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武侠逍遥》 第15章 指点武功 自重阳宫公审后,兰道元心中却仍存着一丝隐忧。赵志敬虽受严惩,但他对古墓寒潭下“可能存在的秘籍”那份贪婪与执念,已然暴露。兰道元心想:“那水潭底的物事,无论是不是武功秘籍,留在此处终是隐患。赵志敬这等心性,面壁期间未必真能悔悟,他日若脱困,或另有宵小得知此事,难免再生事端,甚至牵连古墓。不如设法寻到,或妥善处置,或干脆毁去,断了这祸根,也免得将来徒惹风波。” 这日天气晴好,兰道元便带着杨过一同往后山去寻孙婆婆。到了常聚的潭边空地,果然见孙婆婆正拄着藤杖,在阳光下眯着眼看山景,气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 “婆婆!” 杨过一见她,便如乳燕投林般欢快地跑了过去,拉着她的袖子,仔细打量,“您的伤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他语气里的担忧真挚无比,显然那日孙婆婆为护他而受伤的情景,一直让他耿耿于怀。 孙婆婆心里暖洋洋的,皱纹舒展,拍了拍杨过的手背:“傻孩子,早没事了。老婆子我骨头硬朗,那几下子,伤不了根本。倒是你,” 她关切地问,“回去后,那姓赵的贼道没再为难你吧?你们那些师门长辈,信了他的话没有?” 杨过闻言,脸上顿时露出畅快又解气的笑容,眉飞色舞道:“婆婆放心!我有我大哥在呢!那赵志敬想诬赖我,结果被我大哥当场揭穿,他自己倒是把心里的龌龊念头全说出来了!丘师祖勃然大怒,打了他一百戒棍,屁股都开花了!还革了他首座弟子的职,罚他去禁室面壁思过三年!看他以后还敢嚣张!” 他边说边比划,仿佛亲眼看见赵志敬受刑的狼狈模样,这些日子积压的闷气一扫而空。 孙婆婆听得也连连点头:“该!这等小人,就该狠狠惩治!” 她目光转向缓步走近的兰道元,眼中带着探究与一丝先前未有的和善。 杨过连忙引荐:“婆婆,这就是我常跟您提起的大哥,兰道元。” 兰道元在孙婆婆身前数步站定,拱手躬身,行了一个规整的晚辈礼,声音清朗温和:“晚辈兰道元,见过孙婆婆。前日全真门中不肖弟子赵志敬,蒙蔽同门,对婆婆多有冒犯,甚至出手伤及婆婆,晚辈代全真教,向婆婆致歉。丘师叔祖得知详情后,亦是深感愧疚,特命晚辈前来探望致意。幸得杨过机警,未使误会更深,影响两派情谊,否则师叔祖心中更为难安。” 他这番话,态度诚恳,礼节周到,既表明了歉意,又抬出了丘处机的态度,更巧妙地将杨过在此事中的积极作用点了出来,让人听来十分妥帖。 孙婆婆以往最不耐烦听那些冠冕堂皇的客气话,总觉得虚伪。可眼前这小道士,年纪虽轻,却气度沉静,眉宇间一片清正,言语诚挚,毫无做作之态,那“一派宗师”的雏形隐隐可见。她非但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这年轻人确与寻常全真道士不同,心中好感又增几分。她摆摆手,语气也缓和下来:“兰道长不必多礼。那贼道既然已经受了罚,此事便算揭过。老婆子我也没什么大碍,丘真人……有心了。” 杨过见气氛融洽,更是高兴,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献宝似的递给孙婆婆:“婆婆,这是我从山下特意给您带的蜜饯果子,还有芝麻糖,可甜了,您尝尝!” 孙婆婆笑眯眯地接过,眼中慈爱更浓。 寒暄过后,兰道元略一沉吟,便切入正题:“孙婆婆,今日晚辈前来,除了致歉探望,另有一事相商,或需古墓主人定夺。” “哦?何事?” 孙婆婆问。 “便是关于那赵志敬当日潜入的寒潭。” 兰道元正色道,“据他所露口风,他疑心潭底藏有我教重阳祖师或与贵派林前辈相关的武功遗刻,故而冒险探查。此物无论是何,留于潭底,终是引人觊觎之祸端。赵志敬虽已受罚,但难保日后没有第二个、第三个心存贪念之人。晚辈思虑,不若设法将其寻出,或由贵派妥善保管,或……索性毁去,永绝后患,以免再生事端,惊扰古墓清净。不知婆婆意下如何?此事重大,恐怕还需禀明古墓主人。” 孙婆婆听了,面色也严肃起来。她虽不稀罕什么别派武功,但也知“怀璧其罪”的道理。那寒潭毕竟在古墓势力范围内,若真有秘籍,确实是个麻烦。她点点头:“兰道长思虑周全。此事老婆子我做不得主,需得问过我家姑娘。你们且随我来。” 于是,孙婆婆领着兰道元和杨过,第一次正式踏入了古墓派的领地。穿过几重幽深的墓道,来到一处较为开阔的石室,此处虽处地下,却因巧妙的设计而有朦胧天光透入,并不十分阴森。孙婆婆让二人稍候,自己转入内室通报。 不多时,脚步声轻响,小龙女缓步而出。她依旧是一身白衣,清冷如月,但不知是否因为身处古墓、光线柔和之故,兰道元敏锐地察觉到,她眉宇间那股万年不化的冰寒之意,似乎淡去了一些,虽仍疏离,却不再像上次那般锐利迫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孙婆婆简略说明了兰道元的来意。小龙女静静听完,清澈的目光落在兰道元身上,停留片刻,又移开,看向石室一角摇曳的微弱烛火,方才淡淡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些拒人千里的意味:“古墓之事,不劳外人费心。潭下之物,自有定数。” 兰道元注意到,她说这话时,情绪似乎极为平淡,并非刻意冷漠,而是一种真正的“不在意”。他心念微动,想起古墓派武功的特性,以及原着中一些细节,忽然有所明悟:古墓派内功原本讲究“十二少,十二多”,需压抑喜怒哀乐,以达到“无情”之境。但小龙女后来因缘际会修炼了部分《九阴真经》总纲,其中道家“阴极生阳”、“无为而治”、“顺应自然”的至高心法,或许在潜移默化中调和了她原本过于压抑的心境。并非变得热情,而是更契合道家“随心自然”的真谛,对外物的执着与情绪的剧烈波动自然减少,显得更为平和超脱。因此,她对这所谓的“秘籍隐患”,是真的并不太挂怀,顺其自然而已。 想通此节,兰道元也不再坚持。他本意是消除隐患,但既然古墓主人认为无妨,他过多干涉反而不美。于是他拱手道:“龙姑娘既如此说,晚辈便不再多言。只是日后若因此潭再起纷扰,古墓或全真若有需相助之处,晚辈力所能及,定不推辞。” 小龙女微微颔首,未再言语,算是听到了。 兰道元便顺势告辞,孙婆婆送他们出来。临别前,兰道元特意对孙婆婆道:“婆婆,过儿与您投缘,他年幼失怙,难得有长辈如此疼他。日后他若得空来探望您,只要不违反两派基本约定,晚辈并无意见。还望婆婆多加照拂。” 这话说到了孙婆婆心坎里,她看着杨过,连连点头:“兰道长放心,老婆子晓得了。过儿是个好孩子,我也喜欢他常来。” 离开古墓,走在回全真教的山路上,兰道元看着身边兴致勃勃讲述刚才见闻的杨过,心中暗自思量。经此一事,他已然明了,此间世界的故事线虽大体相似,细节却已因自己的介入而有所偏移。杨过与小龙女之间的缘分,似乎并未像原轨迹那样急速靠近。少了那场生死相依的劫难与朝夕相对的契机,两人之间那层若有若无的宿命纽带,似乎淡了不少。 “罢了,” 兰道元心中释然,“强扭的瓜不甜,缘分之事,最是难测。过儿既视我为兄,尊我信我,我自当竭尽全力教导他,让他拥有立足江湖、把握自身命运的实力。至于其他,便顺其自然吧。” 自此之后,兰道元对杨过的教导更加尽心竭力,不再有任何保留。他根据杨过的天资与心性,因材施教: 他先传授了 《九阳神功》 ,此功浩然博大,最能扎实根基,滋养经脉,化解异种真气,正可弥补全真内功偏重清静、进境稍缓之不足,且与杨过年少阳刚、心思跳脱的性子隐隐相合。 全真教的 剑法、掌法、轻功(金雁功)等上乘武学,更是倾囊相授。兰道元将其中精微变化、实战应用,结合自身超凡的武学见解,一一剖析演示。杨过悟性奇高,往往能举一反三,剑法日渐凌厉绵密,掌力愈发沉雄灵动,轻功更是飘逸迅捷。 甚至,连那玄奥无比的 《九阴真经》 中的部分武功——如疗伤篇、点穴篇、以及一些身法运劲的妙诀——兰道元也择其与全真武学不相冲突、且适合杨过现阶段修炼的部分,循序渐进地加以传授。他特别强调其中道家武学至理,引导杨过理解“阴柔与刚猛”、“繁复与简朴”之间的辩证关系,开阔其武学视野。 如此系统而高深的传授,杨过仿佛一块干燥的海绵,疯狂地汲取着武学的养分。他的进步一日千里,不仅内力日益精纯深厚,招式运用也越发圆熟老辣,隐隐已有了超越同龄人、直追江湖好手的风范。 时光荏苒,这般传授与苦练的日子,一晃便过去了一年有余。终南山的枫叶红了又落,山涧的溪水冻了又融。杨过已从那个略显单薄、带着倔强与戾气的少年,悄然长成了身姿挺拔、眉目舒朗的青年模样,只是眼中偶尔闪过的灵动与不羁,仍保留着昔日的影子。而他在武学上的造诣,早已非吴下阿蒙,只是藏锋于鞘,静待风云际会之时。兰道元看着他的成长,心中欣慰,知道这雏鹰的羽翼已渐丰,终有一日,会展翅翱翔于属于他自己的广阔天空。 喜欢诸天武侠逍遥请大家收藏:()诸天武侠逍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章 道经无用 藏经阁内,烛光摇曳,映照着堆积如山的典籍和那个独坐的青衣身影。兰道元在这里,已度过了近两年的光阴。初时,他怀着探究此世玄奥、或许能觅得长生线索的希冀,将全真教收藏的道经典籍一一翻阅。那些竹简、绢册、刻本,承载着历代道人的智慧与玄思,言说天道运行、阴阳变化、修身养性之理,其中不乏精妙之论,令人阅之忘俗。 然而,看得越多,兰道元心中那股空寂与疏离感却越发清晰。这些经义,宏大深远,仿佛站在云端俯瞰人间悲欢,用九成九看似无懈可击的“道理”,包裹着最终指向虚无或某种不可言说之“道”的内核。它们谈论长生久视,却多是心性修养、气运周天的理论,或是缥缈的寓言;它们阐释神通变化,却鲜有具体可行、打破凡人界限的法门。对经历过数个世界、见识过更超凡力量本质的兰道元而言,这些典籍,大多成了“正确的废话”,或是悬乎其谈、缺乏实证的空中楼阁。它们无法解答他内心最深处的追问,也无法提供他真正渴望触及的、超越此方世界局限的路径。 “终究……是无用之功。” 他轻轻合上手中最后一卷关于内丹术的古籍,指尖拂过微凉的绢面,眼中最后一丝对“可能在经典中偶得玄机”的期待,也如风中残烛般熄灭了。他需要的,或许不是这些已成体系的、被无数人诠释过的“道理”,而是更为原始、更为隐秘、甚至可能存在于主流记载之外的线索。他决定离开这已被他翻阅殆尽的藏经阁,去更广阔的天地间寻觅。 这日,杨过练完一套越发纯熟凌厉的全真剑法,收剑入鞘,额角带着细汗,照例来到藏经阁后的小院寻兰道元。月色尚好,他温了一壶酒,轻轻放在石桌上,为兰道元斟满。 摇曳的烛火与清冷的月光交织在兰道元脸上,杨过抬眼间,猛地撞进了一双空寂的眼眸里。那眼神,仿佛看透了万丈红尘的喧嚣与纠葛,望穿了时光长河的流淌与虚无,盛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疏离,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寂寥。杨过心头莫名一紧。他知道大哥心里装着很多事,很多从不与人提起的往事。他不问,只是像往常一样坐下,陪着。 良久,兰道元端起酒杯,没喝,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开口道:“过儿,我打算下山了。” 杨过正在给自己倒酒,闻言手顿了一下,酒线歪了少许。他抬眼,试着用轻松的口气:“下山?好啊,是不是又想醉仙居那口了?咱们明天就去解馋。” 兰道元缓缓摇头,嘴角有一丝极淡、几乎看不清的弧度:“不是为口腹之欲。这里的经书,我都看完了。” 他目光扫过藏经阁沉静的轮廓,“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我想去别处走走,找找散落在各地的古本,看看名山大川里有没有前人留下的痕迹,或许……能发现点不一样的东西。” 他没明说“长生”,但那探寻的意思,杨过听出来了。 杨过放下了酒壶,心慢慢往下沉。“大哥,” 他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些,“那些长生不老的说法,太玄了,古往今来多少人寻过,谁又真找到了?咱们像现在这样,一起喝酒练剑,在山里走走,不是挺好?何必去找那摸不着的东西?” 他是真舍不得,也觉得那些虚无缥缈的,远不如眼前实实在在的人重要。 兰道元转过脸,看着杨过还带着少年稚气却又满是担忧的面庞,眼中那空寂的底色里,缓缓渗出一丝清晰的悲凉。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像压着很多杨过这个年纪还未必懂得的分量:“过儿,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聚的时候越欢,散的时候……那份冷清就越难熬。” 他声音低下去,几乎融进夜色里,“其实……我挺怕和人走得太近的。” 杨过愣了:“怕……走得太近?” “嗯,怕相聚,是更怕分离。” 兰道元的目光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看到了些模糊的影子,“怕投入太多感情,怕习惯了身边有人,等到不得不分开的那天,会受不了那份落差。” 他视线重新聚焦在杨过身上,眼神有些复杂,“当初你和郭大侠上山,我知道你命里有你自己的路。我本该看着,让你自己去经历该经历的……可看到赵志敬那么欺辱你,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样子,我这心里……到底还是没忍住。插手了你的事,把你护在身边,也不知道……这对你到底是好是坏。” 这话像是说给杨过听,也像是在问自己。介入之后,路已然不同,这份改变带来的结果,始终是他心里一点隐约的悬着的事。 杨过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热了。他从没听大哥说过这些,这些话里透出的关切、挣扎,还有那份深藏的孤寂和怕,像细细的丝线缠上来,勒得心里发疼。他别开脸,用力眨了下眼睛,把那股热意逼回去一点,声音有点哑:“大哥……你教我功夫,护着我,让我觉得这山上还有个地方是暖的。这份好,我一辈子都记着。” 他顿了一下,才转回头看着兰道元,“这怎么会是坏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少年强忍泪光却格外认真的眼睛,兰道元心里某个冰封的角落好像被什么碰了一下。他伸手,像以往那样拍了拍杨过的肩:“别说傻话。我走后,功夫别落下。有空……也常去后山看看孙婆婆,龙姑娘那儿,古墓的武学自有奥妙,多接触不是坏事。” 他平静地交代着,像在安排一件寻常事。 “大哥,” 杨过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袖,声音里透出一股执拗,“我跟你一起走。你去哪儿找书,我就跟你去哪儿,我给你帮忙。” 兰道元看着他脸上未干的湿痕和倔强的神情,心里暖意和酸涩混在一起,但还是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却不容商量:“过儿,你年纪还小,江湖风浪大,你现在的功夫应付起来还勉强。我教你的那些,九阳的底子,全真的剑法掌法,还有九阴里那些零碎感悟,都需要时间好好消化,变成你自己的东西。等你觉得功夫扎实了,再下山不迟。” “可你不在,我留在这儿……” 杨过没说完,后半句哽在喉咙里。这全真教,要不是因为有大哥在,对他而言只剩下灰蒙蒙的寡淡和憋闷。 兰道元抬眼望向天际那轮孤清的月亮,静静道:“人这一生,分开是早晚的事。或许就因为知道迟早要散,眼下还能在一处的时候,才更该好好珍惜。” 他收回目光,看着杨过,“过儿,记住今天这话。珍惜眼前。” 杨过没再出声,只是重重地点了下头,眼眶又红了一圈。他知道,大哥主意已定,他留不住。他端起酒杯,手稳了些:“大哥,我敬你。” 兰道元也举杯,与他轻轻一碰:“敬此刻。” 两人没再说什么,对着同一片月光,将杯中酒饮尽。酒液带着微微的灼热滑入喉间,化作无声的别绪,弥漫在小小的院落里,也沉淀在两人心底。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又似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各自的远行。 喜欢诸天武侠逍遥请大家收藏:()诸天武侠逍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章 完颜萍 兰道元走后,终南山上的秋意便一日浓过一日。杨过的日子也悄然变了。 赵志敬被罚面壁,三代弟子中便没了固定师父。丘处机竟亲自接过了教导之责。这位以严厉着称的“长春子”,消除了尘封的心结,却多了几分耐心和舐犊之情。 “这一式‘雁落平沙’,腰要沉,肩要松。”丘处机亲自示范,七十余岁的身形依然挺拔如松,“你看,不是这样硬邦邦地往下压——” 他伸手在杨过后腰轻轻一按,一股柔和的劲力透入。杨过只觉腰身自然而然沉下三分,整套剑势顿时流畅起来。 “明白了!”少年眼中闪光。 丘处机点点头,背过身去时,眼中却流露出罕见的欣慰。这孩子,确实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更难得的是心地纯善、重情义。 有时练功累了,一老一少会坐在重阳宫后的石阶上休息。丘处机会说起年轻时行走江湖的见闻,说起大雪山的奇险,说起漠北的风沙。杨过托着腮听得入神,偶尔问一句:“师祖,您当年真的独自挑了河北七寨?” “哪有那么玄乎。”丘处机捋须微笑,眼中闪过追忆之色,“不过是几个不成器的匪类罢了。倒是你重阳祖师......”他顿了顿,“他当年在西域做的事,那才叫惊天动地。” 杨过眼睛顿时亮了:“师祖快讲讲!”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些故事在秋风里飘散,化作少年心底的江湖梦。 --- 掌教马钰也时常召杨过去说话。 这位全真掌教总是温和的,说话不疾不徐,像终南山深处不冻的泉水。他会考校杨过的经文,问些看似简单却意味深长的问题。 “过儿,《道德经》有云‘上善若水’,你以为何解?” 杨过想了想,认真答道:“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弟子以为,这是教人谦下不争,润物无声。” 马钰微笑颔首,却又问:“那若有人欺你、辱你、伤你,当如何?仍要不争么?” 少年愣住了。 老道缓缓道:“水是不争,却非软弱。你看那瀑布,自千仞悬崖一跃而下,何等刚猛;你看那海浪,拍岸时雷霆万钧。不争,是不争虚名、不争私利。但该争时——争一个公道,争一份正气——便要如洪水滔天,势不可挡。” 他拍了拍杨过的肩:“这是你丘师祖教不会你的。他呀,一辈子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沙子。这是他的长处,也是他的执着。你要学他的刚正,也要懂得水的柔韧。” 杨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些道理,他还要用很长很长的时间去体会。 --- 后山的古墓,成了杨过另一个归处。 孙婆婆总会准备好热腾腾的糕点,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笑得皱纹都舒展开:“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有时小龙女也在。她话很少,常是静静坐在一旁,看杨过和孙婆婆说笑。偶尔杨过说起重阳宫里的趣事,她会轻轻抿嘴——那几乎算不上笑,只是唇角极淡的弧度,却让整个石室都明亮了几分。 深秋的某日,杨过在古墓外练剑。一套全真剑法使完,收势时忽然福至心灵,手腕一转,剑尖斜刺三分——正是兰道元当日指点的那处变化。 “好。”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杨过回头,见小龙女不知何时站在墓口,白衣在秋风中微微飘动。 “龙姑娘?” “这一变,很好。”小龙女走过来,罕见地多说了几句,“不墨守成规,方能悟出自己的剑道。你那位大哥.....是个了不起的人。” 杨过重重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过去。 银杏叶子落尽了,枝头覆上薄霜。终南山的冬天来得早,第一场雪飘下时,重阳宫内外银装素裹。 杨过站在廊下,看着漫天飞雪。想起半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雪天,兰大哥飘然而去,留他一人在这偌大的重阳宫里。 而今,他依然会想念那个人,想念那些只有他们懂的剑招变化,想念那些深夜里的酒后之言。但心底那份空落落的感觉,不知何时已被填满了—— 有丘处机严厉却不失慈爱的教导,有马钰温和而睿智的点拨,有孙婆婆热腾腾的糕点和嘘寒问暖,有小龙女清冷却真诚的认可。 原来这世间,不是只有一个兰大哥会对他好。 原来被爱着的感觉,是这样的。 雪花落在少年伸出的掌心,冰冰凉凉,却很快被体温融化。杨过握紧拳头,望向苍茫远山。 大哥,你在江湖的哪个角落呢? 我在这里,很好。你在外,也要好好的。 等我们再见面时,我一定......已经是个能让你骄傲的人了。 风雪漫天,少年唇角扬起浅浅的笑意,眼中光芒坚定如星。 —— 北风卷着雪沫,扑打着燕京城南一座名为“四海居”的老旧客栈的门窗。店内倒是人气颇旺,贩夫走卒、江湖客商挤了七八桌,炭盆烧得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羊汤、烈酒和汗渍混杂的气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角落一桌,与这嘈杂环境格格不入。一位青袍道士独坐,身姿挺拔,面容在跃动的油灯火光下显得尤为清俊。他桌上并无素斋,反而摆着一盘切得厚实的酱牛肉,一只烤得外皮酥脆、油光发亮的肥鸡,还有一壶烫得正好的烧刀子。他吃得并不粗鲁,甚至有些优雅,但速度不慢,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旁若无人的从容。 这番做派,很快引起了邻桌几个衣衫褴褛却精神健旺的汉子的注意。他们腰间挂着布袋,显然是丐帮弟子。其中一个中年乞丐皱了皱眉,与同伴交换个眼色,终究按捺不住,起身走到兰道元桌前,抱了抱拳,语气带着几分自以为是的规劝:“这位道长,请了。看道长是全真教的高士?全真教清规森严,戒荤茹素,道长在此大鱼大肉,怕是……有些不妥吧?传扬出去,恐有损全真清誉。” 客栈里顿时安静了些,不少目光投了过来。全真教是北方大派,规矩严是出了名的。 兰道元正撕下一只鸡腿,闻言抬眼看了看那乞丐,目光平静无波。他既未动怒,也无愧色,只是淡淡反问:“清规戒律,所为何来?” 乞丐一愣:“自然是为修身养性……” “心中自有丘壑,何须外物拘形?”兰道元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难以反驳的透彻,“酒肉穿肠,道心不移,便是修行。执着皮相,见肉便谓破戒,见素便谓守真,岂非着相?” 说罢,不再理会那脸色涨红的乞丐,自顾自斟了杯酒,一饮而尽,继续享用他的酒肉。那份我行我素、视旁人非议如无物的气度,反而让一些食客暗暗称奇。 那丐帮弟子讨了个没趣,讪讪退回座位,低声嘟囔:“歪理邪说……” 就在这微妙的气氛中,客栈厚重的门帘被粗暴地掀开,一股凛冽寒风卷入,随之进来的是一名身着华贵蒙古皮袍、腰佩弯刀、趾高气扬的壮汉,身后跟着七八名杀气腾腾的蒙古亲兵。掌柜的连忙哈着腰迎上,那蒙古贵族却看也不看,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店内,用生硬的汉语喝道:“这月的‘平安税’加倍!掌柜的,立刻交钱!还有你们,”他指着店内的食客,“凡是汉人、南人,每人再加二十文‘暖身钱’,孝敬大爷我喝酒御寒!” 店内顿时一片死寂,方才议论兰道元的几个丐帮弟子,此刻却眼神闪烁,低下头,悄悄将面前的破碗往怀里收了收,竟无一人出声。其他食客更是噤若寒蝉,敢怒不敢言。 掌柜的哭丧着脸求饶:“大人,这个月生意实在清淡,之前的税钱刚凑齐,这加倍……小的实在拿不出啊!” “拿不出?” 蒙古百夫长狞笑一声,猛地一脚踹翻旁边一张桌子,碗碟碎了一地,“那就拿你这破店抵!” 他目光瞥见角落里一个抱着包袱的瘦弱老汉,喝道:“老头,你的钱呢?” 老汉吓得哆嗦:“军爷……小老儿是来卖柴的,还没卖出钱……” “晦气!” 百夫长不耐烦,挥手示意亲兵,“搜!值钱的都拿走!敢反抗的,格杀勿论!” 亲兵们如狼似虎地扑向掌柜和几个看起来老实的客人。 就在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角落里的青袍道士不知何时已放下了酒杯。他依旧坐着,甚至没看那蒙古百夫长,只是用一方素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油渍。 这蒙古百夫长何时被一个汉人如此轻视过,勃然大怒:“哪来的野道士,找死!” “锵”地拔出弯刀,寒光一闪,便朝兰道元当头劈下,势大力沉,带着战场上的血腥杀气。 电光石火间! 没人看清那道士是如何动作的。似乎只是青影微晃,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剑光自他袖中漾出,如初春破冰的溪流,清冷而迅疾。 “嗤——!” 刀风戛然而止。蒙古百夫长冲势顿住,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口。一道极细的红线迅速洇开,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鲜血这才汩汩涌出,染红了一片地面。 那几名正欲行凶的亲兵惊呆了,随即反应过来,狂吼着挥刀扑上。 兰道元终于站起了身。他依旧没什么表情,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长剑,剑身如秋水,映着跳跃的火光。面对扑来的刀光,他只是简单地向前一步,剑随身走。 没有激烈的碰撞,没有炫目的招式。只见青影在人丛中如风掠过,剑光每次闪烁,必有一声闷哼或兵器坠地之声。不过呼吸之间,冲过来的几名蒙古亲兵已尽数倒地,全是要害中剑,一命呜呼。 客栈内静得可怕,只剩炭火偶尔的噼啪声。所有人,包括那几位丐帮弟子,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持剑而立的青袍身影。他衣袂未乱,气息平稳,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衣袖上的尘埃。 兰道元还剑入鞘,目光扫过站在后面的亲兵,淡淡道:“滚。” 那几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拖着同伴尸体和伤者,仓皇逃离了客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马蹄声远去,客栈内才响起压抑的抽泣声和低声议论。掌柜的扑通跪下:“多谢道长大恩!多谢道长!” 兰道元摆了摆手,丢下一锭银子在桌上,算是付了酒菜钱和打坏的器物,转身便向店外走去,对周围的感激、惊叹、乃至丐帮弟子复杂的目光,恍若未见。 —— 客栈角落的阴影里,一个原本默默低头吃饭的少女,此刻却猛地抬起了头。她衣衫旧而不脏,面容清丽,正是完颜萍。方才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那道青影,那惊鸿般的剑光,那份视蒙古强权如无物、杀伐果断却又透着奇异洒脱的气度,深深震撼了她早已冰封绝望的心湖。尤其是,这道士如此年轻,如此……英俊不凡。 “高人!真正的高人!”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疯狂燃烧。家国破灭,亲人离散,她流落江湖,受尽白眼欺凌,空有复国执念却无半点依凭。眼前这人,或许是她唯一的希望! 见兰道元离开,她来不及细想,抓起自己的小包袱,冲出客栈,追入茫茫风雪之中。 “道长!道长请留步!” 她呼喊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积雪中追赶。 前方那青袍身影在风雪中若隐若现,看似步履从容,速度却奇快。完颜萍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看到一个影子。兰道元早已察觉身后有人尾随,但他心念寻访典籍,不欲多生枝节,更无意收徒。当下身形一晃,步法陡然变得飘忽难测,几个转折,便利用街巷地形和纷飞的大雪,轻易将追踪者甩开,消失在燕京城错综复杂的街巷深处。 完颜萍追到一处三岔路口,四下白茫茫一片,哪里还有那道青衣的影子?她心中焦急,又不甘放弃,像没头苍蝇般在附近巷弄里寻找,却一次次扑空。风雪愈急,寒气刺骨,她又累又饿,心中升起一股绝望。 就在她身心俱疲、准备暂时放弃、找个地方避雪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呼喝声从巷口传来! “在那里!就是她!和那杀人的道士是一伙的!” 竟是方才客栈里逃走的蒙古亲兵,此刻搬来了救兵,十余名蒙古骑兵举着火把,持着弓箭刀枪,将狭窄的巷口堵得严严实实,杀气腾腾地指向完颜萍。他们不敢立刻去追那可怕的道士,却认出了这个当时也在客栈、似乎与道士有关的少女,想要抓回去交差或泄愤。 完颜萍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背脊抵住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蒙古兵狞笑着逼近,弯刀映着火光和雪光。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青影,仿佛凭空出现,又仿佛一直就在那里,悄然落在了完颜萍与蒙古骑兵之间。风雪似乎在他身周自动分开、减弱。 兰道元去而复返。他本已走远,但感应到追兵和完颜萍的危局,终究无法坐视无辜之人因自己之事罹难。他叹了口气,看着眼前惊愕的蒙古骑兵,眼神微冷。 这一次,他甚至没有拔剑。 身影动处,如鬼似魅。在火把摇曳的光影和漫天飞雪中,蒙古兵只看到青影闪烁,快得超出了视觉的捕捉。随即,便感到喉间或心口一凉,寒意瞬间吞噬了所有知觉。没有惨叫,只有闷哼和人体、马匹接连倒地的沉闷声响。指风精准地掠过每一个目标的要害,绝无落空,也绝无第二次出手的必要。 顷刻之间,方才还杀气腾腾的十余名骑兵,连同他们的坐骑,已尽数倒在雪地中,火把跌落,兀自燃烧,映照着迅速扩散的鲜血和失去生机的面孔。风雪呼啸着卷过,试图掩盖这骤然降临的死亡寂静。 小巷重归寂静,只剩下满地尸骸、渐渐熄灭的火把,以及呆立墙边、浑身冰冷却又因眼前景象而血液几乎凝固的完颜萍。 兰道元转身,身上青袍依旧洁净,仿佛未曾沾染半分血腥。他看向惊魂未定、脸色惨白的少女。完颜萍这才在近处看清他的面容,清俊出尘依旧,只是那眉宇间的疏离,此刻似乎与这满地尸骸的冰冷残酷奇异地融为一体,令人敬畏更甚。 “跟着我做什么?” 兰道元开口,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仿佛刚才那场迅疾的杀戮从未发生。 完颜萍猛地回过神,心脏仍在狂跳,眼前的血腥景象和道士平静的面容形成巨大冲击。她“噗通”一声跪在雪地里,冰冷的雪水浸透衣裙,刺骨的寒意让她微微发抖,却压不住心底那股混合着恐惧、震撼、以及绝境中抓住唯一浮木般的急切。她仰起头,声音因寒冷和激动而发颤:“道长!小女子完颜萍,恳请道长收留!我……我愿拜道长为师,学习武艺!求道长成全!” 她眼中是孤注一掷的炽热与恳求,方才那修罗场般的景象非但未让她退缩,反而更坚定了她追随这位拥有可怕力量、且对蒙古人毫不留情的强者的决心。 兰道元看着她,沉默了片刻。风雪在他们之间无声落下,掠过他平静的脸庞,也拂过少女恳切而苍白的容颜。 跟我来吧。 风雪呼啸,小巷重归寂静,只剩下地上的蒙古兵。 喜欢诸天武侠逍遥请大家收藏:()诸天武侠逍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章 周伯通 时节正是冰天雪地,北风呼啸着卷过荒原,将天地间的一切都裹上银装。兰道元带着少女艰难行至一处客栈前,招牌在风中摇晃,发出吱呀的哀鸣。 客栈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老掌柜在柜台后打盹。见有人来,他抬起浑浊的眼睛:“客官住店?” “两间房。”兰道元的声音平静无波。 “只剩一间厢房还算完好,其他的都漏风。”老掌柜慢吞吞地说。 兰道元看了看身边冻得嘴唇发紫的少女,微微颔首:“就一间吧。” 房间不大,一床一桌一椅,炉火微弱。兰道元将唯一的热水递给少女:“你去梳洗吧。” 少女抱着水盆怯生生地去了后屋。兰道元则盘坐在冰冷的床板上,闭目调息。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轻轻的脚步声,睁眼看去。 梳洗后的少女站在门口,湿漉漉的黑发披在肩头,洗净污垢的脸庞明眸皓齿,清秀绝伦,虽衣着朴素,却掩不住那份天生的美丽。兰道元心中猛地一痛——这容貌,这神情,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人。 少女见兰道元如青松般盘坐,姿态肃穆庄严,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触在冰冷的地面上: “求道长教我武功!” 兰道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良久,眼神复杂难明。时光仿佛倒流,多年前那个雪天,那个同样跪在他面前的少女……他闭了闭眼,将翻涌的思绪压下。 “你学武为了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少女抬起头,眼中燃烧着火焰:“我叫完颜萍,本是金国皇室后人。蒙古人破城时,我全家……全家都死了。我要报仇,求道长教我武功!” 兰道元沉默着。烛火在风中摇曳,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许久,他才开口: “我不能收你做徒弟。” “道长!”完颜萍的声音带着哭腔。 “但是我可以教你一些武功。”兰道元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她,“我乃全真门下兰道元。你要记住,我教你武功,是让你有自保之力,不是让你去送死。” 完颜萍连连叩首:“多谢道长!完颜萍必铭记教诲!” 于是,兰道元开始指导完颜萍习武。他看出她身形轻盈,骨骼清奇,便先教她呼吸吐纳之法。 “内功为武学根基,呼吸之间,暗合天地阴阳。”兰道元演示着全真派基础心法,“吸气时气沉丹田,呼气时气行周天。” 完颜萍聪慧,学得极快。不过三五日,已能掌握基本要领。兰道元又教她提身换气的轻功基础,她更是进步神速,半月下来,已能在积雪上留下浅淡足印,身形灵动如燕。 然而,兰道元的态度始终冷淡。他教得认真,讲解细致,却总保持着距离。每日除了传授武功,便独自打坐修炼,少与完颜萍交谈。完颜萍心中忐忑,不知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只能更加刻苦练功。 这日清晨,完颜萍照例来到后院练功,却发现兰道元已不见踪影。她找遍客栈,只在桌上发现一张字条:“我走了,有缘再见。” 完颜萍握着字条,心中空落落的。她不知,此刻的兰道元,已踏雪前往旧日金国皇宫。 残破的宫墙在风雪中静默矗立,昔日的辉煌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兰道元轻功卓绝,如一片雪花飘过守卫,悄无声息地落入宫中。他来到藏书阁——这里偏僻,反而保存尚好。 阁中典籍散落一地,积满尘埃。兰道元拂去一本《南华经》上的灰尘,盘膝坐下,借着天光静静翻阅。他读得极慢,时而闭目沉思,手指在虚空中划着玄奥的轨迹,仿佛在推演什么精妙剑招。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窸窣声打断了他的沉思。兰道元抬眼,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不知何时已站在阁中,正歪着头打量他,眼中闪着孩童般的好奇。 兰道元心中微凛——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靠近三丈之内,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他缓缓起身,执道家礼:“贫道全真兰道元,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全真的?”老者眼睛一亮,“那我可得试试你的斤两!” 话音未落,老者身形一晃,已至兰道元身前,一掌轻飘飘拍来。这一掌看似随意,却封死了所有退路,掌风未至,寒意已扑面而来。 兰道元不敢怠慢,侧身滑步间腰间长剑已然出鞘。剑光如秋水横空,一招“苍松迎客”直刺老者腕脉,正是华山剑法的起手式。 “咦?不是全真剑法?”老者轻“咦”一声,变掌为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铮”的一声,剑身微颤,兰道元顺势变招,剑势圆转,化作武当“太极剑”的云手式,将老者指力尽数化去。 “有趣有趣!”老者大笑,双拳齐出,拳风刚猛,正是少林罗汉拳的架势。 兰道元长剑一抖,剑招又变。这回使的是衡山剑法“千峰竞秀”,剑光化作点点寒星,笼罩老者周身大穴。老者不慌不忙,脚踏八卦方位,竟用全真派的“金雁功”在剑光中穿梭自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在藏书阁中展开身法,兰道元剑招层出不穷:时而泰山剑法厚重沉稳,时而恒山剑法绵密严谨,时而嵩山剑法峻峭奇险。五岳剑法在他手中信手拈来,每一剑都深得各派精髓。 周伯通起初还游刃有余,越打越是惊讶。这年轻道士不仅精通全真武功,竟对天下各派剑法了如指掌,更难得的是转换之间毫无滞涩,仿佛这些剑法本就是一脉相承。 三十招后,兰道元忽然剑法再变,回归全真剑法“一气化三清”。这一招本是全真剑法精要,在他手中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韵味,剑光一分为三,虚虚实实,直指周伯通上中下三路。 “好小子!”周伯通喝彩一声,终于使出了看家本领——空明拳。拳劲空灵缥缈,似有还无,竟在间不容发之际将三道剑光尽数引偏。 兰道元心中暗赞,手上却不慢。长剑归鞘,双掌一错,左手使少林“大力金刚掌”,刚猛无俦;右手使全真“三花聚顶掌”,绵里藏针。两股截然不同的劲力同时发出,竟毫不冲突。 周伯通眼睛瞪得滚圆:“这怎么可能?”他急忙施展双手互搏之术,左手画圆,右手画方,勉强接下这两掌。掌力相交,“嘭”的一声巨响,阁中尘埃飞扬。 兰道元得势不饶人,指法又变。右手食指疾点,劲风破空,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大力金刚指”;左手虚握成拳,却隐含杖法精髓,乃是“降魔杖法”化入拳术的妙用。 周伯通越打越是心惊。他活了近百岁,会过天下高手,却从未见过一人身兼如此多种绝学,更奇的是这些武功在他手中浑然一体,毫无拼凑之感。一时间,他竟被逼得连连后退,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兰道元也是暗暗惊叹。这老者武功之高,实乃生平仅见。自己几世轮回,积累的武学何等渊博,此刻全力施为,竟也只能稍占上风。此人的内力修为,恐怕与前世师父张三丰相差无几了。 二人从阁内打到阁外,在残破的宫殿间穿梭。雪花纷飞中,两道身影快如鬼魅,所过之处,积雪激扬却不落痕迹。剑光、掌影、指风、拳劲交织成一幅玄妙图画。 转眼斗了近两百招,谁也奈何不了谁。周伯通打得兴起,忽然大喝一声,拳法再变。这一拳刚猛无比,拳风过处,积雪倒卷,竟是《九阴真经》中所载的“大伏魔拳”! 兰道元不敢硬接,身形疾退的同时,体内乾坤大挪移心法自然运转。只见他双手在身前划出玄奥弧线,那刚猛无俦的拳劲竟如泥牛入海,被引向一旁。“轰”的一声,三丈外一座残破的石狮被拳风击中,碎成齑粉。 周伯通收拳而立,眼睛瞪得如铜铃:“这……这是什么功夫?好玩!太好玩了!” 他像发现了新玩具的孩童,一个箭步窜到兰道元身前,抓住他的衣袖:“小道士,你刚才那招借力打力的功夫叫什么名堂?教教我好不好?” 兰道元调匀呼吸,这才仔细打量老者,忽然想起一人:“前辈莫非是周伯通周师祖?” “你认得我?”周伯通挠头,随即恍然,“是了是了,你是全真门下。马钰那小子还好吗?丘处机是不是还整天板着脸?” 兰道元心中苦笑。这位周伯通师祖,是全真教创派祖师王重阳的师弟,武功通玄,却心性如孩童,常年云游在外。上次霍都王子率人攻上终南山,若非自己及时赶到,全真教危矣。而这祖师,竟连这等大事都不曾回去。 “周师祖,上次霍都攻山,您为何不回去?”兰道元忍不住问。 周伯通闻言,竟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我那时在南海追一只大鳌,追着追着就忘了时间……” 兰道元摇头叹息。这就是全真教的祖师,武功虽高,却从不管事。 “小道士,你那功夫真的有趣,教教我嘛!”周伯通又凑上来,像个讨糖的孩子,“我用空明拳跟你换,不,我用双手互搏跟你换!实在不行,我……我把九阴真经教你几招?” “师祖见谅,晚辈还有要事在身。”兰道元拱手道,“全真教如今人才凋零,师祖若有心,不妨回山看看。” “唉,我知道我对不起师兄……”周伯通难得正经了些,但随即又摆摆手,“但我这人坐不住啊。这样吧,你告诉我你那功夫叫什么,我改日去全真教找你玩。” “那功夫叫乾坤大挪移。”兰道元道,“师祖,晚辈告辞了。” “等等!”周伯通还想说什么,兰道元却已施展轻功,飘然而去。 周伯通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抓耳挠腮:“乾坤大挪移……这名字真怪。不过确实好玩得紧!”他看到小道士已经走远了,连忙道,“小道士,等等我!” 喜欢诸天武侠逍遥请大家收藏:()诸天武侠逍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章 打赌 自从见识了兰道元的乾坤大挪移,周伯通便像块甩不脱的膏药,整日缠着他。兰道元走到哪里,这老顽童就跟到哪里,嘴里总念叨着:“小道士,你就教教我嘛!我用七十二路空明拳跟你换!” “师叔武功已臻化境,何必学我这微末伎俩。”兰道元总是这般推脱,心中却暗叹这位祖师的不务正业。全真教正需高手坐镇,他却只知玩闹。 这日,兰道元独坐客栈二楼窗边,望着窗外漫天飞雪,手中茶杯已凉。周伯通又凑过来,刚要开口,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 “周老前辈!”一个清朗的男声响起。 兰道元抬眼望去,只见一名约莫二十来岁的青年走上楼来。他相貌堂堂,眉宇间英气勃勃,身边跟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容貌秀丽,眼神灵动中带着几分娇蛮。 “齐儿!你怎么找来了?”周伯通眼睛一亮,随即撇嘴,“定是你爹让你来抓我回去的!” 青年微笑着拱手行礼:“耶律齐见过周老前辈。爹只是挂念前辈,让我来问安。”又转向身边的少女,“这是舍妹耶律燕。” 耶律燕好奇地打量着客栈,目光在兰道元身上停留片刻:“你就是那个会古怪功夫的道士?老顽童整日念叨你。” 兰道元淡淡道:那应该就是我了。 几人正说话间,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少女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楼梯口,发梢还挂着未化的雪花。看到兰道元的瞬间,她的眼睛红了,嘴唇微微颤抖。 “兰大哥!”完颜萍的声音带着惊喜、委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兰道元心中微微一颤。这些日子他刻意不告而别,本是想断了这份师徒缘分——完颜萍眼中的仇恨太深,他怕她走上不归路。可此刻见她冒着风雪寻来,面上虽不显,心中却泛起波澜。 “你怎么找来的?”他的语气比平时温和了些。 “我一路打听……雪地里还有你的脚印……”完颜萍走到他身边,忽然注意到一旁的几人。 耶律齐见状,上前一步温声道:“在下耶律齐,这是舍妹耶律燕,这位是我们的师父周老前辈。姑娘如何称呼?” 完颜萍听完他的介绍,脸色骤变,“你……你姓耶律?” 耶律齐拱手道:“正是,姑娘是?” “耶律楚才是你什么人?”完颜萍的声音冷了下来,手已按在剑柄上。 “正是家父。” “铮”的一声,长剑出鞘!完颜萍眼中怒火迸发:“耶律楚才投靠蒙古,助纣为虐!我完颜家与你不共戴天!” 话音未落,剑光已刺向耶律齐胸口!这一剑又快又狠,带着积压已久的仇恨。 兰道元心中一紧,正要出手,却见耶律齐身形微侧,左手二指疾出,在剑身上轻轻一弹。“叮”的一声,完颜萍只觉一股柔韧力道传来,长剑脱手飞出,钉在梁上颤动不止。 “姑娘,家父之事,在下不便置评。但冤有头债有主,姑娘若要寻仇,也该寻正主才是。”耶律齐并未追击,只是平静说道。 完颜萍握着震得发麻的右手,看着钉在梁上的剑,忽然泪如雨下。她习武这些时日,自以为有所成就,却连对方一招都接不住。家仇未报,自己却如此无用……悲从中来,她蹲下身,将脸埋在臂弯里,肩膀微微颤抖。 兰道元见她哭泣,心中不忍。这少女倔强要强,这些日子再苦再累也不曾掉泪。他沉吟片刻,看向周伯通: “师叔,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周伯通正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闻言立刻凑过来:“赌什么?怎么赌?” “你我各教一人。”兰道元指了指完颜萍和耶律齐,“我教她,你教他。三日之后,让他们比试一场。若她胜了,你需将一门武功传我;若他胜了,我便将乾坤大挪移教给你。” “好啊好啊!”周伯通拍手大笑,“有意思!齐儿本就有武功底子,你这小徒弟才学了多久?我赢定了!” 耶律齐却皱眉:“前辈,这不妥……” “有什么不妥!就这么定了!”周伯通兴致勃勃,“来来来,齐儿,我先教你几招!” 兰道元走到完颜萍身边,伸手将她扶起:“擦干眼泪。要想赢,光哭没用。” 完颜萍抬头看他,眼中重新燃起火焰:“请兰大哥教我!” —— 客栈后院,积雪清扫出一片空地。周伯通拉着耶律齐到一边,眉飞色舞地讲解空明拳精要:“齐儿你看,这空明拳的要义在于‘空’字,拳出无痕,劲发无形……” 耶律齐本就天资过人,又有全真武功底子,学得极快。不过半日,已能将空明拳的柔劲融入原本刚猛的全真掌法之中。 另一边,兰道元对完颜萍道:“你根基尚浅,与耶律齐硬拼必败无疑。我要教你的是‘攻其不备’。” 他从怀中取出三枚铜钱,手指轻弹,铜钱破空飞出,在空中划出三道诡异弧线,竟同时击中三片落下的雪花。 “这是‘圣火令’的手法。”兰道元淡淡道,“波斯武学,讲究奇诡难测。耶律齐所学皆是中原正宗武学,最不擅应对这类奇招。这三日,我不教你招式,只教你发暗器的手法与时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完颜萍聪慧,一点即通。她本就身形轻盈,手指灵巧,学这暗器手法进步神速。兰道元暗暗点头——他前世习得圣火令武功,这种武功诡异莫测,他已经将这套武功用得出神入化,此刻化繁为简传授基础,正是对症下药。 三日后,第一场比试。 第一轮 圣火诡令 耶律齐执剑立于院中,气度从容,衣袂在寒风中微微飘动。完颜萍却空着双手,只是静静站着,目光平静得让人心疑。 周伯通一声“开始”,耶律齐使出一招“白虹经天”,剑光如练,直取中宫。完颜萍不躲不避,待剑至身前三尺,忽然身形一矮,左手扬起,三枚铜钱分袭耶律齐上中下三路! 这暗器手法诡异至极,铜钱在空中竟会变向,仿佛活物。耶律齐一惊,急忙变招格挡。就在他分心的刹那,完颜萍已从袖中滑出一柄短剑,剑光如毒蛇吐信,直刺他左肋空门。 耶律齐毕竟是耶律齐,临危不乱,空明拳柔劲自然使出,衣袖拂动间已将剑势引偏。但完颜萍似乎早有预料,剑至半途忽然变向,改刺为削,直取手腕。耶律齐再退,完颜萍却如影随形。 第十招时,她忽然将短剑交到左手,右手一扬,又是一把铜钱洒出!这一次铜钱更多,竟有七枚,在空中交织成网。 耶律齐全力应对暗器,身形连闪,却觉颈侧一凉——完颜萍的短剑已架在他颈侧,剑锋冰冷。 “赢了!”周伯通瞪大眼睛,抓耳挠腮,“这……这什么古怪功夫?暗器还能这样玩?” 第二轮·料敌先机 周伯通不服,要求再教三日。这次他倾囊相授空明拳精要,将拳法中“以虚击实”、“以柔克刚”的奥义细细讲解。耶律齐悟性极高,三日下来,已将拳中“空”、“柔”二字真意领悟七成,举手投足间已有大家风范。 兰道元则换了教法:“今日教你‘料敌先机’。”他折下一截枯枝,以枝代剑,“这是风清扬前辈的剑意——‘无招胜有招’。” 他让完颜萍与自己对练,只守不攻,专门练习观察对手肩动、腰转、眼神变化的细微征兆。“你要在他出手之前,便已知道他会如何出招,攻向何处。武学之道,有时快一步,便是生死之别。” 完颜萍起初茫然,但兰道元耐心引导。半日下来,她竟已能提前预判兰道元三成出手。又过两日,她的眼中渐渐有了明悟的光,仿佛能看穿对手招式间的缝隙。 第二场比试,耶律齐不敢再轻敌,一出手便是空明拳精要。他的拳法空灵飘忽,看似无力,实则内含乾坤,每一拳都带着柔韧的劲力。 完颜萍这次执长剑,却不急于进攻。她双眼紧盯着耶律齐的肩膀、腰胯、脚步,在他出拳的瞬间,剑尖已指向他必救之处。耶律齐变招,她的剑也随之变向,总是快上半分。 三十招过去,耶律齐竟处处受制,每一招都似被完颜萍预先看破。他心中震撼,拳法再变,将空明拳发挥到极致,拳影重重,如雾如烟。完颜萍毕竟内力尚浅,渐渐吃力,额角见汗,但凭着料敌先机之能,硬是与耶律齐战成平手。 其实耶律齐内功比完颜萍要深厚得多,若以力压人,百招内必能取胜。但他生性光明磊落,不愿占这个便宜,甘愿以招式论胜负,这才有了平局之果。 “平手!”周伯通挠着头,眼中却闪着光,“这料敌先机的门道……有点意思……” 第三轮·乾坤巧劲 周伯通更不服气,又要求教三日。这次他拿出了压箱底的功夫:“齐儿,我教你‘双手互搏’之术!左手画圆,右手画方,一心二用!这可是老顽童的看家本领!” 耶律齐天资聪颖,竟在三日间掌握了这门奇术的入门。虽不能如周伯通般分心二用、施展两套完整武功,但已能左手使剑、右手使拳,威力倍增。 兰道元则开始传授乾坤大挪移的基础:“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你内力浅薄,无法真正施展乾坤大挪移,但我教你其中‘牵引挪移’的巧劲,配合前两轮所学,足以应对。” 他让完颜萍推自己一掌,在她掌力及身的瞬间,身形微转,双手划出圆弧。完颜萍只觉掌力如泥牛入海,被引向一旁,“轰”的一声,一块青石应声而裂。 第三场比试,耶律齐双手各执一根短棍,左手使全真剑法,右手使空明拳,刚柔并济,威力倍增。完颜萍却只是静静站着,双手自然下垂,目光沉静如水。 耶律齐双棍齐出,攻势如潮。完颜萍身形飘忽,如风中柳絮,总是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二十招后,耶律齐一招“双龙出海”,两根短棍分袭她左右两肋,棍风呼啸,封死了所有退路。 完颜萍这次却不躲了。她双手忽然抬起,在两根短棍上一搭一引——正是乾坤大挪移的牵引巧劲!耶律齐只觉力道忽然转向,两根短棍竟不受控制地互相击在一起,“铛”的一声巨响,震得他虎口发麻,短棍几乎脱手。 完颜萍趁势进击,短剑如电光石火,直指他咽喉。在剑尖触及皮肤的瞬间,她停住了,剑锋微微颤动。 场中一片寂静,只有寒风吹过院子的呼啸声。 喜欢诸天武侠逍遥请大家收藏:()诸天武侠逍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章 九阴真经 “我……又输了。”耶律齐苦笑收棍,眼中却无半分怨怼,只有诚恳的佩服。 周伯通目瞪口呆,半晌才跳起来,绕着完颜萍转了三圈:“服了!老顽童服了!小道士,你到底是怎么教的?这丫头数个月前还是个门外汉!” 兰道元淡淡道:“师叔,赌约可还作数?” “作数作数!”周伯通挠着头,“你要学什么?空明拳?左右互搏?随你挑!” “我要《九阴真经》内功。”兰道元平静道。 周伯通一愣,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这……你要别的不行吗?这个我答应过我师兄,不传给别人的。” “别的我不需要,我就要这个。”兰道元目光坦然,“你把这个写给我,我把乾坤大挪移的心法也给你。反正你不是也教给郭靖了吗?” 周伯通抓耳挠腮,在院里转来转去。一边是赌约信义,一边是对师兄的承诺,一边又是对乾坤大挪移的好奇心。他看看兰道元,又看看耶律齐,最后一跺脚:“罢了罢了!老顽童说话算话!不过……你可不能到处传!” 他问掌柜要来纸笔,趴在桌上写写画画,时而皱眉苦思,时而疾书如飞。一个时辰后,他将一张写满娟秀小字的纸递给兰道元,纸上墨迹未干:“拿去拿去!不过这功夫阴柔得很,全真内功阳刚正宗,要小心调和,莫要贪功冒进。” 说罢,他拉起耶律齐和耶律燕,又回头看了兰道元一眼:“小道士,咱们后会有期!等老顽童练会了乾坤大挪移,再来找你玩!”话音未落,三人已飘然而去,转眼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 这几日,完颜萍与耶律齐三次比试,三次相处。她不得不承认,耶律齐心胸开阔,气度不凡,明明武功高出她许多,却从未以力压人,反而在比试中多有留手。更难得的是,他谈及父亲耶律楚才时,眼中总有复杂难明之色,既不辩解,也不诋毁,只是沉默。 她心中的仇恨,渐渐变得复杂难明。 这夜,完颜萍独自坐在后院石阶上,望着天上残月。寒风刺骨,她却浑然不觉。兰道元走到她身边,将一件厚袍披在她肩上,又递过一杯热气腾腾的姜茶。 “还在想报仇的事?”他问,声音比月色还温柔。 完颜萍沉默良久,低声道:“兰大哥,我是不是很没用?连仇人的儿子都打不过……若不是你教我那些取巧的法子,我连他十招都接不下。” 兰道元在她身边坐下,缓缓道:“萍儿,你可知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王朝更迭,乃是常事。金国灭亡,固然是蒙古和宋国合攻所致,但究其根本,是气数已尽,朝纲败坏,民心离散。” 他望着远方的夜色,目光仿佛穿透时空:“大势之下,个人很难以一己之力阻挡。耶律楚才投靠蒙古,或许有他的不得已——乱世之中,保全家族、延续血脉,有时比忠义更难。而耶律齐……他是他,他父亲是他父亲。你要报仇,也该找正主才是,莫要让仇恨蒙蔽了眼睛,伤及无辜。” 完颜萍听完,泪水无声滑落。她知道兰道元说得对,这些道理她何尝不明白?可是家仇如山,压在心头,又岂是几句话能化解的?那一夜的火光、惨叫、鲜血,至今仍是她每夜的梦魇。 “我……我不再去找耶律齐报仇了。”她哽咽道,声音颤抖,“他确实是个君子。但耶律楚才……我终究放不下。” 兰道元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掌心的温暖透过衣袍传来:“不急,来日方长。但你要记住,报仇不是人生的全部。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很多的事要做,很多人……会遇到。” 从那天起,兰道元开始传授完颜萍新的武功。他将九阴真经的内功心法教给她:这九阴真经也是你赢来的,今日我便传给你。——这武功精深玄奥,兰道元自己也正在参悟,正好用来教完颜萍打根基。又传她武当轻功“梯云纵”的入门步法,让她身形更加灵动飘逸。 这一个月,完颜萍的武功突飞猛进。九阴真经的内功与她女子之身颇为相合,进境迅速。她发现兰道元虽然表面冷淡,实则对她极为用心。每次她练功到深夜,总有一杯热茶悄然放在旁边;每次她有所领悟,他眼中总会闪过赞许的光;每次她遇到瓶颈,他总能三言两语点破关键。 不知不觉间,一种微妙的情愫在她心中滋生。她会偷偷看他指点武功时的侧脸——那线条分明的下颌,那专注的眼神,那偶尔流露的、与她年龄不符的沧桑。会因为他一句淡淡的“不错”而欢喜整天,会在他靠近时心跳加速,会在他转身离去时,目光追随他的背影许久。 可她不敢表露,只能将这份心意深深埋藏。他是神仙般的人物,而她不过是家破人亡的孤女,如何配得上? 兰道元何等敏锐,如何察觉不到?他只是暗自叹息。自己身负几世记忆,心早已苍老如古井,而她正值芳华,前程远大,该有属于她的人生、她的姻缘。这份情,他不能接受,也不该接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月后的清晨,完颜萍像往常一样来到后院练功,却发现兰道元不在。院中积雪平整,只有她昨日的足印。她心中莫名一慌,找遍客栈,只在房间桌上发现一封信、一本手抄的武功秘籍,还有一袋沉甸甸的银两。 信纸上的字迹潇洒飘逸,却只有寥寥数语: “萍儿,内功修炼需循序渐进,不可贪功。梯云纵要勤加练习,日后自有用处。银两留你度日,江湖险恶,万事小心。勿寻,有缘自会再见。——兰道元” 完颜萍握着信纸,手微微颤抖。她冲出客栈,在风雪中奔跑呼喊:“兰大哥!兰大哥!你在哪里?” 回答她的只有呼啸的风声,还有远处群山冷漠的回音。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抱着那本墨香犹存的秘籍,泪水终于决堤,浸湿了书页。她终于明白,那个如青松般挺拔、如冰雪般清冷、又如春风般温暖的身影,已经彻底走出了她的生命。他教她武功,护她周全,却从未允许她走进他的世界。 许久,她擦干眼泪,将秘籍和银两仔细收好。推开房门,风雪扑面而来,冰冷刺骨。完颜萍握紧了腰间的剑——这是他送她的剑,剑柄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兰大哥,我会好好练功,好好活着。”她轻声自语,眼中渐渐坚定,“江湖路远,我们终会再见的。到那时,我一定……一定不再让你失望。” 她踏入风雪,身影渐渐消失在茫茫天地间,如一株在严寒中倔强生长的梅。 而远在数十里外的一座山岗上,兰道元静静站着,青衫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望着那个渐渐远去的小小黑点,许久许久,才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风雪依旧,前路茫茫。有些缘分,注定只能相伴一程;有些心意,注定只能深藏心底;有些人,注定要在记忆中鲜活一辈子。 而这,便是江湖。 喜欢诸天武侠逍遥请大家收藏:()诸天武侠逍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章 临安皇宫 金朝旧都的藏书阁终究令兰道元失望了。典籍或毁于战火,或被蒙古掠走,余下的不过是寻常经史,于武学并无助益。他寻索无果,终于决定南行。 临安,南宋都城。虽偏安一隅,繁华依旧。西湖畔暮春柳絮如雪,城中却是一派醉生梦死。兰道元悄然入城,心中暗叹:这片河山,几十年后终将沦于蒙古铁蹄,可惜无人醒觉。 他于城中徘徊数日,摸清了皇宫守卫的轮换与路线。第七日深夜,月隐云后,他一袭青衫如落叶飘过宫墙,无声落入大内。 府库位于西侧僻静院落,重檐朱门,寂静无声。兰道元避过两队侍卫,轻身跃上房梁,自气窗潜入。库内幽暗,唯月光斜映书架箱笼,空气里弥漫着陈纸与樟木的气息。 他就此隐伏下来。白日藏身梁间,夜晚翻阅典籍;饿了便趁夜深往御膳房取些糕饼熟肉,偶尔携一壶酒;困了便在积尘厚重的梁上小憩——那儿无人打扫,正是绝佳的藏身之所。 府库中武功秘籍虽多,却大抵是粗浅外功或寻常套路。一本装裱精美的《太祖长拳》,与市井武馆所授无异;一部《江南剑谱》,亦只是花哨有余。兰道元翻过几本便失了兴致,转而探看那些真正的孤本——前朝书画、失传注疏,这些才是他心之所向。 如此过了半月。这夜子时,兰道元正倚在梁间闭目推演掌法,左手尚拿着半只烧鸡,右手边搁着顺来的桂花酿。月光斑驳,库内寂然。 忽然,一阵极轻的窸窣声从西北角传来。 兰道元倏然睁眼,身形未动,周身却已绷紧。那不是鼠辈之声——是人的脚步,轻得几乎融于夜色,却逃不过他历经锤炼的耳力。 只见一道黑影自气窗滑入,落地无声。来人是个老乞丐,衣衫褴褛却浆洗洁净,须发如雪,面色在月光下泛着红润。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手——仅有四指,缺了食指。 老乞丐显然未料到梁上有人,一怔之下猛然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兰道元藏身之处。 “嘿嘿,有意思!”老乞丐声如洪钟,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老叫花进宫偷食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撞见同行。梁上的朋友,下来吧。” 兰道元知踪迹已露,便轻飘飘跃下,落地时尘埃不惊。 老乞丐上下打量他,眼中闪过讶色:“全真教的道袍?小道士功夫不赖啊,竟能在这大内来去自如。” 兰道元将鸡腿搁在一旁,执道家礼,含笑道:“敢问前辈,可是丐帮洪七公?” 洪七公一愣,随即放声大笑:“有意思!你认得老叫花?可我怎么不记得全真教有你这么一号人物——马钰、丘处机那几个牛鼻子我熟,他们可教不出你这样的身法。” “贫道兰道元,确属全真门下。”兰道元语气平和,“洪前辈降龙十八掌威震天下,今日得见,实是缘分。” 洪七公眼睛一眯,忽然身形晃动,右手如爪直抓兰道元左肩!这一抓看似随意,却快似惊雷,正是“擒龙手”的功夫。 兰道元不闪不避,待劲风袭体,左肩微微一沉,右掌已轻飘飘拍向对方手腕。时机妙至毫巅,洪七公若不变招,脉门必然先着。 “好!”洪七公喝彩声中变抓为掌,双掌相触,“啪”的一声轻响,两人各退半步。 “再来!”洪七公兴致勃发,左掌划弧,右掌平推,一招“见龙在田”浩荡而出。掌风笼罩三尺,避无可避。 兰道元心知降龙掌刚猛无俦,不可硬接。他脚踏八卦,身形连闪,竟自掌风缝隙间滑出,同时食指疾点,直取洪七公肋下“章门穴”。这一指看似轻灵,内蕴的却是玄门正宗内力。 洪七公“咦”了一声,回掌相格。两人在狭窄库房中腾挪闪转,转眼二十余招。兰道元武功杂而不乱——时而是全真剑意的刺削,时而是乾坤大挪移的巧劲,间或杂入圣火令的奇诡手法。 洪七公越打越是惊讶。他起初只用三成功力试探,不料对方游刃有余;渐加至五成、七成,兰道元仍从容不迫。更奇的是,这小道士似对降龙掌路数颇有领会,总能先半步应对。 五十招上,洪七公终于提起八成功力,一招“亢龙有悔”沛然推出!掌力如长江大河,库内劲风激荡,书架典籍哗然作响。 兰道元心知此掌难以尽避,深吸一气,双掌在身前虚划圆转,运起乾坤大挪移第七层心法。洪七公只觉掌力如陷深渊,被引得偏向一旁,“轰”地击碎了一只檀木箱笼! 两人各自退开,库内霎时静下。月光中,碎纸纷飞如雪。 洪七公凝视兰道元许久,忽然抚掌大笑:“好!好!好!全真教竟出了你这等人物!了不得啊!” 笑声洪亮,兰道元忙低声提醒:“前辈轻声,莫惊动了侍卫。” 洪七公这才收声,却仍满面兴奋地凑近:“小道士,方才那招借力打力是什么名堂?老叫花行走江湖六十年,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卸力法门。” “雕虫小技,前辈见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雕虫小技?”洪七公瞪大眼睛,“你这若是雕虫小技,天下武功多半成了儿戏!来来,坐下说话!” 他一屁股坐上木箱,从怀里掏出油纸包,竟是半只烧鹅,又变戏法般摸出两只酒杯,斟上桂花酿:“有酒有肉才痛快!小道士,陪老叫花喝几杯!” 兰道元微微一笑,在对面的箱笼上坐下。两人就在这皇宫府库中,就着朦胧月色对饮起来。 “你这身功夫,绝非全真一家所能教出。”洪七公灌下一杯酒,抹了抹嘴,“马钰那小子我清楚,他教不出你这样的徒弟。老实说,还拜过哪些高人?” 兰道元沉吟片刻:“晚辈确是全真弟子,只是早年有些际遇,学过几门别派功夫。” “际遇?”洪七公眼睛发亮,“老叫花最爱听这个!说说,都遇见过哪些奇人?” 兰道元便拣了些能说的——如何偶遇周伯通,如何切磋赌斗,其余则寥寥数语带过。 洪七公听得津津有味,待兰道元说完,他长叹一声:“江山代有才人出啊!老叫花原以为当世高手,除却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便只有郭靖那傻小子值得一提。不想全真教还藏着你这样的人物。” 二人从武功谈到江湖,从江湖论及天下大势。兰道元几世阅历,见识广博,言谈间引经据典,于武学如数家珍,于时局更有独到见解。洪七公初时只欣赏其武功,越谈越是心惊——这小道士不仅武学深湛,胸中韬略更是深远。 谈及蒙古南侵,兰道元道:“蒙古铁骑横扫天下,非出侥幸。其军制、战法、后勤皆远胜宋金。大宋若不能革除积弊、整军经武,恐难抵挡。” 洪七公默然良久,叹道:“郭靖那孩子也常这般说。可朝廷上下,醉生梦死者众,忧国忧民者稀啊。”他忽然抬头,目光灼灼,“小道士,你有这等本事,何不出山为天下做些事?” 兰道元摇头:“晚辈闲云野鹤,受不得拘束。何况天下大势,非一人之力可挽。” 洪七公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又大笑:“罢!罢!人各有志!来,喝酒!” 二人饮至东方渐白。洪七公起身道:“天要亮了,老叫花该走了。小道士,你这朋友我交了!日后江湖重逢,定要再好好打过一场!” “前辈慢行。”兰道元起身相送。 洪七公走至窗边,忽然回头:“对了,你在这皇宫还要留多久?” “再看几日典籍便走。” “那好。”洪七公从怀中摸出一块乌木令牌抛来,“这是丐帮客卿令。拿着它,天下丐帮弟子都会给你行个方便。日后若有事,随时来寻老叫花。” 话音未落,身形一闪,已消失在窗外。 兰道元握住尚带体温的令牌,上面只简简单单刻着一个“丐”字。他微微一笑,将其收入怀中。 窗外晨光熹微,新的一天已然到来。而他的江湖路上,似乎又多了一位有趣的故人。 喜欢诸天武侠逍遥请大家收藏:()诸天武侠逍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章 惩戒 苏州城的暮春,烟雨总裹着脂粉香,朦胧胧地罩住白墙黛瓦。兰道元离了临安,信步南下,不知不觉又回到了苏州。 几世轮回,他对这地方总有一份说不清的牵念——小桥流水间,仿佛总徘徊着某个模糊的影子,似曾相识,却无从追忆。 这日晌午,他踱进观前街的“得月楼”,拣了二楼临窗的雅座。窗外河水缓流,乌篷船咿呀摇过,船娘软糯的吴歌隔着水雾隐隐飘来。 兰道元点了糟溜鱼片、蟹粉狮子头、碧螺虾仁,又要了一壶十年花雕,自斟自饮,倒也闲适。 酒至半酣,楼下忽然传来争执声。 “两位道长何必纠缠?不过碰翻了茶碗,赔你便是!”一个女子声音带着薄怒。 “哼!你可知这身道袍值多少银两?这可是上好的杭绸!”一个公鸭嗓子不依不饶。 兰道元透过栏杆缝隙往下瞥去,只见大堂里,两个全真道士正围着一个青衫女子。那两人他认得——姬清虚和皮清玄,全真教第四代里不成器的角色。 女子约莫二十出头,容貌俏丽,眉宇间却带着江湖人特有的英气,手中握着一柄长剑。 那两个道士嘴上厉害,动手却是不济,三两下便被那女子打倒在地,狼狈不堪。 兰道元摇了摇头,心下暗叹全真门中竟有如此不堪的弟子,却也无心插手。这时,又听那女子冷笑道: “我师父常说,全真教这些年越发不堪,看来果真如此。不过是溅了几滴茶水,便要讹人五两银子?” 皮清玄涨红了脸:“你敢辱我全真教?” “辱了又如何?”女子扬眉,语带讥讽,“重阳真人仙逝后,全真教还有几个真正的高手?不过是仗着祖荫,在江湖上混个名头罢了——徒具虚名!” 这话说得刻薄,却让楼上的兰道元微微蹙眉。他看得分明,确是姬清虚故意撞翻茶碗,存心讹诈。 这两人品行低劣,他本不欲理会,可这女子开口便辱及全真一门,却是过了。 “姑娘。” 兰道元放下酒杯,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酒楼。 “这二人有错在先,贫道代他们赔个不是。可你无故辱及全真一门,却是你的不该了。” 一时间,酒楼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二楼。 洪凌波——那青衫女子——循声望去,只见临窗处坐着个青年道士。 一袭青衫道袍洗得发白,却整洁异常;面容俊秀,眉眼疏朗,此刻正斜倚窗前,手中把玩着一只酒杯,姿态潇洒从容,全无寻常道士的刻板模样。 洪凌波先是一愣,随即嗤笑:“我道是谁,原来又是个全真教的牛鼻子。怎么,我说错了吗?全真教这些年,可不就是名不副实?” 她见兰道元生得俊秀,年纪又轻,只当是个绣花枕头。这些年随师父李莫愁行走江湖,这般金玉其外的名门子弟,她见得多了。 兰道元轻轻摇头,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手中一根竹筷忽地飞出! 那竹筷去势不快,却轨迹玄妙,在空中划过一道轻柔的弧线。洪凌波正要拔剑格挡,竹筷已至身前,在她“肩井穴”上轻轻一点。 她顿时浑身一麻,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只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 酒楼里一片低呼。一根轻飘飘的竹筷,隔空点穴,这份功力简直闻所未闻! 就在这时,酒楼门口光线一暗,两个人影走了进来。 当先一人是个道姑,约莫三十许岁,容貌极美,肤白如雪,眉目如画,只是一双凤眼中凝着冰冷的煞气。 她身穿杏黄道袍,手持白玉拂尘,正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赤练仙子李莫愁。 她身后跟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容颜秀丽,却脸色苍白,左腿微跛——正是陆无双。 李莫愁一眼便看到动弹不得的洪凌波,脸色骤寒:“谁敢欺负我李莫愁的徒儿?”拂尘一挥,尘丝在洪凌波肩头轻轻拂过,已解了穴道。 洪凌波穴道一解,立刻指向二楼:“师父!是那道士!” 李莫愁抬眼望去,正与兰道元目光相接。她见对方不过二十多岁年纪,心中轻视,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全真教又出了个不知死活的小辈。” 也不问缘由,右手一扬,三点寒星直射兰道元面门! 正是歹毒无比的“冰魄银针”! 酒楼中有人惊叫出声。这冰魄银针剧毒无比,见血封喉,李莫愁一出手便是三针齐发,分明是要取人性命。 兰道元原本淡然的眼神,在这一刻骤然变冷。 他几世为人,见过太多生死,也亲手了结过不少性命,但最恨的便是这般视人命如草芥、出手便欲置人于死地的行径。 若此刻坐在那里的不是他,而是一个武功稍逊之人,这三针下去,便是三条人命! 电光石火间,兰道元动了。 无人看清他是如何移动的——仿佛只是一晃,他的身影便从窗前消失,下一刻已站在李莫愁身前三尺处!那三枚冰魄银针,竟不知何时被他夹在了指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李莫愁大惊失色。她行走江湖十余年,会过不少高手,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身法! “好狠毒的手段。”兰道元的声音冷如寒冰,“全真教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李莫愁虽惊不乱,拂尘一挥,千缕尘丝如银瀑倒卷,罩向兰道元周身大穴。 她这柄拂尘乃特制之物,尘丝中掺有金线,柔韧异常,可软可硬,是一件极厉害的兵器。 兰道元不闪不避,腰间长剑“铮”然出鞘,剑光如练,正是全真剑法中的“沧浪叠影”。剑锋与拂尘相触,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两人就在酒楼大堂中交起手来。 李莫愁的拂尘功夫确实了得,一柄拂尘在她手中,时而成剑,时而成鞭,时而化作漫天丝网。 她得古墓派真传,身法轻灵诡异,配合拂尘的柔韧,将周身护得滴水不漏。 兰道元以全真剑法应对,剑招中正平和,却每一剑都直指破绽。他心中亦有些惊讶—— 这李莫愁武功之高,犹在传言之上。全真剑法虽精妙,但讲究循序渐进,一时竟未能占得上风。 转眼二十招过去,两人身影在酒楼中穿梭腾挪,劲风激荡,杯盘碎裂声不绝于耳。食客早已逃散一空,只剩掌柜躲在柜台后瑟瑟发抖。 李莫愁越打越心惊。她自负武功已臻一流,除五绝等寥寥数人外,天下罕逢敌手。可这道士剑法精纯,内力深厚,更可怕的是那份从容——仿佛与她交手,还未用全力! “全真教何时出了这等人物?”她心中暗骇,手上却更狠,一招“天罗地网”,拂尘化作万千丝影,欲将兰道元困死其中。 就在此时,兰道元剑法忽然一变。 那不再是全真剑法,也不是任何已知的门派招式。他长剑斜斜一引,剑尖划过一道玄奥的弧线,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这一剑看似缓慢,却后发先至,正点在拂尘力道转换的枢纽之处。 李莫愁只觉一股奇异劲力传来,拂尘竟不受控制地向旁偏去,露出了胸前三处大穴的空门! 她大惊失色,待要回防,兰道元左手已如鬼魅般探出,食中二指在她“膻中穴”上轻轻一点。 这一指看似轻柔,却蕴含着兰道元几世修为的精纯内力。李莫愁浑身一僵,内力瞬间涣散,竟动弹不得! “你……”她刚吐出一个字,兰道元已反手一巴掌,重重抽在她左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李莫愁被打得头偏向一边,白皙的脸颊上顿时浮现出五道鲜红的指印,嘴角溢出血丝。她从小到大,何曾受过如此羞辱?眼中顿时涌出滔天恨意,如烈火焚心。 可这还没完。兰道元右脚抬起,正踢在她胸口“膻中穴”下方三寸处。这一脚力道极大,带着惩戒的意味。 “咔嚓”几声轻响,李莫愁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翻了三张桌子才颓然停下。 她挣扎着想站起,却牵动伤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杏黄道袍,触目惊心。 兰道元提剑上前,剑尖指向李莫愁咽喉,眼中杀机涌动。 他见过太多如李莫愁这般的人,武功高强却心性偏激,留在世上只会害死更多无辜之人。此刻若一剑了结,江湖上便少了一个祸害。 “道长手下留情!”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带着哭腔。 陆无双和洪凌波跪倒在兰道元面前,不住磕头,额角很快见了红。 “求道长饶我师父一命!”陆无双泪流满面,声音颤抖,“师父她……她虽然行事偏激,但对弟子有养育之恩……求您……” 洪凌波也哭道:“道长,我师父也是一时糊涂!求您饶了她吧!” 兰道元剑尖微微一顿。他看着这两个拼命为师父求情的少女,心中那根冰冷的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他看向陆无双,目光如炬:“你确定让我饶她一命?” 陆无双眼里闪过挣扎与痛楚——她比谁都清楚师父的狠毒,也比谁都记得那些年师父给予的、夹杂着严酷的温暖。半晌,她重重叩首,泪水滴落在地板上:“是……求道长开恩。” 兰道元默然。李莫愁恶名昭彰,却能得徒弟如此忠心,倒也算难得。 “咳咳……”李莫愁又咳出一口血,却厉声笑道,“你要杀便杀!何必假惺惺!我李莫愁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师父!”陆无双扑到李莫愁身边,用手帕颤抖地为她擦拭嘴角血迹,眼泪簌簌而下,混着血污,一片狼藉。 兰道元看着这一幕,终于缓缓收剑归鞘。 “李莫愁。”他声音冷淡如旧,“你恶贯满盈,本该死有余辜。今日看在你这两个徒儿的份上,饶你一命。” 他转身欲走,又停住脚步,侧头道:“不过你记住。他日若再滥杀无辜,被我撞见,便不会有今日这般运气了。” 说罢,他不再看地上三人,径自走上二楼,从窗口取出自己的包袱,留下一锭银子在桌上,飘然下楼而去。 酒楼里一片狼藉,寂静中只余李莫愁粗重的喘息。她在陆无双和洪凌波的搀扶下艰难站起,望着兰道元离去的方向,眼中是刻骨的恨意,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深藏的恐惧。 “师父……”洪凌波小心翼翼地问,声音仍带着后怕,“那人……到底是谁?” 李莫愁咬着牙,一字一顿,仿佛要嚼碎这三个字:“全真教……。我记住了。” 她推开两个徒弟,踉跄着向外走去。每走一步,胸口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更痛的是那份从未有过的、深入骨髓的羞辱。 而已经走出酒楼的兰道元,站在苏州城蒙蒙细雨中,轻轻叹了口气。 他知道,今日放走李莫愁,将来必生事端。但那一刻,陆无双眼里的泪光与挣扎,让他想起了另一个少女——完颜萍。都是身不由己,都在恩怨中浮沉。 “冤冤相报何时了。”他低语一声,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江南绵密的烟雨之中,那青衫一角,最后也融进了灰蒙蒙的天色里。 喜欢诸天武侠逍遥请大家收藏:()诸天武侠逍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章 襄阳 兰道元慢慢悠悠一路北上,这一日竟来到了襄阳城下。城池依旧巍峨,烟火气息扑面而来,较之江南的精致婉约,更添了几分北地的粗犷与豪迈。 这日晌午,他在城中一家临街的酒楼二层拣了座,点了几样家常菜,一壶本地老酒,自斟自酌,望着楼下熙攘人流,倒也自在。酒至半酣,楼梯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一个须发花白、面容朴实却目光炯炯的老丐,带着三个年轻人走了上来,径直到他桌前,抱拳施礼。 “兰道长,老叫花鲁有脚,丐帮长老,这厢有礼了。”老丐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我们黄帮主听闻道长仙驾莅临襄阳,心中欢喜,特命老叫花前来相请,盼道长能移步郭府一叙。” 兰道元放下酒杯,微微一笑:“鲁长老?久仰。是黄蓉黄帮主相邀么?” “正是!”鲁有脚笑道,“帮主与郭大侠知是故人来访,已在府中备下清茶,专候道长。” 兰道元目光扫过鲁有脚身后三人。两个少年约莫十七八岁,身材健壮,眉眼间有几分相似,应是兄弟,此刻虽恭敬站立,眼神却时不时瞟向他,带着少年人藏不住的好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中间那少女最为惹眼,一身红衣似火,容貌娇艳明媚,只是下巴微扬,眉眼间天然带着一股被骄纵惯了的任性之气,此刻正睁着一双妙目,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他,满是新奇。 兰道元心下明了,温言道:“若贫道所料不差,这位明媚照人的姑娘,定是郭大侠与黄帮主的掌上明珠,郭芙郭大小姐了?” 郭芙闻言,脸上立刻绽开笑容,如同春花初绽:“咦?你竟认得我?” “郭大侠夫妇保境安民,侠名远播天下,贫道早有耳闻。虎父无犬女,郭大小姐英姿飒爽,一见便知。” 兰道元语调和煦,又看向那对兄弟,“那这两位器宇轩昂的少年英侠,想必便是郭大侠门下高足,武家昆仲了?” 大小武听得这道士言语谦和,将他们与师父师娘并提,心中那点不快顿时消散大半,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连忙抱拳还礼, 口中谦道:“不敢当,道长过誉了。”少年心性,最喜受人看重,几句话间,气氛已缓和许多。 兰道元遂起身,随几人一同前往郭府。路上,郭芙耐不住好奇,凑近了些问道:“兰道长,你看着比我也大不了几岁,武功真的那么高?连李莫愁那女魔头都能打败?” “机缘巧合,侥幸而已。”兰道元淡然一笑。 “那你……认识杨过吗?”郭芙眼睛眨了眨,问得有些急切。 “自然认得。”兰道元点头,“杨过与我甚是投缘,可称兄弟。” “真的?”郭芙脸上笑意更浓,带着几分追忆与关切,“他……他现在怎么样了?还在全真教吗?好不好?” 兰道元略一沉吟,选择性地说道:“杨过如今仍在终南山,武功进展颇速,几位祖师对他也是青睐有加。” 他并未提及那些坎坷与冲突,只拣安稳的一面说来。 郭芙听了,似乎松了口气,又像是有些怅然,喃喃道:“那就好……” 说话间,众人已来到郭府。府邸并不奢华,却自有一种开阔厚重的气象,青砖灰瓦,格局方正,门前石狮肃穆,隐隐透出主人家的刚正与担当。 兰道元心中暗叹,这般庄重端肃的所在,与杨过记忆中那个自卑而敏感的少年的心境,确乎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无怪乎他当年在此会感到格格不入。 步入大厅,郭靖与黄蓉早已闻声迎出。郭靖一见兰道元,方正敦厚的脸上立刻露出毫不掩饰的欣喜,大步上前,双手握住兰道元的手臂,力道真挚:“兰道长!一别数年,终于又见到你了!风采更胜往昔!” 感受到郭靖发自内心的热忱,兰道元心中也涌起暖意,含笑回礼:“郭大侠,久违了。你我终南一别,岁月匆匆,大侠神采奕奕,更见沉稳。” 他又转向黄蓉,执礼道:“见过黄帮主。” 黄蓉微笑还礼,目光却在兰道元身上不着痕迹地流转。眼前这道士,看面容不过二十上下,身形挺拔,着一袭半旧青衫,却自有一股洒然出尘的气度,眉目疏朗,眼神澄澈而深邃,绝非寻常年轻道人可比。她心中暗自称奇,口中已婉转道:“兰道长客气了。 听闻道长重创赤练仙子,为武林除一祸患,声名早已传遍江湖。近日得知道长云游至襄阳,靖哥哥与我都是念着故人,这才冒昧相请,还望道长莫怪我等扰了清静。” 众人分宾主落座,奉上香茗。郭靖最是挂念杨过,甫一坐定便急切问道:“兰道长,这些年……过儿他在全真教,究竟过得如何?可还适应?武功学得怎样?” 他语气中的关切与隐隐的愧疚,毫不掩饰。 兰道元略一思忖,决定坦言相告,但略去了杨过习得《九阴》《九阳》等细节,只道:“郭大侠,此事说来话长。当初大侠离开后,那赵志敬因私怨,确未尽心教导杨过,反而多有苛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来丘师祖察觉此事,问明原委,得知杨过曾为护一老弱,反遭赵志敬嫉恨。丘师祖震怒,已将赵志敬罚往禁室面壁思过。如今杨过得掌教马道长与丘师祖亲自关照指点,境遇已大不相同,郭大侠可放宽心。” 郭靖这才知其中还有这许多曲折,想到自己当年将过儿托付于人,却未尽察之责,心中愧疚更甚,虎目微红,竟站起身来,便要向兰道元躬身行礼:“原来如此!多谢道长照拂过儿,郭某感激不尽!” 兰道元早已抬手,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道凭空而生,稳稳托住了郭靖。郭靖一揖竟未能拜下,心中顿时骇然。他自忖内力已臻当世一流,这道士看似随意一托,劲力竟如此精纯浑厚,沛然莫御! 厅中众人,唯有黄蓉武功见识最高,看出了这轻描淡写间的惊世骇俗,看向兰道元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深意。 “郭大侠万万不可如此。”兰道元正色道,“我与杨过那孩子投缘,视若兄弟。些许小事,何足挂齿?郭大侠若行此大礼,便是见外了。” 郭靖只得直起身,感慨道:“道长高义!郭某……唉,我总觉有负于他父亲,只盼他能平安长大,做个有用之人。” 黄蓉适时接过话头,微笑道:“兰道长云游四方,行侠仗义,实乃我辈楷模。不知此番南来,可有新奇见闻?” 兰道元知她机敏,也不隐瞒,笑道:“确是走了些地方。前些时日在临安,还曾于大内偶遇洪七公老前辈,与他老人家月下对酌,相谈甚欢。” “师父他老人家?”郭靖黄蓉异口同声,又惊又喜,“他身体可好?现在何处?” “七公他精神矍铄,胃口更是好得很,一把年纪依旧游戏风尘,逍遥快活得很。”兰道元想起洪七公模样,也不禁莞尔,“说来也巧,北行途中,我还遇见了周伯通周祖师。” “老顽童?”郭靖黄蓉更是惊喜。得知这两位至亲长辈与旧友俱都安好,且风采如昔,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均是满面欢欣,厅中气氛愈加热络。 黄蓉心思缜密,闲聊片刻,又将话题引回,状若随意地问道:“兰道长年纪轻轻,一身武功却已出神入化,连靖哥哥都赞不绝口,言道不在他之下。不知尊师是哪位世外高人?竟能教出道长这般惊才绝艳的弟子。” 兰道元知她起疑,坦然道:“家师乃是全真教李志常道长。” 李志常?黄蓉自是知道这位全真第三代弟子的名号,但其武功绝无法教出兰道元这般人物。她见兰道元语气诚恳,却显然不欲深谈师承,心知必有隐情,便不再追问,只笑道:“名师出高徒,李道长能得道长这般佳徒,福缘不浅。” 众人言谈正欢,一旁侍立的大武小武见师父师娘对这道士如此推重,言语间几乎平辈论交,心中那股被比下去的不服之气又隐隐冒头。 两人交换个眼色,武敦儒终究年轻气盛,跨前一步,抱拳朗声道:“兰道长,久闻全真武功乃是玄门正宗,博大精深。晚辈兄弟二人习武多年,常感进展迟滞,今日有幸得遇道长,不知可否请道长稍加点拨,让我等开开眼界,也好知不足而奋进?” 郭靖眉头一皱,沉声道:“敦儒,不得无礼!兰道长是贵客,哪有时间陪你们胡闹?” 黄蓉也道:“兰道长的武功境界,岂是你们能揣测的?莫要献丑。” 武修文见哥哥被斥,心中不平,也上前一步:“师父师娘,我们自知资质愚钝,但正因如此,才更想向高人请教。 全真武学固然高深,我们兄弟也日夜苦练,未必……未必就不能请道长指点一二。” 他话虽说得客气,那股争强好胜的劲儿却掩不住。 郭芙也在旁帮腔,摇着黄蓉的手臂:“娘,就让兰道长指点一下嘛!我们也想看看全真教的高明武功!” 兰道元将几人神情尽收眼底,知是少年人常有的好胜心,也不以为忤,反而微微一笑:“既然二位少侠有此雅兴,贫道便与二位切磋几招,互相印证,亦是美事。” 郭靖还待阻止,黄蓉却轻轻拉了他一下,微微摇头。她也想借此机会,再看看这位神秘道人的底细。 喜欢诸天武侠逍遥请大家收藏:()诸天武侠逍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章 侠之大者 一行人遂移步至郭府后院的练武场。场地开阔,青石铺地,兵器架陈列有序,确是郭靖平日练功之所。 大武小武到底不敢直接向兰道元挑战,便先下场,各自演练了一套拿手武功。武敦儒掌风呼呼,一套降龙十八掌虽只得其形,未得其神,却也刚猛有劲;武修文长剑翻飞,使的是桃花岛玉箫剑法的路子,灵动迅捷。两人自觉已将功夫使得淋漓尽致,收势后颇有些自得地看向兰道元。 兰道元面带微笑,缓步走入场中。他这一步迈出,身形说不出的飘逸自然,如同被微风送入场心的落叶,点尘不惊,单是这份轻功,已让郭靖黄蓉暗暗点头。 只见他腰间寻常铁剑“铮”然出鞘,身形展动,舞了一套剑法。初时剑光清冽,依稀是全真剑法的底子,但很快便生出无穷变化,时而古朴厚重,似有少林达摩剑意;时而奇诡飘忽,带出西域武学的影子;时而大开大合,隐现战场搏杀之气…… 一招一式,明明清晰可见,却偏又浑然天成,仿佛信手拈来,又暗合武学至理。剑光流转间,竟似有光华隐隐,将他青衫身影笼罩其中,恍若谪仙舞剑,不沾半分烟火气。 场边众人,无论武功高低,皆看得目眩神驰,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郭芙美眸圆睁,异彩连连,忍不住低声对身旁的大小武道:“没想到全真教的剑法……这般好看,这般厉害!” 黄蓉却轻轻摇头,低声道:“芙儿,你看岔了。这绝非单纯的全真剑法。” “啊?那是什么?”郭芙讶然。 黄蓉目光紧锁场中那团剑光,语气中带着罕见的凝重与惊叹:“我已看出其中至少融合了全真、少林、西域等不下七八个流派的精要,甚至还有些招式,连我也辨认不出渊源。 更难得的是,这些截然不同的武功在他手中,竟如水乳交融,不见丝毫斧凿痕迹……此人武功,已臻融会贯通、自成一家的宗师之境,真是……深不可测。” 大小武与郭芙闻言,这才真正骇然,方才那点比较之心,此刻已荡然无存,只剩满满的敬畏。 此时,兰道元一套剑法堪堪使完,随手一掷,长剑“夺”的一声,精准无比地插回场边兵器架上。 “郭大侠,”兰道元忽然转向郭靖,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光彩,“当日终南山匆匆一会,未尽兴。今日良辰,场地亦佳,不知郭大侠可愿赐教,与贫道切磋一番?” 郭靖本就好武,更感佩兰道元为人,闻言胸中豪气顿生,朗声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我来了!”郭靖大喝一声,声如洪钟,降龙十八掌第一式“亢龙有悔”已然推出。掌力雄浑无俦,如大江潮涌,澎湃而来。 兰道元神色不变,身形微侧,左掌划弧,右掌斜引,竟是以一套绵密柔韧的掌法,去接这天下至刚至猛的掌力。两人这一交手,顿时与方才大小武的演练判若云泥。 但见场中身影交错,掌风呼啸。郭靖的降龙十八掌刚猛绝伦,每一掌都力贯千钧;兰道元的掌法则变幻无穷,时而刚猛对刚猛,硬撼不退;时而以柔克刚,将沛然掌力引偏卸开;时而又奇招突出,攻其必救。 两人不仅招式精妙,内力更是深厚无比,掌力隔空相击,发出闷雷般的响声,激起的劲风将场边石凳刮得移位,木质兵器架更是“咔嚓”作响,几欲散架。 大小武看得脸色发白,这才深知方才自己的想法何等可笑。郭芙更是紧紧抓住了母亲的衣袖,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郭靖与兰道元皆感对方是自己生平罕见的劲敌,越打越是畅快,虽只是切磋,却也用上了七八分真功夫。转眼间已过了三百余招,依旧旗鼓相当。 两人心知再斗下去,若无杀心,也难以分出胜负,更可能损耗过大,不约而同地虚晃一招,各自飘身后退。 “哈哈哈哈哈!”郭靖率先大笑,笑声豪迈爽朗,“痛快!真是痛快!贤弟武功,郭某佩服!” 兰道元亦是气息悠长,面带笑意:“郭大哥的降龙十八掌,至大至刚,无愧天下第一掌法之名,小弟受益良多。” 这一番切磋,非但未伤和气,反让二人更生惺惺相惜之感。 兰道元看着眼前这位为国为民、赤胆忠心的北侠,想到他日后与家人死守襄阳、壮烈殉城的结局,心中感慨万千,敬佩之余,亦有一丝难言的唏嘘。 切磋之后,郭靖兴致更高,命人重整杯盘,在厅中摆下丰盛却不奢靡的家宴,与兰道元把酒言欢。黄蓉亦笑语相陪,席间谈及江湖轶事、武功心得,乃至天下大势,气氛热烈融洽,直至深夜。 夜色已深,烛影摇红。厅中只剩郭靖与兰道元二人对坐,酒已过数巡,两人皆是海量,面上微红,谈兴愈浓。 郭靖执壶为兰道元斟满酒杯,诚恳道:“贤弟,你我意气相投,不必再以‘大侠’相称。我痴长几岁,你若不弃,便唤我一声‘郭大哥’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兰道元举杯,正色道:“承蒙郭大哥看得起,小弟敬大哥一杯。” 两人对饮而尽。 放下酒杯,兰道元沉吟片刻,眼中酒意散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穿越时空般的洞彻与苍凉。他望向郭靖,缓缓道:“郭大哥,你我既是兄弟,有些话,小弟憋在心中,不吐不快。” 郭靖坐直身躯,神色郑重:“贤弟但说无妨,郭某洗耳恭听。” “郭大哥,你镇守襄阳,为国为民,天下共钦,小弟亦深为敬服。”兰道元话锋一转,语气沉凝, “然则,这南宋朝廷,自君王至宰执,大多昏聩懦弱,偏安一隅,只知醉生梦死,盘剥百姓以充私欲。朝纲败坏,忠良见弃,奸佞当道…… 大哥,你与万千将士百姓在此浴血奋战,守护的,究竟是这华夏山河,黎民苍生,还是……那临安城中,早已烂到根子里的赵家朝廷?” 他顿了顿,见郭靖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继续道:“蒙古铁骑固然凶残,视我汉民如草芥。 可这赵宋朝廷,又何尝真正拿天下百姓当人?无非是五十步与百步之别。苛政猛于虎,异族之刀与自家之鞭,落在百姓身上,痛楚或许并无不同。” 郭靖默然良久,浓眉紧蹙,显然内心受到极大冲击。他一生秉持的信念简单而坚定——保家卫国,抵御外侮。兰道元这番话,却将他所“保”之“国”的腐朽内里,血淋淋地剖开在他面前。 “贤弟所言……或许有理。”郭靖声音有些干涩,却依旧坚定,“朝廷如何,非我所能左右。 我郭靖一介武夫,想不了那么许多弯绕道理。我只知道,我是汉人,脚下是汉土,身后是汉家百姓。 蒙古人若破城,烧杀掳掠,千万百姓将陷于水火。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同族同胞被异族屠戮欺凌,却什么都不做。守在这里,便多守一日,百姓便多得一日安宁。至于朝廷……自有其天命。” 这番话朴实无华,甚至有些笨拙,没有引经据典,没有慷慨陈词,却字字发自肺腑,重若千钧。 那是一种超越了朝廷、君王等具体象征,最直接、最本源的对家园与同胞的守护之情。 兰道元静静地听着,看着烛光下郭靖那张方正、坚毅、甚至有些执拗的脸庞,心中那点因洞悉历史而产生的悲凉与疏离感,忽然被一股炽热的敬意所取代。 是啊,历史的洪流或许冰冷无情,王朝的兴替或许周而复始,但总有一些人,他们的选择无关算计,不计得失,只源于内心最纯粹的道义与热血。正是这样的人,在晦暗的年代里,点亮了人性的光辉。 他再次举杯,杯中酒液微漾,映着跳动的烛火,也映着他眼中真挚的敬意。 “大哥,”兰道元的声音低沉而清晰,“这一杯,敬你。” 两只酒杯在空中轻轻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仿佛某种跨越了理念差异的、纯粹的精神共鸣,在这襄阳深夜的厅堂中,久久回荡。 —— 此后,兰道元离了襄阳,访名山,涉大川,寻古迹,探幽境。岁月流转,春去秋来,江湖依旧,他却始终未得所寻。匆匆又是半年光阴蹉跎而过,他忽而想起终南山,想起那个倔强的少年杨过。 “该回去看看了。”他望着北方的天空,轻声道。随即转身,向北而行,终南山的轮廓,仿佛已遥遥在望。 喜欢诸天武侠逍遥请大家收藏:()诸天武侠逍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章 孙婆婆之死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后山禁闭室内,赵志敬已面壁一年有余。石室阴湿,壁上渗着水珠,唯一的小窗仅透进巴掌大的光,勉强分辨昼夜。这一年多,他少了俗务缠身,埋头苦练,修为竟精进不少。 然而心中的怨恨却如苔藓般在暗处疯长——他恨丘处机偏心,将首座传给尹志平;恨他严苛,为小过罚己三年;更恨兰道元与杨过,那两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子,处处与自己作对。 “凭什么……”赵志敬指甲抠进石壁,留下道道白痕。 这夜秋雨淅沥,月黑风高。看守弟子缩在檐下打盹。赵志敬贴门细听半晌,确认只有雨声,眼中闪过决绝。 他挪至后墙,那里有块被他用指甲经年累月抠松的石板。运足内力,双掌缓缓一推,“嘎”的一声轻响,石板移开尺许,露出黑洞洞的缝隙。 赵志敬侧身钻出,冷雨瞬间浇透全身。他打了个寒颤,却毫不停留,如泥鳅般滑入夜色。 后山古松下,弟子鹿清笃已等候多时,慌忙递上一个油布包裹:“师父,东西备好了。” 包裹里有火折、干粮、一柄精钢短剑,还有一套黑色夜行衣。赵志敬迅速换上衣衫,将脱下的全真道袍仔细叠好,又从怀中摸出一块青石塞入其中。 “师父,这是?”鹿清笃不解。 “金蝉脱壳。”赵志敬冷笑,用油布将道袍裹紧,再缚上石块,“从今往后,江湖上再没有全真教赵志敬了。” 他拎起包裹,直奔后山寒潭。 寒潭位于古墓派地界边缘,终年雾气氤氲,潭水冰冷刺骨。赵志敬在潭边站定,深吸一口气,将油布包裹“扑通”一声沉入潭底。水面涟漪荡开,旋即平复,了无痕迹。 “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他咬牙脱去外衣,只着贴身水靠,一个猛子扎进潭中。 潭水冰寒彻骨,如万千细针扎入骨髓。赵志敬运起全真内力护住心脉,在黑暗中睁眼摸索。潭底怪石嶙峋,水草缠人,就在他气息将尽时,指尖忽然触到一片异常光滑的石壁。 赵志敬心中狂跳,浮上换气,再次下潜时带上了特制的防水火折。微光映照下,石壁上隐约现出字迹。开篇四字让他浑身剧震,险些呛水—— 《九阴真经》! 他强压激动,继续看去。此处遗刻并不完整,仅有残篇,却已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至宝。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赵志敬心中默念,只觉字字玄奥。他本有三十余年全真玄门内功底子,此刻依法试运,体内真气竟如江河奔涌,比平日快上数倍! 赵志敬如获至宝,索性不再上岸。他在潭底寻到一处勉强容身的石窟,盘坐其中,依九阴真经法门修炼起来。 这一练,便是三天三夜。 饿了啃干粮,困了便在水中调息。九阴真经与全真武学同源而异流,赵志敬天资本就不弱,又有数十年根基,进展极快。三日过去,“易筋锻骨篇”已至小成,内力暴涨五成有余,举手投足间劲风隐现。 “哈哈哈!天不负我!”第三日临近黄昏,赵志敬自潭中跃出,只觉身轻如燕,内力充盈,忍不住仰天长笑。 笑声在空谷中回荡。他忽觉不妥,连忙收声,换上夜行衣,欲趁无人离去。 --- 正是冤家路窄。 赵志敬刚从寒潭边的小路拐出,迎面便撞见了孙婆婆。老人正拄着拐杖,独自一人沿着小径缓缓而行,手中提着个小竹篮,里头装着些新采的山菌。 两人照面,俱是一愣。 “赵志敬?”孙婆婆眉头一皱,拐杖横在身前,“你怎会在此?可是私逃禁闭?” 赵志敬心中一紧,深知绝不能在此纠缠。他脸上堆起假笑,脚下却不着痕迹地挪近两步:“孙婆婆莫要声张,我这就离去,彼此行个方便。”话音未落,他眼中凶光乍现,左手在腰间一探一扬,三枚喂了毒的幽蓝飞镖已成品字形无声射向孙婆婆! 孙婆婆万没料到他如此阴毒,仓促间拐杖疾挥,打落两枚,第三枚却“噗”地钉入她左肩。一阵麻痹感瞬间传来,伤口处黑气隐现。 “你……好毒的手段!”孙婆婆闷哼一声,脚下踉跄。 赵志敬见偷袭得手,更不留情,猱身而上,短剑带着阴寒劲风直刺孙婆婆心口,竟是意图灭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挟着怒喝疾掠而至:“住手!” 正是杨过。他远远听见异响赶来,正见孙婆婆遇险,顿时目眦欲裂。 他甚至未拔剑,身形如电直插两人之间,右手并指如剑,后发先至,疾点赵志敬持剑的腕脉。这一指看似简单,却蕴含着精纯无比的九阳内力,指尖未至,灼热劲风已压得赵志敬呼吸一窒。 赵志敬大惊,被迫回剑格挡。指剑相交,他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阳刚内力汹涌而来,震得他手臂酸麻,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抬头看去,只见杨过已扶住摇摇欲坠的孙婆婆,少年脸上满是怒意与焦急,周身气息圆融饱满,竟隐隐有宗师气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小子……武功怎会精进如斯?!”赵志敬心中骇然。他苦练《九阴真经》三日,本以为已脱胎换骨,可杨过方才那随手一指,内力之深、运用之妙,竟远在他之上! 那绝非全真功夫,甚至比他所见的任何武功都要高明! 杨过将孙婆婆小心扶靠树下,见她肩头镖伤泛黑,知是剧毒,心中怒火更炽。 他缓缓转身,看向赵志敬的眼神冰冷如刀:“赵志敬,你私逃禁闭,潜入古墓地界,更暗算伤人。今日新仇旧恨,一并了结!” “黄口小儿,也敢妄言!”赵志敬强自镇定,短剑一抖,使出《九阴真经》中一套凌厉剑法,剑光如毒蛇吐信,诡谲阴寒,罩向杨过周身要害。他自信这套剑法江湖罕见,定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杨过却冷哼一声,不退反进。他竟不用兵器,双掌翻飞,掌力时而刚猛无俦,隐含龙象之力;时而轻柔缥缈,带着道家清虚意境;时而又奇峰突起,招数精微奥妙,仿佛能料敌机先。 这正是他融合了《九阳真经》的浑厚内力、《九阴真经》的精妙招式以及全真武学根基后,自成一格的武功。 赵志敬越打越是心惊胆战。他发觉自己苦练的《九阴真经》招式,在杨过面前竟处处受制,仿佛对方对此经的理解远在他之上。 更可怕的是杨过那身似乎无穷无尽的内力,至阳至刚,正好克制他偏阴寒的九阴内力。不过十招,他已左支右绌,险象环生,肩头、肋下各中一掌,虽未重伤,但经脉已被那灼热内力震得隐隐作痛。 “不可能!他才多大年纪?!”赵志敬心中狂吼,恐惧如冰水浇头。他知道再打下去,自己必败无疑。眼角余光瞥见靠在树下的孙婆婆气息愈发微弱,又听得远处似有极轻微的衣袂破风声传来,心念急转。 “小子,算你走运!”赵志敬虚晃一剑,逼得杨过微微侧身,同时左手再次甩出两枚毒镖射向孙婆婆方向。杨过果然分神去拦,赵志敬趁机全力向后飞掠,将轻功催到极致,头也不回地窜入密林深处,转眼消失不见。 杨过击落毒镖,再看赵志敬已逃远,挂念孙婆婆伤势,只得咬牙放弃追击,急奔回树下。 “婆婆!”他扶住孙婆婆,见她脸色灰败,黑气已蔓延至颈项,显然剧毒攻心。 孙婆婆靠在杨过怀中,气息微弱,却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好孩子……你武功……越来越好了……婆婆……真高兴……” “婆婆你别说话,我运功帮你逼毒!”杨过急道,手掌已贴上她背心,精纯的九阳内力源源不断渡入。 “没用的……毒已入心脉……”孙婆婆轻轻摇头,目光望向杨过身后。 一道白影如轻云般落下,小龙女已至。她看到孙婆婆模样,清冷的面容瞬间苍白。疾步上前,指尖连点孙婆婆心脉周围数处大穴,又迅速取出一枚清香扑鼻的白色丹药喂她服下,动作快如闪电。 然而,她的手指搭上孙婆婆腕脉片刻后,那双古井不波的眸子骤然一颤,缓缓抬起,看向杨过,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杨过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龙……龙姑娘……”孙婆婆缓过一口气,艰难地抬起手。小龙女立刻轻轻握住,触手一片冰凉。 “老身……不行啦……”孙婆婆每说一字,气息便弱一分,目光却异常柔和清明,“求姑娘……一事……” 小龙女用力点头,声音微哑:“婆婆请说。” 孙婆婆视线转向泪流满面、紧紧握着她的手的杨过,眼中满是慈爱与不舍:“这孩子……命苦。没爹没娘,兰道长……也云游去了……孤零零一个人……求你……往后……照看他些……别让他……再一个人了……” 小龙女看着杨过悲痛欲绝的脸,想起古墓中多年冷清,又想起孙婆婆多年相伴的温情。她深吸一口气,迎着孙婆婆期盼的目光,郑重而清晰地道:“好。我会照顾他。” 孙婆婆脸上绽开一抹欣慰的、极其虚弱的笑意。她又看向杨过,气若游丝:“过儿……龙姑娘她……一个人在古墓……住了十几年……太孤单了……你也……帮婆婆……照看她……好不好?你们……互相……照应……” 杨过泪水滂沱,重重点头,哽咽得几乎无法成言:“好……婆婆,我答应你!我一定好好照顾龙姑娘,不让她孤单!” 孙婆婆的目光在两人脸上缓缓移动,最后望向暮色四合的天空,眼神渐渐涣散,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那就……好……婆婆……放心了……” 她握着两人的手,轻轻松开了。 “婆婆——!”杨过的悲呼声撕心裂肺,回荡在寂静的山谷中。 小龙女静静立在原地,白衣在渐起的晚风中微微拂动。她看着痛哭失声的杨过,看着孙婆婆安详却永诀的面容,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而真切的情感压上心头。这冰冷的古墓之外,原来存在着如此炽热而疼痛的羁绊。 那天,杨过在古墓外跪了一整夜。秋雨又起,冰冷刺骨,他却浑然不觉。小龙女没有劝他回屋,只是拿了件蓑衣披在他身上,自己也撑伞站在他身后,默默地,陪着他。 天亮时,雨停了。杨过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睛红肿,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坚定:“龙姑娘,我要为婆婆报仇。” 小龙女静静看着他:“仇人是谁?” “赵志敬。全真教的叛徒。”杨过咬牙,每个字都浸着血泪与恨意,“他逃了,全真教一定也在找他。” “你武功虽已胜他,但他阴险狡诈,暗器毒辣,你经验尚浅。”小龙女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几分沉凝。 杨过握紧双拳,指节发白:“那我就变得更强!强到让他无所遁形,强到能防备所有阴谋诡计!” 二人肃然站立,沉默不语。 喜欢诸天武侠逍遥请大家收藏:()诸天武侠逍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章 李莫愁来袭 终南山的冬日,晨雾如纱,将后山古墓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寂静里。天色未明,三道身影如鬼魅般穿过重重松林,悄然逼近古墓入口。 李莫愁走在最前,杏黄道袍的下摆已被寒露浸湿。她胸口的旧伤经过半年多的将养,早已痊愈,可那份耻辱却如附骨之疽,时时隐痛—— 那是兰道元留下的印记,每逢阴雨天气,便提醒着她那日酒楼中的败绩与羞辱。数月来,她隐匿行踪,苦练武功,所求的不仅是玉女心经,更是一雪前耻的资本。 “师父,真要硬闯吗?”洪凌波望着前方幽深如巨兽之口的墓道,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莫愁冷笑一声,苍白的手掌已按上冰冷的石门:“古墓机关,我了如指掌。当年师父偏心,将玉女心经与掌门之位尽数传予师妹,今日我不过是要取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陆无双默默跟在她身后,望着熟悉的墓道深处,眼神复杂。 “咔哒”一声机括轻响,石门应声向内滑开。李莫愁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些机关暗道,她从未忘记。 --- 墓室深处,寒玉床上白雾缭绕。小龙女一袭白衣,静坐其上,正在修炼《九阴真经》中的“易筋锻骨篇”。 自数年前兰道元于寒潭下发现并带回这九阴残篇,她日夜苦练,内力已精进不少。 玉女心经中许多精妙处需男女合练,相辅相成,她独自研习,终究难以臻至大成。 忽然,她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睁开了双眼。 墓道中传来极细微的脚步声——不是杨过。那孩子脚步虽轻,却总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活力与温度。 而这脚步声……沉稳、刻意,隐隐含着杀气。 小龙女飘然下床,玉手无声地按在石壁一处隐蔽的机关上。刚转过身,三道身影已出现在墓室入口的昏黄烛光里。 “师妹,别来无恙。”李莫愁的声音在空荡阴冷的石室中回荡,带着经年积郁的阴寒。 小龙女神色依旧平静如水,只是袖中玉蜂针已悄然扣在指间:“师姐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何必与我装糊涂?”李莫愁缓步走进,目光如刀,在石壁上镌刻的武学图谱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寒玉床上, “玉女心经乃古墓派至高武学,师妹独享多年,也该让师姐……一观真容了。” “师父遗命,心经不传心术不正之人。”小龙女语气清冷,却字字清晰。 李莫愁脸色骤然冰寒,眼中恨意翻涌:“好一个‘心术不正’!当年若非师父偏心,我何至于……” 话音未落,她身形毫无征兆地暴起,拂尘化作万千银丝,挟着凌厉劲风,直取小龙女面门!竟是说打便打,毫不留情。 小龙女早有防备,白衣如云飘动,纤手扬处,数十点寒星般的玉蜂针如疾雨射出,精准地迎向那漫天拂尘丝影。 叮叮当当之声顿时密如骤雨,两人在狭窄石室中倏忽来去,身法快得几乎留下残影。 洪凌波与陆无双对视一眼,同时拔剑加入战团。三对一,小龙女顿时压力倍增,守势渐紧。 李莫愁毕竟年长十余岁,经验老辣,更兼满腔恨意催谷,招招狠毒致命。 三十余招后,她窥得小龙女回气间隙,拂尘如毒蛇般倏然缠向其左腕。小龙女急忙回撤,李莫愁蓄势已久的左掌已挟风雷之势拍至她胸前。 “噗”的一声闷响,小龙女勉强提气硬接一掌,连退三步方才稳住,一缕鲜红的血丝自嘴角溢出,缓缓滴落在雪白的衣襟上,触目惊心。 “师妹,何必如此逞强?”李莫愁收招而立,拂尘斜指,语气中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交出玉女心经,念在昔日同门之情,我可留你性命。” 小龙女以袖轻轻拭去血迹,眼神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师父遗命,不可违。” “冥顽不灵!”李莫愁眼中杀机毕露。 就在此时,墓道深处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清朗的少年声音带着兴奋响起:“龙姑娘!你看我今日新悟的这一招……” 杨过兴冲冲跑进石室,话未说完,便猛地僵在原地。 摇曳的烛光下,他看见小龙女白衣染血,面色微白,被三个陌生女子围在中央。而当先那个身着杏黄道袍、面容艳丽却眼神狠戾的道姑——他瞳孔一缩,立时记起那个“赤练仙子”! “龙姑娘!”杨过想也未想,身影一闪已挡在小龙女身前,将她牢牢护在背后,怒视李莫愁,“你竟敢伤她!” 众女目光齐齐落在这突然闯入的少年身上。 烛火跳跃,映照出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他剑眉飞扬,目若朗星,鼻梁挺直,虽只穿着寻常布衣,却掩不住那份天生的俊逸神采。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眉宇间那股蓬勃的锐气与生机,如出鞘利剑,光芒逼人。 洪凌波看得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碰了碰身旁的陆无双,压低声音:“怎么全真教的小道士相貌都如此出众?先前那位兰道长已是少见,这个更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陆无双望着杨过护在小龙女身前那毫不犹豫的姿态,心中某处被轻轻触动,恍惚间仿佛看到多年前某个冰冷雪夜,也有一个身影这样挡在她身前。 她轻声应道:“他……好像并非道士打扮。” 李莫愁也在仔细打量杨过。她见这少年虽年纪尚轻,但气息沉凝绵长,双目神光内敛,竟是个内家修为不俗的高手。 更令她心惊的是,方才那闪身一护的身法,轻灵处似古墓嫡传,沉稳处如全真正宗,更隐约透着一丝至刚至阳的奇异韵律。 “你这小子,”李莫愁眯起凤眼,声音森冷,“武功路数好生古怪。既有我古墓派的轻灵,又有全真派的正宗根基,更藏着一丝……至阳之气?你究竟师承何人?” 杨过昂首挺胸,声音朗朗,毫无惧色:“我武学根基乃全真教所授!若论传艺指点之恩,龙姑娘对我亦有再造之情!” “全真教”三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李莫愁耳畔! 她原本尚算冷静的面容瞬间扭曲,苍白脸颊不受控制地涌上一股病态的潮红。左手猛地按住胸口—— 那早已愈合的肋骨断裂处,仿佛瞬间又传来钻心的剧痛。苏州酒楼那一幕无比清晰地浮现眼前:那记响彻堂内的耳光,那踹断肋骨、几乎夺命的一脚,还有那青衫道士冰冷如剑、不含丝毫感情的目光…… “全——真——教!”她一字一顿,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眼中恨意滔天,几乎要将眼前少年烧穿,“好……好得很!全真教的牛鼻子伤我辱我,他的兄弟倒躲在古墓里逍遥快活!” 她忽然尖声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刺耳,在石室中回荡:“真是老天有眼!今日我便先杀了你这小杂种,收些利息!” 话音未落,李莫愁身形已如鬼魅般暴起!拂尘灌注毕生功力,化作一片铺天盖地的黑色丝网,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竟是全力一击,直取杨过咽喉要害! 杨过长啸一声,不退反进,双掌齐出,掌风刚猛绝伦,更带着一股灼热澎湃的内息——正是九阳神功催动! 这一年多来,他得兰道元暗中传授九阳神功基础心法,又在小龙女悉心指点下苦练九阴残篇,阴阳互济,相辅相成,进展之神速,远超常人想象。 “嘭!” 掌力与拂尘轰然相交,劲气四溢,烛火剧烈摇晃。李莫愁竟被震得向后微退一步,脸上惊疑不定:“你这小子……” 杨过得势不饶人,掌法忽变,刚猛之中陡然融入无数精微玄妙的变化,掌影重重,竟似将李莫愁周身罩住—— 正是九阴真经中的“大伏魔拳”!他与小龙女数月切磋,早已默契十足,此刻一人施展,竟将李莫愁这等高手逼得连连后退,拂尘守势渐显凌乱。 洪凌波和陆无双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少年年纪轻轻,武功之高,竟似不在师父之下! 李莫愁越打越是心惊,心中骇然之意越来越浓。她忽然厉声喝道:“你究竟是何人门下?这掌法刚柔并济,玄奥莫测,绝非古墓、全真任何一路!” 杨过傲然答道:“我已说过,我大哥是兰道元!贼婆娘,你若敢动龙姑娘一根头发,天涯海角,我大哥必取你性命!” 这话斩钉截铁,掷地有声。李莫愁闻言,手中攻势果然为之一滞。 兰道元。 那个青衫落拓、却武功深不可测的身影瞬间占据脑海。那一日的惨败与濒死恐惧,如毒蛇般噬咬心脏—— 她毫不怀疑,若真杀了眼前这小子,兰道元绝对会追杀她至天涯海角,不死不休。那人的武功境界,她此生未见第二人…… 然而,另一股更炽热、更疯狂的欲望随即熊熊燃起,瞬间压过了恐惧。 玉女心经! 只要得到这门古墓派至高武学,她就能突破多年瓶颈,武功大进!到那时,什么兰道元,什么全真教,什么五绝高手,统统都要跪伏在她脚下! 贪婪如野火燎原,瞬间吞噬理智。李莫愁眼中血丝隐现,尖啸一声,拂尘狂舞,招招皆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杀招,再无半分防守:“今日便是兰道元亲至,我也要先取玉女心经!” 她这一拼命,状若疯虎,杨过顿时压力陡增。他武功虽进步神速,但临敌经验终究不足,面对李莫愁这全然不顾自身、只求杀敌的疯狂打法,一时难免手忙脚乱。 更麻烦的是,洪凌波和陆无双亦从旁夹击,剑光闪烁,虽未出全力,却足以牵制他大半心神。 五十余招后,李莫愁窥得杨过招式转换间一丝微不可察的滞涩,拂尘如影随形,毒蛇般缠住他右腕,左掌凝聚十成功力,已带着腥风拍向他胸口膻中要穴! 杨过急提真气,左掌仓促迎上,“嘭”的一声巨响,他只觉一股阴寒歹毒的劲力透体而入,气血翻腾间连退数步,喉头一甜,鲜血已从嘴角溢出。 “过儿!”小龙女惊呼出声,不顾自身伤势,欲上前相助,却被洪凌波与陆无双双剑交错,牢牢拦在原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李莫愁面罩寒霜,步步紧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凭你也想阻我?”拂尘再起,便要下杀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过脚下一个踉跄,似乎无意间踩中了某块略有松动的地砖。 “咔咔咔——轰!” 石室中机括声大作,震动四壁!数道沉重的石门毫无征兆地轰然落下,尘埃弥漫,瞬间将李莫愁师徒三人隔绝在石室的另一侧! “走!”杨过强忍内伤,一把拉住小龙女冰凉的手,毫不犹豫地冲向另一条隐蔽墓道。 石门彼侧,传来李莫愁怒极的厉喝与拂尘猛击石门的闷响,石屑簌簌落下。“雕虫小技!这古墓机关,我比你们更熟!” 她果然熟悉路径,带着两个徒弟疾速绕路追赶。 不过半盏茶功夫,竟真的在一条通往墓外的狭窄甬道中,追上了相互扶持、急急奔逃的杨过与小龙女。 前方已是墓门在望,杨过正欲扑向门边机关,试图落下最后一道石门阻敌。李莫愁岂容他得逞? 她深知古墓最后一道石门一旦落下,从外部极难开启,眼中寒光一闪,袖中三点幽蓝寒星已无声射出! 正是歹毒无比的冰魄银针!针势刁钻,并非射向人,而是直取小龙女伸向机关的手臂! 小龙女察觉风声,不得不缩手回防。这稍一耽搁,李莫愁师徒三人已如跗骨之蛆般追至身后。 杨过与小龙女二人急冲出古墓之门,杨过扶着带伤的小龙女,一路逃命。 李莫愁师徒三人在身后紧追不舍—— 喜欢诸天武侠逍遥请大家收藏:()诸天武侠逍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