓着弧星,满脸急切!千乙刹也满是希冀地看着弧星。 兰溪愣住了,这霍盼盼心理素质也太好了吧?做出了这等事,还能和以前一样与她来往,居然要彻夜谈心,她还有什么话对自己说?而自己又该如何面对? 其间,有些新长皮肉的搔痒,在涂了莫意老头儿给配制的药粉之后,就消停了下来。 难不成,是她从山崖上摔下来的时候,磕碰的非常厉害?或者说,是因为被埋在山石之下,挖掘的人不够仔细? 迎回汉帝自是通宵欢庆一晚,然后连续五天欢宴,这才作罢。范立睡醒多久,就有报陈智有急事来找范立,范立便急忙让陈智进来。 就在甜甜圈即将吃完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徒然发出一声巨响,被大力的打开。 刚刚,在屋子里面,她便听到了尉迟恭回来的大声儿“吼叫”,也正是这个,给了已经有些她脱力的她,新的动力。 赫连城笑容僵硬了一会儿,伸出手准备拉着叶轻澜,但手抬到半空中又停住了,始终没有牵住她,最后还是放下了。 她回到客厅的时候,古正英和王薇在看电视,一转头就看到古歆有些狼狈的样子。 既然你晓黎能走,我也能走。出了饭馆,李兰说,我们要分手了,不能再帮你提了。 吕蒙见着无数石块落下,急忙拔马后退,好在他不屑与一众军士争相逃命,远远在后面,反而捡得一条性命。??.?`自己惊魂未定,又见高平引着败军前来,喊道:“二叔何不去?”上前牵着吕蒙坐骑缰绳,拼死往外冲。 之所以会在意这些,是因为考虑到既然是放祭品的桌子那么应该足够长到可以放下整个祭品才对吧!可是现在却是这样……算了,也许是别有用心吧,自己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在这道雷劈下之后,紧接着又是一道雷劈了下来,只不过,第二道雷劈在了结界上,将结界轰出了些许裂缝。 “你们有时间再那里聊天,不如来帮个忙!”流风浔愤愤的声音传来。 要熬过这段情感阵痛对他们俩人来说都是个难关。艾保国感慨,艾雯要向他说说好话,和他枕头风一吹就没事了。 清漪拿出了梅花糕,满室立刻都是梅花的清香和糕点的浓香,非常的好闻,千机老人拿起一块放在嘴里慢慢的咀嚼,香而不腻,并且十分的软糯很适合老人家吃。 第243章 李莲英的作用 这种情绪在加州本地,更是发酵成了具体的行动。 萨克拉门托,州政府大楼前的广场上。 一群白人牛仔和黑人劳工聚集在一起,举着简陋的标语牌。 【公平,我们要公平!】 【不仅要工作,还要老婆!】 【反对种族歧视,白人也要委内瑞拉新娘!】 带头的是个叫比尔的小伙,他以前是个 这些线索在脑海里飞速的串联到一起,然后一条完整清晰的线路就彻底凸现出来。 赵若知略感惊讶,心想:“不会是钱叔发现我之前是骗他的吧?”他心里一虚,暗骂起沙渡天来。 赵若知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陆水一实在是太冲动了,这里面局势危险,什么都没商量好,她就走了,他摇摇头,跟了上去。 “那他们有没有人被打伤?”昱霆担心万一这些日本浪人因为受伤而讹诈宏盛糖果厂的话,他要有所心理准备。 头顶上的狐耳确实是真的没错,而从月华学院的学生魔法袍制服后摆蔓延出的几条毛茸茸的纯白尾巴却也是彰显了其现在的状态。 反正伯邑考死不死,都无关封神大劫,周生料想以他的先知先觉,哪怕做个混子,等到封神结束之时,也能弄个四五品的神职。 当初欧阳茜从农村跑回来,想要求得欧阳维他们的原谅时,也做过相同的事情。 如果不是哈利波特世界,那些传说中的强大巫师最终都是不知所踪,让王旭隐隐有些忌惮的话,他完全可以发挥金融优势,把整个魔法界都买下来。 “但是具体的事情还不知道,你刚可能就是已经被盯上了!”队长肯定的说道。 他的目光转向桌面上的密封金属试管,眼神里渐渐透过一丝疯狂一丝阴狠的光泽。 徐梦生还想辩解,司景年就眯着眼睛,努努嘴,让他看腰间的桃花枝。 “什么什么?你什么意思?”这也太直白了吧,我们说的是一件事儿吗? 提升国运、整治环境,那是提升龙国的软实力,是通过时间的长远,来对一个国家进行悠久的影响的。 卢氏眼睁睁的看着被踩得汁水面皮没入泥巴砂石的肉包,脸色都变了。 外面下起了暴雨,天色无比的昏暗,明明只是下午四点钟,却如同到了晚上八九点的样子。 顾晏如气笑了,一百两一张,他还真敢开口。不愧是他的保镖,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胆大。 也就是说,这是事实,对方在夜叉一脉的身份,绝对要超过对方,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 他可知道,龙国基地联盟当中的泡菜国基地,最近新制造了一批新型的绿石飞船。 看着手里古代感十足的字帖,透着墨香气息,而且还沉甸甸的,和云葭在古装剧中看见的字帖差不多。 沈寂不知道他那画带来的影响,沈家人被官差鞭打催促继续赶路,就算喝了一碗水,疲惫不堪,徒步赶路的他们,还是累得够呛。 “我去后头炒几盘下酒菜,我们好好喝一盅。”余头笑眯眯的起身。 而就在这时,那堆火却突然炸开,两个着火的枯枝已经飞了起来,竟然飞向了我和四姑娘,我手中的枯枝左右横扫,把两个枯枝打掉在地上,但我手中的木棍上残余的火屑却突然猛烈燃烧起来。烫的我手疼,我急忙把他扔掉。 下一步的行动,陈徐二位领导再次发生了分歧。前进还是后退,这是困难的选择,骆驼中校保持了自己一贯不发表意见的作风。我认为他应该叫驼鸟更恰当一些。 第244章 救不救加菲尔德? “准了!” 慈禧一挥手,杀伐果断的气势又回来了:“不过,让那个侨领做得隐蔽些,别大张旗鼓的。对外就说是,去西洋学法术、兴实业,为国争光去了,这是善举,是朝廷的恩典!” “老佛爷圣明!” 李鸿章和李莲英齐齐跪下,高呼千岁。 李莲英趴在地上,偷笑着。 一百五十万两,就把满清 “我从六岁开始到现在的六年以来……屡屡险些丧命于父亲的暗杀。”我爱罗的情绪极度不稳定,说完这句话他的眼里都布满了血丝。 他身后是两千迅骑,闻声齐刷刷翻身上马,在道路两旁列队整齐。 “说还是不说,我的忍耐力是有限的,别逼我动手否则呵呵”那声声冷笑抽打在莫旋的心上,让她觉得冷冷的。 在偏厢房等候片刻,即有太监前来传何顾进殿觐见。几个侍卫和太监累的气喘吁吁才把何顾抬进了大殿。 玉星神图横贯虚空,如星河倒悬,天地倾覆,杀狱令牌轰然爆退,令牌之上,一道裂纹清晰可见。 董蓉不明白为什么要大白菜,但看何顾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也不敢多问,急匆匆出去按吩咐办事去了。 这两个生于不同时代,原本八十万杆子也打不着的人,终于第二次面对面了。 “我找到她了,我的心终于可以拿回来了。”玖兰昇很是激动,看的火魂一愣一愣的,主人已经几百年,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了。 许问一抓万炼神钢剑,竟微微有些吃力,若不是运转元气,只以肉身之力甚至举不起来。他满意的点点头,收起万炼神钢剑,便走出炼器房。 那庞大如同高楼一样的身躯,那周身环绕的漆黑色迷雾,那透露中闪烁着如同星尘之光一样的灵魂核心,以及那扇动着骨翼,悬浮在半空中的身躯。 生死天珠:一级上品宝物,作用未知,蕴含生死之气,可用来辅助九生九死生死天功的修炼,可升级。 勉强冲出猛兽谷,外面的野兽越来越少,多数的野兽都奔向猛兽谷去了,柳十三不由得有些担心,在兽海当中,江若琳和凌雨萱几人到底会不会被发现。 一看到他们的身影,猛就感到自己的脑袋里面嘭的一声,好似被一道惊雷偷袭了一般,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只有巨大的嗡嗡声在不断回响。 这种能够聚集元气的灵药,绝对是好东西,被唐牧命名为聚灵草,只是旱红莲是末世前的一种中药材,其为蒲黄科草本植物黄海棠的地上部分,微苦,寒,归肝,胆经。 封流叹了口气,被誉为炼丹师最强武魂的仙丹宝典,竟然会被主人所嫌弃? 面对如此简单,诡异的要求,他还以为是听错了,不得不通过再次询问,来进行确定。 遇到一位不分伯仲的对手,对于叶霄来说,实在是太好了,简直让叶霄惊喜。 柳十三的手臂正按到对方的脚面上,而对方的脚尖已经无限接近他的胸口,如果不是他及时下压,恐怕这一脚就要勾他到了下巴上了。 朴初玺的温暖,顺着手心里的温度,似乎进入了郑秀晶的血液,流到了她的心里。 穆沐对着荀攸微微一笑,说道,“既然你对我这么的过意不去,那我就在派给你一个任务好了”。 各个是大爷,她管得了谁?在谁那里都看人家脸色,何况现在看看他们三个的举动,谁能插得上话,只怕她一开口,有些人的火气更大。 第245章 加州第一小公主 萨克拉门托,州长官邸后院。 如果说前面的官邸是加州权力的心脏,充满了雪茄味、威士忌味和阴谋的味道,那么这座在橡树林后的私人别墅,就是塞缪尔·布莱克心中唯一的圣所。 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波斯地毯上,将房间染成一片温暖的金红。 房间的布置极尽奢华,墙上挂着印象派的画作。 以他如今的实力,就算正面对阵上清修士,也是丝毫不惧!若加上金龙黑凤二人,都有三分把握能够斩杀上清初期!区区几名普通的灵婴修士,已经难入天辰的法眼了。 静想了良久,肖平才算恢复了过来,长长吐了一口气,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 穆丰的脚一顿,抬头正看到里面闪出的年轻人,轻笑一声,迈步走了进入。 洪荒星域又发生至尊级别的大战吗?为什么他们没有受到一点消息? “子龙,打扫战场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一步。”肖平说完就走。 “要杀就杀,劳资向你保证,这一战劳资没死,傀儡皇城一片瓦都不会留下。”青衣男很硬气。 二人身后,突然爆发一股非常可怕的气息,天辰放出神念扫视,想探查究竟。 “此行成败关系天下万千黎民百姓性命,就有劳荆卿了!放心去吧,你母即是我母!”秦梦神色严峻,双手握住了荆轲略略发潮的两双并不宽厚的大手,深情的嘱托道。 大长老等人应该就是这种存在,本来他以为像大长老他们这种级别的通天至尊已经是最为厉害的,没想到他们也只属于通天至尊中的第二梯队。 这一届的武道大会,是由雷神殿负责举办,现在竟然是有人不顾规矩,雷神殿自然是责无旁贷。 “你们看这个!”江明又将西北面的那个洞口内的放大了一下,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去吧,我们和丁鼠是同盟,当初说好了要互帮互助的,现在丁鼠遇难了,如果我们见死不救,良心会过意不去的。”刘青说道。 两人急的团团转,想上前解决高飞,又担心被火焰烧死,一时之间,可把两人愁坏了。 很多江湖菜的老板对第一次来的客人,或者说是经常来的老熟客都要敬一杯酒。这是表示欢迎的意思,同时拉回头客。说完,这位老板便拿来一瓶啤酒。 “你没觉得这时间已经超过七天了,今天是第八天了,之前那个声音还没出现,我们还在历练,这岂不是说出了意外,说不定我们就会永远被困在这通天秘境了。”姬无心皱着秀眉说道。 当年杀害布鲁斯·韦恩父母的凶手在刚被法院特赦之后,还没出门就被费康尼派出的杀手杀死在法院。 吩咐完之后,满仓两人便是在徐安国的知道下开始翻身。翻过来之后,徐安国再一次端起一边的塑料盆里面的曲药开始撒起来。 “你找死!!”修冥低吼一声,嗓子压得很低,就像是野狼面对强劲的猎物时的那种低吼。 “她说什么呢?”梁动虽然听不懂布曼的老母亲在说些什么,但很明显,不怎么好。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来过,不过,看样子,似乎没什么人知道这个地方。 “要不要叫大夫过来……”离月看着夜凌,双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和关怀。 他没有看我,只是看着刘匕和他的五猖在你来我往的打斗着,眉头拧的越来越紧,似乎也看出来他的五猖占不到上风。他身形一动,从包里抓出一把朱砂嘴里念着咒语就准备过去对刘匕动手。 第246章 苏门答腊屠夫 北加州,纳帕谷庄园。 洛森欣赏完了整场华盛顿特区的和解戏码。 塞缪尔在华盛顿的表演堪称完美。 那胖子天生就是个政客,或者说,是个顶级的推销员。 他用一堆化肥和看似慷慨的基建承诺,就给美利坚合众国套上了一条看不见的项圈。 “一家人?” 洛森轻笑一声:“是啊,既然是一 “老子不管,反正老子的兵,想让老子送人,门儿都没有!”喝了几杯之后,李致龙顿时这脾气都上来了。 白元心里在打鼓,在这里呆着有股源自灵魂的压抑和凄凉。这里的荒凉不需要说,其实这个乱葬岗是Q市与毗邻的那一个市,共同‘努力’的结果。 唐浩飞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过众魂宠,只见维克多等六只魂宠神情各异,但大体还是惊讶的,只有独眼依旧趴在地上,甩着尾巴做出一副懒狗状。 “找回咱们的面子!”众将士纷纷嚷着。一个个咬牙切齿,誓要报了深仇大恨不可。 伍逍遥走到了林婉儿的房门前,轻轻敲了一下,不一会儿,房门打开,林婉儿一脸睡眼朦胧的样子,冒出了一个头。 “扭转局面倒不敢,可也不至于输的这么惨,不是我们二期的广告没有跟上吗,现在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外面此刻应该都被炒疯了吧!这可是我们百合露脸的机会!”夜邪羽高深的道。 范司令答应林雨麦,一周只需要一天在苍狼基地,其他时间由他自己任意安排。 若仅仅只有铁羽狮鹫,黑水玄蛇,他们或许能抵挡得住,可加上其他上百只疯狂的灵兽围攻,哪怕他们修为再高,也是无力反抗的。 而林雨麦不同,他之前就有修为基础,离开了修为变得和以前一样而已,只有回到俱北海沟,他才是真正的俱北魂主。 额,,林依雪有种想大义灭亲的感觉,怎么这个极品老妈突然之间这么着急把自己嫁出去啦,还是说,凌忘那货人品大爆发? 可就在我无奈起身时,他却动了,从那塌上下了地,不用说直起身的他要比我高出大半个头,原本仰视的目光,变成了俯视。这意思是要跟我一同出去? 蝮蛇陪着穆上校一起去522和520看望了一下唐江召和穆艳凡,穆上校看到蝮蛇看望了艳凡后,心里更是自责,便不停地安慰他,让他别想太多,至此蝮蛇才算真正的放下了这个包袱。 欲开口反驳,可是刚才从侧身到转弯,对方至多就两秒时间消失在我眼前,要极肯定地说就是妙妙,我没太大把握。这么一想后,不由也怀疑起来,难道我是看到了一个与妙妙长得像的藏族姑娘? “那个……默梵,你怎么会在这儿?他……他是爸爸朋友的儿子铭凨!我和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又发觉他在打量她身边的男子,岩箐生怕他会误会什么,急忙解释起来,甚至连语速都紧张的结巴了。 夏尔下意识地用手臂遮住脸。虽然只有吸进少量的空气,但是从口鼻吸入的热气开始灼烧黏膜、阻碍呼吸。尽管位于琉星背后,但是肌肤却犹如火烤过一般,就连睁开眼睛都有困难。 “……”易晴脸色一僵,强扯着僵硬的笑容笑了笑,那只被教授握着的手,一下一下刮着他的掌心。 第247章 海参崴的刀声 巴达维亚港口,如今已更名为第一经济区主港。 林道乾站在新建的深水码头上,看着手里的地质勘探报告。 “这就是规划。” 林道乾对身边的工程主管道:“苏门答腊的棉兰,地下全是优质石油。以前荷兰人只知道在那儿种烟草,简直是抱着金饭碗要饭。立刻调集钻井二队过去,我要在一个月内看到第一口油井喷 夏知雪轻轻点头,似乎是表示同意,见她不再纠结那事了,也就没有再提及那事了。 在这个家,所有佣人都想方设法的想要讨好洛樱洛樱的要求,那些人当然会立刻照做,连片刻都不敢耽误。 “怎么回事,刚才你们看清了没有”有人疑惑,向旁边之人开口问道。 林落在听到他说男朋友的时候,脑中忽然浮现出邵扬的脸,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后,她微微红了脸。 长大后,她懂得了人情世故,知道自己将来的荣辱,以及是否能嫁入不比南宫家差太多的豪门,都要依赖于养父。 等回到厨房,果然,里面空空如也,不光粮食,就连油桶里那一点油也被灌走了,跟鬼子扫荡也差不多,她看着妈妈,什么都没说。 二统觉得这样解释,它爸爸一定会娇羞一下,毕竟占了好大的便宜。 做为审查还没完成,未领到身份证的黑户,师兄要怎么样自然不做作的通过安检登上飞机呢? 老爷子十多年前刚有退休打算的时候,是按照长幼顺序,先把南宫集团交给她老公南宫凛主持。 一转眼岁月悠悠而过,洛青岑不再作妖,生下了三皇子仲孙濮臻。 陈志国疑惑的看了陈志轩一天说道,他都不知道超市是做什么的。 然而,闭着眼睛等着圣哥哥怒吼的她,等了半响却没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陆翼扬没有给她们太多机会,只是拍了几张后,就到了台下坐下。 这颗石头是当年在玉皇殿,夜摇光用五行针救治了蚁后,蚁后赠送给她,当时苍廉矗也有试探过,他们都感觉有很深的火之气非常精纯,但却又不像是五行之火。 旁边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叫好。 薛青还没说话,在一旁的裴焉子道:“没有们。”径直走过去了。 说罢二人走了出去,薛青果然没有相送,这才是中午,还不到放学的时候,张双桐看着社学山门,又回头看了看那间隐藏与店铺后的草屋。 陆宇宙做了一个标准拳击的姿势,这动作在萧希辰眼中无疑就是挑衅。 贺邵看了殷战一眼,总统发型师向来只为总统一人服务,殷战点点头,他才应声走出去。 “权力之争,自古以来就是这样,你也不必太在意。”谁叫她身在君主制国家? 而观众之所以知道他进来了,是因为他每进入一个直播间,这个直播间就会有“欢迎XX进入本直播间”的提示。 双方约好之后,姚鑫便在游戏里加了对方的好友,然后拉入自己创建的房间,进入了游戏。 韩歌想到了星耀软件,有一个编舞功能,只是他还从来没用过,看来现在是时候试试了。 还是往年那身衣裳,还是那个面具,只是不同人。叶秋晚看着,发现那人跳得很好,若说自己跳这个只是为了完成仪式,那么她便是将这个舞跳出了情感——凄婉追思。 因为她在这之前刚接了个电话,明显是有事,韩歌自然也就回绝了。 第248章 远东除虫行动 宴会厅里的烛火还在跳动,照亮了满屋子的血腥。 帕维尔总督歪倒在镀金的高背椅上,胸口的红酒渍和血渍混在一起。 他死不瞑目的眼睛里还残留着生前的惊恐。 洛森正捏着一份沾着血指印的文件。 这是从总督府的文件柜中搜出来的。 在行动之前,他下达的命令还是“除总督外,一个不留”。 天纵奇命在所有命格中都是最特殊的那一类,它的力量来源于天地自然而并非人,因此在初生伊始就十分强大,但它只存在于猎命师的传说当中,甚至连任何一个具体的命格名字,都没有流传下来。 一时间,千军万马都被吞入那滚滚黑烟之中,在黑雾之中,隐约可见生出了无数的黑色藤蔓,那些黑色藤蔓仿若有灵,迅速地绊住了马脚。 少林寺的西边,围墙倒塌,山林树木皆被削去树冠,被削去树冠的树木足足蔓延数里。 一开始只是浅尝辄止,用君无邪的毛发中的基因试图编写到摩崖破阵枪中去。起初并不顺利,那枪好像有自己的意识,导致基因的重组排序一直出现错误。 萧七又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他明白自己的存在只会打扰到面馆里的气氛。 人与人之间交往讲究情面,客厅里面四个大人哪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听他说完,不止周庆夫妻俩人愣神,苇鹏和王淑华一时间也有点反应不过来。 “做的对,在这种末日环境下,我说你死就是我亡,我们千万不能有那种圣母的心态,该狠的就狠该,强硬的就强硬。”凌骁解释道。 这话说的中规中矩,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也没有掺杂任何感情。 “其实我也不介意她去找你,要不要我去跟陈总商量一下?”凌骁反问道。 这要放在半天之前,有人说虫谷怪杰的队伍会被淘汰,怕是会有人说他疯了。 精神力的精准控制……没有多少人知道,维克多其实是一名出色的精神系魔法师,包括他的一些仆从也不清楚,就连林飞也不是太了解,维克多真正的实力是多深,这个家伙,永远不会露出底线。 历朝历代的帝王们,为了自己的统治稳定,都无所不用其极的用残酷手段们打压着武者。 一直沉默不语的东方柳儿眨眨眼睛,她现在还只是圣元境前期修为,东方玉儿和她差不多,可是怎么进去两个时辰就突破那么多?难道是唐逸在盛事之上得到什么宝贝了吗? 身为一个医生的职责,让他没办法做到明知道有很多孩子正在遇害,而无动于衷。 随着他的话,李耀辉的脸上一丝惊愕恐慌的眼神一闪而过,正好被魏子杰给捕捉到。 林飞不废话,数了“三、二、一”,见这家伙一脸不屑,压根没起来的意思,林飞也不多耽误,直接伸手拽住了他的一只左臂。 六子给他的,可是特殊制作的设备,所有的视频资料都会通过无线络传输到六子的电脑上。 魏子杰轻笑一下,再次看向花落雨,心中的欲望也完全消失不见。 也怪林飞太低调,不修边幅,谁会认为一个“走投无路”开出租的有钱? 就因为刚刚的结界,让他差点失去了始祖青虫,这让他无法接受。 管制武器,根本不应该在世面上流行,更不用说出现在雇佣兵的手中。 第249章 清廷不敢要的地,我要! 那是超越了这个时代审美的暴力美学结晶。 黑洞洞的主炮口,正缓缓转动,死死锁定了港口里那些还没来得及升火的老旧木壳战舰。 那便是加州的玄武级战列舰。 沙俄太平洋分舰队的旗舰彼得大帝号,是一艘老式的木壳巡洋舰,虽然为了面子在要害部位包了一层薄铁皮,但在真正的现代海军眼里,它就像是一个穿 石强一把将只顾着吃冰淇淋,根本没有看路,险些被人撞到的张莹拉到了自己怀里。 瓦长媛顿时心里更难受了,既然秦嘉树一早就发现了她,肯定知道她是因为他才来的。 夏鸣站在王座大厅的门口喃喃自语,一道湛蓝色的光点自他的指尖流过。 只是两人没想到,在大卫连续使用了七八次斯安威斯坦,离开轻轨准备分赃跑路的时候,大卫却晕倒了。 胖子还在瞪着他对面站着的警察,脸红脖子粗的,也不知道对方说什么了。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其实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知不觉的改变了。 原本想上前打招呼的几人听到知情者的说法顿时打消了上前攀谈的想法,只远远地看着,而察觉到被关注的期栩也友好地朝他们笑着点点头,随即拉着期岱继续按照自己的步伐朝前方走去。 我假装问了一句,发现没人回应,轻轻推了一下门就开了,隔着门缝那家伙正在那里吃东西。 我编的就是最简单的四棱柱,也就不到一厘米直径,长一米左右,平时不用,还可以穿在皮带外面当装饰用,要不绕成圈儿套在手腕子上也挺好看。 这些名门正派的弟子,道法修为高强自然是不用说的,但江湖经验却实在是不怎么样。 极少部分婴孩,体内的先天之气和五行灵气结合,能外在显化、保留一点精纯根源,这便是所谓的‘灵根’。 每一次刀剑相碰打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十分清脆,每一下都像是铁匠在打铁一般。 诸葛柳香一把从她手中夺过来,在空中抖了一下,紧接着便狠狠抽在诸葛沧澜身上。 “我们去主城。”这一点没必要隐瞒,如果陆辫也是去主城,他们又排在一起,很可能会一起走,如果说假话,到时候很容易就被揭穿,没这个必要。 放在电影圈,或者整个娱乐圈,彭玉乾显然离一线还有一点的距离。 他低声念叨着,像是感慨、又似叹息,诵念一声佛号之后、偌大的大觉殿便再度陷入了沉寂。 几人哪里敢不照做,而且能活着回大唐,此刻已经是他们最大的渴望。 二翔看到冲自己想要拥抱过来的田溯安,脸色便是一变,眉头一皱不着痕迹地皱了皱,便躲了过去。 赵思辰竖起了大拇指。喜哥儿世代渔民,水性过佳,到了水里,如同蛟龙入海,行踪难辨。 “建设城市?这也太爽了吧?”他看着城市建造权,眼睛都红了。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只见,牛盼男对着牛剑锋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宣泄这些年压制在心底的委屈和不平衡。 因为对于皇城的态度与可能采取的战略,诸位玄天宗的高层其实早有心理准备。 苏蓉蓉表示,自己解释的嘴都干了,自己老爹到底怎么才能相信? 凌飞扬曾经对布鲁斯身份背景进行过详细调查,知道布鲁斯是世界排名前二十的心理学专家,才会花大价钱将其请回来。 吃过晚饭后,沈玉菲本想带江承天四人去她住的地方,但被江承天拒绝了,于是沈玉菲便在仙阳大酒店给江承天四人订了四间豪华套房。 可谁也没想到,传说中的大老板,竟然长得这么帅,年少多金,从电梯里走出来的这一刻,翩翩佳公子有没有? 李之恩听闻,当即倒吸一口凉气,双目瞬间迸射出灼灼光芒,急切问道。 他们现在可以说都是一穷二白的,迁村子之后还要把新村子新屋盘起来,还要考虑以什么过活,这个时候再开个茶棚,纯白送不收银子,还要多行善事,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有难度的。 貌似自己记得,上一世的陆谣之所以会成为某家奢侈品品牌最年轻的设计师,完全是因为大学时期,这丫头偷偷瞒着家里人,报考了服装设计。 易逢君望着他,不禁感叹两情相悦原是这样美好的事情,可他的心里却好似一层霜寒覆一层冰雪,垒了千叠,无法凿开。 说完之后就策马出来城门,其他的人也跟着一起出了城门,林天阳跟陈素素也随着众人一起出了城门。 魏忠勇只听见一阵机括声响起,一个寒光闪闪的箭头便对准了自己,心下又惊又惧。 陕州城外,所有的大臣和家眷,正乘坐着天命军安排的马车,缓缓地朝着长安城行去,而乔伊和魏如倩,则被安排在队伍最前方那个加大号的马车里面。 林天阳并没有使用天剑跟雷刀,而是使用黑煞魔王的魔刀,这把魔刀对这些魔族还是有很大的压制作用的,散发着魔气就向那个魔族劈了过去。 一会,程寒石方才恨恨地返回了密室,静坐草垫,继续修炼养气之术。 七个亿听着是很多,但是对于赌石来说,这七个亿真的不算什么,要知道,缅甸公盘,一次拍卖涉及到的钱就是数百亿,就这还不算外围交易。 上官怜儿知道云舒儿精力旺盛,今日话唠来了,不跟她说个过瘾,是不会放过她的,于是,便笑着连连点头。 第250章 加州态度引发的连锁响应 当永明城这三个字,被翻译成各国文字展现在世界众人面前的时候,文明世界的第一反应,并不是预想中的震惊或支持。 而是,哄笑。 就像是在一场庄严肃穆的皇家葬礼上,突然有一个醉汉冲了进来,在棺材板上跳了一段可笑的踢踏舞。 伦敦,舰队街,《每日电讯报》编辑部。 窗外是典型的伦敦雾霾,灰 李飞再也无法忍耐,手抓住了许冰卿的纤腰,解开了自己的裤子。 另一边,暗地里憋着坏的李季鹏已经联系狗仔去偷拍陈彦青和范兵兵了。 可面对这巨蛇,他根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眼睁睁看着那巨蛇张开大口,一口将他吞噬下去。 家里突然的添丁让言道臻心中满是欢喜的同时,也有些隐忧同样存在。 但是遇到了林家这个全方位碾压他们的存在,现在只能说是不好不坏。 刘若铃也不勉强她,直冲冲地往家跑,再不想接受路人探究的目光。 江柚利索的从窗台跳了下来,检查了一下身上的金子和银票,立马夺门而出。 叶玄境界乃是半步镇山境,而且还有家族的武技传承,居然想和一个裂地境后期的权衡打,这分明有些不公平。 她听到王健骂李飞,尤其是说李飞父母不在了这件事,就气得不行,想都没想就给了王健一耳光。 “和你的脱水能力有点像呢,克洛克达尔。”mr3想起那些被克洛克达尔吸干体内水分的人,他自己也体验过那种感觉。 若大的鸳鸯殿内,回荡着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娇欢的呓语,水声悦动池面水花四溅,更是发出极为奇怪的响动。 “亲眼见证过因陀罗与阿修罗成长过程的你应该比谁都明白,人们想要建设期更加美好的世界,只能靠自己的努力,他们不需要神。”凌云这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但六道也已经明白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 刺激太大了,实际和她想象的差距太大,她一瞬间有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 这个情报点的名字雷人,暗号雷人,居然连一个负责人的名字也如此的雷人,我应该说不愧是建立在雷之国,距离雷影最近的一个情报点吗? 妙常在的肚子如今也显形了,走到哪里都需要人扶着,也不去皇后宫里请安。 “主公!”众人没有想到松上义光竟然主动承认失误顿时万分感动纷纷臣服下拜,能遇到这种明主可真是人生之幸! 而只有19岁的掌喆天,还有大把的时间,无穷的潜力,继续上升,他的目标,就是超过金字塔尖的列夫·雅辛,成为足球史上独一无二的最强门将。 “我感觉到他们的目光很不友好,龙祖,我们该怎么办?”炎罡说道。 “我一点也不担心他,反而是他身边的人比较让人牵念。他现在,指不定是怎样折腾人呢。乖孩子一旦变成坏孩子,更让人头疼不是?”每忆及他揪扯去恶胡子的场面,罗缜便会莞尔。 我点了点头,我最担心的便是绵宁。不过是知己相称,竟惹来这般的灭顶之灾。 江佳妮也不想将来杨月梅五十出头的年纪就三天两头的跑医院看老腰。 他们都是脸色惨白,嘴角流血,伸直了双手朝我走了过来,我被逼到靠窗的座位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就在程处默心中犯嘀咕之时,李世民便在长孙皇后的陪同之下,起身便向着门外走了出去。 确定她脸色看起来还算红润,蔺回没多劝,他知道虞京墨喜欢午睡,到时候再睡也可以。 无论是空间禁雾或者是星空遗迹,都不是他们能参与的了,至少都需要王级御兽师才能有作用。 毁天灭地的帝威消失之后,在场的所有荒古最大势力中强者纷纷心神不安,害怕有朝一日会受到这帝者的狠狠报复。 而他之所以加入武灵联盟,放弃孤身一人修炼的大事,乃是因为身上所肩负的使命和唐新在临走之前对他交代的事情。 不过在同情之余,他的心中还透露着一丝期待之色,显然,他也想要看看,这王石景被李纯坑后的表情。 虞京墨脑子微胀,接收了系统给的剧情之后又懒洋洋地躺回躺椅。 燕扶光觉得绿卿仿佛他珍藏的画卷,只要他打开,她就完完整整出现在自己眼前,每一处都是他喜欢的模样。 要是没有注意会被伤到,可她提前知道,刻意的不去摩擦到,倒是最大程度的减少了伤害。 这些东西本是属于家族重宝,轻易不传外人的,也不会拿到市面上来。 在事情敲定之后,华天穹也没有再说话,盘坐在空中,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将手中行李箱的拉杆攥的紧紧的,看着姿态亲昵,恨不得挂在裴靳南身上的柳翩翩,柳薇的一口银牙差点儿被她自己咬碎。 好不容易等萧云漠对自己有点好印象了,总归是不能白费了以前的苦。 熟悉的娇甜的嗓音,林塘谨慎地睁开眼睛,就见熟悉娇颜近在咫尺,明媚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更引人注意的是粉嫩樱唇,微微张着,往自己脸上凑过来。 第251章 烈火焚城 1881年8月3日,圣彼得堡。 沙皇亚历山大二世被炸碎后的第四个月。 恐惧的情绪愈演愈烈。 贵族们出门要带两个保镖,马车一定得装上防弹钢板,警察看谁都像刺客,路边的野狗叫一声都能引来一阵乱枪。 圣彼得堡郊区,一座废弃的东正教教堂。 这里早就没了神父,只有老鼠和风是常客。 就是吐蕃最大、最繁华也最重要的逻些城,也落到郑鹏手中,杨基和黄洋不兴奋才怪。 这辆临时找到的军用吉普车是敞开式的,没有车篷,平时的时候,他怎么可能会坐这种简陋的车子,逃出别墅区的时候,他根本没有什么选择,能够有一辆能随时开出的无车篷军用吉普车,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三位副局的电话似乎约好了,一个接一个打了进来,无一不是大发雷霆,他也明白了情况,刚才的事情居然被人发到了网上,铺天盖地。 安古斯神色有些难看。随着和其打交道越来越多,就越对后者的能力感到头疼。 科比都这样了,上个赛季几乎是走着打球了,伤势好了之后,科比真的只剩下经验了,其他球队谁要。 当彩虹遭遇血河,孰胜孰若,这没有绝对的定论,就如谁能灭火,火也能燃尽水一般,胜负终究还是要落到自身。 可是这怎么可能,自己之所以知道此事那可是集合了自己一方所有人几代人的努力而不断推演的结果。 对于熊猫的一根筋李云也是无奈,这大概就是滚滚饲养员的心情吧,这熊猫有时候非常的单纯,只要你对它好,它也对你好。 很显然,他还是在竭尽全力地努力想要恢复到以前的正常人的状态,截止到目前,他还没有找到绿巨人可以存在、应该存在的理由,更没有找到与绿巨人和平共处一副身体的方法。 掘金队感觉吃药了一样,状态一个逼一个出色,全队七人得分上双,角色球员也发挥出色。 而现在临时决定的摩托车项目,朱闻天在当天下午的时候已经通知蒋玉华,让他提交项目可行性办公室商议,提前做好上马的一些基础设施、原材料等需求。 这个念头在叶青脑海里一闪而过,接着她就下楼了。冯志勇作为保镖兼临时管家,自然也要跟着去。 午饭后,张天翊主人把周素琦送回房休息,他和素玉、彩霞、巢忠、周素琦的老婆以及管家一起在客厅坐着喝茶。 青石口之内虽然有其他部落之人留宿,不过以现在的响动情况,估计那些人也不一定能够听到什么响动,即使听到了,也不会听得太过真切。 宝塔成与出事的城市相邻,运输机将杜开他们带到了这里的一个军用机场。 陆东君嘤咛一声,一双玉臂紧紧环住了他,陈惇被她贴住了脖颈,也不由得长叹息一声,托住了她的胳膊。 作为萨歌鲁人,修斯一时之间不能理解地球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但他却是对杜晏的经历非常心痛。 其中一项是服装设计、生产相关工程,另外一处是电子元器件方面的,由于烂尾停滞的原因,这会儿两处厂子也都跟腾龙大厦进度差不多。 陆炳深吸一口气,以他对皇帝的了解,这一次严嵩父子确实不好过了。嘉靖帝任用严嵩给他当家,结果算来算去,家里越来越穷,而这个大管家却越来越富,那他能高兴吗? 第252章 11级,新功能 架在门口的加特林机枪早就被打烂了,枪管扭曲。 “这帮疯子到底是从哪来的?” 俄军指挥官、近卫团上校普希金躲在一根柱子后面,气得把军帽摔在地上。 他打了一辈子的仗,跟土耳其人打过,跟高加索的山民打过,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敌人! 这群黑衣人,枪法准到变态,只要露头就是死! 输的人离开,赢的前进,直到最终。有晋级,有淘汰,比赛,就是这样。 还有一天就是拜师赛了,雪儿失血很多,元气大伤,墨先生就让他们待在这里,进行静养调理。 东府的宅子以前是任家二房的人在住,自从二老太爷和老太爷翻了脸之后,二房的人已经搬去云阳城住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东府的房契竟然被抵押出去了。 "他刚刚说了龙凡?难道这些人是龙家的人?"此时屏住气息,躲在一旁的夜冥听闻后说道。 有些像是宣泄过后再度回归故事的平静,但更像是暴风雨之前突然变长了的宁静。 “那倒没有,龙神祝福的效果没有受到影响,但也无法阻止生命流逝。”德罗尼特心有余悸的说道,在那股力量面前他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甚至连减缓生命流逝的速度都不行。 “好了,我们同在一条船上,应该互相帮助!”吴用看到黄南威放下了姿态,也就没有太过于为难,笑了笑,打了一个马虎眼,说道。 五具尸体的表情上,维持着他们生前那狰狞的表情,电光石火间,恐怕连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早晨在秋风下。多少有了一些凉意,还有一个多月,就到春节了。到时候周远强还要抽空倍他们回老家一趟,在乡下,并不什么都没有。至少还有着亲亲戚戚,还有一些以前谈得来的朋友,这些都是要回去见见的。 整个漫威,所有的英雄,只不过漫画家创作出来的作品而已。所有人,都是提线木偶。作者可以随意操纵其生死,是至尊无上的上帝。 相反,却亮得像一把刀子,一落到你身上,叫人感觉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我豁地起身,疼得身体蜷缩起来,卓影和宛秋再度心疼的凑过来扶住我颤抖的胳膊。 福临立即诺诺磕头满口应下。姬萨容一时气滞,一张俏脸胀的愈发青紫,良久方跺脚哼了一声,甩开袖子重新将手搭在丫头手上。 而此人正是柯一雄,有着筑基期大圆满的修为,此时他正不停地盯着龟宝打量着,脸上刚开始是一阵怒不可遏的神情,后来却是变得满脸喜悦了。 沉默良久之后,黑长直最终还是默默的放下了手里的长刀,端坐在火堆面前,默然无语。 “既然你没事了,我就先走了。”李灵一没有回答,言语有些冷淡。他的表现很正常,任谁被问东问西的肯定也不会不高兴,如果老老实实的回答,那就太奇怪了。 这么想着,那边的李灵一已经将昏迷过去的我爱罗举起,刚要走,忽然一阵心悸感猛地传来。 洪鼎不甘的看着来人逃走,速度不是他的强项,无力追击,转而来到被吸收星力的进化者身旁,见他们只是星力耗尽晕了过去这才放心。 李灵一闻言心头一惊,心道这罗柏也太大方了点吧?不过随即一想便也想通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原本已经摇摇欲坠的秦剑,更加承受不了了。 第253章 无能狂怒 两天后。 当圣彼得堡最后一段被死士切断的铜缆在波罗的海沿岸被重新接通,沉寂了整整四十八小时的电报信号终于苏醒。 这一苏醒,便是爆发式的信息爆炸,直接冲向伦敦、巴黎、柏林和纽约。 原本以为这只是又一次像亚历山大二世遇刺那样的政治谋杀,或者是一场稍微激烈点的暴动。 毕竟沙鹅是个盛 阎琬是惊奇这块玉石竟然和自家兄长的那块玉石十分相似,不管是从质地上,还是雕工上,都和自己记忆上的相差无多,自己与兄长相见之后,也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兄长再拿出他那一块玉来。 口中说着话,曹操手里却驾驭着坐骑往后退却。董昭目视担当宿卫的许褚上前,许褚会意,手持大戟,纵马越过众人,虎视眈眈,似乎有挟持袁绍之意。 打在孟韩耀的腹部,但因为过强的力量,孟韩耀都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在破碎,他感觉得到自己的器官都好像要脱离原位飞出他的身体之外。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就是他也吓了一大跳,武道天眼之下,那块石头里面,是一整块玉石。 他丝毫没有顾忌旁边还有其他人,直接就揭穿了上条当麻的囧事。 再赞一掌,十名追上来的黑衣教众当场身亡,禅仙雪隐一转身,却见一人已然阻拦在前路。 这是事实,也是一切的前提,可以说新大陆让他们从贫困人员变成了起码解决了温饱的中产阶级,这跟税收的多寡并没有关系,而到了这个地步之后,宋朝本土和新大陆的税收程度就有了鲜明的对比。 既然现在已经将超级视力全部修炼完毕了,朱农还想再碰碰运气,说不定能看到她们其中一个呢。 众人心里都明白,虽然手中有弓箭,但要想在短时间里射瞎所有乌贼的眼睛根本做不到。众人退到甲板中间,此时因上来的乌贼太多,船承受不住重量已经开始下沉。 这样的队形已经足够了,楚江秋不准备再等了,一扬手,马上给二炮营下达了命令。 刚才的狼狈,被人戏弄的愤怒,全被守财奴熊大发给抛到了脑后。 也许是因为春天的到来,虽然白雨沫的脸是苍白的,看起来不像病态的苍白,但它却感染了春天的清新气息。 于白飞才懒得回他的话,二话不说一把抓着辰九游的手腕,粗鲁地将他拉进房间。 听得东方少卿心烦意乱。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委屈,为什么东方少卿说要她,她就一定要跟在他的身边。 安寒宸把白雨沫带回家,并叫其他医生来照顾白雨沫。医生在白雨沫昏迷时给她静脉滴注后,做了简单的治疗后就离开了。 同样的当初你寒微时我们没有看低你,如今你是显达了,自也不可摆谱。 蔡卞听了心道你苗授还是真会拿主张,一点也不为朝廷花钱心疼。不过他心底也是倾向于此。 田志泉挨家挨户地借钱,只是现在正是刚播种的时候,大多数人手上的钱买了种子农药化肥,没剩下多少。 如此也好利用大明的余威,吓一吓那些红毛人,让他们收敛一二,在获得喘息之机的时候,静待北方的变故。 “一刀,她出刀的速度和你比怎么样?”端木磊指着柳红菱问道。 自从罗威用刀扎他心脏那一刻开始,他心里就有股邪火在不断翻腾。 但是他的种子神格没有了,那他的力量可以说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办法威胁到忒弥斯的地位,而到了波塞凡尼能有力量威胁到忒弥斯的时候,想来那时候的忒弥斯已经成为了十二主神之一。 灵种与混沌种子融合,未来到底会创造出何等逆天的资质?加上精妙的功法,这让王昊对未来充满希望。 难怪,祁天道修炼之上步步高升,难怪他知道圣人传承所在,难怪他知道那么多机缘的所在。 “好的,那你们谈。楚星河,宋总有什么需求你尽量答应,如果有自己拿不准的要求,随时微信联系我。”陈洛溪也是干脆,直接起身就走。 他天玄钱庄遇到麻烦,但是,那些家族和商会不会遇到麻烦吧?他们刚从天玄钱庄这边拿走了那么多好处,这时候难道不需要贡献一点吗? 此音微弱,却传人心,在几万米内皆有成效。听闻此音之人实力大涨,战斗英勇,速度迅捷,身上的疼痛都被抛到脑外。星则渊很久没这种感觉了,以前段琴还在的时候,他们可以发挥出远超本身修为的实力。 得知真实身份后,他有些后悔拒绝那位林娘子的请求,正想去道歉呢,那家又派了人来说情。 总算是村路上来了个砍柴的少年,她冲过去,抢过那少年的柴刀,砍断了绳子,这才解开了骡子,赶着车,骂骂咧咧地走了。 但是我也花了一些时间去做这些的区别和整理,所以能够得到一些内容。你们要是想要看一看的话,可以去刑部那边找我,我去找一些吏员给你们都誊抄一份,只是需要你们多等一些时间。 夏洛工作的时候的确不会干别的事情,也不像其他年轻人那样,总是玩着手上的光脑,耽误工作。 第254章 好莱坞造星计划 发完邪火,慈禧喘着粗气,心里还是沉甸甸的。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她极度不安。 “老六,你说,现在怎么办,鹅国人的电报在那摆着,限期一个月。语气那么硬,说是大军已经在路上了。咱们要是置之不理,那帮罗刹鬼子真要是发了疯,再打进北京城,这后果,谁担着?” “但要是出兵……” 慈禧还是没 地震发生的时间颇长,一直持续了十来分钟还没有停止,周亦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妙的念头。 孟浩清淡淡的瞥了一眼,不动声色,要不是你让我来的,我能这样么? 董二这点自信还在,加上唯一见过他的老尼,也上吊自尽,他有信心,任何人都查不到自己。 左右看了两道门,发现似乎一模一样,于是周亦便按照习惯往右边走去。而走到玻璃门前往里看去,见到的场景让周亦不由一愣。 “你之前不是说?这李家的丹药不卖给其他的三家么?”孟浩清叹气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没有猛烈的爆炸,也没有狂风般的气浪,只有一切化为灰烬的寂静。 轻喝一声,叶清身上有斗大的金色符箓飞舞,化作燃烧的金色火焰,让他的力量增强了三倍。 练兵嘛,训练总没错吧?练得越狠,越能出效果,似乎也说得过去。 不过二楼上面是闻不到的,他们只能根据看到的情况推测出周亦那缸东西有点臭,到了他们的修为可以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发现是一些破破烂烂地菜叶,叶色有些发紫、发蓝,其中还有一些墨绿色的虫子在上面走来走去。 片刻之后,伴随着一声痛苦的惨叫声,铸哥亲手给高伟安装好了下巴,然后把沾满口水的双手在对方的衣服上蹭了几下。 答应了的几位院长。把目光转到一边。让傲天上台去举办他的五院独乐。不如众乐。 现在的我,身上还只是穿着塔托邦国防军的上尉军装的春秋装。对于11月奠北市来说,真的很单薄。 抬头看向末凡凝视着她的似深水一般的黑眸,淡淡一笑,“对于皇上来说,江山不容人侵犯;对我而言,夫君却也不容人染指。 至于三级和四级更加离谱。研究经费翻倍,可以组团授徒。天机城是机关师的圣地。简而言之,外面的人想挖走一名机关师,代价高昂。值此妖族大军横行之际。资源宝贵,谁敢请位大爷前来挥霍,那不是与自己过不去吗? 高大的建筑慢慢倒塌,地面上的那些士兵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无尽的火焰吞噬。那些巨型坦克只来得及发出一炮,就被鹰蝠军重点照顾,化为了一堆堆黑‘色’的焦铁。 朱家都已经落到狼牙监狱,还保持着一份世家威严。老实说十分难得。田茂平的‘性’格是遇事不怕,既然闹开了,索‘性’就闹大,直到有份量的人出场,再去一点一点解决双方地问题与矛盾。 击毙了凶手之后。仍然处于紧张状态的董大哥就开始清理现场和其余的同伙。 南宫北略一沉‘吟’,取出十三根铁签,分方位‘插’于屋顶,算是第四道保险。 不过……嘻嘻。我喜欢。在傲天的教导之下。对待敌人。绝对要斩草除根的龙霸天。心中很赞成傲天这个邪恶的计划。 田茂平速度不慢,脑海中浮现出刚才那裂海一剑,慢慢进行领悟。 第255章 李鸿章访加州 二狗和三狗对视一眼,极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厚重的红木门。 走廊里。 三狗挠了挠头,有些疑惑地问道:“二狗哥,我听老板说,那什么演艺圈以后会很乱啊。又是乱七八糟的事又是那啥的。老板怎么还让露西小姐去拍电影?这不是把小白兔往狼窝里送吗?” 二狗像看傻子一样瞪了他一眼,从兜里 一个月下来,他因为过度的担忧和失望,终于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大病了一场!而这一病,就是十来天。 轰隆隆!大地在一阵阵的颤抖中发出悲鸣,两处无名高地中间夹着的通道中连绵的战旗随风鼓动、飘入视线,紧接着就看到犹如一团团跃动烈火般的大军踏着血脉贲张的紧凑步伐,缓缓而来。 胖瘦尊者一直注意着催昕月,一见她停下,也不由的停住了脚步。 “对了,要不要干脆在你家那边也种上一些竹子?”苏清宇看着篮子里的那几块竹笋忽然提意。 “我想见见金将军,希望大狗兄弟能引见一下。”萧明低声说道。 “会议还没有结束吗?”来的人正是安奎拉,朝卫兵微微颔首随即目光在紧闭的大‘门’上停顿了一秒,安奎拉沉声问道。 托托莉抖了抖,去耶鲁竺堡的阿部光会更恐怖!她此刻已经不想在纠结于阿部光参与这次行动的原因了,不祥的预感愈发严重,托托莉觉得学校的上空遍布着乌云。这里没有橙岚,阿部光来这里干什么? 慕容皓轩一边跟她胡扯,一边悄悄的活动着经脉,希望可以将她暂时稳住,为自己争取到那一点宝贵的时间。 有些时候,就算她不想去争,就算她再无所谓,却也已经在她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叶达捉起一大把面条,像开扇一般在锅中转开,让其呈现辐射状散开在整口大锅之中,这样既可以防止粘连,还可以防止有个别面条煮不开。 但是有一个很细微的地方,就是中腹黑棋略微有点薄,可是直接冲击薄味又似乎找不到落子的点。 他一开始的设想,温烈会成为郑吒的磨刀石,让郑吒成功开启三阶基因锁。 正值此刻,岩熔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双足如雷霆般踏击地面,整个洞穴仿佛都在这股力量下颤抖。 “至于吃食,白日里想想办法,托人买一些也行。”沈拾琅不出门了,便挽起衣袖去厨房准备晚饭。 凭着他这表弟的身份和能力,会去选择这般身份的人除了报复他人不作他想。 但霍西洲正在兴奋头上,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霍赫臣的脸色已经不对劲。 两公里之外,零点蹲在树枝上,托起巴雷特狙击步枪,头上戴着新式热成像眼镜,隔着茂密的树林也能看到别人的踪影。 她唬了一跳,起初还以为自己瞧错,直到看到晚晴陪着侯夫人,也往后山去。 【冰魄】痛苦的声音传遍四野,【绝对零度】固然强大,但代价也十分可怕。 以他对沈妄的了解,大多数情况下,沈妄并不是会痛打落水狗的人。 她话音刚落,他便彻底怒了,重重拍了拍桌子,眯着眼睛一身戾气的出声。 她被人从马上拖了下来,没有给她一丝喘气的机会,就被丢进了一间昏暗潮湿的牢房里。 从接到消息,到李寺来到南山镇,其实已经开打了近一炷香的时间了,三处灵矿场中最大的一处,已经发出了刺眼的火光和升起的烟雾了。 第256章 为了媳妇:全员演技在线 旧金山湾的海风,混合着煤烟和石油的味道,生硬撞进了这群来自大清国客人的鼻腔里。 这味道并不好闻,但在当下的年代,这就叫富强的味道。 甲板上,李鸿章扶着栏杆,身形微微有些佝偻。 在他身后,是一群同样穿着长袍马褂,留着长辫子的官员。 这群人站在如此壮观的旧金山港口,就像是一群误入 “好的,稍等!”柳浩成回复,手伸向自己的腰间,咦?钱袋呢?自己的钱袋跑去哪了?糟糕,因为从今日早上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出府,身上怎么可能会放有钱。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别人一听自己的声音或一看见她就变成这样吧,那她还怎么出去见人? 因为真的是有外来者厮杀进来的话,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留下这里的神殿遗迹的。里面的东西更是会搬空的。如此之下,恐怕就只有一个解释了!内战!这里曾经发生过大型的内战。 冰皇龙王又如何,任其修为乃是地球绝颠,但是被自己拿住之后,一样是可以杀之的!此时那冰皇龙王听了李云天的话,自然是心中愤恨难当,原形再次幻化而出,就这般开始在那大阵之中四处乱撞。 “怎么会!挺好吃的,只是姐姐你忘了,玖儿的胃病才刚好,我可不敢吃多了!”柳玖儿说完无奈地耸了耸肩。 “谢谢玖儿姐姐,妹妹以前错了,请姐姐能够原谅妹妹。”姚美萱说完一把握住柳玖儿的手。 但是王太卡并不打算一口气全都采访完,一来是少时马上要上台了,二来是王太卡不知道怎么在西卡“冰冷”的注视下,可以安心的采访,所以他选择了一会少时下台之后,单独采访。 赵天才跟张大板见状,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对着老约翰爆喝出声了。 顾佐这才又从公仪天珩的话中,得知了自家大哥曾经遭受过怎样的凶险,不由得,就有些心疼。 不过相比起来,这些天才大多数都出身宗门内,一个个心高气傲,互相也不怎么理会,看到杨辰来之后,看都不看一眼。 讨论完了德国的事情之后,众人各自忙自己的工作,毕竟现在天津的事务越来越多,而全局主管的只有夏博海、徐济二人,因此差不多都忙得团团转。 可是,当他开始考虑起这一切时,突然发现,所有的事情都不在他控制中。 萧扬微微一怔。何进竟然自己屈服了,这大大出了他的意料。按说这家伙心胸狭窄,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服了才对。 野泽选择了服从命令,在维持外围防线的同时,他开始布置村落工事,要与敌人战斗下去。 穿越集团要进军山东,在山东建立根据地,并不是什么秘密,穿越者们可以随意的在私下里讨论,而高珺毕竟还是军方的人,因此对此有自己的判断。 “孙少?孙腾蛟?”听到姚媚儿这样说,但见林萧不由得一怔,顿然就是眉头一皱,随即就是疑惑道。 “我们要去湖里洗。。。游泳!”歌瑶好不容易说完,又下意识地捂住了嘴,脸却已经通红。 从杨震抱住陈怡蓉开始,这妮子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但是却能听到她哽咽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这妮子哭得有多伤心,而且还有些没玩没了。 所以,她才能那么冷静,并提示让驭风,驭臣好好看住南宫冥,而Z她则让他们好好葬,否则她想就崩溃了。 第257章 新老帝国的碰撞 “不必。” 李鸿章摆了摆手,兴致很高:“既是典型,老夫就该亲自去看看。看看这海外华人的日子到底过成了什么样。也显得朝廷体恤下情嘛。” “喳,小的这就安排。” 主管转身对着手下使了个眼色。 通知影帝,准备上场。 平安镇,李二柱家。 这是一栋典型的加州中产阶级风格的两 按照一般而言,她本就应该跟贾珑关系不错的才对,但先前因为先入为主的感觉,她才会对贾珑产生厌恶的表现。 要说林玄傍上了方家的方初柔,让这些江南大佬纷至沓来,还勉强说的过去,可说他能让魏长和特意前来,就有些天方夜谭了。 俞副指挥一怔,不过是些银制的镜子与一些不知什么玩意的圆筒,有什么不一般的。那个手下也不多话,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锦盒,打开送到他的面前。 只是战斗的话,死伤是在所难免的,她都不知道自己看到那种结果,会是什么心情。 想到这里,雷欧也没有犹豫,将手指印在了皮肤上,一阵烧灼后他的手指印也出现在了皮肤上,同时雷欧也能够感受到有一股深渊意志通过公平交易契约间接的落在他的身上。 肉质鲜美多汁,烤的五分熟的肉排,嫩的咬上去就和果冻似得。合着美味的黑椒汁,连着吃了两份,江枫才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停了下来手中的刀叉。 宋金鹏感觉自己蓄力已久的一拳打在了空气上,自己的盘算落空了,人家根本没来,自己所做的筹划白做了。 杜玉娘收拾得差不多了,夫妻俩略微瞧了瞧,就把偌大的院子扔给了姜氏照看。 “嘻嘻嘻,古寒哥哥上当了,其实那个苹果好酸的。”古玲珑看到古寒那一张苦瓜脸,忍不住笑出声来,声音清脆悦耳,十分动听。 当然,还有二十几具倒在地面上的尸体,其中多数为新世组织战力,当然各国高手也有。 李郁心想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当下便答应了。但曹广弼却听出了其中的蹊跷,胡寅的父亲胡安国乃是当世举足轻重的大儒,胡宏这次前往汉部,若是出于乃父的示意那事情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事情既与杨应麒扯上关系,那就不止商人们关心,连金国的豪酋们也都关注起来。 不过也幸好是如此,倘若不是这赤金王虫这么折腾,那么以赤金甲虫恐怖的繁殖能力,又岂是一座山谷能够容纳的? 声音嘈杂无比,但越是嘈杂的声音,汇聚于耳内,其实越没有声音。 刘玉青和刘成飞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同时朝寒天君的方向奔去,现在的情况,也只有挟制住了寒天君才能够有一丝希望,火元素同时从两人的身上狂涌而出,随时释放了一个技能。 在万象迷踪杀劫大阵内,所有人的神力探查和气机感应都是失效的,但林若例外,因为林若是这座大阵的主人,对大阵的熟悉,就跟熟悉自己的身体一样。 杨应麒要钱,就给他吧。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内部,收拾收拾那些跋扈的边疆军阀,收拾收拾那些缅怀他父兄的旧势力,只要自己在东南的统治基础够牢靠,那就算折彦冲成功凯旋,自己也还有机会和他划江而治。 八阵图状态:在八阵图内,无法移动,无法攻击,无法施展技能,该状态不可被消除。 第258章 德州,试炼场! 次日清晨。 当青山将那份关于德国出兵胶州湾的电报,放在李鸿章的早餐桌上时,这位裱糊匠手中的银筷子啪嗒一声掉在盘子里。 “德国人也要来了?” 李鸿章不用看电报的详细内容,仅仅是胶州湾这三个字,就足以让他感到窒息。 胶州湾那是山东的门户,是京畿的屏障。 德国人这一刀,是直接 “果然是齐道友出手,味道棒极了!”岑仓连骨头一起咽下了口中的草蛙肉,赞叹了一句。 次虏疮爆发的太突然了,在柴绍昏厥的时候,军中已有数百人发生类似状况。看着红色的豆粒,在柴绍脸上蔓延,巴图只觉天昏地暗,死死攥紧拳头,凭借着指甲嵌入掌心的疼痛,方才勉强镇定下来。 此人毕竟只是一个至人中期修士,哪怕是从镜中世界来,地位只怕没高到得到顶级资源的资格。 心儿?陈素心心里不由得一颤,好像第一次有人这么亲昵地称呼自己,爸妈都叫自己素心,他却叫自己为:心儿。 司马太极如同骷髅,看着叶江川,大口喘气,缓缓睁眼,看过去好像被人吸干了一切。 时之间,不知又是多少修士惊竦,多少生灵大骂劝君岛无义,而到了这里,百族圣域的每一个种族,都要思考自己的未来。 以中峰为中心,东西南北峰为边缘,形成了一个矩形的区域,而这五个峰也对应了长白山外面,石滩镇上的人所称呼的东西南北岭。 她转过来看着我,刚想说些什么,却没能说出口。然后,她又叹了口气,毫无疑问,她的反应证明我说的是没错的。 沉沙哑的声音突然在亭台中响起,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下,身影微微佝偻的老者,不知何时竟出现在此处。 对面又是一声长叹,还有其他的几个声音,很明显其他的领导也都在,各大战区的司令员和指挥官,也纷纷给江昊打来电话,江昊实话实说,当然鼓励还是必要的。 他长居司天台摘星楼中,非皇上有召或者有大事,平时很少进宫。 刘轩?这家伙倒是一个非常适合的人选,人气高、拿过影帝奖、出道时当过歌手,现在还被誉为国内人气最高的偶像演员。 待三位蒙面歌手在舞台上站成了一排,猜评团的四位嘉宾老师顿时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和看法。 原本,这串钥匙是她一时的疏忽落在他手里,并一直忘记向他要回来的。而且就在刚才他不肯给回来,她还觉得一阵阵的无奈。 “哈!叶青阳果然要动手了!”古毅看完了情报后,将其教给身边的厉胜男,笑着说道。 这些个老头老太太,一边一边向前走,就是来到了‘西红柿大饭店’的大门口。 杨勇没想到,已经死了两年的普洛尔居然会把视频放在钱箱子里,威胁发现钱箱子的人真是不知所谓。 只见柳玄飞到这些沙豚妖鼠的上空,然后柳玄直接在空中一番,立刻变成了头下脚上,并且在空中滴溜溜的一转,一个翠绿色在方印从天空中降了下来。 “那怎么办,我们挖不到大厨,那我们这饭店可是没法开下去了呀!”李雅一听田风的话,就感觉有些失落了。 里面青瓦白墙,藤绿萝翠,清幽异常。偶然有弟子路过,也都穿着清一色的青衫,神情正气凛然,他们自树丛走过,留下一缕清风。 当菲尼克斯的祖先刚刚成立时,谁能想到它会发展到那个程度呢? 席曦晨郁闷死了,她从没在游戏里传发过相片,也没和任何一个玩家见过面。 “她是你妹妹。呵呵。我知道了。”叶素言低着头,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 要不是看到上面写着天字一号房,苏焰都怀疑这不是哪里来的茅厕。 林萧想着这些,脚下的动作并没有停止,而是向左侧微微侧滑,朝一片更加阴翳的树林中,钻了进去。 老程家一家五口五只杯子叮叮当当地碰在一处,这时窗外不知道是谁家放的礼花弹连续不断地在夜空中绽放,黑色的天幕中瞬间爆发出一片片绚烂的光影。 以至于在任何时候长门真正能够在现在所能够拥有好的一切的情况下,他能够去在这个特殊的这些不同的领域。 他的声音起时,随风舞摆的白色长袍忽然间像是灌入一大团沸腾的气,猎猎鼓动。 “这个是我的私人电吅话号码,跟工作用的不是同一个号,如果你到哪儿找不到地点,就打这个电吅话,我会去接你……”王吅丹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眨呀眨的。 还真的是有够笨。既然没有御马的本事又何必逞强,好心倒是办了坏事。 “那我就不客气了。”张子安接过饭盒,一看大堂里悬挂的钟表,已经是中午12点了。意识到这一点,他的肚子马上配合地咕噜作响。 说起来可能令人难以置信,但科学昌盛到今天的地步,竟然连猫毛色的遗传机制都没有完全搞明白。 “你觉得这场对决,本王会败么?”冷彻的声音将他口中这一句话修饰得更加的冷硬,让人不寒而栗。 蓝霜凝开车在外面绕了很久,她的心情依旧很难平复,她很想见季莫,可是又害怕见了只有尴尬,什么话都说不出。 风千他们降落的地方,距离城主府有些距离,城主府周围,是禁止乘坐灵兽飞行的。 风千手握长刀,愣愣的看着这一切,完全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这名男子浑身缠着纱布,像个木乃伊一样,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昨天被季莫一个眼神弹飞的胡杰。 我纳闷的的看着他,没有说话,再傻我也知道他的话里的意思是有隐情,但他的话能信吗? 同时也得承认,有这想法的来源是因为,齐大少奶的确很吸引人。 阵魂叫着,浑身一阵雷鸣之音响起,体内一股庞大的气势,化成威压,直接将王鹏用力推开。 只见兔子趴在离心身上,耳朵服帖的耷拉在背上,似乎很泄气的样子。 被无视的云绥焱也不恼,依旧笑着,随后自顾自的走到桌边坐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手中的折扇在桌子上敲了敲,玉石与石桌碰撞出清脆的声响,瞧着他那样子,仿佛一点都不担心扇骨会碎裂。 第259章 把德州的水搅浑! (前一章做了微调,去德州的不是洛森本体,他本体还在旧金山) 埃尔帕索。 达拉斯·斯图登米尔这位神枪手警长,像一袋漏了底的烂土豆,瘫软在木地板上。 在他旁边,弗兰克·曼宁还捏着镀银柯尔特,可惜他的喉咙已经被一把锈迹斑斑的飞刀贯穿。 至于曼宁家的老二,吉姆·曼宁,他的脑袋就像一颗 不过陈城还是有着自己的考虑,大家的等阶都是刚刚到三阶的,陈城还是二阶的呢,这样的实力在这遍地三阶魔兽和三阶魔法师的世界里来说,这样的实力根本就不够看的!还是在这里呆到最后几天,那样要安全的多。 额头上本是黑色的龙头已经变成金色的,简单的线条形象的刻画,好极了,不像以前那黑乎乎的一块难看死了。 散仙虽然不属正统的仙人,但是毕竟是一个仙界的分支。能把这散仙封起来的人,到底是谁? 转身就走,没管后面依然叫嚷的人,忘记说了,在这里禁止喧哗。毕竟肖旷是个涵养非常高的人,气质更不用说,从来都没喊过,他身边的佣人们怎么可以大声说话?显而易见。 龙飞尝试了近一个时辰,但即使借助了身边源源不绝的灵气就是怎么也无法破开那股凝滞感,难道是封妖环? 柳毅点了点头,迷仙秘境中的断崖之外的范围都没有谁彻底摸索清楚过,何况是古来神秘之极的断崖,就更不用说断崖之后是什么情景了。 她正待去捡,老天却故意和她做对似的,那珠子骨碌碌一滑,便滑倒了两块玉板中间的夹缝里,这下可好了,抠都抠不出来了。 高婷婷这个密友跟他遭遇是一样的,只是她打的时候,对方语气算好的。 “要不是看你实力还行,可以做我的奴隶,你以为我会留着你?赶紧的!我赶时间呢?”骨龙嚣张的说道。 陈城直接从脑海之中退了出来,瞬间打开空间戒指,里面静静的还躺着四颗世界树的果实,十七片世界树的树叶呢。 “门主,是否继续追踪那神秘强者的下落?”其中一名六级主天使问道。 “哼,你看不起我们兄弟,比赛结束之后,我们兄弟要向无双兄好好讨教一下,希望无双兄能指点一二!”口中虽然谦逊,但是谁都能听出来,名家兄弟眼中那火药味。 叶子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看到,洛千帆拿出手机给天巡沙拨了过去。 玊东梁也的确没有采取攻势,他把宝剑拿在手中以后,只是忌惮无比的看着翁宁远,摆出了一副防守的姿态。 刚才邋遢老者所说的道理,绝大多数成年人都懂,可是在一个没有分量的人说出来的时候,往往人们更喜欢固执己见。 “这木灵圣地有黑暗能量的波动,难不成有黑暗生物存在?”沐羽阳疑惑问热情招呼他们的族长柯布特,因为手中破魔剑隐隐有些反应,而只有感应到黑暗能量波动,破魔剑才会如此。 因为本着当甩手掌柜的心态,林欢乐对店里的情况也逐渐放松了下来,大部分的时间自己都不会在店里,所以不能面面俱到,每一件事都要亲自去过问,去处理。 然而事实上,白漠现在说的这样轻描淡写,只是因为他虽然很痛苦,却并不想让安雪凌不高兴,夺魄与噬魂的力量互相呼应,让他每天都痛到求死不能,别说伤人,连自保都不能。 第260章 全球悍匪冲德州! “罗伯茨,你这个废物,我的牧场就在哈蒙德隔壁,如果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如果不立刻绞死那些暴徒,我们就停止对州议会的捐款,我们要弹劾你!” “德州政府到底能不能保护我们?如果不行,我们就自己组建军队,或者请求联邦接管!” 州长办公室里。 罗伯茨憋红着脸看向窗外聚集的 嫦娥正在播报天气预报,仍旧是那套性感的包臀裙,妖娆中透着无限魅惑,叫人百看不厌。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可时不虞却不由自主的想起许多和言十安相处时的画面,以至于她看起来像是思量了片刻才说话。 但阮归月还没接触过上流社会,消费观依旧停留在一个馒头五毛钱的水平。 我这人平日里最乐善好施,疾恶如仇了,若是换成旁人,怕是没有我这样的好心肠,您二位也别管自己什么身份了,到了我这里,必须得给您治好了。 早知道男朋友还要带她去买那种她只在视频里看过的高奢,她根本不会带什么舍友来见男朋友。 自陈阳来到此界,不管是使用一道精粹血气所化的天魔化血神刀,还是后来由魔入道之后的阴阳二气,但凡施展剑术,都是摧枯拉朽,无人能挡住一剑。 此时以两极元磁神山为根本,配合上被磨砺了不知道多少年,已经称得上神砂的诸多灵砂一起,炼成一件法宝,模拟个神光一两分威力,还是没甚问题的。 果然,院长抬着下巴,一脸不爽指着离她最近的男孩子,破口大骂。 “芭芭拉最近停经了,他们怀疑她有了身孕,所以希望我能想办法做一个诊断,还有指导她保护身体。”他实话实说的部分仅限第一句。 段沧澜看着坐在自己面前,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帝王威严迸发的段崇南,十分失望。 在她准备放下手机睡觉的时候,顾意驰又发来了消息,问她:拍得怎么样? 晏宿不像是会打听她行踪的人,大哥也不像是会故意跟晏宿说这些的人。 高腾一向认为实践出真知,因此,他对自己使用了【毒元素】,在【毒抗性】和【抗毒】的抵消下,【毒元素】完全没有效果,毫无疑问,他将成为毒元素能力者的噩梦。 他身上的魔气普通人看不出来,但是有些道行的人都能感觉到他的不同寻常,如果遇到一些门派中人,更是会被轻而易举地认出来。 此时的周芷若学习了完整的九阴真经,虽然战斗经验尚且不如丁勉,但是在内力招式之上已经尤有胜之。 而来魔族,到底是为了什么,沈瑜怎么又突然接受黎香,都让江熠想不明白。 三人正聊着,就瞧见刚从一间气派十足的保局里走出的根叔几个。 “麻麻不哭……粑粑会疼爱麻麻的……”怀里的大头娃娃这时候爬了起来,伸手擦拭着哭泣新娘脸上的泪水。 穿着血色高跟鞋的陈茜,在何问之的吩咐之中,也在帮助着那些人的撤离。 顾随风剧烈一震,像受了什么无法承受的力量似的,死灰般的面庞上唯有惊恐而哀伤的眸子,那双眸子里的哀伤冷若冷霜。静了片刻,只是看着那血迹,像吐着暗红色的花蕊,像是溅开了无数血腥的红点子一般。 如今何中的算盘敲得很响,看起来何中似乎吃了亏,可他这么做,夏天如果不想翻脸就只能同意了,而且何进顶多受些皮肉之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