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阳1944地主婆与长工》 第365章 丽媚晨光被抓 江南的秋雨,淅淅沥沥下了几日,终于在一个午后暂歇。天光从云隙里漏下些微暖意,青石板路泛着湿漉漉的光。晨光和小涛几个孩子耐不住,又跑到镇子西头那片废弃的桑林边玩耍,那里地势稍高,能望见远处运河里来往的乌篷船。 丽媚本在家中帮着母亲翻晒阁楼里受潮的旧书,心里总有些莫名的不安。看看天色,便撑了伞出门去寻晨光。刚走到巷口,就听见远处桑林方向传来几声尖锐的、绝非孩童嬉闹的惊呼,紧接着是汽车引擎粗暴的轰鸣! 她心猛地一沉,伞都顾不上了,拔腿就往那边跑。雨水溅湿了她的裤脚,一种冰冷的恐惧攫住了她。 桑林边,一幅骇人的景象。两辆涂着膏药旗的日军敞篷卡车歪斜地停在泥地里,十几个穿着黄军装、端着刺刀的日本兵正凶神恶煞地围拢着。小涛和另一个孩子瘫坐在泥水中,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而晨光,正被一个矮壮的日本军曹像拎小鸡一样揪着后领提在手里,孩子挣扎着,哭喊着“妈妈”! 更让丽媚血液几乎冻结的是,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穿着便装,戴着礼帽,但那阴鸷的面容,刻骨铭心的仇恨,正是吉田正一!他站在卡车旁,手里似乎把玩着什么,目光冷冷地扫视着,然后,精准地锁定了狂奔而来的丽媚。 “妈妈——!”晨光看到了母亲,哭喊声更加凄厉。 “晨光!”丽媚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想要抢回孩子。两个日本兵立刻上前,用刺刀拦住她,粗暴地将她反拧住双臂。 吉田慢慢踱步过来,上下打量着丽媚,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弧度,用生硬的中文说:“王太太,我们又见面了。不,应该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你丈夫,王飞,还好吗?” 丽媚强压住心中的惊涛骇浪,怒视着他:“放开我儿子!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吉田轻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绒布包裹的物件,小心打开一角——幽红色的光芒渗出,即便在白天也清晰可见,正是那块“地火之心”!“你丈夫,还有那些北山蛮子,给我制造了一点小麻烦,也让我损失了一些宝贵的……研究素材。但幸运的是,核心目标还在我手中。而现在,”他目光转向晨光,又回到丽媚脸上,“我发现了更有趣的线索。陈文渊先生的女儿……你父亲留下的笔记,想必在你手里吧?关于‘另一边’的记载。” 丽媚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们怎么知道父亲?怎么找到这里的?是丁默村那些汉奸?还是…… 没时间细想了。吉田挥了挥手:“带走。小心点,这位女士和她儿子,是我们珍贵的客人。” 日本兵粗暴地将丽媚和哭喊的晨光塞进后面一辆卡车的车厢,用黑布蒙上了他们的眼睛,堵住了嘴。引擎轰鸣,卡车颠簸着驶离,只留下泥泞中惊恐万状的孩子和闻讯赶来、却只看到车尾烟尘的乡亲们绝望的呼喊。 陈老太太听到消息,当场晕厥过去。小镇陷入一片恐慌。 丽媚和晨光被带离水乡,不知颠簸了多久,最终被关进一个阴冷潮湿、弥漫着霉味和消毒水气味的地方。眼罩被取下后,她发现这里像是一个临时改建的监狱或审讯室,墙壁厚实,只有高处一扇小小的气窗透着铁栏杆和微弱的光。她和晨光被关在同一间牢房,晨光受了惊吓,一直缩在她怀里啜泣。 “别怕,晨光,爸爸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丽媚紧紧抱着儿子,轻声安慰,自己的心却像在油锅里煎。吉田的目标明确,他要父亲的研究资料,他要找到“霜华之魄”和“门扉”。自己和晨光,成了他的人质和筹码。王飞……他知道了吗?他能来得及吗? 接下来的两天,吉田没有露面,只有穿着白大褂、表情冷漠的日本军医来给晨光检查了一下身体(大概怕珍贵“素材”出问题),以及守卫定时送来难以下咽的糙米饭和咸菜。丽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观察环境,倾听外面的动静。她隐约听到日语交谈、电台滴滴声,还有……某种沉闷的、有规律的机器运转声,仿佛来自地下。 第三天夜里,吉田终于出现了。他换上了一身类似研究员的白袍,在昏暗的灯光下,脸色显得更加苍白诡异。 “王太太,考虑得如何?”他开门见山,“交出陈文渊的所有笔记和研究成果,尤其是关于云南‘南火之眼’的具体位置和特征。我可以保证你和孩子的安全,甚至送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否则……”他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草铺上的晨光。 丽媚咬牙:“我父亲只是做些学术研究,都是些荒诞不经的传说,根本没什么价值。你抓我们也没用。” “价值?”吉田嗤笑,拿出“地火之心”,红光映着他狂热的脸,“这就是价值!传说中的力量是真实存在的!你丈夫见识过它的威力!北方的‘霜华之魄’一定在某个地方,而南方的‘地火之眼’是平衡的另一端,也是找到并稳定开启‘门扉’的关键!你父亲的笔记是重要的线索!交出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丽媚断然否认。 吉田眼神一冷,对守卫示意。守卫上前,粗暴地拖起晨光。 “妈妈!妈妈!”晨光吓得大哭。 “住手!放开他!”丽媚扑上去,却被另一个守卫死死按住。 “我给你最后半天时间考虑。明天日出之前,如果没有我想要的答案……”吉田丢下冰冷的威胁,转身离去。牢门“哐当”一声关上,留下绝望的母子。 丽媚抱着瑟瑟发抖的晨光,心如刀绞。她知道吉田这种人,说到做到。交出笔记?那无异于助纣为虐,将可能毁天灭地的力量送到敌人手中。不交?晨光…… 就在她几乎被绝望吞噬时,深夜,牢房外隐约传来几声闷响,像是重物倒地,接着是极轻微的、几乎被风声掩盖的脚步声。丽媚猛地警醒,屏住呼吸,将晨光护在身后。 “咔哒”一声轻响,牢门的锁被从外面弄开了。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脸上涂着灶灰的身影闪了进来,动作迅捷如狸猫。 喜欢衡阳1944地主婆与长工请大家收藏:()衡阳1944地主婆与长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66章 全力营救 “嘘——是我。”低沉熟悉的声音! 借着气窗透进的微光,丽媚看清了来人的眼睛——是王飞!虽然满脸疲惫、胡茬凌乱,身上还有未愈的伤痕和浓重的硝烟味,但那眼神,烧成灰她也认得! “王飞!”丽媚差点惊呼出声,泪水夺眶而出。 “时间紧迫,鬼子哨兵解决了,但很快会换岗。跟我走!”王飞言简意赅,一把抱起还在发懵的晨光,另一只手拉起丽媚。 他们悄无声息地溜出牢房,走廊里躺着两个被扭断脖子的日本兵。王飞显然对这里的地形做了功课,带着母子俩七拐八绕,避开有灯光的地方,从一个堆放杂物的后门钻了出去。外面是一个荒废的小型货运码头,紧挨着一条宽阔的、在夜色中黑沉沉的河流。一条小舢板系在岸边芦苇丛里。 “上船!”王飞低喝。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踏上摇晃的舢板时,尖锐的警报声撕裂了夜空!“呜——呜——!”探照灯雪亮的光柱猛地扫了过来! “八嘎!犯人跑了!” “那边!码头!” 杂乱的日语喊叫声、脚步声、拉枪栓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吉田显然在这里布置了重兵和严密的警戒。 “划船!快!”王飞将丽媚和晨光按倒在船底,自己抓起船桨,奋力向河心划去。小舢板像片叶子,在黑暗中颠簸前进。 “哒哒哒哒——!”岸上的机枪开火了,子弹如同疾风骤雨,打在船帮上“噗噗”作响,激起船边一道道水柱。流弹擦着王飞的肩膀飞过,带起一溜血花。 “爸爸!”晨光惊叫。 “趴下!别抬头!”王飞头也不回,咬着牙,将船桨抡得如同风车,手臂上肌肉虬结,青筋暴起。他知道,必须尽快划出机枪的有效射程,或者找到对岸的掩护。 丽媚紧紧搂着晨光,感觉到船身被子弹打得不断震动,河水溅进船舱,冰冷刺骨。她看着丈夫在弹雨中奋力划船的、如同雕塑般坚毅的背影,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对岸的芦苇丛里,突然也响起了枪声!“砰!砰!”清脆的三八大盖声,但更多的是“哒哒哒”的冲锋枪和驳壳枪的连射!一道道火舌从对岸喷出,压制着码头上的日军火力。 “是连长他们!接应我们来了!”王飞精神一振。 只见对岸影影绰绰出现了十几个人影,借着地形向码头猛烈开火,吸引了大部分日军火力。有人大声喊道:“老王!往三点钟方向划!那边水浅,有滩涂!” 王飞立刻调整方向。岸上的日军似乎发现了他们的意图,一部分火力转向小舢板,子弹更加密集。一颗子弹穿透了船尾,船舱开始进水。 “快!船要沉了!”丽媚惊呼。 王飞拼尽最后力气,将船划向一片黑乎乎的滩涂。船底猛地擦到河床,停了下来,这里水深只到成人腰部。 “下船!跑过去!”王飞跳下水,回身先将晨光抱起来扛在肩上,然后拉着丽媚,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对岸的芦苇丛冲去。冰冷的河水瞬间淹到大腿,步履维艰。 探照灯牢牢锁定了他们,机枪子弹追着他们的脚步,在周围的水面和泥地上炸开。王飞闷哼一声,腿上又中一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但他硬是撑着没放下肩上的儿子。 “王飞!”丽媚哭喊着搀住他。 对岸的战友们火力全开,拼命掩护。几个身手矫健的战士甚至冲下滩涂来接应。 眼看就要冲进芦苇丛,脱离最危险的开阔水面,异变陡生! 吉田的身影出现在码头探照灯的光柱边缘,他手里似乎拿着一个奇怪的、类似罗盘的装置,正对着王飞的方向。他口中念念有词,猛地将手中“地火之心”按在装置中央! “嗡——!” 一股无形的、灼热的波动以吉田为中心扩散开来。王飞怀里的衣物中,某样东西突然变得滚烫,发出微弱的共鸣——那是他在暗河逃生时,无意中从岩壁上抠下的一块带着奇异纹路的、冰冷的碎石片,他一直带在身上。 “呃啊!”王飞感觉仿佛有一把烧红的烙铁按在胸口,剧痛让他动作一滞。与此同时,他脚下踩的滩涂淤泥,突然变得滚烫,甚至冒起了丝丝白气!周围的河水也诡异的沸腾了一下! 这变故让所有人都是一惊。吉田脸上露出疯狂而兴奋的神色:“共鸣!果然!你身上有霜华之魄的碎屑!抓住他!” 更多的日军开始试图涉水追来。 “老王!快!”接应的战友已经到了跟前,两人架起王飞,一人抱起晨光,丽媚也被拉住,连拖带拽,终于冲进了茂密的芦苇荡。 枪声在后面激烈交错,但芦苇荡地形复杂,很快遮蔽了身形。在接应部队的掩护和断后下,一行人狼狈不堪但总算脱离了码头区域,钻进了一条早已准备好的小木船,顺着一条支流岔道,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与水网之中。 直到确认暂时安全,众人才松了口气。王飞瘫在船舱里,腿上、肩上的伤口汩汩冒血,脸色因失血和之前的诡异灼痛而苍白如纸。丽媚手忙脚乱地撕下衣襟给他包扎,泪水不停地流。 晨光紧紧依偎在父母身边,小脸上满是泪痕和惊惧,但看着爸爸妈妈都在,小手死死抓着他们的衣角。 一个看起来是带队干部的八路军同志检查了王飞的伤势,面色凝重:“伤得不轻,得马上找地方手术。鬼子这次反应太快了,而且……刚才那是什么鬼东西?” 王飞忍着痛,从怀里摸出那块已经恢复冰冷、但纹路似乎更加清晰的碎石片,又看向惊魂未定的丽媚,沉声道:“这事……比我们想的更麻烦。吉田的目标不仅是石头,他可能……真的在试图启动某种可怕的东西。而且,他盯上丽媚了,因为我岳父的研究。” 他握住丽媚冰冷的手,看着妻子和儿子,眼中满是后怕与决绝:“这里不能待了。我们必须立刻转移,去更安全的地方,然后……必须想办法,彻底阻止吉田!” 小船在狭窄的水道中无声疾行,将身后的枪声、火光与那诡异的灼热波动远远抛下。但每个人都清楚,这场关乎古老秘密与家园存亡的生死角逐,才刚刚进入更加凶险的阶段。吉田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他们一家,已被深深卷入了旋涡的中心 喜欢衡阳1944地主婆与长工请大家收藏:()衡阳1944地主婆与长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67章 星火归途 小木船在芦苇荡中穿梭了整整一夜。天将破晓时,他们抵达了一处隐蔽的渔村。村口的歪脖子柳树下,早有联络员等候多时。 “快,跟我来。”联络员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自称老陈,语气急促却沉稳,“鬼子开始大规模搜捕了,这地方只能停留四小时。” 王飞的伤势比看上去更严重。子弹贯穿了他的左大腿肌肉,另一发则擦过肩胛骨,失血加上河水的浸泡,让他发起高烧。在渔村一处地窖里,地下党的医生匆忙为他进行了清创和包扎。 “弹头没留在体内算万幸,但感染风险很大,需要抗生素。”医生抹了把汗,“我们这里只有磺胺粉。” “足够了,谢谢同志。”王飞脸色苍白,却努力对丽媚和晨光扯出一个笑容,“死不了。” 丽媚跪坐在草铺旁,用湿布擦拭丈夫滚烫的额头,眼泪无声滑落。晨光蜷在父亲没受伤的那侧,小手紧紧攥着王飞的手指,仿佛一松手父亲就会消失。 四小时的喘息转瞬即逝。天刚蒙蒙亮,远处传来零星的狗吠,老陈匆匆钻入地窖:“鬼子搜过来了,两里地外。转移路线准备好了,分两路走。” “分路?”丽媚惊惶抬头。 “目标太大。”王飞挣扎着坐起,眼神已恢复清明,“老陈,按计划,我带晨光走陆路,翻山去根据地。丽媚走水路,坐船往西,绕道去……” “不!”丽媚打断他,声音颤抖却异常坚决,“一家人必须在一起!要死也死在一块!” “丽媚!”王飞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她生疼,“你听我说。吉田盯着的是你,是因为岳父的研究。你现在是他们最想抓的人。水路虽然绕远,但有地下交通线掩护,相对安全。我和晨光走山路吸引注意,这是策略。” “可是你的伤……” “山路我熟。当年打游击,比这重的伤也爬过雪山。”王飞看向儿子,“晨光,怕不怕跟爸爸翻山?” 晨光用力摇头,眼圈泛红却强忍着没哭:“不怕!我会照顾爸爸!” “乖儿子。”王飞揉了揉他的头发,转向丽媚时眼神柔软下来,“你安全到达,我和儿子才能心无旁骛。记住,到了西边的联络站,找一个叫‘石匠’的人,他会安排你去根据地的报社。你在那里继续岳父的研究,把那些古文字翻译出来——那可能是阻止吉田的关键。” 丽媚咬着嘴唇,几乎咬出血来。她明白丈夫说得对,可分离的恐惧啃噬着她的心。最终,她重重点头,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本薄薄的、浸过桐油防水的笔记,塞进王飞怀中:“这是我爹手稿的摘抄,关于‘霜华之魄’和‘地火之心’的关联……你们带着。万一……” “没有万一。”王飞截住她的话,深深望进她眼里,“我们会重逢。我发誓。” 仓促的告别。丽媚被老陈带上一条乌篷船,船娘是个沉默的妇人,摇橹的手稳健有力。船滑入晨雾弥漫的河道时,丽媚回头,看见王飞拄着树枝削成的拐杖,晨光小小的身子努力撑着他,父子俩的身影消失在丘陵的灌木丛中。 她的心像被生生撕成了两半。 山路崎岖。王飞靠着一股悍勇的意志支撑,伤口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晨光懂事得让人心疼,一路扶着父亲,捡树枝当拐杖,用小小的水壶去接岩缝渗出的山泉。 “爸爸,妈妈会安全吗?” “会。有好多同志保护她。” “那个坏蛋吉田,为什么要那些石头?” 王飞喘息着,靠在一块山岩上歇脚。他掏出那块冰冷的碎石片,在晨光面前摊开手掌:“你外公认为,很久很久以前,也许在人类有文字记载之前,我们脚下这片大地深处,存在着一些……特别的东西。有的极寒,有的极热。古人可能偶然发现了它们,用它们做过什么,留下了传说。你外公叫它们‘地脉遗珍’。” “吉田想用它们打仗?” “不止。”王飞眼神凝重,“他在码头发动的那个装置……让大地发热。如果‘地火之心’真像传说中那样能引发地火,而‘霜华之魄’又能平衡或激发它的力量……那吉田掌握的,可能就是一把能点燃山河的钥匙。” 晨光似懂非懂,但小脸上满是严肃:“我们不能让他得逞。” “对。”王飞收起碎石片,撑着站起,“走吧,儿子。天黑前要翻过这个垭口。” 第三天夜里,他们在一个山洞过夜。王飞的高烧退了又起,意识有些模糊。晨光学着母亲的样子,用泉水给他冷敷,把最后一点干粮泡软了喂给他。夜里山风呼啸,晨光紧紧偎在父亲身边,听着他粗重的呼吸,睁着眼睛不敢睡熟。 半梦半醒间,王飞感到怀里的碎石片再次传来细微的震动,一丝冰凉的气息渗入皮肤,竟让伤口的灼痛缓解了几分。他迷迷糊糊地想,这东西……似乎在保护他?还是只是对他体内可能残留的“地火”能量产生反应? 凌晨,他被洞外细微的踩断枯枝声惊醒。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多年战斗养成的本能让他瞬间清醒,捂住晨光的嘴,示意噤声。他拔出腰间的驳壳枪——只剩三发子弹。 洞外有低低的日语交谈声,至少四五人。是鬼子的搜索队!他们怎么摸到这里来的? 王飞脑中疾转。这个山洞只有一个出口,硬冲死路一条。他打量洞内,发现深处似乎有缝隙,隐约有气流流动。是通的? 他拉起晨光,蹑手蹑脚往深处挪。缝隙很窄,成年人体型极难通过。王飞用匕首撬掉几块松动的岩石,勉强扩开一些。 “晨光,钻进去,一直往前,别回头。”王飞将儿子推进缝隙。 “爸爸!” “听话!出去后往北跑,看到有三棵并排的松树就往右拐,山下有个窝棚,我们在那里汇合。快!” 晨光眼泪涌出,但咬着牙,蜷缩身体钻进黑暗的缝隙。 洞口的脚步声近了,手电光晃了进来。王飞深吸一口气,猛地向洞口方向开了一枪! “在洞里!”日语的惊呼。 枪声和注意力被吸引到洞口。王飞趁机回身,也挤进那道缝隙。岩石刮过伤口,痛得他眼前发黑,他几乎是用蛮力把自己“蹭”了过去。 缝隙后面是一条狭窄的天然甬道,勉强容身。他听到后面鬼子试图钻入却卡住的咒骂声,以及用刺刀捅刺缝隙的声音。他不管不顾,在绝对的黑暗中手脚并用向前爬。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出现微光。出口被藤蔓遮蔽。他拨开藤蔓,发现自己身处一处陡坡,下面是一条山涧。晨光正躲在一块大石头后,小脸煞白地望过来。 王飞滑下陡坡,牵起儿子的手,头也不回地涉过冰冷刺骨的山涧,再次没入对面的密林。 这一次,似乎暂时摆脱了追兵。 --- 七天后,衣衫褴褛、瘦脱了形的父子二人,终于望见了根据地的了望哨。 哨兵认出了王飞,惊呼着冲下来搀扶。根据地的首长亲自迎出来,看到王飞的模样,虎目含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医生立刻对王飞进行了更彻底的治疗。根据地的条件比渔村好,但抗生素依然稀缺。王飞的身体极度虚弱,却坚持第一时间汇报。 “……吉田掌握了某种能激发‘地火之心’能量的装置。丽媚父亲的研究至关重要,必须尽快与她汇合,破解古文献,找到克制之法。我怀疑,‘霜华之魄’的碎片,可能是关键。”王飞躺在病床上,气息微弱但思路清晰。 首长面色严峻:“我们已经接到丽媚同志安全抵达西边联络站的消息,正在安排她往这边来。但鬼子对根据地的封锁加剧了,尤其是空中侦察频繁。你们带回来的情报,上级极为重视。延安方面已经指示,成立特别小组,由你负责,专门应对此事。代号‘归墟’。” “‘归墟’……”王飞喃喃,想起古神话中吞纳百川的无底之渊。以深渊,制地火吗? “你需要什么支持,尽管提。” “人不用多,但要精。懂地质勘矿的,懂古文字或民俗传说的,最好的爆破手,还有……可靠的警卫。”王飞顿了顿,“另外,我想见见那个被救出的地质学家,程瀚。” 程瀚是个戴眼镜的清瘦学者,四十多岁,眼里有劫后余生的惊悸,也有未灭的光。他被带来见王飞时,显得有些激动。 “王同志!你们带出来的碎石片,能让我看看吗?” 王飞递给他。程瀚小心翼翼地观察,又从随身的破皮包里取出放大镜和一个小本子,对照着笔记上的草图,呼吸逐渐急促。 “是它……虽然只是碎屑,但这纹路……是人工雕琢的!不是天然晶体!还有这温度,明显低于环境温度,握久了却有种奇特的安定感……”他抬起头,眼中有狂热,“王同志,你妻子手中的文献,是不是提到过‘以寒为引,以纹为钥,镇地脉之沸’?” 王飞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研究过这一带的地质和古矿坑传说!这不是普通的矿物,这是一种……能量载体,或者说,控制器!‘霜华之魄’很可能是古人用来安全利用或抑制地热能量的‘钥匙’或‘缓冲器’!而‘地火之心’是能量源!吉田得到的那个,如果是不完整的,或者没有对应的‘霜华之魄’来平衡,强行激发——”程瀚脸色发白,“后果不堪设想!可能引发局部地震、地裂,甚至……改变地质结构!” 王飞的心沉了下去。吉田是个疯子,但疯子有了危险的力量,就会变成灾难。 “我们必须先他一步,找到完整的‘霜华之魄’。”王飞斩钉截铁。 “可是记载太少,范围太大……”程瀚犯难。 王飞从怀中取出丽媚给的笔记,翻开一页,指着上面娟秀的字迹和一幅简略的山川示意图:“丽媚根据她父亲的手稿,推测了几个可能的地点。其中一个,离这里不算太远老君山。” “老君山?那里确实有古老的玉矿坑传说,还有‘寒潭’之类的记载……”程瀚沉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时,门外传来报告:“王组长,有一位女同志到了,说是你家属。” 王飞猛地坐起,牵动伤口也顾不得了。 门帘掀开,风尘仆仆却眼神清亮的丽媚,出现在门口。她瘦了,黑了,但那股坚韧的气质更加夺目。晨光欢呼一声扑了过去。 夫妻俩的目光隔空相遇,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我带来了更多资料,”丽媚走进来,语速很快,“还有石匠同志托付的东西。”她拿出一个油布包裹,里面是几卷更古老的拓片和一本线装古籍。“我路上研究了一下,老君山的可能性最大。而且,文献暗示,‘霜华之魄’的所在,需要特定的星象和时间才能安全接近或开启……最近的一次时机,是下个月望日,子夜。” 下个月望日。只有不到二十天了。 王飞握住妻子的手,看向程瀚,看向闻讯赶来的首长和几位挑选出来的队员——沉默寡言的神枪手大刘,出身矿工家庭的爆破手老耿,熟悉山路地形的本地战士柱子,还有两位刚从抗大调来的年轻知识分子,一男一女,分别对古文字和地理有研究。 “归墟小组,第一次任务会议。”王飞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目标,老君山。在鬼子之前,找到‘霜华之魄’。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吉田。” 烛光摇曳,将每个人的影子投在土墙上,仿佛一群即将奔赴未知深渊的勇士。窗外,根据地的夜晚宁静而充满生机,远处的训练号子隐隐传来。但他们都知道,一场关乎大地脉搏的隐秘战争,已经悄然拉开序幕。而他们,是行走在刀锋上的第一支火把。 喜欢衡阳1944地主婆与长工请大家收藏:()衡阳1944地主婆与长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68章 幽谷-寒潭 老君山根据地三百里,山势奇崛,自古多传说。归墟小组以勘探队名义秘密出发,一行七人:王飞(伤未愈,但坚持带队)、丽媚、程瀚、神枪手大刘、爆破手老耿、本地向导柱子,以及抗大来的年轻学生秦远(懂地质测绘)和苏梅(懂民俗古籍)。 为了避开日伪军的封锁线,他们选择了最难走的山路。王飞的腿伤在阴湿的山林中隐隐作痛,但他拄着拐杖,步伐沉稳。丽媚一路悉心照料,眼神却更多地落在周围的岩层和植被上,与她父亲留下的笔记相互印证。 “队长,你看这石头。”程瀚指着路边一块裸露的、带着明显青黑色纹路的岩石,“这和碎石片上的纹理有相似之处,但更粗糙、更‘野生’。像是……未被‘驯化’的原矿?” 秦远拿出罗盘和地质锤,敲下一小块样本观察:“含某种特殊矿物结晶,比重异常。这片山脉的磁场读数也有轻微紊乱。” 苏梅则向偶尔遇到的采药人或猎人打听“寒潭”、“冰玉”的传说。一个老猎人告诉他们:“老君山深处有个‘哑谷’,谷中有潭,三伏天也冒寒气,鸟兽不近。老一辈说那是山神的冰窖,动了会遭灾。” “哑谷……”丽媚翻动笔记,“爹的手稿里提过一句‘龙吟之地,万籁俱寂’,可能就是指那里。” 第五天,他们接近了老猎人描述的“哑谷”区域。这里的植被明显稀疏,空气温度下降了几度,连虫鸣鸟叫都几乎绝迹,果然“万籁俱寂”。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众人。 “大家小心,注意脚下和岩壁。”王飞低声提醒,手按在驳壳枪上。大刘的步枪早已子弹上膛,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 谷地深处,果然有一汪潭水。潭不大,水色幽黑,靠近便觉寒气逼人,水面诡异地不起一丝波纹。潭边岩石呈苍白色,覆盖着薄薄的霜花。 “就是这里!”程瀚激动得声音发颤,就要上前。 “等等!”王飞拉住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进潭中。 石头无声无息地沉了下去,没有溅起水花,也没有声音传出,仿佛被黑暗吞噬。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潭……有问题。”老耿蹲下,仔细观察潭边地面和岩石,“没有生物活动的痕迹,连苔藓都没有。寒气来源可能是水下或地下。” 秦远用长木棍探了探潭边水温,木棍前端迅速结了一层白霜。“接近冰点,甚至更低。这不科学,现在可是初夏。” 丽媚凝神看着潭水,又抬头望了望山谷两侧陡峭的、呈现特殊层理结构的岩壁,对照着笔记上的星象图:“‘霜华之魄,应星而凝,望月而现’。笔记里说,需要在特定星月位置的光照下,才能看到‘门径’。下个月望日子夜,星图正好符合……但我们现在需要先确认具体位置。” 王飞环顾四周:“柱子,附近有没有能过夜、又能观察这水潭的地方?” 柱子指向左侧山腰:“那边有个浅岩洞,我以前躲雨去过,角度应该能看到这潭。” 岩洞干燥,位置隐蔽。众人安顿下来,轮流值守观察水潭,同时研究资料。王飞的伤势在寒潭影响下似乎更加不适,但他强忍着。丽媚发现,丈夫贴身收藏的那块碎石片,在这里异常活跃,时常发出微弱的、冰蓝色的荧光,触手却更加寒冷。 “它在呼应。”丽媚若有所思,“也许……我们可以用它做引导?” 第七天夜里,月相接近上弦。秦远和苏梅在洞口用简易仪器观测星象,修正位置。程瀚则结合地质构造,推测能量富集点。 “你们看!”值夜的柱子突然低呼。 众人凑到洞口。只见幽暗的谷底,那口寒潭的水面,在微弱的月光下,竟隐隐浮现出一片复杂的、银蓝色的光纹!光纹并非在水面,而是仿佛从水底透出,随着月光的移动缓缓流转,构成一幅难以言喻的图案。 “星图……不,是更大范围的星图与地脉的对应图!”苏梅惊呼,迅速用炭笔在纸上临摹。 光纹持续了约一刻钟,随着月亮被山脊遮挡而缓缓消失。谷地重归死寂黑暗。 “位置确定了!”程瀚指着临摹图上光纹最密集的一个点,“能量核心,或者说‘门径’,应该就在潭底正下方偏东七步左右的岩基位置!” “怎么下去?”老耿皱眉,“潭水诡异,不能直接下。而且就算挖,岩石坚硬,时间不够。” 王飞沉吟片刻,看向黑沉沉的潭水:“古人既然能放置‘霜华之魄’,必定留有通路。不可能每次都需要潜水或大规模开凿。找找潭边,有没有机关或者隐秘入口。” 接下来的两天,众人以寒潭为中心,仔细搜寻每一寸岩壁和地面。终于,在潭水西北侧一处被藤蔓几乎完全覆盖的凹陷处,大刘发现了异常——岩壁的敲击声空洞。 清理掉藤蔓和厚厚的苔藓泥垢,露出了一片光滑的、非天然的岩面,上面刻着极其晦涩的纹路,与碎石片和潭底光纹有相似之处,但更加古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纹路……需要对应物来激活?”丽媚看向王飞怀中的碎石片。 王飞取出碎石片。当碎石片靠近岩壁时,那些刻纹竟然也泛起了极其微弱的蓝光,岩壁内部传来低沉的“咔哒”声,仿佛某种机括在千年之后再次被触动。 但岩壁并未打开。 “能量不够,或者……碎片不全。”程瀚判断,“这只是一小块碎屑,不足以启动完整的机关。或许需要完整的‘霜华之魄’,或者至少更大块的碎片。” 时间在紧迫中流逝。距离望日只剩十天。而他们,卡在了最后一道门前。 “不能干等。”王飞决断,“老耿,能不能在不引起大面积塌方和破坏可能机关的前提下,开个小洞看看里面?” 老耿是经验丰富的矿工出身,对炸药控制极有心得。他仔细勘察了岩壁结构和周围地质,点了点头:“可以试试定向微量爆破,从侧面薄弱处入手。但风险很大,万一里面结构脆弱,或者有自毁机关……” “总比坐视吉田先得手强。”王飞下了决心,“准备吧。其他人撤到安全距离。” 爆破点选在侧面三丈外的一处天然岩缝。老耿用量匙精确称量火药,填入特制的薄皮铜管,接上长长的药捻。众人退到远处巨石后。 “轰隆!” 闷响在山谷回荡,但并不剧烈。烟尘散去后,岩壁上出现了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狭窄洞口,里面黑黢黢的,一股比潭边更加凛冽的寒气涌出,带着陈腐的、石头特有的气味。 王飞正要上前,丽媚一把拉住他:“你的伤!我先去。”她眼神坚定,不容拒绝。 “我跟着丽媚同志。”柱子抽出短刀,“里面情况不明,需要熟悉地形的人。” 最终决定,柱子打头,丽媚第二,王飞第三(众人拗不过他),大刘垫后,四人进入探查。程瀚和其他人在外接应,随时准备应变。 洞口狭小,向下倾斜。爬行约七八米后,通道变宽,可以弯腰行走。温度急剧下降,呵气成霜。手电光照去,四周岩壁覆盖着厚厚的、晶莹的白色霜华,在手电光下折射出迷离的冷光。空气异常干燥,脚下是坚实的、光滑如镜的岩石地面,同样布满霜纹。 “这些霜……不是水汽凝结。”丽媚用手指捻了一点,瞬间指尖冻得发麻,“像是直接从岩石里‘长’出来的能量结晶。” 通道尽头,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天然石室。石室中央,有一个凸起的、直径约两米的圆形石台。石台上方,悬空(实际是由极细的、近乎透明的晶须连接)浮着一块不规则的多面体晶体。 那块晶体约有脸盆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深邃的冰蓝色,内部仿佛有星河在缓慢旋转,无数细碎的光点在流转。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散发着柔和却无比强烈的冷光,将整个石室映照得如同冰雪仙境。冷光并不刺眼,却有一种直透灵魂的寒意和静谧。晶体周围的空气微微扭曲,光线仿佛被冻结。 美得惊心动魄,也冷得仿佛连思维都要凝固。 “霜华之魄……完整的……”程瀚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他和其他人也忍不住跟了进来,此刻望着那晶体,目瞪口呆。 王飞怀中的碎石片剧烈震动,发出欢愉般的低鸣,蓝光大盛,几乎要脱手飞出。 “别碰!”丽媚疾呼,但她喊晚了。 年轻的研究员秦远,被这超越想象的自然(或非自然)造物震撼,下意识地向前一步,伸手想去触摸那悬浮的晶体,仿佛被那美丽的光晕催眠。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晶体外围那扭曲的空气层时…… “嗡!!!” 晶体内部的光芒猛然一涨!一股无声的、却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潮以它为中心爆发开来! “小心!”王飞本能地将身边的丽媚和晨光(晨光坚持跟了进来)扑倒护在身下。 秦远首当其冲。他伸出的手臂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坚硬的蓝白色冰晶,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肩膀、躯干蔓延!他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惊骇的瞬间,整个人在不到两秒钟内,变成了一尊晶莹的冰雕! 寒潮扫过整个石室。柱子、大刘、老耿等人虽未被直接击中,但也感到血液几乎凝固,肢体僵硬,眉毛头发瞬间结霜。石室四壁的霜层暴增数倍,地面变得滑不留足。 “后退!离开这里!”王飞嘶声大喊,声音在极寒空气中显得嘶哑微弱。 众人连滚带带,拖着几乎被冻僵的身体,拼命向洞口撤退。王飞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已成冰雕的秦远,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那晶体在爆发后,光芒缓缓收敛,恢复成之前静谧悬浮的状态,仿佛刚才那恐怖的寒潮从未发生过。 撤出通道,回到相对“温暖”的谷地,所有人都瘫倒在地,剧烈颤抖,拼命呼吸。几个战士的皮肤出现了轻微冻伤。 “秦远同志……”苏梅泪流满面,哽咽不能语。 王飞面沉如水,紧紧攥着拳头。一次冒进,损失了一位宝贵的同志。那“霜华之魄”根本不是可以轻易触碰的凡物,它有着强大而危险的自我保护机制。 “是我的错。”程瀚脸色惨白,“我太心急了,没有阻止他……”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王飞打断他,声音沙哑却冷静,“我们付出了代价,但也得到了教训。‘霜华之魄’的力量远超想象,且具有攻击性。我们必须研究出安全获取或利用它的方法。吉田如果鲁莽行事,可能会引发更大的灾难。” 丽媚抱着瑟瑟发抖的晨光,目光却再次投向那幽深的洞口,望向笔记:“‘应星而凝,望月而现’……也许不只是指示位置。望日子夜,特定的星月能量,可能也是安全接触它的关键?就像……某种能量潮汐的平息期?” 王飞点点头:“有可能。我们还有时间。现在,先处理好秦远同志的……后事,然后加强戒备。吉田的人,随时可能找到这里。” 寒潭幽谷,此刻更添了几分悲壮与肃杀。瑰宝近在眼前,却噬人血肉。归墟小组初次接触这超越时代的古老力量,便尝到了其冷酷无情的一面。前路更加迷雾重重,而敌人,或许已经在阴影中逼近。 喜欢衡阳1944地主婆与长工请大家收藏:()衡阳1944地主婆与长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69章 霜噬。 秦远的遗体被寒冰彻底封存,晶莹的冰层在洞口微弱的光线下折射出诡异的蓝光。众人沉默了许久,王飞脱下军帽,向着石室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先处理伤口,建立防御。”王飞的声音嘶哑但沉稳,“老耿,炸药还有多少?” 老耿检查了背包:“定向爆破的用量不大,还剩三公斤左右。雷管和引信充足。” “柱子,这附近有几条进谷的通道?” 向导柱子抹了把脸,强忍悲痛:“哑谷三面环绝壁,只有我们来那条路,还有东面一条废弃的采药小道。采药道更难走,但有经验的猎手能找到。” “大刘,在两条通道上布置预警装置和绊雷。”王飞快速部署,“程瀚同志,你负责观察寒潭的变化规律,特别是月相星象的关系。苏梅,整理所有关于‘霜华之魄’的文字记载,尤其是安全接触的方法。丽媚,你和我一起研究那些纹路。” 众人迅速行动起来。大刘和柱子去布置防线,老耿开始制作更多的简易爆炸装置。程瀚在洞口架起简易观测台,用有限的仪器记录寒潭的温度变化和光线反射。苏梅摊开所有笔记和临摹的星图,用炭笔圈画关键信息。 王飞和丽媚则重新回到那面刻有古老纹路的岩壁前。碎石片在王飞手中微微震颤,冰蓝色的荧光在昏暗光线下明灭不定。 “你看这里,”丽媚指着纹路中一处断裂的图案,“这块碎石片的形状,正好能补全这个缺失的扇形。但能量不够……就像钥匙缺了齿。” 王飞沉思片刻:“如果完整的‘霜华之魄’是源头,那这些纹路可能就是‘锁’。我们这碎片太小,打不开完整的锁。但也许……可以打开一道缝?” “太危险了。”丽媚握住他的手,“秦远同志已经……” “我知道。”王飞看着妻子的眼睛,“但我们没时间等望月了。吉田随时会来,一旦交火,这里的秘密可能永远埋没,或者落到敌人手里。必须试一试。” 丽媚咬了咬嘴唇,最终点头:“我有个想法。纹路是能量传导路径,如果我们用金属线连接碎石片和几个关键节点,也许能放大信号?” “金属会导电,能量未必相同……” “试试铜和银。”程瀚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古籍记载,先秦炼气士认为‘金导精气,银通灵韵’。我背包里有一些实验用的纯银丝和铜线。” 三人迅速行动。程瀚用银丝小心地将碎石片固定在岩壁中央,再用铜线连接纹路的三个关键节点。整个过程耗时近两小时,期间碎石片的震颤越来越强烈,几乎要挣脱束缚。 “准备后退。”王飞示意众人退到五米外。 就在最后一根铜线接通的瞬间…… 岩壁纹路骤然亮起!不是之前的微弱蓝光,而是刺目的银白色光芒!整个岩壁仿佛活了过来,那些纹路如同血管般脉动着,碎石片疯狂震动,发出尖锐的嗡鸣。 “咔嚓!” 岩壁中央裂开了一道细缝,只有一掌宽,却深不见底。一股比石室内部更加恐怖的寒气喷涌而出,地面的霜花瞬间增厚了半寸。 “成功了!但只是裂缝!”程瀚激动道。 “等等……”丽媚盯着裂缝边缘,“看那里,有字!” 众人小心靠近。裂缝边缘,岩壁上露出了一行极小的、几乎与岩石同色的铭文。苏梅迅速用纸笔拓印下来。 “这是……大篆的变体。”苏梅辨认着,“‘霜魄有灵,非月不启;妄触者死,应行者生;三光齐聚,门开一线。’” “三光齐聚?”程瀚皱眉,“日月星?望月之夜,正好是三星连珠的日子!下个月望日,金星、木星、火星会在子夜时分连成一线!” 王飞看了看怀表:“今天是初九,距离望日还有六天。” 话音未落,谷口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敌袭!” 大刘的怒吼从谷口传来,紧接着是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绊雷被触发了。 “所有人,战斗位置!”王飞拔出驳壳枪,“程瀚、苏梅,守住洞口!丽媚,你保护晨光!柱子跟我来!” 谷口方向,硝烟弥漫。大刘依靠岩石掩护,精准地狙击着试图冲进谷地的黑影。老耿已经引爆了两处预设炸药,暂时阻滞了敌人的推进。 “至少二十人!装备精良!”大刘边换弹边喊,“有歪把子机枪!” 王飞迅速观察地形。谷口狭窄,易守难攻,但敌人如果迂回采药小道,就可能形成夹击。 “柱子,采药道能守住吗?” “三个人,够守半小时。多了不行,那里地形开阔些。” “老耿,你带苏梅和晨光去守采药道。程瀚留下,我需要你的专业知识应对突发情况。” 老耿犹豫:“队长,你的腿……” “执行命令!” 众人迅速分头行动。王飞拖着伤腿,靠在一块岩石后观察战况。敌人显然训练有素,在遭遇伏击后没有盲目冲锋,而是散开队形,寻找掩护射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王队长!是吉田的特遣队!”大刘喊道,“我看到了那戴眼镜的鬼子军官!” 王飞心中一沉。吉田亲自带队,说明日本人对“霜华之魄”势在必得。 突然,一颗掷弹筒的炮弹落在寒潭附近,炸起漫天水花。诡异的是,那些水花在空中就凝结成冰晶,噼里啪啦落回地面。 寒潭的水面开始剧烈波动。 “不好!”程瀚脸色大变,“爆炸震动了水下的能量结构!寒潭要失控了!” 话音未落,寒潭中央突然升起一道白色的寒气柱,直冲云霄!谷地温度骤降,地面迅速结冰,连枪械的金属部件都开始凝结白霜。 交战双方都被这异象惊得停火片刻。 吉田的身影出现在谷口岩石后,他举着望远镜,激动地大喊:“搜得斯内!这就是古籍记载的‘霜华喷涌’!所有人,不惜一切代价冲进去!” 日军开始疯狂冲锋。大刘的狙击不断放倒敌人,但数量差距太大,防线开始松动。 更可怕的是,寒潭的寒气开始向四周蔓延。离潭最近的几个日军士兵突然惨叫着倒地,他们的四肢迅速结冰,很快变成了僵硬的冰雕。 “后退!离开寒潭范围!”吉田也发现了危险,命令部队后撤。 但寒气扩散的速度超乎想象。整个谷地很快变成了冰雪地狱,交战双方都不得不向高处撤退,寻找相对“温暖”的区域。 王飞抓住这个机会:“所有人,撤回岩洞!” 归墟小组迅速退入岩洞通道。这里虽然寒冷,但比外面肆虐的寒潮好得多。老耿在洞口布下最后一组炸药,准备必要时封死入口。 “队长,日军退到东面山坡了。”大刘报告,“但他们没有离开,在建立临时营地。” 王飞透过缝隙观察。吉田的队伍损失了至少五人,但仍有十五人左右,装备完好。他们在山坡背风处搭起帐篷,显然准备长期围困。 “他们在等。”丽媚分析,“等寒潮平息,或者等望月之日。” 程瀚检查着仪器:“寒潭的能量爆发有周期性。根据温度和磁场读数,这次喷发会持续大约十二小时,然后逐渐平息。但下次喷发可能更强烈,尤其是在星象特殊的时候。” “也就是望日。”王飞沉吟,“吉田一定也知道这个时间点。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找到安全获取‘霜华之魄’的方法。” 苏梅突然开口:“铭文的最后一句——‘三光齐聚,门开一线’。我刚刚想到,这可能不是指天文现象。” “什么意思?” “先秦方士讲究‘天人合一’。三光可能指日、月、星,也可能指人的‘三宝’——精、气、神。”苏梅翻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我爹收集的民间传说里,有‘以心血祭器,可通神灵’的说法。当然,这是迷信,但也许……需要特殊的生物能量场?” 程瀚眼睛一亮:“有道理!‘霜华之魄’本身具有强大的能量场,普通人的生物场与之接触会被瞬间摧毁。但如果能调整自身的生物频率,与之共振……” “怎么调整?”大刘问。 所有人都沉默了。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知识范畴。 入夜,寒潮逐渐平息。谷地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在月光下泛着幽幽蓝光。日军营地燃起篝火,哨兵的身影在火光中晃动。 岩洞内,众人围坐在一起,吃着所剩不多的干粮。晨光蜷在丽媚怀里睡着了,小脸冻得发红。 “我有个想法。”王飞突然开口,“秦远同志触碰时,‘霜华之魄’爆发。但如果触碰的不是肉体呢?” “你是说……用工具?”老耿问。 “用同样的物质。”王飞取出怀中的碎石片,“这块碎片来自‘霜华之魄’,它们同源。如果我们用碎片作为媒介……” “太危险了。”丽媚摇头,“碎片会直接传导能量,持握的人还是会受冲击。” 程瀚却若有所思:“如果……如果我们做一个绝缘装置?用不传导能量的材料,比如干木头、陶瓷,制作机械臂,远程操控碎片接触晶体?” “时间不够,材料也不足。”老耿盘点着背包,“不过,如果只是简单的杠杆装置,可以用现有的登山杖和绳索改造。” 王飞看向那面发光的岩壁裂缝:“先试试小规模的。如果碎片能安全解触纹路,也许能打开更大的通道,让我们看到更多信息。” 凌晨三点,寒气最盛时。王飞、程瀚和老耿开始实验。他们用登山杖、绳索和帆布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机械臂,末端固定着碎石片。所有人退到通道中段,通过绳索远程操控。 碎石片光芒大盛!但这一次,能量似乎被纹路有序地吸收了。岩壁发出低沉的轰鸣,裂缝缓慢扩大,从一掌宽变成了半臂宽。 透过裂缝,他们看到了令人震撼的景象。 裂缝深处不是一个简单的石室,而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晶体洞窟!洞窟四壁布满了与“霜华之魄”同源的蓝色晶体簇,大小不一,如星辰般散布。中央的石台比想象的更大,完整的“霜华之魄”悬浮其上,下方是一个复杂的、由晶体构成的基座,基座上刻满了更加精密的纹路和符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是一个……装置。”程瀚声音发颤,“不仅仅是矿物结晶,那是人工改造过的能量装置!” 更令人震惊的是,洞窟的另一侧,还有一条通道,不知通向何处。通道入口处立着一块石碑,碑文隐约可见。 “如果能进去……”丽媚喃喃。 “现在不行。”王飞冷静判断,“裂缝只能开这么大,人进不去。而且能量波动太强,长时间接触会有危险。” 他们收回机械臂。裂缝缓缓闭合,恢复到原来的宽度。 “至少我们知道了两件事。”王飞总结,“第一,‘霜华之魄’是一个更大装置的核心部件。第二,还有另一条通道,可能通向更重要的地方。” “吉田知道这些吗?”大刘问。 “应该不知道。但他们一定在监视寒潭的变化。”王飞看了看怀表,“距离望日还有五天。这五天里,我们必须做三件事:第一,找到安全接触晶体的方法;第二,探查另一条通道的入口;第三,准备应对吉田的总攻。” 任务艰巨,时间紧迫。但岩洞外的月光下,寒潭幽幽,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而在山坡的日军营地,吉田正用望远镜观察着岩洞方向,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的手中,也拿着一块泛着微光的碎片,比王飞那块更大,更完整。 “望月之夜,一切终将揭晓。”他用日语低声说,“归墟的秘密,天皇的荣耀,都将属于我。” 喜欢衡阳1944地主婆与长工请大家收藏:()衡阳1944地主婆与长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0章 绝壁缝生 接下来的两天在高度紧张中度过。日军没有再发动强攻,而是将山谷团团围住,不断派遣小股部队进行试探性侦察。吉田的特遣队素质极高,每次接触都控制在五分钟内,打几枪就撤,显然是在消耗守军的弹药和精神。 王飞的腿伤持续恶化。伤口周围红肿扩散,开始流脓水,每次移动都疼得冷汗直流。丽媚用最后一点酒精为他清洗,但感染已经深入。 “必须用盘尼西林了,”她低声说,“否则这条腿保不住。” 王飞摇头:“药只剩两支,留给更需要的同志。” “你现在就需要!”丽媚几乎要哭出来。 “执行命令。”王飞的声音不容置疑。 程瀚和苏梅几乎不眠不休地分析着各种线索。程瀚注意到一个重要细节:秦远变成“冰雕”时,周围的岩石表面也有细微的晶化现象,但那些晶体在几小时后就开始融化,只留下水渍。 “这不是超低温,”他在油灯下展示样本,“如果是液氮级别的低温,晶体结构会完全不同。这更像是某种强效制冷剂,能达到零下三十度左右,这在工业上已经可以实现。” 苏梅翻着她父亲留下的笔记:“我爹记录过,民国二十二年,有德国探险队来老君山,说是寻找‘特殊矿物样本’。他们带了奇怪的仪器,在山里待了三个月,最后带走了几箱石头。” “德国人?”程瀚皱眉,“战前德国确实在材料科学上领先。他们可能在找稀有矿物。” 柱子从一次危险的夜间侦察带回关键情报:“队长,东面山坡后面,日军工程兵正在修路!来了两辆卡车,运来凿岩机和大量炸药。我看至少有一个工兵小队,三十人以上。” “他们要打通第二通道,”王飞立刻判断,“一旦路通,两面包夹,我们无路可退。” “需要多久?” “看进度……最多三天半。” 那就是望日前一天。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第三天中午,程瀚提出了一个方案:“我们可以制造一次小型塌方,阻断东面通道的工程进度。老君山地质不稳定,只要找准岩层薄弱点,少量炸药就能引发连锁反应。” “太冒险,”老耿反对,“万一引发大面积山崩,我们也会被埋。” “但这是唯一能拖延时间的办法。”程瀚坚持,“我研究过这一带的地质图,东面山坡是沉积岩和页岩层,结构松散,容易塌方。只要计算精确……” 王飞沉思后拍板:“做。但要绝对精确。老耿,你跟我一起计算药量和位置。” 傍晚,老耿和柱子悄悄摸出山谷,在东面山坡上方的一处岩缝中安置了炸药。药量精确到克,位置选在岩层节理面上。 引爆。 沉闷的爆炸声在山谷间回荡。紧接着是岩石碎裂的咔嚓声,一大片山体开始滑落——不是大规模山崩,而是精确的、长约二十米的塌方,正好覆盖了日军正在施工的路段。 烟尘散去后,从望远镜里能看到,日军工兵乱成一团,工程至少被拖延了两天。 “成功了!”柱子低声欢呼。 但王飞的表情没有放松:“吉田不会罢休。他会加倍疯狂。” 果然,当晚日军开始报复性炮击。两门迫击炮被架设起来,对着谷地持续轰击了半小时。虽然没有直接命中岩洞,但爆炸冲击波震得洞内碎石簌簌落下。 更糟糕的是,一发炮弹落在了寒潭附近。爆炸掀起的潭水在空气中迅速凝结成冰雾,弥漫整个谷地。能见度骤降,气温急剧下降。 “这是……他们故意的!”程瀚恍然大悟,“日军知道寒潭的特殊性,想用爆炸引发环境变化,逼我们出来!” 冰雾持续了整整一夜。天亮时,整个谷地银装素裹,温度降至零下十度左右。守夜的战士眉毛头发都结了霜,枪栓冻得几乎拉不动。 王飞的腿伤在严寒中疼痛加剧。第四天清晨,丽媚检查伤口时,发现小腿以下已经变成青紫色。 “坏疽前兆,”她声音发颤,“必须立刻处理,否则要截肢。” 这一次,王飞没有再坚持。他让丽媚注射了一支盘尼西林,然后用烧红的匕首剜去腐肉。整个过程他没吭一声,只是死死咬着木棍,汗水浸透了棉衣。 处理完伤口,王飞几乎虚脱,但眼神依然锐利:“我们必须找到第二条路,否则全都要困死在这里。” 程瀚提出了新的想法:“既然寒潭的水有特殊性质,那它可能不是死水。地下应该有水源补给。找到地下水的流向,也许能找到其他出口。” 苏梅翻阅笔记,找到一条线索:“我爹记录过一个传说,‘老君山有暗河,伏行三十里,出黑龙潭’。黑龙潭在山北,如果真有暗河贯穿山体……” “那就有生路!”柱子激动地说,“我知道黑龙潭,离这儿直线距离不到十里,但山路要走一天。如果真有地下通道,也许几小时就能到!” 问题是怎么找到暗河入口。寒潭周围他们已经搜索过多次,没有发现明显通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程瀚盯着寒潭水面,突然说:“也许入口不在潭边,而在水下。潭水这么冷,却从不结冰,说明下面有流动,有温差。” “谁能在这种水里潜水?”大刘摇头,“下去几分钟就冻僵了。” “不需要人下去,”老耿有了主意,“我们可以做简易潜水钟。用雨布和竹竿做气囊,通一根管子呼吸。只要能在水下坚持十分钟,就能探明情况。” 说干就干。众人用仅有的材料制作了一个简陋的“潜水装置”——用雨布包裹竹框架,形成气囊,连接一根长竹管作为通气管。虽然粗糙,但在平静的潭水中应该能短暂使用。 问题是谁下去。王飞要亲自去,被众人坚决拦住。 “队长,你现在站都站不稳,”大刘说,“我去。我在东北打过冬泳,耐寒。” “我去吧,”柱子说,“我熟悉水性,而且我是向导,应该的。” 最后决定柱子和大刘轮流下水。第一次下潜,大刘坚持了七分钟,浮上来时嘴唇发紫,浑身颤抖,但带回了重要信息:“水下三米处有洞口!直径约一米,水流从那里涌出,温度比潭水略高!” 第二次,柱子带着绳索下去。他在洞口固定了绳索作为标记,还从洞口边缘敲下了一块岩石样本。 样本让程瀚兴奋不已:“这是典型的喀斯特溶洞岩石!下面确实有地下河系统!” 现在的问题是:洞口水流湍急,且温度依然很低,直接潜水通过几乎不可能。必须降低水流速度或提高水温。 “也许可以引流,”老耿指着寒潭东侧的岩壁,“如果在这里炸开一个小口,让潭水外泄,下游水位下降,洞口水流就会减缓。” “但可能引发不可控的后果,”程瀚担忧,“整个水文系统可能改变。” 王飞权衡利弊。日军围困,伤员增加,补给将尽,时间不多了。 “做,”他最终决定,“但要做好应急准备。一旦引爆,所有人立刻准备通过。大刘,你第一个,确认安全后发信号。” 深夜,一切准备就绪。老耿在寒潭东侧岩壁安置了最后一组炸药。所有人退到高处,只等引爆后水位下降。 就在这时,山谷入口方向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不是朝向谷内,而是日军阵地后方! “怎么回事?”众人惊疑。 很快,一阵熟悉的军号声划破夜空——是八路军冲锋号! “援军!是援军来了!”大刘激动地喊道。 透过望远镜,能看到约一个连的八路军部队从侧翼突袭了日军阵地。日军显然没料到背后受敌,阵脚大乱。 “是分区独立团!”柱子认出了旗帜,“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苏梅突然想到什么:“我出发前,给分区司令部留了一份路线图和我爹的笔记副本……一定是他们看到了,派兵来接应!” 王飞当机立断:“改变计划!不炸潭了!所有人准备,趁乱突围!” 但就在他们准备行动时,吉田做出了疯狂的反击。他下令将剩下的炸药全部堆放在寒潭周围。 “他要炸毁整个潭区!”程瀚惊呼,“不能让他得逞!下面的地质结构不稳定,大爆炸可能引发山体滑坡,所有人都跑不了!” 王飞迅速部署:“大刘、老耿,你们带伤员和资料,跟着柱子从西侧小路突围,与援军会合。程瀚、苏梅、丽媚,跟我来,我们必须阻止爆破。” “队长,你的腿——” “这是命令!执行!” 众人分头行动。王飞拖着伤腿,带着三人向寒潭方向摸去。日军主力正在与援军交战,潭边只留下五个工兵在布置炸药。 “大刘,远程狙击,打掉引信手!”王飞低声道。 大刘在百米外架起步枪,屏息瞄准。第一枪,一个正在连接导火索的工兵应声倒地。第二枪,打飞了炸药堆旁的引信盒。 日军工兵慌乱寻找掩护。王飞趁机带人靠近。 激烈的近距离交火开始了。王飞用驳壳枪点射击倒两人,程瀚和苏梅用手枪掩护,丽媚则冒着弹雨冲向炸药堆——她要拆除引信。 就在这时,吉田带着三个卫兵从侧面冲了过来。这个日本军官已经疯狂,举着军刀直扑丽媚。 “丽媚小心!”王飞大喊,但距离太远。 千钧一发之际,程瀚冲了过去,用身体撞开了吉田。两人滚倒在地,程瀚死死抱住吉田,不让他起身。 苏梅冲向炸药堆,和丽媚一起疯狂地扯断导火索。她们没有专业排爆知识,只能凭直觉一根根拔除。 吉田的卫兵举枪瞄准丽媚。王飞连续射击,打倒两人,但最后一颗子弹卡壳了。 第三名卫兵的枪口已经对准丽媚后背 “砰!” 枪响。卫兵倒下。开枪的是从西侧赶回来的大刘,他在最后时刻折返支援。 此时,程瀚和吉田的搏斗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吉田的军刀刺入了程瀚的肩膀,但程瀚死死掐住他的脖子。老耿冲过来,用枪托砸晕了吉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炸药……拆完了吗?”程瀚虚弱地问。 “拆完了!”丽媚喊道。 王飞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走来,看到程瀚的伤势,脸色一沉:“快包扎!” “援军……援军快打进来了,”柱子从高处喊道,“日军开始溃退!” 果然,独立团的攻势越来越猛,日军防线全面崩溃,残部开始向山外逃窜。 一小时后,山谷被完全控制。独立团张团长见到了王飞,两人紧紧握手。 “分区接到苏梅同志留下的资料,判断你们可能遇到危险,派我们紧急增援,”张团长说,“还好赶上了。” 王飞汇报了情况。当听到发现特殊矿物和完整资料时,张团长眼睛一亮:“这可是重大发现!中央一直在寻找稀有矿产资源,特别是特种钢材的原料。这些资料必须立刻送回去。” “但是矿脉入口被埋,开采困难……”程瀚忍着肩伤说。 “先解决有无问题,再解决难易问题,”张团长果断地说,“有了样本和资料,我们的专家就能研究。这比盲目开采更重要。” 众人开始整理所有发现:矿物样本、冶炼记录、地质图、历代研究笔记。这些都被小心打包,准备运回根据地。 王飞的腿伤被团部军医重新处理。军医检查后说:“感染控制住了,但伤到了筋腱,以后可能会跛。” “能走路就行,”王飞淡然。 清点战场时,在吉田身上搜出了一个青铜圆盘和一本日记。圆盘做工精致,刻着星象图和日文标注。日记里详细记录了日军对这个项目的重视程度——他们称其为“玄铁计划”,认为这种特殊钢材对航空发动机和精密仪器制造有革命性意义。 “果然,日本人也知道价值,”程瀚翻看日记,“他们从德国同行那里得到线索,已经寻找了三年。” 苏梅在整理资料时,还有最后一个疑问:“我爹笔记里提到的‘第二把钥匙’到底是什么?这个圆盘吗?” 程瀚仔细研究青铜圆盘,发现它的背面有一个凹槽,形状很奇怪。他试着将一块矿物样本放上去不匹配。又试了各种东西,都不对。 “也许不是实物钥匙,”丽媚猜测,“可能是知识,或者技术。‘钥匙’只是个比喻。” 就在这时,柱子带着清虚子道长来了。老道长听说战斗结束,特意从藏身处出来。 看到青铜圆盘,清虚子仔细端详许久,突然说:“这东西……我好像见过类似的。” 他回忆道:“大概二十年前,有一伙外国传教士来老君山,带了几箱仪器。他们中有人拿过一个类似的盘子,说是‘测量地磁异常’。我当时年轻好奇,多看了几眼。” “传教士?”程瀚追问,“哪国人?还在吗?” “主要是法国人,也有一个德国人。他们在山里待了半年,后来就再没见过了。但我记得,那个德国人说过一句话——”清虚子努力回忆,“他说‘这个盘子只是个复制品,真品在中国皇家手里,但现在已经不知所踪’。” 众人面面相觑。谜团更深了。 张团长决定不再纠结:“不管‘钥匙’是什么,现在重要的是把这些发现安全送回去。部队会护送你们返回根据地。伤员用担架抬着走。” 返程的路依然艰险,但没有了追兵,轻松了许多。王飞躺在担架上,看着渐行渐远的老君山,心中百感交集。 任务完成了,但代价惨重。秦远牺牲,多人负伤,自己也落下了残疾。然而,他们带回了可能改变战局的重要发现,不仅是矿物资源,更是技术和知识。 丽媚走在担架旁,握着他的手:“回到根据地,你得好好养伤。” “嗯,”王飞点头,然后看向走在前面、正在激烈讨论矿物特性的程瀚和苏梅,以及小心翼翼抱着资料箱的大刘和柱子。 这支临时组建的小队,经历了生死考验,现在终于可以暂时放松了。但王飞知道,战争还在继续,更多任务在等着他们。 而关于“第二把钥匙”的谜团,关于老君山深处可能埋藏的更大秘密,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还会有人去探寻。 但现在,他们首先要做的,是活着回到根据地,把用生命换来的成果,交给党和人民。 山路蜿蜒,朝阳升起,照亮了这支伤痕累累却意志坚定的队伍。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晨雾中,只留下老君山在身后沉默伫立,守护着千年的秘密,等待着下一个时代的开启。 喜欢衡阳1944地主婆与长工请大家收藏:()衡阳1944地主婆与长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1章 归途坚难 返回根据地的路程走了四天。 张团长带的独立团战斗力很强,一路扫清了几股小规模日伪军,队伍基本没有遇到大的阻碍。但王飞腿上的伤口在颠簸中又开始渗血,高烧时退时起。丽媚寸步不离地照顾,用尽了随身携带的最后一点药品。 程瀚肩膀的刀伤虽然深,但未伤及要害,恢复得比王飞快。他和苏梅在行军间隙仍然不停讨论着那些资料。苏梅父亲的笔记里有很多密码式的记录,两人试图,破译。 “你看这一段,”苏梅指着泛黄的纸页,“‘壬午年七月,见星坠于巽位,掘之得异石,色如墨,重如铁,然击之有金玉声。’这应该是记载发现那种特殊矿石的时间……壬午年,是1882年还是1942年?” “应该是1882年,”程瀚推算,“你父亲写笔记时是战前,所以更可能是他听前辈口述的历史。‘星坠’可能是陨石,这类矿物往往与陨石有关。” 大刘和柱子轮流担任警戒。柱子对老君山一带的地形了如指掌,带着队伍走了一些近道,避开了日军的几个据点。但有一次在穿过一片密林时,柱子突然停下,示意大家隐蔽。 “怎么了?”张团长低声问。 “有动静……不像动物。”柱子凝神倾听。 果然,树林深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很快,一小队穿便衣但持日制武器的人出现在视野中,大约七八个,正朝他们这个方向搜索而来。 “便衣队,”张团长判断,“可能是吉田溃逃时散落的残兵,也可能是伪军特务。” 王飞在担架上艰难地支起身子:“不能交火,我们伤员多,物资重要。” “绕过去,”张团长果断命令,“柱子,有别的路吗?” “有,但要多走两小时。” “走。” 队伍悄然后退,转入一条更隐蔽的山沟。这一绕,直到天黑才抵达预定的宿营地,一处废弃的窑洞。 夜间,张团长安排了双岗。王飞的高烧又起来了,丽媚用湿布给他降温,忧心忡忡:“伤口内部可能又感染了,必须尽快手术清创。” “回到根据地就做,”王飞声音虚弱但清晰,“现在不能停。” 半夜,程瀚被一阵低语惊醒。是苏梅和清虚子道长在窑洞口小声交谈。他走过去,听到苏梅在问:“道长,您当时看到那个德国人,还记得他的长相吗?” 清虚子努力回忆:“高个子,金发,戴眼镜,左手缺了一根小指……对了,他中文很好,还会说几句本地土话。他说自己是‘地质学者’,但我看他那些仪器,不像普通找矿的。” “缺小指?”程瀚插话,“这在欧洲某些学术团体中是一种身份标记,代表某种誓言或成就。” 清虚子点头:“那个人很怪,经常独自进山,一两天才回来。有次他回来时浑身是伤,却兴奋异常,说‘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我问找到了什么,他只说‘历史的钥匙’。” 苏梅和程瀚对视一眼。“钥匙”这个词再次出现。 “后来呢?”程瀚追问。 “后来他们就突然离开了,在一个暴雨夜。走得很匆忙,有几箱东西都没带走,寄存在道观里。说以后会来取,但一直没来。” “那些东西还在吗?” “在,我一直保管着。本想过几年没人取就处理掉,但后来打仗,就忘了这茬。” 程瀚激动了:“道长,等到了安全地方,我们能看看那些东西吗?” “当然。就埋在道观后院。” 这个发现让两人几乎一夜未眠。天亮时,苏梅眼睛发亮:“如果那些箱子里有更多线索,也许能解开‘第二把钥匙’的谜团。” 但张团长听到这个情况后,态度谨慎:“现在首要任务是安全返回根据地。绕道去道观太危险,日军很可能在那里设伏。” “道长说埋藏地点很隐蔽,日军未必能找到,”苏梅争取,“而且那些资料可能非常重要。” 王飞在担架上开口了,声音沙哑但坚定:“张团长,我建议分兵。主力护送矿物样本和现有资料直接回根据地。派一个小队跟道长去取东西,然后汇合。” “太冒险了,”张团长摇头,“我们已经损失不起人手。” “正因如此,那些可能存在的资料才更珍贵,”王飞坚持,“日本人如此疯狂地想要这些东西,说明价值远超我们想象。如果还有未发现的线索,我们不能错过。” 争论持续了一小时。最终,张团长妥协了,但提出了严格的条件:只派五人小队,由程瀚带队,柱子当向导,清虚子引路,再加两名独立团战士保护。必须在24小时内往返预定汇合点,否则大部队不等。 “我去,”苏梅立刻说。 “不,你跟着大部队,”程瀚反对,“太危险了。” “那些笔记只有我能完全看懂,我父亲可能留下了只有我能理解的暗号。”苏梅异常坚决。 丽媚看了看王飞,王飞微微点头。于是丽媚也开口:“我也去,我是医生,万一有人受伤。”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程瀚还想反对,但张团长拍板了:“就这么定。程瀚、苏梅、丽媚、柱子,再加小赵和小孙两名战士。现在出发,明天此时必须到黑松岭汇合。” 六人小队轻装出发,只带武器、少量干水和一天口粮。清虚子道长虽然年迈,但走山路依然稳健,速度不输年轻人。 路上,柱子问:“道长,您那道观现在什么情况?” “日本人来过两次,搜了一遍,拿走了些香火钱,但没发现地窖和埋藏点。后来他们可能觉得道观没什么价值,就没再驻兵。但我离开时,看到山脚下有伪军的岗哨。” “那我们得小心。” 果然,接近道观所在的山头时,柱子发现了异常:山道上设了路障,有两个伪军把守。 “绕不过去,”柱子观察后说,“只有这一条路上山。” 程瀚思考片刻:“硬闯会打草惊蛇。丽媚,你能不能假装生病,我们扮成送病人求医的百姓?” 丽媚点头:“可以试试。” 他们从背包里翻出便衣换上,程瀚和苏梅扮成夫妻,柱子扮成兄弟,丽媚假装发烧昏迷,由小赵和小孙抬着。清虚子则远远跟在后面,等他们过关后再汇合。 走近路障,伪军懒洋洋地拦住:“干什么的?” “老总,我媳妇得了急病,听说山上道观的老道长医术高明,特来求医,”程瀚陪着笑脸,递上几块银元,“行个方便。” 伪军掂了掂银元,又看了看“昏迷”的丽媚:“这道观早没人了,老道跑啦。” “啊?那……那怎么办?我媳妇快不行了!”程瀚装出焦急的样子。 另一个伪军走过来,打量了他们几眼:“你们哪村的?” “山下李家沟的。”柱子接话。 “李家沟?”伪军眯起眼,“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气氛骤然紧张。小赵的手悄悄摸向腰后。 就在这时,清虚子从后面气喘吁吁地跑来:“几位老总,这几个人是我亲戚,真是来看病的,行个方便吧。”说着又塞了一把钱。 看到清虚子本人,伪军愣了一下:“哟,老道,你还敢回来?” “出家之人,总不能一直流落在外,”清虚子合十,“观里还有些祖师爷的典籍,得回来照看。” 也许是钱的作用,也许是看这几个人确实像普通百姓,伪军终于挥挥手:“快点上去,天黑前必须下来!现在宵禁,夜里不许走动!” 过了关卡,众人加快脚步。清虚子低声道:“他们可能起疑了,我们得快。” 道观果然被翻得乱七八糟,神像倒塌,经书散落一地。清虚子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但没时间伤感,直奔后院。 在一棵老槐树下,清虚子用铁锹挖了一米深,露出了一个油布包裹的木箱。箱子不大,但很沉。 “就是它,”清虚子擦拭着箱子上的泥土,“二十年了。” 撬开箱子,里面是几个铁盒。打开第一个,众人屏住了呼吸——是整套的精密测量仪器:袖珍经纬仪、磁力计、显微镜头,还有几卷已经发黄的图纸。 第二个铁盒里是笔记,德文、法文、中文混杂。苏梅快速翻阅,突然停在一页上:“看这个!” 那是一张手绘的地图,标注着老君山区域,但有一个地方用红笔画了个圈,旁边写着德文“Hauptader”(主脉)和中文“真龙穴”字样。更重要的是,地图边缘有一个图案——正是那个青铜圆盘的背面凹槽形状! “凹槽是地图的一部分!”程瀚恍然大悟,“圆盘是钥匙,但需要配合地图才能找到准确位置!” 第三个铁盒里是一些岩石样本,用蜡封保存,标签上写着拉丁学名和日期。程瀚拿起一块,手感异常沉重:“这比我们找到的样本纯度更高。” 突然,外面传来柱子的低喝:“有人来了!” 众人立刻隐蔽。从窗缝看去,一队约十个伪军正朝道观走来,带头的正是刚才关卡上的那个伪军。 “被发现了,”小赵握紧枪,“硬拼吗?” “不行,我们人少,还要保护资料,”程瀚迅速思考,“从后山走,道长,有路吗?” “有,但很险。” “走!” 他们重新埋好空箱,背起三个铁盒,从道观后门溜出。后山是陡坡,几乎垂直,只有一条采药人走的小径。 伪军已经进了道观,发现挖开的坑和脚印,叫嚷着追来。 “快!”柱子在前开路,小孙断后。 陡坡上,丽媚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去,程瀚一把抓住她,但自己肩上的伤口崩裂,鲜血渗出。 “你伤口裂了!”丽媚惊呼。 “没事,快走!” 枪声响起,子弹打在身边岩石上。小赵和小孙还击,压制追兵。 清虚子虽然年迈,但在山中生活几十年,走这种路如履平地。他带着众人钻进一片密林,七拐八绕,竟然甩开了追兵。 “这里有个山洞,通到山另一侧,”清虚子指着一个隐蔽的洞口,“跟我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山洞狭窄潮湿,众人弯腰前进。走了约半小时,终于看到光亮。出口在一处瀑布后面,水帘遮挡,极其隐蔽。 “从这里下去就是黑石沟,离黑松岭还有十里,”清虚子说,“但路不好走。” 程瀚的伤口流血不止,丽媚就地重新包扎。苏梅抱着铁盒,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值了,这些资料太重要了。” 短暂休息后,继续赶路。必须在天黑前抵达汇合点。 下午四点,他们终于看到了黑松岭的界碑。张团长派出的哨兵发现了他们,引导回营地。 大部队已经等得焦急,见六人安全返回,都松了口气。王飞从担架上撑起身:“拿到了?” 程瀚点头,展示铁盒。张团长查看后,神色严肃:“立刻转移,伪军可能大规模搜山。” 队伍连夜开拔,又走了两天,终于进入八路军根据地控制区。 到达分区司令部时,是第五天下午。首长亲自迎接,听完汇报后,高度重视:“马上组织专家鉴定这些资料。你们立了大功!” 王飞被送进战地医院手术。医生从他腿上取出了三块碎骨和已经坏死的组织,告诉他:“以后走路会有点瘸,但命保住了。” 丽媚守在病房外,手术结束后第一时间进去。王飞还在麻醉中,脸色苍白但呼吸平稳。 三天后,初步鉴定结果出来了:那种特殊矿物是一种极其罕见的钨铼合金天然矿石,还含有微量未知元素,硬度和耐高温性远超已知任何金属。德国人在战前就发现了其价值,但没来得及大规模开采。 “更重要的是那些图纸,”专家激动地说,“里面有初步的冶炼方法和应用设想。如果能够实现,对我军的军工生产将是革命性的!” 苏梅父亲的笔记也全部破译了。原来,苏老先生早就意识到这种矿物的战略价值,故意用隐语记录,就是防止落入敌手。他还暗示,老君山矿脉可能只是更大矿藏的一部分,“第二把钥匙”指向另一个更重要的地点。 青铜圆盘和地图的关联也得到证实:圆盘背面的凹槽,当与地图上特定标记对齐时,会指向一个坐标。但地图不完整,还需要另一部分。 “可能还在老君山,或者在其他地方,”程瀚分析,“苏老先生可能在别处也藏了线索。” 王飞能够下地走路时,已经是两周后。虽然跛足,但精神很好。组织上决定授予小队集体一等功,每个人都有表彰。 庆功会后,王飞和程瀚在院子里谈话。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王飞问。 程瀚望着远山:“我想继续研究这些资料。战争不仅是枪炮,更是技术和资源的较量。如果我们能掌握这种材料的冶炼技术……” “组织上已经成立专项小组,你是副组长,”王飞微笑,“苏梅也是成员。你肩上的伤还没好全,别太拼命。” “那你呢?” 王飞沉默片刻:“腿这样了,一线是回不去了。首长找我谈话,可能去参谋部,或者负责后勤。也好,多动动脑子。” 丽媚走过来,递给王飞一根手杖:“医生说要辅助行走三个月。” “谢谢。”王飞接过,动作还有些笨拙。 夕阳西下,根据地里炊烟袅袅。远处的训练场传来战士们的口号声,近处有百姓推着独轮车走过。虽然战争还在继续,但这一刻,有一种难得的安宁。 “我们守住了秘密,带回了希望,”程瀚轻声说,“这就是意义。” 王飞点头,拄着手杖站直身体。他的目光越过院墙,投向老君山的方向。那里埋着战友,藏着未解之谜,也孕育着未来的可能。 第二把钥匙的谜团,矿脉的完整图景,战争中的科技竞赛——所有这些,都将是下一场战斗的序幕。 但今夜,他们可以暂时休息了。 喜欢衡阳1944地主婆与长工请大家收藏:()衡阳1944地主婆与长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2章 暗流裂痕 分区司令部的一间土坯房被临时改造成了研究室。桌上摊满了从老君山带回的资料:泛黄的笔记、精密仪器、矿石样本,还有那个青铜圆盘。 程瀚的肩伤刚拆线,就迫不及待地投入工作。苏梅是他在研究中最得力的助手,她不仅能读懂父亲笔记中那些晦涩的隐喻,还能从一些看似无关的生活记录里找到关键线索。 “你看这一段,”苏梅指着笔记的边角,“‘甲戌年三月初七,雨,观棋于友人斋中。黑子落于天元,白子应于三四,忽有所悟。’这表面上是记下棋,但甲戌年是1934年,三月初七正是我爹第一次进老君山考察的日子。” 程瀚拿起放大镜细看:“‘黑子落于天元’——天元是棋盘正中心,可能指老君山主峰。‘白子应于三四’……三四,三十四?经纬度?还是某种编码?” 两人沉浸其中,连晚饭铃响都没听见。直到丽媚端着饭盒进来,才打破他们的专注。 “程瀚同志,该换药了。”丽媚放下饭盒,取出纱布和药瓶,“苏梅同志,你也先吃饭吧,研究不急这一时。” 程瀚这才感觉到肩膀的酸痛,顺从地坐下让丽媚处理伤口。苏梅则拿起一个窝头,边吃边继续翻笔记。 “我爹的习惯是在重大发现后,用隐语记录关键信息。他怕笔记落入敌手,又怕后人看不懂。”苏梅嚼着窝头,含糊不清地说,“这个‘观棋’记录一定有意义。” 丽媚熟练地给程瀚换药,伤口愈合得不错,但留下了一道深色的疤痕。“王队长今天能拄着拐走两百米了,”她汇报似地说,“医生说恢复比预期好。” “那就好。”程瀚心不在焉地应着,眼睛还盯着笔记。 “你们俩啊,”丽媚摇头,“一个比一个拼命。王队长也是,刚能下地就往参谋部跑,说要了解前线战况。” 正说着,门外传来拐杖点地的声音。王飞挂着木拐出现在门口,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恢复了往日的锐利。 “都在呢,”他走进来,看了看满桌资料,“有进展吗?” 程瀚简要汇报了发现。王飞沉思片刻:“‘观棋’这段可能确实是线索,但我们现在缺乏对照物。青铜圆盘、地图、笔记——这三者应该是一个完整系统。” 他拿起圆盘,对着油灯细看:“这凹槽形状很特别,不是常见的几何图形。苏梅同志,你父亲有没有留下什么特殊形状的物品?比如玉佩、印章之类的?” 苏梅努力回忆:“我爹的遗物大部分在战乱中遗失了。我只保留了这个笔记本和一些衣物。不过……”她突然停顿,“我记得小时候,爹有一个很宝贝的红木盒子,从不让我碰。后来盒子不见了,我问过,爹只说‘收好了’。” “盒子里有什么?” “不知道,从没见打开过。” 线索似乎又断了。四人沉默了一会儿,王飞说:“明天我去见首长,请求扩大搜索范围。如果苏老先生在其他地方还有藏匿点,我们必须找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报告声。张团长进来了,脸色凝重。 “王飞,程瀚,正好你们都在,”张团长压低声音,“刚接到内线情报,日军对老君山的行动没有停止。吉田的特遣队虽然被我们打残,但日本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直接下令,组建了‘玄铁特别调查队’,由一名叫山口雄一的少将负责。” “山口雄一?”程瀚皱眉,“我听说过这个人,战前是东京帝国大学的冶金学教授,后来转入军部。他在特种材料研究方面很有名。” “对,就是他,”张团长点头,“情报显示,山口带来了一个专家团队和更先进的勘探设备。他们已经重新进入老君山区域,而且……”他顿了顿,“他们在找一个人。” “谁?” “清虚子道长。” 屋内气氛骤然紧张。王飞握紧拐杖:“道长现在在哪?” “安排在后勤处帮忙,很安全。但日本人怎么知道他的存在?道观埋藏的东西我们已经取走,他们不应该知道道长和此事有关。” 程瀚突然想到什么:“那些伪军!当时追我们的伪军看到了道长。如果他们向上报告……” “可能性很大,”张团长神色严峻,“山口此人以‘细致’着称,不会放过任何线索。他一定从伪军那里得知有道观和道长,推断道长可能知道些什么。” 苏梅担忧地说:“那道长有危险。日本人会不择手段找到他。” “已经加强了警戒,但根据地不是铜墙铁壁,敌特渗透一直存在,”张团长说,“我来是提醒你们,研究要加快,但更要保密。日本人可能已经知道我们拿到了部分资料,会想方设法夺回去,或者……毁掉。” 王飞立即做出安排:“从今晚起,研究室加派双岗。所有资料不得带出这间屋子。程瀚、苏梅,你们尽量在白天工作,夜间必须有警卫陪同。” “明白。” 张团长离开后,四人陷入沉默。窗外夜色渐深,根据地的灯火陆续熄灭,只有哨兵巡逻的脚步声规律地响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战争不仅是前线的厮杀,”王飞打破沉默,“后方的科研、情报、资源争夺,同样是你死我活。” 程瀚点头:“这种稀有矿物的价值,足以改变局部战场的装备优势。日本人清楚,我们也清楚。” 丽媚收拾好医药箱:“我去看看道长,提醒他注意安全。” “我跟你一起去,”苏梅起身,“正好有些道观相关的事想请教。” 两人走后,屋里只剩下王飞和程瀚。油灯噼啪作响,墙上人影晃动。 “你的腿,”程瀚看向王飞的手杖,“将来有什么打算?” 王飞苦笑:“能有什么打算?继续革命呗。只是从冲锋变成指挥,从一线转到幕后。也好,我这种脾气,以前老是蛮干,现在不得不学会用脑子。” “你一直很有脑子,”程瀚认真地说,“老君山那次,要不是你果断决策,我们早就全军覆没了。” “那是被逼的,”王飞摇头,“有时候我在想,战争结束后,我们能做什么?这些矿藏,这些技术,如果用在建设上……” “会有那一天的,”程瀚说,“但现在,我们得先赢下这场战争。” 深夜,程瀚在油灯下继续研究。苏梅回来了,带回了清虚子道长的一些回忆。 “道长说,那些外国传教士中,德国人最特别。他不仅研究矿物,还经常向道长请教道教典籍,特别是关于炼丹术和矿物转化的部分。”苏梅转述,“道长觉得奇怪,一个现代科学家为什么对古代炼丹术感兴趣。” 程瀚若有所思:“现代冶金学和古代炼丹术确实有渊源。很多金属提炼方法最早来自炼丹术士的尝试。”他翻到笔记的另一页,“你看,这里提到‘九转金丹,需以真火炼真金,辅以地脉之气’。这听起来是炼丹术术语,但‘地脉之气’会不会指的是某种地热或特殊地质环境?” 两人越讨论越深入,渐渐有了一个大胆猜想:苏梅父亲可能不仅在寻找矿脉,还在研究一种结合古代智慧和现代科学的特殊冶炼方法。而这种方法,需要特定地点、特定条件。 “如果真是这样,”程瀚兴奋地说,“那‘第二把钥匙’可能不是实物,而是一种技术——如何在老君山那种特殊环境中有效冶炼这种矿石的技术!”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像是瓦片被踩了一下。 程瀚立刻吹灭油灯,屋内陷入黑暗。苏梅屏住呼吸。 静默了几秒,又一声响动,这次更近。有人在屋顶上! 程瀚悄悄摸到门边,手按在枪柄上。从门缝往外看,院子里月光如水,哨兵的身影在远处巡逻,似乎没发现异常。 突然,一个黑影从屋顶跃下,落地无声,直扑研究室的窗户! “砰!”程瀚开枪了,子弹打在窗框上。黑影身形一滞,转身就逃。 枪声惊动了整个营地。哨兵吹响警哨,战士们从营房冲出。但黑影动作极快,几个起落就翻过了围墙。 “追!”带队的排长下令。 然而搜索了一夜,一无所获。黑影对地形极其熟悉,在夜色掩护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飞拄着拐赶来时,现场已经被控制。研究室的窗户被撬开一半,好在程瀚及时开枪,没让入侵者得逞。 “看清样子了吗?”王飞问。 “太快了,只看到是个矮个子,穿深色衣服,蒙面,”程瀚回忆,“动作不像普通窃贼,更像是受过专业训练。” 张团长也赶到了,脸色铁青:“是我们的疏忽。哨兵说看到一只猫,就没在意。这敌人太狡猾,用猫做掩护。” 检查发现,入侵者的目标是桌上的矿石样本。样本盒被移动过,但没被拿走。 “他们想确认我们拿到了什么,”王飞分析,“也可能想偷走关键样本,阻碍我们研究。” 天亮后,加强了整个司令部的警戒。但更令人不安的是,在围墙外发现了一枚特殊的飞镖——日式手里剑,但比常见的更小,更精致。 “是日本忍者?”苏梅惊讶,“这年代还有忍者?” “日本军部确实有一些特殊部队,沿用传统技艺,”程瀚说,“他们擅长潜入、侦察、破坏。如果山口动用了这样的人,说明他对这次行动极为重视。” 王飞召集核心人员开会。清虚子道长也被请来,当看到手里剑时,道长脸色一变。 “二十年前,那个德国人身边……有一个日本人,”道长回忆,“很少说话,总是穿深色衣服,动作轻得像猫。有一次我看到他在院子里练习,扔的就是这种东西。” “德国探险队里有日本人?”程瀚追问。 “嗯,但不是一直在一起。那个日本人偶尔出现,和德国人私下交谈,然后消失几天又回来。我当时觉得奇怪,但没多想。” 线索渐渐串联起来:战前德国和日本就在合作寻找这种稀有矿物;德国人找到了线索,但可能因为战争爆发或其他原因中断;现在日本单独行动,但继承了部分德国人的研究成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个日本人可能还活着,并且参与了现在的‘玄铁计划’,”王飞推断,“他对老君山的了解,可能不亚于我们。” 压力骤然增大。不仅要加快研究,还要提防无孔不入的间谍活动。 会后,程瀚和苏梅回到研究室,重新检查所有资料。这次他们更加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在那些德国仪器中,苏梅发现了一个暗格。很隐蔽,需要同时按压三个特定按钮才能打开。暗格里有一卷微缩胶片和一张便签。 便签上是德文,程瀚勉强能读懂:“……样品分析结果超出预期,元素X的稳定性在特定地磁场中增强……建议进一步测试地点:北纬34°21’,东经109°15’……此坐标需与‘钥匙’配合使用……” “这是坐标!”程瀚激动地说,“老君山地区的坐标!等等,这个纬度……不是老君山主峰。” 苏梅拿来地图比对:“这个位置在老君山东北方向,直线距离约十五公里,是一个叫‘龙泉谷’的地方。” “龙泉谷……”程瀚沉吟,“这名字听起来就和‘龙脉’、‘矿脉’有关。” 便签最后还有一行小字:“警告:未经‘钥匙’校准,强行进入有危险。地磁异常区域可能引发设备故障和人体不适。” “地磁异常,”苏梅想起什么,“我爹笔记里也提到过,在老君山某些区域,罗盘会失灵,有的人会头晕恶心。他怀疑地下有强磁性矿体。” “很有可能,”程瀚说,“这种稀有矿物往往伴生强磁性物质。而且地磁异常可能正是冶炼所需的关键条件之一。” 他们继续查看微缩胶片,需要在暗室用放大设备才能看清。分区没有这样的设备,必须送到后方更大的根据地。 王飞得知后,立即安排:“我派一个精干小队护送胶片去延安。那里有更专业的科研人员和设备。” “我去吧,”程瀚主动请缨,“我懂德语和冶金学,能更好地配合专家工作。” 王飞犹豫了。程瀚的伤还没全好,长途跋涉有风险。但确实,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让柱子带路,再加四名战士护送,”王飞最终同意,“苏梅同志也去,她熟悉笔记内容。丽媚作为医护随行。” “那你呢?”程瀚问。 “我留在分区,继续整理其他资料,同时加强警戒,”王飞说,“山口那边肯定还会有动作,我得盯紧。” 分别前夜,王飞和程瀚在院子里长谈。月光清冷,早春的风还带着寒意。 “这次去延安,可能几个月回不来,”王飞说,“路上一定要小心。日本人既然知道胶片存在,可能会沿途拦截。” “我们会走隐蔽路线,昼伏夜出,”程瀚说,“倒是你,腿伤未愈,别太拼。” 王飞笑了笑,那笑容在月光下有些沧桑:“我这条命是老君山捡回来的,得用在刀刃上。对了,”他压低声音,“有个事要告诉你。内线传来消息,山口雄一身边有个高级顾问,是个中国人。” 程瀚一怔:“汉奸?” “更复杂。据说此人早年留学德国,回国后曾在多所大学任教,冶金学专家。战争爆发后失踪,原来是被日本人网罗了。他不仅熟悉德国技术,对中国古代矿业也有研究。” “名字知道吗?” “只知道姓沈,叫沈墨轩。其他的还在查。” 沈墨轩。程瀚默念这个名字,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一个熟悉中西冶金学、又了解中国矿业的专家,如果为日本人效力,将是巨大的威胁。 “我们会加快速度,”程瀚说,“一定要在日本人的技术突破前,掌握主动权。” 第二天拂晓,小队出发了。程瀚、苏梅、丽媚、柱子,加上四名精干的战士,骑骡马离开了分区根据地。 王飞拄着拐站在村口,目送他们消失在晨雾中。阳光渐渐升起,照亮了他坚毅而忧虑的脸。 身后传来脚步声,张团长走过来:“担心?” “嗯,”王飞坦白,“这次任务不比老君山轻松。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放心,沿途的交通站都打过招呼,会暗中保护,”张团长拍拍他的肩,“走吧,我们也有我们的仗要打。山口那条老狐狸,得盯紧了。” 两人转身回村。根据地的早晨忙碌起来,炊烟袅袅,训练的口号声响起,妇女队在空地上纺线织布,孩子们在简陋的学堂里读书。 这就是他们要保卫的生活。平凡,艰苦,却充满希望。 而此刻,远在百里外的老君山深处,一支装备精良的日军勘探队正在搭建营地。为首的中年军官面容冷峻,眼镜后的眼睛锐利如鹰。 他手中拿着一张老照片,上面是几个人的合影:德国学者,日本助手,还有年轻时的清虚子道长。照片背面有一行德文:“老君山,1936。历史的钥匙即将转动。” 山口雄一抬头望向云雾缭绕的山峰,用流利的中文对身边的助手说: “游戏开始了。这次,我们不会输。” 喜欢衡阳1944地主婆与长工请大家收藏:()衡阳1944地主婆与长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3章 守株待兔 连续几天的山路颠簸,让程瀚的肩上隐隐作痛。他咬牙坚持着,目光却始终锐利地扫视着两侧山林。柱子走在最前面,像一只熟悉大山的灵猫,总能避开险径,找到最隐蔽的路线。 “前面就是野狼峪,”柱子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片幽深的山谷,“地形复杂,过去常有土匪。不过去年被咱们分区部队清剿了,但还得小心流窜的残兵。” 程瀚点头,示意大家检查武器,保持警戒。苏梅紧张地握紧了背包带,那里装着最关键的微缩胶片和笔记本副本。丽媚默默检查了医药包,以备不时之需。 队伍沉默地进入山谷。这里树木遮天蔽日,即使是正午,光线也十分昏暗。只有骡马的蹄声和偶尔的鸟鸣打破寂静。 突然,柱子举起拳头,停止前进的手势。 所有人立刻伏低身体。程瀚顺着柱子指的方向看去,远处林间似乎有反光一闪而过。 “望远镜,”柱子低声说。 一名战士递过望远镜。程瀚调整焦距,仔细搜索。反光消失了,但几处不自然的灌木丛动了一下——有人在那里伪装潜伏。 “不是我们的人,”柱子肯定地说,“交通站的人不会在这儿设伏。” “多少人?”程瀚问。 “看不清,至少五六处埋伏点,呈扇形分布,”柱子经验老道,“是冲着我们来的。” 程瀚快速思考。原路返回已不可能,两侧是陡峭山崖,只能前进或强行突破。但敌人占据有利地形,硬闯伤亡太大。 “他们没立刻开枪,说明想抓活的,或者确认我们携带的东西,”程瀚低声分析,“柱子,这附近有没有其他路?” 柱子皱眉想了想:“有,但难走。得从西边那个瀑布后面穿过去,路很险,骡马过不去。” “弃马,轻装前进,”程瀚果断决定,“把重要物资分装,马匹留下迷惑敌人。丽媚,把纱布和药品分给大家,万一受伤能应急。” 战士们迅速执行命令。他们将一些不重要的行李捆在马背上,制造出队伍仍在前进的假象,然后牵着马继续沿主路慢慢走。而程瀚等人则悄悄转向西侧,钻进密林。 瀑布的轰鸣声越来越近。水流从三十多米高的悬崖冲下,在潭中激起白色水雾。柱子所说的“路”,实际上是瀑布后面一条被水帘半遮掩的岩缝,狭窄得仅容一人侧身通过,脚下是湿滑的岩石和奔流的溪水。 “我先过,”柱子第一个钻进水帘。几分钟后,他在对面发出安全信号。 程瀚让苏梅和丽媚先走,自己和战士断后。水冰冷刺骨,岩缝里黑暗潮湿,只能靠触感摸索前进。苏梅不小心滑了一下,程瀚眼疾手快拉住她,自己的肩膀却撞在岩石上,疼得眼前一黑。 “程瀚同志!”苏梅惊呼。 “没事,快走!”程瀚咬牙坚持。 就在最后一名战士即将通过时,后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日语呼喝,敌人发现上当了! “快!”程瀚催促。战士刚钻过岩缝,子弹就打在瀑布对面的岩石上,溅起火星。 程瀚最后一个冲过水帘,柱子立刻引爆了预先布置在岩缝口的炸药,不是要炸死敌人,而是制造塌方,阻塞通道。 “轰隆”一声,岩石滚落,暂时封住了来路。但所有人都知道,这阻挡不了多久。 “他们很快就会绕路追来,”柱子喘息着说,“前面五里有个秘密山洞,是以前猎户用的,能暂时躲藏。” 队伍在柱子的带领下,在密林中疾行。程瀚的肩伤因为剧烈运动和刚才的撞击,已经渗出血迹,染红了包扎的纱布。丽媚一边跑一边要给他重新包扎,被他拒绝了。 “先到安全地点再说!” 一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抵达那个隐蔽的山洞。洞口被藤蔓完全遮盖,内部空间不小,能容纳十余人。柱子熟练地在洞口布置了警戒陷阱,这才让大家稍作喘息。 丽媚立刻为程瀚处理伤口。纱布揭开,伤口果然裂开了,需要重新缝合。 “没有麻药了,”丽媚愧疚地说,“最后一支在路上用了。” “直接缝,”程瀚脸色苍白,但语气坚定,“我能忍住。” 苏梅不忍看,转过身去整理资料。战士们自觉地到洞口警戒。 缝合过程极其痛苦,程瀚咬着一根木棍,额头冷汗直冒,却一声未吭。丽缝得又快又稳,但眼中满是心疼。 “好了,”最后打结,丽媚松了口气,“但不能再剧烈运动了,否则还会崩开。” 程瀚虚弱地点头,靠在岩壁上休息。苏梅递过水壶和干粮。 “刚才那些是什么人?”苏梅问柱子,“不像普通伪军。” “动作太专业,配合默契,枪法也好,”柱子沉思,“可能是日本人的特种部队,或者……那个什么忍者。” 程瀚想起王飞提到的沈墨轩。如果这个中国专家真的熟悉老君山,那么派出精锐小队沿途拦截,完全有可能。 “我们得改变路线,”程瀚说,“敌人知道我们的目的地是延安,肯定会在主要交通线上设卡。走大路太危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那走哪?”一名战士问。 程瀚展开地图,手指沿着一条曲折的线路移动:“绕道北上,从山西过黄河,再南下延安。路程多一倍,但敌人想不到我们会绕这么大圈子。” “可是你的伤……”苏梅担忧。 “死不了,”程瀚挤出一个笑容,“任务比命重要。这些资料如果落到日本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简单休息后,队伍再次出发。这次他们彻底放弃大路,完全在荒野中行进。白天休息,夜晚赶路,靠星辰和指南针辨别方向。 第三天夜里,他们在一个废弃的山村暂歇。村子早已无人,残垣断壁间长满荒草。柱子检查后确认安全,大家才敢生起一小堆火取暖烤干粮。 程瀚靠着断墙,借着火光再次研究那张德文便签。突然,他注意到之前忽略的一个细节:便签右下角有一个极小的符号,像是两个交叠的三角形,中间有一个点。 “这个符号……”程瀚喃喃自语。 苏梅凑过来看:“有点像道教的八卦变体,但又不太一样。” “我记得在德国留学时,见过类似的标记,”程瀚努力回忆,“是在一本关于神秘学与早期科学的书里。这个符号代表‘哲人之石’,也就是炼金术士寻找的能点石成金的物质。” “炼金术?这和现代冶金有什么关系?” “早期化学就是从炼金术发展来的,”程瀚解释,“很多现代金属提炼方法,确实源于炼金术士的尝试。如果那位德国学者真的在研究结合古代炼金智慧和现代科技的方法,用这个符号就不奇怪了。” 他继续分析:“两个交叠的三角形,在炼金术符号里通常代表‘火’和‘水’的结合,也就是对立元素的统一。中间的点,可能是‘贤者之石’或‘原始物质’。如果套用到我们的发现上……” “火代表冶炼所需的高温,”苏梅顺着思路,“水呢?老君山多瀑布溪流,是不是指某种水力条件?或者……冷却过程?” “很有可能!龙泉谷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有多处温泉和冷泉交汇。冷热交替,加上特殊的地磁环境,可能正是冶炼这种矿物的关键!” 两人越说越激动,几乎忘了身处险境。如果能破解这个“配方”,不仅能为根据地的军工生产提供材料,甚至可能带来材料科学的突破。 突然,洞口警戒的战士发出鸟鸣示警有人靠近! 所有人立刻熄灭火堆,隐蔽到暗处。柱子悄无声息地摸到破窗边,向外观察。 月光下,三个黑影正小心翼翼地摸进村子。他们穿着深色劲装,手持短枪,动作轻盈得像猫。其中一人做了几个手势,另外两人分散搜索。 “是追踪我们的那伙人,”柱子压低声音,“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程瀚心一沉。敌人比想象的更难缠。他们一定掌握了某种追踪技术,或者……队伍里留下了痕迹。 三个敌人逐渐靠近他们藏身的破屋。其中一人在门口停下,似乎嗅到了什么,是刚才火堆的余味! 就在敌人举枪准备冲进来的瞬间,柱子动了。他从窗口一跃而出,匕首在月光下划出寒光,直取最近敌人的咽喉。同时,屋内的战士也从两侧出击。 战斗在瞬间爆发,又在瞬间结束。三个敌人全部被制服,但柱子也在搏斗中手臂受伤。 丽媚立刻为他包扎。程瀚检查俘虏,发现他们不仅装备精良,而且身上没有任何标识,连牙齿都做了处理了,这是死士的标准做法。 “问不出什么的,”柱子看着昏迷的俘虏,“这种人要么自杀,要么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一名俘虏醒来后,立刻咬碎了藏在后槽牙的毒囊,几秒钟内就死了。另外两人同样如此。 “处理掉,立刻离开这里,”程瀚下令,“敌人不止这三个人,大部队可能就在后面。” 他们匆匆掩埋了尸体,消除痕迹,连夜向更深的山林转移。但程瀚的担忧成真了——敌人确实有追踪高手。无论他们如何变换路线,敌人总是能在一天内跟上。 “这样下去不行,”第四天早晨,程瀚在临时营地召集大家,“我们迟早会被追上。必须主动反击,打掉他们的追踪能力。” “怎么打?”一名战士问,“我们对敌人人数、装备都不清楚。” 程瀚沉思片刻,看向柱子:“你记得前面那个‘一线天’峡谷吗?” 柱子点头:“记得,窄得很,一次只能过一个人。” “我们在那里设伏,”程瀚眼中闪过锐利的光,“既然他们追得这么紧,我们就送他们一份大礼。” 一线天是两座峭壁间的天然裂缝,长约五十米,最窄处不到一米,头顶只见一线天空。典型的易守难攻之地。 程瀚的计划很简单但致命:由他和柱子在前方诱敌,假装被发现后仓皇逃入峡谷。苏梅、丽媚和两名战士预先在峡谷上方埋伏,准备好滚石和炸药。等敌人全部进入峡谷,就封住两头,瓮中捉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危险了,”苏梅反对,“你是主要目标,不能当诱饵。” “正因为我是目标,他们才会紧追不舍,”程瀚说,“这是唯一的机会。否则我们永远甩不掉他们。” 经过激烈争论,计划最终确定。大家分头准备。 傍晚时分,程瀚和柱子故意在一处开阔地“暴露”,生起一小堆烟。很快,追踪者发现了这次至少有十人,呈扇形包围上来。 “撤!”程瀚“慌张”地大喊,和柱子向一线天方向“逃窜”。 敌人果然紧追不舍。为首的是一名矮个子,动作敏捷异常,正是那晚潜入分区研究室的忍者。他显然认出了程瀚,眼中闪过兴奋的光,挥手让手下全速追击。 程瀚和柱子“狼狈”地逃进峡谷。忍者稍作迟疑,但看峡谷狭窄,认为对方是自寻死路,便带人冲了进去。 就在最后一名敌人进入峡谷的瞬间,上方传来一声唿哨。 “动手!” 巨大的石块从两侧峭壁滚落,砸向峡谷中的敌人。同时,两端的入口也被预先布置的炸药炸塌,封死了退路。 惨叫声、枪声、石头撞击声在狭窄空间里回荡。程瀚和柱子早已躲进预先挖好的侧洞,避开滚石。 五分钟后,一切安静下来。 苏梅和战士们从上方绳索降下,检查战场。十一名敌人,九人被滚石砸死或掩埋,两人重伤奄奄一息。那名忍者还活着,被一块石头压住了腿,但意识清醒,眼神怨毒地看着程瀚。 程瀚走到他面前,用日语问:“谁派你来的?山口雄一?还是沈墨轩?” 忍者冷笑,用生硬的中文回答:“你们……逃不掉的。沈先生……已经破解了笔记的秘密。日本帝国……必将得到‘龙脉之力’。” “沈墨轩在哪里?”程瀚追问。 忍者不再回答,突然咬向衣领。程瀚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他的下巴,但已经晚了,衣领里也藏着毒药,忍者口吐白沫,很快断气。 “该死,”程瀚松开手,“什么也没问出来。” 但他至少确认了两件事:一是沈墨轩确实在为日本人效力;二是沈墨轩可能已经部分破解了苏梅父亲的笔记。 “我们必须更快,”程瀚对大家说,“敌人在和时间赛跑。如果我们慢了,一切努力都可能白费。” 清理战场时,丽媚在忍者身上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东西:一个金属罗盘,但指针不是指南北,而是指向某个固定方向,并且微微发光。 “这是什么?”丽媚递给程瀚。 程瀚仔细查看,脸色变了:“这是放射性物质检测仪!指针指向放射性源。他在用这个追踪我们!” 他立刻打开装有矿石样本的铅盒,指针果然指向这里。矿石有微弱的放射性,而敌人有这个仪器,难怪总能追上。 “把样本分成两份,”程瀚当机立断,“一份我们继续带着,另一份埋在这里做标记。我们带假目标绕路,真样本由柱子单独送,他熟悉山路,目标小,不易被发现。” 柱子点头:“没问题。我知道一条猎户小道,三天就能到黄河边。” “那就这么办。我们在黄河边的王家渡汇合。如果五天内等不到,你就自己过河去延安,把样本和资料交给中央。” 分头行动前,程瀚郑重地对柱子说:“柱子同志,这一切,就拜托你了。” 柱子立正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夜幕降临,两支小队背道而驰。程瀚带着假样本和大部队继续绕远路,而柱子则像真正的山豹一样,消失在密林深处。 程瀚回头望了一眼黑暗中的群山,心中默念:一定要成功。为了那些牺牲的同志,为了这场战争,为了战后的建设……必须成功。 而就在同一片夜空下,老君山深处的日军营地,山口雄一正听着无线电汇报。当他得知追踪小队全军覆没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沈先生,”他转向帐篷阴影里的一个身影,“看来你的老同学,比我们想象的难对付。” 那个身影缓缓走出阴影。灯光下,是一张温文尔雅的中年面孔,金丝眼镜后是一双深邃的眼睛。 沈墨轩推了推眼镜,微笑道:“程瀚一直很优秀。在大学时,他就是最聪明的学生之一。可惜,他选择了错误的道路。” “但他现在带着我们想要的东西在逃,”山口说,“你的‘小玩意’好像失效了。” “放射性追踪仪只能定位样本,无法分辨真伪,”沈墨轩平静地说,“程瀚一定发现了,所以分兵了。真正的样本,现在应该在某个更隐蔽的人手里。” “那我们怎么办?” 沈墨轩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黄河的一个渡口:“他们会在这里汇合。而我们,只需要提前等在那里。”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地图,声音轻柔却冰冷: “守株待兔,永远比追兔子容易,山口将军。” 喜欢衡阳1944地主婆与长工请大家收藏:()衡阳1944地主婆与长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4章 援兵杀到 夜色如墨,黄河的咆哮声在数里外就能听见。柱子背着用油布严密包裹的真样本,像一头孤狼在峭壁间穿行。猎户小道名副其实,有些段落几乎是垂直的岩壁,需要借助绳索和岩缝才能通过。但他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多年的侦察兵生涯让他对山地如对掌心般熟悉。 第三天黎明前,他抵达了预定的汇合点——王家渡上游五里处一个废弃的河神庙。按照计划,他要在这里等到天黑,如果程瀚他们没到,就独自渡河。 河神庙破败不堪,神像早已不见,只有残存的供桌和满地灰尘。柱子仔细检查了庙内庙外,确认没有近期人迹,这才在神龛后的死角隐蔽起来,就着冷水吃了几口干粮。他不敢生火,甚至不敢熟睡,只能闭目养神,耳朵却竖着,捕捉着一切异常声响。 下午,远处隐约传来枪声,很密集,持续了约一刻钟。柱子心中一紧——是从王家渡方向传来的。他爬到庙顶残破的檐角,用望远镜观察。渡口方向有烟升起,但太远,看不真切。 程瀚他们出事了。 柱子强迫自己冷静。现在过去等于自投罗网。他必须做出决定:是继续等,还是按备用方案独自渡河? 太阳渐渐西斜,河面上泛起铜红色的波光。柱子决定再等一夜。如果明早仍无消息,就执行备用方案。 夜幕降临,黄河的吼声仿佛更近了。柱子突然听到庙外有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不是一个人,至少三个,脚步很轻,是高手。 他瞬间屏住呼吸,握紧了匕首。庙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月光泻入,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影子停住了,似乎在观察。 柱子藏在神龛后的阴影里,与黑暗融为一体。他能听到自己缓慢的心跳。 门被完全推开,三个人影闪入。他们都穿着深色便装,手中握着的不是长枪,而是带消音器的手枪和短刀。一进门就分散站位,一人守门,两人开始搜索。 不是程瀚他们。是敌人。 柱子冷静判断。敌人能找到这里,说明王家渡确实被控制了,而且他们可能从俘虏或痕迹中推断出了备用汇合点。这三个人显然是来清场埋伏的。 搜索的两人配合默契,一个检查左侧,一个检查右侧,很快就要到神龛位置。 柱子计算着距离和时机。当左侧那人绕过供桌,背对着神龛死角时,柱子动了。 像捕食的豹子,他从阴影中扑出,左手捂住对方口鼻,右手匕首精准地划过咽喉。整个过程无声无息,敌人只来得及抽搐几下就瘫软下去。 另一人听到轻微动静,刚转身,柱子的匕首已经脱手飞出,正中其咽喉。同时,柱子已经滚到供桌下,捡起死者的手枪。 守门那人反应极快,立刻朝柱子刚才的位置开枪,子弹打在神龛上,木屑飞溅。但他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柱子从供桌另一侧闪出,连开两枪。一枪打中对方肩膀,另一枪被躲过。那人顺势滚到门外,同时朝庙内扔进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手雷! 柱子瞳孔收缩,向神龛后扑去。“轰”的一声巨响,破庙摇晃,尘土弥漫。柱子被气浪掀翻,耳鸣不止,左臂被弹片划开一道口子。 还没等他起身,门外那人已经冲进来,枪口对准了他。 千钧一发之际,庙外传来一声枪响。敌人身体一震,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胸口涌出的鲜血,缓缓倒下。 程瀚持枪冲了进来,身后是苏梅、丽媚和仅剩的一名战士。四人皆衣衫褴褛,身上带伤。 “柱子!”程瀚扶起他,“伤得重吗?” “皮外伤,”柱子咳嗽着,“你们……” “王家渡有埋伏,”程瀚快速说,“我们牺牲了两名同志才突围。猜到敌人可能会来这里,就赶过来了。幸好……” 话没说完,远处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还有犬吠。 “他们听见爆炸声了,”战士紧张地说,“很快会包围这里。” “走,去河边!”程瀚果断下令。 五人冲出河神庙,向黄河岸边狂奔。身后,摩托车灯光如野兽的眼睛,越来越近。 到了岸边,情况更绝望:渡口被封锁,所有船只都被控制。而黄河在此处水流湍急,暗礁丛生,没有船根本过不去。 “上游三里有片老林子,林子里藏着一条旧筏子,”柱子突然说,“是我以前侦察时发现的,不知道还在不在。” “带路!” 他们沿河岸向上游奔去。身后,追兵已经下车,牵着狼犬追踪而来。狼犬的吠声在夜空中格外瘆人。 老林子很快到了,里面树木参天,藤蔓缠绕,月光几乎透不进来。柱子凭记忆摸索,终于在一处灌木丛后找到了那条旧木筏——是用圆木和绳子绑成的,简陋但看起来还算结实。 “快,推下水!” 五人合力将木筏推入河中。这时追兵已经赶到林子边,子弹呼啸而来,打在水中噗噗作响。 “上筏!” 木筏在湍急的水流中剧烈摇晃。程瀚和柱子用木棍奋力划水,试图控制方向。但黄河的脾气不是人力能轻易驯服的,木筏像片落叶,被水流裹挟着向下游冲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岸上,追兵试图沿河岸追击,但很快被峭壁阻挡。他们朝河中疯狂射击,子弹在木筏周围激起水花。 丽媚突然闷哼一声,肩头中弹,鲜血顿时染红衣服。 “丽媚!”苏梅惊叫,紧紧抱住她。 “我没事……”丽媚咬牙,“别管我,控制木筏!” 木筏在激流中打着转,前方出现一片黑影——是礁石群!如果撞上,木筏必定散架。 “左边划!用力!”柱子大吼。 两人拼尽全力,木筏险险擦过一块巨大的礁石,但侧面还是撞上了较小的石头,捆绑的绳子断了一根,圆木开始松动。 “要散了!”战士惊呼。 屋漏偏逢连夜雨。天空不知何时聚集起乌云,闪电划过,雷声隆隆,暴雨倾盆而下。河水变得更加狂暴,浪头一个接一个打来,木筏上所有人都浑身湿透,冰冷刺骨。 程瀚的肩伤再次崩裂,血水混着雨水往下淌。他感觉力气在迅速流失,但手中的木棍仍在机械地划动。 “坚持住……过了这片激流,前面水流会平缓些……”柱子喊道,但声音被风雨和河水的咆哮淹没。 木筏又撞上一块暗礁,这次彻底散架了。圆木四散,五人全部落水。 “抓住木头!”程瀚在呛水中大喊。 每个人都在挣扎,抓住能抓的一切。程瀚看到苏梅被一个浪头打下去,立刻游过去将她托出水面,推给一块漂浮的木板。丽媚和战士也各自抓住了散开的圆木。 柱子水性最好,他在水中像条鱼,一边控制着自己的漂浮物,一边试图将大家聚拢。 “程瀚!你的伤!”苏梅看到程瀚周围的水被血染红,惊恐地喊。 “死不了……”程瀚咬牙,“柱子,看方向,我们漂到哪了?” 柱子借着闪电的光亮辨认两岸:“已经过了最险的龙门段,前面应该有一处回水湾,水流较缓,可以设法上岸!” 果然,二十分钟后,水流速度明显减慢。五人拼尽最后力气,向岸边游去。 当程瀚的双脚终于踩到河滩的淤泥时,他几乎虚脱倒地。柱子和其他人将他拖上岸,所有人都瘫倒在泥泞中,大口喘息。 暴雨还在下,但至少暂时安全了。这里已经是黄河西岸,属于陕甘宁边区的外围。 “样本……”程瀚挣扎着坐起。 “在,”柱子解下一直绑在胸前的油布包裹,“完好无损。” 程瀚长舒一口气。至少最重要的东西保住了。 丽媚的枪伤需要立刻处理。但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药品,没有干净纱布,连火都生不起来。 “我们必须找到人家或者游击队据点,”程瀚看着茫茫雨夜,“丽媚的伤拖不起。” 柱子辨认方向:“我记得这一带应该有个叫‘石疙瘩’的村子,是咱们的游击区,往北走大概十里。” “走。” 互相搀扶着,五个伤痕累累的人再次上路。丽媚因失血和寒冷,开始发烧,意识模糊,需要两人架着才能走。 十里路,在平时不算什么,但在这样的雨夜,对这样一群伤者来说,无异于长征。每一步都艰难无比。 天快亮时,雨终于停了。他们看到前方山坳里升起的炊烟——是个村子! 但柱子突然示意大家隐蔽。他眯眼观察:“不对劲。村口没有哨兵,而且……太安静了。” 通常边区村落的早晨应该是忙碌的,有民兵训练,有妇女做早饭,有孩子玩耍。但这个村子寂静得可怕。 “我摸过去看看,”柱子说,“你们在这等着。” 程瀚点头。柱子像幽灵一样消失在晨雾中。 半小时后,柱子回来了,脸色铁青:“村子被洗劫了。没看见尸体,但家家户户门被砸开,东西散落一地。是最近一两天的事。” “敌人动作这么快?”程瀚心一沉。 “可能不是追我们的那批人,”柱子分析,“更像是地方保安团或者土匪干的。这一带虽然是大后方,但小股敌特和土匪活动一直没断过。” “能找到药品吗?” “我翻了几家,有用的东西都被抢光了。不过……”柱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在村长家炕洞里找到这个,应该是藏起来的。” 布包里是几支珍贵的盘尼西林注射液,还有纱布和酒精。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他们找了一间相对完整的窑洞,为丽媚处理伤口。注射盘尼西林后,她的体温逐渐下降,脸色也好转了些。 “她需要休息至少一天,”丽媚检查完丽媚的情况,对程瀚说,“你的伤口也得重新处理,感染了。” 程瀚知道自己也快到极限了。肩部的伤口在河水中浸泡后,已经红肿发炎,稍一动就钻心地疼。 “那就休息一天,”程瀚妥协,“但必须有人放哨。柱子,你熟悉地形,带这位同志去设几个暗哨。苏梅,你照顾丽媚。” 安顿好后,程瀚靠坐在窑洞土墙上,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但他不敢睡,强迫自己思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敌人显然已经在前方布下了天罗地网。从王家渡的埋伏,到河神庙的杀手,再到可能洗劫村子的行动,都表明对方不仅知道他们的路线,甚至可能预判了他们的备用方案。 只有一种可能:沈墨轩。只有这个了解程瀚思维习惯的老同学,才能如此精准地设下圈套。 程瀚回忆起大学时光。沈墨轩比他高两届,是学院里的天才,精通中西冶金,但性格孤傲,对政治漠不关心。两人曾合作过一个研究项目,配合默契。当时程瀚觉得,沈墨轩是那种纯粹的学者,心中只有科学。 现在看来,他看错了人。或者,战争改变了一切。 “在想沈墨轩?”苏梅轻声问。她坐到程瀚身边,递过半块干粮。 程瀚点头:“我在想,他到底想要什么。如果只是为了帮日本人夺取矿藏,没必要对我们赶尽杀绝。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个人的研究需要这些资料,而且他不想让任何人,包括他的日本主子,完全掌握秘密。”程瀚眼中闪过锐利的光,“沈墨轩从来不是甘居人下的人。大学时他就说过,真正的学者应该掌控知识,而不是被知识掌控。” 苏梅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他可能在利用日本人,实现自己的研究目标?而我们的存在,威胁到了他对知识的‘独占’?” “很有可能。所以他才这么迫切要除掉我们,夺走资料。”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枪响,接着是柱子示警的鸟鸣。 敌人又来了! 程瀚抓起枪冲出去。只见村口方向,二十多名穿杂色衣服的武装人员正扇形散开,向村子摸来。看装束,确实是地方保安团和土匪的混合。 “准备战斗!”程瀚低吼。 五人迅速占据有利位置。柱子带着那名战士守住村口石墙,程瀚和苏梅在窑洞窗口架枪,丽媚虽然虚弱,也握紧了手枪。 “听着!”对方有人喊话,“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交出东西,饶你们不死!我们只求财,不害命!” 柱子回应:“你们是什么人?敢闯边区地盘!” “边区?哈哈哈!”匪首大笑,“这里马上就是皇协军的地盘了!日本人说了,抓住你们,重重有赏!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果然是和日本人勾结的匪帮。 “做梦!”柱子回敬一枪,打掉了匪首的帽子。 战斗打响。匪徒人数虽多,但装备杂乱,战术粗糙,被柱子精准的枪法压制在村口。但程瀚知道,拖下去不利,一旦敌人调来援兵或者迫击炮,他们就完了。 “必须突围,”程瀚对柱子说,“你带丽媚和苏梅从后山走,我和这位同志掩护。” “不行,你伤太重……” “这是命令!”程瀚罕见地严厉,“样本和资料必须送到延安!你们三个目标小,从后山走有机会。我拖住他们。” 苏梅眼眶红了:“要走一起走!” 程瀚看着她,语气软下来:“苏梅同志,你父亲的遗志,民族的希望,都在那些资料里。你必须活着送到延安。这是你的使命,也是我的。” 就在这时,天空传来引擎的轰鸣声。所有人都抬头看去——一架涂着青天白日徽记的飞机正低空飞来,在村子上空盘旋。 “国军的飞机?”柱子疑惑。 飞机没有投弹,也没有扫射,反而降低高度,扔下一个降落伞包。伞包飘飘荡荡,落在村子中央的空地上。 对峙双方都愣住了。匪徒们窃窃私语,不敢妄动。 程瀚和柱子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 “我去看看,”柱子说。 “小心。” 柱子匍匐接近伞包,用刺刀挑开。里面不是炸弹,而是一台无线电收发机,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程瀚学弟:多年未见,别来无恙。知你困境,特来相助。往西五里,有车接应。勿疑。沈墨轩。” 程瀚看到纸条,脸色骤变。沈墨轩竟然用国军的飞机空投设备?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无线电突然发出电流声,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传出,带着笑意: “程瀚,听到请回答。老同学一场,何必兵戎相见?我对你们的资料很感兴趣,但更感兴趣的,是和你合作。日本人的‘玄铁计划’注定失败,因为他们不懂真正的科学。而我懂。我们可以一起完成你岳父未竟的研究,那将是改变世界的成就。考虑一下?” 程瀚抓起话筒,冷冷回应:“沈墨轩,你投靠日本人,出卖国家,还有脸提科学?” “科学无国界,学弟,”沈墨轩的声音依然平静,“日本人、中国人、德国人……在真理面前都是平等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推进人类的知识边界。加入我吧,我们可以超越国界,超越战争,创造真正伟大的东西。” “然后让日本人用这‘伟大的东西’来杀中国人?”程瀚怒极反笑,“沈墨轩,你骗得了自己,骗不了我。你不过是个为虎作伥的汉奸,别把自己包装得那么高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沉默。几秒钟后,沈墨轩的声音冷了下来:“可惜。你和你岳父一样固执。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无线电中断。 几乎同时,匪徒们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发动了更猛烈的进攻。显然,沈墨轩给了他们新的指令。 “柱子!带她们走!现在!”程瀚大吼,同时开枪撂倒两个冲在最前面的匪徒。 柱子一咬牙,背起丽媚,拉着苏梅向后山冲去。苏梅回头,看到程瀚站在窑洞门口,浑身浴血却如磐石般屹立,泪水模糊了视线。 “走啊!”程瀚回头嘶吼。 三人消失在树林中。程瀚和那名战士且战且退,将匪徒引向相反方向。 子弹如雨。战士中弹倒下,临终前拉响了最后一颗手榴弹,与几名匪徒同归于尽。 程瀚退到村尾的碾盘后,枪里只剩最后一颗子弹。匪徒们围了上来,狞笑着。 他看了看西边的天空,那里是延安的方向。 然后,他调转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永别了,同志们。” 就在他要扣动扳机的瞬间,一声尖锐的呼啸划破天空——是炮弹! “轰!轰!轰!” 炮弹精准地落在匪徒群中,炸得人仰马翻。紧接着,嘹亮的冲锋号响起,一队身穿灰色军装的八路军战士如猛虎下山,从西侧山坡冲杀下来。 “同志们!坚持住!援兵来了!” 是延安派来接应的部队! 程瀚怔怔地看着这一幕,手中的枪缓缓垂下。他看到了红旗,看到了熟悉的八角帽,看到了希望。 最后一个意思是:柱子他们……安全了吗? 然后,黑暗吞没了一切。 喜欢衡阳1944地主婆与长工请大家收藏:()衡阳1944地主婆与长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5章 江上被日军发现 程瀚醒来时,首先感到的是医药水的味道和棉被粗糙而温暖的触感。阳光透过糊着白纸的木格窗,在土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艰难地转动脖颈,看到自己躺在一间洁净的窑洞里,肩部的伤口被仔细包扎过,那股熟悉的、深入骨髓的疼痛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伤口愈合时细微的麻痒。 一个戴着八角帽、脸庞红扑扑的小战士正坐在炕边的矮凳上打盹,听到动静,立刻惊醒,咧开嘴露出淳朴的笑容:“首长,您醒啦!可算醒了!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这是……哪里?”程瀚的声音沙哑干涩。 “这里是石疙瘩村……哦不,现在应该叫前进村了!”小战士忙端来一碗温水,扶着程瀚慢慢喝下,“咱们三营的卫生队。您放心,安全得很,方圆五十里内的敌特和土匪,都给咱们清理干净了!” 记忆碎片般涌回。河神庙、黄河激流、散架的木筏、被洗劫的村庄、那场绝望的战斗、从天而降的八路军……程瀚的心猛地一紧:“其他人呢?和我一起的同志们?柱子、苏梅、丽媚同志,还有……” “柱子排长和两位女同志都平安!”小战士忙不迭地汇报,带着完成任务般的自豪,“柱子排长背着受伤的女同志,带着另一位女同志,从后山绕了二十多里路,正好遇到咱们营派出的搜索队!他们比您还先到半天呢!那位丽媚同志伤势稳住了,苏梅同志有点着凉发烧,也都没大碍。柱子排长就胳膊上划了个口子,跟没事人似的,这会儿正帮着咱们营长分析敌情哩!” 一块巨石从心头落下。程瀚长长舒了口气,几乎虚脱般重新躺下。都活着……都活着就好。 “那位……和我一起掩护的战士……” 小战士的笑容黯淡下来,低声道:“赵铁柱同志……牺牲了。营长带人找到他时,他身边倒了六个敌人……营里已经上报,给他请功。” 程瀚闭上眼睛。那张年轻坚毅的脸庞浮现在眼前,最后时刻拉响手榴弹的决绝身影仿佛还在燃烧。有一个好同志,为了掩护他们,永远留在了黄河岸边。 沉默片刻,程瀚再次开口,声音沉稳了些:“我的东西……一个布包裹……” “在呢在呢!”小战士从炕头一个上了锁的木柜里小心取出包裹,外面布还湿着,但显然被擦拭过,“营长亲自交代,这是重要物品,谁也不能动。一直给您守着。” 看到包裹完好无损,程瀚彻底放心。这时,窑洞外传来有力的脚步声和爽朗的笑语:“咱们的功臣醒了没?” 门帘一挑,一个三十多岁、身材敦实、面庞黑红、腰间挎着盒子炮的八路军干部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正是柱子。柱子一见程瀚醒来,眼中闪过激动,但习惯性地保持了军人的克制,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程瀚同志!可算把你盼醒了!”干部上前,热情地握住程瀚没受伤的右手,“我是八路军陕甘宁晋绥联防军第三营营长,刘大山!你们这一路,真是九死一生啊!接到上级紧急命令,说有一批重要同志和物品要从敌占区过来,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接应,好家伙,紧赶慢赶,还是差点让那帮龟孙子得了手!幸好你们顶住了!” “刘营长,感谢同志们及时救援。”程瀚由衷地说。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刘大山摆手,“你们带来的东西,上级电报里说比黄金还贵重!老蒋和日本鬼子都红着眼盯着呢!放心,到了咱们根据地,就是到了家!我已经加派了两个连,在村子外围和交通要道布防,警戒哨放出十里地,保管一只可疑的苍蝇都飞不进来!” 程瀚点点头,目光转向柱子。柱子会意,上前低声汇报:“程瀚同志,苏梅和丽媚同志在隔壁窑洞休息,有女卫生员照顾。丽媚同志子弹取出来了,用了盘尼西林,烧退了。苏梅同志就是累着了,加上着急,已经喝了姜汤睡下。包裹我们检查过,外层布有些破损,但里面图纸和样本盒都完好,已经重新做了防水处理。” “沈墨轩那边……有什么动静?”程瀚最关心这个。 刘大山接过话头,脸色严肃起来:“我们赶到时,那帮土匪杂碎死的死逃的逃,抓了几个俘虏。审问了,他们是附近黑虎山的匪伙,头子叫‘野雕’,早就和日本人勾勾搭搭。这次是接到一个神秘人物的指示和一笔大洋,专门在这一带设卡,要截杀几个带着‘铁疙瘩’过河的人。空投无线电和传话的事,他们不知道,应该是姓沈的直接指挥飞机干的。” “飞机是国军的?”程瀚问。 “涂的是青天白日徽,但俘虏里有个以前在阎老西部队干过的说,那机型不像国军常用的,倒有点像……日本人用的侦察机改的。”刘大山压低声音,“这事蹊跷。姓沈的汉奸,怎么能调动飞机?还是可能挂着羊头卖狗肉的日本飞机?” 程瀚陷入沉思。沈墨轩的能力和手段,显然超出了他最初的估计。这个人不仅精通技术,在敌我双方似乎都有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能利用日本人的资源,甚至可能伪装利用国军的渠道。他的目的绝对不仅仅是抢夺资料那么简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刘营长,我们什么时候能动身去延安?”程瀚问。只有尽快将资料送到最安全的地方,交给党中央,才算真正完成任务。 “正要跟你说这个。”刘大山掏出怀表看了看,“上级指示,让你们在此休整两天,恢复体力。同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行程路线需要调整。原定的陆路穿越封锁线,因为沈墨轩可能已掌握我们部分情报,风险增大。所以,延安派了专人过来,带来了新的方案。” “新的方案?” “对。具体情况,等那位同志到了,由他向你详细传达。最晚明天晌午就能到。”刘大山笑了笑,“是个你或许认识的同志,搞保卫和特殊交通工作的能手。” 程瀚心中稍定。组织上考虑周全,安排了备用方案和专人接应,这让他肩头的压力减轻不少。 接下来的一天,程瀚在卫生员的照料下,努力进食、休息,伤口恢复得很快。苏梅和丽媚也陆续好转,能下地走动了。三人重逢,恍如隔世。苏梅紧紧握着程瀚的手,眼泪无声流淌,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对牺牲同志的哀悼,更有着对前路未卜的担忧。丽媚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坚定,她更关心的是资料的绝对安全。 柱子则闲不住,帮着部队侦察地形,加固工事,教授战士们一些山地作战和侦察技巧。他的专业和经验让三营的战士们钦佩不已。 第二天上午,果然有马蹄声自村外传来。刘大山陪着一位风尘仆仆的干部走进了程瀚的窑洞。 来人约莫四十岁年纪,个子不高,身材精干,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军装,打着绑腿,面容普通,但一双眼睛格外明亮有神,顾盼间显得极为敏锐。他进门后,目光迅速而仔细地扫过程瀚和屋内的环境,然后才露出温和的笑容。 “程瀚同志,你好。我叫陈久安,在中央社会部工作。奉命前来接应你们赴延。” 陈久安!程瀚心中一震。这个名字他听说过,是党内有名的保卫和情报工作专家,经历过上海地下斗争和长征的严峻考验,以心思缜密、行动果决着称。组织上派他来,足见对这次任务和这批资料的重视程度。 “陈久安同志,你好。”程瀚想要起身,被陈久安轻轻按住。 “你伤未好,不必拘礼。”陈久安拉过凳子坐下,开门见山,“情况刘营长已经大致向我汇报了。你们一路艰苦卓绝,功劳甚大。但现在敌人,尤其是那个沈墨轩,像毒蛇一样盯着我们。常规路线风险太高。经研究,我们制定了新的转移方案。” 他摊开一张手绘的简易地图:“不走陆路,改走水路。从这里往北七十里,有个叫‘老船坞’的秘密渡口,是我们和黄河对岸晋绥军区秘密联系的交通点之一。晋绥军区已经安排了一支精干的小分队和一条可靠的渡船在对面接应。你们乘船顺黄河而下,绕过敌人重兵布防的区域,在绥德附近上岸,那里有我们的秘密交通站,然后换乘马车,经清涧、延川,直抵延安。这条路线知道的人极少,且大部分在根据地的控制或影响范围内,相对安全。” 水路?程瀚看着地图上蜿蜒的黄河。刚刚经历过黄河惊魂,又要再次依赖这条喜怒无常的大河? 陈久安看出他的疑虑:“放心,这次不是简陋木筏。是经验丰富的老船工和坚固的船只。而且,我们会在岸上安排掩护部队,分段护送。沈墨轩就算猜到我们可能改变路线,也很难准确判断我们会走这条隐蔽的水道。” “什么时候出发?”程瀚问。 “今晚子时。夜间行船,更易隐蔽。你们白天好好休息,傍晚出发,步行前往‘老船坞’,大约需要三个时辰。船会在午夜准时起航。”陈久安语气沉稳,透着令人信服的力量,“程瀚同志,苏梅同志,丽媚同志,柱子同志,这次由我全程护送。请你们信任组织,也信任我们。” 程瀚与苏梅、柱子交换了眼神。他们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决心。 “我们服从组织安排。”程瀚代表大家表态。 “好。”陈久安站起身,“具体细节和路上注意事项,晚些时候我再和你们详细交代。现在,请同志们抓紧时间休息,养精蓄锐。今晚,我们再次出发。” 夜幕降临,前进村悄然无声。程瀚四人已经做好了准备。重要的资料样本,由程瀚和陈久安分别携带一部分,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柱子检查了武器,苏梅和丽媚也换上了便于行动的便装。 刘大山带着几名骨干战士前来送行,紧紧握着他们的手:“同志们,保重!到了延安,替我们向党中央问好!这里的防线,我们守着,绝不让敌人跨进一步!” 告别了依依不舍的乡亲和战士们,在陈久安的带领下,一行五人(加上陈久安)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沉沉的夜色,向着北方“老船坞”的方向进发。 山路崎岖,夜露深重。程瀚肩伤未愈,走得有些吃力,苏梅默默搀扶着他。柱子在前方探路,身影与黑暗融为一体。丽媚紧随其后,虽然伤后体虚,但步伐坚定。陈久安殿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他的存在让整个小队仿佛有了主心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三个时辰的急行军后,在接近子夜时分,他们听到了黄河低沉雄浑的咆哮,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绕过一片茂密的河滩柳林,一个隐蔽在巨大岩壁下的天然小码头出现在眼前。这就是“老船坞”。 码头上,已经有一条中型木船在等待。船身涂成深褐色,与夜色和岩石几乎难以分辨。船头站着一位披着蓑衣、身形佝偻的老船工,嘴里叼着旱烟袋,红光在黑暗中一明一灭。船舱里,隐约可见另外两名战士的身影。 “老艄公,人齐了。”陈久安上前,低声对老船工说。 老船工吐出一口烟,声音沙哑:“上船吧。水急,坐稳。” 众人依次上船。船舱不大,但还算干燥,铺着草垫。两名战士冲他们点点头,没有说话,手持步枪分别守在船舱两头。 老船工解开缆绳,长篙在岸石上一点,木船便轻盈地滑入湍急的黄河主流。他显然对这段河道了如指掌,虽然水流汹涌,暗礁密布,但船只在他的操控下,灵巧地避开一个个漩涡和礁石阴影,顺流而下,速度颇快。 程瀚坐在船舱里,透过舱壁的缝隙,看着两岸黑黢黢的山崖飞速后退,听着耳边奔雷般的河水声,心中感慨万千。这趟旅程,从北平到延安,跨越千里,历经生死,终于看到了曙光。只要顺利抵达绥德…… “不对劲。”坐在舱口的柱子突然低声说,他的耳朵微微动了动。 几乎同时,老船工也停下了撑篙的动作,侧耳倾听。陈久安立刻警觉:“怎么了?” “有马达声。”柱子声音紧绷,“不是咱们的,是……大船!在上游!”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果然,在黄河咆哮的间隙,隐隐传来一种低沉而快速的“突突”声,正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陈久安脸色一变:“敌人有水上力量?怎么可能!” 老船工当机立断,猛撑几篙,将船驶向一处靠近岸边的巨大礁石阴影中,同时吹熄了船头那盏用来微弱照明的风灯。木船瞬间隐入黑暗。 马达声越来越近,不止一艘!借着微弱的星光,可以看到上游河面上,三艘黑色的、船体低矮的快艇正破浪而来,艇首架着机枪,探照灯的光柱如同利剑,刺破夜幕,在河面上来回扫射! “是日本人的巡逻艇!”陈久安从艇身的轮廓辨认出来,心沉到了谷底。敌人竟然连黄河水道都动用了!沈墨轩的能力,或者说,日本人对这批资料的重视程度,远超预计! 探照灯的光柱几次从他们藏身的礁石附近掠过,最近的一次几乎擦着船舷。所有人都伏低身体,紧贴船板,连呼吸都放到最轻。柱子握紧了枪,手指扣在扳机上,眼神锐利如鹰。 快艇似乎没有发现他们,轰鸣着向下游驶去,探照灯的光渐渐远去。 就在大家刚要松口气的时候,已经驶出百米外的最后一艘快艇,突然调转船头,探照灯猛地回扫,准确地锁定了他们藏身的礁石区! 同时,艇上传来用生硬汉语通过扩音器的喊话:“前面的船只!立刻出来投降!否则开枪了!” 被发现了! “走!”老船工怒吼一声,长篙奋力一顶礁石,木船如箭般从阴影中蹿出,向下游疾冲。 “哒哒哒哒……”机枪子弹暴雨般倾泻而来,打在船尾和周围水面上,木屑纷飞,水花四溅。 “进舱!压低!”陈久安大喊。 木船在激流和弹雨中疯狂颠簸。老船工奋力操控,展现出了惊人的技艺,船只沿着之字形路线躲避扫射。但木船的速度根本无法与机动快艇相比,距离在迅速拉近。 “这样下去不行!会被追上打沉!”柱子吼道,他已经半蹲在摇晃的船尾,举枪瞄准。 “打探照灯!”程瀚喊道。 柱子屏息,扣动扳机。“砰!”一声脆响,最近那艘快艇的探照灯应声而灭。但另外两艘快艇立刻集中火力向木船射击,子弹更加密集。 一名守在舱尾的战士不幸中弹,闷哼一声倒下。丽媚扑过去想抢救,却被一阵更猛的扫射压得抬不起头。 木船船尾中弹多处,开始进水。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弃船!上岸!”陈久安当机立断,指着右前方一处相对平缓的河岸,“那里有片石滩,冲过去!” 老船工嘴角溢出一丝血,显然刚才的操作也让他受了内伤,但他咬紧牙关,用尽最后力气将船向石滩方向偏转。 快艇已经追至百米内,机枪子弹如同死神的鞭子,疯狂抽打着木船。船舱被打得千疮百孔,河水疯狂涌入。 “跳!”在木船即将撞上石滩的前一刻,陈久安大吼。 程瀚拉着苏梅,柱子拖着受伤的战士和丽媚,陈久安扶着老船工,众人不顾一切地跃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拼命向石滩游去。 身后,木船在一声巨响中撞上岩石,四分五裂。 快艇在深水区停下,艇上的日军和伪军开始跳下水,试图涉水上岸追击。子弹追着游泳的人们射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程瀚感到左腿一阵剧痛,中弹了!他身体一沉,呛了口水。苏梅惊叫着死死拉住他。柱子回头看到,立刻返身游回来,和苏梅一起架着程瀚,拼命向岸边挣扎。 陈久安和丽媚拖着受伤的战士和老船工也终于爬上了石滩。老船工伤势过重,躺在石滩上,气息微弱。 追兵已经涉水接近石滩,嚎叫着冲上来。 “进林子!”陈久安指着石滩后方的黑松林。 柱子拔出手枪,连续几个点射,撂倒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敌人,暂时压制了对方的冲击势头。众人趁机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冲进了密林。 林深草密,暂时阻挡了追兵的视线和速度。但程瀚腿上的枪伤血流不止,严重影响行动。老船工已经昏迷。那名战士伤重牺牲。他们的处境,再次陷入绝境。 陈久安一边喘息,一边快速观察地形,又拿出怀里的指北针和地图(用布包着,竟然还没完全湿透)查看,脸上露出了决然的神色。 “不能停!往东!翻过前面那道山梁,有个地方叫‘鬼见愁’,是一处断崖绝壁,但有秘密栈道通往对面!那是我们最后的生路!沈墨轩和日本人绝对不知道!” 鬼见愁?秘密栈道? 程瀚看着陈久安在绝境中依然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身边伤痕累累但意志不屈的战友,一股热血再次涌上心头。 “走!”他咬牙撕下一截衣服,紧紧捆住流血的大腿,撑着临时砍下的树枝,站了起来。 苏梅和丽媚一左一右扶住他。柱子背起昏迷的老船工。陈久安在前开路。 身后,日伪军的叫喊声和枪声再次逼近。新的逃亡,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再次展开。而前方,是传说中飞鸟难渡的“鬼见愁”。 他们能在那绝壁之上,找到那条渺茫的“生路”吗? 喜欢衡阳1944地主婆与长工请大家收藏:()衡阳1944地主婆与长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6章 日寇穷追 追兵的叫喊声在身后忽远忽近,像猎犬的吠叫,紧咬着不放。程瀚每迈出一步,左腿的枪伤就传来钻心的剧痛,冷汗混着林间的露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苏梅和丽媚几乎是用身体架着他往前挪,两人也早已气喘吁吁,脸色苍白。柱子背着昏迷的老船工,步伐依然沉稳,但额角暴起的青筋和沉重的呼吸,显示着他的体力也逼近极限。陈久安在前方挥刀劈砍着拦路的藤蔓荆棘,动作迅捷,但不时警惕地回望,眼神锐利如夜枭。 “快!山梁就在前面!”陈久安压低声音催促,指向黑暗中一道更加浓重的轮廓。 那所谓的“鬼见愁”,在渐起的晨雾中只显出一个狰狞的剪影,两座几乎垂直的峭壁相对而立,中间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峡谷,风声穿峡而过,发出凄厉如鬼哭的呜咽。绝壁之上,云雾缭绕,根本看不到任何栈道的痕迹。 “栈道……在哪里?”丽媚喘息着问,声音带着绝望。 陈久安没有回答,而是冲到左侧峭壁边缘,蹲下身,用手快速扒开一片茂密的爬山虎和乱石。随着覆盖物的清除,一条狭窄、近乎垂直、由粗糙木桩和藤索组成的“路”,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那与其说是栈道,不如说是一道贴在崖壁上的简陋天梯,木桩深深楔入岩缝,之间用浸泡过桐油的粗藤连接,仅容一人侧身攀附。许多木桩已经腐烂,藤索在潮湿的空气里显得黑黢黢,看不出究竟还承不承得住力。栈道向下延伸,没入下方翻涌的雾气之中,不知通向何处。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简直是拿命在赌博! “这是当年山里采药人和走私贩子留下的,知道的人极少。栈道通到峡谷对面的一个隐蔽山洞,穿过山洞,就能绕到敌人后方,摆脱追兵。”陈久安语速极快,“我先下,探路。柱子,你垫后。程瀚同志在中间,苏梅、丽媚,你们一定扶稳他,抓紧藤索,一步一步下,千万别往下看!记住,身体紧贴崖壁,脚踩实了再换手!” 话音刚落,身后的林子里已经传来清晰的树枝折断声和日语、汉语混杂的吼叫:“在那边!”“他们跑不了!”“快追!” 没有时间犹豫了! 陈久安深吸一口气,率先踏上栈道。他动作灵巧如猿猴,双手紧抓藤索,双脚稳稳踩住木桩,身体几乎与崖壁平行,迅速向下移动了几步,然后停住,抬头低喝:“下!快!” 柱子将昏迷的老船工用剩余的绳索紧紧绑在自己背上,对程瀚三人重重点头:“下!我断后!” 程瀚一咬牙,在苏梅和丽媚的搀扶下,挪到栈道边缘。低头看去,云雾在脚下翻滚,深不见底,风声凄厉,仿佛来自幽冥。眩晕感瞬间袭来。 “别看下面!”苏梅在他耳边低语,声音虽颤却坚定,“看着我,程瀚,看着我。一步一步来。” 程瀚强迫自己收回目光,看向苏梅近在咫尺的、虽然沾满污迹却异常明亮的眼睛。他点点头,双手抓住冰凉湿滑的藤索,受伤的左腿几乎用不上力,全靠右腿和双臂的力量,小心翼翼地将身体重心移下第一个木桩。 木桩发出“嘎吱”一声轻响,微微下陷。程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他稳住了。接着是第二步,第三步……苏梅和丽媚紧随其后,一前一后,几乎是用身体围护着他,不断低声提醒:“踩稳……左边那根桩子看起来结实……抓紧,别松手……” 柱子最后踏上栈道。他背负一人,体重最大,每一步都让栈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他下盘极稳,动作节奏分明,显示出惊人的核心力量和控制力。 就在他们向下移动了大约十几米,头顶的栈道入口已被崖壁凸起遮挡时,追兵赶到了崖边。嘈杂的人声和手电筒在上面晃动。 “人呢?” “不见了!” “看!那边有路!” “是栈道!他们下去了!” 几声枪响,子弹打在头顶的崖壁上,碎石簌簌落下,有几块擦着程瀚的肩膀飞过。 “别开枪!蠢货!打坏了栈道谁也别想追!”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听起来像伪军头目)吼道,“下去追!他们带伤员,跑不远!” 紧接着,栈道上方传来试探性的踩踏声和惊恐的咒骂。显然,追兵也被这险峻的栈道吓住了,踌躇着不敢立刻下来。 这给了程瀚他们一点宝贵的时间。陈久安已经下到栈道中段,找到一处略微突出的岩石平台,暂时歇脚,并向上打出手势,示意安全。程瀚三人艰难地向下挪动,受伤的腿和透支的体力让每一次移动都异常痛苦。苏梅和丽媚的手臂被粗糙的藤索磨出了血,却死死不肯松开。 突然,上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和重物坠落的长长回声!显然有追兵失足跌下了深渊。这更引发了上面的混乱和恐惧。 “妈的……这鬼地方……” “长官,太危险了!要不要绕路?” “绕路?绕到哪里去?追丢了人,太君饶不了我们!下!用绳子绑着,一个个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追兵还是决定冒险了。而且,他们似乎想到了更“安全”的办法。 程瀚他们不敢停留,继续向下。栈道越来越湿滑,有些木桩已经松动,需要用脚试探很久才敢踩实。雾气浓重,能见度不足三五米,冰冷的湿气渗入骨髓。程瀚的伤口在剧烈运动和寒冷刺激下,又开始渗血,意识因为失血和剧痛开始有些模糊。 “程瀚!坚持住!马上就到了!”苏梅的声音带着哭腔,在他耳边不断响起,像一盏风中的烛火,微弱却执着地照亮着他逐渐沉沦的意识。 终于,在仿佛经历了几个世纪之后,陈久安的声音从下方雾气中传来:“到了!平台!跳下来,不高!” 程瀚低头,模糊看到下方不远处一个相对宽敞的岩石平台,陈久安正张开手臂准备接应。他鼓起最后力气,松开藤索,向前一跃。 陈久安稳稳接住他,将他放在平台上。紧接着,苏梅和丽媚也跳了下来,两人瘫倒在地,几乎虚脱。最后是柱子,他背负着老船工,如同一座沉稳的山岳,稳稳落在平台上,只是额头的汗水已如小溪般流淌。 平台位于峭壁中部,一侧是他们下来的栈道,另一侧,岩壁上赫然有一个被藤蔓遮掩了大半的洞口,黑黢黢的,不知深浅。风声从洞中吹出,带着一股土腥和霉菌的味道。 “进洞!”陈久安没有丝毫耽搁,率先拨开藤蔓,侧身钻了进去。柱子将老船工放下,探了探鼻息,眉头紧锁,摇了摇头。老船工伤势过重,已经没有了呼吸。这位沉默而勇敢的黄河摆渡人,为了护送他们,将生命永远留在了这绝壁之上。 世间不允许哀悼。柱子轻轻合上老船工的双眼,将他安置在平台角落,用一些石块稍作掩盖。然后转身,帮助苏梅和丽媚搀起程瀚,迅速进入山洞。 洞口狭窄,仅容一人弯腰通过,但进入数米后,里面豁然开朗,是一个天然的溶洞。洞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水滴从钟乳石上滴落的空灵声响。空气潮湿阴冷,带着浓郁的矿物质气息。 陈久安划亮了一根随身携带的、用油纸小心翼翼包裹着的火柴,微弱的火光照亮了方圆几尺。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铁皮盒子,打开,里面是半截蜡烛。点燃蜡烛后,洞内的景象才隐约可见——洞顶高耸,布满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地面湿滑,有地下河浅浅流淌的痕迹,蜿蜒通向黑暗深处。 “跟着我,沿着水流方向走。这洞另一端出口在半山腰,外面是密林,应该安全了。”陈久安举着蜡烛,走在最前面。蜡烛的光晕在巨大的黑暗洞穴中显得微不足道,只能照亮脚下几步路,更远处是吞噬一切光线的浓黑,未知的窸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可能是水声,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五人沿着地下河边缘,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程瀚几乎是被拖着走,意识在清醒和模糊之间徘徊。苏梅和丽媚也早已筋疲力尽,全靠意志支撑。柱子依旧保持着警惕,走在最后,不时回头倾听。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许半个时辰,也许更久。洞穴似乎没有尽头,曲折迂回,岔路偶现。全靠陈久安凭借记忆和微弱的水流声引路。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陈久安猛地停住脚步,举起蜡烛,示意大家噤声。 前方不远处,烛光隐约照出几个模糊的人影,挡住了去路!那些人影静立不动,在跳跃的烛光下,显得诡异莫名。 所有人瞬间汗毛倒竖,心脏几乎停跳。难道敌人已经绕到前面堵截?还是这洞穴里另有玄机? 柱子瞬间拔枪,闪身挡在程瀚三人身前。陈久安也缓缓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将蜡烛稍微举高。 微弱的黄光向前延伸,终于勉强照亮了那些“人影”的真容。 不是人。 是几尊造型古拙、布满青苔和裂痕的石像。石像似乎是佛教或道教的造像,但面目已被岁月和湿气侵蚀得模糊不清,静静地矗立在洞道两侧,仿佛亘古以来就守护着这条隐秘的通道。石像后方,洞穴变得更加开阔,隐约可见人工修凿的台阶和石壁上的模糊刻痕。 “这是……古人修的?”苏梅低声惊呼,带着难以置信。 陈久安显然也第一次见到此景,眼中闪过惊讶,但随即被思索取代:“看来这洞穴不简单。或许曾是古代躲避战乱或进行某种仪式的场所。不管怎样,有石像和台阶,说明离出口可能不远了,而且这条路古人走过,应该能通。” 他示意大家保持警惕,继续前进。绕过石像,踏上湿滑的石阶。石阶向上延伸,空气似乎不再那么潮湿窒闷,隐隐有凉风从上方吹来。 希望,如同那微弱的烛火,在无尽的黑暗与绝境中,再次摇曳着升起。 就在他们沿着石阶向上,感觉出口越来越近时,身后深邃的洞穴黑暗中,毫无征兆地,传来了一声清晰的、金属摩擦岩石的脆响,以及……一声极其轻微、却让所有人血液几乎冻结的日语低语: “……见つけた。”(找到了。) 敌人,竟然也追进了洞穴!而且,听声音,距离并不远! 绝境,并未过去。新的猎杀,在这千年前古人开凿的黑暗迷宫里,骤然降临。前有未知的出口,后有索命的追兵,烛火摇曳,映照着五张凝重而决绝的面庞。 喜欢衡阳1944地主婆与长工请大家收藏:()衡阳1944地主婆与长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