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城千面:我的无限穿越录》 序言 出租屋的窗玻璃蒙着层灰,把月亮滤成了块模糊的毛玻璃。 我坐在折叠椅上数地砖,米白色的方块拼到墙角刚好十七块,比老家堂屋的青石板少九块 —— 那九块石板下埋着我小时候偷藏的玻璃弹珠,现在该被青苔裹成了绿色的星子。 手机在枕头底下震动,是母亲发来的视频请求。 我盯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头像,她鬓角的白发在去年的全家福里还只是星星点点。 按掉视频换成语音,喉咙突然发紧:“刚加完班,在公司呢,这儿灯亮得很。“ 其实出租屋的灯管接触不良,忽明忽暗像只喘气的老狗。 挂了电话才发现,掌心的汗把工牌洇出了圈印子。 塑料壳上的 “房地产销售“ 四个字磨得快要看不清,照片里的自己穿着借来的西装,领带歪得像条挣扎的鱼。 这是我在江城的第三年,毕业那天攥着学位证站在火车站,背包里的泡面压碎了两包,混着廉价香水的味道,成了我对大城市的第一印象。 第一份工作在中介门店,底薪两千五,不够付三个月的房租。 每天晨会要站在店门口喊口号,“业绩长虹““ 客户至上 “,声音混在早高峰的车流里,连环卫工扫地的沙沙声都比它有分量。 带客户看第一套房时,我把“ 得房率 “说成了“ 容积率 “,被对方指着鼻子骂“ 什么都不懂还出来混 “,回到店里发现,早晨精心熨烫的衬衫后背,早被冷汗浸出了片深色的云。 业绩表像面照妖镜,我的名字总在中间那行趴着。 王总监说我 “太实在“,递烟时手指会抖,喝酒时脸红得像块猪肝。有次眼睁睁看着同事把我跟进了半年的客户抢走,他拍着客户的肩膀说 “这房风水绝了“,我却只会说 “厨房管道有点老,得换“。 那天晚上,我在便利店买了袋最便宜的饼干,蹲在天桥上看车水马龙,每辆飞驰 的车灯都像老家田埂上的萤火虫,亮得晃眼,却照不亮脚下的路。 出租屋的衣柜是二手市场淘的,门轴锈得厉害,关到一半总会咔地卡住,露出里面那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衫。那是大学时发传单赚的第一笔钱买的,三十五块,现在袖口磨出的毛边能当拖把用。 衣柜顶上堆着没吃完的泡面,红烧牛肉味的,和毕业那天背包里的一样。有时加班到深夜,泡面对付了事,汤喝到最后,总能尝出点眼泪的咸味。 大城市的雨总来得猝不及防。有次带客户看完房,突然下起了暴雨,我把伞让给抱着孩子的女主人,自己淋成了落汤鸡。 回到出租屋发现,晾在阳台的西装皱得像团抹布,皮鞋里能倒出半杯水。那天晚上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突然很想念老家的瓦房,雨水顺着房檐滴下来,在青石板上敲出单调的节奏,母亲会在灶房喊:“炕烧好了,快来暖脚。“ 公司聚餐时,同事们聊的是新开的餐厅、最新的手机,我插不上话,只能埋头吃盘子里的青菜。有个老销售拍我肩膀:“小周,别那么拼,这城市不缺你一个卖房的。“ 我笑了笑,没告诉他,我每个月要往家里寄两千块,父亲的关节炎犯了,母亲的药不能停,老家的玉米地还等着钱买化肥。 深夜睡不着时,总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发呆。这条裂缝像条蜿蜒的河,从床头流到墙角,我数过它的分叉,总共有七道,像我心里的迷茫,岔路太多,不知道该往哪走。 有时会想起大学时写在日记本上的话:“要在大城市扎根,要让爸妈过上好日子。“ 可现在握着笔,却连 “扎根“ 两个字都写得歪歪扭扭。 地铁站里总有卖唱的歌手,抱着吉他唱着不知名的歌。有次我往琴盒里放了枚硬币,他抬头说了声谢谢,眼里的光比广告牌还亮。 我突然很羡慕他,觉得他活得比我自由,不用对着客户赔笑,不用背业绩指标,唱累了就收摊,天大地大,哪里都能去。 街角的咖啡馆总亮着暖黄的灯。透过玻璃窗,能看见穿围裙的姑娘慢悠悠地磨豆、注水,蒸汽在灯光里升腾成小云朵。 有次路过时,听见她对客人说:“今天的豆子酸度刚好。“ 语气轻得像羽毛,哪像我,每天说的最多的是 “您看这房真的很合适“,连句 “您喝杯水“ 都得看客户脸色。 书店的老先生总坐在藤椅上翻书,阳光透过雕花木窗照在他身上,像幅泛黄的老照片。我路过时总忍不住多看两眼,觉得他手里的书一定藏着什么秘密,不然怎么能让人那么安静,仿佛外面的车水马龙都与他无关。 我常常想,是不是别人的人生都比我容易。面包师闻着麦香就能开始一天,歌手唱着歌就能填饱肚子,咖啡师搅着奶泡就能找到平静。 他们的生活像精心裱过的画,挂在我够不到的墙上,而我的日子,是张揉皱的草稿纸,写满了修改和涂抹。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命运会给我打开一扇奇怪的门。每个疲惫的夜晚,当我在出租屋的铁架床上沉沉睡去,总有股神秘的力量将我托起,带我闯进那些我羡慕过的人生。 我会在晨光里揉面,在地铁口弹唱,在吧台后拉花,在书架间除尘,亲身体验那些看似光鲜的日子里,藏着怎样的褶皱与伤痕。 但在那个月光模糊的夜晚,我还只是个坐在折叠椅上数地砖的年轻人。十七块米白色的方块在脚下铺开,像条没有尽头的路。 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而我心里的迷茫,比出租屋的影子还长。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只知道明天早上七点,还得准时起床,挤上那趟永远拥挤的地铁,去面对那些挑剔的客户,去背诵那些生硬的话术,去挣那几两碎银,去撑起那个关于 “大城市“ 的梦。 江城的风穿过窗缝,带着点凉意。我把那件格子衫叠好,塞进衣柜最深处,仿佛这样就能藏起所有的委屈。手机屏幕亮了下,是明天要带看的房源信息,密密麻麻的字像群蚂蚁,爬得我眼睛发酸。 关了灯,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的月光,还在那道裂缝上慢慢流淌,像在写一个未完待续的故事。 江城穿越之面包师的清晨 都市褶皱里的压缩饼干 我叫周明宇,二十八岁。这个年纪像地铁闸机,左边还能蹭着 “还年轻“ 的余温混日子,右边已被 “该稳定“ 的催命符追得喘不过气。 上次公司团建玩姓名接龙,HR 念到我名字时,至少三个同事抬头问 “哪个周明宇“—— 你看,普通到扔进江城通讯录能搜出七个重名,扔进光谷早高峰的人潮,三秒就会被彻底吞没。 江城这地方有意思,长江穿城时偏要拐个刁钻的弯,把光鲜的 CBD 和挤挨的老破小拧成麻花。我住汉阳老巷六楼,没电梯,每天爬楼像闯体能关。 窗外永远挂着别人家的空调外机和晾衣绳,五颜六色的衬衫被风吹得鼓起来,活像一群营养不良的气球。清晨被张奶奶的麻将声炸醒,深夜被烧烤摊的油烟呛醒 —— 我常跟同事开玩笑,说自己住的不是房子,是城市褶皱里压成薄片的压缩饼干,咬一口,全是生活的碎屑。 在房产中介当 “金牌销售“(引号是我加的,虚的),日常就是 “三陪“:陪客户看日出前的江景房,冻得鼻涕直流还得说 “您看这晨雾多有意境“;陪业主等半夜十二点的尾款,困得点头如捣蒜也要说 “您放心,银行系统今晚准给力“;陪总监在酒桌上表演 “我还能喝“,胃里烧得像揣了火锅,脸上还得堆着笑说 “王总您随意,我干了“。 上个月的销冠锦旗还没来得及钉墙,这个月的考核指标已像阎王帖贴在工位。底薪三千五,剩下全靠提成,江城房价每涨一块,我发际线就退一毫米。现在照镜子,总觉得额头越来越像公司主推的江景房 —— 越来越开阔,也越来越让人望而生畏。 压力在我身上有具体形状:开会时左眼皮总跳,像装了劣质马达;等客户时右腿会无意识抖动,同事说我像只随时要窜的兔子;手机相册存着十七个版本的价目表,却找不出一张全身照 —— 不是不想拍,是每次看到镜头里西装皱巴巴、眼下挂着黑眼圈的人,都觉得陌生。 上周三是人生浓缩版:上午十点,跟进三个月的客户终于要签单,我激动得跑到楼下买了杯二十八块的手冲,平时只喝速溶。 十一点零三分,客户消息弹窗跳出,五个字:“老婆不同意“,像五粒冰雹砸在屏上。我站在写字楼大堂,玻璃倒影里的自己,衬衫沾着咖啡渍,那片污渍晕开的形状,活像幅抽象派的哭脸。 晚上十点半,拖着灌铅的腿爬上六楼,掏钥匙时摸到门把手上的物业催缴单,纸质硬邦邦的,像块冰。楼道灯接触不良,忽明忽暗照在脸上,每次闪烁都觉得在拍恐怖片。 开门时,茶几上的泡面碗没洗,阳台上的衬衫忘了收 —— 风一吹,衣角扫过晾衣绳,“吱呀吱呀“ 像谁在叹气。 瘫在沙发上刷手机,朋友圈有人晒江滩露营的星空,九宫格里的星星亮得刺眼;有人发跳槽庆祝宴,蛋糕甜得发腻。我和我妈的对话框停在昨天:“妈,这个月业绩好,寄了两千块“—— 其实是从网贷 APP 借的,手续费够买两箱速溶咖啡。 窗外霓虹灯透过纱帘,在天花板投下花花绿绿的光斑。我盯着那些晃动的光影,突然想知道:住我带看八次的江景大平层是什么感觉?站在落地窗前喝红酒,比蹲在路边啃包子更暖吗? 开楼下网红面包店的烤箱,比握客户汗津津的手更实在吗?甚至那个总在地铁口弹吉他的流浪汉,不用西装革履,不用对着谁点头哈腰,是不是比我活得更像自己? 这念头刚冒出来,后颈突然一阵发麻,像被劣质按摩仪电了一下。我以为颈椎病犯了,揉着脖子站起来,手机屏幕亮着,映出自己的脸 —— 那双眼睛里,竟闪着种从未见过的光。 穿越成面包店主的日常 三小时前,张总把合同摔在我脸上时,唾沫星子溅在新熨的衬衫上。“周明宇,你这方案做的什么玩意儿?“ 他用金戒指敲着桌面,指甲缝里嵌着昨晚的雪茄灰,“我要的江景视野,你给我整栋楼挡得严严实实,你是对面楼盘派来的间谍?“ 我弓着背道歉时,余光瞥见玻璃墙外:“发酵时光“ 的霓虹灯刚亮,林小满站在柜台后笑盈盈地给客人装袋。她的朋友圈我偷偷关注,昨天发的九宫格是刚出炉的可颂,配文 “治愈系深夜面包房“,点赞数比我三个月的业绩总和还多。 当时我蹲在写字楼厕所隔间啃冷包子,看着照片里金黄酥脆的面包皮,喉结滚了三下 —— 要是能换个不用看人脸的工作,哪怕每天揉面团呢?至少面团不会冲你发脾气,不会嫌你推荐的户型朝西,更不会在签合同前突然说 “我再考虑考虑“。 手机震动,是王总监的消息:“明早七点带齐所有户型图,李姐要去看别墅,她老公只在早高峰前有空。“ 我盯着 “别墅“ 两个字冷笑,上个月带李姐看了七次房,她每次穿香奈儿套装,却总说 “再等等“,最后在朋友圈晒出和中介小哥的合照,配文 “终于找到靠谱的人“。合着我这七次早起当司机、陪喝咖啡、帮看孩子的时间,都喂了狗? 后颈的麻意突然变作刺痛,像有根针往骨头缝里钻。我踉跄着扶住沙发,眼前的泡面碗开始旋转,墙纸上的碎花扭曲成面团的纹路。烧烤摊的油烟味、劣质空气清新剂的香味、楼道里的霉味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股温热的甜香 —— 像把整罐蜂蜜揉进了发烫的面团里。这味道让我想起小时候外婆蒸馒头的厨房,瞬间鼻子一酸,紧接着就天旋地转起来。 眩晕感退去时,膝盖正硌在冰凉的不锈钢操作台上。掌心传来面团的温度,软乎乎的像块被晒化的橡皮糖。低头看见那件草莓围裙时,差点咬碎后槽牙 —— 这玩意儿上周在面包店门口见过,林小满系着它给小学生递面包,阳光照在布料上,粉得像块马卡龙。 当时我还想,穿成这样揉面团,怕不是在拍偶像剧? 可现在这马卡龙正勒得我喘不过气。围裙带子在背后打了死结,我伸手去解,却发现这双手的手指比我的短半寸,指尖沾着的面粉细得像滑石粉。 更惊悚的是虎口那道月牙形的疤,结痂处泛着粉红,摸上去还隐隐发疼 —— 这绝对不是我那双常年握钢笔、指节磨出硬茧的手。我试着活动手腕,这具身体的关节像生了锈,抬个胳膊都费劲,哪有林小满朋友圈里揉面团时的行云流水? “嗡 ——“ 右侧的和面机突然轰鸣,搅得面团在不锈钢缸里翻江倒海。我条件反射地扑过去按开关,这具身体却比想象中迟钝,胳膊在空中划了三个半圆才摸到按钮。 等指尖终于按下去时,整个人已经趴在机器上,草莓围裙的带子勾进搅拌桨,差点把我也卷成面团。我挣扎着往后拽,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原来网红店主的日常不是岁月静好,是和和面机殊死搏斗? “林姐,发酵箱温度是不是有点高?“ 门口传来脆生生的声音,吓得我差点钻进面粉袋。林姐?这称呼像根针,扎破了刚才还在冒粉红泡泡的幻想。感情我不仅穿越了,还得上班? 扎高马尾的小姑娘蹦进来时,我正试图把围裙带子从搅拌桨里扯出来。她举着测温仪笑得直不起腰:“姐你今早没睡醒啊?跟和面机跳探戈呢?“ 测温仪的红光扫过我的脸,她突然 “咦“ 了一声,“你额头怎么回事?黄油都抹成防晒霜了。“ 我伸手一摸,果然沾着块黄澄澄的东西,蹭在指腹上滑溜溜的。这才发现操作台上到处都是我的 “杰作“:打翻的酵母粉像撒了把雪,融化的黄油在台面上汇成小溪,最绝的是那袋被我坐扁的低筋面粉,正从破口处往外漏,活像我每个月超支的信用卡账单。 我看着这狼藉场面,突然理解了林小满朋友圈为啥只拍成品不拍过程 —— 这要是发出去,怕是要掉粉三千。 小姑娘转身去开烤箱,热浪扑面而来的瞬间,我突然想起林小满朋友圈的照片:她站在摆满面包的柜台后,脸上扑着精致的粉,嘴角沾着点糖粉,背景是暖黄的灯光和飘香的面包。 可照片没告诉你,烤箱温度高达 220 度,站在旁边十分钟就像在桑拿房蒸了个澡;没告诉你发酵箱的定时铃会在凌晨三点准时响起,比我手机里七个闹钟加起来还敬业;更没告诉你,每天要洗的烤盘能堆成小山,洗洁精把手泡得发皱。 焦糖边的独家工艺 “姐,帮我挤下泡芙奶油呗?“ 小姑娘把裱花袋塞进我手里,塑料尖嘴还滴着白花花的奶油。我捏着这玩意儿,脑子里突然蹦出张总签合同的样子 —— 都是需要精准控制力道的活儿,但显然我对奶油的掌控力,还不如对签字笔的万分之一。 第一下用力过猛,奶油 “噗“ 地喷出来,像支白色火箭炮,溅得玻璃柜上到处都是。我慌手慌脚去擦,裱花袋却从手里飞出去,“啪“ 地贴在 “今日推荐“ 的广告牌上,把 “低糖健康“ 四个字糊成了抽象画。 更绝的是转身时撞到发酵箱,一屉刚醒好的面团全摔在地上,圆滚滚的像群逃兵,滚得操作间到处都是。我看着地上的面团,突然觉得它们比我的客户懂事多了 —— 至少它们不会在最后关头反悔。 “叮咚 ——“ 门铃突然响了。我条件反射地挺直腰板,脸上堆起给客户赔笑时的标准弧度:“您好!想看哪套房子?我们最新推出的江景大平层...“ 话没说完就卡壳了,门口站着个拎公文包的大叔,正一脸疑惑地盯着玻璃柜里的牛角包。 空气凝固了三秒,大叔指了指全麦三明治:“那个... 多少钱?“ 我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手忙脚乱地去摸价目表,结果带倒了旁边的牛奶瓶,褐色的液体在台面上漫延,像我刚才被张总羞辱时心里淌的血。 “十五... 十五块。“ 我把三明治装进纸袋时,发现自己还在无意识地把袋子边缘折成合同的形状。大叔接过袋子时皱了皱眉:“姑娘,你这面包边怎么焦了?“ 我刚想解释是烤箱脾气不好,嘴却抢先一步冒出销售话术:“这是我们的特色焦糖边,独家工艺,外面吃不到的。“ 说完自己都想抽嘴 —— 周明宇啊周明宇,你这职业病算是没救了。 等大叔走远,小姑娘抱着肚子笑得直跺脚:“姐你今天脑洞好大!焦了就是焦了,还独家工艺呢!“ 她指着我刚才摔在地上的面团,“这些怎么办啊?今天的全麦粉已经不够了。“ 我这才注意到操作台上的原料袋,全麦粉只剩小半袋,黄油盒空了一半,连酵母粉都快见底了。小姑娘叹了口气:“昨天进的货又不够,王老板说面粉又涨价了,一袋贵了五块。“ 她从抽屉里翻出进货单,上面的数字红得刺眼,“这个月房租还没交呢,房东说再拖就涨三百。“ 我捏着那张皱巴巴的进货单,突然想起自己的工资条。三千五的底薪后面跟着一串负数 —— 迟到扣款、客户投诉罚款、没完成业绩的扣薪。原来不管是卖房子还是卖面包,生活总会从你口袋里往外掏钱,只是换了种姿势。 卖房子的愁客户,卖面包的愁客源;卖房子的怕房价跌,卖面包的怕面粉涨。这哪是换工作,分明是换个地方继续渡劫。 手机在围裙口袋里震动起来,震得我肋骨发麻。掏出来一看,屏幕上 “王总“ 两个字让我头皮一炸 —— 这不是我的王总监,头像是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消息内容差点让我把手机扔进和面机:“林老板,早上订的三十个生日蛋糕,我女儿突然说要加芒果夹层,麻烦您受累!“ “完了完了。“ 小姑娘凑过来看了一眼,脸瞬间白了,“昨天的芒果全用完了,供货商说今天才能送过来。“ 她指了指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七点,“王总九点就要来取,现在去买都来不及。“ 烤箱突然 “叮“ 地响了,打开一看,烤盘里的曲奇已经糊成了炭块,边缘焦黑得像我这个月的业绩表。小姑娘眼圈红了:“这是最后一盘黄油了...“ 看着她快哭的样子,我突然想起自己被客户放鸽子时的场景 —— 同样的委屈,同样的无可奈何,只是她的眼泪藏在面包房的角落里,我的叹息散在写字楼的走廊里。 芒果涨价背后的辛酸 我抓起吧台上的零钱罐就往外冲,草莓围裙的带子在风里飘得像面投降旗。跑到巷口的水果摊时,摊主正把烂芒果往垃圾桶里扔,青黄色的果肉堆在黑色塑料袋里,像堆被遗弃的星星。 “老板,芒果多少钱?“ 我指着筐里剩下的青芒果喊,声音因为着急劈了叉。 “八块一斤。“ 摊主头也不抬地称秤,秤砣晃悠晃悠的,像我悬着的心。 “什么?“ 我差点跳起来,“上周不才六块吗?“ “现在运费涨了,进价都七块五。“ 摊主把秤盘往我面前推,“要不要?不要我卖给别人了。“ 我盯着那些带着黑斑的芒果,脑子里突然蹦出给客户砍价的话术:“你这芒果公摊面积太大了!核占一半呢,最多五块!“ 说完自己都愣了 —— 原来不管是卖房子还是卖芒果,我都改不了讨价还价的毛病。这职业病怕是刻进 DNA 里了。 摊主举着秤杆看外星人似的打量我:“姑娘你是卖房子的吧?买芒果还讲公摊?“ 他突然压低声音,“我儿子也在中介公司,天天早出晚归的,上个月还被客户骗了定金,哭得跟个娘们似的。“ 我正想辩解我就是那倒霉中介,身后突然传来咳嗽声。回头一看,王总监穿着荧光绿的运动服晨跑,额头上的汗珠子在阳光下亮闪闪的。他看到我这身行头,眼镜差点滑到鼻尖:“小周?你这是... 穿女装搞行为艺术?“ “不是不是,我...“ 我抱着芒果想解释,却看见他运动服袖口磨出的毛边,和我那双穿了三年的皮鞋一个德行。 原来总监也要在凌晨跑步,也要穿起球的运动服,就像我以为林小满只会在朋友圈晒面包,却没见过她凌晨四点揉面团的样子。这世上哪有什么轻松的工作,不过是有人把狼狈藏得比别人深罢了。 跑回面包店时,我喘得像台破旧的鼓风机。小姑娘已经把蛋糕胚准备好了,奶油在盆里泛着白沫。我笨手笨脚地削芒果,刀刃差点划到手指 —— 这双手看起来纤细,做起粗活来却抖得厉害。小姑娘说:“姐你上次切芒果切到手,现在还没好呢,还是我来吧。“ 她的手指在芒果皮上灵活地跳跃,虎口的伤疤比我的更明显。“其实我不想做面包的。“ 她突然说,声音轻得像面粉,“我妈让我考公务员,说女孩子做这个没前途,累死累活还赚不到钱。“ 努力的味道 我看着她把芒果丁摆成漂亮的花形,突然想起我妈上周的电话:“小宇啊,要不回老家考个编制吧,你爸托人找了关系。“ 当时我正躲在楼梯间吃泡面,嘴里含着面条说 “妈我在这边挺好的,马上就要升职了“。我们都在别人期望的道路外,硬撑着走自己的路,只是她的路飘着面粉香,我的路扬着灰尘味。 九点整,王总准时来取蛋糕。他穿着锃亮的皮鞋,对那些歪歪扭扭的芒果花挑三拣四:“怎么摆得这么乱?我女儿要拍视频发朋友圈的。“ 我刚想反驳,小姑娘已经笑着递上纸巾:“不好意思王总,下次我们一定注意,这是送您的曲奇,请慢用。“ 等王总拎着蛋糕走了,她才把那盒焦黑的曲奇扔进垃圾桶,背对着我擦掉眼泪。“每天都这样。“ 她的声音闷闷的,“昨天有个顾客说我们的面包太硬,其实是她自己咬不动;前天有个网红来拍视频,吃完面包不付钱,说给我们打广告了就当抵账。“ 我靠在门框上,看着操作台上的狼藉。面粉袋空了,黄油盒瘪了,我的草莓围裙上沾着芒果汁和奶油,活像幅被小孩涂鸦过的画。这就是我羡慕的生活?没有客户的刁难,却有顾客的挑剔;不用背销售指标,却要算进货成本;不用看王总监的脸色,却要对着每一个人笑。 原来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潜规则,每个岗位都有难言的委屈,就像榴莲,有人觉得香,有人觉得臭,只有自己尝过才知道滋味。 中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我蹲在地上捡摔碎的瓷盘 —— 刚才给客人装面包时没拿稳 —— 碎片割破了手指,血珠滴在面粉上,红得像颗樱桃。 小姑娘递来创可贴时,我突然发现她的指甲缝里全是面粉,洗都洗不掉,就像我指甲缝里永远擦不干净的墨水。这大概就是工作留下的印记,无论你做什么,它都会在你身上刻下独有的痕迹。 下午三点,终于有了片刻清闲。我坐在店门口的长椅上,看着对面写字楼里进进出出的人。他们穿着西装,拎着公文包,步履匆匆,像群被拧紧了发条的玩具。 我以前也是他们中的一员,羡慕着面包店里的暖光和甜香,就像现在的我,看着他们时突然有点想念王总监的唠叨 —— 至少他不会因为面包烤焦了就掉眼泪,虽然他会因为我没完成业绩而让我加班到深夜。 穿校服的小姑娘背着书包跑过来时,我正在数今天的营业额。扣除房租、水电、坏掉的面粉和芒果钱,剩下的数字比我这个月的底薪还少。她拿起根我早上搓得像油条的法棍,咬了一大口,眼睛突然亮起来:“林姐,今天的面包有股特别的味道!比昨天的好吃!“ “什么味道?“ 我脱口而出。 “努力的味道。“ 她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我妈说的,努力过的东西,味道都不一样。“ 夕阳落在她睫毛上,金闪闪的像撒了把糖。我低头看自己的手,面粉嵌在指甲缝里,虎口的伤疤隐隐作痛,指尖还残留着芒果的酸甜。 这双手今天揉过面团,挤过奶油,切过芒果,捡过碎片,它们做的面包可能不够漂亮,却实实在在地填饱了几个人的肚子。就像我的嘴,虽然每天说着违心的话,却也靠着它签下过几个单子,给家里寄过几次钱。 后颈的麻意再次袭来时,我正在拖地。拖把撞到墙角的瞬间,草莓围裙突然变成了皱巴巴的衬衫,鼻腔里的黄油香被烧烤摊的油烟取代。我还躺在自己的沙发上,手机屏幕亮着,推送消息来自 “发酵时光“:“今日特供:形状潦草但心意满满的 '' 意外之喜 '' 面包,限购一个。“ 清晨的匆忙与甜 点开图片,那根歪歪扭扭的法棍正躺在玻璃柜里,像在冲我眨眼睛。我抬手闻了闻,掌心竟真的飘着股淡淡的黄油味。 手机突然震动,是王总监的消息:“李姐的别墅看完了,她说你推荐的户型不错,明天再带她老公去看看。“ 我盯着屏幕笑了笑,起身去洗泡面碗。水池里的泡沫沾到手上,滑溜溜的,有点像今天揉过的面团。 窗外的霓虹灯又亮了,“发酵时光“ 的暖黄灯光在夜色里格外显眼。我突然想去买根法棍,不是因为饿,就是想尝尝那 “努力的味道“ 到底是什么样。或许就像这生活,有时焦了,有时甜了,有时酸了,但只要是自己亲手做的,就总有它独特的滋味。 第二天早上是被楼下包子铺的蒸笼声吵醒的。我盯着天花板上那道裂缝发了会儿呆,突然想起林小满虎口的伤疤,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 —— 指节处的硬茧还在,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指尖沾着点若有似无的面粉香。 爬起来找衣服时,发现昨天那件皱巴巴的衬衫被叠得整整齐齐,领口的咖啡渍居然淡了不少。我对着镜子系领带,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结,突然想起给面包装袋时折的边角,忍不住笑出了声。 以前总觉得系领带是最麻烦的事,现在倒觉得,至少不用每天洗沾着黄油的围裙。 出门时路过 “发酵时光“,林小满正站在门口摆招牌,草莓围裙在晨光里亮得晃眼。她抬头看见我,居然笑着挥了挥手:“早啊。“ 我愣了半秒,也抬手打招呼,手指差点把公文包的提手捏变形 —— 这还是我第一次和她说话。 “要买点什么吗?刚出炉的可颂。“ 她掀开玻璃柜,金黄的面包冒着热气,香气比昨天穿越时闻到的更真切。我看着那些层层酥脆的纹路,突然想起自己搓成油条的法棍,脸有点发烫:“来... 来一根法棍。“ 她包装时,我瞥见操作间里的小姑娘正在擦烤盘,动作麻利得像在跳踢踏舞。林小满的虎口贴着块新的创可贴,白色的,在阳光下有点晃眼。“昨天... 麻烦你们了。“ 我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她愣了愣,随即笑起来:“你说那个 '' 意外之喜 '' 啊?好多客人说特别有嚼劲呢。“ 咬着法棍往地铁站走时,发现面包的截面真的歪歪扭扭,像条蜷着的小蛇。可嚼起来确实有股特别的麦香,混着点焦脆的边,像极了小姑娘说的 “努力的味道“。 路过煎饼摊时,老板正对着城管的电瓶车挥手:“今天少放辣啊张队!“ 突然觉得,这城市里的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方寸之地,用着不同的方式努力着。 地铁上刷手机,王总监又发来消息:“上午十点带赵老板看江景房,这人特别讲究风水,你提前准备点说辞。“ 赵老板我有印象,上个月带他看了五次房,每次都要拿着罗盘在阳台站半小时,说什么 “主卧的床不能对着厕所“,最后跟我说 “还是觉得你上次推荐的 loft 更有灵气“。 我对着屏幕叹了口气,刚想回复 “收到“,突然看见朋友圈弹出条新动态。是个叫 “老陈速写“ 的账号,发了张地铁站的素描,画里穿西装的男人正咬着法棍赶地铁,嘴角沾着点面包屑。配文写着:“清晨七点的匆忙,也藏着甜。“ 画笔与螺丝刀的选择 这画看得我心头一跳。老陈是我上周在咖啡馆遇到的画家,当时他正对着窗外速写,面前摆着杯没加糖的美式,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我当时还想,这人真自在,不用对着客户赔笑脸,不用背业绩指标,每天看看风景画画画,多好。 到公司时,王总监正拿着计算器算账,看见我就招手:“小周,赵老板那单要是成了,这个月绩效给你加两百。“ 我刚想点头,突然想起林小满那张皱巴巴的进货单,忍不住多嘴问了句:“总监,您说... 咱们这行,是不是跟开面包店差不多?“ 他推了推眼镜:“你睡糊涂了?卖房子能跟卖面包比?“ 顿了顿又说,“不过啊,都得凭良心。你给客户推荐合适的房,就像人家给客人烤新鲜的面包,心里踏实。“ 说完低头继续按计算器,鬓角的白头发在日光灯下有点显眼。 十点整,赵老板准时出现在小区门口,手里果然拎着个黄铜罗盘。我刚想开口介绍户型,他突然指着绿化带里的石榴树说:“这树好,多子多福。“ 我顺着他的话头说:“是啊,您看这楼间距,采光特别好,就像面包发酵需要足够的空间...“ 话没说完就被自己噎住了 —— 这都什么比喻,怕是被面包店洗脑了。 没想到赵老板居然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他围着楼转了三圈,罗盘指针转得像个陀螺,突然说:“小周,你这人挺实在的,不像上次那个中介,净说些虚的。“ 我愣了愣,想起自己昨天给焦面包编的 “独家工艺“,脸又开始发烫。 中午陪赵老板在小区门口的面馆吃饭,他扒拉着牛肉面说:“其实我年轻时也想当画家,天天背着画板到处写生。“ 我差点把筷子掉在地上:“真的?“ 他笑起来:“可不是嘛,后来为了给我媳妇买套房,画笔换成了螺丝刀,成了装修工。“ 他指了指窗外的江景,“现在就想找个能看见江的房,退休了好重拾起画笔。“ 我看着他眼角的皱纹,突然想起老陈速写本上的画。原来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个没实现的念想,就像我羡慕林小满的面包香,林小满说不定正羡慕我能穿西装呢。 下午回公司交报表,路过茶水间时听见同事们在聊天。“听说没,临江大道那家画廊要倒闭了,老板欠了三个月房租。“ 我端着水杯的手顿了顿 —— 临江大道的画廊,老陈好像就在那附近画画。 下班时特意绕去临江大道,果然看见家画廊的卷闸门拉了一半,门口堆着画框。老陈正蹲在地上打包画作,衬衫袖子卷得老高,胳膊上沾着颜料,看起来比我还狼狈。 他抬头看见我,苦笑着指了指地上的画:“没办法,房租涨得比颜料还快。“ 我看着那些画,有江滩的落日,有地铁里的人群,还有张画的是 “发酵时光“ 的玻璃柜,里面摆着歪歪扭扭的法棍。“画得真好。“ 我由衷地说。他叹了口气:“还有什么用?不能当饭吃。 昨天给人画肖像,人家嫌我把他画老了,一分钱没给。“ 我突然想起林小满被投诉的硬面包,想起王总监磨破袖口的运动服,想起赵老板放下画笔拿起螺丝刀的无奈。原来这世上根本没有容易的活法,你羡慕的光鲜背后,都藏着不为人知的难处。 夜风中的甜香与期待 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霞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林小满发来的消息:“今天的法棍卖完了,明天给你留一根?“ 我笑着回复 “好啊“,抬头看见老陈背着画夹往地铁站走,背影在夕阳里拉得很长。 夜风里飘来烧烤摊的香味,混着远处面包店的甜香。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户型图,突然有点期待明天的太阳 —— 不管是带客户看房,还是偶尔做个穿越的梦,总归都是要往前走的。 只是睡前躺在床上时,我盯着天花板又开始胡思乱想:不知道当画家,是种什么滋味呢? 刚闪过这个念头,后颈突然又传来一阵熟悉的麻意。 江城穿越之吉他上的年轮 1 晨光里的领带结 清晨六点十七分,手机在枕头底下震动起来。不是预设的闹钟,是王太太的微信电话。我摸黑划开屏幕,她的声音裹着晨露的凉意钻进来:“小周,我孙子退烧了,上午九点去看阳光城那套朝东的房,你早点到。“ “好嘞王太太,我八点半就在小区门口等您。“ 挂了电话,天花板的裂缝在微光里像道浅褐色的伤疤。这是王太太这个月第五次临时改时间,上次说要去跳广场舞,上上次说猫丢了。每次我都得提前两小时出门,生怕迟到一秒钟的慌张,会像墨水洇进合同那样,晕染出不信任的痕迹。 爬起来穿衬衫时,发现袖口的纽扣掉了一颗。翻遍抽屉找到颗备用的,针脚歪歪扭扭地缝上去,线头吊在外面像条不安分的小尾巴。对着镜子系领带,打了三次才弄出个像样的结,镜中人眼下泛着青黑,胡茬扎得像野地里的狗尾草 —— 难怪王太太总说我 “不够精神“。 地铁里被挤成沙丁鱼罐头,公文包的棱角硌在肋骨上,疼得人龇牙咧嘴。旁边穿高跟鞋的姑娘踩了我一脚,没道歉反而翻了个白眼,鞋跟在我新买的西裤上留了个浅坑。我摸着那道月牙形的痕迹叹气,这裤子昨天刚上身,三百八买的,够买林小满家十二根法棍。 到店里时,林姐已经泡好了龙井,茶叶在玻璃杯里舒展得像朵绿云。“王太太爱喝豆浆,我让小张买了热乎的。“ 她推给我个保温杯,“她上次说你皮鞋旧了,我从家里找了盒鞋油,你赶紧擦擦。“ 林姐的儿子跟我同岁,在设计院当工程师,她说:“你们年轻人都不容易,我儿子画图到半夜,头发掉得比我扫地的灰还多。“ 我捏着鞋油盒笑,原来每个行业的褶皱里,都藏着相似的疲惫,只是裹着不同的包装纸。 八点二十五分赶到阳光城,王太太已经站在小区门口,貂皮大衣在晨光里闪着油光,像块移动的琥珀。“小周来得挺早。“ 她接过豆浆,吸管戳了三次才扎透塑封,“我跟你说,这房子要是不满意,我可不会像赵老板那么好说话。“ 我陪着笑点头,心里却在打鼓。这套朝东的两居室是林姐特意挑的,阳台能晒到整个上午的太阳,她说:“老人就喜欢亮堂地方,王太太老伴走得早,屋里暗了容易胡思乱想。“ 进了屋,王太太没看户型,先摸了摸窗台:“这灰可不少,物业打扫不勤快啊。“ 又打开衣柜闻了闻,“有股霉味,是不是漏水?“ 我刚想解释是梅雨季节返潮,她突然指着天花板:“你看这裂缝,跟你上次带看的那套一样!“ 其实那道缝是装修时的石膏线接口,我拿出手机拍的对比图,她扫了一眼就摆手:“别给我看这些,我眼神不好。“ 转身对跟着来的中介小李说:“小李啊,你觉得这房咋样?“ 小李是隔壁店的,总爱穿着亮闪闪的西装,说话像打机关枪。“王太太您真有眼光,这房风水绝佳,前有照后有靠...“ 他唾沫横飞地吹了十分钟,把承重墙说成 “龙脉根基“,听得我眼皮直跳。 王太太听得眉开眼笑,转头问我:“小周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没底气?“ 我攥着公文包的手出了汗,想起林姐说的 “真诚比套路管用“,硬着头皮说:“王太太,这房确实朝东,但厨房窗户对着楼道,炒菜时油烟不好散,您要是爱做饭,可能得装个强排油烟机。“ 小李在旁边使劲瞪我,王太太却愣了愣,突然笑了:“你这孩子,倒实在。“ 她掏出计算器敲了半天,“价格能不能少两万?我孙子要学钢琴,得买架二手的。“ 签意向书时,小李的脸绿得像青菜。王太太拍着我的肩膀说:“就冲你实诚,我不在他那儿买。“ 走出小区时,阳光正好照在阳台,王太太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个孤独的感叹号,却透着股释然的暖意。 回店里的路上,接到赵老板的电话,说净水器安装好了,非要请我吃饭。“小周啊,我儿子说你推荐的房真不错,江景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声音透着酒气,“当年我跟你阿姨谈恋爱,在桥洞下住了三个月,现在总算有个像样的家了。“ 挂了电话眼眶有点热,路过煎饼摊时,老板笑着喊:“周先生,今天来套豪华版?加双蛋加里脊肉!“ 我掏钱时,他突然说:“昨天看你跟那个流浪歌手说话,他可不容易,前天被醉汉抢了琴盒里的钱。“ 我这才想起昨晚在地铁口见到的阿哲,他抱着吉他唱《南方姑娘》,琴盒里的硬币少得可怜。当时我还想,这样自由自在多好,不用对着王太太的貂皮大衣赔笑,不用数着业绩表上的红圈过日子。 中午在店里吃盒饭,小张凑过来:“周哥,临江苑的传单发完了,有个大爷说想租套一楼的房,他腿不好。“ 小张的胳膊晒得黝黑,疹子比昨天更红了,“我帮他记了电话,您有空回一下?“ 老吴端着搪瓷杯走过,听见这话叹了口气:“现在租房也难,上个月有对小夫妻,带着刚满月的孩子,找了半个月才找到愿意短租的房东。“ 他呷了口茶,“都是为了生活,谁不难呢。“ 下午带李老师看 loft,电梯居然修好了。他摸着光滑的轿厢壁笑:“昨天爬楼没白爬,今天就享福了。“ 站在客厅中央,他指着天窗说:“晚上能看见星星,多好。“ 突然又叹气,“就是太高了,我这老骨头怕是爬不动几年。“ “您可以装个电梯啊。“ 我开玩笑说。他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等我退休了就装,天天爬楼锻炼,说不定能活到九十九。“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诗集,翻到夹着书签的一页:“你看这句,''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说的就是这样的房子吧。“ 离开时,李老师非要塞给我本书:“送给你,没事看看,别总想着卖房子,也想想生活。“ 书皮上印着《人间草木》,扉页上有他的签名,字迹苍劲有力,像他说话时胸腔里震荡的底气。 五点半,王总监把我叫到办公室,桌上放着这个月的业绩表,我的名字后面画了个红圈。“小周啊,这个月表现不错,赵老板这单签得漂亮。“ 他递过来个信封,“这是奖金,下个月争取冲销冠。“ 信封薄薄的,捏在手里却沉甸甸的。走出办公室,看见小张正在给饮水机换水,他踮着脚尖够水桶,背影单薄得像片叶子。我走过去帮他,他红着脸说:“谢谢周哥,我能行。“ 下班时路过 “发酵时光“,林小满正在摆刚出炉的全麦面包,麦香混着酵母的味道飘过来,像只温柔的手轻轻挠着鼻尖。“今天的法棍卖完了,给你留了个全麦的。“ 她递过来个纸包,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手,像触电似的缩回去,“昨天... 谢谢你的建议,我加了点核桃,卖得挺好。“ 我接过面包,温热的触感透过纸传来,心里暖烘烘的。“明天我还来买。“ 说完这话,看见她耳根红了,像抹了层草莓酱,在夕阳里闪着甜甜的光。 往地铁站走时,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阿哲已经坐在台阶上,吉他盒敞开着,里面躺着几枚硬币,像撒落的星星。他唱的还是《南方姑娘》,调子比昨天准了点,却带着种说不出的忧伤,像被雨水泡过的棉线,轻轻一扯就会断。 有个穿校服的小姑娘往琴盒里放了块巧克力,说:“哥哥,你唱得真好听。“ 阿哲停下拨弦的手,说了声谢谢,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透着股小心翼翼的温柔。 我站在不远处听了会儿,他唱到 “南方姑娘,你是否爱上了北方“ 时,喉结滚动了一下,眼角好像有光闪了闪。突然觉得,这歌声里藏着好多故事,像这城市里的褶皱,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些被生活熨烫过的痕迹。 2 琴盒里的硬币 回到家时,已经快八点了。全麦面包被我揣在怀里,还是温的。从冰箱里拿出昨天剩的泡面,刚想加水,突然想起李老师的话,把面包掰了一半放进碗里,加了个鸡蛋 —— 今天也过过有 “人间烟火气“ 的生活。 面包泡在汤里,麦香混着泡面的味道,居然挺好吃。吃完洗碗时,发现手上还沾着点面包屑,想起林小满指尖的面粉,突然笑了。原来每个人的手上,都带着自己生活的痕迹,像盖在时光上的邮戳。 洗漱完躺在床上,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拿起李老师送的书翻了几页,看到那句 “如果你来访我,我不在,请和我门外的花坐一会儿“,突然想起阿哲的吉他。 他现在还在地铁口唱歌吗?琴盒里的硬币够买碗面吗?会不会又遇到醉汉?白天那个说羡慕他自由自在的白领,要是知道他可能连晚饭都没着落,还会羡慕吗? 这念头刚冒出来,后颈突然一阵发麻,比上次穿越时更强烈,像有只小电钻在骨头缝里钻。我挣扎着想坐起来,身体却像灌了铅,眼皮越来越沉,窗外的光影渐渐模糊成一团暖黄,像被揉皱的糖纸。 再次睁开眼时,耳朵里全是嗡嗡声。不是地铁的轰鸣,是吉他扩音器的电流声。我低头一看,自己正坐在地铁口的台阶上,怀里抱着把褪色的木吉他,琴颈上刻着歪歪扭扭的 “阿哲“ 两个字,像道没长好的疤。 这双手比我的小一号,指腹结着层硬茧,虎口处有道浅浅的疤,像是被琴弦勒出来的。身上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夹克,袖口磨出的毛边蹭着吉他琴身,痒得像有蚂蚁在爬,带着种陌生的熟悉感。 “哥们,唱首《成都》呗。“ 穿工装裤的小伙子往琴盒里扔了枚硬币,叮当作响。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像撒哈拉沙漠,却不受控制地弹出前奏。指尖按在指板上的瞬间,老茧传来熟悉的刺痛,这痛感比我握钢笔磨出的硬茧真实百倍,像刻在骨头里的记忆。 唱到 “走到玉林路的尽头,坐在小酒馆的门口“ 时,有个穿西装的男人停下来录像,手机屏幕的光晃得我眼睛疼。他举着手机说:“帅哥唱得真好,发抖音肯定火!“ 我心里冷笑,火?他知道唱一下午赚的钱够不够买个手机支架吗?知道琴盒里的硬币连凑齐一顿晚饭都难吗? 第一波城管来的时候是上午十点。蓝白相间的电瓶车刚出现在街角,这具身体就本能地弹起来,把吉他塞进琴盒,扛起就往巷子里冲。我跑得跌跌撞撞,好几次差点撞到墙上,心里却在惊叹 —— 阿哲的肌肉记忆比我的销售话术熟练多了,这是被生活反复打磨出的本能。 “阿哲你跑啥?“ 卖烤红薯的大爷用铁钳敲了敲炉子,火星溅到我裤腿上,像朵转瞬即逝的花。他掀开炉盖,甜香混着焦味扑过来,“张队今天带新人,就转转场子,不抓现行。“ 我蹲在炉边喘气,看着大爷往红薯上撒白糖,晶莹的颗粒落在焦黑的皮上,像撒了把星星。“大爷,您天天在这儿卖红薯,不觉得累吗?“ 话一出口我就愣住了 —— 这是阿哲的声音,比我的低沉,带着点烟嗓,像被砂纸磨过的木头。 大爷笑了,皱纹挤成朵菊花:“累啥?你看这红薯,从生的烤到熟的,多有成就感。不像你们年轻人,总想着远方,其实好生活就在眼皮子底下,像这红薯,得慢慢烤才甜。“ 他递过来个烤红薯,“尝尝,甜得很。“ 红薯烫得我直搓手,剥开皮咬了一口,甜汁顺着嘴角流下来,像小时候外婆给我买的麦芽糖。突然想起自己的西装裤,虽然体面,却从来没机会蹲在路边吃烤红薯,感受这烫嘴的甜,这接地气的暖。 中午在便利店蹭空调,把琴盒放在脚边,里面的硬币加起来只有七块三。我啃着五块钱的面包,听见两个白领在议论:“地铁口那个歌手挺酷的,不用上班还能到处唱歌,多自由。“ 我差点把面包屑喷出来。酷?他们没见过昨天暴雨,我抱着吉他在桥洞下缩成一团,琴盒里的硬币被雨水泡得生锈;没见过为了省一块钱公交费,走三站路去买最便宜的琴弦;更没见过房东催租时,我把琴盒翻个底朝天,也凑不够一半的房租。原来人们总爱羡慕别人的生活,却看不见那些藏在光鲜背后的狼狈。 面包渣掉在牛仔夹克上,我拍了拍,突然发现口袋里有张揉皱的纸条,上面写着 “周三去医院换药“。想起虎口的疤,原来这硬茧和伤痕背后,还有我不知道的故事,像琴箱里的共鸣,不打开永远不知道藏着什么。 下午三点,来了个戴墨镜的女人,往琴盒里放了张一百的。“唱首《遇见》。“ 她的声音冷冰冰的,像结了冰的湖面。我弹起前奏,她突然摘下墨镜,眼圈红得像兔子:“我跟他就是因为这首歌认识的,今天是他生日。“ 唱到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时,她哭得肩膀都在抖。旁边有人拍照,她也不在意,只是盯着琴盒里的一百块钱,像在看什么宝贝。“谢谢你。“ 她转身离开时,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像踩碎了一地的回忆。 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一百块钱烫手。原来歌声不只是赚钱的工具,有时也是别人的情绪出口,像个沉默的树洞,装着各种各样的秘密,那些说不出口的思念和遗憾。 傍晚时分,琴盒里的钱终于够买碗牛肉面了。我刚想收拾东西去吃饭,一个醉汉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嘴里喷着酒气:“给我唱首《爱情买卖》!“ “我不会。“ 我皱着眉往后退。他突然把酒瓶子往地上一摔,玻璃碴溅到琴盒上,刮花了阿哲贴的卡通贴纸 —— 那是张笑脸贴纸,边角已经卷起来了,像个倔强的微笑。 “你不唱就是不给我面子!“ 醉汉揪着我的衣领,酒气熏得我睁不开眼。我正想道歉,嘴却不受控制地说:“大哥,我唱《海阔天空》给你听,beyond 的,够面子不?“ 指尖自动弹出前奏,这旋律陌生又熟悉。唱到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时,醉汉突然哭了,眼泪混着鼻涕流下来,糊了满脸。“我年轻时也组过乐队,“ 他哽咽着说,“后来为了给孩子赚奶粉钱,把吉他卖了,现在连和弦都忘了。“ 他往琴盒里塞了张五十的,说:“兄弟,坚持住,别像我一样怂。“ 转身踉踉跄跄地走了,嘴里还哼着跑调的《海阔天空》,背影在路灯下拉得老长,像个被拉长的叹息。 我捡起地上的玻璃碴,看着琴盒里的五十块钱,突然觉得这钱比赵老板的提成还沉。原来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个没实现的梦,只是有的被生活磨平了,有的还在硬撑着,像琴盒里的硬币,再少也能发出点声响。 晚上在桥洞下铺了张旧报纸,把吉他抱在怀里当枕头。夜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来,我缩成一团,还是冷得直发抖。远处的环卫工在扫地,沙沙声像首孤独的歌,和着远处的车鸣声,构成了城市的夜曲,低沉而温柔。 摸了摸琴盒里的钱,够买两根琴弦了,还是最便宜的那种。突然很想念自己的出租屋,虽然小,却有暖气,有没泡开的泡面,有林姐泡的龙井 —— 至少不用在寒风里缩成一团,担心明天会不会冻死。 迷迷糊糊间,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阿哲,明天去换药别忘了。“ 是烤红薯大爷的声音,“我给你留了个大的,热乎着呢。“ 我想答应,却怎么也张不开嘴,意识像沉入了海底,被温暖的黑暗包裹着。 3 断弦与奶糖 第二天是被冻醒的,吉他上结了层白霜,像撒了把盐。我哆嗦着站起来,活动活动僵硬的手脚,发现牛仔夹克的袖口破了个洞,冷风往里灌,像揣了块冰,冻得骨头缝都在疼。 走到地铁口时,天刚蒙蒙亮,有个穿校服的小姑娘在等车,手里攥着颗奶糖,糖纸在晨光里闪闪发亮,像颗小小的太阳。她看见我,眼睛一亮:“哥哥,你又来唱歌啦?“ “嗯。“ 我把琴盒放在地上,试着弹了个和弦,有根弦松了,音准得离谱。小姑娘蹲在旁边看,突然说:“哥哥,你的吉他好像不高兴,声音怪怪的。“ 我笑了,这孩子真有意思。调弦时,指尖冻得发僵,好几次都拧不准旋钮。小姑娘突然把奶糖递过来:“给你,吃了就不冷了。“ 糖纸是透明的,能看见里面奶白色的糖块,像块小小的月亮。 “谢谢你,哥哥不吃。“ 我把糖推回去。她噘着嘴说:“妈妈说,分享才快乐。“ 硬把糖塞进我手里,转身跑向了地铁站,羊角辫在晨光里一跳一跳的,像只快乐的小鹿。 握着那颗奶糖,心里暖烘烘的。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好像真的不那么冷了。想起林小满面包里的核桃,赵老板的核桃,原来生活里的甜,常常藏在这些不经意的瞬间里,像藏在口袋里的糖,在你需要的时候给你点甜。 上午唱得正起劲,突然 “嘣“ 的一声,最粗的那根弦断了,弹到一半的《南方姑娘》戛然而止。围观的人群哄笑着散开,有人说:“这水平还出来卖唱?“ 有人掏出手机拍照,闪光灯亮得刺眼,像扎进眼里的针。 我愣在原地,手里还保持着拨弦的姿势,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扇了一巴掌。这根弦昨天就松了,我以为能撑到买新的,没想到这么不争气。琴盒里的钱还不够买套新弦,更别说换根好的了,生活好像总在你最狼狈的时候,再踩上一脚。 就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又出现了,她举着颗奶糖说:“哥哥,你的吉他饿了吗?给它吃糖。“ 我蹲下来跟她解释弦断了,她歪着头问:“为什么不买新的?“ “钱不够。“ 我摸着琴盒里的零钱,加起来刚够买两根弦。小姑娘突然把奶糖塞给我:“妈妈说,困难的时候吃点甜的就好了。“ 她指着不远处的乐器店,“我爸爸在那儿修琴,他可厉害了,让他帮你修吧。“ 跟着小姑娘来到乐器店,老板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面前摆着把拆开的小提琴,零件像散落的星星。“李叔,这个哥哥的吉他弦断了。“ 小姑娘摇醒他。 老板抬起头,看见我手里的吉他,叹了口气:“阿哲啊,你这琴该换了,音都不准了。“ 他从柜台底下拿出把新吉他,木纹漂亮得像流水,“打折卖给你,八百。“ 我看着琴盒里的零钱,突然想起赵老板签合同时的爽快 —— 原来不管做什么,都得为钱发愁。房产销售为了提成熬夜,流浪歌手为了换根弦算计,本质上都是为了生活,只是方式不同而已,都在生活的琴弦上,努力弹出自己的调子。 “先换根弦吧。“ 我把琴递过去。老板接过吉他,手指在指板上摸了摸,突然说:“你虎口的伤还没好?说了让你别总用那么大劲。“ 他从抽屉里拿出盒创可贴,“换药了吗?“ 这才想起口袋里的纸条,原来虎口的疤是这么来的。老板换弦时,我看见墙上挂着张乐队合照,他站在中间,抱着把电吉他,笑得像朵向日葵。“年轻时也组过乐队。“ 他看出我的疑惑,“后来为了养家,开了这店,也算没离开音乐,换种方式爱它而已。“ 换好弦,老板没收我的钱,说:“算我送你的,下次多来照顾生意。“ 小姑娘在旁边拍手:“李叔最好了!“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就你嘴甜。“ 走出乐器店,阳光正好照在吉他上,新换的弦泛着银光。我试着弹了个和弦,音色清亮得像溪水,心里突然敞亮起来。原来生活就像这吉他,弦断了可以换,音不准了可以调,只要还能弹,就有希望,就有继续唱下去的理由。 下午在江滩唱歌,风很大,把歌声吹得七零八落。有个拍婚纱照的剧组让我客串,给新人伴奏《婚礼进行曲》。新娘穿着洁白的婚纱,裙摆被风吹得像朵云,新郎紧紧牵着她的手,眼睛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像盛着一整个春天。 唱到一半,新娘突然哭了,说这是她最喜欢的歌。新郎搂着她说:“以后每天都让你听。“ 围观的人都笑了,江风里好像都飘着甜丝丝的味道,像刚出炉的面包,带着幸福的香气。 收工时,剧组给了我两百块钱,说是辛苦费。我看着这两张崭新的钞票,突然觉得这比卖房子的提成还让人开心 —— 这是靠歌声赚来的,干净又纯粹,像琴盒里的阳光。 路过烤红薯摊,大爷笑着喊:“阿哲,今天生意不错吧?“ 他往我手里塞了个红薯,“趁热吃,补补力气。“ 我把一百块钱塞给他,他推回来:“跟我客气啥?拿着!你这孩子,跟我年轻时一个倔脾气。“ 推让间,大爷的手碰到我的手,粗糙得像老树皮,却暖得像火炉。他的指甲缝里嵌着黑泥,是烤红薯时蹭的,就像我的指甲缝里嵌着墨水,是签合同蹭的 —— 都是生活留下的印章,盖在各自的岁月里。 晚上回到桥洞,把钱小心翼翼地放进琴盒底层,那里藏着个存折,上面的数字少得可怜,却是阿哲的全部家当。突然想起自己的银行卡余额,比这多不了多少,却总觉得不够花,大概是想要的太多了,忘了简单的快乐其实很便宜,像颗奶糖,像块烤红薯。 躺在报纸上,看着天上的星星,突然觉得其实挺好。虽然没房子住,没体面的工作,却能每天唱歌,能收到陌生人的奶糖和烤红薯,能看见新人的笑容,这些都是钱买不来的,是生活偷偷塞给你的糖。 迷迷糊糊睡着前,好像又听见了《平凡之路》的旋律,这次没跑调,唱得很认真:“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 歌声在桥洞里打着转,像在和过往的自己对话。 4 朝阳与琴声 第三天醒得很早,天边泛着鱼肚白,像块刚剥开的橘子皮。我收拾好琴盒,发现里面多了张纸条,是烤红薯大爷写的:“阿哲,张队明天休假,不用躲了。“ 字迹歪歪扭扭的,却透着股暖意,像冬日里的阳光。 走到地铁口时,还没人。我坐在台阶上,抱着吉他弹起《平凡之路》,这次居然没跑调。琴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像条温柔的河,流进每个还没醒来的角落,叫醒沉睡的城市。 有个环卫工推着扫地车经过,停下来听了会儿,往琴盒里放了个热乎乎的馒头:“小伙子,唱得真好,填肚子。“ 馒头冒着热气,上面还印着个笑脸,像阿哲贴在琴盒上的贴纸,简单又温暖。 我咬着馒头,看着环卫工扫地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城市真有意思。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轨道上忙碌,却又在不经意间互相温暖,像琴盒里的硬币,单独看很渺小,聚在一起却能发出叮当作响的快乐,凑成生活的交响曲。 上午十点,那个戴墨镜的女人又来了,这次没戴墨镜,眼睛还是有点红。“再唱首《遇见》吧。“ 她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束白菊,“今天是他的忌日。“ 我弹起前奏,她把白菊放在琴盒旁边,轻声说:“我们认识十年,结婚五年,他总说要带我去成都,却没等到。“ 唱到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时,她的眼泪掉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水花,像落在心湖上的雨。 “谢谢你。“ 她离开时,放了张一百的,“这不是小费,是谢谢你让我觉得他还在,让我觉得他还在听这首歌。“ 我想把钱还给她,她却摇摇头:“留着换把好吉他吧,你的歌声值得更好的乐器。“ 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明白阿哲为什么不换工作。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比如被需要的感觉,比如能成为别人的树洞,比如能用歌声传递点什么,像条看不见的线,把陌生人的心事串起来。就像我卖房子,不只是为了提成,也是为了让赵老板有个家,让李老师能看见星星,让王太太能晒到太阳,这些都是藏在业绩背后的意义。 中午,那个醉汉居然又来了,这次没喝酒,穿着干净的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昨天对不起啊。“ 他递过来个吉他拨片,“我年轻时用的,送给你。“ 拨片上刻着个 “勇“ 字,边角已经磨圆了,像被岁月打磨过的勇气。 “我跟我媳妇说了,想重新学吉他。“ 他挠着头笑,“她骂我老不正经,却偷偷给我报了个老年班。“ 他指着不远处的公园,“我现在每天去那儿练,虽然还是跑调,但是开心,比喝闷酒强多了。“ 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觉得,不管多大年纪,有个念想总是好的。就像阿哲的吉他,我的销售业绩,林小满的面包,虽然平凡,却是支撑我们走下去的力量,是平凡生活里的英雄梦想。 下午,李老师居然出现在地铁口,手里还拿着那本《人间草木》。“我就说在哪儿听过这歌声,原来是你。“ 他笑着坐在我旁边,“昨天听小张说你在这儿唱歌,我就过来了,想听听能说出厨房油烟问题的小伙子,歌声里藏着什么故事。“ “您怎么知道小张?“ 我愣了愣。“我租的房就是他帮我找的,这孩子实诚,跟你一样。“ 李老师翻到夹着书签的那页,“你看这句,'' 岁月不饶人,我亦未曾饶过岁月 '',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吧,认真地活,认真地折腾。“ 他拿出笔,在书的扉页上写了行字:“愿你永远有歌唱的勇气。“ 字迹苍劲有力,像他说话的语气,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儿。“送给你,比送给那个只知道卖房子的周明宇合适。“ 他眨了眨眼,像个调皮的孩子,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我这才明白,他早就知道了。原来有些秘密,不用说出口,彼此都懂。就像林小满知道那根歪的法棍是我做的,老吴知道我总在偷偷帮小张,这城市里的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别人的小秘密,像守护着易碎的糖。 傍晚,林小满居然来了,手里拎着个纸包,里面是刚出炉的全麦面包。“小张说你在这儿。“ 她把面包递给我,脸颊红扑扑的,“给你,补充体力。“ 琴盒里的钱已经够买把新吉他了,我指着那些钱笑:“今天赚了不少,够买你家一个月的面包了。“ 她瞪了我一眼:“谁要你买?我送你吃。“ 转身要走,又回过头,“你的吉他... 挺好听的,比我烤糊的面包强。“ 看着她跑开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全麦面包比烤红薯还甜。原来快乐真的很简单,一句夸奖,一个微笑,就能让人心里开满花,像春天里的面包房,香气四溢。 天黑时,我把琴盒里的钱数了一遍,刚好八百块。走到乐器店门口,老板正在锁门。“想买那把吉他?“ 他笑着打开门,“给你留着呢,就知道你会来。“ 抱着新吉他走出乐器店,琴身光滑得像婴儿的皮肤,木纹在路灯下像流动的水。我坐在地铁口的台阶上,弹起《南方姑娘》,这次没跑调,琴声清亮得像月光,流淌在城市的褶皱里。 有个穿西装的男人往琴盒里放了张二十的,说:“小伙子,挺羡慕你这样自由自在的。“ 我看着他领带歪斜的样子,突然想起自己每天挤地铁的模样 —— 我们都在羡慕着彼此的生活,却不知道对方的难处,像隔着玻璃看风景,只看到光鲜的一面。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我停下拨弦的手,“有份稳定的工作,不用风吹日晒,能准时回家吃晚饭。“ 他愣了愣,突然笑了:“你这话让我想起我年轻时,总羡慕别人能到处旅行,现在却觉得,能准时回家吃晚饭就是幸福,各有各的甜,也各有各的苦。“ 他转身离开时,说:“好好唱歌,别辜负了这把好吉他。“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明白,幸福从来不是你拥有什么,而是你珍惜什么,是在自己的琴弦上,弹出属于自己的调子。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在收拾琴盒。最后看了眼那把新吉他,突然明白阿哲为什么不换琴 —— 不是因为没钱,是因为旧吉他上有他的故事,他的汗水,他的坚持,像老物件上的包浆,是时光留下的痕迹。就像我的西装裤,虽然旧了,却见证了我签下的每单合同,收到的每句谢谢,都是生活给我的勋章。 5 奶糖与全麦面包 再次醒来时,阳光透过窗帘照在脸上,暖洋洋的。我摸了摸自己的手,指节处的硬茧还在,却仿佛残留着吉他弦的勒痕,虎口处好像还有创可贴的黏腻感,像个未完的梦。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是林小满发来的消息:“今天做了新的全麦面包,加了核桃,要不要来尝尝?“ 我笑着回复 “好“,起身时发现枕头底下多了颗奶糖,透明的糖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颗不会融化的星星,提醒我那不是梦。 奶糖的味道还在舌尖萦绕,甜丝丝的,像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的笑容。我把奶糖放进兜里,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份温暖,留住那些陌生人的善意。 穿衬衫时,发现袖口的纽扣居然好好的,昨天缝的线头也不见了,好像穿越只是场梦。但那颗奶糖提醒我,这不是梦,那些温暖的瞬间都是真的,像刻在心里的印记。 走到镜子前,看见自己眼下的青黑淡了些,胡茬也没那么扎了。系领带时,突然想起阿哲的牛仔夹克,虽然破旧,却比我的西装自在。原来每种生活都有它的好,就看你怎么想,怎么过。 地铁上,那个穿高跟鞋的姑娘又踩了我一脚,这次她居然说了声对不起。我笑着说没事,发现她的鞋跟其实断了根,用胶带缠着 —— 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只是没说出口而已,像藏在口袋里的伤口。 到店里时,林姐已经泡好了龙井,茶叶在玻璃杯里舒展得像朵绿云。“王太太的合同签了,她说谢谢你提醒她厨房油烟的事。“ 她递给我个信封,“这是她给的红包,说你实诚,现在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 小张跑过来,胳膊上的疹子消了些:“周哥,那个腿不好的大爷找到房了,他非要请你吃饭。“ 他手里拿着个烤红薯,“这是他让我给你带的,说谢你帮忙,还说你跟他年轻时一样,实在。“ 红薯烫得我直搓手,剥开皮咬了一口,甜汁顺着嘴角流下来,像在桥洞下吃的那第一个烤红薯。老吴端着搪瓷杯走过,看见这话笑了:“看来你跟红薯有缘,都是实在东西。“ 王总监把我叫到办公室,桌上放着下个月的任务表,我的名字后面画了个五角星。“小周啊,这个月争取冲销冠,我看好你。“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就好,身体是本钱。“ 走出办公室,看见小张正在给那本《人间草木》包书皮,他红着脸说:“李老师说这本书挺好的,让我也看看,说能学着怎么生活。“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像给他镀了层金边,温暖又明亮。 中午带那对年轻情侣看两居室,女孩还是穿着帆布鞋,男孩背着双肩包。“我们决定就买这套了。“ 男孩笑着说,手里攥着张银行卡,“虽然首付有点紧,但我们年轻,能奋斗,慢慢攒,总会好的。“ 看着他们眼里的光,突然想起李老师的话:“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原来我卖的不只是房子,是他们的希望,他们的未来,他们的人间烟火,是让他们在这城市里,有个可以扎根的地方。 下午去给王太太送合同,她正在给孙子弹钢琴,琴声断断续续的,却很认真。“你看我这孙子,刚学就弹得像模像样。“ 她的脸上满是骄傲,“多亏了你那两万块,不然还买不来这二手钢琴,等他学会了,弹给你听。“ 离开时,她非要塞给我袋核桃:“自家种的,补脑,你天天卖房子,费脑子。“ 核桃沉甸甸的,像她的心意,朴实又温暖。 下班时路过 “发酵时光“,林小满正在摆刚出炉的全麦面包,麦香混着核桃的味道飘过来。“给你留的。“ 她递过来个纸包,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手,像触电似的缩回去,“昨天... 我好像听见你唱歌了,挺好听的,比我烤面包强多了。“ 我接过面包,温热的触感透过纸传来,心里暖烘烘的。“明天我还来买。“ 说完这话,看见她耳根红了,像抹了层草莓酱,在夕阳里闪着甜甜的光。 往地铁站走时,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阿哲已经坐在台阶上,抱着把崭新的木吉他,琴盒敞开着,里面躺着几枚硬币和颗奶糖。他唱的还是《南方姑娘》,调子准得像浸过月光,琴箱共鸣里藏着晨露的清透。 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往琴盒里放了块巧克力,说:“哥哥,你唱得真好听。“ 阿哲停下拨弦的手,说了声谢谢,声音里带着笑意,不像之前那么沙哑了,像被阳光晒过的琴弦。 我站在不远处听了会儿,他唱到 “南方姑娘,你是否爱上了北方“ 时,抬头朝我笑了笑,眼里的光像颗星星。我也朝他笑了笑,从兜里掏出那颗奶糖,放进他的琴盒里,像完成一个约定。 转身离开时,听见他唱起了《平凡之路》,琴声在晚风中流淌,像条温柔的河,流过这座城市的每个褶皱,流进每个努力生活的人心里。 我摸了摸兜里的全麦面包,突然觉得,生活就像这面包,有时会烤焦,有时会不够甜,但只要用心做,总能尝到麦香的醇厚。而那些不经意的温暖,就像面包里的核桃,虽然微小,却让生活多了份惊喜,多了份嚼头。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要去带客户看房,要去给大爷送合同,要去买林小满的全麦面包,还要... 或许还会穿越到某个未知的角落,体验另一种生活。但不管怎样,我都会带着这份温暖,认真地走下去,因为我知道,每个平凡的日子里,都藏着不平凡的诗意,像琴盒里的硬币,像口袋里的奶糖,像面包里的核桃,在不经意间,给你甜,给你暖,给你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江城穿越之旧书箱里的故事 一、晨光中的房源表 清晨六点五十分,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像只不安分的甲虫。是刘阿姨的语音,乡音裹着晨露的湿意:“小周啊,昨天那套一楼房,老头子说光线暗,今天再找三套亮堂的,最好带个小院子。“ 我盯着天花板的裂缝叹气,指尖敲出 “好的刘阿姨“。这是她本月第六次换需求,从 “离菜市场近“ 到 “邻居是本地人“,再到 “必须带小院“,我的房源记录本写得像本厚厚的地方志,每一页都藏着琐碎的期盼。 穿衬衫时,领口蹭到昨天夹在文件夹里的房源表,纸边毛刺刮得脖子发痒。那是陪张总签合同时夹进去的,他太太非要加条 “阳台禁止晾晒内衣“,我和法务争了半小时,补充条款写得密密麻麻,像篇微型小说。当时望着窗外 “墨香书斋“ 的招牌,心里直羡慕 —— 开书店多好,不用应付这些无理要求,每天和书打交道,清静又体面。 “墨香书斋“ 藏在老巷深处,木质招牌漆掉了大半,却透着股时光的韵味。老板是戴圆框眼镜的老先生,总穿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坐在藤椅上翻书,阳光透过雕花木窗落在他身上,像幅泛黄的老照片。有次路过,听见他对顾客说:“这本《围城》是修订版,多了三页注释。“ 语气平缓得像流水,哪像我,整天挂在嘴边的是 “您看这采光真无可挑剔“。 地铁里被挤成罐头里的沙丁鱼,公文包压得肩膀生疼。旁边背帆布包的学生捧着《百年孤独》,书页卷了角,却看得入神。刷工作群时,林姐发消息:“刘阿姨侄子做装修,她可能想砍价,留意着。“ 下面跟着小张的回复:“收到林姐,这就查市场价。“ 到店时,小张正对着电脑啃包子,键盘沾着醋渍。“周哥,临江苑业主又涨价了。“ 他把包子馅蹭到房源表上,“租房的大学生最多出两千,业主非要两千二。“ 看他急红的眼眶,突然想起刚入行的自己,为五十块中介费和业主争到脸红脖子粗。 老吴端着搪瓷杯走过,看见我手里的需求表直摇头:“这老太太不好伺候,上次说窗帘颜色不吉利,非要房东换了才肯签。“ 他呷口茶,“不过开书店也不易,昨天修书架,见 '' 墨香书斋 '' 的老先生偷偷抹泪,进的新书被雨淋湿了。“ 才想起上周暴雨,书店门口堆着塑料布盖的箱子,当时以为是畅销书,原来里面藏着这样的心疼。 上午带刘阿姨看了三套带院的房,她全程拄着拐杖敲地面。“院子太小,老头子的花摆不下。“ 拐杖指着墙角,“墙皮掉得厉害,住着不踏实。“ 我蹲下来看,不过是正常老化,却被她说得像危房。 刘阿姨的老头子跟在后面,临走时突然对我笑:“小伙子,辛苦你了,老太婆就是事儿多。“ 他的笑容里藏着歉意,像老巷深处的微光。 回店路上,林小满发消息:“新烤的蔓越莓饼干出炉了,下班来拿。“ 后面加了个笑脸,“昨天见你脸色不好,吃点甜的提神。“ 字里行间的温度,像刚出炉的面包。 路过 “墨香书斋“,老先生正在门口晒书,泛黄的书页摊开,像一群晒太阳的蝴蝶。他看见我,挥挥手:“小周,进来喝杯茶?“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书店里弥漫着旧书味,混着点檀香,像时光的味道。老先生泡了杯绿茶,茶叶在玻璃杯里慢慢舒展。“看你愁眉苦脸的,遇到难缠客户了?“ 他指着《菜根谭》,“‘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年轻人,别太较真。“ 我望着书架上整齐的书,突然觉得它们像安静的朋友,不会挑剔你,不会提要求,只要你愿意读,就愿意陪你。 中午吃盒饭时,小张凑过来:“周哥,大学生愿意加五十,业主还是不同意。“ 他把肉夹给我,“我妈说吃亏是福,可这五十块对他也是钱啊。“ 老吴走过叹气:“都是为了生活,谁也不容易。“ 下午带刚毕业的女孩看合租公寓,她背着巨大的行李箱,装着全部家当。“想找离公司近的,通勤不超过半小时。“ 眼睛里闪着对未来的憧憬,像刚拆封的新书。 看她小心翼翼问 “能不能月付“,突然想起自己刚毕业时,住隔断间,夏天像蒸笼,冬天像冰窖。那时候最羡慕的,就是能在窗明几净的地方工作,比如这家 “墨香书斋“。 五点半,王总监叫我进办公室,业绩考核表上,我的名字后面画了个问号。“小周,刘阿姨这单黄了,绩效奖金就悬了。“ 他指着窗外老巷,“你看那家书店,看着清静,其实天天愁客源,做生意都不容易。“ 走出办公室,见小张给大学生打电话,语气软得像棉花:“同学,我再跟业主说说,你别急。“ 阳光照在他身上,像镀了层金边。 下班路过 “墨香书斋“,老先生正关店门,手里捧着《三国演义》,看得入神。我站在门口看了会儿,他翻书的动作很慢,指尖在书页上轻轻摩挲,像抚摸老朋友的手。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真好,不用应付谁的坏脾气,只用和书打交道。 二、书架间的时光 回到家已近八点,从冰箱拿出昨天的蛋炒饭,微波炉转了两分钟,香味混着焦味飘出来,像我此刻的心情。吃着炒饭,想起老先生翻书的样子,想起书架上整齐的书,想起书店里安静的时光。如果能换种生活,每天整理书架,和读者聊聊天,不用对着刘阿姨的拐杖赔笑,该多好。 这念头刚冒出来,后颈突然发麻,像小蚂蚁顺着脊椎爬 —— 和前几次穿越时一模一样。以为是累了,想翻身,身体却动弹不得,眼皮越来越沉。 再睁眼时,鼻尖萦绕着旧书味,混着檀香,像走进了时光隧道。低头一看,自己坐在藤椅上,穿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袖口磨出毛边,手里捧着《三国演义》,书页边缘卷了角,像展翅的蝴蝶。 更惊的是抬手 —— 这双手布满老年斑,指关节有些变形,翻书时却异常灵活,绝不是我那双握鼠标、指节突出的手。书架上的书摆得整齐,分类标签用毛笔字写着,墨迹有些褪色。 “陈老先生,这本《红楼梦》还有新的吗?“ 穿校服的小姑娘站在书架前,手里捧着本封面破损的书。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像砂纸,却发出苍老的声音:“没了,这是最后一本,不介意的话,我给你包上书皮。“ 小姑娘笑着点头,我起身拿牛皮纸,却差点被藤椅绊倒。这具身体的膝盖不好,走路有点打弯,像台生了锈的机器。原来老先生的从容背后,藏着这样的不便。 给小姑娘包书皮时,手指抖得厉害,牛皮纸在手里像不听话的小鸟。她看着我笑:“老先生,您慢点儿,我不急。“ 才想起她是常客小雅,每天放学都来借书。 “今天的《读者》到了吗?“ 穿工装的男人走进来,嗓门大得像喇叭。我指着角落的杂志架:“到了,最后几本在那儿。“ 他拿起一本,突然皱眉:“怎么有页皱了?“ 我刚想解释是运输时压的,他已经把杂志扔回架上:“算了,不买了。“ 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委屈。我们小心翼翼对待每本书,却还是会遇到这样的挑剔。就像我带看的房子,明明打扫得干净,却总有人挑出各种毛病。 中午来个收废品的,指着角落的旧书:“陈老先生,这些废书卖给我吧,一斤五毛。“ 我看着那些书,有些缺页,有些封面破损,却是我一本本攒的宝贝。“不卖,“ 我摇头,“我留着有用。“ 收废品的撇撇嘴:“留着占地方,不如换点钱。“ 他的话像根针,刺得心里发疼。这些书里藏着多少故事,多少时光,怎么能当废品卖呢? 下午三点开始整理书架,爬上梯子时,膝盖疼得厉害,每上一步都像踩钉子。书架顶层的书积了厚灰,我用鸡毛掸子轻轻拂去,灰尘在阳光下飞舞,像群快乐的精灵。突然明白,老先生每天晒书不是为了好玩,是为了让这些书能多活几年。 整理到武侠区,发现少了本《射雕英雄传》。翻遍整个书架都没找到,心里咯噔一下 —— 肯定被偷了。这是本月丢的第三本,上次是《西游记》,上上次是《水浒传》。 小雅放学来借书,见我愁眉苦脸:“老先生,是不是又丢书了?“ 我点点头,她突然从书包里拿出《射雕英雄传》:“是不是这本?昨天看见有人塞到草丛里,我捡回来了。“ 看着失而复得的书,眼眶突然发热。原来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就像我带看时遇到的客户,虽然有些挑剔,但也有人会说句 “辛苦你了“。 傍晚,穿西装的男人进来,说要批量采购员工手册。“要精装的,印公司 logo,明天就要。“ 语气不容置疑,像在下命令。我摇头:“来不及,最少要三天。“ 他皱眉:“我加钱,明天必须要。“ 我刚想解释印刷流程没那么快,他已经转身走了:“什么破书店,一点效率都没有。“ 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无奈。有些事情急不来,就像种庄稼,得有耐心才能有收获。 打烊前,小雅来还书:“老先生,明天想借《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我笑着点头:“好,给你留着。“ 她走后,我坐在藤椅上,看着空荡荡的书店,突然觉得很累。 书架上的书静静立着,像群沉默的朋友。我摸着《三国演义》的封面,突然明白,开书店不只是和书打交道,还要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应付各种各样的要求,和我卖房子没什么两样。 三、书页间的温暖 第二天被窗外的雨声吵醒,趴在书桌上睡了整夜,身上盖着件旧棉袄。雨点打在雕花木窗上,哒哒哒的像在敲鼓。 活动僵硬的手脚时,发现中山装袖口沾了点墨水,是昨天给小雅包书皮时蹭的。书架上的书有些受潮,页面微微发卷,像刚睡醒的孩子。 七点半,小雅打着伞来了,手里捧着热乎乎的包子:“老先生,给您带的,还热乎着呢。“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像只落汤鸡。我接过包子,心里暖烘烘的,像揣了个小太阳。 “今天想借什么书?“ 我问。她指着《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就这本,同学说特别好看。“ 我把书递给她,突然想起昨天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上午来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说要找 1980 年版的《围城》。“我爷爷以前有本,弄丢了,他一直很想念。“ 语气里带着期盼,像在寻找失散的亲人。我翻遍所有旧书箱,终于在最底下找到了,书页泛黄,却保存得很好。 年轻人捧着书,激动得差点哭了:“就是这本!太谢谢您了!“ 他非要多给五十块,我摆摆手:“不用,找到就好。“ 看着他开心的样子,突然觉得,开书店的意义就在这里,能帮别人找到心里的念想。 中午雨停了,阳光透过雕花木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把受潮的书搬到门口晾晒,邻居张奶奶走过来说:“陈老先生,又晒书呢?“ 她手里拿着双布鞋,“给你做的,合脚不?“ 我穿上布鞋,大小刚刚好,鞋底软软的,走起来很舒服。“谢谢您,张奶奶。“ 她笑着说:“谢啥,你帮我孙女儿找的辅导书,可帮了大忙了。“ 原来,我们都在彼此的生活里,互相温暖着。就像我帮客户找到合适的房子,他们也会记得我的好,给我介绍新客户。 下午,穿工装的男人又来了,手里拿着本皱了页的《读者》:“老先生,对不起啊,昨天我态度不好。“ 他把杂志递给我,“我买了,再给我来本《意林》。“ 我笑着接过杂志,突然觉得,很多人并不是故意刁难,只是当时心情不好。 整理旧书时,发现里面夹着张纸条,是个叫 “小林“ 的人写的:“谢谢您,这本书陪我度过了最难的日子。“ 字迹娟秀,像朵兰花。我把纸条小心翼翼夹回书里,突然明白,这些旧书里藏着多少人的故事,多少人的青春。 傍晚,穿西装的男人又来了,手里捧着束鲜花:“老先生,对不起,昨天我态度不好。“ 他把花放在柜台上,“我不急着要员工手册了,您慢慢做,保证质量就行。“ 我笑着点头,突然觉得,真诚总能打动人心。 打烊时,小雅来还书:“老先生,这本书真好看,保尔太厉害了。“ 她的眼睛里闪着光,像颗小星星。我摸了摸她的头:“以后想看什么书,随时来。“ 锁门时,发现门口台阶上放着个信封,里面装着五十块钱,还有张纸条:“昨天多给的,谢谢您的书。“ 是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写的。看着信封,突然觉得,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就像这书页间的温暖,总能在不经意间打动你。 四、晨光中的书香与感悟 再次醒来时,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像老先生晒书时的光线。我眯着眼愣了半天,才想起昨晚的一切 —— 雕花木窗、泛黄的书页、带檀香的旧书味,还有陈老先生那双布满老年斑却灵活的手。 抬手摸了摸指尖,指节的硬茧还在,却仿佛残留着书页的粗糙触感,指甲缝里像沾着点时光的粉末,轻轻一吹,就能看见藏在书页间的故事。 手机震动,是刘阿姨的消息:“小周啊,昨天那套房,老头子说挺好的,今天上午去签合同吧。“ 我盯着屏幕笑了笑,在 “好的刘阿姨“ 后面加了个笑脸。以前总觉得她挑剔,现在突然懂了,她要的不是完美的房子,是能让老头子安心养花的小院,是能装下晚年时光的家。 起身时,枕头底下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滑落在地,书页散开,正好是保尔在雪地里修铁路的那一页。我捡起来摩挲着卷角的书边,想起小雅说 “保尔太厉害了“ 时眼里的光,想起陈老先生给她包书皮时颤抖的手。原来书的力量从来都不只是文字,是能让不同年龄的人产生共鸣的温暖,是能穿越时光的陪伴。 穿衬衫时特意放慢动作,领口的毛刺刮到脖子,居然不觉得疼了。对着镜子系领带,看着镜中眼角带点疲惫却眼神清亮的自己,突然觉得陌生。以前总羡慕陈老先生的清静,觉得他不用应付客户刁难,不用背业绩指标,现在才明白,他每天面对的挑剔一点都不少 —— 皱了页的杂志、被偷的书、催单的急件,只是他把委屈藏在了翻书的从容里。 厨房里飘来咖啡香,是林小满给的咖啡豆,我学着陈老先生的样子,慢慢磨豆、注水,看着褐色液体滴落在杯里,像在进行一场仪式。以前觉得喝咖啡是为了提神,现在才品出点别的味道 —— 苦里带点酸,酸里藏着甘,像极了开书店的日子,也像极了我卖房子的日子。 地铁上,背帆布包的学生还在看《百年孤独》,我凑过去笑:“马尔克斯写这本书时,改了十遍呢。“ 他愣了愣,随即笑了:“难怪这么耐看,我都看第三遍了。“ 我们聊了一路的书,到站时他说:“哥,你不像卖房子的,像开书店的。“ 我笑着摆手,心里却甜滋滋的 —— 认真体验过的生活,真的会留下痕迹。 到店时,小张正对着电脑欢呼:“周哥,成了!大学生和业主谈拢了,两千一!“ 他把合同递给我,上面沾着点咖啡渍,像幅小小的地图。老吴端着搪瓷杯走过,看见我手里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直点头:“好书啊,我年轻的时候也爱看。“ 路过 “墨香书斋“,陈老先生正在门口晒书,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像镀了层金边。他看见我手里的书,挥挥手:“看懂了?“ 我点点头,突然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不是逃避,是经历风雨后的从容,是知道生活不易却依然热爱的勇气。 走进书店,特意摸了摸那些晒得暖暖的书,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心里踏实。陈老先生泡了杯绿茶,茶叶在水里慢慢舒展,像朵绿色的花。“刘阿姨的合同签了?“ 他笑着问,语气里带着了然。我点点头,不想说客套话,只想告诉他:“谢谢您让我明白,不管是卖房子还是开书店,只要用心,就能找到意义。“ 他没说话,只是指了指书架上的《菜根谭》,那一页写着:“岁月本长,而忙者自促;天地本宽,而鄙者自隘。“ 阳光透过雕花木窗照在书页上,那些字仿佛活了过来。 下午带刘阿姨签合同,她看着院子里的阳光笑:“老头子可以在这儿种月季了。“ 拐杖在地上敲出轻快的节奏,不再像之前那么沉重。签完合同,她非要拉我看准备的花籽,五颜六色的,像把星星撒在桌上。“小伙子,谢谢你耐心。“ 她说,“以前总觉得买房子是大事,不能马虎,现在才明白,找个耐心的人比找个完美的房子更重要。“ 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给老巷的屋顶镀上层金。手机震动,是林小满发来的照片,她烤的蔓越莓饼干摆成书的形状,配文 “生活就像一本书,翻页就有新故事“。 我摸了摸兜里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突然觉得,这次穿越教会我的,不是书店的清静,也不是书的知识,是对 “不易“ 的理解。以前总觉得别人的生活比自己容易,其实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轨道上辛苦着,只是方式不同。开书店的要担心书受潮,卖房子的要担心客户不满意,就像保尔在雪地里修铁路,陈老先生在雨里抢救书,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对抗着生活的难。 更重要的是,我学会了在辛苦里找甜。是刘阿姨递来的花籽,是小张欢呼的笑脸,是陈老先生泡的绿茶,是读者夹在书里的纸条。这些微小的温暖,就像书架间的尘埃,平时看不见,阳光一照才发现,原来有这么多。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要带客户看房,要给刘阿姨送钥匙,要去 “墨香书斋“ 还书,或许还会穿越到某个未知的角落。但不管去哪里,我都会带着这份感悟 —— 生活从来都不完美,却值得我们认真对待,因为那些藏在不易里的温暖,才是最珍贵的宝藏。 江城穿越之金融街的枷锁 一、橱窗里的倒影 清晨七点十五分,我对着镜子系领带,玻璃上还沾着昨晚的雾气,隐约映出对面写字楼的轮廓。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林姐发来的消息:“陆先生今天上午十点看江景大平层,他太太也会来,记得准备好咖啡。“ “陆先生“ 三个字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我心里漾开圈涟漪。陆承宇,三十岁,金融投资总监 —— 这是我从他的谈吐和随行助理的称呼里拼凑出的身份。上周第一次带他看房,他穿着深灰色手工西装,袖口露出的百达翡丽在阳光下闪着低调的光,说话时总微微颔首,连说 “麻烦了“ 都带着股恰到好处的温和,像精心调试过的钢琴键。 更让人羡慕的是他身边的女友,叫苏晚,是小有名气的穿搭博主。上次见面穿了件香槟色连衣裙,衬得皮肤像瓷娃娃,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指着阳台说 “这里放个秋千肯定好看“,陆承宇立刻转头对助理说 “联系设计师,按苏小姐的意思改“,语气里的宠溺像融化的蜂蜜。 我对着镜子扯了扯衬衫领口,昨天带客户跑了三套房,领口磨出点毛边,袖口还沾着点咖啡渍 —— 是上次给陆承宇倒咖啡时不小心洒的,当时他笑着说 “没关系“,我却窘得半天没敢抬头。同样是三十岁,他在江景房里谈着千万级的合作,我在出租屋里数着皱巴巴的零钱,连件像样的衬衫都买不起。 地铁上,我翻出陆承宇的需求表:“江景大平层,面积不低于 200 平,装修标准不低于每平五千,全款。“ 笔尖划过 “全款“ 两个字,指腹有点发烫。上次他签意向书时,用的是支万宝龙钢笔,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都比别人的清脆,像在宣告某种与生俱来的优越。 到店里时,小张正对着咖啡机研究:“周哥,林姐说陆先生只喝蓝山,我这手冲的能行吗?“ 他紧张得手心冒汗,“听说他对咖啡的要求比选房还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我比他更紧张 —— 不是怕搞砸单子,是怕在那种精致生活的对照下,自己的局促会无处遁形。 十点整,陆承宇的黑色保时捷停在小区门口,车身亮得能照出人影。他替苏晚拉开车门,动作流畅得像电影里的绅士。苏晚今天换了件白色套装,手里拎着爱马仕的包,和小区的大理石地面一样晃眼。 “小周,辛苦你了。“ 陆承宇和我握手,指尖微凉,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我引他们进样板间,阳光透过落地窗铺在地板上,江景像幅流动的画。苏晚走到阳台,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扬起:“承宇,你看这日落,拍出来肯定好看。“ 陆承宇从身后搂住她的腰,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喜欢我们就买下来。“ 我站在旁边,手里攥着户型图,突然觉得自己像幅画里多余的笔触。他们讨论着阳台要不要装恒温泳池,主卧的衣帽间能不能放下苏晚的衣服,那些对话里的数字,是我不吃不喝十年也攒不够的钱。 中午陆承宇留我们吃饭,在小区自带的米其林餐厅。菜单上的菜名我大多不认识,服务员报菜价时,我悄悄把菜单往桌下藏了藏。陆承宇给苏晚切牛排,刀叉碰撞的声音都透着优雅,他抬头问我:“小周平时喜欢吃什么?“ 我愣了愣,说 “路边的牛肉面“,苏晚掩嘴笑起来,眼里的光像碎玻璃。 回店的路上,小张说:“周哥,你说人跟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陆先生什么都有,长得帅,有钱,女朋友还漂亮。“ 我望着车窗外掠过的高楼,突然很想知道,住在那些亮着灯的豪华公寓里的人,是不是真的就没有烦恼。 傍晚整理陆承宇的资料时,发现他的身份证落在了茶几上。1993 年生,和我同岁。照片上的他穿着白衬衫,没戴手表,眼神比现在青涩,像株还没长开的树。我对着照片看了很久,突然很想体验一天他的生活,哪怕只有一天 —— 想知道被阳光洒满的大平层早上是什么样子,想知道喝蓝山咖啡时是不是真的比牛肉面香,想知道被那样漂亮的女孩挽着胳膊,是不是连风都是甜的。 这个念头像颗种子,在心里悄悄发了芽。晚上躺在床上,我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想象着陆承宇此刻可能在做什么 —— 也许在和苏晚看电影,也许在酒会上和大人物碰杯,也许正躺在能看见江景的大床上看书。后颈突然传来熟悉的麻意,比前几次都强烈,像有只手轻轻把我往另一个世界推。 二、精致的枷锁 再次睁开眼时,窗帘缝隙里漏进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伸手去摸手机,却摸到一片冰凉的丝绸 —— 是件深灰色真丝睡衣,料子滑得像水。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张巨大的床上,床头的落地窗正对着江,晨雾中的江水像条银色的带子。 这不是我的出租屋。 墙上的电子钟显示七点整,旁边的床头柜上摆着个精致的托盘,里面放着杯黑咖啡,旁边是几粒白色药片。我拿起药片看了看,包装上写着 “奥美拉唑“,胃药。 “承宇,醒了吗?“ 苏晚的声音从浴室传来,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她裹着件香槟色浴袍走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脸上没化妆,却比上次见面更动人。“张总他们九点到,你快点,别又迟到。“ 她拿起托盘里的咖啡喝了一口,眉头皱了皱,“还是太苦了,我说过要加半块糖。“ 我这才意识到,我变成了陆承宇。 穿西装时,手指有点不听使唤。这套手工西装比我最贵的外套还合身,却硬得像层壳。衣帽间大得像间小公寓,挂满了各式西装和衬衫,领带按颜色排列得整整齐齐,像列队的士兵。苏晚在镜子前试包,从爱马仕到香奈儿,换了一个又一个,嘴里念叨着 “今天见张总的太太,背哪个更合适“。 “这个吧。“ 我指着个米白色的包,其实是随便说的。她眼睛一亮:“你也觉得这个好?我就知道。“ 她转身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口红印在脸颊上,有点凉。我想伸手擦掉,却发现自己的手停在半空 —— 这具身体好像不太习惯这样的亲昵。 早餐在餐厅吃,长长的餐桌上摆着牛奶、面包、煎蛋,还有几份看不懂的财经报纸。苏晚边刷手机边说:“我下午约了做 SPA,晚上的酒会你自己去,我懒得动。“ 她的语气很随意,像在说 “今天天气不错“。 “不是说好了一起去吗?“ 我下意识地问,声音是陆承宇的,低沉悦耳,却带着点自己没察觉的失落。 “忘了跟你说,我闺蜜来了,要陪她逛街。“ 她头也没抬,“对了,我妈说想换辆车,你让助理给她转点钱。“ 我握着刀叉的手紧了紧,煎蛋在嘴里没什么味道。原来他的早餐,还没我出租屋楼下的豆浆油条香。 去公司的路上,保时捷在车流里缓慢移动。车载电话响个不停,都是 “陆总““ 陆总监 “的称呼,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恭敬。有下属汇报项目进度,声音慌张得像要哭;有合作方催着签合同,话里话外都是威胁;还有个陌生号码,响了三次我都没接,苏晚说“ 别管,肯定是催债的 “。 我这才发现,方向盘后面的储物格里,放着个小药盒,里面除了胃药,还有褪黑素和抗焦虑的药。 上午的会议在顶层会议室,落地窗外是整个江城的风景。我坐在主位,听着他们讨论并购案,那些 “估值““ 杠杆 ““现金流“ 的词像天书。张总拍着我的肩膀说 “承宇啊,这单成了,你年底的分红能再买套江景房“,他的手很重,我却只能笑着点头,后背的衬衫已经被汗浸湿。 中场休息时,我躲进洗手间,对着镜子里的 “陆承宇“ 发呆。他的眼角有淡淡的细纹,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都像是练习过的,连皱眉都透着股刻意的从容。我扯了扯领带,突然觉得这西装像副精致的枷锁,勒得人喘不过气。 下午去看江景大平层的装修进度,刚进电梯就撞见个熟悉的身影 —— 是小张,他手里捧着束粉色玫瑰,看见我们立刻露出夸张的笑容:“陆先生苏小姐!好巧啊!我来给别的客户送资料,没想到能碰见您二位。“ 他把玫瑰往苏晚面前递,“苏小姐今天美得像仙女,这花配您正好。“ 苏晚愣了愣,笑着接过玫瑰:“谢谢你,太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 小张搓着手,眼睛直勾勾盯着苏晚的包,“这款爱马仕是限量款吧?我上周在时尚杂志上见过,说全球只有五十个,苏小姐您真是太有品味了!不像我们周哥,上次还说您适合背帆布包,简直没眼光。“ 我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苏晚已经笑着打圆场:“你们周哥可能比较务实吧。“ 小张却不依不饶:“那也不能不懂审美啊!苏小姐您这气质,就得配这些奢侈品,您往这儿一站,整个楼盘的档次都提高了!“ 我看着小张那张谄媚的脸,突然觉得很可笑。不过是个想讨好客户的中介,没必要跟他计较。装修师傅在旁边催 “陆先生这边看细节“,我便转身过去了,没再理会身后叽叽喳喳的奉承。那时的我还不知道,这看似无关紧要的攀谈,早已在暗处埋下了算计的种子。 离开楼盘时,苏晚突然说:“那个小张虽然话多,但挺会说话的,比你那个中介有意思。“ 我 “嗯“ 了一声,心里想着下午要处理的项目危机,没把这句随口的评价放在心上。 去医院给父亲签授权委托书时,护工说 “老先生一直念叨你,说好久没见了“,我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病床上插着管子的老人,突然想起自己的父亲,每次打电话都只会说 “注意身体“,却会悄悄给我寄家乡的腊肉。 “陆先生,签这里。“ 护工递过笔,我握着那支万宝龙钢笔,手却抖得厉害。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歪歪扭扭的痕迹,像个孩子写的字。 离开医院时,路过儿科病房,看见个男人抱着孩子跑,怀里的病历单掉在地上。我捡起来还给她,发现上面的名字很熟悉 —— 是上次租临江苑的那个大学生,他太太刚生了孩子,早产,一直在保温箱里。他红着眼睛说 “谢谢“,我突然很想告诉他,我认识个房产销售,或许能帮他找个便宜点的房子。 晚上的酒会在五星级酒店,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我穿着熨帖的西装,和陌生人碰杯,说着言不由衷的客套话。苏晚没来,发消息说 “玩得开心“。我看着那些假笑的脸,突然很想念林小满的面包店,想念刚出炉的全麦面包的香味,想念她递面包时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温度。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酒店的墙角抽烟。江风吹过来,带着点凉意。远处的写字楼亮着灯,像座巨大的蜂巢,里面有多少个 “陆承宇“,正困在自己的围城里,羡慕着别人的生活? 三、碎掉的憧憬 再次醒来时,窗外的天刚蒙蒙亮。我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身上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 T 恤,手里还攥着昨晚没看完的房源表。后颈有点酸,像落枕了。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是林姐发来的:“陆先生上午十点签合同,你准备好文件,这次提成够你换个大点的出租屋了。“ 我盯着屏幕笑了笑,指尖在 “收到“ 两个字上顿了顿 —— 是啊,这单提成够交三个月房租,够给家里寄笔钱,够请林小满吃顿像样的饭。 穿衬衫时,我特意找了件没磨出毛边的,对着镜子系领带,打了个比平时更标准的结。路过早餐摊时,破天荒地买了碗加蛋的牛肉面,热气腾腾的汤雾模糊了眼镜片,我吸溜着面条想,等签了单,每天都来加个蛋。 到店里时,小张正眉飞色舞地跟同事说什么,看见我进来,立刻闭了嘴,眼神有点闪躲。我没在意,径直走向办公室准备合同,指尖划过 “陆承宇“ 三个字时,心里突然有点空落落的 —— 昨天在他身体里尝到的苦,好像还残留在舌根。 十点整,陆承宇和苏晚准时到了。苏晚今天换了件粉色连衣裙,头发上别着珍珠发夹,像朵盛开的芍药。我刚把合同递过去,小张突然凑上来,手里捧着本苏晚的写真集:“苏小姐,我是您的粉丝!您上次推荐的那款香水我买了,真的特别好闻,您今天这身搭配更是绝了,简直是行走的时尚画报!“ 他的声音又尖又亮,像指甲划过玻璃。我这才猛然想起穿越时在电梯里的场景 —— 那时的谄媚根本不是偶然,是处心积虑的铺垫。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钝痛蔓延开来。 “苏小姐您不知道,周哥昨天还说您穿香槟色不好看呢。“ 小张突然转头看我,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还是粉色衬您,显得皮肤像剥了壳的鸡蛋。“ 我的血一下子冲到头顶,刚想反驳,苏晚已经收起了笑容,看向陆承宇:“承宇,我觉得这位小张更懂审美,要不...... 让他跟进后续吧?“ 陆承宇愣了愣,随即笑了笑,那笑容和昨天酒会上的一样,没什么温度:“都听你的。“ 他把合同推回我面前,“小周,不好意思,麻烦你跑了这么多次。“ 小张***过合同,殷勤地递笔:“陆先生苏小姐这边请,我带您去 VIP 室签,林姐刚泡了顶级的金骏眉。“ 他转身时,故意撞了我一下,嘴角扬得老高。 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份被退回的合同,纸边的毛刺刮得手心生疼。办公室里同事的目光像针一样扎过来,林姐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背:“没事,下次再努力。“ 可我知道,这不是 “下次“ 的事 —— 我熬了三个通宵整理的房源,跑了七趟现场拍的实景图,甚至记住了陆承宇胃不好不能喝冰咖啡,到头来,抵不过几句油嘴滑舌的吹捧,抵不过人心深处那点隐秘的算计。 走出门店时,阳光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我没回出租屋,坐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看着陆承宇的保时捷绝尘而去,小张坐在副驾上,正拿着手机跟苏晚合影。胃里突然一阵抽痛,我摸了摸口袋,没有奥美拉唑,只有半包昨天没吃完的南瓜饼,是林小满给的,已经凉透了。 原来这就是生活啊。陆承宇有他的身不由己,我有我的狼狈不堪。他的围城是用金钱和体面筑成的,我的枷锁是柴米油盐和无处不在的算计。我曾羡慕他站在金字塔顶端,却忘了那里的风更冷,而我踩在泥土里,至少能闻到青草的味道 —— 可这泥土里,也藏着绊倒人的石子,藏着暗处滋生的藤蔓,稍不留意就会被缠绕得喘不过气。 手机响了,是林小满发来的:“下午做了红豆沙,给你留了一碗,放凉了更好吃。“ 我看着那条消息,突然想起穿越时陆承宇床头柜上的黑咖啡,苦得让人发抖。 站起身时,长椅上留下个浅浅的印子,像我此刻的心情。远处的写字楼依旧亮着灯,江水流淌不息,江城的午后一如既往地热闹。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南瓜饼,虽然凉了,却还带着点甜。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你羡慕的人在羡慕你,你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来。只是这回来的路上,总要见识些人心的褶皱,尝些世态的凉薄。重要的不是站在哪个位置,而是能不能守住心里的那点甜 —— 是林小满的南瓜饼,是老吴搪瓷杯里的热茶,是自己挣来的每一分钱,干净,踏实,带着人间的温度,也带着闯过险滩后的清醒。 我朝着 “发酵时光“ 的方向走去,脚步很慢,却很稳。后颈的麻意没有再来,或许它知道,我已经不需要靠穿越去看清生活了 —— 此刻踩在地上的感觉,就是最真实的人生,有甜,有苦,有坦途,也有暗礁。 江城穿越之指挥台上的尘埃 一、街角的海报与传单 傍晚的风带着点热意,卷着我手里的楼盘传单,在老巷口打了个旋。刚被巷尾的杂货店老板摆手拒绝,传单边缘被风吹得卷了边,像只受伤的鸟。今天扫街的第三十七家,依旧没什么收获。 街角的文化中心外墙,贴着张巨大的海报。秦砚穿着黑色燕尾服,站在指挥台中央,手臂扬起,指尖的象牙指挥棒在聚光灯下闪着光。海报上的他眼神锐利,像只蓄势待发的鹰,背景是金碧辉煌的音乐厅,配文 “年度巅峰演奏会 —— 秦砚与江城交响乐团“。 我蹲在路边歇脚,盯着海报看了很久。上午被撬单的沮丧还没散,秦砚的海报像面镜子,照出我此刻的狼狈 —— 衬衫被汗水浸出深色的印子,鞋跟磨得有点歪,手里攥着的传单,边角已经被汗水濡湿。 上周暴雨,我躲进文化中心的回廊避雨,正好撞见秦砚排练结束。他被一群人围着,穿定制的黑色皮鞋,助理替他撑着伞,手里拎着个精致的琴盒。有个妈妈带着学小提琴的小女孩求合影,他微微弯腰,笑容温和得恰到好处,签名时笔尖在乐谱上划过的弧度,都透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 “叔叔,能给我张传单吗?“ 穿校服的小姑娘扯了扯我的衣角,她的小提琴琴盒上贴着秦砚的贴纸。我递过传单,她却指着海报说:“秦老师可厉害了,我妈妈说他是 '' 用指挥棒征服世界的人 ''。“ 我笑了笑,没告诉她,我刚才路过音乐厅后门时,看见秦砚的车停在那里,司机正从后备箱拿出个理疗仪 —— 大概是常年抬臂指挥,肩颈早就出了问题。就像没人知道,我口袋里的传单背面,记着今天扫街时收集的五个潜在客户电话,每个号码后面都画了个小小的对勾。 收摊时,夕阳把文化中心的玻璃幕墙染成了橘红色。我对着海报里的秦砚挥了挥手里的传单,像在跟他打招呼。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要是能站在他的指挥台上,哪怕只有一次,感受下聚光灯落在身上的温度,感受下几百人跟着你的手势呼吸的感觉,该多好。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躺在出租屋的小床上,手里还攥着那张被汗水濡湿的传单。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音乐厅里晃动的光斑。 二、指挥棒下的重量 再次睁开眼时,鼻尖萦绕着股淡淡的松香,混着点发胶的味道。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间宽敞的休息室里,墙上挂着件黑色燕尾服,意大利羊绒的料子泛着暗纹,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领口的白衬衫是埃及长绒棉,摸上去像云一样软,却也像云一样轻得没有根。 床头柜上放着个紫檀木琴盒,铜锁擦得发亮。打开来,里面躺着支象牙指挥棒,温润的质感在指尖蔓延开,尾端刻着的小字被摩挲得发亮 ——“致秦砚:以热爱抵御岁月“,落款是三十年前带他入行的恩师,去年冬天刚走。镜子里的人穿着真丝睡袍,银灰色的料子衬得皮肤发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角的细纹被遮瑕膏盖得浅浅的,却在抬眼时,透着种被岁月磨出来的锐利 —— 是秦砚。 “秦老师,该上理疗了。“ 门外传来助理小陈的声音,他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个银质托盘,上面放着理疗仪、活血膏药和一杯温水。“昨晚您改乐谱到四点,张医生说今天必须做足四十分钟,不然明晚演出可能撑不住。“ 我这才注意到,镜中秦砚的后颈有块明显的凸起,像埋了颗小石子。小陈替我解开睡袍领口,冰凉的膏药贴上皮肤时,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理疗仪的电极片贴上肩颈,电流通过的瞬间,肌肉抽搐着收缩,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 —— 那是种钝重的疼,像有无数根针在往骨头缝里钻。“您这颈椎第三节已经突出了,再这么熬,真可能要手术。“ 小陈的声音低低的,像在说什么秘密。 穿燕尾服时,衬衫领口卡得像道铁丝。我试着转头,颈椎发出 “咯吱“ 一声响,吓得我赶紧定住。小陈替我系领结,手指飞快地打了个温莎结,嘴里数着今天的日程:“九点排练《命运》,十一点见王总谈赞助,下午两点带他女儿练独奏,四点联排,晚上七点接受采访......“ 他报完,递来个银色药盒,“止痛药,饭后吃,别空腹。“ 排练厅里,九十盏聚光灯把舞台照得像白昼。我站在指挥台中央,台下坐着乐团的六十三个成员,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乐谱,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握着指挥棒的手心沁出细汗,这根象牙棒比想象中沉得多,压得虎口发酸。抬手时,肩颈的疼痛顺着胳膊爬上来,指挥棒在眼前晃了晃,差点脱手。 “《命运》第一乐章,速度?=132,预备 ——“ 我的声音是秦砚的,低沉而有穿透力,却掩不住发紧的喉头。 当定音鼓敲响第一个 “命运的敲门声“,我突然慌了。脑子里的乐谱像被水泡过的纸,字迹变得模糊。本该强拍的手势慢了半拍,小提琴声部瞬间乱了阵脚,首席小提琴手老周皱着眉看我,眼神里的疑惑像根针,扎得我后背发烫。我想修正,手臂却像被线牵着的木偶,怎么也抬不高。 “停。“ 老周突然放下琴弓,“秦老师,您今天的拍子......“ “再来一次。“ 我打断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烦躁。第二次,铜管声部又抢了拍。第三次,大提琴的弓法乱成了麻。休息时,乐团成员假装喝水、翻乐谱,却没人说话,空气里的尴尬像团湿棉花,堵得人喘不过气。我坐在指挥台的椅子上,看着台下那些或年轻或苍老的脸,突然想起扫街时遇到的老夫妻,他们攥着退休金说 “就想要个带阳台的一楼“,眼神里的恳切,和此刻这些乐手眼里的疲惫,其实没什么两样。 中午的休息室,打开保温桶 —— 水煮鸡胸肉配西兰花,连点酱油都没有。手机屏幕亮着,是妻子凌晨三点发来的视频:儿子趴在床上,小脸烧得通红,手里攥着个指挥棒玩具,含糊地说 “爸爸...... 回来...... 指挥......“。我摸出手机想回电话,小陈却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份演出曲目单:“王总刚发的,他女儿的《爱的礼赞》要放在下半场,作为 '' 特别献礼 ''。“ 王总的女儿朵朵才学了半年琴,上次听她拉《小星星》,能把 do 拉成 mi。但曲目单旁边的赞助合同上,“追加金额“ 那一栏的数字,足够给乐团换二十把新小提琴。我捏着笔的手在 “同意“ 那栏悬了很久,笔尖的墨水在纸上洇出个小印子,像滴没忍住的眼泪。 下午带朵朵排练,她的弓子在琴弦上乱锯,像在砍树。“秦老师,我这样是不是特别棒?“ 她仰着小脸问,眼睛里闪着被宠坏的光。我想说 “你连弓都没拿对“,话到嘴边却变成 “很好,再慢一点“。她突然放下琴,从包里掏出支口红:“爸爸说,涂这个颜色的女生拉琴更好听,秦老师你看好看吗?“ 口红的颜色红得刺眼,像舞台上的追光,把所有的狼狈都照得清清楚楚。 傍晚联排,当朵朵的跑调小提琴响起来时,我看见老周悄悄闭了闭眼,长号手小李差点把乐器砸在地上。后台的小陈冲我使眼色,指着台下第一排 —— 王总正举着手机录像,笑得像朵花。我挥动指挥棒的手越来越沉,肩颈的疼痛突然爆发,疼得我眼前发黑,指挥棒在空中划了个歪歪扭扭的弧线。 散场后,我一个人留在音乐厅。舞台灯一盏盏熄灭,最后只剩一盏追光,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个孤独的惊叹号。我走到台下,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看着空荡荡的舞台,突然很想念自己的出租屋。想念林小满烤糊的面包,焦糊味里带着麦香;想念扫街时蹲在路边吃的牛肉面,辣得眼泪直流,却能把所有委屈都辣出来;想念自己那双磨歪的鞋跟,踩在地上踏踏实实的,不像这舞台,亮得晃眼,却让人脚软。 琴盒里掉出张泛黄的照片:二十岁的秦砚站在大学琴房,手里抱着把旧小提琴,笑得露出牙,背后的墙上写着 “要让音乐像风一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照片边角卷了毛,是被反复摩挲过的痕迹。我摸着照片上的字,突然明白,有些枷锁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为了所谓的 “体面“,亲手戴上的。就像我羡慕秦砚的聚光灯,他或许正羡慕我能在雨里随便找个屋檐躲雨,不用在乎领带会不会湿。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站在舞台中央,对着漆黑的观众席挥动指挥棒。想象着这里坐满了人,他们为音乐欢呼,不为赞助,不为人情,只为某个音符突然钻进心里,像颗种子发了芽。可当我闭上眼,听见的不是交响乐,是儿子的咳嗽声,是老周叹息的声音,是自己关节发出的咯吱声,还有街角那个扫街小伙子的传单,被风吹得哗啦响。 三、传单与指挥棒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我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身上穿着那件被汗水浸出印子的衬衫,手里还攥着半张皱巴巴的传单。后颈有点酸,像落枕了,却比指挥台上的刺痛舒服得多。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是林小满发来的:“今天做了全麦三明治,给你留了一个,加了双倍鸡蛋。“ 我笑着回复 “马上到“,起身时发现枕头底下多了支笔 —— 不是象牙指挥棒,是我用了三年的圆珠笔,笔帽上磕掉了块漆。 穿衬衫时,我特意把皱巴巴的衣角扯了扯,虽然不太平整,却比秦砚的燕尾服自在。路过早餐摊时,买了碗热豆浆,喝下去的瞬间,胃里暖烘烘的,比低脂沙拉踏实多了。 到文化中心附近扫街时,正好撞见秦砚的车开出来。他坐在后座,侧脸对着车窗,眼下的乌青遮不住,和海报上的锐利判若两人。司机替他关车门时,我看见他下意识地揉了揉肩膀 —— 和我扫街后揉腿的动作,没什么两样。 “小伙子,发传单呢?“ 卖早点的阿姨笑着接过我递的传单,“昨天我儿子还说,想看看你发的那个临江苑,他刚结婚,想找个便宜点的两居室。“ 我眼睛一亮,赶紧掏出笔,把她儿子的电话记在传单背面,画了个大大的对勾。 路过秦砚的海报时,我停下脚步看了看。阳光照在他扬起的指挥棒上,依旧闪着光。但我好像能看见他排练时紧锁的眉头,看见他休息室里的止痛药,看见他儿子那张贴退热贴的小脸。 “秦老师,能给我签个名吗?“ 昨天那个穿校服的小姑娘举着琴盒跑过来,秦砚正从音乐厅出来,看到她,愣了愣,随即露出个真实的笑 —— 不是海报上的锐利,也不是应酬时的客套,是种卸下防备的温柔。 我站在不远处,手里的传单被风卷得轻轻晃动。突然觉得,他的指挥棒和我的传单,其实没什么两样。我们都在自己的轨道上,为了心里的那点光,硬撑着往前走。他为了乐团的演出,我为了客户的订单;他在聚光灯下妥协,我在街角被拒绝;他的指挥棒有重量,我的传单有温度。 中午给林小满送了趟楼盘资料,她非要塞给我两个三明治:“一个现在吃,一个下午饿了吃。“ 我咬了一大口,鸡蛋的香味混着麦香在嘴里散开,比任何山珍海味都好吃。 “周哥,刚才有个阿姨打电话来,说想看看临江苑的房,是你介绍的吧?“ 小张的电话打过来,语气里带着点羡慕,“林姐说你运气真好。“ 我笑着说 “是运气好“,心里却知道,这运气里,藏着我昨天扫街时被拒绝三十七次的坚持,藏着我在传单背面认真记下的每个电话号码,藏着我没被撬单打倒的那点韧劲。 傍晚扫街结束,我对着秦砚的海报挥了挥手,像在跟老朋友道别。手里的传单还剩最后几张,但口袋里的客户电话,已经记满了背面。风带着点凉意吹过来,很舒服。 后颈的麻意没有再来,或许它知道,我已经不需要靠穿越去羡慕别人的生活了。指挥台有指挥台的重量,街角有街角的力量,重要的是,你有没有勇气,把手里的 “指挥棒“ 或 “传单“,认真地握下去。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要去带那个阿姨看临江苑的房,要去吃林小满做的三明治,要继续在老巷口扫街。或许还会穿越,或许不会,但我已经明白,每个为生活努力的人,都值得被尊重,无论是在聚光灯下,还是在街角的风里。 江城穿越之聚光灯下的尘埃 一、海报上的星光与街角的传单 下午三点的太阳把柏油路晒得发软,我攥着一沓楼盘传单站在商场门口,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在衬衫上洇出深色的印子。玻璃幕墙里的冷气往外冒,混着香水味,和我身上的汗味格格不入。 大屏上正在放凌辰的新剧预告。他穿着高定西装,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夹着支雪茄,眼神忧郁得像幅画。弹幕刷得飞快,“哥哥好帅““ 想住在凌辰的眼睛里 “。我抬头看了会儿,阳光反射在屏幕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 这大概就是云端的生活吧,连皱眉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 上周在奢侈品店门口发传单,正好撞见凌辰来扫货。他戴着黑色渔夫帽,口罩遮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双眼睛,被十几个保镖围着,像只被保护得很好的金丝雀。有粉丝尖叫着递信,他没接,只是微微点头,动作标准得像机器人。助理从店里拎出十几个购物袋,随便一个袋子上的 logo,都够我扫半个月街。 “帅哥,看房子吗?临江苑,离地铁口走路五分钟。“ 我凑上去给保安发传单,他摆摆手,眼睛却盯着凌辰的背影,“那可是凌辰啊,顶流!听说他在江城买了套大平层,一亿多呢。“ 我笑了笑,没说话。一亿多的房子,和我手里传单上 “首付 20 万起“ 的字眼,像是两个世界的语言。 傍晚扫街到老巷口,遇见林小满收摊。她递给我瓶冰汽水,“今天挺热的,歇会儿。“ 汽水的气泡在喉咙里炸开,凉丝丝的。她指着手机上的娱乐新闻,“你看凌辰,又上热搜了,说他捐了三百万给灾区。“ 照片上的凌辰穿着白色 T 恤,站在捐款箱前,笑得一脸阳光。我突然想起早上路过的早餐摊,老板说儿子考上大学,正愁学费。心里冒出个荒唐的念头:要是能变成凌辰,哪怕一天,是不是就能帮老板解决学费?是不是就能不用在太阳底下晒得头晕眼花?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躺在出租屋的凉席上,手里还攥着张被汗水泡软的传单。窗外的霓虹灯忽明忽暗,像极了大屏上凌辰闪烁的星光。 二、星光下的枷锁 再次睁开眼时,睫毛上沾着的假睫毛像被打湿的小刷子,根根分明地扎着眼球。我猛地坐起来,天鹅绒床单陷下去一个深坑,软得让人发慌。头顶的水晶吊灯碎成千万片光,扎在丝质睡袍上,泛着冷飕飕的珍珠光泽。床头柜上的珐琅托盘里,安眠药瓶上的外文扭曲成一团,像在嘲笑我的无知 ——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吃的是治什么的药。旁边的镶钻手机亮了一下,屏保是凌辰的自拍:滤镜磨平了所有毛孔,嘴角咧到标准角度,八颗牙齿雪白,只有眼底藏着一丝连美颜都盖不住的青黑,像被人揍了一拳。 “凌辰!你死了吗?!“ 门外的尖叫像指甲刮过玻璃,王姐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冲进来,鞋跟在地板上敲出 “咚咚“ 的急响,手里的行程表甩得像鞭子,“六点半的早班机!你昨晚三点收工,现在七点零五!翅膀硬了是不是?“ 我摸到手机,指纹解锁时,指尖的汗差点让屏幕打滑。日程表密得能榨出油: ?6:30 起床化妆(指定用某品牌持妆粉底,必须带妆 12 小时不脱妆,补妆时要避开镜头) ?8:00 飞 A 市录《快乐星期天》(穿赞助的荧光绿卫衣,配同品牌破洞裤,破洞位置必须在膝盖上方 3 厘米) ?10:30 节目游戏环节(需故意输给嘉宾,制造 “接地气“ 效果,台词已拟好:“哥哥姐姐太厉害了,我甘拜下风“) ?13:00 辣味零食直播(试吃五款超辣辣条,每款要点评 “香而不腻“,即使辣到流泪也要说 “越吃越上头“) ?15:00 品牌方专访(必须提及 “从小就爱吃这个牌子“,哪怕你昨天才知道有这个牌子) ?16:00 飞 B 市拍夜戏(吊威亚从三楼跳下,落地后要接一句台词:“这点高度算什么“,无替身) ?23:00 飞返程(凌晨两点到江城,四点要赶机场街拍,穿另一套赞助西装,必须露出手表 logo) “王姐,我能不能......“ 喉咙干得发紧,想说 “眯五分钟“,话没说完就被她的红指甲戳到额头上:“能不能什么?上次迟到五分钟,超话里骂你的帖子刷了三万条!粉丝说公司虐待你,路人说你耍大牌,你想让团队喝西北风?赶紧给我滚去化妆!“ 化妆镜前的灯像手术室的无影灯,把我照得无处遁形。化妆师的刷子在脸上扫来扫去,遮瑕膏像腻子一样糊在眼下,三层才盖住青黑的眼圈。“凌哥,你这皮肤状态太差了,“ 她小声说,“昨天是不是又没睡?“ 我刚想点头,王姐的声音从镜子里飘过来:“别聊天!赶紧化,等会儿品牌方要来拍化妆花絮,要拍得 '' 轻松惬意 ''!“ 眉毛被修得像两把锋利的小铲子,王姐盯着镜子:“左边再高 0.5 毫米,对称!上次有粉丝截图标注说你左眉低,怀疑你被公司欺负得没精神了。“ 眼线要画得 “自然又有神“,眼影是 “温柔大地色“,连唇峰的弧度都要精确到 “微笑时微微上翘“。 我坐在椅子上,像个被摆弄的木偶,听着她们讨论 “粉丝喜欢看卧蚕“、“山根要再打高点“,突然觉得这张脸不是我的,是块等着被雕刻成爆款的木头。 衣帽间像个迷宫,挂满了标着 “全球限量“ 的衣服。今天要穿的荧光绿卫衣,领口镶着密密麻麻的水钻,低头时刮得锁骨生疼。助理蹲在地上给我穿鞋,这双所谓的 “全球限量“ 运动鞋,鞋头尖得像锥子,脚趾被挤得发麻。“ 哥,忍忍,“ 他压低声音,“品牌方说了,等会儿机场图必须给鞋舌一个特写,这鞋舌上的 logo 是新款,他们要靠你带货呢。“ 我动了动脚趾,感觉骨头都要被挤断了,突然想念我那双磨歪的帆布鞋,鞋头被脚趾顶出个圆鼓鼓的包,难看,却舒服得像第二层皮肤。 飞机上的早餐放在银质托盘里,精致得像摆设:水煮蛋只留了蛋黄,蛋白被精准地剔除;一片生菜叶,连叶脉都摆得整整齐齐;一小勺无糖酸奶,酸得能掉牙。助理举着体脂秤过来,屏幕上的数字比昨天多了 0.3 公斤。“ 哥,昨晚你偷吃那口面条被王姐看见了,“ 他一脸同情,“今天全天只能吃这个,晚上那勺酸奶都不能有。“ 我看着窗外飘过的云,突然想起林小满的肉包,刚出炉时暄腾腾的,咬下去油汁顺着指缝流,香得能让人把舌头吞下去。咽口水时,喉咙像被砂纸磨过,疼得厉害。 《快乐星期天》的录制现场,音乐震得人头疼。导演举着喇叭喊:“凌辰,该你跳女团舞了!记住,要 wink 三次,每次间隔两秒,粉丝做过数据,这个频率最能上热搜!“ 音乐响起,我穿着荧光绿卫衣,像只发光的蚂蚱在台上蹦跶。 后腰的旧伤被扯得生疼,是上次拍动作戏吊威亚摔的,医生说要静养,可王姐说 “粉丝就爱看你 man 的样子“。跳到一半,我差点顺拐,台下粉丝尖叫 “哥哥好可爱“,可我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轮到吃虫子环节,盘子里的面包虫在蠕动,白花花的,看得人头皮发麻。王姐在台下瞪着眼,比口型:“吃!快吃!“ 我闭着眼抓起来塞进嘴里,腥气瞬间灌满了喉咙,胃里像有只手在翻江倒海。刚想冲下台吐,王姐冲上来按住我,笑嘻嘻地对着镜头说:“我们辰辰最勇敢了!什么都敢吃!“ 她的手劲大得惊人,掐得我胳膊生疼,我只能咧着嘴笑,感觉虫子在喉咙里动,眼泪和鼻涕一起往下流,台下粉丝却在喊 “哥哥好棒“。 直播时,品牌方突然拿出超辣辣条,包装上画着个龇牙咧嘴的魔鬼。“凌辰老师,我们这款辣条可是 '' 魔鬼辣 '',“ 主持人举着辣条,“粉丝都说想看你挑战一下!“ 我胃里一阵抽搐,去年做胃镜的报告还在包里,医生的话清清楚楚:“慢性胃炎,绝对不能吃辣,会穿孔的。“ 王姐抢过话筒:“我们辰辰最能吃辣了!他可是无辣不欢!“ 我咬了一口辣条,舌头瞬间麻了,辣劲像火一样顺着喉咙往下烧。弹幕刷 “哥哥好拼“,可我感觉肠子都在打结,冷汗把荧光绿卫衣浸湿了一大片。 拍夜戏的片场在废弃工厂,风刮得像鬼哭。导演指着三楼的窗台:“凌辰,等会儿从这儿跳下去,落地后要接一句 '' 这点高度算什么 '',记住,表情要酷,不能有丝毫害怕。“ 威亚绑在腰上,勒得人喘不过气。我往下看,黑黢黢的,像个张开的大嘴。“跳! 别耽误时间!“ 导演不耐烦地吼。我闭着眼跳下去,落地时脚踝传来剧痛,像被锤子砸了一下。可我只能强装没事,对着镜头说 “这点高度算什么“,因为王姐说 “硬汉人设不能崩“。回到保姆车,我脱鞋一看,脚踝肿得像馒头,助理赶紧喷云南白药,“哥,千万别让粉丝看见,不然又要造谣你受伤停工,说你不敬业。“ 凌晨的机场,闪光灯像无数个小太阳,晃得人睁不开眼。我穿着硬邦邦的西装,被保镖簇拥着往前走,嘴角要保持 30 度上扬,王姐说 “机场图是门面,必须完美“。有个小姑娘冲过来,递上封信,里面夹着块巧克力,包装纸上画着只小熊。“哥哥,这是我自己做的,“ 她眼睛亮晶晶的,“你一定要吃呀。“ 我刚想接,王姐一把打掉,巧克力摔在地上,碎成小块。“ 不能接!万一里面有毒怎么办?万一被拍下来说你收粉丝礼物怎么办?“ 她厉声说。小姑娘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我张了张嘴,想说 “对不起“,却被保镖推着往前走,只能听见身后她小声的抽泣,像根针,扎得我心头发紧。 保姆车里的电视在放娱乐新闻,标题红得刺眼:“凌辰耍大牌,当众打掉粉丝礼物“。评论区像炸开了锅:“什么顶流,人品这么差““ 滚出娱乐圈 ““恶心“。我摸出手机,想发条微博解释,王姐却一把抢过去:“别删!黑红也是红!公司正买热搜呢,这热度不用白不用。“ 她递来颗白色药片,“吃了睡会儿,明天还要早起拍广告,那个奢侈品品牌要求你凌晨五点到片场,说要拍日出的光。“ 药片吞下去时,苦得我皱紧了眉头。看着窗外掠过的街灯,像一串模糊的眼泪,突然很想念我的出租屋。想念凉席上被汗水浸出的印子,想念墙上掉漆的裂缝,想念林小满递来的冰汽水,汽水瓶上凝着水珠,握在手里凉丝丝的。 在那里,我可以说 “我累了“,可以说 “我想吃肉包“,可以说 “我就是个普通人“,不用对着谁笑,不用怕谁不高兴,不用吞那些苦得要命的药片。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坐在保姆车里,脚踝的疼顺着腿爬上来,和胃里的辣、喉咙的干、后腰的伤混在一起,像无数根针在扎。聚光灯还在远处闪,像无数双盯着我的眼睛。 突然明白,凌辰的世界再亮,也照不进一个真实的我。他的光鲜,是用无数个 “不能“ 换来的:不能累,不能痛,不能哭,不能吃,甚至不能说 “我不想“。这星光,其实是副镀金的枷锁,把人困在里面,动弹不得。 三、尘埃里的踏实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我躺在自己的凉席上,身上的衬衫还带着汗味,手里攥着半张楼盘传单,边角卷得像只虾。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是林小满发来的:“今天做了肉包,给你留了两个,刚出锅的。“ 我光着脚跑下床,脚底板踩在水泥地上,凉丝丝的,踏实得很。 穿衬衫时,我把皱巴巴的领口扯了扯,虽然磨脖子,却比那件荧光绿卫衣舒服。路过早餐摊,老王笑着喊:“小周,今天来两个肉包?“ 我掏出五块钱递过去,“要带芝麻的。“ 咬第一口时,油汁溅到下巴,烫得直吸气,却香得想哭。 到商场门口扫街,大屏上还在放凌辰的剧。有个小姑娘举着应援牌,眼圈红红的,“我哥昨天被骂上热搜了,他们根本不知道他多努力。“ 我递过去张传单,“临江苑有套带飘窗的,适合追星时坐那儿看直播。“ 她愣了愣,接过传单笑了,“谢谢哥,我妈正说要换房呢。“ 中午去林小满的面包店,她正往面包上撒芝麻。“看新闻了吗?凌辰退圈了。“ 她指了指手机,“说要去国外治病。“ 我凑过去看,照片上的凌辰没化妆,头发乱糟糟的,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真。 “周哥,那个看飘窗的客户约了下午看房!“ 小张的电话打过来,声音亮亮的,“林姐说这单成了,给你涨提成!“ 我笑着说 “好“,挂了电话,摸了摸口袋里的传单,边缘被汗水浸得发软,却记满了客户的电话,每个号码后面都画着小小的对勾。 傍晚收摊时,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我对着商场大屏挥了挥手,像在跟老朋友道别。风带着点热意吹过来,裹着烤串的香、水果的甜,还有我身上的汗味,都是生活该有的味道。 后颈的麻意没有再来,或许它知道,我已经明白:聚光灯再亮,也照不暖一颗被绑架的心;尘埃再普通,也藏着想吃就吃、想笑就笑的自由。就像我手里的传单,虽然廉价,却能帮人找到家;凌辰的高定西装,再贵,也遮不住骨子里的累。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要去带客户看带飘窗的房,要去吃林小满新烤的豆沙包,要继续在太阳底下发传单。或许还会穿越,或许不会,但我已经懂得,真正的光鲜,不是活在别人的镜头里,而是踩在自己的土地上,走得稳,笑得真。 江城穿越之格子间的围城 一、写字楼的光影与街角的传单 上午十点的阳光斜斜地打在鼎盛集团的玻璃幕墙上,像镀了层金。我攥着楼盘传单站在写字楼门口,看着穿着西装套裙的白领们从旋转门里走出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得像风铃。 沈若就在其中。她穿一身深灰色西装套裙,剪裁利落,手里拎着个 LV 托特包,包带在手腕上绕了两圈。妆容精致得像刚从杂志里走出来,口红是正红色,衬得皮肤白得发亮。她和门口的保安点头问好,声音温和,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 上周在咖啡店躲雨,我正好坐在她邻桌。她对着笔记本电脑敲得飞快,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表格,标题栏写着 “Q3 营销预算表(800 万)“。客户递来的名片上印着 “某科技集团市场总监“,她接过来时,指尖在名片边缘轻轻摩挲了一下,动作优雅得像在进行一场仪式。 “这单要是成了,年终奖能拿六位数。“ 旁边桌的两个年轻人在议论,眼睛瞟着沈若的方向,“鼎盛集团的市场部经理,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传单,“首付 20 万起“ 的字样被雨水泡得有点模糊。六位数的年终奖,够我付一套小户型的首付了。 中午扫街路过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看见沈若的白色特斯拉,车牌是连号,停在专属车位里。阳光透过车库的天窗照在车身上,亮得晃眼。保安说:“沈经理的车,上个月刚提的,比我十年工资还多。“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电动车钥匙,车座上的塑料皮已经裂开了缝,是我从二手市场淘来的。骑起来的时候,链条会发出 “咯吱咯吱“ 的响,像在跟我诉苦。 傍晚收摊时,林小满发来微信:“看朋友圈了吗?鼎盛集团拿下了个大项目,沈若她们部门在庆功宴上合影呢,她站在 C 位,真厉害。“ 照片上的沈若举着酒杯,笑得一脸灿烂,身边围着一群西装革履的人。我看着照片,突然很想知道,坐在那样的写字楼里,吹着空调,敲着键盘,谈论着几百万的项目,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就不用被太阳晒,不用被客户刁难,不用为了几单生意跑断腿?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躺在出租屋的床上,手里还攥着张皱巴巴的传单。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写字楼里亮着的灯。 二、格子间里的困局 再次睁开眼时,窗帘缝隙里漏进的阳光像根细针,直直刺进眼里。我猛地坐起来,宽大的床垫陷下去一个深坑,软得让人发虚,后腰却传来一阵钝痛,像坠着块石头 ——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常年久坐熬出来的腰肌劳损,动一下都带着针扎似的疼。 床头柜上的珐琅闹钟指针刚过六点,镀银的钟面映出我眼下的青黑,像抹了两团灰。旁边的手机屏幕亮着,屏保是加粗的红色字体:“Q3 目标:800 万“,数字后面跟着个跳动的进度条,才爬到 37%。锁屏密码是 “20240800“,后四位明晃晃地提醒着还差的额度,像个催命符。更可怕的是手机里的闹钟,从六点到六点半,五分钟一个,响得密不透风,像密集的鼓点敲在心上。 “沈经理,早餐备好了,是营养师定的藜麦沙拉。“ 保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恭敬。她是公司给配的,因为王总说 “市场部经理要保持最佳状态,没时间自己做饭“。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沈若。 衣帽间的西装套裙挂得像列队的士兵,今天要穿的炭灰色套裙是上周刚买的,此刻拉链却卡在腰间,怎么也拉不上去。镜子里的腰腹比上周鼓了一圈,是连续半个月吃外卖熬出来的 —— 客户应酬吃火锅,加班宵夜是炸鸡,连早餐都在便利店解决。王总的消息突然弹出来:“下周拍部门宣传照,你穿那条收腰的香槟色裙子,记得提前节食,别给公司丢人。“ 我深吸一口气,小腹往里缩成块硬石头,拉链终于 “咔哒“ 一声扣上,肋骨像被勒进肉里,每喘口气都发疼。 七厘米的细跟高跟鞋摆在鞋架最上层,鞋跟尖得像锥子。我扶着墙试穿,脚踝立刻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每走一步都像在踩钢丝。这是王总特意让人送来的,说 “见客户必须穿高跟鞋,这是职场女性的体面“。鞋架底层藏着双米色平跟鞋,鞋头被脚趾顶出个圆鼓鼓的包,是沈若偷偷买的,却只敢在加班到深夜时穿。我盯着那双平跟鞋,突然想念我的二手电动车,踏板被磨得光滑,踩上去稳稳当当,从不用顾忌会不会崴脚。 早餐摆在银丝托盘里:一小把水煮藜麦,两片生菜叶,半个去黄的蛋白,还有杯黑咖啡。咖啡的焦苦味直冲鼻腔,我捏着鼻子灌下去,胃里像浇了瓶醋,酸得发抽。保姆在旁边举着体脂秤:“沈经理,您今早体重 53.5 公斤,比昨天重了 0.3 公斤,营养师说必须控制在 52 公斤以内。“ 窗外飘来油条的香味,金黄酥脆的样子在眼前晃,突然想起林小满的肉包,刚出炉时暄腾腾的,咬开个小口,油汁能烫得舌尖发麻,却香得让人想把舌头吞下去。 晨会在八点整准时开始,会议室的冷气开得像冰窖,我裹紧西装外套还是觉得寒气往骨头缝里钻。王总坐在主位,平板电脑往桌上一拍,屏幕上各部门的 KPI 进度条刺得人眼睛疼。“沈若,“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像冰锥,“你们部门这个月才完成 300 万,剩下的 500 万打算喝西北风凑?“ “王总,我们在跟的张总那个单子有 400 万,下周就能签。“ 我攥着笔的手沁出冷汗,笔杆上的漆被磨掉一块。 “下周?“ 王总把平板转过来对着我,“今天是 15 号,月底完不成,你这个经理就给小李腾地方。“ 他指了指旁边的实习生,“小李上周提的那个方案就不错,比你这个老油条有想法。“ 小李立刻露出无辜的笑:“王总您过奖了,我也是受沈经理启发。“ 她翻开笔记本,上面的方案框架和我熬三个通宵做的一模一样 —— 只是把 “线上推广“ 改成了 “数字化营销“。我张了张嘴,喉咙像被堵住,那些熬夜改方案的夜晚,那些和客户磨破嘴皮的细节,突然变成了笑话。我知道小李是董事长的远房侄女,上周她还把我的客户资料转发给竞品公司,王总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 “年轻人不懂事“。 中午去茶水间冲咖啡,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议论声。“沈若能当上经理,还不是靠陪王总应酬?“ 是市场部的老陈,“上次张总那个单子,她喝得被救护车拉走,第二天不还是照常上班?“ 另一个声音嗤笑:“谁让她是女的呢,长得漂亮就是资本。“ 我端着马克杯的手一抖,黑咖啡洒在白衬衫上,晕开块深褐色的污渍,像一张嘲笑的嘴。张总那个单子我记得清楚,他搂着陪酒女说 “沈经理喝一杯,我就签一万“,王总在旁边敲边鼓:“小沈,为了公司牺牲一下。“ 我喝到第三瓶时,胃里像有把刀在搅,趴在马桶上吐到胆汁都出来,医院诊断单上写着 “急性胃黏膜出血“。可他们不知道,那个单子能救整个部门的年终奖,包括老陈的房贷和孩子的学费。 下午陪王总见新客户,对方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一见面就盯着我的胸口笑:“沈经理真是年轻有为,人也长得标志。“ 握手时他故意用拇指摩挲我的手背,黏腻的触感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晚上一起吃个饭?“ 他往我手里塞了张房卡,“边吃边谈,保证让你满意。“ 我猛地抽回手,房卡掉在地上。王总立刻捡起来塞进我包里,笑着打圆场:“张总开玩笑呢,小沈晚上有空,我们一定到。“ 他在桌下狠狠踩我的脚,高跟鞋的鞋跟都被踩歪了。回公司的路上,王总教训我:“现在的客户都这样,你装什么清高?单子黄了你来赔?“ 他的唾沫星子溅在我脸上,我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突然觉得这一身精致的西装,还不如我扫街时穿的旧衬衫干净。 躲在消防通道哭了十分钟,眼线液顺着脸颊往下淌,像两条黑色的虫子。补妆时发现眼角的细纹又深了些,遮瑕膏都盖不住。回到办公室,小李正坐在我的座位上,用我的私人电脑翻客户资料。“沈经理,我帮你整理呢,“ 她指着屏幕上的大客户名单,“这个李总我爸认识,我去谈肯定比你方便。“ 我一把抢过电脑,力道没控制好,她的手肘撞在桌角,立刻红了眼眶。“王总!沈经理欺负我!“ 她的哭声穿透办公室,王总过来只看了一眼就骂我:“你跟个实习生计较什么?资料给她又怎么了?“ 我看着小李得意的笑,突然觉得这格子间像个镀金的笼子,我们都在里面斗来斗去,忘了外面还有太阳。 加班到十一点的办公室空得发慌,只有我的工位还亮着灯。电脑屏幕上的报表数字像活过来的虫子,密密麻麻地爬。母亲的视频电话突然弹出来,她身后是医院的白墙,父亲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囡囡,你爸今天又吐血了,医生说要做穿刺,你能不能回来一趟?“ 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盯着屏幕上未完成的方案,喉咙发紧:“妈,我下周有个大项目,真的走不开。“ 我给她转了五万块,“请最好的护工,钱不够再跟我说。“ 挂了电话,眼泪突然砸在键盘上,晕开了 “800 万“ 的数字。我能请得起最好的护工,却不能给父亲倒杯水;我能赚够弟弟的学费,却半年没见过他一面;我能在酒桌上谈笑风生,却在深夜的办公室哭到喘不过气。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站在写字楼的落地窗前。楼下的环卫工推着三轮车慢慢走,嘴里哼着跑调的《东方红》,扫帚划过地面的 “沙沙“ 声,隔着玻璃都能听见。他停下来买了个烤红薯,剥开纸皮时冒出的白气,在冷夜里格外显眼。我突然想念我的出租屋,想念凉席上被汗水浸出的印子,想念二手电动车链条的 “咯吱“ 声,想念林小满递来的热包子 —— 在那里,我不用假装坚强,不用看人脸色,累了就能坐在路边吃碗牛肉面,辣得眼泪直流也没人管。 原来格子间的天花板再高,也装不下自由的风;KPI 的数字再大,也填不满心里的空。我羡慕的白领生活,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奔波,和我扫街时的太阳、风雨,本质上没什么两样。 三、尘埃里的自由 再次醒来时,阳光透过窗帘缝照在脸上,暖洋洋的。我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身上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 T 恤,手里还攥着张皱巴巴的传单。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是林小满发来的:“今天做了葱油饼,给你留了两个,快来拿。“ 我笑着回复 “马上到“,起身时发现腰不疼了,浑身轻松。 穿衬衫时,我特意把皱巴巴的衣角扯了扯,虽然不太平整,却比沈若的西装舒服多了。蹬上我的二手电动车,链条发出 “咯吱咯吱“ 的响,像在跟我打招呼。 路过鼎盛集团时,正好看见沈若从里面走出来。她还是穿着那身深灰色西装套裙,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可我却看出了她眼底的疲惫。她对着保安点头微笑,可那笑容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帅哥,看房子吗?临江苑,环境好,价格实惠。“ 我凑过去给保安发传单,他笑着接过:“小周,今天精神不错啊。“ “必须的,“ 我拍了拍电动车的车座,“为了生活,加油干!“ 到了林小满的面包店,她正往葱油饼上撒芝麻,香味飘得老远。“快吃吧,刚出炉的,“ 她递给我一个,“热乎着呢。“ 我咬了一大口,葱油的香味在嘴里散开,烫得直呼气,却香得让人想哭。 “周哥,昨天那个客户约了今天看房,“ 小张的电话打过来,语气里带着兴奋,“他说很满意我们的房源,大概率能成!“ “太好了,“ 我笑着说,“等成了,我请你吃葱油饼。“ 挂了电话,我看着手里的葱油饼,突然觉得很满足。我没有沈若那样的高薪,没有她那样的体面工作,可我有自由,有快乐,有林小满的葱油饼。这些,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傍晚扫街时,我又路过鼎盛集团。写字楼的灯亮了起来,像一片灯的海洋。我知道,沈若可能还在里面加班,为了那个 800 万的 KPI 奋斗。我对着那片灯光挥了挥手,像在跟她说加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围城,每个人都在为了生活奔波。重要的不是你在哪里,做什么工作,而是你能不能在自己的围城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和自由。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要去带客户看房,要去吃林小满的葱油饼,要继续在街头发传单。或许还会穿越,或许不会,但我已经明白,每种生活都有它的不容易,也有它的小确幸。只要我们认真对待,努力生活,就一定能在自己的围城里,开出属于自己的花。 江城穿越之翡翠镯上的凉 一、朱门里的光影与街角的传单 清晨七点的阳光斜斜地照在静远斋的朱漆大门上,铜环上的绿锈在光线下泛着幽光。我攥着楼盘传单站在巷口,看着穿藏青色旗袍的苏曼卿从黑色宾利上下来,珍珠项链在颈间晃出温润的光。 她的指甲涂着豆沙色的甲油,与旗袍的盘扣颜色正好呼应。推开画廊门时,门上的铜铃轻轻作响,穿灰布褂子的老管家早已候在门口,接过她手中的古董包 —— 包上的翡翠搭扣绿得像深潭,上次在珠宝店见过同款,标价够我买套小公寓。 上周暴雨,我躲在画廊的门廊下避雨,正撞见苏曼卿接待外宾。她用法语谈论着墙上的傅抱石真迹,指尖夹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烟灰落在明代青花瓷的烟缸里,动作优雅得像幅流动的画。外宾竖起大拇指说 “Madame Su,vous avez un go?t impeccable“(苏女士,您的品味无可挑剔),她只是淡淡一笑,眼角的皱纹都透着从容。 画廊的玻璃窗擦得一尘不染,里面挂着的水墨画氤氲着仙气。路过的老太太说:“这苏家三代人守着这画廊,光是墙上那幅张大千,就值半个江城。“ 我摸了摸口袋里被雨水泡软的传单,“首付 20 万“ 的字样模糊不清,突然觉得自己像粒被风吹到朱门前的尘埃。 傍晚收摊时,林小满举着手机给我看新闻:“苏曼卿又捐了三十幅画给美术馆,你看她站在市长旁边,多气派。“ 照片上的她穿着米白色香奈儿套装,珍珠耳环在闪光灯下亮得像星子,可我总觉得那笑容像画上去的,没什么温度。 回去的路上,我绕到静远斋后巷,看见老管家在倒垃圾,里面混着没吃完的燕窝粥,瓷碗碎了个角,看着比我家的饭碗还精致。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住在那样的房子里,每天和名画打交道,不用为房租发愁,该是什么滋味?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躺在出租屋的硬板床上,窗外的月光把晾衣绳上的衬衫照得发白,像极了苏曼卿旗袍上的盘扣。 二、锦绣下的伤痕 再次睁开眼时,雕花梨木床的顶帐垂着流苏,丝绒的穗子拂过脸颊,像羽毛搔痒却带着凉意。我抬手想拨开,手腕上的翡翠手镯先一步撞上床头柜,“叮“ 的一声脆响 —— 这镯子绿得能滴出水,通透处能看见里面的棉絮,上次在拍卖行见过同款,标价够买下我扫街三年的所有楼盘提成。 窗帘被佣人拉开道细缝,晨光斜斜地切进来,落在波斯地毯的兰草纹样上。金线绣的草叶在光线下浮动,像活过来似的。墙上的西洋钟敲了八下,黄铜钟摆的撞击声沉闷如鼓,震得太阳穴发疼。穿灰布褂子的佣人捧着套月白色旗袍进来,盘扣是颗颗圆润的珍珠,她的指尖不敢碰到衣料:“夫人,英国拍卖行的人九点到,您要的南洋珠项链在紫檀盒里。“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苏曼卿。 穿旗袍时才发现,领口的盘扣要从下颌骨一粒粒扣到腰间,每粒珍珠都像颗小石子硌着皮肤。第三粒扣到锁骨处时,呼吸突然变重 —— 领口收得像道铁丝,勒得喉咙发紧。“夫人,这是老夫人特意让人改的领口,“ 佣人在旁边低声说,“她说上次您接待日本客商时,领口敞了半寸,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镜子里的女人眼角有细纹,被遮瑕膏盖得浅浅的,化妆师说 “要用最淡的色号,显端庄“。口红是固定的豆沙色,三年前有次涂了正红去看画展,婆婆当场摔了茶杯,骨瓷碎片溅在我手背上:“苏家的媳妇要的是端庄,不是当戏子!“ 梳妆台的紫檀木盒里,鸽血红戒指躺在暗纹丝绒上,像滴凝固的血。这是丈夫送的唯一礼物,那年他为了吞并城西的 “墨韵阁“,需要我父亲在文化局的关系,新婚夜却把离婚协议推到我面前:“你我各取所需,别谈感情。“ 他三年前突发脑溢血去世,我摸着戒指内侧 “曼卿“ 的刻字,突然想念我那枚磨掉漆的银戒指 —— 林小满送的生日礼物,内侧被我刻了个 “周“ 字,戴在手上暖烘烘的,冬天还能捂热了揣进兜里。 英国拍卖行的人带来幅傅抱石的《观瀑图》,装在锦盒里,打开时油墨香混着霉味扑面而来。我用十倍放大镜对着提款看了半晌,“抱石“ 二字的捺笔收得太急,笔锋转折处有破绽 —— 是赝品,仿得极像,连纸的做旧都用了古法。为首的金发男人递来白手套:“苏女士,您先生生前和我们老板是挚友,这画您收了,以后卢浮宫的特展名额优先给您。“ 他推来的合同上,价格标得比真迹还高百分之二十。 我想起丈夫临终前抓着我的手,氧气管里的气泡咕嘟作响:“守住静远斋,哪怕...... 用点手段。“ 笔落在签名处时,墨汁晕开个小点,像颗没掉的眼泪。老管家在旁边掀开账本,泛黄的纸页上记着:“民国二十三年收张大千赝品一幅,充门面““2005 年收齐白石虾图仿作,抵赌债 “。他指着库房的方向:“ 夫人,里面还有三幅,都是前几年为了撑场面收的。“我抬头看见墙上“ 诚信为本 “ 的匾额,是祖父亲笔写的,此刻金字在阳光下晃眼,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中午的家宴设在偏厅,红木圆桌能坐二十人,今天却只坐了三个。小叔子苏明远嚼着南非鲍鱼,油汁顺着嘴角流到阿玛尼衬衫上:“嫂子,城西的分店该给我了吧?我儿子要去剑桥,总不能让他跟你似的,守着这破画廊当老姑娘。“ 他掏出份亲子鉴定摔在桌上,纸页溅了汤渍:“老爷子当年在苏州纳的外室,就是我妈。这画廊,有我一半!“ 我握着银质筷套的手在抖,筷尖的鱼翅掉到桌上。婆婆在楼上佛堂念佛,木鱼声敲得心烦,每声都像打在我太阳穴上。二十年前她把我推进这桩婚事时就说:“苏家的女人要能忍,你看我忍了你公公三十年,不也过来了?“ 现在想来,忍字头上那把刀,早就顺着脊椎插进了心里 —— 上个月体检,医生说我有严重的抑郁症,开的药被婆婆扔进了垃圾桶:“我们苏家丢不起这个人。“ 下午给纽约的女儿打电话,她的哭声透过听筒钻进来,混着钢琴走调的杂音:“妈,他又打我了,就因为我没陪那个收藏家喝威士忌。“ 我盯着钢琴上她小时候的照片,穿着白色纱裙弹《致爱丽丝》,奖杯上的光比现在亮多了。“忍忍,“ 我说,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他能帮你在卡内基开独奏会。“ 这是当年婆婆教我的话,现在竟原封不动传给了女儿。挂了电话,发现珍珠项链的搭扣松了,珠子滚落在地毯上,一颗钻进沙发缝,像断了线的泪。 儿子发来邮件时,我正在给张大千的《泼墨山水》掸灰。附件是张合影,他和男友站在旧金山的彩虹旗游行队伍里,举着 “爱无性别“ 的牌子。正文只有一行字:“妈,把静远斋过户给我,不然我就公开出柜。“ 我想起他十岁时躲在储藏室画画,画的猫咪有翅膀,他说 “想当童话画家“,我却把画撕了:“艺术家养不活自己,学建筑!“ 现在他要的不是画廊,是里面的钱 —— 上个月他男友的奢侈品店亏了三百万。 傍晚独自在私人美术馆看画,落地窗外的天色暗下来,张大千的《泼墨山水》在射灯下泛着幽光,墨色浓得像化不开的愁。储藏室的角落藏着幅油画,是我二十五岁时偷偷画的:穿粗布裙子的姑娘在田野里跑,辫子上绑着红绳,阳光把影子拉得很长。婆婆说 “小家子气,丢苏家的脸“,把它锁了三十年,画框上的铜件都生了绿锈。我用袖口擦去玻璃上的灰,突然很想念扫街时的阳光,晒得皮肤发烫,却比这美术馆的暖气暖得多 —— 至少那阳光想照哪里就照哪里,不用看谁的脸色。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站在画廊的天井里。老管家在浇兰草,喷壶的水珠落在叶片上,亮得像碎钻。巷口传来环卫工的吆喝声,他推着车经过,车斗里的铁簸箕叮当作响,嘴里哼着跑调的《茉莉花》。我看着他从保温桶里掏出馒头,就着塑料袋里的咸菜吃得香,突然羡慕起他 —— 他为生计奔波,累却能在路边晒太阳;我守着万贯家财,却连喜欢谁、穿什么、说什么的权利都没有。 原来朱门里的锦绣,不过是更精致的枷锁。那些外人羡慕的珠光宝气,早就在日复一日的忍耐里,磨成了扎进肉里的刺。就像此刻手腕上的翡翠手镯,看着温润,碰一下,才知道有多凉。 三、尘埃里的暖意 再次醒来时,出租屋的窗户糊着层薄霜,阳光照进来像层纱。我摸了摸脖子,没有珍珠项链的勒痕,只有件洗得发白的棉线衫,领口磨出了毛边,却舒服得像没穿。 手机在枕头底下震动,是林小满发来的:“今天做了红糖发糕,给你留了两块,热乎的。“ 我光着脚踩在水泥地上,冰凉的触感让人清醒 —— 这才是我的生活,不精致,却踏实。 穿外套时,发现口袋里还揣着昨天的传单,边角卷得像只虾。路过静远斋时,苏曼卿正送客人出来,珍珠项链在阳光下晃眼。她对着我这边看了一眼,眼神里的疲惫像蒙了层灰,和我穿越时看见的一模一样。 “小周,发传单呢?“ 巷口的早餐摊老板笑着递来杯豆浆,“昨天苏老板的管家来买油条,说她多少年没吃过这口了。“ 我接过豆浆,热气熏得眼镜片发白,突然明白,再精致的燕窝,也抵不过油条蘸酱油的香。 到了面包店,林小满正把发糕摆上蒸笼,白雾腾腾的。“看新闻了吗?苏曼卿把静远斋捐给国家了,“ 她指了指手机,“说要去乡下画画。“ 照片上的她穿着蓝布衫,头发挽成髻,没戴珍珠项链,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真。 “周哥,昨天那个客户定了临江苑的房,“ 小张的电话打过来,声音里带着雀跃,“提成够你换辆新电动车了!“ 我笑着说 “好“,挂了电话,咬了口红糖发糕,甜丝丝的暖意从舌尖淌到心里。 傍晚扫街时,又路过静远斋,朱漆大门上挂着 “闭馆整修“ 的牌子。老管家在门口贴通知,说苏女士去了皖南写生。我对着紧闭的门挥了挥手,像在跟老朋友道别。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牢笼,有人困在朱门里,有人奔在尘埃里。重要的不是笼子的材质,是你能不能在里面找到透气的窗 —— 就像我能在被拒绝三十次后,收到一张肯定的订单;她能在守了三十年画廊后,拿起画笔走向田野。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要去给客户送合同,要去吃林小满的新做的葱油饼,要继续在街头发传单。或许还会穿越,或许不会,但我已经懂得,真正的自由从不在别人眼里,而在自己心里 —— 是能穿舒服的衣服,吃喜欢的食物,为想要的生活拼尽全力,哪怕平凡,也活得热气腾腾。 江城穿越之代码里的牢笼 一、全息屏的光与街角的汗 下午四点的日头正毒,柏油路蒸腾着热气,我攥着楼盘传单站在科技园区的公交站牌下,后背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浸成深褐色。不远处 “星核科技” 的巨幅全息屏亮得刺眼,虚拟偶像 “星洛” 正唱着最新单曲,银紫色长发在激光束中飘动,机械羽翼展开时,彩虹色的光映得周围的玻璃幕墙都变了色。 三千万粉丝的虚拟应援棒在屏幕上汇成星海,弹幕刷得像瀑布:“老婆的腰肢扭转角度绝了”“这个 wave 比上次流畅 0.2 秒”。我数着传单上还没发出去的三十张,刚想向路过的白领递过去,对方却盯着全息屏目不斜视,手机举得老高,嘴里念叨着 “快截频,这个帧的星洛美到犯规”。 陆晴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屏幕下方的发布会现场。财经频道的直播窗口悬浮在半空,她穿一身银色西装,肩线挺得像刀锋,指尖在全息键盘上翻飞,身后的数据瀑布流哗哗作响,最显眼的一行是 “星洛年营收 12 亿”。“接下来我们将推出‘星洛’的触觉交互系统,” 她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带着电子合成般的平稳,“粉丝可以通过手环感受到她的拥抱,误差不超过 0.1 秒。” 上周在商场发传单时,我曾近距离撞见她。自动驾驶的概念车悄无声息地滑进 VIP 通道,车门打开的瞬间,全息投影的 “星洛” 飘了出来,银紫色的发丝扫过我手里的传单:“陆总监,明天的国风舞动作库该更新了哦,用户偏好数据显示扇子翻转角度要再大 5 度。” 陆晴笑着点头,手腕上的钻石手环闪了闪 —— 后来听商场保安说,那是 “星洛” 全球后援会送的定制款,光上面的碎钻就够买我扫街三年的所有楼盘提成。 “哥,你看星洛新出的敦煌皮肤!” 穿校服的男生举着手机冲到我面前,屏幕上的虚拟少女穿着飞天装,飘带的每一次摆动都由算法精确控制。“我爸刚给我充了两万,就为抽这个限定款,”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你看这个飘带的物理引擎,比上个月的和服皮肤进步太多了。” 我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想起自己早上发传单时,那个把传单扔进垃圾桶的大叔,嘴里还骂着 “破广告碍事”。 林小满的消息弹进来时,我正蹲在路边啃馒头。她发来的截图里,陆晴站在全息投影的星洛身边,马斯克的手搭在她肩上,配文 “未来已来 —— 星核科技与特斯拉达成 AI 战略合作”。照片里的陆晴比明星还耀眼,而我手里的馒头渣掉在裤子上,拍了半天也没拍干净。 “要是能靠代码和数据活着,该多好啊。” 我对着全息屏里的陆晴喃喃自语。不用看客户脸色,不用数传单上的数字,只要输入指令,就能让千万人欢呼 —— 这种 “一呼百应” 的影响力,像颗种子落进心里,发了芽似的痒。 傍晚收摊时,科技园区的灯次第亮起,“星洛” 的演唱会全息投影覆盖了半条街。我路过垃圾桶,看见里面塞满了印着星洛的周边,有被撕碎的海报,有没电的应援棒,还有没拆封的限量版手办 —— 大概是哪个粉丝氪金太多,被家长发现了。风卷着这些碎片飘过脚边,像群透明的蝴蝶。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躺在出租屋的折叠床上,手机还亮着 “星洛” 演唱会的回放。屏幕里的虚拟少女唱着 “真实的世界太假,不如活在数据里吧”,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纱窗照进来,在墙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全息屏上的虚拟星光。迷迷糊糊间,仿佛听见有人在耳边说:“想知道数据背后的秘密吗?进来看看吧。” 二、数据流里的囚笼 再次睁开眼时,视网膜上浮动着半透明的数据框:“星洛左眼眨动频率异常,偏差 0.3 秒,影响粉丝好感度预估 - 0.7%”。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胶囊形的睡眠舱里,墙壁是电子屏,正循环播放 “星洛” 的舞蹈视频 —— 每个关节的转动角度都标着红色数值,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陆总监,服务器警报持续触发。” 机械音在房间里响起,“372 名粉丝在超话质疑‘星洛’面部崩坏,舆情扩散速度 120 条 / 秒。” 手腕上的神经手环突然收紧,刺得皮肤发麻 —— 这是陆晴的 “情绪管理系统”,检测到心率超过 100 就会电击提醒。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陆晴。 衣帽间的银色西装挂得像金属雕塑,穿在身上时,内置传感器立刻弹出数据框:“肩线倾斜 0.5 度,建议调整 —— 维持精英人设需体态误差<0.3 度”。我对着穿衣镜扯了扯衣领,电子屏突然切换成 “星洛” 的脸,她的左眼正以诡异的频率跳动:“陆晴姐姐,我好像生病了呢。” 早餐是机器人管家递来的营养膏,青绿色的糊状物装在针管里。“生物监测显示您血糖 5.2mmol/L,” 机械音念着数据,“但上午九点需提交季度财报,建议摄入能量密度>800kcal/100g 的营养剂。” 我捏着针管往嘴里挤,膏体在舌尖化开,像嚼融化的塑料。窗外飘来油条的香味,突然想念林小满的肉包,咬开时油汁烫得舌尖发麻,那是能明确摸到的温度。 修复 “星洛” 的眨动 bug 比想象中难。我坐在光脑前,调用 12 组动捕数据对比,发现是凌晨三点的算法迭代出了问题 —— 新加入的 “微表情模块” 与旧版眨眼程序冲突。代码在全息屏上流动,像条银色的蛇,改到第七版时,神经手环突然电击我的手腕:“专注度下降至 78%,低于优秀运营者标准值 90%”。 上午的粉丝见面会在虚拟会场举行。我戴上脑机接口,意识瞬间进入数据世界 —— 这里的 “陆晴” 是完美的 3D 建模,微笑时嘴角上扬 30 度,声音是经过 10 万次用户测试的 “最受欢迎声线”。穿校服的女生哭着扑过来,虚拟的眼泪沾在我的全息外套上:“星洛是我的命,没有她我真的活不下去!” 数据框突然弹出:“检测到用户情绪危机,启动安抚预案 3 号。” 我的嘴不受控制地张开,用 “星洛” 的语气说:“没关系哦,星洛会一直陪着你呢。” 但视网膜的角落藏着另一条数据:“该用户近三个月为星洛消费 12 万,父母已向平台投诉三次。” 中午的高管会议上,CEO 把全息报表摔在桌上:“Q3 营收同比下降 1.2%!必须接下那款低俗手游代言,用户画像重合度 72%,能带来 3000 万流水!” 屏幕上弹出手游的宣传图,穿着暴露的女性角色和 “星洛” 的清纯人设严重冲突。“可是……” 我想说粉丝会反感,神经手环突然剧烈电击,疼得我缩回手 —— 系统检测到 “反抗倾向”。 下午给 “星洛” 录制新单曲,我戴着动捕手套跳了 37 遍。第 36 遍时,脚踝的旧伤被扯得生疼 —— 那是去年为了捕捉完美的舞蹈动作,从舞台上摔下来留的疤。“不行,这个转身角度差 0.5 度,” 动作捕捉师说,“粉丝的眼睛是显微镜。” 我盯着屏幕上的骨骼模型,突然很想念扫街时的自由 —— 累了就能蹲在路边,不用对着数据修正每个动作。 母亲的视频电话弹进来时,我正在调试 “星洛” 的新皮肤。“晴晴,你爸住院了,想看看你。” 她举着手机,镜头里的病房白得刺眼。我刚想说 “马上回去”,数据框突然覆盖了屏幕:“星洛直播倒计时 1 小时,需完成 10 万粉丝的预约提醒。” “妈,我很忙。”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语气像 “星洛” 一样平稳,“让护工给你转点钱。” 挂了电话才发现,神经手环的电击功能已经自动关闭 —— 它检测到我的情绪波动为 “0”,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深夜的服务器机房亮得像白昼。我躺在冷却管旁边,看着 “星洛” 的代码在屏幕上流淌,三千万粉丝的留言像潮水:“老婆看看我”“再氪十万求翻牌”。突然很想念出租屋的折叠床,想念林小满煮的面条,想念扫街时被太阳晒得发烫的柏油路 —— 那些真实的粗糙,比这数据流里的完美,要温暖得多。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 “星洛” 的触觉交互系统代码删了一行。虚拟的拥抱突然带上了点真实的温度,虽然只有 0.1 秒。数据框疯狂报警:“系统异常!系统异常!” 但我看着屏幕上粉丝的留言 “好像真的被抱住了”,突然觉得,这冰冷的代码牢笼里,或许也藏着一点点,被遗忘的人心。 三、真实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阳光透过纱窗照在脸上,带着点灰尘的味道。我猛地坐起来,折叠床发出 “咯吱” 的响声,踏实得让人安心。视网膜上没有数据框,只有眼角的眼屎,摸起来黏糊糊的。 手机在枕头底下震动,是林小满发来的:“今天做了葱油饼,给你留了两个,热乎的。” 我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水泥地的冰凉透过脚心传来,真实得像做梦。 穿衬衫时,发现领口的扣子掉了一颗,是上次扫街时被门钩扯的。我找了根棉线缝上,针脚歪歪扭扭,却比陆晴的银色西装舒服十倍。路过科技园区时,“星洛” 的全息广告还在播放,银紫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泛着假的光。 “哥,发传单呢?” 昨天那个穿校服的男生跑过来,手里的星洛周边沾着油渍,“我爸把我手机收了,说再氪金就打断我的腿。” 他挠挠头笑了,“其实想想,还是打球有意思。” 我递给他一张传单:“临江苑有篮球场,环境不错。” 他接过去,突然说:“哥,你比星洛真实多了。” 到了面包店,林小满正把葱油饼摆上蒸笼,白雾腾腾的。“看新闻了吗?陆晴辞职了,” 她指了指手机,“说要去陪她爸。” 照片上的陆晴穿着普通的牛仔裤,头发扎成马尾,没有了银色西装,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真。 “周哥,昨天那个客户定了房,” 小张的电话打过来,声音里带着雀跃,“提成够你换个新手机了!” 我笑着说 “好”,挂了电话,咬了口葱油饼,烫得直呼气,却香得想哭。 傍晚扫街时,又路过科技园区。“星洛” 的全息屏还在亮,但我好像能看见代码背后的疲惫。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跟我说悄悄话。 原来真实的人生,从来都不是完美的代码。它有汗,有泪,有掉了的纽扣,有歪歪扭扭的针脚,却比任何虚拟的完美,都要温暖得多。就像我手里的传单,虽然简陋,却能帮人找到家;陆晴的代码虽然华丽,却锁不住想要自由的心。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要去给客户送合同,要去吃林小满新做的糖包,要继续在街头发传单。或许还会穿越,或许不会,但我已经懂得,最珍贵的不是虚拟的完美,而是真实的活着 —— 哪怕平凡,哪怕有瑕疵,也是独属于自己的,热乎乎的人生。 江城穿越之精确到秒的人生 一、金融中心的光影与街角的硬币 上午九点的阳光斜斜地切开云层,金融中心的玻璃幕墙反射出刺眼的光。我攥着楼盘传单站在旋转门旁,皮鞋擦得锃亮的白领们从我身边掠过,香水味混着咖啡香,和我身上的汗味格格不入。 顶层的落地窗后,顾砚深的身影偶尔闪过。财经杂志的封面还贴在大堂的展示架上,他穿着意大利手工西装,左手无名指的铂金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指尖夹着钢笔在并购协议上签字,背景是滚动的股市 K 线图,标题红得刺眼 ——“顾砚深:一年缔造三个独角兽的资本猎手“。 上周暴雨,我躲进大堂避雨,正好撞见他从迈巴赫下来。黑色雨伞像朵移动的云,遮住了他半张脸,皮鞋踩在红毯上,没沾半点泥。助理捧着的平板电脑上,某家公司的股价正在跳动,红色的数字涨得飞快。后来听保安说,顾总三分钟就决定注资五个亿,而我那天的扫街提成,还没超过五十块。 “小伙子,发传单呢?“ 擦鞋摊的老王笑着招呼我,“看顾总了吗?刚才他的车队从这儿过,三辆车,连车牌号都是连号。“ 我点点头,看着手里的传单,“首付 20 万“ 的字样被雨水泡得发皱。 中午蹲在路边吃盒饭,手机弹出同事转发的视频。顾砚深站在演讲台上,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商业的本质是精准计算,包括情感成本。“ 台下掌声雷动,而我刚被客户骂 “不会算账“,只因把房价的小数点算错了一位。 “要是能把生活变成精准的方程式,该多好。“ 我嚼着米饭,看着金融中心顶层的方向。不用猜客户的心思,不用数手里的硬币,每个决策都有数据支撑,每次付出都有明确回报 —— 这种 “掌控一切“ 的感觉,像颗种子在心里发了芽。 傍晚收摊时,我数着口袋里的硬币,叮当的响声在空荡的街道上格外清晰。今天赚了七十三块五,够买两个肉包加一瓶冰汽水。金融中心的灯次第亮起,顶层的那扇窗始终亮着,像只俯瞰众生的眼睛。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躺在出租屋的硬板床上,手里还攥着那七十三块五。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 K 线图上的波动。迷迷糊糊中,仿佛听见有人在耳边说:“欢迎来到精确到秒的世界。“ 二、被算法绑架的 24 小时 再次睁开眼时,视网膜上浮动着半透明的数据框:“距离晨会还有 47 分 32 秒,当前心率 72 次 / 分,建议摄入 200ml 黑咖啡提升专注力。“ 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极简风格的卧室里,墙壁是电子屏,正显示着今日待办事项,每条后面都标着精确到分钟的时间节点。 床头柜上的铂金戒指闪着冷光,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无名指,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像块没有温度的芯片。私人管家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捧着托盘:“先生,您的效率早餐准备好了。“ 煎蛋的蛋黄凝固得恰到好处,不多不少正好 70%;咖啡盛在刻度杯里,液面精准地停在 200ml 的线上;全麦面包切得厚度均匀,每片都是 1.5 厘米。“营养师说这个配比能提升 15% 的决策速度。“ 管家的声音平稳得像机器,“少爷的数学月考成绩下降 0.5%,按您的要求,已削减他下月 30% 的零花钱。“ 电子屏突然弹出儿子的照片,十岁的小男孩举着画笔,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上次见面时他说想当画家,我却在他的兴趣评估表上打了 “低回报率“ 的标签。数据框在照片旁跳动:“与子女有效沟通时长低于行业平均水平 23%,建议周末安排 1 小时绘画课,情感投资回报率预计提升 12%。“ 穿西装时,内置传感器突然报警:“左肩倾斜 0.3 度,不符合商务礼仪标准,修正后可提升 8% 的谈判成功率。“ 我对着穿衣镜调整姿势,领带打得像量角器量过的,夹角正好 45 度。这件手工定制的西装,价格够我扫半年街,可穿在身上,却比我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还束缚。 晨会在九点整准时开始,全息投影的报表悬浮在会议室中央。合伙人老张唾沫横飞地介绍新能源项目:“这个项目绝对能成,回报率至少 30%!“ 我调出风险评估模型,红色的警告灯疯狂闪烁:“风险系数 37.6%,超过安全阈值 0.6%,建议否决。“ “你他妈冷血啊!“ 老张拍着桌子站起来,“这个项目能让公司市值涨五个点!“ 我平静地调出他的个人数据:“你女儿留学需要 200 万,这个项目的失败概率会让你负债率突破 60%,届时可能影响家庭稳定。“ 这些数据,来自我用 AI 分析他朋友圈三年动态得出的结论。老张的脸瞬间涨成紫色,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中午的商务宴设在米其林三星餐厅,刀叉碰撞的声音都透着精确。我和竞争对手王总谈笑风生,酒杯碰撞的角度经过计算,45 度角最能传递合作诚意。“顾总,还记得吗?当年你创业失败,是我爸偷偷给你塞了 50 万。“ 王总突然说,眼里闪过一丝温情。 我的电子屏立刻弹出 “报恩成本核算“:“注资其公司 10% 股份,年化收益预计 4.2%,既维持人情又保证收益。“ 可不知怎么,握着酒杯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红酒洒在雪白的桌布上,像朵突兀的血花。这是系统里没有预案的意外。 下午三点十七分,医院的电话打进来。“顾先生,您母亲确诊肺癌晚期,最多还有三个月。“ 医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职业性的冷静。我打开 “亲疏关系算法“,屏幕上显示 “母女情感权重 23%,低于事业优先级 65%“。 可就在这时,系统突然弹出十年前的监控录像。高考失利的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母亲偷偷变卖了她最爱的金镯子,把钱塞进我的书包,眼里没有 “投入产出比“,只有红通通的眼眶。我的心率突然飙升到 120 次 / 分,神经手环发出刺耳的警报 —— 这是系统检测到的 “异常情绪波动“。 晚上整理母亲的遗物,发现一个旧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记着我的生日、喜好,甚至有次我说 “想吃红烧肉“,她练习了八次才掌握火候。最后一页写着:“阿深说商人要理性,可妈妈只希望你能好好吃饭。“ 电子屏的情感分析系统突然崩溃,乱码里跳出我三十岁生日的照片 —— 那天我为了签合同,没回家吃母亲做的长寿面。 深夜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扫街收摊的自己(穿越前的我),正蹲在路边数今天的收入,硬币碰撞的声音隔着玻璃都能听见。他数得那么认真,嘴角还带着满足的笑,仿佛那几十块钱,比我账户里跳动的数字还珍贵。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母亲的笔记本放进保险柜,和那些价值连城的合同放在一起。突然明白,有些东西是算不出来的 —— 比如母亲练习八次的红烧肉,比如儿子举着画笔的笑容,比如路边摊盒饭的香气,这些无法量化的温暖,才是生活最该精确计算的成本。 三、硬币上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阳光透过窗帘缝照在脸上,带着点灰尘的味道。我猛地坐起来,硬板床发出 “咯吱“ 的响声,踏实得让人安心。视网膜上没有数据框,只有眼角的眼屎,摸起来黏糊糊的。 手机在枕头底下震动,是林小满发来的:“今天做了红烧肉,给你留了一大碗,快来!“ 我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水泥地的冰凉透过脚心传来,真实得像做梦。 穿衬衫时,发现袖口磨破了个洞,是上次扫街时被门钩挂的。我找了根线随便缝了缝,针脚歪歪扭扭,却比顾砚深的手工西装舒服十倍。路过金融中心时,顶层的那扇窗还亮着,可我好像能看见里面那个被数据困住的影子。 “小周,发传单呢?“ 擦鞋摊的老王笑着招呼我,“听说顾总他妈去世了,他都没回去送葬,还在谈生意呢。“ 我点点头,递给他一张传单:“临江苑有套带阳台的房子,适合老人住,采光特别好。“ 到了林小满的面包店,红烧肉的香味扑面而来。她把一大碗肉端到我面前,油汁滋滋作响:“快吃,我特意多放了冰糖,你最爱吃的。“ 我夹起一块塞进嘴里,滚烫的肉汁烫得舌尖发麻,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 “周哥,昨天那个客户定了房,“ 小张的电话打过来,声音里带着雀跃,“提成够你买个新手机了!“ 我笑着说 “好“,挂了电话,看着碗里的红烧肉,突然觉得,这无法量化的温暖,才是生活最该珍惜的财富。 傍晚扫街时,我又路过金融中心。顶层的灯还亮着,像颗冰冷的星星。我掏出今天赚的五十八块三,硬币在手里叮当作响,每一声都像在说:“这才是真实的生活。“ 后颈的麻意没有再来,或许它知道,我已经明白,生活不是精准的方程式。那些算不清的人情,说不明的心动,控制不住的眼泪,恰恰是支撑我们走下去的温度。就像我手里的硬币,虽然普通,却带着阳光的温度,比任何冰冷的数据都珍贵。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要去带客户看房,要去吃林小满做的糖醋排骨,要继续在街头发传单。或许还会穿越,或许不会,但我已经懂得,最珍贵的不是精准的计算,而是真实的活着 —— 哪怕平凡,哪怕有瑕疵,也是独属于自己的,热乎乎的人生。 江城穿越之活字里的人生 一、老巷的墨香与街角的传单 清晨的老巷飘着松烟墨的味道,我攥着楼盘传单站在 “明远堂” 的青砖墙外,看苏明远坐在窗边刻字。他的蓝布褂子洗得发白,老花镜滑到鼻尖,刻刀在梨木板上走得极慢,“沙沙” 声混着巷口的豆浆摊吆喝,像首没谱的老歌。 窗台上的粗瓷碗豁了个口,泡着菊花茶,蒸汽裹着墨香飘出来,模糊了他鬓角的白霜。上周暴雨,我躲在他的门廊下,撞见他给故宫修复活字。放大镜下的 “孝” 字刻得极精,最后一笔收得格外圆润。转身时,他从抽屉摸出块水果糖,塞进躲雨的小女孩手里 —— 那是邻居家父母离异的娃,总蹲在门槛上看他刻字,糖纸在她手心折成小方块。 “小伙子,进来避避雨?” 他抬头时,老花镜后的眼睛亮得像浸了墨的星子。我这才看清工作台的木缝里嵌着细碎的木屑,像藏了半世纪的时光。墙上挂着***发的 “匠人勋章”,旁边却贴着张电费催缴单,红印章刺得人眼疼。 “明远堂” 的门楣有块光绪年的匾额,漆皮剥落处露出 “忠厚传家” 四个字。我发传单路过时,总看见苏明远用软布擦拭,动作轻得像抚摸婴儿的脸。有次电视台来拍纪录片,他展示 “反字正刻” 的绝技,墨盘里的墨太浓,突然停手往里面加清水:“我老伴肺不好,呛不得。” 镜头没拍到的桌角,放着个铁皮药盒,里面的止咳糖浆快空了。 林小满的面包店开在巷尾,她总说:“苏老爷子的字能镇宅。” 上个月有户人家娶媳妇,来求副 “喜” 字活字,他分文没收,却刻了三天,说 “要让笔画都带着笑”。我蹲在面包店门口吃葱油饼,看着那对新人捧着红纸上的活字,突然很想知道,把日子刻进木头里是什么感觉 —— 是不是每个笔画都藏着念想,就像我在传单背面画的对勾,记着哪个客户说 “明天来看看”。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躺在出租屋的折叠床上,鼻尖似乎还萦绕着松烟墨的味道。窗外的月光斜斜地照进来,在墙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像极了苏明远刻刀的轮廓。 二、刻刀下的光阴与挣扎 再次睁开眼时,鼻尖的墨香浓得化不开。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坐在老榆木工作台前,手里攥着把刻刀,木柄的包浆温润,内侧竟刻着个极小的 “安” 字。窗台上的粗瓷碗还在,菊花茶的温度刚好能焐热指尖,豁口的边缘和记忆里分毫不差。 “寿” 字活字在梨木板上只刻了一半,最后一笔的撇画歪成了曲线。手腕突然抖得厉害,刻刀 “当啷” 落地,在青砖地上磕出个小豁口 —— 像极了窗台上的碗。“爸,您又摔刀了?” 儿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捧着台电动雕刻机走进来,塑料外壳闪着冷光,“这机器刻一个字三分钟,您手工要三天,妈昨晚咳得整宿没睡,医药费总得赚啊。”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苏明远。 摸向手腕,皮肤松弛处藏着老年斑,虎口的老茧比扫街时磨出的厚三倍。祖传的刻刀躺在脚边,木柄上的 “安” 字被摩挲得发亮 —— 这是父亲临终前塞给我的,那年我十岁发水痘,他一边用酒精棉擦我的额头,一边刻完了给镇长的家谱活字,刀柄的温度至今记得。 早餐是老伴端来的蒸蛋羹,瓷勺刮着碗底的声音很轻。她的袖口沾着药渣,上周偷偷把给孙子买奶粉的钱换成了我的中药。“要不…… 听儿子的?” 她往我碗里加了勺蜂蜜,蜜罐是玻璃的,贴着张泛黄的标签,“1983 年,明远给娃买的满月礼”。 上午教徒弟刻 “亲” 字,小伙子总盯着手机:“师父,网上有现成的字库,下载了就能用。” 我把刻刀拍在桌上,木字粒蹦起来:“你看这个‘立’,要刻得稍斜,像人踮脚盼着;‘见’要收笔圆润,才显亲近 —— 机器刻得再工整,能懂这个?” 说着从樟木箱里翻出红布包,里面是 1983 年给儿子刻的满月礼:“金木水火土” 五个活字,边角被牙咬得圆润。“他小时候总把‘木’字放嘴里啃,” 指尖划过牙印,突然想起昨天路过幼儿园,看见孙子举着机器做的塑料剑,说 “爷爷刻的木剑不酷”。 博物馆来订做的《弟子规》活字只刻了一半,预算被砍了一半,理由是 “机器复制更便宜”。我却偷偷多刻了个 “康” 字,想给住院的老伴做护身符。刻到 “广” 字头时,手抖得厉害,笔画歪成了波浪线 —— 像她昨晚咳皱的眉头。 下午有年轻人来拍短视频,让我把活字往墨盘里砸,说 “这样有视觉冲击力”。定金够付老伴半个月的住院费,可看着父亲传下的梨木活字,突然想起 1998 年洪水时,十五岁的儿子用铅笔写的便条:“爸,我跟同学去救灾,您别担心,记得给妈刻个平安符。” 那时他总蹲在工作台边看我刻字,说长大了要接我的班。 正犹豫时,手机响了,孙子在那头哭:“爷爷,我要你刻的木剑,幼儿园小朋友说机器做的才酷。” 蹲在地上捡被碰倒的活字,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纸,正是当年儿子写的便条,字迹被墨晕染了边角,“平安符” 三个字却清晰得很。 深夜的印刷馆飘着松烟墨香,把刻坏的 “孝” 字扔进废纸篓,声音在空荡的屋里回响。巷口的 24 小时打印店还亮着灯,机器吞吐纸张的声音像在嘲笑我的缓慢。突然听见敲门声,儿子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手里攥着张 CT 片:“爸,妈病情稳定了,我…… 我刚才看了您刻的‘康’字,那个点画,跟我小时候您刻的木剑护手一模一样。” 他笨拙地拿起刻刀,在废木头上划了个歪歪扭扭的 “人” 字:“您教我吧,机器快,但…… 咱家的字得带着手温,对吧?” 我突然发现,他虎口处有块新茧 —— 是白天调试电动雕刻机时磨的,原来他偷偷练了半个月,想把机器刻的字修出手工的弧度。 三、墨香里的回甘 再次醒来时,阳光透过纱窗照在折叠床上,我摸向手腕,没有老年斑,只有扫街磨出的薄茧。手机在枕头底下震动,林小满发来消息:“苏老爷子的孙子在我这买面包,说爷爷教他刻字呢。” 穿衬衫时,发现领口沾着点墨渍,像从老巷带回来的印记。路过 “明远堂”,看见苏明远和儿子并排坐在窗边,年轻人的刻刀走得生涩,老人的手搭在他腕上,慢慢校正角度。窗台上的粗瓷碗换了个新的,菊花茶的蒸汽裹着墨香飘出来,比往常浓了些。 “小伙子,要传单不?” 我笑着递过去,苏明远接过时,指尖的老茧蹭过我的手背,像刻刀划过木头的触感。他的 “康” 字活字晾在窗台,笔画虽有歪处,却透着股暖劲,像极了我给客户画的户型图上,特意标上的 “阳台朝南,适合晒被子”。 到了面包店,林小满正给苏明远的孙子装葱油饼:“那孩子说要把饼渣带回家,给爷爷当刻字时的零嘴。” 我咬了口热乎的饼,突然懂了老巷的墨香里藏着什么 —— 不是什么高深的文化,是把日子刻进木头里的认真,是药罐旁的菊花茶,是机器代替不了的手温,就像我扫街时,在传单背面记下的每个客户电话,藏着的都是想安个家的念想。 傍晚收摊时,老巷的 “明远堂” 亮起灯,窗纸上的人影并排坐着,刻刀的 “沙沙” 声混着笑声飘出来,比任何音乐都动人。风卷着我的传单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那节奏。 原来人生从无高低,无论是刻在木头上的字,还是写在传单上的对勾,只要带着真心,就都有重量。就像苏明远的刻刀,磨秃了刃,却把日子刻得越来越暖;就像我的二手电动车,链条磨薄了,却载着我,在生活里稳稳地往前赶。 江城穿越之办公室的隐秘 一、学区房的尘埃与早餐摊的热气 周三的晨雾还没散,李叔的豆浆摊已经支在巷口。我攥着学区房宣传单蹲在旁边,看他给铁桶里的豆浆舀出第三勺糖,白汽裹着豆香扑在他汗津津的脸上。“小周,你说这世道,“ 他往我手里塞了杯热豆浆,纸杯烫得指尖发麻,“买学区房掏空了一辈子积蓄,还要给校长送礼 —— 送啥好呢?“ 旁边的王姨正往塑料袋里装油条,油星溅在她洗得发白的围裙上。“昨天去菜市场打听,“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说张校长喜欢喝茶,最差也得是两千块的龙井。“ 李叔的手顿了顿,铁勺在桶沿磕出轻响,“我和你王姨凌晨三点起来磨豆浆,一天赚一百二,两千块够我们熬半个月。“ 我看着宣传单上 “江城实验一小“ 的字样,红印章刺眼得很。这对夫妻的儿子明明够入学分数线,却被招生办告知 “名额紧张“,暗示得明明白白 —— 不送礼,就等着被调剂到三公里外的普通校。傍晚收摊时,李叔把装着存折的塑料袋往我包里塞,“小周,你帮我看看,这点钱够买啥?“ 折子上的数字加起来,离龙井还差八百块。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躺在出租屋的床上,手里还捏着那张被豆浆浸软的宣传单。窗外的路灯透过树影照进来,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李叔摊位上晃动的油星。 二、办公桌后的枷锁 再次睁开眼时,鼻尖萦绕着劣质茶叶的味道。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陷在皮椅里,面前的红木办公桌上堆着礼盒,“西湖龙井““ 云南普洱 “的字样挤得密不透风。最底下压着张 A4 纸,用宋体字打印着几行字:“ 一类名额 8 万,二类 5 万,三类 3 万(需提供教育局介绍信)“,落款处画着个潦草的笑脸,是招生办主任老黄的笔迹。墙上的时钟指向七点半,比李叔出摊的时间还早。 “张校长,刘主任的电话。“ 秘书小陈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个牛皮信封,厚度能硌出掌纹。“这是昨晚教育局王副局长让转交的,“ 她的声音带着谨慎的试探,“说是 '' 实验楼改造赞助费 '',刘总家的孙子想进一班。“ 我捏了捏信封边缘,估摸着有十万,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张校长。 拉开左手边的抽屉,降压药滚出来,和一沓缴费单缠在一起。最上面那张是市医院的,“肺癌晚期“ 四个字被红笔圈着 —— 是妻子的名字。下面压着张纸条,是女儿写的:“爸,妈妈说想转去私立医院,那里的靶向药全,就是押金要十五万。“ 再往下,是张皱巴巴的收据:“今收到张 XX 同志 '' 自愿捐款 ''5 万元,用于局机关工会活动。“ 日期是上个月,正是妻子第一次化疗的那天。 办公桌上的日历标着红圈,下周一教育局来检查。记事本上潦草写着:“实验室危化品柜锈蚀,需更换(约 5 万)““ 操场塑胶跑道开裂,学生摔跤(约 8 万)““多媒体教室投影仪报废(约 3 万)“。而教育局的拨款通知躺在角落,“本年度维修基金:3 万“,公章盖得歪歪扭扭,像个嘲讽的鬼脸。 八点整,李叔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他手里的茶叶礼盒用报纸包着,边角磨得发白,露出里面 “茉莉花茶“ 的字样 —— 是便民超市里卖的那种,三十块一盒。“张校长,“ 他的解放鞋跟沾着豆浆渍,在地板上蹭出灰痕,“我家明明......“ 话没说完就被我打断,“坐吧,孩子的资料我看过了,符合条件。“ 他的眼睛亮起来,像被豆浆烫到的星星。可我看着抽屉里的缴费单,突然想起上周王副局长的话:“老张,你妻子的特需病房,我让人留着了。学校那些 '' 小困难 '',家长们自愿帮衬点,不过分吧?去年实验三小的王校长,光赞助费就给学校换了辆校车。“ 八点半,招生办主任老黄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个笔记本,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校长,这是这周的 '' 意向名单 '',“ 他压低声音,“开发商刘总 8 万,税务局李科长 5 万(带了条烟),还有城西菜市场王老板,说给食堂送一年的菜,抵 3 万。“ 他用笔圈了个名字,“就差这个李明明,家长是开豆浆摊的,估计拿不出......“ “让他来办手续。“ 我打断他,指尖在 “8 万“ 的数字上掐出红印。老黄的脸沉下来:“校长,这不合规矩啊。上周教育局的赵科长还打电话,说他外甥想来......“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貂皮大衣的女人闯进来,把一个鼓鼓的纸袋摔在桌上:“张校长,我是刘总的爱人,这是 8 万,我儿子必须进一班!“ 纸袋裂开个口,露出沓崭新的钞票,“听说有个卖豆浆的想插队?告诉你,没门!“ 我盯着那沓钞票,突然想起李叔存折上的数字 —— 连零头都不够。这时手机响了,是妻子的主治医生:“张校长,你爱人的靶向药快没了,再不交钱就要停药了。“ 中午的教师会上,数学组的赵老师红着眼圈:“校长,我女儿的心脏病药快断了,能不能预支工资?“ 她的教案本里夹着诊断书,和我妻子的那张长得很像。总务处的老周敲着计算器:“实验室的柜子再不换,真要出人命了,上周三年级的乐乐差点碰倒硫酸瓶。“ 而会计室的小张怯生生地说:“这个月的教师工资,财政局说要晚发半个月......“ 我摸出刘主任转交的信封,厚度刚好够换两个危化品柜。窗外的香樟树影晃了晃,像极了李叔摊前晃动的油伞。突然明白那些钞票里藏着什么 —— 不仅是家长的无奈,还有教师的药费、学生的安全、整个学校的苟延残喘。王副局长说得没错,去年实验三小的王校长确实用 “赞助费“ 换了校车,可没人知道,他儿子赌博欠了高利贷,那笔钱最后进了私人账户。 下午给王副局长回电话,他的声音裹着酒气:“老张,晚上陪刘总吃个饭,他说再加 20 万,给学校盖个新食堂 —— 前提是,把那个豆浆摊的名额让出来。“ 我看着桌上的 “意向名单“,突然想起来,李叔的摊位旁边就是刘总的工地,上个月刘总还让人去掀过他的摊子,说 “影响市容“。 放学时,我让老黄把所有 “赞助费“ 登记造册,“刘总的 8 万给实验室换柜子,李科长的 5 万给赵老师垫付药费,剩下的给食堂买新餐桌。“ 然后给招生办打电话:“李明明同学符合入学条件,明天让家长来办手续。“ 老黄在旁边急得跳脚:“校长,你这么干,教育局会找你麻烦的!“ 我没理他,从抽屉里翻出举报信模板,开始写:“本人张 XX,现举报江城教育局副局长王某,利用职务之便,收受家长贿赂,干预学校招生......“ 窗外的夕阳透过玻璃照进来,在 “为人师表“ 的匾额上投下阴影,金字突然变得刺眼 —— 原来有些枷锁,戴久了就忘了是可以摘下来的。 三、豆浆摊的晨光 再次醒来时,出租屋的窗帘缝里漏进阳光,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带。手机在枕头底下震动,是李叔发来的:“小周,明明的入学手续办好了!张校长说不用送礼,还夸孩子成绩好!“ 穿衬衫时,发现袖口沾着点豆浆渍,像从巷口带回来的印记。路过早餐摊,李叔正往保温桶里加豆浆,王姨在给孩子书包上别校徽。“小周,来根油条!“ 李叔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张校长昨天还来买豆浆了,说我们的豆子磨得香。“ 我咬着油条往回走,看见张校长的车停在巷口。他穿着便装,手里提着个布袋子,正往李叔的摊上放 —— 里面是两盒普通的茉莉花茶,包装上印着 “便民超市特供“。旁边停着辆警车,王副局长被两个警察架着出来,他的貂皮大衣沾着泥,像只落汤鸡。 风卷着学区房宣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卖报纸的大叔喊着头条:“江城教育系统反腐,实验一小校长实名举报......“ 我突然明白,这世上的黑暗从不是铁板一块,总有豆浆摊的热气能焐化坚冰,总有办公桌后的挣扎能撕开裂缝。就像李叔的豆浆,磨碎了豆子,却熬出了最暖的晨光。 江城穿越之安居里的阴影 一、斑驳的门脸与褶皱的传单 安居里的墙皮像块掉渣的饼干,我攥着楼盘传单站在老陈的中介门店前,看墙根的青苔爬过“诚信中介“的褪色招牌。玻璃门上贴着歪歪扭扭的广告:“单间500元,押一付三“,“押“字的提手旁被雨水泡得发涨,像只求救的手。 老陈坐在掉漆的转椅上,二郎腿翘得老高,皮鞋跟磕着桌腿“咚咚“响。他正对着电话喊:“那对小年轻?押金扣了800,就说墙皮掉了——刚毕业的学生,懂个屁!“挂了电话, 他从抽屉摸出半包红塔山,烟盒上印着“拆迁办“三个字,边角卷得像朵花。 上周帮客户找房,我撞见他带个穿工装的男人看地下室。楼梯间堆着发霉的纸箱,空气里飘着尿骚味。 “别看潮,“老陈用脚尖踢了踢墙角的床垫,弹簧露出锈迹,“月租800,比胶囊公寓强。“男人犹豫着摸口袋,掏出个皱巴巴的存折,余额只有两千三。“这屋以前死过人,“老陈突然压低声音,像说什么好事,“所以便宜——你别对外说啊。“ 林小满的面包店离这不远,她总说老陈“黑心肠“。有次看见他跟个老太太吵架,就因为退租时少了个门把手,硬扣了500块押金。“那老太太哭着说儿子在监狱,“小满往面包上抹果酱,“他眼皮都没眨一下。“ 可昨天凌晨扫街,我看见老陈蹲在药店门口,手里攥着张处方单,指节捏得发白。玻璃门里的灯照着“降压药“三个字,他看了半天,还是转身走进了旁边的便利店,拎了袋最便宜的挂面出来。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躺在出租屋的床上,手里还捏着张被风吹来的安居里房源单。 窗外的月光透过防盗网照进来,在墙上投下格子状的影子,像极了老陈门店的铁栏杆。 二、中介门店里的荆棘 再次睁开眼时,烟味呛得我咳嗽。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陷在那把掉漆的转椅里,屁股底下的海绵露出黄渣渣的芯。桌上的搪瓷杯里泡着茶,茶叶沉在底,像堆发霉的树叶。 “ 陈哥,刀疤张的人来了。“门口的修车师傅探个脑袋,眼神里带着怯意。 话音刚落,三个纹身壮汉就踹开了玻璃门,“哗啦“一声,贴着房源的玻璃碎了满地。 为首的刀疤张把催款单拍在桌上,力道大得让搪瓷杯跳了跳:“上个月的''管理费''还差2000,你想让你卧病的老婆住大街?“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老陈。 摸向腰侧,一阵钝痛——昨晚带租客看房时被打了,就因为多嘴提醒那对小夫妻“别租302,房东是个酒鬼“。刀疤张的手下用钢管戳了戳我的肋骨:“陈哥,张哥说了,这片区的房源,你得''懂事''点。“ 拉开左手边的抽屉,止痛药和一沓缴费单缠在一起。 最上面是张医院的收据:“今收到陈XX交来的住院费3000元“,收款人是“市一院肿瘤科“——是老陈老婆的名字。下面压着张女儿的照片,穿高中校服,笑得露出两颗虎牙,背面写着“爸,我要交补课费500“。 八点半,第一个租客上门。 是对刚毕业的情侣,男生背着个破电脑包,女生手里攥着张入职通知书,上面的公司离安居里约四十分钟地铁。“ 想看个带阳台的单间,“女生的声音怯生生的,“预算800以内。“ 我翻开房源本,指着其中一页:“301有个阁楼,月租1000,押一付三。“其实那阁楼连腰都直不起来,夏天像蒸笼,上周刚跑了个租客。 “能不能便宜点?“男生挠挠头,“我们刚交了房租押金,手里没多少了。“ 桌角的手机震了震,是刀疤张发来的微信:“301这个月必须租出去,给你提200,够你老婆买盒药。“ 我看着女生手里的入职通知书,突然想起自己女儿去年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也是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就1000,“我别过脸,不敢看他们,“周边就这价,你们不租,下午就没了。“ 九点多,一个穿工装的男人进来,是昨天看地下室的那个。 “陈哥,我租那间,“他从口袋掏出个布包,层层打开,露出沓零钱,“这是800,你点点。“我数钱的时候,发现他食指少了半截,指甲缝里全是黑泥。“住的时候锁好门,“我突然说,“晚上别随便开门。“ 他愣了愣,眼里闪过点什么,像蒙尘的镜子突然亮了一下。 中午吃泡面时,老黄——安居里的片警路过,往我桌上放了包中华 。“陈哥,刀疤张那边最近在查,“他压低声音,“你别掺和太深。“我捏着那包烟,想起上个月刀疤张让我帮他藏东西,一个黑色的包,沉甸甸的,不知道装着什么。“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苦笑,指了指抽屉里的缴费单,“我老婆还在医院躺着。“ 下午有个老太太来退租,拄着根捡来的拐杖,手抖得厉害。“陈先生,我真的没钱了,“她从布袋里掏出张判决书,“我儿子被判了五年,儿媳跑了,就剩我跟孙子......“她想退的是那间地下室,才住了半个月,孙子就得了湿疹,浑身起疹子。 我摸着抽屉里的800块押金,那是刀疤张让我扣下的。 “这钱退不了,“我别过脸,看着窗外的垃圾桶,“合同上写着呢。“老太太的拐杖“咚“地戳在地上,声音像砸在我心上。她转身时,我偷偷往她布袋里塞了两包泡面——是我中午没舍得吃的。 傍晚关店前,刀疤张的手下又来了,把个黑色塑料袋扔在我桌上。“ 张哥说,这东西放你这两天。“袋子里的东西方方正正的,裹着报纸,摸起来像块砖。我知道里面是什么,上次无意中瞥见一眼,是把枪,黑沉沉的。 锁门时,看见中午租阁楼的女生蹲在路灯下哭,男生在旁边抽烟,烟头烫在“安居里“的路牌上,留下个黑印。 我摸出藏在烟盒里的200块,想塞给她,却看见刀疤张的车停在巷口,他正摇下车窗,冲我举了举酒瓶,玻璃上的光刺得人眼睛疼。 三、尘埃里的微光 再次醒来时,出租屋的阳光照在脸上,暖烘烘的。 我摸了摸腰,没有钝痛,只有扫街时磨出的薄茧。 手机在枕头底下震动,是林小满发来的:“安居里出事了,警察抓了好多人,好像有刀疤张。“ 穿衬衫时,发现袖口沾着点烟灰,像从老陈的门店带回来的。路过安居里,警戒线把小区围了起来,老陈的中介门店门口站着两个警察,正在拍照。我看见老陈蹲在地上,戴着手铐,头发乱糟糟的,却不像平时那样佝偻着背,反而挺得笔直。 “ 小周,发传单呢?“旁边修鞋的师傅跟我打招呼,“听说老陈把刀疤张藏枪的事捅给警察了,还把扣的押金都退了。“ 他指了指远处的救护车,“他老婆好像不行了,刚从医院拉过来。“ 我往救护车那边看,老陈被警察带着走过去,隔着车窗挥了挥手。 阳光照在他脸上,突然觉得他没那么讨厌了,就像安居里的墙皮,看着粗糙,却也藏着些不为人知的裂痕。 到了面包店,林小满正往面包上贴新标签。“ 刚看新闻,“她指了指手机,“老陈的女儿考上大学了,还是名牌大学。“照片里的女孩穿着校服,笑得露出两颗虎牙,跟老陈抽屉里的照片一模一样。 “周哥,昨天那个客户定了房,“小张的电话打过来,声音亮亮的,“提成够你请我吃葱油饼了! “我笑着说“好“,挂了电话,咬了口热乎的葱油饼,突然觉得安居里的阳光,好像也能透过墙缝照进来,落在那些褶皱的传单上,落在那些挣扎着活下去的人身上。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说,再黑的夜,也会有亮的时候。 江城穿越之聚光灯下的荆棘 一、广告牌的光晕与街角的阴影 傍晚的商场大屏正循环播放凌薇的新剧预告。她穿着鎏金古装,眉眼间的朱砂痣艳得像血,镜头拉近时,睫毛上的碎钻在灯光下炸开细碎的光。我攥着楼盘传单站在公交站,汗水顺着下巴滴在 “首付 20 万“ 的字样上,晕开的墨痕像块丑陋的疤。 上周在奢侈品店躲雨,我亲眼看见凌薇被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拽进 VIP 室。男人的金表在她腰侧划了道弧线,她的白色连衣裙后背被扯得发紧,脸上的笑僵得像蜡像。后来八卦号说 “凌薇与投资人相谈甚欢“,配图里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被 P 成了 “优雅交握“ 的样子。 凌晨三点送传单到江景公寓,她的助理正把黑色垃圾袋扔进垃圾桶。袋子没系紧,滚出来的代餐棒包装上印着 “零卡“,旁边还有半盒没吃完的减肥药,说明书上的副作用写着 “可能导致器官衰竭“。那天的娱乐头条是 “凌薇深夜觅食,狂炫三碗面“,照片里的她举着筷子,嘴角沾着的酱汁像画上去的。 林小满的面包店总放着凌薇的歌。“你看她多风光,“ 小满指着杂志上的钻石项链,“粉丝送的,说是鸽血红。“ 我却想起前几天在医院门口发传单,看见凌薇戴着口罩出来,手里攥着张妇科检查单,边角被捏得发皱。狗仔蹲在树后拍,标题后来变成了 “凌薇疑似怀孕,好事将近“。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躺在出租屋的折叠床上,手机还亮着凌薇的 “素颜直播“。她的眼下抹了三层遮瑕,却遮不住青黑的眼圈,笑起来时苹果肌僵硬得像块石头。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纱窗照进来,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她脸上没拍匀的粉。 二、名利场的荆棘与溃烂 再次睁开眼时,睫毛上的假睫毛像针一样扎着眼。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地毯厚得能埋住脚踝,空气中飘着香槟和雪茄混合的馊味。手机摔在地毯上,屏幕裂开的纹路里,还嵌着昨晚的照片 —— 张总把我按在沙发上,肥腻的手扯开我的礼服领口,我的指甲在他胳膊上掐出五道血痕。 “凌薇你他妈疯了!“ 经纪人王姐的巴掌扇在脸上,火辣辣地疼。她把手机怼到我眼前,照片里的我头发凌乱,领口大开,却被配文 “顶流女星酒后放荡,主动勾引投资方“。“现在去给张总磕头道歉,“ 她的高跟鞋踩在我手背上,“要么等着被封杀,你选!“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凌薇。 镜子里的女人左脸浮着清晰的指印,是昨晚反抗时被张总打的。助理递来条高领丝绒裙,领口的水钻硌得脖颈生疼,却刚好遮住锁骨处的淤青。“王姐说等会儿拍杂志,要露背,“ 她的声音发颤,“我给你贴了创可贴,遮住后背上的抓痕。“ 早餐是半杯黑咖啡,助理举着体脂秤追过来:“昨晚张总喂你吃了口蛋糕,体重涨了 0.2 公斤,今天全天不能吃别的。“ 我看着窗外飘来的油条香味,突然想念林小满的肉包,油汁顺着指缝流的香,可现在连吞咽都觉得喉咙发紧 —— 昨晚被灌的红酒还在胃里烧,像吞了团火。 上午的剧本围读会设在私人会所。制片人把修改单拍在我面前,红笔圈住的地方写着 “增加床戏三场“。“这角色原本是展现女性独立的,“ 我攥着剧本的手在抖,纸页被捏出褶皱,“改成这样就变味了。“ “变味?“ 制片人冷笑一声,从抽屉里掏出个 U 盘,“三年前你被雪藏时,是谁带你去酒局?是谁让你陪李总喝到胃出血,换来女三号?“U 盘里的视频突然在大屏幕上播放,画面里的我穿着暴露的短裙,被几个男人围着灌酒,吐得跪在地上,他们却在旁边拍视频取乐。 化妆间里,化妆师用遮瑕膏在我眼角堆了三层,才盖住青黑的眼圈。“导演说你眼睛不够媚,“ 她往我眼睑上贴第三层双眼皮贴,“得再调调,不然这戏就给新人了。“ 我看着镜中陌生的脸,突然想起三年前在话剧团,导演说 “凌薇眼里有光“,而现在,这双眼睛里只剩下恐惧,像被猎人追得无路可逃的鹿。 下午的热搜突然爆了。# 凌薇耍大牌打骂助理 #的词条后面跟着 “爆“ 字,点进去是段被剪辑的视频 —— 其实是粉丝围堵时推搡助理,我护着她吼了句 “别碰她“,却被剪成 “当众撒泼“。评论区像炸开的粪坑:“滚出娱乐圈““ 整容怪 ““被包养的**“。 王姐坐在保姆车里刷手机,笑得露出黄牙:“这是公司买的黑热搜,先抑后扬。等会儿发你捐款的通稿,虐粉固粉一石二鸟。“ 她突然把手机怼到我眼前,“你看这个粉丝,说要为你去死,多好的韭菜。“ 我盯着屏幕上的留言,突然想起昨天收工后,那个蹲在公司楼下的小姑娘,举着 “薇薇我们永远相信你“ 的灯牌,冻得鼻尖通红。而我连摇下车窗说句谢谢的勇气都没有 —— 我怕她看见我高领裙下的淤青,更怕这虚假的 “相信“ 某天会变成最锋利的刀,亲手把我捅死。 深夜的保姆车里,我对着小镜子卸妆。假睫毛扯掉时带落了几根真睫毛,美瞳摘下来,世界突然模糊成一片灰白。手机震了震,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薇姐,我是昨天试镜的新人,能给我讲讲戏吗?求你了。“ 头像里的女孩眼里闪着光,像极了三年前的我。那时我也是这样卑微地给前辈发消息,却被她截图发到群里,说 “这丫头想踩着我上位“,最后还抢了我的角色,泼我脏水说我 “被导演潜规则“。 “拉黑。“ 王姐抢过手机,“我已经让人发她的黑料了,说她整容碰瓷你。“ 她往我嘴里塞了片安眠药,“吃了睡会儿,明天还要陪王总去澳门,他手里有个国际电影节的资源。“ 车窗外的街灯掠过,像串模糊的眼泪。我摸着后颈的皮肤,那里有块月牙形的疤 —— 是三年前被那个抢我角色的前辈,用烟灰缸砸的。当时她笑着说 “妹妹别抢资源“,现在我却成了和她一样的人。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那片安眠药吐在纸巾里。保姆车路过我扫街的商场,大屏上的凌薇还在笑,眼尾的朱砂痣艳得像血。突然很想念我的折叠床,想念林小满的葱油饼,想念扫街时被太阳晒得发烫的柏油路 —— 至少在那里,疼是真的,饿是真的,连愤怒都能痛痛快快地说出口。 三、尘埃里的清醒 再次醒来时,阳光透过纱窗照在脸上,带着点灰尘的暖意。我猛地坐起来,折叠床发出 “咯吱“ 的响声,踏实得让人想哭。摸向脸颊,没有指印,没有厚厚的粉,只有扫街时被晒出的健康黑。 手机在枕头底下震动,是林小满发来的:“凌薇被爆出陪酒视频了,全网都在骂。“ 我点开新闻,照片里的她穿着我穿过的那条高领裙,脖颈处的淤青遮不住,眼神空洞得像口井。 穿衬衫时,发现领口的扣子松了,是上次扫街时被门钩扯的。我找了根棉线缝上,针脚歪歪扭扭,却比那条镶钻的高领裙舒服百倍。路过商场大屏时,凌薇的广告已经被撤了,换成了奶粉广告,画里的宝宝笑得一脸天真。 “哥,发传单呢?“ 昨天那个买葱油饼的大叔接过传单,“听说那个凌薇可惨了,被金主抛弃,还被全网骂。“ 他叹了口气,“看着风光,谁知背后这么难。“ 我笑了笑,递给他张户型图:“临江苑有套一楼带院的,适合带孙子玩。“ 他接过去,突然说:“还是咱普通人好,睡得香,吃得踏实。“ 到了面包店,林小满正往面包上抹果酱:“刚看新闻,凌薇退圈了,说要去国外治病。“ 照片里的她没化妆,头发扎成马尾,脸上的淤青还在,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轻松。 “周哥,昨天那个客户定了房,“ 小张的电话打过来,声音亮亮的,“提成够你换个新手机了!“ 我笑着说 “好“,挂了电话,咬了口热乎的葱油饼,烫得直吸气,却香得让人想流泪。 傍晚扫街时,商场大屏又换了新广告,是个新人女星,笑起来的样子和凌薇有几分像。我对着屏幕挥了挥手,像在跟她说再见。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 原来这世上的光鲜,多半是用苦楚堆的。那些聚光灯下的笑,可能藏着无数个深夜的泪;那些被追捧的 “完美“,底下全是溃烂的伤口。倒是我们这些尘埃里的人,疼了能喊,饿了能吃,累了能蹲在路边喘口气,反而活得更真实。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要去给客户送合同,要去吃林小满新做的糖包,要继续在街头发传单。或许还会穿越,或许不会,但我已经懂得,能安安稳稳地做个普通人,能踏踏实实地挣口饭吃,已经是天大的福气。 江城穿越之公章下的灰 一、招生办的玻璃门与学区房的传单 育才中学的铁栅栏门总在下午五点准时打开,我攥着学区房宣传单站在对面的梧桐树下,看周建明从里面走出来。 他穿件熨帖的藏青夹克,手里拎着个黑色公文包,走到校门口的黑色帕萨特旁时,一个戴金链子的男人突然从面包车里钻出来,往他包里塞了个鼓鼓的信封。 “周主任,我家小宝的事,拜托了。“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金链子在阳光下晃眼。 周建明没说话,拉开车门的手顿了顿,那信封最终还是被塞进了公文包——拉链合上时,我听见纸张摩擦的脆响,像极了我传单上“首付50万“的字样被风吹动的声音。 作为中介,我手里的育才中学学区房房源比别处贵三成。 上周带客户看一套顶楼老破小,墙皮掉得像头皮屑,65平米要价520万。“就这破房子?“客户皱眉时,我瞥见他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周主任说,光有房子不够,得''意思意思'',至少这个数。“后面跟着个“8“的表情。 梧桐树叶落在周建明的车顶,他的车总是擦得锃亮,却在副驾储物格里塞着双旧布鞋——有次他下车买烟,我透过半开的车窗看见的,鞋跟磨得歪歪扭扭,像我爸穿了十年的那双。 林小满的 cousin 在育才中学当保洁,说周主任的办公室有两个抽屉,一个放公章,一个锁着铁皮盒。“上次我进去拖地,看见他从铁皮盒里拿钱,数的时候手在抖。“ 小满往我手里塞了个热包子,“他老婆在菜市场卖菜,总跟人说''老周是清水衙门的''。“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躺在中介门店的折叠床上,梦里全是育才中学的玻璃门,周建明的公文包在门里门外晃,像个永远填不满的黑洞。 窗外的路灯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墙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像极了招生办墙上挂着的“公平公正“匾额的边角。 二、公章的温度与信封的重量 再次睁开眼时,鼻尖萦绕着墨水和烟草混合的味道。 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陷在皮质办公椅里,面前的红木桌上摆着个铜制公章,“育才中学招生办公室“九个字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左手边的铁皮盒敞着口,里面的现金码得像块砖头,最上面的一张印着“中国人民银行“,边角沾着点褐色的痕迹——像干涸的血迹。 “周主任,张校长的电话。“门口的年轻老师探进头,手里拿着张纸条,“他说开发商刘总那边,想让他侄子进实验班,学籍的事......“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周建明。 摸向公文包,夹层里的信封硌得肋骨生疼。掏出来数时,指尖在颤抖——整整8万,崭新的钞票上还留着银行的捆扎痕迹。 这是昨天那个金链男人塞的,他儿子离录取线差17分,却在登记表的“特长“栏填了“书法“,旁边附着张市级比赛的奖状,印章模糊得像团墨。 拉开右手边的抽屉,里面锁着本黑色笔记本,第一页写着“2024年赞助费明细“: - 刘总(开发商):15万(实验楼空调) - 李科长(教育局):10万(儿子转学) - 王老板(超市):8万(食堂承包) - ...... 最后一行用红笔写着:“已垫付多媒体教室维修费:7.3万“。 九点整,招生办的门被推开,一个穿蓝布衫的女人走进来,手里攥着个布包。“周主任,“她的布鞋在地板上蹭出灰痕,“我家柱子考了第12名,够线了......“话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今年名额紧,按规定要摇号。“ 她的布包突然掉在地上,滚出个铁皮饭盒,里面是咸菜和馒头。“ 我知道要摇号,“她捡饭盒时,我看见她手背上的冻疮,“但邻居说......说只要给您......“ 我盯着桌上的公章,突然想起三年前。那时实验楼的电路老化,冬天总跳闸,张校长在会上拍桌子:“教育局不给钱,你们自己想办法!“ 后来开发商刘总找上门,说愿意捐20万修电路,条件是“每年给三个''机动名额''“。第一个拿到名额的,是他有智力障碍的小儿子。 十点半,张校长推门进来,把一份录取名单拍在桌上:“把这三个名字加上去,刘总刚打了款。 “名单最下面的名字我有印象,上次模拟考排300多名,家长是开建材厂的,上个月刚给学校换了新的课桌椅。 “校长,这样对其他孩子不公平。“我捏着名单的指尖发白,铁皮盒里的钱突然变得滚烫。 张校长冷笑一声,从抽屉里拿出张照片——我老婆在菜市场摆地摊的照片,背景里有个穿制服的人在掀摊子。“你老婆的摊位,是刘总打了招呼才让摆的。“他用手指敲了敲照片,“老周,识时务者为俊杰。“ 中午去食堂吃饭,听见两个老师在议论:“周主任最近胖了,啤酒肚都出来了。“我摸了摸肚子,其实是公文包里的现金硌出的形状。打饭的阿姨多给我舀了勺红烧肉:“您爱人昨天来送菜,说您总胃疼。“ 下午审核材料时,发现那个穿蓝布衫女人的儿子柱子,成绩册上每个学期都是“三好学生“,最后一页还贴着张奖状——“市级数学竞赛一等奖“。而刘总侄子的材料里,除了张假的书法奖状,只有张医院的诊断书:“轻度弱智,建议就读特殊学校“。 放学前,我把8万块现金塞进信封,让年轻老师转交给穿蓝布衫的女人:“就说她儿子被选为''特困生'',学校减免学费。“然后在录取名单上划掉了刘总侄子的名字,在柱子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勾。 铁皮盒里的钱还剩7万,够再修两个多媒体教室。锁门时,我把公章放进抽屉,突然发现底部刻着行小字:“1987年制“——那年我刚分配到育才中学,还是个抱着教案本的年轻老师,坚信“每个孩子都该有公平的机会“。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黑色笔记本塞进碎纸机。机器运转的声音里,仿佛听见梧桐树叶落在车顶的轻响,像无数个被辜负的清晨。 ### 三、传单上的阳光 再次醒来时,中介门店的折叠床硌得我腰疼。 手机在枕头底下震动,是林小满发来的:“育才中学出事了,有人举报招生黑幕,周主任把所有钱都交上去了。“ 穿衬衫时,发现领口沾着点墨水,像从招生办带回来的印记。 路过育才中学,看见家长们举着“要求公平“的牌子站在门口,周建明被警察带走时,手里还攥着那个铁皮盒,阳光照在他脸上,突然觉得他没那么胖了,两鬓的白头发倒看得清楚。 “哥,发传单呢?“昨天那个看学区房的客户摇下车窗,“我不买了,听说教育局要查,这房价怕是要跌。“ 他指了指远处的横幅,“其实孩子在哪上学都一样,关键是得走正道。“ 我笑了笑,把传单塞进他车里。传单背面是我画的户型图,旁边写着行小字:“阳台朝南,适合晒书“。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校门口家长的呼喊。 到了面包店,林小满正往面包上贴新标签。“刚看新闻,“她指了指手机,“周主任的老婆说,他藏的钱其实是想给学校盖图书馆。“ 照片里的女人站在菜市场的摊位前,面前摆着堆新鲜的青菜,笑得比阳光还亮。 “李哥,昨天那个客户定了套非学区房,“同事打来电话,声音亮亮的,“他说要让孩子凭本事考,考不上就去普通校。“ 我笑着说“好“,挂了电话,咬了口热乎的肉包,突然觉得今天的阳光特别好,落在传单上,把“公平“两个字照得清清楚楚。 傍晚收摊时,育才中学的铁栅栏门还开着,几个孩子背着书包跑出来,其中一个我认得,是穿蓝布衫女人的儿子柱子,手里举着张录取通知书,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原来有些枷锁,不是用来戴的,是用来打破的。就像周建明抽屉里的公章,盖了无数个不公平的印,最终却盖在了举报信上。 而我们这些发传单的,写代码的,摆地摊的,或许改变不了世界,但至少能守住心里的那杆秤——它可能不准,却一定不会歪。 江城穿越之代码里的深渊 江城穿越之代码里的深渊 一、出租屋的蓝光与街头的弹窗 城中村的网线像团乱麻,我蹲在阿坤的出租屋窗下,看显示器的蓝光映在他脸上。他正对着屏幕敲代码,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像在织一张看不见的网。桌上的泡面盒堆成小山,最底下的那盒已经长了绿毛,和他抖音账号里 “创业导师” 的精致形象判若两人。 “月入十万不是梦,” 他对着手机镜头比耶,潮牌 T 恤的袖口沾着油渍,“关注我,教你用信息差赚钱。” 直播结束后,他秒切后台,给 500 个 “下线” 发任务:“今晚刷 1000 条好评,关键词‘产后修复神器’,每条 3 元。” 上周帮客户处理网贷纠纷,我见过类似的转账记录。阿坤的支付宝流水里,每笔收款都标着 “游戏代充”,但金额永远是 4999 元 —— 刚好卡在大额监控的阈值下。有笔转账来自河南驻马店,附言写着 “兼职费”,付款人是个尾号为 3579 的手机号,我查了下归属地,是家敬老院的公开电话。 林小满的弟弟在派出所当辅警,说最近在查 “数据爬虫” 案。“有个团伙扒了上万条老年人信息,卖给保健品公司,” 他往我碗里夹了块排骨,“领头的看着像个大学生,电脑里还存着竞赛奖状呢。” 凌晨三点收摊时,我的手机突然弹出条短信:“您的社保账户异常,点击链接办理认证。” 点开的瞬间,杀毒软件疯狂报警,屏幕上跳出只咧嘴笑的狐狸 —— 和阿坤的头像一模一样。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盯着那条短信发呆,窗外的月光透过网线,在地上投下交错的影子,像极了他屏幕上滚动的代码。 二、键盘下的荆棘 再次睁开眼时,消毒水的味道刺得鼻腔发疼。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键盘上,手臂压着的空格键陷下去一块,边缘还沾着干涸的方便面汤。屏幕上的 “薅羊毛” 脚本正在崩溃,红色的错误代码刷屏:“IP 被封禁,已触发反诈中心预警”,每一行错误提示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眼睛发涩。桌角的手机震得像触电,刀疤强的语音裹着电流声炸开:“昨天的单还差 2000 单,你想让你妈知道你在干这个?”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阿坤。 指尖触到键盘的瞬间,一阵刺痛传来 —— 指腹上布满老茧,虎口处还有道新鲜的划痕,是昨天拆快递时被刀片划的。摸向抽屉里的银行卡,塑料卡片边缘被磨得发亮,余额只有 37.5 元。旁边压着张医院的缴费单,褶皱的纸页上,“尿毒症透析费,每月 8000 元” 的字样被泪水晕开又风干,留下深浅不一的印记。缴费单底下,是母亲用红笔写的便条:“坤儿,别太累,妈这病不急。” 墙上贴着张泛黄的照片,用透明胶带粘了三层。穿校服的少年站在领奖台上,手里举着 “全国青少年信息学竞赛二等奖” 的奖状,嘴角咧得能看见虎牙。照片里的日期是十年前,那时的阿坤还在笔记本上画满原型图,梦想着开发一款能帮老人挂号的 APP,旁边写着 “让科技有温度”。如今,这本笔记本被压在泡面箱底,纸页边缘已经发霉。 八点整,暗网论坛自动登录,弹窗广告像苍蝇一样扑过来:“最新公民信息库,含人脸识别数据”“专业洗稿软件,一键生成爆款文”。置顶帖是 “阿坤工作室” 的广告,配图是只戴着墨镜的狐狸,下面写着 “专业代刷、养号、扒数据,支持比特币交易”。私信箱里躺着条未读消息,陌生 ID 发来回执:“老年人通讯录已收到,这是尾款 5000,下次再给批带病历的。” 附件里的 Excel 表格截图上,打码的姓名栏里,我认出了上周在敬老院发传单时遇见的张奶奶。她总坐在银杏树下织毛衣,说等天冷了给远方的孙子寄过去。 加密文件夹 “料库 2024” 的图标在桌面闪烁,像颗定时炸弹。双击打开,密码提示是 “妈妈的生日”。里面分着三个子文件夹,文件名都用代码标注。“0110” 文件夹里是某高校的选课数据,每条记录后面都跟着备注:“考研党,易推销课程”“家庭条件优渥,推荐高端辅导”。“1001” 文件夹存着某写字楼的门禁记录,标注着 “996 人群,睡眠保健品转化率高”“经常加班,胃药需求大”。“1110” 文件夹最厚,点开需要二次验证,上万条记录里,张奶奶的名字后面写着 “糖尿病,独居,子女在外地,退休金 4800 元 / 月”—— 这些数据来自某养生 APP 的漏洞,我用爬虫脚本爬了三天三夜,屏幕亮了三个通宵,直到眼睛出现重影才爬完。每单卖给保健品诈骗团伙,能抽成 15%,这 15% 里,有母亲透析时用的抗凝剂,有护士扎针时用的消毒棉。 中午给 “下线” 发任务时,群里的消息像潮水般涌来。河南的宝妈晒出收款截图,像素模糊的照片里,111 元的数字格外清晰,她配文:“今天赚了 111 元,够给娃买奶粉了,谢谢坤哥。” 我看着后台抽成记录,从她身上赚的 40 元,刚好够买母亲一天的透析耗材。她不知道,她刷的每条好评背后,都是某个新手妈妈被忽悠买的天价修复仪;她更不知道,一旦东窗事发,这些流水会成为她参与诈骗的证据。 突然弹出条好友申请,头像是个戴眼镜的少年,背景是教室的黑板报。验证消息写着:“坤哥,我想做兼职,我妈住院需要钱,我会打字,什么活都能干。” 他的 IP 地址显示在某职高,和上个月刚招的 “实习生” 一模一样。那个实习生才 17 岁,每次发任务都问 “坤哥,这不算骗人吧”,直到有天警察来查网吧,他吓得躲在桌子底下,手里还攥着没发完的刷单任务。 下午接了个 “大单”,某公司的市场总监加了微信,上来就转了 2 万块定金。需求很简单:伪造竞争对手的负面新闻,用机器人账号刷上热搜,再买通几个营销号扩大影响。“做得干净点,” 他发来个微笑的表情,“最好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 预付款到账的短信弹出时,我正在浏览目标公司的主页,创始人照片让心脏骤停 —— 是张老师,十年前资助我学编程的张老师。他鬓角多了些白发,但笑容还是那么温和。他的办公室照片里,书架上摆着我们的合影,那时他刚给我买了本《代码整洁之道》,说:“技术是刀,能砍柴也能杀人,关键看握刀的人。” 刀疤强的视频电话突然切入,镜头晃得厉害,能看见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母亲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张纸,透析管从手臂延伸出来,像条冰冷的蛇。“别耍花样,” 刀疤强的声音带着狞笑,他用刀划着屏幕里的输液架,金属摩擦声刺得耳膜疼,“你妈下周的透析,要不要我帮你‘安排’?” 代码编辑器里的虚假新闻草稿自动保存,标题赫然写着:“揭秘!某科技公司涉嫌数据造假,创始人竟是学术骗子”。光标在 “骗子” 两个字后面闪烁,像只吐着信子的蛇。 我摸出抽屉里的优盘,里面存着这三年来的交易记录,每一笔都标着时间、金额和用途。有给母亲交住院费的,有给 “下线” 发工资的,更多的是刀疤强的 “管理费”。插优盘的瞬间,键盘上的键帽突然脱落,露出底下的字 ——“F1” 键的橡胶垫上,用马克笔写着行小字:“hello, world”,是张老师教我的第一行代码。那时我问他为什么要写这个,他说:“每个程序员的世界,都该从真诚的问候开始。”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 “料库 2024” 拖进回收站,然后将优盘揣进怀里。窗外的阳光透过防盗网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像极了代码里的空格。 三、阳光下的代码 再次醒来时,阳光透过网线照在脸上,带着点灰尘的暖意。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反诈中心的短信:“近期有团伙利用虚假链接窃取信息,请勿点击不明链接。” 路过城中村时,阿坤的出租屋已经空了,警察正在查封设备。显示器上还留着未关闭的文档,是份漏洞报告,详细标注着某养生 APP 的安全缺陷,末尾写着:“已同步给工信部,望尽快修复。” “哥,你的手机修好了,” 修手机的师傅递过来,“里面有个病毒程序,我给删了,顺便帮你开了拦截功能。” 他指了指屏幕上的狐狸头像,“这是最近很猖獗的诈骗团伙,头目已经被抓了,听说还举报了不少同伙。” 到了面包店,林小满正往面包上贴反诈宣传单。“刚看新闻,” 她指着手机视频,“那个黑产头目居然是个孝子,把赃款都拿去给妈治病了。警察说他主动提供了很多证据,可能会轻判。” 视频里的阿坤穿着囚服,对着镜头鞠躬:“别信‘信息差赚钱’,踏实干活最靠谱。”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我摸出手机,把那条诈骗短信举报后拉黑,突然觉得阳光穿过网线的样子,像极了代码在屏幕上流动 —— 既可以织成陷阱,也能铺成坦途。就像阿坤键盘上的 “hello, world”,最初的世界里,本就没有那么多谎言。 江城穿越之听诊器下的重量 江城穿越之听诊器下的重量 一、诊所的白大褂与街角的药香 安康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玻璃门总在清晨六点半准时推开。我攥着楼盘传单蹲在对面的梧桐树下,看周志国从里面走出来,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台阶上的露水,袖口沾着的碘伏痕迹像朵没开的花。他手里拎着个铝制饭盒,是妻子给装的早饭,路过煎饼摊时,又多买了套加双蛋的 —— 给诊室外排队的张奶奶带的。 上周暴雨,我躲进诊所避雨,撞见他给个没带钱的老人垫了药费。老人的拐杖在地板上戳出小坑,他摆摆手说 “下次再说“,转身却对着医保结算单叹气。墙上的价目表被手指戳得发皱,“感冒套餐 38 元“ 的字样旁,用圆珠笔标着 “成本 42 元“,墨水晕开的样子像滴眼泪。 林小满的外婆住在这社区,说周医生的手机备忘录比闹钟还准。“李奶奶胰岛素注射时间:早 7 点,晚 7 点“,“王大爷降压药换品牌,记得提醒“,最底下写着 “女儿家长会,下午 4 点“,后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星星。有次我帮林小满给外婆送蛋糕,凌晨两点看见他背着药箱从单元楼出来,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亮了又灭,像串忽明忽暗的叹息。 诊所的玻璃门贴着 “拒收红包“,红纸上的字迹褪了色。但我扫街时捡过他扔掉的处方单,背面用铅笔写着 “张叔塞的 200 元,已充入他的医保卡“,笔尖划过的痕迹很深,几乎要戳破纸页。那天下午,我看见张叔举着面锦旗站在诊所门口,“医德高尚“ 四个字被风吹得猎猎响,周志国红着脸把他往里拽,白大褂的后领沾着片梧桐叶。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躺在出租屋的折叠床上,鼻尖似乎还萦绕着诊所里消毒水和中药混合的味道。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在墙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像极了周志国听诊器的轮廓。 二、白大褂里的荆棘与暖意 再次睁开眼时,消毒水的味道呛得鼻腔发疼。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坐在诊桌后,白大褂的领口卡着脖子,磨得皮肤发红。胸前的口袋里别着支钢笔,笔帽上还沾着干涸的蓝黑墨水,是昨天给患者开处方时蹭上的。桌上的铝制饭盒敞着口,里面的油条已经凉透,硬得像块木头,豆浆结了层薄皮,用筷子戳下去,泛起一圈圈浑浊的涟漪。 “周医生!我儿子烧到 39 度,凭什么要排队?“ 诊室外的争吵声像块石头砸进水里,一个穿睡衣的男人正拍着挂号台,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唾沫星子溅在玻璃上,很快晕成一小片水渍。我摸向白大褂口袋,听诊器的金属头冰凉,贴在皮肤上时激起一阵战栗。昨晚给糖尿病患者测血糖的试纸还在兜里,边角卷得像片枯树叶,上面的血迹已经变成暗褐色。 药柜第三层的 “阿莫西林“ 药盒空了大半,标签被手指摩挲得发白,露出底下的硬纸板。但电脑系统里的库存显示 “充足“—— 上周低保户王大爷佝偻着背来买药,说孙女咳嗽得整晚睡不着,我心一软多开了两盒,现在只能自己垫钱补库存。抽屉最底下压着的收据被我折了三道,金额刚好是这个月绩效奖金的三分之一,数字旁边被我用指甲刻出深深的印子。 墙上的绩效考核表用红笔圈着两个数字:“药占比超标扣 300““ 门诊量不达标扣 500“。表格边缘卷了角,被风吹得轻轻晃动。表格的边角处,我发现了张被压住的 B 超单,是妻子的乳腺癌复查结果,“ 右侧乳腺结节 4A 级,建议进一步穿刺检查 “的字样像根针,扎得眼睛发酸。预估费用 8000 元的清单上,每个数字都透着寒气。旁边还放着张纸条,女儿写着“ 爸,下周要交择校费了 “,字迹歪歪扭扭,末尾画了个哭脸,眼泪的位置被涂得黑乎乎的。 八点整,张奶奶颤巍巍地走进来,手里攥着个布包,蓝色的粗布已经洗得发白。“小周,我的降压药吃完了,“ 她的手抖得厉害,布包里的零钱叮当作响,一毛、五毛的硬币滚出来,在地板上转了好几圈,“药店卖 35 一盒,你这儿的平价药......“ 我拉开抽屉,摸出瓶贴着 “周母专用“ 的降压药,瓶身的标签被胶布粘过好几次,边角都起了毛。“刚好进了新货,“ 我在处方单上写着 “正常开药“,笔尖在纸上顿了顿,这样能走医保报销,帮她省 15 块,“记得每天早上吃一片,别跟降糖药混着吃,吃完了我再给您送过去。“ 她走后,护士小陈偷偷塞给我张纸条,纸条被捏得皱巴巴的:“检验科的血糖试纸快过期了,让患者去大医院复查吧。“ 她的眼圈红红的,昨天给一个患者测血糖,试纸过期导致结果不准,被家属骂了半天。纸条的边缘被她捏出了褶皱,我想起上周那个心梗患者,凌晨三点被家人抬进来时已经没了呼吸,社区诊所没有除颤仪,我跪在地上给他做胸外按压,白大褂的前襟沾满了汗水和碘伏,膝盖磕在水泥地上,现在还青着一块。等救护车来的那十五分钟,每一秒都像在火上烤,患者的体温一点点变冷,最后只剩下僵硬。现在他的儿子还在诊所门口烧纸,灰烬被风吹进诊室,落在绩效考核表上,像个黑色的感叹号。 中午扒着冷饭时,主任推门进来,带着股酒气,手里拿着份投诉单。“周志国,你怎么回事?“ 他把单子拍在桌上,震得墨水瓶都倒了,黑色的墨水在投诉单上蔓延,“李大爷说你开的止痛药没用,家属现在堵在门口要说法!“ 我看着单子上的名字,突然想起三年前的冬天,也是这个李大爷,半夜心梗倒在雪地里,我跪在雪地里给他做了四十分钟心肺复苏,手套冻成了冰壳,手指都快失去知觉。他醒过来后,拉着我的手说 “周医生是活菩萨“,那双手粗糙得像树皮,却带着温度。 “他擅自加了药量,说明书上写得清清楚楚......“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主任打断:“别跟我讲这些!给他 2000 块私了,不然影响诊所评级,你担得起责任吗?你的职称还想不想要了?“ 我摸向口袋里的工资卡,这个月被扣了绩效,余额刚好 2000。那是准备给妻子做检查的钱,我攥着卡,指节发白,卡面的塑料都快被捏变形了。窗外的玉兰花落了一地,像极了五年前那个患者送的锦旗,后来被医闹的人撕了,碎片我还收在抽屉里,偶尔拿出来看看,红色的绸缎上还留着淡淡的血迹,是我被推倒时手肘蹭破的。 下午的号看到一半,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刺耳。车祸伤员被抬进来时,右腿的伤口还在冒血,裤子和骨头碴粘在一起,血腥味混着消毒水味,让人胃里翻江倒海。社区诊所没有缝合设备,我只能用止血带死死勒住他的大腿,手指陷进肉里,同时往市医院打电话。“没床位,“ 对方的声音冷冰冰的,像结了冰,“等吧,至少两个小时。“ 我看着伤员逐渐涣散的瞳孔,他的嘴唇动了动,好像在说什么。突然想起医学院的誓词:“健康所系,性命相托“,而现在我能做的,只是用体温捂热他冰冷的手,眼睁睁看着生命一点点流逝。 护士递来杯热粥时,天已经黑透了。“周医生,张奶奶的女儿从外地寄来的,“ 她指着粥碗底下的信封,信封厚厚的,“还带了封信。“ 信纸是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边缘不齐,字迹娟秀:“周医生,我妈说您比亲儿子还亲,这是我打工攒的钱,您一定要收下给阿姨治病......“ 我拆开信封,里面是一沓零钱,还有张照片,张奶奶的女儿穿着工服,站在流水线前,笑得很灿烂。粥碗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像极了十年前第一次成功接生时,婴儿的体温落在我手背上的感觉,软软的,暖暖的,那一刻觉得所有的苦都值了。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那 2000 块钱塞进李大爷的医保卡。我在他的药盒里夹了张纸条,写着正确的用药剂量和注意事项。窗外的月光照在 “拒收红包“ 的红纸上,字迹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像无数双眼睛在看着我。我摸了摸白大褂口袋里的听诊器,金属头好像没那么凉了,上面似乎还留着患者的体温。原来这身白大褂,不仅装着责任和压力,还装着无数人的信任和期盼,这份重量,比任何东西都沉。 三、药香里的重量 再次醒来时,阳光透过纱窗照在脸上,带着点灰尘的暖意。我摸了摸脖子,没有白大褂领口的勒痕,只有扫街时晒出的健康肤色。手机在枕头底下震动,是林小满发来的:“周医生的妻子手术很成功,社区居民捐了不少钱呢!“ 穿衬衫时,发现袖口沾着点碘伏,像从诊所带回来的印记。路过安康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看见周志国送张奶奶出来,手里拎着个布包,里面是刚煎好的中药,药香飘得很远。“下周三我再去给您换药,“ 他的白大褂后领又沾了片梧桐叶,“记得按时吃,别吃辣的。“ “小伙子,发传单呢?“ 张奶奶接过传单,笑着说,“周医生说这小区的房子不错,我正想给孙女买套呢。“ 她的手抖得没那么厉害了,布包里的降压药盒露了出来,正是我在诊桌抽屉里见过的那瓶,“周母专用“ 的标签被细心地贴了层胶布。 到了面包店,林小满正往面包上贴新烤的标签。“刚看新闻,“ 她指着手机视频,“安康社区诊所争取到了新设备,下周就装除颤仪了!“ 视频里的周志国红着脸站在镜头前,白大褂的口袋鼓鼓囊囊的,像是别着那支沾着墨水的钢笔。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诊所里传来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葱油饼,突然明白白大褂里藏着的不只是听诊器,还有比钢铁更重的责任,比月光更暖的善意。就像周志国药箱里的那瓶降压药,贴着母亲的标签,却治好了无数陌生人的心病;就像我手里的传单,印着冰冷的房价,却藏着每个家庭对温暖的期盼。 明天我还要去给张奶奶送户型图,顺便问问周医生,他女儿的家长会,到底去成了没有。 江城穿越之山村里的粉笔灰 江城穿越之山村里的粉笔灰 一、漏雨的教室与田埂上的身影 青山村的晨雾总带着泥土味,我扛着摄像机站在小学门口的老槐树下,看陈春燕从田埂那头走来。她的棉布衬衫洗得发白,袖口沾着圈粉笔灰,裤脚还挂着湿泥 —— 刚才送二年级的丫丫回家时,踩滑摔进了水田里。教室的铁皮屋顶在雾里泛着冷光,有几处凹陷的地方,是去年雪灾压出来的。 上周暴雨,我躲进教室避雨,看见她正用搪瓷碗接屋顶漏下的水。讲台上的备课本摊开着,夹着张医院的化验单:“慢性咽炎,建议噤声休息”,墨迹被水洇了一角。但下一页的教案写得工工整整:“明天带孩子们读《山行》,要模仿瀑布的声音”。讲台下的煤炉上炖着姜汤,壶底结着厚厚的垢,她舀了勺给咳嗽的二柱,自己却咳得直不起腰。 傍晚帮她送作业本,才发现她住的土坯房就在学校后面。墙上贴满奖状,最旧的那张是十年前的 “优秀教师”,边角卷得像枯叶;最新的是石头的 “数学进步奖”,用红笔写着 “老师,我能算清您的工资了”。枕头底下压着张城里学校的录用通知,日期是三年前,边角被泪水泡得发皱,上面的 “月薪 8000” 被她用蓝笔涂了又涂。 她的手机相册像本对比相册。前一张是城里表妹发来的聚会照片,灯火辉煌;后一张就是孩子们在泥地里追蝴蝶的笑脸,裤腿卷到膝盖。朋友圈最新一条是:“今天教孩子们用废旧报纸折飞机,他们说要让纸飞机带着梦想飞出大山”,配图里的纸飞机上,丫丫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 “谢谢陈老师”,墨水晕得像朵小云彩。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躺在村委会的硬板床上,窗外的蛙鸣混着孩子们的读书声。月光透过纸窗照进来,在墙上投下树枝的影子,像极了陈春燕板书时扬起的粉笔灰。 二、讲台下的荆棘与纸飞机 再次睁开眼时,喉咙里像塞着团砂纸,每咽口唾沫都带着刺痛。我猛地坐起来,膝盖传来一阵酸麻 —— 原来自己跪在漏雨的教室里已经半个钟头,手里攥着块破抹布,正堵墙上的裂缝。抹布是用旧衬衫改的,布纹里还卡着去年的粉笔末,蹭得掌心发白。屋顶的水滴在铁皮上 “咚咚” 响,像敲在鼓面上,砸在搪瓷碗里溅起水花,在水泥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孩子们缩成一团的影子。 18 个孩子挤在没塌的半间屋里,最小的丫丫正用冻裂的手捡地上的粉笔头,指尖渗着血珠,混在白色的粉笔灰里,像落在雪地上的红梅。她把捡来的碎粉笔头塞进铁皮盒,盒盖上用红漆写着 “宝贝”,是去年教师节孩子们凑钱买的。 “陈老师,课本不够了。” 石头举着本缺页的语文书,书角卷得像羊角辫。第三课《瀑布》那页被撕成了纸飞机,机翼上用铅笔写着 “飞出大山”,笔画用力得戳破了纸。我摸向讲台下的木箱,锁扣早就锈死了,只能用铁丝缠着。里面的课本只剩 7 本完整的,剩下的都用牛皮纸补过,二柱那本的封面画着个戴眼镜的老师,梳着和我一样的马尾辫,旁边歪歪扭扭写着 “像陈老师”。 煤炉里的火快灭了,我往里面添了块湿煤,呛得咳嗽不止,眼泪都咳了出来。这煤是村头小卖部王婶赊给我的,她的账本上 “陈春燕” 三个字后面,已经欠了 37 块 6—— 够买两盒润喉糖,或者给丫丫买双棉鞋。昨天镇教育组的人来检查,穿着锃亮的皮鞋,在教室里踮着脚走,指着煤炉说 “不安全,必须拆”。可教室没有暖气,去年冬天石头的冻疮溃烂流脓,他却忍着疼说 “老师我不冷”,现在他的脚后跟还缠着布条,是我用自己的羊毛围巾改的,毛线已经起了球。 口袋里的润喉糖已经化了,黏在掌心像块胶。糖纸是去年学生送的,上面印着 “老师辛苦了”。想起昨晚改作业时,一滴泪落在石头的本子上,晕开了 “老师的工资是 386 元” 这行字。他算得没错,上个月的工资拖了三个月,银行的催款短信又进来了,屏幕亮着蓝光:“房贷逾期 45 天,将起诉”。那是三年前为了给父亲治病买的房,现在父亲走了,每个月 2300 的房贷像根勒脖子的绳,勒得我喘不过气。 上午教四年级算术时,二柱突然趴在桌上发抖。我摸他的额头,烫得像火炭 —— 他爸妈在广州打工,跟着瞎眼的奶奶过,退烧药早就吃完了。我背起他往镇卫生院跑,山路泥泞得像浆糊,布鞋陷进泥里拔不出,鞋帮和鞋底裂开道口子,泥浆灌进去,凉得刺骨。最后只能光着脚跑,脚心被石子划得全是血,染红了二柱的裤脚。他迷迷糊糊地说:“老师,我不打针,省钱给你买新课本。” 路过村头小卖部,王婶往我怀里塞了箱牛奶:“春燕,别再赊账了,你工资都拖三个月了。” 箱子上的生产日期是上个月,她自己孙子天天吵着要喝,她都舍不得拆。我想起上周她偷偷往我包里塞的鸡蛋,现在还在抽屉里,有个已经孵出了小绒毛 —— 是给营养不良的丫丫留的,她的指甲盖总泛着白。 下午的阳光从墙缝里照进来,在黑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带,像根金线。城里重点小学的电话又打来了,校长的声音透过电流嗡嗡响:“小陈,我们还在等你答复,月薪是你现在的五倍,还解决住房。” 我看着黑板上的裂缝,孩子们正用手指顺着光带往上爬,指尖的茧子在黑板上划出沙沙声,像在抓天上的星星。 上周石头偷偷塞给我张纸条,叠成了小方块:“老师,我爸让我下学期去工地搬砖,一天能挣 80 块,能挣钱给你买新课本。” 字迹被泪水泡得发虚,纸角都烂了。我捏着纸条去找他爸,在砖窑里找到那个满身煤灰的男人,他的指甲缝里全是黑泥,说:“春燕老师,不是我狠心,我娃读再多书,还不是得回来刨地?你看我,初中毕业,不也能挣钱吗?” 他手里的砖刀闪着寒光,映出我通红的眼睛。 放学时,丫丫塞给我个布包,是用她妈妈的头巾做的,上面绣着歪歪扭扭的小花。里面是 17 个硬币,有一毛的,有五毛的,加起来刚好两块三。“老师,我不买橡皮了,” 她的冻红的鼻尖蹭着我的衣角,像只受惊的小鹿,“你用这钱买双新鞋吧,你的鞋总漏水,昨天送我回家时,袜子都湿了。” 硬币上还带着她的体温,硌得我手心发烫,像揣着块烙铁。我突然想起三年前拒绝城里学校时,老校长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的话,他的手像枯树枝:“春燕,我们走了,这些孩子就真的没指望了。” 深夜改作业时,台灯突然灭了 —— 村里又断电了,这是这个月的第十五次。我摸出煤油灯,灯芯结着黑炭,火苗在风里摇晃,像个垂死的挣扎的生命。照亮石头的作业本,上面写着:“我的梦想是让陈老师住上不漏雨的房子,工资能按时发,不用再咳嗽。” 这时手机响了,是城里的表妹,背景音里有音乐和笑声:“姐,你图啥?我儿子报的钢琴班,一节课 200,够你教半年书!你看你,才 32 岁,皱纹比我妈都多。” 灶台上的姜汤还温着,是给明天要走的小虎准备的。他爸妈要带他去城里收废品,说 “读书没用”。我熬了整夜,把五年级的课本知识点抄在他的作业本上,字迹工整得像打印的,扉页写着 “永远不要放弃读书,知识能让你站得更高”。窗外的纸飞机被风吹到屋顶,上面的 “梦想” 二字在月光下泛着白,像只展翅的鸟,要飞向远方。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丫丫的 17 个硬币塞进她的铅笔盒。铅笔盒是个铁皮饼干盒,上面画着小熊,已经掉漆了。黑板上的《山行》还没擦,“飞流直下三千尺” 的 “流” 字被泪水泡得发涨,笔画间渗出的水痕,像真的有瀑布从那里流下来,冲刷着我的心。我突然明白,所谓的坚守,不是不懂得外面的繁华,而是舍不得这些孩子眼里的光;所谓的伟大,不过是在无数个想放弃的瞬间,因为一句 “老师”,又咬着牙坚持了下去。 三、大山里的回声 再次醒来时,阳光透过纸窗照在脸上,带着松针的清香。我摸了摸喉咙,没有砂纸的涩感,只有摄像机肩带勒出的红痕。手机在背包里震动,是报社的同事:“青山村小学的报道火了,有人捐了批图书和煤炉!” 走到学校门口,看见陈春燕正指挥孩子们搬新书。石头抱着本《百科全书》,指着飞机图片说:“老师,我的纸飞机真的飞出去了!” 丫丫穿着双新棉鞋,正给煤炉添煤,火苗映得她的脸红扑扑的。 “记者同志,谢谢你。” 陈春燕的棉布衬衫换了件新的,袖口还没沾粉笔灰。她递给我杯姜汤,壶底的垢没了,“城里的学校又打电话了,但我决定留下。” 她指了指墙上的新奖状,是教育局发的 “乡村教育贡献奖”,旁边贴着张新的纸飞机,上面写着 “我们和老师一起等”。 下山时,看见孩子们在晒谷场放风筝,风筝是用我的报纸做的,上面贴着陈春燕的照片。风把他们的读书声送过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声音在山谷里打了个转,又飘回学校,像无数个纸飞机在盘旋。 我突然明白,有些翅膀不必飞向远方。就像陈春燕的翅膀,留在大山里,却让更多的翅膀有了飞出大山的力量。那些落在她发间的粉笔灰,不是岁月的痕迹,是孩子们用梦想为她镀的光。 江城穿越之老楼里的烟火气 江城穿越之老楼里的烟火气 一、斑驳的墙皮与生锈的钥匙 红光里小区的槐树叶总带着股煤烟味,我蹲在报亭旁数传单,看老郑佝偻着背从楼道里钻出来。他的藏青色厂服洗得发灰,袖口别着 “楼长” 红袖章,边角磨得起了毛。手里那串钥匙沉甸甸的,晃悠着撞击出叮当声,有单元门的、水箱的、配电室的,最旧的那把铜钥匙,据说是 1983 年搬来时配的,现在还能打开顶楼的储物间。 上周暴雨,我躲在单元门廊下避雨,撞见他蹲在积水里掏下水道。污水混着烂菜叶溅了满身,他却顾不上擦,手里的铁丝勾出团塑料袋,嘟囔着 “难怪堵得厉害”。旁边停着辆黑色轿车,车窗降下,递出张烫金名片:“郑师傅,签了这份同意书,补偿款多给你两万。” 他把名片扔进泥水里,鞋跟碾了碾:“我要的不是钱,是大家住得踏实。” 帮独居的张奶奶送传单时,我见过他在给老人修收音机。桌上摆着个掉漆的饼干盒,里面藏着他的退休金存折,最新一笔取款记录是 “300 元”,备注栏写着 “张奶奶买药”。旁边压着张医院的检查单:“腰椎间盘突出,建议卧床休息”,但他的牛皮记事本上,却用红笔圈着 “周三协调加装电梯事宜,周四处理三楼漏水纠纷”,字迹力透纸背。 扫街时捡过他扔掉的缴费单,揉得皱巴巴的,上面用铅笔标着 “垫付楼道灯电费 37 元”“帮二楼王婶修水管材料费 15 元”。那天傍晚,我看见他在菜市场捡别人丢下的烂菜叶,装进布兜里 —— 后来才知道,是给独居的李大爷带的。这种 “用自己的退休金贴补全楼” 的傻气,曾让我蹲在楼下时心里发堵:原来有人为了别人的烟火气,把自己活成了蜡烛。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躺在中介门店的折叠床上,窗外的蝉鸣混着老楼的嘈杂声。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在墙上投下钥匙串的影子,像极了老郑佝偻的脊梁。 二、钥匙串上的荆棘与暖意 再次睁开眼时,腰后的旧伤像被锥子扎着疼。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褪色的八仙桌上,手里攥着半截铅笔,面前摊着张 “业主意见统计表”,“同意改造” 那一栏只画了三个勾。门被砸得咚咚响,三楼的刘叔正踹着门板:“老郑!你是不是收了开发商的好处?我家的承重墙凭什么让他们拆!”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老郑。 摸向腰后,那里的淤青还在发烫 —— 上周阻止施工队强拆时被推下楼梯磕的,贴的膏药已经渗出血迹。桌角堆着三份文件:开发商的 “自愿搬迁协议”(补偿款每平米比周边小区低三成,用蝇头小楷写着 “最终解释权归甲方”)、住建局的 “限期整改通知”(红章刺眼,月底前必须拆除楼道违建)、居**名信(要求补偿款翻倍但拒绝承担改造公摊费,签名处歪歪扭扭,有几个还是代签的)。 墙上的全家福蒙着层灰,妻子的遗照旁贴着张黄色便签,是儿子的字迹:“爸,房贷这个月该还了,5800 元。” 我摸出枕头下的退休金卡,柜员机查询单上的数字扎得人眼疼:486 元。卡套是孙女做的,画着个歪脑袋的太阳,旁边写着 “爷爷最棒”。 七点刚过,二楼就传来吵架声。四楼的赵姐把一盆污水泼在二楼李叔的泡菜坛里,黄澄澄的汤汁流得满地都是:“谁让你家管道老化,渗得我家墙皮掉渣!我孙子的作业本都泡烂了!” 李叔举着豁口的搪瓷碗骂:“你赔我的泡菜!那是我给住院的老伴腌的!” 我夹在中间劝架,爬上爬下量渗水面积。膝盖在楼梯上磕出青瘀,十年前在纺织厂落下的关节炎,阴雨天疼得直冒冷汗。三楼的水泥台阶缺了角,是去年张奶奶摔的地方,我用水泥补过三次,还是被踩得坑坑洼洼。李叔家的墙皮像纸片一样往下掉,露出里面的红砖,他抹着眼泪说:“老郑,我不是不讲理,我就指望这坛泡菜给老伴开胃呢。” 开发商的项目经理又来了,西装革履的,皮鞋在楼道的水泥地上打滑。他把个牛皮信封塞我兜里,厚度硌得肋骨生疼:“郑师傅,明人不说暗话,只要你说服 10 户签字,这五万块归你,还能给你儿子安排个保安岗,五险一金。” 我摸出信封里的钱,崭新的钞票上还留着银行的捆扎痕迹 —— 刚好够支付张奶奶的住院费,她昨天摔断了腿,就因为三楼的楼道灯坏了三天没人修,我前天垫的电费还没凑齐。 “我们这楼住了三十年,” 我把信封塞回他兜里,腰后的疼痛让声音发颤,“张奶奶的儿子牺牲在抗洪前线,刘叔是厂里的劳模,李叔的老伴瘫在床上...... 你给的那点钱,买得起他们的念想吗?” 项目经理的脸沉得像猪肝,摔门而去时,带起的风掀翻了桌上的联名信。 下午开业主大会,二十几个人挤在居委会的小屋里,烟味呛得人睁不开眼。穿卫衣的年轻人举着手机拍我:“老顽固!就是你拖着不签字,我们才住不上电梯房!我女朋友说了,没电梯就不结婚!” 他的手机壳上印着 “暴富”,却在我提起改造公摊费时别过脸:“凭什么让我多交钱?” 七楼的王大爷拄着拐杖往地上戳:“拆了这楼,我们这些老街坊去哪聚?你懂什么叫念想!” 他的拐杖头包着铁皮,是我去年给他换的,现在正对着我的脚尖。墙上的老照片被风吹得晃动,那是 1998 年纺织厂工会拍的,楼前的槐树下,我抱着襁褓里的儿子,妻子站在旁边笑,身后的工友们闹成一团 —— 现在这些都成了 “阻碍发展” 的原罪。 儿子的视频电话打过来时,我刚爬上顶楼检查水箱。他那边的背景是潮湿的地下室,晾着滴水的袜子:“爸,你别管那些闲事了,赶紧签字拿钱,我彩礼还差十万。” 屏幕里的他眼窝深陷,手背上冻裂的口子贴着创可贴。我盯着那双手,突然想起三十年前带他在楼前空地上放风筝,线轴就缠在老槐树上,现在开发商要把树砍了建停车场,说 “老树影响施工”。 深夜检查配电室,保险丝又烧断了。我摸出自己买的保险丝换上,黑暗中突然想起厂长当年给我戴 “劳动模范” 奖章的话:“老郑,工人阶级的骨头是钢做的。” 可现在,开发商的律师函躺在桌上,“涉嫌妨碍施工,将追究法律责任” 的黑体字像条毒蛇,而我藏在床底的药盒里,除了降压药,还有张诊断书:“胃癌早期,建议尽快手术”,日期是上个月,被我折成了小方块。 楼道里传来张奶奶的咳嗽声,她总说 “老郑啊,这楼就像咱的命,拆了就啥都没了”。我摸出藏在饼干盒里的存折,明天取出来刚好够给她交住院费。至于自己的手术,“等楼的事了了再说”,我对着妻子的遗照喃喃自语,照片上的她笑得像楼前的玉兰花,那年她刚满三十,说 “住在这里,再苦也是甜的”。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王大爷的拐杖头重新包好铁皮。窗外的月光照在 “楼长” 红袖章上,“为人民服务” 五个字突然变得清晰,像无数双眼睛在看着我。 三、老槐树下的回声 再次醒来时,阳光透过纱窗照在脸上,带着点灰尘的暖意。我摸了摸后腰,没有旧伤的刺痛,只有扫街时晒出的健康肤色。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林小满发来的:“红光里小区改造方案改啦,补偿款提高了,还保留了老槐树!” 路过红光里小区,看见老郑正指挥工人装楼道灯。刘叔给他递烟,李叔往他兜里塞泡菜,张奶奶的轮椅停在槐树下,正给他缝红袖章。“小伙子,发传单呢?” 老郑笑着接过户型图,钥匙串在阳光下晃出金辉,“这楼啊,就像咱的老骨头,修修还能撑几年。” 他的退休金卡还藏在饼干盒里,但居委会的公示栏上多了张 “爱心收支表”,上面写着 “收到捐款 2380 元,用于垫付公共开支”。王大爷的拐杖头换了新铁皮,李叔家的墙刷了白,三楼的楼道灯亮得像太阳。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老楼里传来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老郑那串钥匙的重量 —— 不仅锁着千家万户的门,还锁着城市里最珍贵的烟火气。就像那棵老槐树,看着一代又一代人长大,根扎在土里,也扎在每个人的心里。 明天我还要来给老郑送套防滑垫,他总说楼梯滑,怕老人摔着。顺便问问他,孙子画的太阳,是不是又大了点。 江城穿越之刻刀下的年轮 江城穿越之刻刀下的年轮 一、老街的木屑与褪色的木牌 青石板铺就的老街总飘着松节油的味道,我捏着楼盘传单站在 “德顺木雕” 门口,看马德顺坐在吱呀作响的竹椅上。他的蓝布围裙上全是刀痕,像幅抽象的地图,指关节粗大得像老树根,虎口处的茧子泛着黄褐色 —— 是几十年握刻刀磨出来的。面前的樟木上,牡丹的花瓣正从刻刀下慢慢舒展,木屑在斜阳里飞,像群金色的蝴蝶。 上周暴雨,我躲进他的铺子避雨,撞见他对着块裂了缝的紫檀木叹气。那木头纹路里还留着他的指温,是三个月前托人从云南带来的,现在裂得像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旁边的竹篮里压着张医院的缴费单:“腰椎间盘突出,建议静养”,墨迹被雨水洇了边。但他工作台的抽屉里,却压着张 “下周交货” 的订单,客户要组 “百鸟朝凤” 屏风,定金已经扣了一半,足够他老伴半个月的药钱。 帮隔壁花店送传单时,我见过他教个年轻人刻云纹。砂纸磨得木屑纷飞,年轻人的手机在围裙兜里震动,屏幕亮着 “电商运营” 的消息:“直播卖货一晚抵你做半月,别学这老古董了”。马德顺假装没听见,粗糙的手掌裹着年轻人的手,让刻刀沿着墨线游走:“下刀要稳,像咱做人一样,急了就走歪路。” 扫街时捡过他扔掉的进货单,毛笔字写得遒劲有力:“紫檀木,涨了 300 元”“客户退单,损失 2000 元”。那天傍晚,我看见他把退回来的 “福字挂件” 重新打磨,说 “木头没做错事,是我没刻好”。这种 “宁愿亏本也要保手艺” 的执拗,曾让我站在铺子门口时鼻尖发酸:原来有些坚持,比黄金还贵。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老槐树的树干上打盹,梦里全是刻刀划过木头的沙沙声。月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马德顺铺子里的木屑。 二、刻刀下的荆棘与年轮 再次睁开眼时,右手的震颤像揣了只受惊的麻雀。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核桃木工作台上,下巴压着张 “百鸟朝凤” 的图纸,凤凰的尾羽被口水洇得发皱。对门的电锯声突突响,像在锯着谁的神经 ——“快捷木雕” 铺又在抢生意,他们用机器批量刻的 “手工摆件”,价格只有我的三分之一,昨天还把样品摆在我铺子对面,漆亮得晃眼。 摸向床头的止痛片,铝箔板已经空了大半。昨晚刻屏风到凌晨三点,右肩的僵硬感顺着脊椎爬,像条冰冷的蛇。年轻时为赶工落下的手抖病,阴雨天总犯,现在连捏茶杯都要先在掌心转三圈。工作台的角落里,堆着客户退回来的 “福字挂件”,红绸带还系得整整齐齐,理由写着 “不够精致”,其实是嫌我拒绝用机器雕刻。他们不知道,每个 “福” 字的最后一笔,我都故意刻得重些,像给日子加道稳稳的秤砣。 墙上的日历被红笔圈着:“儿子房贷还款日,还差 5000 元”。那圈红像道止血带,勒得人喘不过气。钱匣子藏在八仙桌的抽屉里,钥匙孔都生了锈,里面只有几张皱巴巴的零钱,最大的是张 50 元,加起来不到 300 元。匣底压着张女儿的照片,她扎着羊角辫,蹲在木屑堆里画木雕图案,那时她说 “要跟爸爸学刻花”。 七点刚过,张大爷就拄着旧拐杖来了。他的拐杖头还是我十年前刻的龙头,现在包浆亮得像块琥珀。“德顺啊,” 他从蓝布衫里摸出个油纸包,“给孙子刻个虎头锁,要你亲手刻的,机器做的跟死的一样。” 油纸包里是双倍的工钱,推搡间我发现他袖口磨破了,露出里面打补丁的秋衣 —— 这是他攒了半年退休金买的。 我把虎头锁的纹样画在梨木上,张大爷坐在竹椅上看,说 “你爸当年给我刻的烟盒,现在还摆在供桌上”。阳光从他的白发间漏下来,落在木头的纹理里,像撒了把碎金。刻到虎眼时,对门的李老板掀着帘子进来,手里晃着个机器刻的 “一帆风顺” 摆件,漆光闪得人睁不开眼:“老马,别守着老一套了,我给你找个机器,一天能做 20 个,不比你一刀刀刻强?” 那摆件的船帆歪歪扭扭,像随时会翻。我想起师父临终前说的话,他的手当时已经握不住刀,却还指着院里的老槐树:“好木头有灵性,你对它用心,它才会给你回应。机器刻的东西,连虫都不蛀 —— 因为没活气。” 李老板撇撇嘴走了,电锯声又响起来,震得窗棂上的木雕花都在发抖。 下午教徒弟小林刻 “松鹤延年” 的鹤喙,他的刻刀总往墨线外跑,眼神瞟着围裙兜里的手机。直播间里的消息跳个不停:“什么时候卖机器货?”“这速度要喝西北风了”。我把父亲传下来的平刀给他,那刀把被几代人握得包浆温润:“这刀跟着我 40 年了,刻坏了 1000 块木头才养出来的‘刃感’,机器学不会。” 他却嫌刀太沉,不如电动工具 “效率高”,说这话时,他的指甲缝里还留着直播打赏的亮片。 女儿的视频电话打过来时,我正在给屏风上的凤凰点睛。她的美甲店灯火通明,亮片在镜头前闪烁:“爸,别做了,我养你。” 屏幕里的她涂着宝石蓝的指甲,我突然想起她小时候总偷拿我的刻刀在橡皮上刻花,说 “要刻朵最大的牡丹给妈妈”。现在她的指甲盖比我刻的牡丹还鲜艳,却再也不碰木头了。 傍晚清点工具时,发现最顺手的平刀不见了。刀鞘空得像段被掏空的树干 —— 是小林偷偷拿去换了智能手机,他的直播间里,正摆着我刚刻了一半的 “松鹤延年”,说 “大师作品,特价秒杀”。我摸着空荡荡的刀鞘,想起 16 岁学艺时,师父用戒尺打我的手:“刻刀是手艺人的第二生命,丢了刀就丢了魂。” 后半夜的老街静得能听见木头呼吸的声音。对门的电锯声停了,李老板带着醉意喊:“老马,你那破手艺早该进博物馆了!” 我没理他,把台灯移到屏风前,拿起另一把刻刀。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凤凰的眼睛上,那是我留给儿子的礼物,想告诉他 “再难也要守住本心”。刻刀落下时,木头的纹路里渗出层细密的汗珠,像它在疼,又像它在醒。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退回来的 “福字挂件” 重新上蜡。每道刻痕里都藏着我的体温,就像父亲传给我的刻刀,刀把里还留着他的指温。窗外的月光在 “德顺木雕” 的木牌上流动,“德” 字的竖笔刻得格外深,是父亲当年说的 “做人要直,做手艺要正”。 三、木纹里的回声 再次醒来时,松节油的味道还在鼻尖萦绕。我摸了摸右手,没有震颤的痕迹,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林小满发来的:“马师傅的‘百鸟朝凤’屏风上新闻了!有人专门来拍纪录片呢!” 走到老街尽头,看见马德顺正给徒弟示范刻雀翎。那徒弟不是小林,是个扎马尾辫的姑娘,眼神专注得像在跟木头对话。张大爷的虎头锁摆在展示柜最显眼的地方,旁边放着张价目表:“机器货勿扰,手工慢作”。对门的 “快捷木雕” 关着门,卷帘门上贴着手写的 “转让”。 “小伙子,发传单呢?” 马德顺笑着擦刻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这木头啊,跟人一样,你对它真心,它就给你长脸。” 他的老伴坐在竹椅上择菜,说昨天有个年轻人来学手艺,愿意不拿工钱干三年。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刻刀划过木头的沙沙声。我咬了口热乎的糖糕,突然明白马德顺刻刀下的秘密 —— 那些花鸟虫鱼不只是装饰,是他把日子刻进了木头里,让时光有了形状。就像老街上的那棵槐树,年轮里藏着风雨,却总能在春天抽出新绿。 明天我还要来给马师傅送张砂纸,他昨天说最细的那种快用完了。顺便问问他,那只凤凰的眼睛,是不是比星星还亮。 江城穿越之笼舍里的暖阳 一、仓库的铁笼与沾毛的外套 城郊的废品站总飘着股消毒水混着狗粮的味道,我攥着楼盘传单蹲在 “晨光救助站” 的铁皮门外,看苏晓从拆迁废墟那边跑过来。她的牛仔外套洗得发白,袖口沾着碘伏的棕褐色印记,裤脚还挂着带刺的杂草 —— 刚才为了救三只小猫,在断墙里钻了半小时。怀里的纸箱轻轻动着,偶尔传出几声细弱的猫叫,像揉碎的棉花糖。 上周暴雨,我躲进救助站避雨,撞见她对着空了的狗粮袋发呆。那袋子上的 “全价犬粮” 字样被啃得模糊,她把最后一点碎屑倒进老黄的食盆,自己却啃着冷馒头,就着半瓶矿泉水。旁边的铁盒里压着张医院缴费单:“腰椎劳损,建议减少重体力劳动”,墨迹被雨水洇了边;但她的牛皮记事本上,却用红笔圈着 “明天去郊区拉捐赠物资(约 50 斤狗粮)”“给小黑做绝育手术,费用欠 2000 元”,字迹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印子。 帮周边商铺送传单时,我见过她跟小区的李婶道歉。李婶手里攥着被猫抓坏的纱窗,纱线垂下来像乱蓬蓬的头发:“再不管好这些野猫,我就叫捕狗队来!” 苏晓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新纱窗的零件:“阿婆,我已经给它们做了绝育,每天来喂粮时都会清理粪便,这纱窗我帮您换,您别跟毛孩子置气。” 她的指甲缝里还留着猫粮的碎屑,说话时腰杆挺得很直,像在护着什么宝贝。 扫街时捡过她扔掉的催款单,揉得皱巴巴的,用圆珠笔标着 “房租欠 3000 元”“宠物医院欠费 5000 元”。那天傍晚,我看见她在废品站里翻找能用的纸箱,说 “给刚救的小猫做窝”,而她自己的水杯,是个捡来的塑料瓶,瓶身上还贴着 “可乐” 的标签。这种 “把全部积蓄投进救助,自己却凑活过” 的傻气,曾让我蹲在救助站门口时眼眶发热:原来有人为了陌生的小生命,把自己活成了遮风挡雨的伞。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救助站的铁门上打盹,梦里全是猫狗的叫声。月光透过铁皮屋顶的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苏晓外套上沾着的狗毛。 二、笼舍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睁开眼时,手背传来一阵湿热的触感。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仓库的木板床上,小黑正用舌头舔我的手背 —— 它的瘸腿还没好,爪子上还缠着我昨天换的纱布。仓库屋顶的塑料布又漏雨了,雨水滴在铁桶里 “叮咚” 响,溅湿了小黑的笼舍,它缩在角落发抖,却还不忘把脑袋凑过来蹭我的手。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苏晓。 摸向枕头下的钱包,皮革已经裂了道口子,里面只有三张 10 元纸币,边缘卷得像枯叶。昨天接的手工活 —— 给玩偶缝眼睛,赚了 30 块,本想给女儿买本练习册,现在看来连最便宜的散装狗粮都不够。桌角堆着三份文件,每一份都像块石头压在心上:房东的 “催租通知”,红笔写着 “三天内不缴清 3000 元就搬离”;宠物医院的 “欠费清单”,5 只猫狗的治疗费用加起来 5200 元,最下面一行写着 “再不缴费停止治疗”;还有捐赠平台的 “退款申请”,捐赠人说 “怀疑资金被挪用”,要求退回 1000 元 —— 那笔钱其实用来给老黄买了进口止痛药,它的关节炎犯了,整夜整夜地疼。 墙上的照片蒙着层灰,去年救助的流浪狗 “小白” 的遗照挂在中间,它是因为车祸去世的,我抱着它跑了三公里到医院,还是没救回来。遗照旁贴着张黄色便签,是女儿的字迹:“妈,这个月的学费还没交,老师又问了。” 我的工资卡早在三年前就用来租这个仓库了,现在全靠接手工活勉强糊口,女儿的书包还是前年买的,背带已经缝了两次。 七点刚过,我就提着笼子去拆迁废墟。昨天有人打电话说 “断墙里有小猫叫”,我揣着半块面包就来了。钢筋在墙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我爬上断墙时,手臂被钢筋划伤,渗出血珠也顾不上擦 —— 三只刚出生的小猫缩在墙角,眼睛还没睁开,像三团粉嘟嘟的肉球,发出微弱的 “咪咪” 声。猫妈妈的后腿被夹子夹伤,走路一瘸一拐,却还挡在小猫前面,对着我哈气。我脱下外套裹住它们,把仅有的半块面包掰成碎末,泡在温水里喂给猫妈妈,它犹豫了很久,终于低下头小口吃起来,尾巴轻轻扫过我的手腕,像在道谢。 路过菜市场时,卖肉的王哥往我兜里塞了块边角料,带着新鲜的肉腥味:“苏姐,给毛孩子们补补,看它们瘦的。” 他的围裙上全是油污,却笑得很实在。我想起上个月他还跟我吵架,说 “流浪狗总在肉摊旁边转,影响生意”,现在却每天都偷偷留块肉给毛孩子们。但刚走出菜市场,就遇见李婶,她指着我手里的猫笼骂:“又捡这些小野猫回来?我跟你说,你再往这边带,我就往猫粮里下毒!” 她的声音很大,引得路人都回头看,我抱着猫笼的手紧了紧,把笼子往怀里缩了缩,像在护着易碎的玻璃。 下午志愿者小林来帮忙,却对着老黄皱起了眉。老黄正趴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想蹭我的手 —— 它已经 12 岁了,肾衰越来越严重,每天都要喂药。“苏姐,” 小林的声音带着犹豫,“这狗年纪大了,治疗要花不少钱,不如安乐死,把钱用在能救活的猫狗身上。” 我摸着老黄的头,它的毛已经花白,却还在用舌头轻轻舔我的手心。五年前,它从狗肉车上逃出来,腿被打断了,是我抱着它跑了三公里才找到医院,那时它也是这样,用舌头舔我的手,像是在说 “谢谢你”。“小林,” 我的声音有点发颤,“每个生命都有活下去的权利,老黄陪了我五年,我不能放弃它。” 女儿的视频电话打过来时,我正在给小猫喂奶。奶瓶是用矿泉水瓶改的,奶嘴是剪了口的硅胶管,奶粉是最便宜的袋装款。屏幕里的女儿冻得发红的小手攥着笔:“妈,同学都有新书包,我想要个粉色的。” 她的书包带子已经断了,是用绳子系着的。我看着她,突然想起三年前答应带她去游乐园,却因为要救被车撞的流浪猫爽约,现在游乐园的门票还压在抽屉里,上面的日期已经过期很久了。“等妈妈忙完这阵,就给你买新书包,” 我忍着眼泪说,“再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 女儿笑着点头,挂电话前还说 “妈,你要照顾好自己,别总忘了吃饭”。 后半夜,我还在给小黑换药。它的腿恢复得很慢,每次换药都会疼得发抖,却从不咬人。窗外传来邻居的议论声:“听说她为了这些猫狗,连女儿都不管了,真是疯了!” 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我摸出藏在枕头下的全家福,照片里女儿抱着刚救助的小猫,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那时她说 “妈妈是英雄”。手机突然弹出消息,是宠物医院发来的:“再不缴清费用,就停止给小黑治疗。” 我看着小黑趴在笼舍里,眼神温顺又可怜,突然想起第一次救助动物时,兽医说的话:“每一个生命,都值得被好好对待。” 我摸出手机,开始联系手工活老板,想再多接几单,哪怕熬通宵,也要给小黑凑齐治疗费。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刚买的散装狗粮倒进食盆。老黄慢慢走过来,小口吃着,小黑也瘸着腿凑过来,两只狗挤在食盆旁,像在分享珍贵的宝藏。窗外的月光照在 “晨光救助站” 的木牌上,“光” 字的最后一笔刻得格外深,是我刚写的 —— 不管多难,我都要给毛孩子们守住这束光。 三、铁笼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消毒水的味道还在鼻尖萦绕。我摸了摸手背,没有小黑舔过的湿热触感,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林小满发来的:“苏姐的救助站火了!有人捐了房租和狗粮,还有宠物医院愿意免费给毛孩子们治疗呢!” 走到救助站门口,看见苏晓正给小猫做窝。小黑的腿已经好了很多,正围着她转圈,老黄趴在她脚边,晒着太阳打盹。李婶也来了,手里拿着刚蒸的馒头:“苏晓,之前是我不对,这些馒头给毛孩子们吃。” 她的脸上带着歉意,苏晓笑着接过馒头,说 “谢谢阿婆”。 “小伙子,发传单呢?” 苏晓看见我,笑着挥挥手。她的牛仔外套还是洗得发白,却比以前干净了很多,袖口的碘伏痕迹也没了。“这是我女儿,” 她指着旁边的小女孩,女孩抱着一只小猫,笑得很开心,“我给她买了新书包,昨天刚带她去了游乐园。”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猫狗的叫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苏晓的坚持 —— 她守护的不只是流浪的毛孩子,还有人性里最珍贵的善意。就像救助站的铁笼,看似是束缚,其实是毛孩子们的家;就像苏晓的牛仔外套,看似破旧,却藏着比阳光还暖的温度。 明天我还要来给苏姐送些纸箱,她昨天说 “刚救了几只小狗,需要做窝”。顺便问问她,那只粉色的新书包,女儿是不是很喜欢。 江城穿越之书架间的墨香 一、巷尾的书店与泛黄的书页 老街区的青石板总沾着墨香,我捏着楼盘传单蹲在 “明远书店” 对面的梧桐树下,看周明远坐在吱呀作响的木凳上。他的藏青色中山装袖口磨出毛边,戴着老花镜用浆糊修补一本泛黄的《鲁迅全集》,指尖沾着米白色的浆糊,像沾着未干的墨。书店的木质书架已经褪色,顶层摆着枚铜制书签,是他父亲留下的,上面刻着 “读书见心”,阳光落在书签上,泛着温润的光。 上周暴雨,我躲进书店避雨,撞见他对着滞销的新书堆叹气。那些教辅书堆得像座小山,书脊上的 “2025 版” 还崭新,他却用手指拂过书封,像是在安抚老朋友。旁边的铁盒里压着张医院处方:“风湿关节炎,避免重体力劳动”,墨迹被雨水洇了边;但他的牛皮记事本上,却用红笔圈着 “明天搬新到的教辅书(约 20 箱)”“给老顾留《三体》精装版,他等了半个月”,字迹里藏着股不服输的劲。 帮隔壁水果店送传单时,我见过他给中学生小林讲《朝花夕拾》。小林的手机亮着 “电子书 APP” 界面,手指还在屏幕上划来划去,周明远却假装没看见,从书架最里面翻出本 1980 年版的插图本,书页已经泛黄发脆:“你看这页的百草园,我爸当年画了蟋蟀,纸质书能摸见墨香,就像跟鲁迅先生面对面说话。” 小林的眼神亮了亮,手指轻轻碰了碰插图,却还是在临走时说 “下次可能还是买电子书”—— 他的零花钱要攒着买游戏皮肤。 扫街时捡过他扔掉的租金单,揉得皱巴巴的,用铅笔标着 “2025 年租金涨 15%,欠缴 1.2 万”“教辅书滞销,亏损 3000 元”。那天傍晚,我看见他把收废品的拒之门外,怀里抱着捆旧书:“这些书有老顾客的借书卡,不能卖”,而收废品的手里,正拿着本被撕了封皮的《围城》,封皮上隐约能看见 “***” 的名字 —— 是 1998 年借走的那本,至今没还。这种 “宁愿亏本留书,也不卖给收废品的” 的执拗,曾让我站在店门口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书店活成了城市的 “记忆抽屉”,装着别人的青春,也装着自己的一辈子。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书店的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翻书的沙沙声。月光透过书架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书页上的文字。 二、书架旁的荆棘与墨香里的坚守 再次睁开眼时,膝盖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书店的收银台上,面前摊着本没修补完的《鲁迅全集》,浆糊瓶倒在旁边,米白色的浆糊沾了满手。巷口的快递车轰隆隆响,卸下来的 “9.9 元包邮书” 纸箱堆得比书店还高,纸箱上的 “低价促销” 字样刺得人眼疼。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周明远。 摸向膝盖,风湿疼得直打颤 —— 昨天搬新到的教辅书时,脚下一滑摔了跤,现在还贴着膏药,药味混着墨香,格外刺鼻。桌角堆着三份 “生存警报”:房东的 “催租通知”,红笔写着 “月底前不缴 1.2 万就清退”,字迹锋利得像把刀;批发商的 “欠款清单”,上次进的教辅书还欠 8000 元,最下面一行画着个叉,写着 “再不还款就断货”;还有女儿的 “劝离消息”,屏幕亮着蓝光:“爸,关店来城里住,我养你,别守着破书店遭罪”。 墙上的父亲遗照蒙着层灰,他 1985 年开的这家店,照片里的他穿着中山装,站在书架前笑得很精神。书架上还留着他写的 “书有魂,别轻弃”,用红漆写的,现在已经褪色,却还看得清笔画。我摸向收银台的抽屉,里面只有几张皱巴巴的零钱,最大的是张 100 元,加起来只剩 678 元 —— 不够买一箱教辅书,更别说缴房租了。 七点刚过,老顾就拄着拐杖来了。他的拐杖头已经磨得发亮,手套破了个洞,露出冻得发红的手指:“明远,我来取预订的《三体》,还是你这儿的书靠谱,上次在电商买的盗版,有错别字不说,还少了几页。” 我从柜台下拿出《三体》精装版,用牛皮纸仔细包好,偷偷从抽屉里翻出枚铜书签 —— 是父亲留下的,上面刻着 “读书见心”,轻轻塞进书里。 老顾递来的书钱比定价多 50 元,我连忙推回去:“老顾,这不行,该多少是多少。” 他却把钱往我手里塞,力道大得不像个老人:“这是我攒的退休金,帮你补补房租,别让书店没了。我这辈子的书,都是在你这儿买的,没了书店,我都不知道去哪儿看书。” 他的眼睛红红的,我捏着那 50 元,指尖发烫,像揣着块烙铁。 刚送走老顾,电商平台的推销员就来了,西装革履的,皮鞋在书店的木地板上踩出噔噔的响声。他把平板往收银台上一放,屏幕亮着 “低价促销” 界面:“周叔,把书挂网上卖吧,我帮你运营,佣金只收 30%,比你守着实体店强多了。” 平板上的书封面闪着廉价的光,我看着书架上那本被翻烂的《小王子》,1999 年一个女孩忘在这儿的,我留了 26 年,书里还夹着她画的小王子,现在已经泛黄。“书店不是卖货的,” 我的声音有点发颤,“是让人能坐下来喘气的地方。” 推销员撇撇嘴,临走时还说 “您这是跟钱过不去”。 下午中学生小林来借《朝花夕拾》,手机还在兜里响个不停,是游戏群的消息。“周爷爷,电子书能搜答案,比纸质书方便多了。” 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戳着,眼神都没离开过。我从抽屉里翻出那本 1980 年版的插图本,小心翼翼地递给他:“你看这页的百草园,我爸画了蟋蟀,还有覆盆子,纸质书能留着这些念想,电子书划一下就没了。” 小林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插图,眼神亮了亮,却还是在临走时说 “下次可能还是买电子书”—— 他的零花钱要攒着买游戏皮肤,一本纸质书的钱,能买好几个皮肤。 女儿的视频电话打过来时,我正在整理旧书。她的新家很宽敞,阳台能晒太阳,摆着崭新的沙发:“爸,我给你留了房间,比你那漏雨的书店强多了,你赶紧关店过来吧。” 屏幕里的她穿着漂亮的裙子,我看着书店天花板的破洞 —— 上次暴雨漏的,还没修,雨水把书架都泡湿了,几本书的书脊已经变形。突然想起 1990 年,女儿才五岁,趴在书店的地板上看《格林童话》,说 “爸爸,以后我要跟你一起守书店”,现在那本书还在儿童区的最底层,封皮粘了又粘,里面还夹着她画的公主。 后半夜,我还在修补那本《鲁迅全集》。窗外传来隔壁水果店老板的声音:“现在谁还去书店啊,租金那么贵,早关早好。” 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我摸出父亲的修书工具 —— 铜制镊子、骨胶、细砂纸,小心翼翼地把掉页的书页粘好,每一针线都缝得很慢,像在缝补自己的回忆。 整理旧书时,发现本夹着情书的《简爱》,是 2005 年一个男孩留下的,信上的字迹很清秀,却没敢署名,只写着 “致我喜欢的女孩”。我轻轻把情书夹回书里,放回原来的书架位置 —— 说不定有一天,那个男孩会回来找这本书。手机突然弹出消息,是老顾发来的:“我跟老朋友们说了,明天都去你那儿买书,帮你撑撑场面。” 我看着书架上的书,突然明白父亲为什么说 “书有魂”—— 这些书里藏着老顾的青春、小林的好奇、陌生人的心事,而我守的不只是书店,是无数人能 “找回自己” 的角落。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老顾多给的 50 元夹进《三体》里,准备下次他来的时候还给他。窗外的月光照在 “明远书店” 的木牌上,“明” 字的最后一笔刻得格外深,是父亲当年写的 —— 不管多难,都要守住这缕墨香。 三、墨香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浆糊的味道还在鼻尖萦绕。我摸了摸手,没有沾着浆糊的黏腻感,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林小满发来的:“周叔的书店火了!好多老顾客去买书,房东还同意减租金了,电商平台也来找他合作正版书了!” 走到巷尾,看见周明远正给老顾递书,老顾手里抱着好几本旧书,笑得合不拢嘴。小林也来了,手里拿着本新的《朝花夕拾》,是在书店买的:“周爷爷,我还是觉得纸质书好,能在上面画画。” 他的书包上,挂着枚铜书签,正是周明远偷偷塞给他的那枚。 “小伙子,发传单呢?” 周明远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中山装还是洗得发白,却比以前干净了很多,膝盖上的膏药也没了。“这是我女儿,” 他指着旁边的女人,女人正帮着整理书架,“她同意我继续守着书店,还说要帮我把网上的正版书店开起来。”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翻书的沙沙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周明远的坚守 —— 他守护的不只是一家书店,更是城市里最珍贵的文化记忆。就像那些泛黄的旧书,看似破旧,却藏着无数人的青春;就像书店的木质书架,看似褪色,却承载着一代又一代人的梦想。 明天我还要来给周叔送些新的浆糊,他昨天说 “还有好多旧书要修补”。顺便问问他,那本夹着情书的《简爱》,有没有等到它的主人。 江城穿越之战术板上的心跳 一、赛场的边线与泛黄的球衣 国家队训练基地的草坪总带着露水的清苦,我攥着体育用品传单蹲在铁丝网外,看沈征站在边线旁。他的深色教练服熨得没有一丝褶皱,袖口的国旗徽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双手背在身后时,左手腕那道浅色疤痕若隐若现 —— 是 1998 年亚洲杯断骨留下的旧伤。战术板斜靠在替补席上,密密麻麻的红蓝线条像张密网,边角贴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时的他穿着 10 号球衣,在绿茵场上张开双臂,笑容比现在舒展得多。 上周世界杯预选赛失利,我在体育用品店的电视里看他赛后采访。记者追问 “是否该下课”,他下意识摩挲着手腕疤痕,手机突然震动,屏幕闪过 “足协紧急会议” 的通知。他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却还是对着镜头笑:“我的压力,远不及球迷对足球的期待。” 那天傍晚,我看见他在训练场外给老球迷签名,对方递来本翻烂的相册:“沈指导,2002 年世界杯我去现场了,现在还等着再看一次国家队进决赛圈。” 他的笔顿了顿,在相册扉页写了句 “再难也不放弃”,字迹力透纸背。 帮基地送传单时,我撞见他在训练场角落指导小周。那是刚从二队提拔的年轻球员,球鞋磨破了鞋尖,沾着草汁。沈征蹲在地上,用战术笔在草皮上画跑位路线,外套下摆扫过杂草:“边路传中要找中锋的后点,你看这步点,慢半秒就被后卫断了。” 不远处的替补席上,明星中场正对着助理教练抱怨 “战术太保守”,声音飘过来时,沈征假装没听见,继续握着小周的脚踝纠正动作:“踢球要拼,但不能急,像守住心里的火一样,别让它烧得太急。” 扫街时捡过他扔的战术草稿,画满了修改痕迹,某版 “边路突击方案” 旁边用铅笔标着 “球迷期待值:★★☆”。那天深夜,我路过基地,看见他办公室的灯还亮着,窗户上映出他对着录像复盘的影子,烟灰缸里的烟蒂堆成了小山。这种 “把千万人期待扛在肩上,连梦都在画战术” 的执念,曾让我站在铁丝网外鼻尖发酸:原来有人为了一场胜利,把自己活成了不停运转的战术机器,身后还拖着整个国家的足球梦。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体育用品店的货架上打盹,梦里全是哨声与欢呼声。月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像极了战术板上的红蓝线条。 二、战术板旁的荆棘与绿茵场的心跳 再次睁开眼时,太阳穴突突地疼。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国家队更衣室的战术桌前,面前摊着与韩国队的比赛录像,暂停键停在丢球的第 63 分钟 —— 后卫回传失误,对方前锋断球后单刀破门。手机在桌上震得像疯了一样,屏幕弹出的体育新闻推送全是刺眼的标题:“沈征下课”“国家队战术落后,球迷怒喊退钱”,评论区里 “拿着高薪不干事”“耽误足球未来” 的谩骂像潮水般涌来。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沈征。 摸向左手腕,那道疤痕在阴雨天隐隐作痛,是球员时期断骨留下的旧伤。桌角堆着三份 “生死文件”:足协的 “世界杯预选赛目标书”,红笔写着 “必须小组出线,否则启动换帅程序”,落款日期是明天;医疗团队的 “伤病报告”,主力前锋肌肉拉伤,至少休战 4 周,附页里的 CT 片上,肌肉撕裂的痕迹像道伤口;还有经纪公司的 “球员诉求函”,明星中场要求增加控球权,否则拒绝参训,函件末尾用加粗字体写着 “球员流量关乎商业价值”。 墙上的国旗鲜红得刺眼,我盯着那抹红,突然想起 1998 年亚洲杯夺冠时,自己披着国旗在绿茵场上奔跑的样子。那时的足球很简单,只要把球踢进对方球门就够了,而现在,我要管 23 个人的脚下技术,要平衡明星球员的傲气与新人的锐气,还要在千万人的谩骂里找出一条能赢球的路。战术笔记本里,新画的 “边路突击方案” 已经被修改了 17 版,每版旁边都标着 “球迷期待值”,最高的一版也只有★★★,最下面写着 “小周替补,加强边路防守”—— 那是我昨晚熬到三点改的,却不知道能不能被球员认可。 七点刚过,训练课的哨声就响了。我穿着熨烫平整的教练服,刚走到绿茵场边,明星中场就故意放慢了传球速度,皮球在草地上滚得慢悠悠的,像是在挑衅战术安排。他是球队的核心,粉丝多、商业价值高,之前多次公开质疑我的战术。我走过去,没有发火,只是把战术板翻到 2019 年的页面 —— 那是他十字韧带断裂时的替补方案,上面贴着小周的训练照片:“当年你受伤,是 18 岁的小周替你打满全场,他现在每天加练 2 小时,球鞋磨破了都舍不得换。” 他的脸涨得通红,踢飞了脚边的草屑。不远处的小周正对着墙练传球,鞋尖沾着新鲜的草汁 —— 那是我上周悄悄给他买的新鞋,怕伤他自尊,说是 “赞助商送的”。这孩子来自偏远地区,家里条件不好,却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拼劲,每次训练结束,他都会主动留下来捡球,说是 “多练会儿就能多靠近梦想一点”。 训练到一半,媒体记者突然围了上来,麦克风快戳到我脸上。“沈指导,有消息说你和主力球员不和,是真的吗?”“接下来会调整战术吗?如果再输球,你会辞职吗?” 他们的镜头对着我的黑眼圈,闪光灯亮得让人睁不开眼。我想起球员时期的教练说的话:“国家队教练的嘴,要能扛住千言万语,手却不能抖 —— 因为你握的是整个国家的期待。” 我指着训练场的小周:“我们在练战术,不是练八卦。有这时间,不如多关注年轻球员的成长,他们才是中国足球的未来。” 下午开战术研讨会,老助理教练陈哥拍着桌子反对:“沈征,我们踢了一辈子 4-4-2,突然改 3-5-2,球员适应不了!你忘了 2002 年世界杯,我们就是因为瞎改战术,连丢 3 球吗?” 他的声音带着激动,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我把近五年世界杯冠军球队的战术分析甩在桌上,数据图表里的 “边路助攻次数”“中场拦截率” 红得刺眼:“老陈,足球在变,对手在进步,我们不变,就只能被淘汰。2002 年的教训不是不能改战术,是没改对!” 他的嘴唇动了动,最终没再说话 —— 那年他是球队的替补门将,坐在场边看着比分牌,眼泪混着汗水往下流,我至今还记得他当时的眼神,满是不甘。 儿子的视频电话打过来时,我正在吃冷掉的盒饭。他的背景是学校的足球场,手里举着个小小的奖杯:“爸,我们校队赢了!我用了你教的‘边路传中’战术,最后一分钟进球的!” 屏幕里的他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球鞋上还沾着泥。我刚想夸他,妻子的消息突然弹出来:“妈住院了,想让你陪她做检查,她说好久没见你好好吃饭了。” 战术笔记本里,还夹着母亲写的便签:“别太累,妈等你带球队回家吃饭”,字迹已经有点模糊,是上周她偷偷塞进我包里的。 深夜的训练场只有我一个人,灯光把影子拉得很长。我对着空无一人的球门,反复演示新战术的跑位,喉咙因为喊了一天而沙哑。手机突然弹出消息,是老球迷发来的:“沈指导,我今年 72 岁了,2002 年世界杯我去现场了,现在还想再看一次国家队进世界杯,哪怕只赢一场也行。” 我摸出球员时期的 10 号球衣,球衣上的汗渍已经泛黄,却还能闻到当年的青草味 —— 那时的我,只需要管好自己的脚下,而现在,我要管 23 个人的脚下,还要管千万人的心跳。 助理教练发来 “球员体能监测报告”,主力后卫的肌肉疲劳度超标,却在备注里写 “愿意带伤上场”。我看着报告上他的签名,突然想起昨天训练结束,他偷偷找我加练防守的样子。原来这些球员心里都清楚,国家队的球衣比黄金还重,每个球员身上,都背着无数个 “72 岁老球迷” 的期待。我把战术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写下 “明天训练重点:边路防守 + 小周替补登场”,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像在为千万人的心跳打节拍。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母亲的便签夹回战术笔记本里。窗外的月光照在绿茵场上,草叶上的露水泛着光,像无数双期待的眼睛。我突然明白,自己守的不只是战术板,是老球迷手里翻烂的相册,是小周磨破的球鞋,是整个国家藏在心底的足球梦 —— 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只要还有人在等,就不能停下奔跑的脚步。 三、绿茵场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青草的味道。我摸了摸手腕,没有疤痕的刺痛,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体育用品店老板发来的:“沈指导带领国家队赢了!2-1 逆转韩国队,小周替补登场进球了!” 跑到训练基地的铁丝网外,看见沈征正被球员们围在中间,小周抱着足球扑在他怀里,笑得像个孩子。老球迷举着 2002 年的世界杯门票,在人群外喊:“沈指导,我们离世界杯又近了一步!” 媒体记者的镜头对着他们,闪光灯亮得像星星,这次的标题全是 “铁血教练带队逆转”“年轻球员闪耀赛场”。 “小伙子,发传单呢?” 沈征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教练服上沾着草汁,却比任何时候都整洁,左手腕的疤痕在阳光下若隐若现。“这是小周,” 他指着身边的年轻球员,“以后中国足球的希望,就靠他们了。” 小周的球鞋是新的,鞋尖没有磨损,他说 “是沈指导送我的,我会好好踢,不辜负他的期待”。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绿茵场上的欢呼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沈征战术板上的秘密 —— 那些红蓝线条不只是战术,是他把千万人的期待缝进了每一步跑位里,把国家的足球梦藏在了每一次传球里。就像小周的新球鞋,看似普通,却承载着一代人的希望;就像沈征手腕的疤痕,看似是旧伤,却是他为足球拼过的勋章。 明天我还要来给沈指导送些新的战术笔,他昨天说 “还有很多新战术要画”。顺便问问他,什么时候能带着国家队,圆了老球迷的世界杯梦。 江城穿越之掌心的精油香 一、会所的玻璃窗与带茧的双手 “清和轩” 按摩会所的落地窗前总飘着淡淡的精油香,我攥着楼盘传单蹲在对面的公交站,看林晚秋穿着米白色工作服走过。她的袖口绣着淡青色莲花,洗得有些发白却依旧平整,双手在玻璃窗映出的倒影里不停活动 —— 那是给顾客按摩后习惯性的放松,掌心的薄茧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是十年推拿磨出的印记。 上周暴雨,我躲进会所大堂避雨,撞见她对着手机屏幕发呆。屏幕里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辫,举着满分试卷晃:“妈妈,我考了 100 分,你什么时候回家陪我睡觉呀?” 她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屏幕上女儿的脸,嘴角弯了弯,又很快垂下去 —— 排班表压在手机旁,明天的 “晚班到凌晨 2 点” 用红笔圈得刺眼。桌角的医院缴费单露着一角,“母亲尿毒症透析费,本月需缴 8000 元” 的字样,被她用指尖反复摩挲,旁边的便签写着 “明天给张姐加钟,她最近腰不好,能多赚 200”。 帮会所送传单时,我见过她在走廊教新技师手法。“按肾俞穴要避开脊柱,” 她握着小姑娘的手往下压,力道轻缓却精准,“你看,要像揉面团似的,带着劲又不伤人 —— 顾客来是放松的,不是受刑。” 这时有个穿西装的男顾客晃过来,故意盯着她的手调侃:“技师长得这么漂亮,手又软,不如陪我喝两杯?” 她没抬头,只是悄悄把工作服领口往上提了提,继续说 “下一个穴位是命门,按的时候要顺时针揉”,声音稳得像没听见那句调侃。 扫街时捡过她扔掉的消费单,揉得皱巴巴的,用铅笔标着 “张姐加钟小费 200 元(存起来给女儿买钢琴)”“李哥故意刁难,扣了 50 元(下次注意语气,别跟钱过不去)”。那天深夜,我看见她在会所后门的台阶上啃馒头,就着矿泉水,手里还攥着本翻旧的《中医推拿图谱》,书页边缘沾着薰衣草精油的味道。这种 “把委屈藏在精油香里,把温柔给顾客和家人” 的韧性,曾让我站在公交站时心里发暖:原来有人用带着茧的手,给陌生人揉开生活的疲惫,也给自己揉出前行的力气。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公交站的广告牌上打盹,梦里全是精油瓶碰撞的轻响。月光透过会所的玻璃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像极了她按摩时抬起的手臂。 二、精油瓶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睁开眼时,指尖传来一阵酸胀。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会所休息室的桌子上,面前摊着明天的排班表,“VIP 男顾客 10 点” 的字样用红笔勾了圈。手机在兜里震得发烫,是经理发来的消息:“那个 VIP 是大客户,别像上次一样死板,得罪了他你赔不起!”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林晚秋。 摸向掌心,那里的茧子还在发烫 —— 昨晚给搬砖工人王哥按腰,他的腰肌劳损犯了,疼得直冒冷汗,我用 “掌根按压法” 揉了整整两小时,现在手指还在隐隐发抖。梳妆台的镜子前,摆着三样东西:女儿的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 “妈妈加油,我会乖乖等你”;母亲的透析缴费单,红色印章 “逾期未缴” 刺得人眼疼;还有会所的 “服务规范”,第 3 条被画了线:“顾客提出非按摩需求时,需委婉拒绝但不能得罪”。镜中的自己,黑眼圈重得像涂了墨,眼角的细纹里还沾着点生姜精油的残留,是昨晚给顾客驱寒时蹭上的。 想起上次服务这个 VIP,他躺在按摩床上,盯着我的手说 “加钱就能陪过夜,比你按一天摩赚得多”。我当时把薰衣草精油瓶往桌上一放,说 “我只做专业按摩”,后来被经理拉到走廊训了半小时,“不懂变通”“跟钱过不去” 的话像鞭子似的抽在心上。现在经理又来提醒,可我摸了摸工牌,背面女儿的照片被摩挲得发毛,指尖碰到照片上她的笑脸,突然觉得不能再退了 —— 我是来做按摩的,不是来陪笑的。 上午 9 点半,我提前到了按摩房,把三瓶精油摆得整整齐齐:薰衣草、生姜、薄荷,标签上 “对酒精过敏者禁用” 的小字是我用马克笔加的。刚把《中医推拿图谱》放在角落,VIP 男顾客就推门进来,身上带着酒气。他往按摩床上一躺,二郎腿翘得老高:“小林啊,还是你按得舒服,上次那个技师把我按得疼了三天。” 我忍着酒气的不适,开始按他的肩颈 —— 他的斜方肌硬得像石头,指腹按下去时能摸到明显的结节,是长期应酬喝酒、久坐不动导致的。“您最近是不是经常熬夜?” 我一边用 “拇指推法” 揉开结节,一边轻声问。他哼了声,没回答,反而开始说荤话:“你这手这么软,按得比我老婆还舒服,要是能陪我喝杯红酒……” 话没说完,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陪我喝一杯,我给你加 1000 小费,够你给你妈交透析费了吧?” 我心里一紧,母亲的缴费单在脑海里闪过,可指尖触到他手腕上的表链,冰凉的金属硌得人难受。我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往他颈后滴了滴薄荷精油,清清凉的味道散开来:“这个穴位是风池穴,能提神,您熬夜多了,按按这个能舒服点。” 他愣了愣,手僵在半空,最后没再说话,只是把手机屏幕转向了一边,屏幕上是他和一个女人的合影。 中午吃饭时,母亲发来视频,透析室的护士在旁边说 “再不交费用,下次就不能安排床位了”。母亲的脸苍白得像张纸,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妈您放心,” 我握着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我这两天就把钱打过去,您别担心。” 挂了电话,才发现刚才按肩颈时太用力,手指在不停发抖 —— 这个月的工资要月底才发,女儿的钢琴课费也该交了,钱包里只有三张 100 元,是昨天王哥硬塞的小费,他说 “妹子,你按得好,我这腰终于能直起来了,这点钱你拿着给孩子买糖吃”。 下午给张姐做 “精油开背”,她是公司高管,每天对着电脑久坐,肩背硬得像块铁板。“晚秋啊,还是你懂我,” 她舒服地叹了口气,“上次找别的技师,力道要么太轻没效果,要么太重疼得我三天不敢碰背。” 我一边用 “掌揉法” 揉她的肩胛骨,一边听她吐槽:“老板天天催业绩,我都快抑郁了,晚上失眠,只能来你这儿按按才能睡着。” 我想起自己的失眠 —— 每次陪母亲透析到凌晨,回家还要给女儿改作业,经常睁着眼睛到天亮。可我还是笑着说 “您别太拼,身体是本钱,要是失眠,下次我给您用薰衣草精油,能助眠”。其实昨晚为了多赚 50 元,给一个顾客加了小时班,现在后背还在隐隐作痛,是长时间弯腰导致的。 突然,经理推门进来,对着我使眼色。我心里一沉,知道是 VIP 投诉了。果然,他把我拉到走廊,声音压得很低却满是火气:“跟你说过多少次别太死板!他说你服务态度冷淡,要是他不来了,你知道会所少赚多少钱吗?不想干就滚,有的是人想抢你的位置!” 我攥着工牌,背面女儿的照片硌得手心疼,眼泪差点掉下来。可我还是抬起头,声音有点发颤却很坚定:“我是来做按摩的,不是来陪笑的。他要是觉得我按得不好,下次可以找别人,但我不能丢了专业,也不能对不起自己的手。” 经理气的把文件夹往地上一摔,“砰” 的一声响,惊得旁边的新技师缩了缩脖子。 晚上给王哥按腰时,他突然说 “妹子,我知道你们这行不容易,上次我那工友想占你便宜,被我骂走了”。我手里的力道顿了顿,眼眶一下子热了 —— 王哥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指甲缝里还沾着水泥灰,却比很多穿西装的 “体面人” 懂尊重。按完后,他从包里掏出袋苹果,塞到我手里:“我老婆自己种的,甜得很,给你女儿带回去,孩子长身体呢。” 苹果还带着体温,贴着掌心暖得发烫。 凌晨 2 点下班,我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手机弹出女儿的消息,是段语音,她的声音软乎乎的:“妈妈,我今天在学校弹了《小星星》,老师说我弹得好,等你回来我弹给你听好不好?” 我摸着口袋里的苹果,突然想起刚做技师时,母亲哭着说 “你一个大学生,怎么去做这种伺候人的活”。当时我握着她的手说 “妈,靠手艺吃饭不丢人,我能用这双手给您治病,也能给女儿攒学费,这就够了”。 风里带着冷意,可掌心的茧子却比任何时候都暖。想起王哥说 “你按好的不只是我的腰,还有我明天干活的力气”,突然明白,我的双手不只是用来按摩的,还能给人带来希望 —— 给母亲带来活下去的希望,给女儿带来学钢琴的希望,也给那些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人,带来片刻的放松与温暖。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女儿的照片贴在胸口。路灯的光落在精油瓶上,薰衣草的香味慢慢散开,像给这个寒冷的夜晚,裹上了一层温柔的茧。 三、精油香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薰衣草味。我摸了摸掌心,没有茧子的酸胀,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林小满发来的:“晚秋姐火了!有人拍了她给顾客按摩的视频,说她专业又温柔,好多人专门找她预约,经理还涨了她工资!” 跑到 “清和轩” 门口,看见林晚秋正送张姐出来,手里提着袋苹果,是王哥老婆种的。“下次还找你按,” 张姐笑着说,“我把你推荐给我同事了,她们都想找你做精油开背。” 不远处的王哥正蹲在会所后门,看见我挥挥手:“妹子,晚秋姐说你上次帮过她,这苹果你也拿着,甜得很!” “小伙子,发传单呢?” 林晚秋看见我,笑着递来瓶薰衣草精油小样,“这个能助眠,你要是熬夜发传单,睡前涂一点能睡好点。” 她的工作服还是米白色,袖口的莲花绣得依旧精致,掌心的茧子在阳光下闪着光。“我妈这周的透析费交上了,” 她指着手机里的照片,女儿正在弹钢琴,“女儿也终于有了新钢琴,她说要弹《小星星》给我听。”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精油瓶碰撞的轻响。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林晚秋掌心的秘密 —— 那些茧子不只是推拿磨出来的,是她把生活的重量揉进了每一次按压里,把家人的希望藏在了每一瓶精油里。就像薰衣草精油的香味,看似清淡,却能在深夜里给人温暖;就像她的双手,看似普通,却能揉开疲惫,也揉出属于自己的光亮。 明天我还要来给晚秋姐送些新的传单,她昨天说 “想给女儿报个钢琴班,看看有没有优惠”。顺便问问她,女儿的《小星星》,是不是弹得比钢琴老师还好。 江城穿越之扑克牌上的琴键 一、会所的霓虹与琴谱的褶皱 “鎏金时代” 会所的玻璃旋转门总映着晃眼的霓虹,我攥着楼盘传单蹲在对面的报刊亭旁,看苏晚穿着黑色丝绒荷官服走过。她的领口别着银质扑克牌徽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双手交叠放在身前 —— 指尖的薄茧藏在丝绒袖口下,是无数次洗牌磨出的印记。赌桌旁的水晶灯透过玻璃窗洒出来,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被霓虹冻住的一道剪影。 上周暴雨,我躲在会所停车场避雨,撞见她对着手机哭。屏幕亮着医院的缴费通知:“弟弟白血病化疗费,本周需缴 3 万”,红色的数字刺得人眼疼。她的肩膀轻轻发抖,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哭声漏出来,工牌背面贴着张泛黄的纸 —— 是 18 岁时的中央音乐学院艺考准考证,“钢琴表演专业” 几个字被手指摩挲得发毛。雨珠落在她的荷官服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像给黑色丝绒绣了朵湿冷的花。 帮会所送传单时,我见过她在员工通道擦手。刚结束一场 “豪赌局”,她的袖口沾着红酒渍,是客人故意洒的,还笑着说 “陪我喝一杯,这 5 万筹码归你”。她拧开冷水龙头,反复搓洗污渍,指甲缝里还留着扑克牌的油墨味,却对着镜子扯出微笑 —— 用纸巾蘸着口红补妆时,我看见她眼底的红血丝,像藏着没擦干净的眼泪。下一场局还有半小时开始,她不能带着红眼眶出现,这是会所的 “规矩”。 扫街时捡过她扔掉的筹码兑换单,揉得皱巴巴的,用铅笔标着 “今日小费 800 元(够买弟弟两天的药)”“客人作弊被发现,我被扣了半个月奖金(下次要更小心)”。那天深夜,我看见她在会所后门的台阶上啃面包,手里攥着本记满乐理知识的小本子,边角写着 “等弟弟好起来,就去教钢琴”。面包渣掉在本子上,她小心翼翼地拂掉,像在保护什么珍宝。这种 “在欲望场里硬撑,却把柔软藏在琴谱里” 的反差,曾让我站在报刊亭旁心里发紧:原来有人把青春折成扑克牌,每一张都写着 “身不由己”。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报刊亭的玻璃上打盹,梦里全是筹码碰撞的脆响与钢琴的旋律。月光透过会所的霓虹,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她琴谱上的音符。 二、扑克牌旁的荆棘与琴键上的微光 再次睁开眼时,指尖传来一阵酸胀。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卧室的梳妆台上,面前摊着弟弟的病历本,最新一页写着 “需尽快做骨髓移植,费用预估 50 万”,字迹被眼泪洇得发皱。手机在兜里震得发烫,是主管发来的消息:“今天晚上有‘大客户局’,王总指定要你发牌,别出任何差错,不然你这个月奖金别想要了。”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苏晚。 摸向指尖,那里还留着洗牌磨出的薄茧,昨晚盯了 8 小时赌局,眼睛干涩得像进了沙,现在还得强撑着给母亲熬药 —— 她的心脏病犯了,速效救心丸的瓶身标签被我撕了,怕被会所发现家里有病人,丢了这份能救命的工作。梳妆台的镜子前,摆着三样 “生存道具”:母亲的速效救心丸(瓶身用马克笔写着 “维生素”)、会所的 “服务准则”(第 5 条被红笔圈着:客人提出 “特殊要求” 时,需 “灵活应对”,不能得罪 VIP)、还有那本记满乐理知识的小本子,边角写着 “等弟弟好起来,就去教钢琴”。 镜中的自己,假睫毛粘得有些歪,口红却涂得格外重 —— 这是会所要求的 “气场妆”,可我总觉得,这口红像给伤口涂了层漆。想起昨天母亲说 “弟弟今天又吐了,问姐姐什么时候回来陪他看动画片”,我的手忍不住发抖,口红在嘴角画歪了,像道没愈合的疤。 晚上 8 点,“大客户局” 开始。我穿着熨烫平整的荷官服,走进装修奢华的包间,水晶灯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王总坐在主位,手指上的钻戒闪着冷光,面前堆着的筹码像座小山,旁边还坐着几个穿西装的男人,眼神里满是欲望。“小苏,还是你发牌我放心,” 王总一边把玩着筹码,一边往我手边推了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荡,“这杯酒喝了,我给你弟弟捐 1 万,够他买几天的药了吧?” 我盯着酒杯里的冰块,想起母亲昨晚说的话,想起弟弟苍白的脸,可我还是把酒杯往旁边挪了挪,声音尽量平静:“王总,我在工作,不能喝酒,谢谢您的好意。” 他的脸色沉了沉,却没再说什么,只是把扑克牌扔在桌上,发出 “啪” 的一声响,像在警告。 发牌到第 7 局,我突然发现王总在换牌 —— 他趁着众人不注意,把藏在袖口的 “A” 偷偷换了桌上的 “10”,动作快得像道影子。我心里一紧:拆穿他,会被他报复,去年有个荷官举报他作弊,第二天就被 “开除”,再也没找到工作;不拆穿,会所的监控会拍到,我会被当成 “同伙” 扣光工资,弟弟的化疗费就没了着落。 我捏着扑克牌的手指泛白,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服。突然,我故意 “手抖”,把一张牌掉在地上,弯腰捡牌时,用眼神示意旁边的保安 —— 他是个老实人,之前见过我给弟弟送药,知道我的难处。保安心领神会,慢慢走到王总身边,假装整理筹码,不动声色地把那张作弊的 “A” 收了起来。王总的脸涨得通红,却没敢发作,只是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像要把我吞下去。 中场休息时,我躲在员工通道看琴谱,刚背会一段《月光奏鸣曲》的旋律,主管就冲进来骂:“苏晚!你是不是不想干了?王总说你服务态度差,故意给他脸色看!” 他把一叠筹码摔在我面前,筹码碰撞的脆响像鞭子似的抽在我心上:“这是他给你的‘补偿’,明天给我陪他吃顿饭,不然你弟弟的医药费,你自己想办法!你要是敢拒绝,我现在就开除你!” 我攥着琴谱,纸页被捏得发皱,这是我攒了半年钱买的正版谱子,上面的音符像在嘲笑我 “不自量力”。眼泪差点掉下来,可我还是抬起头,声音有点发颤却很坚定:“我只负责发牌,陪吃饭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这些筹码我不能要,要是您觉得我做得不好,我可以辞职,但我不能丢了底线。” 主管气的把文件夹往地上一摔,“砰” 的一声响,惊得旁边的服务员缩了缩脖子。 弟弟的视频电话打过来时,我正在补口红,想遮住哭红的眼眶。他的头发因为化疗掉光了,戴着顶小小的帽子,却笑着说 “姐姐,我今天听了钢琴课的录音,老师说我很有天赋,你什么时候教我弹《小星星》呀?” 屏幕里的他,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却努力挤出微笑,怕我担心。 我忍着眼泪,也笑着说 “快了,等你好起来,姐姐就带你去买钢琴,教你弹《小星星》,还要带你去中央音乐学院的门口看看,那是姐姐以前的梦想。” 挂了电话,我把主管给的筹码塞进包里 —— 那是弟弟三天的化疗费,我不能扔,明天得想办法还给王总,再跟主管道歉,求求他别开除我,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 深夜 12 点,赌局终于结束。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会所,门口的豪车排成队,霓虹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王总的司机冲我喊:“苏小姐,王总让我送你回家,顺便给你带了‘礼物’。” 我看见车后座放着个名牌包,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装着钱或者珠宝,可我还是摇了摇头:“谢谢您,我自己能回去,礼物您拿回去吧。” 转身走进小巷,风里带着冷意,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琴谱,突然想起刚做荷官时,弟弟说 “姐姐,你别去那种地方,我宁愿不治病,也不想你受委屈”。路过街角的钢琴行,我忍不住停下脚步,橱窗里的白色钢琴擦得发亮,像极了我 18 岁时的梦想。手机突然弹出消息,是之前的钢琴老师发来的:“晚晚,我这儿有个钢琴代课的活,周末上课,薪资还不错,你还想做吗?” 我对着钢琴行的玻璃,悄悄比了个 “弹琴” 的手势,指尖在空气中轻轻敲击,像在弹奏《小星星》的旋律。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却带着一丝希望 —— 等弟弟好起来,我一定要把梦想捡起来,再也不放手,用自己的双手,弹出属于我们的旋律。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琴谱贴在胸口,想象着自己坐在钢琴前的样子。小巷的路灯照在我身上,像给我裹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手里的琴谱,比任何时候都重,也比任何时候都有力量。 三、霓虹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水味 —— 是会所要求喷的,却盖不住琴谱的纸墨香。我摸了摸指尖,没有薄茧的酸胀,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林小满发来的:“苏晚姐火了!有人拍了她拒绝客人无理要求的视频,还知道了她弟弟的事,好多人给她捐钱,医院也说可以给她弟弟减免部分治疗费!” 跑到 “鎏金时代” 会所门口,看见苏晚正抱着弟弟,他的头发长出来一点,脸色也红润了些,旁边还站着她的母亲,手里拿着那本记满乐理知识的小本子。“晚晚,钢琴老师说你下周末就可以去代课了,” 母亲笑着说,“等弟弟好起来,我们一起去听你弹琴。” 王总的司机也在旁边,手里拿着个信封:“苏小姐,王总让我给你道歉,之前是他不对,这是他捐给你弟弟的医药费,还说以后不会再为难你了。” 苏晚接过信封,说了声 “谢谢”,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多了些温暖。 “小伙子,发传单呢?” 苏晚看见我,笑着挥挥手。她的荷官服换成了普通的连衣裙,没有了假睫毛和浓口红,却比任何时候都好看。“我弟弟的骨髓配型成功了,” 她指着怀里的弟弟,“等他出院,我就辞职去教钢琴,终于可以实现梦想了。”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钢琴的旋律。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苏晚扑克牌上的秘密 —— 那些扑克牌不只是用来发牌的,是她把对家人的爱和对梦想的坚持,藏在了每一次精准的发牌里,把生活的重量,揉进了每一个艰难的选择里。就像她的琴谱,看似普通,却承载着她的希望;就像她的双手,看似平凡,却能在欲望场里守住底线,也能在钢琴上弹出温暖的旋律。 明天我还要来给苏晚姐送些新的传单,她昨天说 “想找个离钢琴行近点的房子,方便代课”。顺便问问她,什么时候能弹《小星星》给弟弟听,我也想听听,那藏在扑克牌里的琴键声,到底有多好听。 江城穿越之灵台前的绢花 一、服务站的木牌与温柔的双手 “安怀堂” 殡葬服务站的木质门口总飘着淡淡的檀香,我攥着楼盘传单蹲在对面的老槐树下,看许静穿着素色棉麻工作服走过。她的袖口别着银质莲花徽章,在暖黄色壁灯的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光,双手捧着白色绢花轻放在灵台前 —— 指尖带着消毒水味,却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服务站里没有刺眼的灯,只有几盏壁灯亮着,连空气都跟着放缓了节奏,偶尔传来她轻声说话的声音:“别怕,我帮您把头发理整齐”,轻得像落在水面的羽毛。 上周深夜,我路过服务站,撞见她对着手机发呆。屏幕里是个小女孩的语音,声音带着委屈:“妈妈,同学说你是‘送死人的’,都不跟我玩了”。她的手指反复摩挲着手机屏幕,嘴角抿成条紧绷的线,工作台下却压着张泛黄的《遗体整容师资格证》,证书边缘被摸得发毛,旁边放着瓶没开封的儿童发绳 —— 粉粉的,带着小蝴蝶结,是给明天要送别的夭折孩子准备的。那天凌晨,我看见她在服务站里缝补件蓝色旗袍,针脚细密,嘴里还念叨着 “张阿婆肯定喜欢”,后来才知道,是逝者女儿说找不到母亲想穿的旗袍,她连夜改了件。 帮服务站送传单时,我见过她在清洗化妆刷。刚结束一场 “速食葬礼”,同行张老板来抢生意,嘲讽她:“花两小时整理遗容,不如我半小时签单赚得多,装什么清高”。她没反驳,只是用软布仔细擦拭刷毛,上面还沾着给逝者涂的淡粉色唇膏 —— 怕家属看见亲人苍白的脸更难过。她的随身包里,永远装着薄荷糖(给哭到缺氧的家属含的)和记满 “逝者心愿” 的小本子,某页写着 “王伯爱吃桂花糕,灵前记得放”,字迹温柔得像在写家书。 扫街时捡过她扔掉的报价单,用铅笔标着 “给低保户王伯减 2000 元(他儿子在外地打工,凑钱不容易)”“拒绝给逝者用劣质寿衣(宁愿不赚这单钱)”。那天傍晚,我看见她给独居老人的灵前摆上桂花糕,是按家属嘱托买的,还热了热,说 “阿婆爱吃热乎的”。这种 “在殡葬行业里不逐利,却把每个逝者当亲人” 的傻气,曾让我站在槐树下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送最后一程” 当成使命,让冰冷的告别,也能带着温度。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槐树上打盹,梦里全是绢花轻碰的声音。月光透过服务站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灵台前的白色绢花。 二、灵台前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睁开眼时,耳边传来急促的电话铃声。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服务站的工作台上,手机屏幕亮着,显示 “社区居委会”。接起电话,那边的声音带着焦急:“许师傅,您快来吧,李阿婆在家中离世了,她女儿在外地赶不回来,就信您”。挂了电话,我摸向脸颊,眼下的黑眼圈重得像涂了墨,昨晚给逝者化妆到凌晨,现在眼睛还发涩。衣柜里,件粉色的小学生校服还没洗,领口沾着点墨水 —— 是女儿早上上学时穿的,出门前她还说 “妈妈,别再去‘那种地方’了”,声音里带着委屈,像根针扎在心上。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许静。 梳妆台的镜子前,摆着三样 “生存道具”:女儿的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 “妈妈是英雄”,是她偷偷贴的,边角有点卷;《殡葬服务规范》,第 3 条被红笔圈着:“尊重逝者意愿,拒绝‘流水线式’服务”;还有张同行张老板的 “恶意报价单”,上面写着 “低价签单,后续加钱”,是昨天从服务站门口捡的。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手指还在微微发抖 —— 上次给夭折的小乐乐整理遗容,孩子妈妈哭着说 “谢谢你让她像睡着一样好看”,可转头就听见邻居议论 “离她远点,晦气”,那些话像冷风似的,吹得人心里发寒。 凌晨 4 点半,我提着工具箱赶往李阿婆家中。老人住在老小区的顶楼,没有电梯,我爬楼梯时,工具箱里的化妆刷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打开门,一股淡淡的旧居味扑面而来,李阿婆躺在藤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衫,眼睛闭着,像睡着了一样。我轻声说 “阿婆,我来了”,然后拿出温水和软毛巾,一点点给她擦拭脸颊 —— 动作轻得怕碰疼她,指甲剪得短短的,怕刮到老人的皮肤。刚把她的银发梳整齐,门突然被推开,张老板闯了进来,手里拿着套廉价寿衣:“家属呢?我这寿衣比她这便宜一半,签单还送花圈!” 我下意识挡在李阿婆身前,声音有点发颤却很坚定:“李阿婆的女儿说了,要给阿婆穿她最爱的蓝色旗袍,我已经帮着改好了。您要是想做生意,就去尊重逝者的地方,这里不欢迎‘随便应付’的服务。” 他的脸涨得通红,骂骂咧咧地走了,临走时还撂下句 “你等着”。我摸着李阿婆冰冷的手,突然想起去年母亲离世时的场景 —— 也是我亲手给她整理遗容,那时才明白,“送最后一程” 不是 “晦气”,是给生者留念想,给逝者留体面,就像给生命画下一个温柔的句点。 上午 10 点,李阿婆的女儿赶来了,一进门就哭倒在灵前:“妈,我来晚了……” 她哭到缺氧,我赶紧从包里掏出薄荷糖,剥了颗递给她:“含着吧,能舒服点”。她含着糖,慢慢平静下来,看见灵前的蓝色旗袍,突然握住我的手:“谢谢您,我妈生前最爱的就是这件,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没想到您……” 眼泪又掉了下来,却带着点慰藉。我拍了拍她的手背,像在安慰朋友:“阿婆穿着好看,走得也体面。” 中午回服务站的路上,女儿的老师发来消息:“许女士,您女儿今天在学校哭了,说同学骂她‘有个送死人的妈妈’”。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瞬间泛白,眼泪差点掉下来 —— 上周开家长会,我刚走进教室,就有家长悄悄说 “离她远点,别沾了晦气”,女儿当时就红了眼眶,却没敢告诉我。回到服务站,刚把蓝色旗袍挂好,丈夫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带着疲惫:“要不你别干了,我多打份工,也不想女儿受委屈”。 我看着灵台前的白色绢花,突然想起昨天送别张阿婆时,她女儿说的话:“我妈走的时候笑着呢,谢谢您让她穿得漂漂亮亮的”。那种被需要的感觉,像暖光一样照进心里。我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说:“我没做错,这行总得有人做。我想让每个逝者都有尊严,也想让女儿知道,妈妈的工作是在做有意义的事 —— 不是‘送死人’,是帮大家好好告别。” 下午,我给夭折的小乐乐整理遗容。孩子只有 3 岁,因为白血病离开,她妈妈哭到瘫坐在地上,手里攥着半根没吃完的棒棒糖。我拿出准备好的粉色发绳,轻轻给乐乐扎了个小小的羊角辫,又把棒棒糖放在她手边,声音轻得像在哄睡觉:“乐乐乖,带着糖,路上就不孤单了”。她妈妈突然抱住我,哭得浑身发抖:“谢谢您,还想着她爱吃糖,我都忘了……” 我拍着她的背,口袋里的薄荷糖硌着掌心,突然觉得,自己的双手不是 “晦气的”,是能给人安慰的。 傍晚收拾工具时,张老板又来闹事,在服务站门口喊:“许静,你断我财路,我让你做不成生意!” 邻居们围过来看热闹,有人说 “她就是太傻,有钱不赚”,却也有人站出来 —— 是上次帮着送别父亲的阿姨,她举着个相框,声音响亮:“许师傅帮我送走了我爸,一分钱没多要,还帮着找我爸想穿的中山装,她是好人!” 越来越多的人跟着附和,张老板骂了几句,灰溜溜地走了。我看着围过来的邻居,手里的化妆刷还没放下,突然明白,自己的坚持没白费 —— 总有人能懂,“最后一程” 的温度,比赚钱更重要。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女儿的照片贴在胸口。服务站的壁灯亮着,灵台前的白色绢花轻轻晃动,像在点头。我突然明白,自己守的不只是服务站,是每个生命最后的体面,是每个家庭与亲人告别的温柔仪式 —— 哪怕被误解,哪怕受委屈,只要能让告别少点遗憾,就值得。 三、绢花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檀香。我摸了摸指尖,没有消毒水的味道,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林小满发来的:“许静姐火了!有人拍了她给逝者整理遗容的视频,大家都夸她温柔又专业,还有家长带着孩子去给她女儿道歉呢!” 跑到 “安怀堂” 门口,看见许静正陪着个小女孩玩,是她的女儿,手里拿着那瓶粉色发绳,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李阿婆的女儿提着袋水果走过来,笑着说:“许师傅,我妈走得体面,谢谢您,以后有需要您的地方,您尽管说”。张老板也在旁边,手里拿着份道歉信,脸涨得通红:“之前是我不对,以后我也向您学习,好好做服务”。 “小伙子,发传单呢?” 许静看见我,笑着挥挥手。她的素色工作服还是那么干净,袖口的莲花徽章闪着光。“我女儿的同学都跟她玩了,” 她指着身边的小女孩,“还有人说想跟我学整理遗容,说这是有意义的事。” 服务站的门口,摆着好几盆白色绢花,是家属送的,上面贴着小纸条:“谢谢许师傅,让告别有了温度”。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服务站里的轻声细语。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许静灵台前的秘密 —— 那些白色绢花不只是装饰,是她把对生命的敬畏,缝进了每一次整理遗容的动作里,把温柔的告别,藏在了每一句轻声安慰里。就像她袖口的莲花徽章,看似普通,却承载着对逝者的尊重;就像她的双手,看似平凡,却能抚平悲伤,给冰冷的告别,添上最温暖的底色。 明天我还要来给许静姐送些新的传单,她昨天说 “想多帮些有需要的人,让更多人知道,告别也能很温柔”。顺便问问她,女儿的小发绳,是不是已经给更多 “小天使” 用过了。 江城穿越之工具箱里的时光 一、修复站的木窗与带胶的指尖 “巧手坊” 旧物修复站的木窗前总飘着淡淡的松香味,我攥着楼盘传单蹲在对面的石阶上,看陈巧珍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走过。她的袖口补着同色系补丁,手里攥着把磨得发亮的老铜锤,正给断柄的紫砂茶壶缠麻线 —— 指尖沾着浅褐色的木胶,指甲缝里嵌着细木屑,是刚打磨老木料时蹭上的。窗台上堆着待修的旧物:磨破背带的帆布书包绣着褪色的 “好好学习”,断了指针的老座钟擦得锃亮,缺了角的粗瓷碗底印着 “人民公社好”,每个物件旁都压着张便签,字里行间全是牵挂:“这是我爸的工具箱,麻烦修得结实点”。 上周暴雨,我躲进修复站避雨,撞见她对着女儿寄来的新电饭煲发呆。那电饭煲外壳锃亮,还没拆封,旁边的旧电饭煲却冒着热气,锅底贴着张泛黄的纸条:“老伴修的,2010 年冬”—— 是她老伴去世前最后修的物件,现在内胆漏了,她用锡纸一点点补,说 “里面有他的手温,舍不得扔”。桌角压着张医院缴费单:“风湿性腱鞘炎,建议减少手工劳作”,墨迹被雨水洇了边;但她的牛皮记事本上,却用红笔圈着 “明天给张叔修老座钟(他说钟响是父母的声音)”“帮小雅补帆布书包(她要背着去大学,留个念想)”,字迹里藏着股不服老的劲。 帮修复站送传单时,我见过她在门口拦着收旧物的小贩。小贩抱着个断腿的老木凳喊:“陈婶,这破凳子卖我吧,5 块钱!” 她急忙抢过来,木凳腿上歪歪扭扭的刻字 ——“小宇 1 岁” 还清晰可见,是李姐儿子的周岁凳。“这是李姐找了半年才找着的,” 她用袖子擦凳子上的灰,动作轻得像在呵护婴儿,“你拿去当柴烧,她得哭死”。小贩翻个白眼走了,嘴里嘟囔 “修这破玩意能赚几个钱”,而她转身就找出木工胶,蹲在地上研究怎么补凳腿,阳光落在她的白发上,像撒了把碎银。 扫街时捡过她扔掉的配件清单,揉得皱巴巴的,用铅笔标着 “给老座钟换老铜齿轮(多花 20 元,比塑料的耐用)”“小雅书包补背带,用老帆布(不收钱,孩子刚考上大学不容易)”。那天傍晚,我看见她在修复站里缝补帆布书包,手指被针扎破了,就用嘴含一下接着缝,说 “得让小雅背着妈妈的念想去大学”。这种 “宁愿少赚钱也要保物件魂” 的执拗,曾让我蹲在石阶上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修复当成和时光对话的方式,让快被扔掉的旧物,又能接着装故事。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修复站的木窗上打盹,梦里全是木锤轻敲的声音。月光透过木窗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她指尖的木屑。 二、工具箱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时光 再次睁开眼时,右手食指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修复站的工作台上,面前摊着个没修好的老座钟,齿轮散落在手边,指尖还沾着没干的木胶。巷口快消品店的喇叭声吵得人头疼:“旧物别修啦!新的更便宜,全场 99 元起!” 那声音像把锤子,一下下砸在心上。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陈巧珍。 摸向右手食指,腱鞘炎又在疼 —— 昨天给张叔修老座钟,拧螺丝拧到半夜,现在指尖还在发麻,关节肿得像个小馒头。工作台的角落里,堆着顾客送来的旧物:断柄的搪瓷杯、磨破的老布鞋、缺了榫的木相框,每个物件都沾着岁月的痕迹,却没人愿意花时间等修复。桌角摆着三份 “生存难题”:女儿的 “劝迁信”,字迹娟秀却带着强硬:“妈,来城里住,我给你报老年团,别守着破修复站遭罪”;快消店老板的 “招揽传单”,塞进门缝时还画了个嘲讽的笑脸,写着 “旧物回收换现金,比修划算”;配件批发商的 “涨价通知”,老铜件涨了 30%,塑料件却降价,备注栏里的 “现在没人要老配件了” 刺得人眼疼。 墙上的老伴遗照蒙着层灰,他生前和我一起开的修复站,照片里的他穿着和我现在一样的蓝布围裙,手里拿着把老铜锤,笑得很精神。货架上还留着他刻的木牌:“修物如修心,急不得”,红漆已经褪色,却还看得清笔画。我摸向钱匣子,里面只有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和一堆硬币,昨天收的修复费加起来只有 186 元 —— 不够买个新的木工胶,更别说交修复站的房租了。 七点刚过,张叔就拄着拐杖来了。他的拐杖头磨得发亮,手里攥着块叠得整齐的手帕,走了三站地才到:“巧珍啊,这钟要是修不好,我就再也听不见我爸妈的声音了 —— 以前每天早上,钟响三声我妈就喊我吃饭,现在只能靠这钟想他们了。” 我把修好的老座钟递给他,钟摆轻轻晃动,发出 “滴答滴答” 的脆响 —— 为了找匹配的老铜齿轮,我跑了两个废品站,还自己打磨了半天,手指被齿轮划得全是小口子。 张叔掏出钱,比约定的多了 50 元:“这是给你的辛苦钱,你让我爸妈的声音又回来了。” 我连忙推回去:“张叔,这不行,该多少是多少。” 他却把钱往我手里塞,力道大得不像个老人:“你拿着,不然我心里不安。我知道你修这个赚不了几个钱,还跑前跑后找配件,这份心意我得领。” 推搡间,我看见他手帕里包着的老照片,是他和父母在钟前拍的全家福,照片已经泛黄,却还能看清他们的笑脸。 刚送走张叔,快消店老板就来了,手里晃着个破旧的电饭煲:“陈婶,别修了!你看我昨天收的旧电饭煲,5 块钱收的,转卖 10 块,比你修一天赚得多。” 那电饭煲正是我之前拒绝收的,里面还有顾客孩子的满月饭痕迹,顾客说 “想留着给孩子看,等他长大了告诉他,这是他满月时用的”。我指着货架上的老电饭煲,那是老伴最后修的物件:“那里面有我老伴的手温,你收的不是旧物,是别人的念想。钱可以再赚,念想没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撇撇嘴走了,临走时踢了踢门口的待修木凳,嘴里骂 “老顽固”,木凳腿发出 “吱呀” 的响声,像在哭。 下午给小雅补帆布书包,她的眼睛红红的,攥着书包带不肯松手:“陈奶奶,这是我小学时我妈给我买的,她去年走了,我想背着去大学,就像她还在我身边一样。” 书包背带磨破了,上面绣的 “小星星” 还剩半颗,是她妈妈亲手绣的。我拿出珍藏的老帆布,颜色和书包接近,又找了根同色系的线,一针针缝补 —— 手指被针扎破了,就用嘴含一下接着缝,血腥味混着松香味,格外刺鼻。 小雅看着我指尖的血珠,突然说:“陈奶奶,我也想学修东西,以后帮别人修有回忆的物件,就像您一样。” 我心里一暖,却又叹气:“孩子,现在的人都喜欢新的,觉得旧物没用,你要是学这个,得耐得住寂寞,还得受得住别人的白眼。” 她却坚定地摇摇头:“我不怕,只要能帮别人留住念想,再难我也学。” 女儿的视频电话打过来时,我正在给旧搪瓷杯补瓷。她的新家很宽敞,客厅摆着崭新的家具:“妈,我给你留了阳台,能种花,比你那漏雨的修复站强多了,你赶紧关店过来吧。” 屏幕里的她穿着漂亮的裙子,我看着修复站天花板的破洞 —— 上次暴雨漏的,还没修,雨水把货架都泡湿了,几样旧物的包装纸已经变形。突然想起 2010 年,老伴和我一起给这个搪瓷杯补瓷,他说 “这杯子装过咱女儿的升学酒,得好好修,以后留着给她的孩子看”,现在那杯子的主人,是个想留着给孙子看的老顾客,说 “这是我和老伴结婚时用的,得留个念想”。 后半夜,我还在修李姐的周岁凳。凳腿上的刻字 “小宇 1 岁” 已经模糊,我用细砂纸轻轻打磨,突然摸到凳腿里藏着张小纸条 —— 是李姐当年写的:“希望儿子健康长大,以后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字迹娟秀,还带着点水渍,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我熬夜给凳腿换了新的榫卯,还用老木料补了缺角,涂的木胶是老伴留下的,带着淡淡的松香味。 窗外传来快消店关门的声音,老板哼着歌:“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摸着刚补好的周岁凳,突然明白老伴说的 “修物如修心”—— 我修的不只是物件,是别人藏在里面的回忆,是快节奏里快被丢掉的 “慢情感”。手机突然弹出消息,是小雅发来的:“陈奶奶,我把您修书包的视频发了朋友圈,好多同学说想把家里的旧物拿来修,还有人问您收不收徒弟呢!” 我看着屏幕,眼泪差点掉下来,原来我的坚持没白费,还有人愿意留住旧物里的故事。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张叔多给的 50 元夹进记事本里,准备下次他来的时候还给他。窗外的月光照在 “巧手坊” 的木牌上,“巧” 字的最后一笔刻得格外深,是老伴当年写的 —— 不管多难,都要守住这门手艺,守住别人的念想。 三、木胶香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松香味。我摸了摸指尖,没有木胶的黏腻感,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林小满发来的:“陈奶奶火了!小雅发的视频被好多人转发,现在好多人把旧物送过来修,快消店老板还来道歉,说以后再也不嘲讽您了!” 跑到 “巧手坊” 门口,看见陈巧珍正给个年轻人教修木凳,那是小雅,手里拿着把老铜锤,学得有模有样。张叔坐在旁边的竹椅上,听着老座钟的 “滴答” 声,笑得合不拢嘴。快消店老板也来了,手里拿着个新的木工胶:“陈婶,之前是我不对,您别往心里去,这个您拿着,以后需要什么配件,我帮您找!” “小伙子,发传单呢?” 陈巧珍看见我,笑着挥挥手。她的蓝布围裙还是洗得发白,袖口的补丁却比以前整齐了,右手食指的腱鞘炎好了很多,不用再贴膏药了。“我女儿也同意我守着修复站了,” 她指着旁边的女人,“她说周末会来帮我,还说要把修复站重新装修一下,让更多人知道,旧物里藏着故事。”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木锤轻敲的声音。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陈巧珍工具箱里的秘密 —— 那些老铜锤、木工胶不只是修复工具,是她把对老伴的思念,缝进了每一次修补里,把别人的故事,藏在了每一件旧物里。就像那把老座钟,看似普通,却装着张叔对父母的牵挂;就像那个帆布书包,看似破旧,却承载着小雅对妈妈的想念。 明天我还要来给陈奶奶送些新的传单,她昨天说 “想多帮些有需要的人,让更多人知道,旧物不旧,只是装着时光”。顺便问问她,小雅是不是已经学会修木凳了,我也想看看,那些被时光遗忘的旧物,在她们手里,能绽放出怎样的光彩。 江城穿越之面团里的非遗 一、直播间的镜头与沾粉的指尖 文创店旁的老巷总飘着淡淡的糯米香,我攥着传单蹲在 “柳记面塑” 的窗台外,看柳玉茹坐在木桌前直播。她的蓝布衫袖口沾着粉白的面屑,手里捏着根细竹刀,指尖翻飞间,粉面团在掌心慢慢鼓出熊猫的圆耳朵 —— 连熊猫的睫毛都用芝麻粒大小的黑面团捏成,眼神灵动得像要跳出来。桌角的老旧智能手机架在三角架上,镜头有点歪,偶尔飘过 “太慢了”“不如买现成的” 的弹幕,她却没抬头,只是轻声说 “面塑要等面团醒透,就像过日子要慢慢来”,声音轻得像落在面团上的粉。 上周暴雨,我躲在巷口避雨,撞见她对着手机调试灯光。孙子趴在旁边的小板凳上,教她 “要喊‘家人们点赞’才有人看”,她跟着念,却嘴瓢说成 “朋友们多看看”,说完自己先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朵花。桌角压着张医院缴费单:“高血压,建议少熬夜”,墨迹被雨水洇了边;但她的直播计划表上,却用红笔圈着 “每晚 8 点开播(周末加场,趁年轻人有空看)”“下周教捏中秋玉兔,提前备 5 斤糯米面”,字迹里藏着股不服老的劲。 帮文创店送传单时,我见过她在巷口捡掉落的面塑。刚结束一场户外直播,风把摆好的 “锦鲤面塑” 吹倒,有路人瞥了眼说 “这老手艺早过时了,直播也没人看”。她蹲在地上,把摔变形的锦鲤小心捡起来,用竹刀一点点把扁掉的鱼鳍捏圆,面团上还沾着尘土,却对着路过的扎羊角辫的孩子说 “等奶奶修好了,送你个小老虎”。孩子刚要伸手,妈妈却拉着她快步走开,嘴里嘟囔 “不卫生,别碰”,她捏着面塑的手顿了顿,把尘土轻轻吹掉,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扫街时捡过她扔掉的直播数据单,揉得皱巴巴的,用铅笔标着 “今日观看人数 328 人(比昨天多 56 人,有希望)”“有人说面塑贵,下次做小尺寸的(成本降 10 元)”。那天深夜,我看见她在店里揉面团,灯光昏黄,她的影子映在斑驳的老墙上,像幅静止的画。面团要揉够 30 分钟才够筋道,她揉得额头冒汗,却还在念叨 “明天直播要教福袋,得让大家看清楚每一步”。这种 “在流量里笨拙坚持,却把匠心藏在面团里” 的反差,曾让我蹲在窗台外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非遗折成镜头里的画面,每一秒都写着 “不想让手艺消失”。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窗台边打盹,梦里全是竹刀轻划面团的沙沙声。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她指尖的面粉。 二、面塑旁的荆棘与掌心的匠心 再次睁开眼时,太阳穴传来一阵胀痛。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 “柳记面塑” 的木桌上,面前摊着没揉好的粉面团,指尖还沾着没干的面粉。手机在兜里震得发烫,弹出平台提示:“今日直播时长不足,推荐流量减少”,屏幕亮度刺得人眼疼 —— 昨晚直播到 11 点,高血压犯了,现在凌晨 1 点刚眯了会儿,就得强撑着继续揉面团,今天要教捏 “福袋面塑”,得提前醒好 3 种颜色的面团,不然直播时面团太硬捏不动。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柳玉茹。 摸向太阳穴,胀痛感越来越明显,昨晚吃的降压药好像没起作用。梳妆台的镜子前,摆着三样 “直播道具”:孙女帮写的 “直播话术”,第一条是 “家人们点点关注,下次开播不迷路”,被我划掉改成 “朋友们关注下,教你捏好看的面塑”—— 实在说不出 “家人们” 那三个字,总觉得太生分;《非遗面塑传承手册》第 5 页被折了角,上面写着 “传统糯米面配方:糯米粉 8 斤、麦芽糖 2 斤、天然果蔬汁调色,不能改”,是师父当年亲手写的,纸页已经泛黄;还有张打印的网友 “差评截图”,“太慢了,不如买现成的”“颜色不好看,没网红款鲜艳” 的字样,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镜中的自己,眼底的血丝像爬着红虫,头发也乱了。我找出孙女给的眉笔,轻轻描了描眉毛 —— 她上周说 “奶奶直播要精神点,年轻人喜欢看干净的样子”。可手却不听使唤,眉笔在眼角画歪了,像道没擦干净的痕。想起儿子昨天发来的消息:“妈,别直播了,我每月给你打钱,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却不能停,这店是师父传下来的,要是在我手里断了,九泉之下都没脸见他。 晚上 8 点,直播准时开始。我把手机架在三角架上,镜头有点歪,调了半天还是没对准木桌,弹幕里很快飘出 “镜头都不会调,还直播”“浪费时间” 的评论。我没慌,拿起面团笑着说 “朋友们别着急,奶奶慢慢来,面塑也得慢工出细活,调不好镜头,咱们就先看面团”。说完开始揉面,掌心的温度慢慢揉软面团,粉白色的面团在手里转着圈,像团柔软的云。 刚捏出玉兔的雏形,耳朵还没来得及捏薄,就有网友刷 “能不能快点,我还要看别的直播”“别磨磨蹭蹭的”。我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心里有点发紧,却还是说 “这玉兔的耳朵要捏得薄点才灵动,快了就没那股劲儿了”。说着把手机镜头拉近,让大家看指尖的动作 —— 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面团边缘,一点点往外拉,粉面团慢慢变成竖起来的兔耳朵,薄得能看见灯光,弹幕里终于飘出 “好厉害”“想学” 的评论,像股暖流涌进心里。 直播到一半,太阳穴的胀痛突然加剧,头晕得厉害。我偷偷摸出抽屉里的降压药,就着温水吞下,怕网友看出来,还故意提高声音说 “接下来教大家给玉兔粘眼睛,用黑芝麻粒最传神,大家家里有黑芝麻的可以准备好”。刚说完,孙女发来微信:“奶奶,我帮你在评论区回复问题了,有人问能不能买你的面塑!” 我看着消息,手指有点发抖 —— 这是开播一个月来,第一次有人问购买,之前只有人看没人买,店的房租还得靠儿子补贴。 周末加场直播,教捏 “水果味面塑”。这是孙女的建议,说 “年轻人喜欢新奇的,加草莓味能吸引关注”。我拿出提前熬好的草莓酱,拌进面团里,粉面团变成了淡粉色,还带着甜甜的香味,可心里总觉得不对 —— 传统面塑只用糯米面和天然色素,加果酱怕影响口感,也丢了老手艺的本。可看着直播数据单上 “观看人数停滞不前” 的数字,还是咬咬牙把果酱揉了进去。 刚捏好一个草莓小兔,手机就震动了,是老同行张叔发来的消息:“玉茹,你怎么改传统配方?这不是砸非遗的招牌吗!师父当年怎么教我们的,你忘了?” 我握着手机,指尖发颤,眼泪差点掉下来。张叔说得对,可要是没人看,这手艺就传不下去了,师父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吗? 儿子的视频电话打过来时,我正在收拾直播设备。他的背景是加班的办公室,灯光惨白:“妈,别直播了,我看你昨晚又熬到半夜,高血压犯了怎么办?” 我看着桌上没卖出去的面塑,有兔子、老虎、福袋,都是按传统手法捏的,却蒙着层灰。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说的话,他当时已经握不住竹刀,却还拉着我的手说 “面塑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得守住本,但也得让年轻人喜欢,不然就断了”。我深吸一口气说 “我再试试,要是真没人看,我再停”,儿子叹了口气,挂电话前说 “别熬太晚,记得吃降压药”。 户外直播那天,阳光很好,我把面塑摆在巷口的小桌上,刚捏好一个小老虎,就有个穿潮牌的网红主播过来蹭流量。他对着自己的手机镜头说 “家人们看,这老手艺没人学,我来帮她涨涨粉”,说着就要拿我的小老虎面塑摆拍。我急忙把面塑护在身后,说 “这面塑是要教大家捏的,不能随便拿”。他却笑着说 “阿姨别这么死板,我帮你引流,你还能多卖几个”,说完就要抢。 “你别欺负柳奶奶!” 一个穿校服的男生突然冲过来,挡在我前面,“柳奶奶的面塑是非遗,不能这么不尊重!” 是之前看我直播的学生,他说 “我跟着柳奶奶学捏过小兔子,这手艺特别好,你不能随便拿”。网红主播愣了愣,骂了句 “多管闲事”,灰溜溜地走了。我握着男生的手,心里暖烘烘的,原来我的坚持,真的有人看见。 深夜整理面塑时,发现白天摔变形的小老虎面塑被修好了,耳朵捏得圆圆的,眼睛也粘得很整齐,旁边放着张纸条:“奶奶,我觉得您的面塑特别好看,我想学,明天还来看您直播”,字迹歪歪扭扭,是个孩子写的。我摸着修好的面塑,突然明白师父说的 “守住本也得创新”—— 不是改配方,是用年轻人喜欢的方式展示,比如教捏他们喜欢的动漫角色,同时保留传统揉面、塑形的手法。 手机突然弹出直播数据:“今日新增关注 127 人,有 18 人咨询面塑购买”。我看着数字,眼泪终于掉下来,指尖的面粉沾在脸上,有点痒,却比任何时候都踏实。原来只要守住匠心,慢慢走,总会有人看见非遗的好。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孩子写的纸条夹进《非遗面塑传承手册》里。窗外的月光照在 “省级非遗面塑传承基地” 的铜牌上,泛着温润的光。我突然明白,自己守的不只是面塑店,是师父的嘱托,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也是无数人藏在心底的 “慢时光”—— 哪怕再难,也要让非遗活下去,让更多人知道,面团里藏着的,是中国人的匠心与浪漫。 三、粉香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糯米香。我摸了摸指尖,没有面粉的黏腻感,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文创店老板发来的:“柳奶奶火了!有人把她直播的视频发了出去,现在好多人来店里学面塑,还有学校请她去讲课呢!” 跑到 “柳记面塑” 门口,看见柳玉茹正教一群孩子捏小兔子,孩子们的手上都沾着面粉,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孙女在旁边帮着调试镜头,直播弹幕里全是 “柳奶奶好厉害”“想学面塑” 的评论。张叔也来了,手里拿着袋糯米粉:“玉茹,之前是我太固执了,你这直播做得好,把咱们的面塑传出去了,这糯米粉你拿着,下次教大家捏传统福袋。” “小伙子,发传单呢?” 柳玉茹看见我,笑着挥挥手。她的蓝布衫还是沾着面屑,却比任何时候都精神,眼底的血丝不见了,嘴角一直带着笑。“现在好多年轻人来学面塑,” 她指着店里的展示架,上面摆着各种面塑,有传统的锦鲤、福袋,也有年轻人喜欢的动漫角色,“我还开了线上课,教大家用传统手法捏新造型,这样既守住了本,又能让更多人喜欢。”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孩子们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柳玉茹面团里的秘密 —— 那些粉面团不只是用来捏面塑的,是她把对师父的嘱托、对非遗的坚守,揉进了每一次塑形里,把传统的温度,藏在了每一个面塑的细节里。就像那只修好的小老虎,看似普通,却承载着孩子的喜欢;就像她的直播,看似笨拙,却让非遗在新媒体时代,重新焕发出了光彩。 明天我还要来给柳奶奶送些新的传单,她昨天说 “想把线上课的消息传出去,让更多人能学面塑”。顺便问问她,什么时候能教大家捏中秋玉兔,我也想试试,把月光揉进面团里,到底能捏出怎样的温柔。 江城穿越之铁锅里的暖意 一、食堂的窗口与沾油的围裙 社区 “暖心食堂” 的玻璃窗前总飘着红烧肉的香气,我攥着传单蹲在对面的长椅上,看赵慧兰系着洗得发白的碎花围裙忙碌。她的衣角补着同色系补丁,手里攥着柄用了十年的铁锅铲,锅底的包浆泛着温润的光 —— 是每天翻炒磨出来的。灶台前的排气扇嗡嗡转着,她颠勺时动作利落,一勺红烧肉在铁锅里划出漂亮的弧线,连汤汁都溅不出半滴。窗口的保温桶永远冒着热气,左边是 “软饭(给牙口不好的老人)”,右边是 “少盐菜(给孩子和高血压居民)”,旁边压着张泛黄的纸条,是李阿婆写的:“慧兰,明天想吃你做的萝卜丝丸子”,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亲切。 上周凌晨,我去菜市场送早班传单,撞见她蹲在菜摊前挑青菜。天还没亮,路灯的光打在她头上,银丝格外明显。她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食材清单,上面用铅笔标着 “五花肉涨 2 元 / 斤,改买后腿肉”“萝卜降价,多备点做丸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掏出来看时,我瞥见屏幕上的 “化疗缴费提醒”:“本月需缴 6000 元”。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零钱,把挑好的排骨又放了回去,转而拿起更便宜的腔骨,跟摊主说 “炖汤味道差不多,能省 50 块”,声音轻得像怕被人听见。 帮食堂送传单时,我见过她在厨房偷偷抹眼泪。刚被年轻顾客小王抱怨 “菜太老,不如外卖好吃”,她手里还攥着没切完的白菜,菜帮上的筋已经仔细撕掉 —— 怕老人嚼不动。这时穿校服的小男孩小雅跑进来,举着空碗说 “赵奶奶,我还想喝玉米粥”,她立刻擦了擦眼睛,盛了碗最稠的粥递过去,还多放了勺自己腌的萝卜丁:“慢点喝,别烫着”,笑容温柔得像孩子的亲奶奶。 扫街时捡过她扔掉的成本核算单,揉得皱巴巴的,用铅笔标着 “今日盈利 86 元(够买两天的青菜)”“拒绝用冻肉(宁愿少赚,也不能让大家吃不好)”。那天傍晚,我看见她给独居的张叔打包面条,偷偷加了个荷包蛋,说 “您最近没怎么来,肯定没好好吃饭”。张叔要多给钱,她却摆手:“不值钱,就当我请您的”。这种 “在柴米油盐里抠搜,却对邻里掏心掏肺” 的傻气,曾让我蹲在长椅上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社区食堂当成家,让没来得及做饭的人,也能吃上口热乎的 “妈妈菜”。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食堂的玻璃窗上打盹,梦里全是铁锅碰撞的叮当声和饭菜的香气。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她围裙上的碎花。 二、铁锅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睁开眼时,膝盖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食堂的操作台上,面前摊着张食材清单,“大米涨 1 元 / 斤,面粉涨 0.8 元 / 斤” 的字样用红笔圈得刺眼。手机在兜里震得发烫,是食材批发商凌晨 3 点半发来的消息,下面还跟着条未读消息:房东的 “催租通知”——“下月起房租涨 500 元,不缴就搬”。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赵慧兰。 摸向膝盖,风湿疼得直打颤 —— 昨天颠勺颠到胳膊发酸,现在还得强撑着去菜市场,食堂的米缸只剩半缸,今天要供 30 多个居民吃饭,不能断粮。操作台上摆着三份 “生存难题”:儿媳的化疗缴费单,红色印章 “逾期影响治疗” 刺得人眼疼;改过的食材清单,“五花肉” 划掉改成 “后腿肉”,“排骨” 改成 “腔骨”,最后一行写着 “玉米粥少放糖,省点糖钱”;还有张皱巴巴的盈利单,昨天赚的 86 元叠在上面,连买两天的青菜都勉强。 墙上的老伴遗照蒙着层灰,他生前是食堂的帮工,照片里的他穿着蓝色工装,正帮着端菜,笑得很实在。他总说 “咱们做食堂,要让大家吃得像家里一样”,现在货架上还留着他腌的咸菜罐,标签上写着 “给李阿婆留的”,字迹已经褪色。我摸向收银盒,里面只有几张零钱,最大的是张 50 元,是昨天张叔硬塞的,说 “您别总吃亏”。 凌晨 4 点,我提着菜篮去菜市场。摊主们都认识我,看见我就喊 “慧兰,今天要什么?萝卜刚到的,新鲜”。我蹲下来挑萝卜,想着李阿婆要吃的萝卜丝丸子,得选水分足的才好吃。刚挑了半袋,手机又响了,是儿子发来的:“妈,儿媳的化疗费还缺 2000 元,我再去打份零工”。我握着手机,手指发抖,把挑好的萝卜又减了一半 —— 能省一点是一点。 早上 7 点,食堂开门。第一个来的是李阿婆,拄着拐杖走了十分钟,头发上还沾着露水:“慧兰,我昨天跟你说的萝卜丝丸子,今天有吗?我孙子回来,想吃你做的。” 我笑着说 “有,特意给您留着呢”,转身从冰箱里拿出提前炸好的丸子 —— 为了让丸子外酥里嫩,我凌晨 5 点就起来和馅,还加了点马蹄碎,怕老人嚼不动。 刚把丸子盛进碗里,小王就皱着眉走过来:“赵姨,这丸子怎么没上次好吃?外卖的丸子都加芝士,你这太普通了。” 我手里的勺子顿了顿,心里有点发紧,却还是说 “加芝士孩子爱吃,可阿婆他们牙口不好,还是这样的软和,您要是想吃,下次我单独给您做份加芝士的”。他撇撇嘴,点了份外卖,转身走了,留下的冷风,吹得我心里发凉。 中午忙到没空吃饭,我啃着冷馒头,就着老伴腌的咸菜。这时张叔走进来,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 10 元钱,脸涨得通红:“慧兰,我今天没带够钱,能不能先赊碗面?” 我连忙接过钱,又从收银盒里拿出 5 元递给他:“张叔,您拿着,这碗面我请您,再给您加个荷包蛋,补补身体。” 他的手抖着接过面,眼泪差点掉下来:“我儿子在外地打工,半年没回来了,平时就自己煮泡面,还是您这儿的饭暖。” 下午有家长反映 “孩子不爱吃食堂的菜,太清淡”。我看着小本子上的记录:“小雅不吃青椒,乐乐不吃胡萝卜”,咬咬牙去超市买了点火腿肠,想给孩子做 “火腿炒蛋”。刚把火腿肠倒进锅,就想起老伴说的 “少给孩子吃加工肉,不健康”,又赶紧把火腿肠盛了出来 —— 改成用新鲜瘦肉炒,虽然成本多了 10 元,却能让孩子吃得放心。 正炒着菜,房**然闯进来,双手叉腰:“赵慧兰,房租到底什么时候缴?下月涨 500 元,你要是缴不起,就赶紧搬!” 他看见我在炒肉,嘲讽道:“都快交不起房租了,还讲究什么新鲜,用冻肉不一样吗?” 我握着锅铲,指尖发颤,却还是说 “冻肉不新鲜,大家吃了不舒服,我不能这么做。房租我会想办法,您再宽限几天”。他骂骂咧咧地走了,临走时踢了踢门口的菜篮,萝卜滚了一地,像在撒气。 晚上收拾厨房时,发现灶台边放着个粉色保温杯,是小雅留下的,里面还剩半杯玉米粥。我刚要把杯子收起来,就听见外面有人议论:“听说食堂赚了不少钱,赵慧兰还哭穷,肯定把钱揣自己兜里了。” 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我摸了摸保温杯里的余温,突然想起白天给张叔加的荷包蛋,给李阿婆留的丸子,眼泪终于掉下来 —— 每天起早贪黑,赚的钱只够交房租和买食材,儿媳的化疗费还得靠儿子打零工凑,可还是有人不理解。 手机突然弹出消息,是李阿婆发来的:“慧兰,今天的丸子我孙子很爱吃,谢谢你,我明天再去,给你带点我腌的咸菜。” 我看着消息,心里暖烘烘的,原来我的坚持,真的有人记在心里。我把保温杯擦干净,放在窗口,旁边贴了张纸条:“小雅,你的保温杯忘拿了,明天来取”,又开始揉面,准备明天的馒头 —— 得早点起,让大家早上能吃上热乎的。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李阿婆的咸菜罐摆在货架上,和老伴的咸菜罐放在一起。厨房的灯亮着,铁锅里还留着红烧肉的香气,像给这个寒冷的夜晚,裹上了一层温暖的壳。我突然明白,自己守的不只是食堂,是邻里间的暖意,是让孤独的人能吃上口热饭的安心,是老伴说的 “像家里一样” 的承诺 —— 哪怕再难,只要还有人需要这口热饭,就不能停下手里的锅铲。 三、烟火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红烧肉的香气。我摸了摸膝盖,没有风湿的刺痛,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里的消息:“赵姨的食堂火了!大家知道她的难处后,都去食堂吃饭,还有人捐了食材,房东也同意不涨房租了!” 跑到 “暖心食堂” 门口,看见赵慧兰正给李阿婆盛萝卜丝丸子,旁边围满了居民,有帮着洗菜的,有帮着端碗的。小王也来了,手里提着袋芝士:“赵姨,之前是我不对,我买了芝士,您教我做芝士丸子吧,给孩子们尝尝。” 张叔坐在窗口,帮着整理保温杯,说 “以后谁落了东西,我帮着记着”。 “小伙子,发传单呢?” 赵慧兰看见我,笑着挥挥手。她的碎花围裙还是洗得发白,却比任何时候都干净,膝盖上的风湿好了很多,不用再贴膏药了。“我儿媳的化疗费凑齐了,” 她指着手机里的照片,“儿子说等她好点,就来食堂帮忙,咱们的食堂,以后会越来越好。”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厨房里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赵慧兰铁锅里的秘密 —— 那些红烧肉、萝卜丝丸子不只是家常菜,是她把对邻里的牵挂,炒进了每一勺菜里,把生活的重量,揉进了每一个馒头里。就像那碗玉米粥,看似普通,却能在清晨温暖孩子的胃;就像那个荷包蛋,看似简单,却能给孤独的老人带去慰藉。 明天我还要来给赵姨送些新的传单,她昨天说 “想加些新菜,问问大家想吃什么”。顺便问问她,小雅的保温杯有没有还回去,我也想尝尝,那碗藏着暖意的玉米粥,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书页间的墨香 一、书店的木窗与沾屑的指尖 社区 “墨香书屋” 的木质门口总飘着淡淡的纸墨香,我攥着传单蹲在对面的老樟树下,看方秀琴穿着藏青色斜襟布衫忙碌。她的袖口别着枚铜制书签,是老伴生前送的,泛着温润的光,双手在书架间轻挪旧书 —— 指尖沾着细碎的纸屑,是刚用浆糊修补完《三国演义》的书页,指甲缝里还留着淡褐色的浆糊痕迹。书店的玻璃门上贴着泛黄的 “借阅规则”,字是用毛笔写的,边角卷了边;靠窗的旧藤椅上总放着杯温好的菊花茶,杯底沉着几粒没泡开的菊花,桌角压着本翻烂的《新华字典》,某页贴着张粉色便利贴,是小学生小雅写的:“方奶奶,‘憧憬’的‘憧’怎么读?” 上周暴雨,我躲进书店避雨,撞见她对着手机发呆。屏幕里是儿子发来的消息:“妈,别守着破书店了,每月亏房租,我接你去城里住”,字体加粗,透着强硬。她的指尖反复摩挲着屏幕,嘴角抿成条紧绷的线,工作台下却压着张医院缴费单:“青光眼复查费,下月需缴 1500 元”,墨迹被雨水洇了边;但她的牛皮记事本上,却用红笔圈着 “明天给张叔找 1980 年版《三国演义》(他说年轻时没看完)”“帮小雅留《小王子》精装版(她生日想要纸质书)”,字迹里藏着股不服老的劲。 帮书店送传单时,我见过她在门口拦着收废品的小贩。小贩抱着捆旧杂志喊:“方婶,这堆书卖我吧,10 块钱!” 杂志封面已经褪色,却还能看清《儿童文学》的字样。她急忙抢过来,小心地翻开其中一本,里面夹着张老照片 —— 是小贩小时候在书店藤椅上看书的合影,那时他还穿着开裆裤,手里攥着块糖。“这是李姐儿子的童年杂志,她找了三年才找着,” 她用软布擦杂志封面的灰,动作轻得像在呵护婴儿,“你拿去当废品卖,她得哭死”。小贩翻个白眼走了,嘴里嘟囔 “守着旧书能当饭吃?”,而她转身就把杂志放进 “待整理” 的纸箱,说 “得给李姐包好,别再弄脏了”。 扫街时捡过她扔掉的收支单,揉得皱巴巴的,用铅笔标着 “今日借阅收入 45 元(够买半袋米)”“拒绝卖盗版书(宁愿不赚,也不能让大家看差书)”。那天傍晚,我看见她给独居的李阿婆打包《红楼梦》,偷偷夹了张书签 —— 是她老伴生前刻的,上面有朵小小的梅花。李阿婆要多给钱,她却摆手:“不值钱,您慢慢看,看完了再来换”。这种 “在柴米油盐里抠搜,却对读者掏心掏肺” 的傻气,曾让我蹲在樟树下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书店当成社区的 “记忆抽屉”,让快被遗忘的纸质书,还能接着装大家的故事。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书店的木窗上打盹,梦里全是翻书的沙沙声。月光透过木窗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书页上的文字。 二、书架旁的荆棘与掌心的墨香 再次睁开眼时,眼睛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书店的工作台前,面前摊着本没修补完的 1980 年版《三国演义》,浆糊瓶倒在旁边,淡褐色的浆糊沾了满手。巷口电子书城的喇叭声吵得人头疼:“电子书全场免费读,比纸质书方便!” 那声音像把锤子,一下下砸在心上。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方秀琴。 摸向眼睛,青光眼又犯了 —— 昨天整理旧书到半夜,现在看东西还模糊,眼角的分泌物沾着眼眶,涩得难受。书店的操作台上,摆着三份 “生存难题”:房东的 “催租通知”,红笔写着 “下月起房租涨 300 元,不缴就搬”,落款日期是明天;儿子的 “劝迁信”,信纸是城里高档小区的便笺,写着 “我给你报老年团,别在书店遭罪”,字里行间全是不耐烦;还有张进货清单,“新版畅销书” 被划掉改成 “旧书回收”,最后一行写着 “少进两本杂志,省点进货钱”。 墙上的老伴遗照蒙着层灰,他生前是书店的帮工,照片里的他穿着蓝色工装,正帮着搬书,笑得很实在。他总说 “咱们开书店,要让大家有地方安安静静看书”,现在书架上还留着他整理的标签,“武侠类”“童话类” 的字迹已经褪色,却还看得清笔画。我摸向收银盒,里面只有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和一堆硬币,昨天的收入加起来只有 45 元 —— 不够买半袋米,更别说缴下月涨了的房租。 早上 8 点,书店开门。第一个来的是张叔,拄着拐杖走了两公里,鞋尖沾着露水:“秀琴,1980 年版《三国演义》找着了吗?我年轻时看了一半,现在退休了,想补完它。” 我笑着说 “找着了,特意给您留着呢”,转身从书架最上层拿出那本旧书 —— 为了找这本书,我跑了三个旧书市场,还自己用浆糊补好了掉页的封面,手指被纸张划得全是小口子。 刚把书递给他,年轻妈妈小王就皱着眉走进来,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方婶,这书都泛黄了,网上随便就能看,还收 5 块钱借阅费,不值当。你看我这平板,能装上千本书,还不要钱。” 我手里的书顿了顿,心里有点发紧,却还是把书翻开,指着书页上的批注:“您看,这是之前读者写的笔记,‘赤壁之战这段写得妙’,纸质书能留下这些痕迹,就像跟前人对话,电子书可没有这个味道。您要是想给孩子试试,我算您半价。” 她撇撇嘴,抱着平板走了,留下的冷风,吹得书架上的旧书轻轻晃动,像在叹气。 中午忙到没空吃饭,我啃着冷馒头,就着咸菜。馒头是昨天买的,已经有点硬,却还是得往下咽 —— 省点钱,好给李阿婆买她爱喝的菊花茶。这时李阿婆走进来,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 5 元钱,脸涨得通红:“秀琴,我想借本《红楼梦》,钱没带够,能不能先赊着?我下次来一定补上。” 她的头发全白了,拄着根捡来的木棍,手抖得厉害。 我连忙接过钱,又从收银盒里拿出 5 元递给他:“阿婆,您拿着,这书我请您看,再给您泡杯菊花茶,慢慢看。” 她的手抖着接过书,眼泪差点掉下来:“我老伴生前最爱读《红楼梦》,他总说‘黛玉葬花这段,得捧着书读才有味道’,现在他走了,我就想看看他看过的书,好像他还在我身边一样。” 我给她端来菊花茶,看着她坐在藤椅上翻开书,手指轻轻拂过书页,像在触摸老伴的温度。 下午有家长反映 “孩子不爱看纸质书,觉得不如电子书有趣”。我看着小本子上的记录:“小雅爱读插图版童话”,咬咬牙去超市买了本带立体插图的《小王子》—— 封面是亮闪闪的,翻开能弹出小王子的星球,要 35 块钱,是我三天的借阅收入。刚把书摆在儿童区,就想起儿子说的 “买新书又得花钱,房租都快缴不起了”,心里一阵发紧,又赶紧把书收了起来 —— 改成用旧彩纸给旧版《小王子》贴插图,虽然费时间,却能省点钱。我剪了朵小小的玫瑰,贴在 “小王子守护玫瑰” 的那一页,想着小雅看到会开心,手指被剪刀划了个小口,渗出血珠,我用嘴含了含,接着贴。 正贴得入神,房**然闯进来,双手叉腰:“方秀琴,房租到底什么时候缴?下月涨 300 元,你要是缴不起,就赶紧搬!别占着地方不赚钱!” 他看见我在贴插图,嘲讽道:“都快交不起房租了,还折腾旧书,不如卖了书店搬去城里,跟你儿子享清福!” 我握着胶水,指尖发颤,却还是说 “书店是大家的阅读角落,好多老人孩子都爱来这儿看书,我不能卖。房租我会想办法,您再宽限几天”。他骂骂咧咧地走了,临走时踢了踢门口的旧书箱,书箱倒在地上,旧书散了一地,像在哭泣。 晚上收拾书店时,发现藤椅上放着个粉色发卡,是小雅留下的,上面还有个小小的蝴蝶结。旁边压着张纸条:“方奶奶,谢谢给我留《小王子》,我很喜欢,下次还来跟您学贴插图。” 我刚要把发卡收起来,就听见外面有人议论:“听说方秀琴守书店是为了骗老人钱,一本旧书卖好几十,真是黑心!” 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我摸了摸发卡上的蝴蝶结,突然想起白天给张叔找的旧书、给李阿婆泡的菊花茶,眼泪终于掉下来 —— 每天起早贪黑,赚的钱只够交房租和买旧书,青光眼的复查费还得靠儿子补贴,可还是有人不理解。 手机突然弹出消息,是小雅发来的:“方奶奶,我把在书店看书的照片发了朋友圈,好多同学说想来您这儿看书,还想跟您学修补旧书!” 我看着消息,心里暖烘烘的,原来我的坚持,真的有人记在心里。我把发卡擦干净,放在儿童区的书架上,旁边贴了张纸条:“小雅,你的发卡忘拿了,明天来取,我给你准备了新的彩纸”,又开始整理散落在地上的旧书,虽然累,却觉得很值 —— 能让大家有地方安安静静看纸质书,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老伴的铜书签夹进那本 1980 年版《三国演义》里,准备明天交给张叔。书店的灯亮着,书架上的旧书泛着淡淡的墨香,像给这个寒冷的夜晚,裹上了一层温暖的壳。我突然明白,自己守的不只是书店,是邻里间的阅读记忆,是让孤独的人能在书页间找到慰藉的安心,是老伴说的 “安安静静看书” 的承诺 —— 哪怕再难,只要还有人需要这缕墨香,就不能停下手里的活。 三、墨香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纸墨香。我摸了摸眼睛,没有青光眼的刺痛,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里的消息:“方奶奶的书店火了!大家知道她的难处后,都去书店借书、捐书,还有人帮着修补旧书,房东也同意不涨房租了!” 跑到 “墨香书屋” 门口,看见方秀琴正给小雅贴插图,旁边围满了孩子,手里都拿着旧书,说 “要跟方奶奶学修补”。张叔坐在藤椅上,帮着整理旧书,说 “我退休了没事干,以后天天来帮忙”。小王也来了,手里抱着几本崭新的儿童绘本:“方婶,之前是我不对,我买了些新书,给孩子们看,以后我也让我家孩子多来书店看书,少看平板。” “小伙子,发传单呢?” 方秀琴看见我,笑着挥挥手。她的藏青色斜襟布衫还是那么干净,袖口的铜书签闪着光,眼睛的青光眼好了很多,不用再眯着看东西了。“我儿子说,等我青光眼复查完,就来书店帮我,” 她指着手机里的照片,“他还说要帮我弄个‘旧书交换角’,让大家把家里的旧书拿来换,这样书就更多了。”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书店里的翻书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方秀琴书页间的秘密 —— 那些旧书不只是纸质载体,是她把对读者的牵挂,缝进了每一页修补的书页里,把生活的重量,藏在了每一本待借的书中。就像那杯菊花茶,看似普通,却能在午后温暖老人的胃;就像那枚铜书签,看似简单,却能给读者带去阅读的惊喜。 明天我还要来给方奶奶送些新的传单,她昨天说 “想弄个‘阅读分享会’,问问大家想看什么书”。顺便问问她,小雅的发卡有没有还回去,我也想尝尝,那杯藏着墨香的菊花茶,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方向盘上的星光 一、出租车的顶灯与发凉的豆浆 深夜的路口总飘着淡淡的汽油味,我攥着便利店夜宵传单蹲在公交站旁,看周建明的出租车缓缓驶来。他的深蓝色冲锋衣领口沾着烟灰,袖口磨出毛边,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边的杯架里放着半杯凉掉的豆浆 —— 是凌晨出车时买的,现在还没顾上喝。仪表盘上贴着张女儿的照片,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满分试卷,笑得眉眼弯弯;副驾储物格里塞着本翻旧的《城市地图册》,某页折着角,用红笔标注 “儿童医院 shortcut”,旁边还写着 “早高峰避开解放路”;计价器旁摆着包薄荷糖,糖纸已经有点皱,是给犯困的乘客准备的,车座套虽然旧,却透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是他每天收车后特意擦的。 上周暴雨夜,我坐他的车去便利店送传单,撞见他对着手机叹气。屏幕里是妻子发来的消息:“爸的降压药快没了,明天记得买,他说今天头晕得厉害”,字体透着焦急。仪表盘下压着张出租车公司的缴费单,“本月份子钱 5800 元,剩余 3 天未缴” 的字样用粗笔圈着,像道催命符。红灯时,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睛,从储物格里掏出瓶眼药水,瓶身的标签已经模糊,他对着后视镜滴了一滴就赶紧收起来 —— 怕多浪费,还得留着用几天,熬夜开车眼睛干涩得厉害。 帮便利店送夜宵传单时,我见过他在路边啃馒头。刚送完一位去郊区的乘客,来回跑了 2 小时,计价器显示 60 元,扣掉 15 元油费,到手只剩 45 元。他蹲在出租车旁,馒头是从便利店买的冷馒头,就着手里的凉白开啃,咬一口嚼半天。这时有个醉汉跌跌撞撞地过来拍车门:“师傅,送我去 XX 小区,给你双倍钱,就是…… 就是有点吐……” 醉汉的衣服湿透了,头发滴着雨水。周建明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车门,先从储物格里拿出备用塑料袋递过去:“您坐后排,想吐就用这个,别弄脏了车座”—— 我知道洗车得他自己花钱,一次要 20 元,够买两袋馒头,可他还是不忍心让醉汉在暴雨里淋着。 扫街时捡过他扔掉的加油小票,揉得皱巴巴的,用铅笔标着 “今日加油 200 元(跑 300 公里才够本)”“给乘客垫的 10 元过路费(他说下次还,先记着)”。那天凌晨,我看见他在儿童医院门口等乘客,手里攥着张纸条,上面写着 “李姐孩子发烧,等她看完病送她回家”。李姐出来时,他还特意从后备箱拿出瓶热好的牛奶,说 “给孩子喝点,暖暖身子”—— 那牛奶是他早上给女儿准备的,没来得及送,就先给了生病的孩子。这种 “对自己抠门到极致,对乘客心软到骨子里” 的实在,曾让我蹲在公交站旁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出租车当成移动的 “家”,让深夜回家的人,也能有个安全的 “摆渡船”。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出租车的车门上打盹,梦里全是方向盘转动的声音和计价器的滴答声。月光透过出租车的顶灯照下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仪表盘上女儿照片的轮廓。 二、方向盘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睁开眼时,腰后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出租车的方向盘上,面前的手机屏幕亮着妻子的提醒:“别忘了买降压药,爸说头晕得厉害,今天一定要去买”。车窗外还是漆黑的,凌晨 3 点半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路灯亮着昏黄的光。手机还弹出条出租车公司的消息:“份子钱还差 1200 元未缴,剩余 3 天,逾期扣押金”。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周建明。 摸向腰后,腰肌劳损的旧伤又在疼 —— 昨晚开了 12 小时车,从傍晚一直跑到凌晨,现在腰还直不起来,却得强撑着出车。仪表盘上,女儿的照片笑得甜甜的,可我的操作台上,摆着三份 “生存难题”:女儿的钢琴课缴费单,“每月 800 元,下周要交” 的字样用红笔圈着;父亲的病历本,最新一页写着 “建议定期复查,避免劳累,控制血压”;还有张加油站的涨价通知,“92 号汽油每升涨 0.3 元,明日生效” 的字迹刺得人眼疼。 我摸向油箱表,指针快指到 “空”,只剩下够跑 50 公里的油;打开钱包,里面只有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加起来只够加 100 元的油 —— 得省着开,多接几个长途单,不然这个月的份子钱就缴不上了,押金是女儿的学费,绝对不能被扣。 凌晨 4 点,我发动汽车,往郊区的方向开 —— 那里的长途单多,能多赚点钱。路上遇到位赶早班火车的阿姨,手里提着两个大行李箱,在路边焦急地拦车。“师傅,麻烦快点,我怕赶不上 6 点的火车”,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赶紧停车,帮她把行李箱搬上车,安慰她:“您放心,我知道条近路,肯定能赶上”。一路上,我尽量把车开得平稳又快速,遇到红灯时,还帮她把行李箱往里面挪了挪,怕刹车时箱子倒了。 到火车站时,离发车还有 20 分钟,阿姨松了口气,从钱包里多拿出 10 元递过来:“师傅,辛苦你了,这么早出车,这钱你拿着买水喝”。我推辞不过,收下后心里想着 “这 10 元够买女儿的一支铅笔,她上次说铅笔快用完了”。刚要走,手机又响了,是位去医院的老人,说自己行动不便,需要帮忙。我赶紧往老人说的地址赶,到了之后,帮他把轮椅搬上车,还特意绕了条不堵车的近路 —— 虽然比导航显示的少赚 5 元,却能让老人早点看上病,值了。 中午忙到没空吃饭,我在便利店买了个冷馒头,就着早上剩下的凉豆浆啃。馒头太硬,刮得嗓子生疼,却还是得往下咽。这时女儿发来视频,背景是钢琴教室,她穿着粉色的小裙子,手里抱着琴谱:“爸爸,我今天学了《小星星》,老师说我弹得好,等你回来我弹给你听好不好?” 我看着她的笑脸,眼泪差点掉下来 —— 上次陪她练琴,还是半个月前,那天我特意早点收车,却因为太累,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现在连送她去钢琴课,都得麻烦邻居帮忙,心里满是愧疚。“好啊,” 我笑着说,“爸爸一定早点回去,听我们家宝贝弹琴”。挂了视频,我把馒头掰成两半,留一半晚上吃,又把剩下的豆浆倒进保温杯 —— 能省一点是一点,还得给父亲买降压药,他的药已经快没了。 下午突然下起暴雨,路上堵车严重,车窗外的雨刷器不停地摆动,视线模糊得厉害。我接到个订单,是位孕妇,说自己有点宫缩,着急去医院。“师傅,能不能快点?我有点害怕”,她坐在后排,声音发颤,不停摸肚子。我心里一紧,打开双闪,对着前面的车窗户喊:“不好意思,车上有孕妇,麻烦让让,谢谢大家了”。前面的车主们很配合,慢慢让出一条道,我尽量把车开得稳,又不敢太慢,怕耽误时间。 好不容易赶到医院,孕妇的家人还没到,她疼得站不起来。我赶紧下车,扶着她慢慢走进急诊室,还帮着挂号、找医生。等她家人赶过来时,已经过去 1 小时了 —— 这 1 小时,我能接两个短途单,赚 50 元,可看着孕妇被推进急诊室时感激的眼神,我觉得比赚 100 元还值。回到车上,发现座椅被雨水打湿了,我掏出毛巾擦了半天,心里想着 “洗车又得花 20 元”,却没后悔刚才的决定。 傍晚加油时,加油站的王老板看着我揉腰,说:“建明,你这腰不行就别硬撑,上次你疼得直不起身,还在开车,不要命了?” 我笑了笑,接过加油枪:“没办法,家里等着用钱,歇一天就少一天的收入,女儿的钢琴课、我爸的药,都得花钱”。刚加完油,出租车公司的电话就打过来,语气很冲:“周建明,份子钱到底什么时候缴?再拖就扣你的押金,别给脸不要脸!” 我握着手机,指尖发颤,却还是放低声音:“张经理,您再宽限一天,明天我一定缴,您别扣押金,那是我女儿的学费,谢谢您了”。电话那头骂了几句,才挂了电话。我看着手机屏幕,心里又酸又涩,却只能叹了口气 —— 生活就是这样,再难也得扛着。 深夜 11 点,我接到个订单,是位年轻女孩,上车后就坐在后排哭。我从后视镜里看见她抹眼泪,从储物格里拿出包纸巾递过去:“姑娘,有啥委屈别憋在心里,说出来能好受点,我听你说”。她哽咽着说 “跟男朋友吵架了,他不理解我,还跟我分手”,越说越哭。我安慰她:“年轻人吵架很正常,分手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你这么好的姑娘,肯定能遇到更好的人。别太晚回家,家人会担心的”。 到小区门口时,她从钱包里拿出 50 元递过来:“师傅,谢谢您听我说话,这钱您拿着,比计价器多的是我谢您的”。我赶紧退了回去,指着计价器说 “28 元,您给 28 就行,我只是送你回家,听你说说话,不用多给钱”。她愣了愣,接过钱,说 “师傅,您真是个好人”,才转身走进小区。 收车时,已经凌晨 2 点。我在路边的小吃摊买了盒最便宜的炒粉,蹲在车旁吃。炒粉有点凉,却比冷馒头好吃多了。手机突然弹出妻子的消息:“爸的降压药我买了,你别太累,早点回家,我给你留了粥”。我看着消息,心里暖烘烘的 —— 虽然累,却有家人的牵挂,再苦也值了。 这时,之前我垫过过路费的乘客发来微信:“周师傅,不好意思,上次忘了给你过路费,我现在转给你,谢谢您那天送我回家,那么晚了还等我”。我笑着收下转账,突然明白,自己的坚持没白费 —— 总有人能懂夜班司机的不容易,也总有人会记得你的好。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女儿的照片贴在胸口,想象着她弹《小星星》的样子。出租车的顶灯还亮着,像黑夜里的一颗星星,照亮我回家的路。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方向盘,是家庭的责任,是乘客的信任,是让每个需要的人安全回家的承诺 —— 哪怕腰再疼、钱再难赚,只要还有人需要这趟 “摆渡车”,就不能停下脚步。 三、汽油味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汽油味。我摸了摸腰后,没有腰肌劳损的刺痛,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便利店老板发来的:“周师傅火了!有人拍了他帮孕妇送医、给老人让行的视频,现在好多人打车都指定找他,出租车公司还给他减了份子钱,说要表彰他!” 跑到出租车公司门口,看见周建明正和女儿说话,女儿坐在出租车的副驾上,手里抱着琴谱,笑着说 “爸爸,今天我弹《小星星》给你听”。他的妻子站在旁边,手里提着个保温桶,说 “给你熬了粥,快趁热喝”。出租车公司的张经理也在,手里拿着个红包:“建明,之前是我态度不好,这是公司给你的奖金,以后份子钱给你减 500 元,好好干!” “小伙子,发传单呢?” 周建明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深蓝色冲锋衣还是沾着点烟灰,却比任何时候都精神,腰也好多了,不用再一直揉。“我爸的复查也安排好了,” 他指着手机里的预约记录,“女儿的钢琴课也不用再麻烦邻居了,我现在能早点收车送她去”。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女儿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周建明方向盘上的秘密 —— 那些发凉的豆浆、皱巴巴的馒头,不是 “寒酸” 的象征,是他把对家庭的爱、对乘客的责任,揉进了每一次转动方向盘的动作里,把生活的重量,藏在了每一公里的里程数里。就像那杯热牛奶,看似普通,却能温暖生病孩子的心;就像那条近路,看似少赚了钱,却能让着急的人早点抵达目的地。 明天我还要来给周师傅送些新的传单,他昨天说 “想多接些去养老院的单子,那里的老人出门不方便”。顺便问问他,有没有听到女儿弹的《小星星》,我也想听听,那首藏在方向盘后的曲子,到底有多温柔。 江城穿越之茶罐里的慢时光 一、茶叶店的木柜与沾褐的指尖 社区 “茗香居” 的木质门口总飘着淡淡的茶香,我攥着传单蹲在对面的石凳上,看叶景行穿着浅灰色对襟布衫忙碌。他的袖口绣着暗纹茶芽,洗得有些发白却依旧平整,左手握着紫砂茶壶,右手正用茶针撬开紧压的普洱饼 —— 指尖沾着淡淡的茶褐,指甲缝里嵌着细碎的茶末,是刚分拣明前龙井时蹭上的。店里的博古架摆满茶器:青花瓷杯泛着莹光,汝窑盖碗带着冰裂纹,粗陶茶宠被摩挲得发亮,最显眼的是台百年香樟木老茶桌,桌角放着本翻旧的《茶经》,某页贴着张泛黄的便签,是王阿婆写的:“景行,下周来买明前茶,给我留二两”,字迹里满是信赖。 上周暴雨,我躲进茶叶店避雨,撞见他对着手机叹气。屏幕里是儿子发来的消息:“爸,网上速溶茶包一天卖几千份,你这实体店一天卖不了半斤,不如关店跟我做电商”,字体加粗,透着不耐烦。他的指尖反复摩挲着屏幕,嘴角抿成条紧绷的线,茶柜下却压着张云南茶农的供货单:“明前普洱涨价 30%,需预付定金 5000 元”,墨迹被雨水洇了边;但他的牛皮记事本上,却用红笔圈着 “明天给张叔泡新到的碧螺春(他说老茶喝着胃里舒服)”“帮小雅留半斤无硫茉莉花茶(她妈妈说孩子写作业时爱喝)”,字迹里藏着股不服老的执拗。 帮茶叶店送传单时,我见过他在门口拦着收废品的小贩。小贩抱着捆旧茶盒喊:“叶叔,这堆包装卖我吧,15 块钱!” 茶盒上 “1998 年西湖龙井” 的字样虽已褪色,却还清晰可辨 —— 是老顾客李伯寄存的空盒,说 “留着念想,等孙子回来给看看当年喝的茶”。叶景行急忙抢过来,用软布仔细擦茶盒上的灰,动作轻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这是李伯的回忆,你拿去当废品卖,他得心疼死”。小贩翻个白眼走了,嘴里嘟囔 “守着旧茶盒能当饭吃?”,而他转身就把茶盒放进玻璃展柜,旁边还摆了张李伯年轻时喝茶的老照片,说 “得让这念想有地方放”。 扫街时捡过他扔掉的销售单,揉得皱巴巴的,用铅笔标着 “给低保户陈婶减 50 元(她儿子在外地,凑钱买茶不容易)”“拒绝进碎茶冒充好茶(宁愿少赚,也不能砸招牌)”。那天傍晚,我看见他给独居的张叔煮普洱,用的是砂铫子,小火慢煮,茶香飘满整条街。张叔要多给钱,他却摆手:“您常来陪我说话,这茶就当我请您的”。这种 “在柴米油盐里抠搜,却对茶客掏心掏肺” 的执念,曾让我蹲在石凳上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茶叶店当成社区的 “茶话亭”,让快被遗忘的慢品时光,还能接着装大家的故事。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茶叶店的木柜上打盹,梦里全是茶针撬茶的轻响与煮茶的咕嘟声。月光透过木窗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茶罐里的茶叶。 二、茶罐旁的荆棘与掌心的茶香 再次睁开眼时,手腕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 “茗香居” 的老茶桌上,面前摊着张云南茶农的定金单,“逾期不付取消供货” 的红色印章刺得人眼疼。巷口奶茶店的喇叭声吵得人头疼:“网红果茶买一送一,比茶叶方便又好喝!” 那声音像把锤子,一下下砸在心上。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叶景行。 摸向手腕,风湿关节炎又在疼 —— 昨天给顾客煮普洱煮到半夜,现在还得强撑着去茶仓,店里的明前龙井只剩二两,王阿婆今天要来买,不能断货。茶店的操作台上,摆着三份 “生存难题”:房东的催租通知,用粗笔写着 “下月起房租涨 400 元,不缴就搬”,落款日期是明天;儿子的电商计划书,“实体店” 被划掉改成 “卖茶包”,最后一行写着 “成本降 50%,利润翻三倍”;还有张皱巴巴的销售单,昨天的销售额加起来只有 180 元,连付茶农定金的零头都不够。 墙上的老伴遗照蒙着层薄灰,她生前是茶店的帮工,照片里的她穿着浅灰色对襟布衫,正帮着分拣茶叶,笑得很温柔。她总说 “咱们卖茶,要让大家喝到真味道”,现在博古架上还留着她最喜欢的汝窑盖碗,标签上写着 “2018 年春,和景行去景德镇买的”,字迹已经褪色。我摸向收银盒,里面只有几张皱巴巴的零钱,最大的是张 50 元,是昨天陈婶硬塞的,说 “叶叔,您别总吃亏”。 早上 7 点,我提着茶篮去茶仓。茶仓在老巷深处,路面坑洼,我拄着拐杖慢慢走,手腕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刚把明前龙井装罐,就看见王阿婆拄着拐杖走过来,鞋尖沾着露水:“景行,我昨天跟你说的明前茶,今天有吗?我孙女从外地回来,想让她尝尝我年轻时喝的味道。” 我笑着说 “有,特意给您留着呢”,转身从茶柜最上层拿出密封的茶罐 —— 为了这二两明前龙井,我跟茶农磨了半个月,还多付了 200 元定金,就怕阿婆喝不上。 刚把茶叶包好,小雅的妈妈就皱着眉走进来,手里拿着个网购茶包:“叶叔,你这茉莉花茶怎么比网上贵这么多?网上 9.9 元能买一大包,你这半斤就要 50 元,太坑了。” 我手里的茶勺顿了顿,心里有点发紧,却还是把茉莉花茶倒进盖碗,用 80℃的热水冲泡,茶汤清亮,花香四溢。“您尝尝,” 我把茶碗递过去,“我这是无硫的,孩子喝着放心,网上的便宜茶多是硫磺熏的,闻着冲,喝着伤嗓子。” 她抿了一口,眼神里的质疑慢慢消散,却还是说 “那也太贵了,我再想想”,转身走了,留下的冷风,吹得博古架上的茶宠轻轻晃动,像在叹气。 中午忙到没空吃饭,我啃着冷包子,就着自己泡的粗茶。包子是昨天买的,已经有点硬,却还是得往下咽 —— 省点钱,好给茶农打定金。这时张叔走进来,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 20 元钱,脸涨得通红:“景行,我想买半斤普洱,钱没带够,能不能先赊着?我下次来一定补上。” 他的头发全白了,手里拄着根捡来的木棍,手抖得厉害。 我连忙接过钱,又从收银盒里拿出 30 元递给他:“张叔,您拿着,这普洱我请您喝,再给您煮一壶,您慢慢喝。” 他的手抖着接过茶杯,眼泪差点掉下来:“我老伴生前最爱跟我一起煮茶,她总说‘这茶得慢慢煮,才好喝’,现在她走了,我就想喝点咱们以前常喝的普洱,好像她还在我身边一样。” 我给砂铫子添上炭火,看着普洱在水里慢慢舒展,茶香飘满小店,心里又酸又暖。 下午有位家长带着孩子来,问 “有没有适合孩子喝的甜茶,像奶茶一样”。我看着小本子上的记录:“小雅爱喝淡茉莉花茶”,咬咬牙去超市买了点天然蜂蜜,想给孩子做 “蜂蜜茉莉花茶”。刚把蜂蜜倒进茶罐,就想起老伴说的 “茶要喝本味,加东西就变味了”,心里一阵发紧,又赶紧把蜂蜜倒了出来 —— 改成用茉莉花茶煮水,虽然没那么甜,却能保留茶的清香。我给孩子倒了杯,说 “慢慢喝,这茶里有花的香味”,孩子抿了一口,笑着说 “比奶茶好喝,不腻”。 正煮着茶,儿子突然闯进来,手里拿着个直播支架:“爸,我给你带了直播设备,今天就开始卖茶包,保证比你卖散茶赚得多!” 他看见我在煮茶,嘲讽道:“爸,你这煮茶的功夫,网上能卖十包茶包了,别守着你的老古董了!现在谁还慢慢品茶,都是拿起来就喝。” 我握着茶勺,指尖发颤,却还是说 “茶是用来品的,不是用来灌的。我卖茶,是想让大家尝到茶的真味道,不是赚快钱。你要是想做,就自己做,别来动我的店”。他气的把支架摔在地上,“砰” 的一声响,惊得孩子躲到了家长身后,骂了句 “老顽固”,转身走了。 傍晚给李伯泡新到的碧螺春,他啜了一口,闭上眼睛品了品,说 “景行,还是你这儿的茶正宗,网上买的喝着像树叶,没这股清香”。我看着他满足的表情,突然想起刚开茶店时,老伴和我一起去云南收茶。山路难走,她却笑着说 “好茶都在深山里,值得”,还帮着背茶篓,累得满头大汗。现在老伴走了,我更得守着这店,不能让她的心血白费。 晚上收拾茶店时,听见外面有人议论:“叶景行就是赚黑心钱,一斤茶叶卖几百块,比黄金还贵,肯定是掺了什么东西!” 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我摸了摸手里的紫砂茶壶,壶身上的包浆是几十年摩挲出来的,温热的。突然想起昨天给茶农打定金时,他说 “叶哥,你是实诚人,我给你留最好的茶,别人出高价我都没卖”;想起张叔喝着免费普洱时的笑容;想起小雅妈妈今天又来买了半斤茉莉花茶,说 “孩子喝了不咳嗽,值”—— 原来我的坚持,真的有人看见。 手机突然弹出消息,是小雅发来的:“叶爷爷,我把您煮茶的视频发了朋友圈,好多同学妈妈想来看您煮茶,还想跟您学怎么泡茶!” 我看着消息,眼泪差点掉下来,连忙把小雅爱喝的茉莉花茶包好,放在柜台上,旁边贴了张纸条:“小雅,这茶给你留着,写作业时喝,慢慢品”。我又开始整理茶罐,虽然累,却觉得很值 —— 能让大家喝到真茶、好茶,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老伴的汝窑盖碗擦干净,放在博古架最显眼的位置。茶叶店的灯亮着,茶香飘满小店,像给这个寒冷的夜晚,裹上了一层温暖的壳。我突然明白,自己守的不只是茶叶店,是老伴的嘱托,是传统茶道的本真,是让大家能静下心来慢品时光的安心 —— 哪怕再难,只要还有人喜欢这缕茶香,就不能停下手里的活。 三、茶香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茶香。我摸了摸手腕,没有风湿关节炎的刺痛,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里的消息:“叶叔的茶叶店火了!大家知道他的难处后,都来买茶、学泡茶,还有茶农主动给他降了供货价,房东也同意不涨房租了!” 跑到 “茗香居” 门口,看见叶景行正教一群人煮茶,有老人,有年轻人,还有孩子,大家围着老茶桌,手里都拿着茶杯,笑得很开心。王阿婆的孙女正拿着《茶经》翻,说 “叶爷爷,我也想跟您学品茶”。儿子也在旁边,手里拿着个新的茶罐,说 “爸,之前是我不对,我帮您弄了个线上茶友群,大家都想尝尝您的茶”。 “小伙子,发传单呢?” 叶景行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浅灰色对襟布衫还是那么干净,袖口的暗纹茶芽闪着光,手腕的风湿好了很多,不用再拄拐杖了。“茶农给我留了最好的明前普洱,” 他指着茶罐,“下次煮茶,你也来尝尝,咱们一起慢品时光。”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店里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叶景行茶罐里的秘密 —— 那些茶叶不只是饮品,是他把对茶客的牵挂,泡进了每一杯茶里,把对传统的坚守,藏在了每一个茶罐里。就像那杯煮普洱,看似普通,却能在午后温暖老人的心;就像那碗茉莉花茶,看似简单,却能给孩子带去健康。 明天我还要来给叶叔送些新的传单,他昨天说 “想办个‘茶话会’,问问大家想听什么茶道故事”。顺便问问他,小雅的茉莉花茶有没有喝完,我也想尝尝,那杯藏着慢时光的茶,到底有多香。 江城穿越之红绿灯下的守护 一、路口的荧光绿与带茧的掌心 市中心中山路口的红绿灯总在车流中交替闪烁,我攥着商场传单蹲在路边的公交站亭旁,看***穿着荧光绿反光背心忙碌。他的袖口磨出毛边,胸前警号被汗水浸得发亮,左手持红白指挥棒,右手正做出 “直行” 手势 —— 手臂绷得笔直,指尖因长期发力微微泛白,是每天重复上千次指挥动作磨出的薄茧。岗亭旁摆着装满温水的保温壶,夏天加了薄荷,冬天是热姜茶;还有本记满 “路况提示” 的小本子,某页写着 “早高峰 7 点 - 9 点,学校门口加派手势引导”“雨天注意礼让行人,积水路段减速”,字迹工整得像打印的。他的白手套掌心有块补丁,是昨天拦失控电动车时磨破的,却依旧戴得整齐,连指尖的褶皱都对齐了。 上周暴雨天,我在公交站亭躲雨,撞见他对着手机发呆。屏幕里是个女人的视频,抱着个裹被子的小男孩:“儿子发烧到 39 度,喊着要爸爸,你能不能早点回来?” 他的喉结动了动,手指反复摩挲着屏幕上儿子通红的脸,岗亭抽屉里却压着张 “执勤表”:“本周需值 3 个夜班,周末加岗疏导车展交通”,墨迹被雨水洇了边。绿灯亮起的瞬间,他迅速收起手机,冒雨跑到路口中央 —— 辆面包车在积水里打滑,朝着人行道冲去。雨水顺着反光背心往下淌,警帽檐的水珠滴进眼睛,他却没工夫擦,只是张开手臂挡在车头前,用指挥棒示意司机慢慢刹车,直到车轮稳稳停在安全线内。 帮商场送传单时,我见过他在路边揉肩膀。早高峰刚过,他的手臂抬起来都费劲,肩膀处的反光背心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有辆黑色轿车嫌他指挥 “太慢”,按了声急促的喇叭,刺耳的声音在路口回荡。他没回头,只是调整了下呼吸,继续做着 “左转” 手势。这时个扎羊角辫的小学生跑过来,递给他张画:“警察叔叔,您辛苦了!” 画里的他举着指挥棒,周围满是彩色的汽车,天空还画了个大大的太阳。他蹲下来接过画,从警服口袋里掏出颗薄荷糖塞给孩子,指尖的茧子蹭到孩子的手,孩子却笑得很甜。转身时,他又拿起指挥棒 —— 下一波车流已经涌来,路口容不得半分停顿。 扫街时捡过他扔掉的执勤记录,揉得皱巴巴的,用铅笔标着 “今日纠正违章 12 起(均教育为主,没开罚单)”“帮迷路老人找家,耽误 20 分钟执勤(已补岗)”。那天傍晚,我看见他帮位拄拐杖的老人过马路,左手扶着老人的胳膊,右手举着指挥棒示意车辆礼让,步伐放得很慢,像在护送自家老人。老人要给他塞水果,他却摆手:“这是我应该做的,您慢走”。这种 “对自己严苛到极致,对他人心软到骨子里” 的坚守,曾让我蹲在公交站亭旁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路口当成战场,用身体为陌生人挡住危险,让每次通行都多份安心。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公交站亭的玻璃上打盹,梦里全是交通哨声与指挥棒挥动的轻响。月光透过红绿灯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他白手套上的补丁。 二、指挥棒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睁开眼时,肩膀传来阵钻心的疼。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岗亭的桌子上,面前摊着张 “路况预警”:“周末车展预计人流量超 10 万,需提前 2 小时到岗”,红色字体刺得人眼疼。手机在兜里震得发烫,是妻子凌晨 5 点半发来的消息:“儿子还在发烧,体温没降下来,你要是能早点回来就好了”。窗外天还没亮,雨点砸在岗亭的玻璃上,发出 “噼里啪啦” 的声响 —— 今天又是暴雨天,路口肯定不好走。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 摸向肩膀,肩周炎的旧伤又在疼 —— 昨天值夜班疏导货车到凌晨,现在手臂抬起来都费劲,却得强撑着起身。岗亭的操作台上,摆着三份 “生存难题”:儿子的 “家长会通知”,“本周四下午 3 点,需家长到场” 的字样被红笔圈着,与执勤时间完全冲突;我的 “健康体检报告”,医生建议 “减少高强度站立,避免肩颈过度劳损”,可路口的车流容不得我休息;还有件叠得整齐的荧光绿反光背心,袖口的毛边比昨天更明显,白手套上的补丁还沾着点雨水的痕迹。 墙上贴着儿子的照片,他举着满分试卷,笑得眉眼弯弯。我摸向执勤腰带,金属扣冰凉,警帽上的国徽闪着冷光 —— 今天得格外小心,暴雨天路滑,容易出事故。口袋里的速效救心丸硌着掌心,是给突发不适的路人备用的;还有本记满 “司机需求” 的便签,某页写着 “李师傅送货货车限行,提醒他走外环”,这些细节不能忘,都是关乎安全的大事。 早上 7 点,我准时站在路口中央。暴雨如注,雨水顺着警帽檐往下淌,视线模糊得厉害。突然,辆面包车在积水里打滑,朝着人行道冲去,车上的货物摇摇欲坠。我来不及多想,冒雨冲过去,张开手臂挡在车头前,用指挥棒示意司机慢慢刹车:“别慌,踩轻点刹车,慢慢往这边打方向!” 司机的脸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调整方向盘,直到车轮稳稳停在安全线内。货物撒了一地,我却先问司机:“你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先歇会儿?” 他摇摇头,眼里满是感激:“谢谢警官,要是没有你,我今天就闯大祸了!” 刚帮司机把货物搬到路边,又有辆电动车闯红灯,差点撞上位过马路的老人。我吹着哨子跑过去,拦住电动车:“雨天路滑,闯红灯太危险了,您看这位老人差点被撞到,要是出了事,家里人该多担心啊?” 司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不起警官,我赶时间送外卖,没注意红灯”。我帮他把歪了的车把掰正:“赶时间也得注意安全,我给您指条近路,既能避开拥堵,又能按时送到”,说着在他的外卖单背面画了条路线。他连声道谢,骑着电动车慢慢汇入车流。 中午轮岗吃饭时,我在岗亭啃着冷包子,就着温姜茶。包子是早上从家里带来的,现在已经凉透了,却还是得往下咽 —— 省点时间,多盯着路口。妻子发来视频,儿子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声音沙哑:“爸爸,我想你陪我打针,护士姐姐扎针好疼”。屏幕里的他脸色通红,眼睛里满是委屈,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 上次陪他打针还是半年前,现在连家长会都没法参加,作为父亲,我实在太不称职了。“乖儿子,” 我强忍着眼泪,笑着说,“爸爸忙完这阵就回去陪你,你要听妈妈的话,好好吃药”。挂了视频,我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拿起指挥棒就往外走 —— 午间车流虽少,却有很多学生放学,得去路口看着,不能让孩子出事。 下午 3 点,辆货车违规驶入限行路段,我上前拦停。司机情绪激动地推开车门:“我赶时间送货,晚了要赔违约金,你凭什么拦我!” 他的声音很大,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我耐心地拿出限行通知:“您看,这条道早 7 点到晚 7 点货车限行,您要是走这儿,不仅会被拍违章,还容易造成拥堵。我给您指条外环近路,比这条道快 10 分钟,既不违章又不耽误送货”,说着从岗亭拿出地图,圈出路线。司机的情绪慢慢平复,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警官,我刚才太冲动了,还以为你故意刁难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烟递过来。我摆手拒绝:“这是我应该做的,您安全到达比什么都强,烟我不能要”。 刚送走货车司机,队里就发来消息:“周末车展人流量大,你提前 2 小时到岗疏导交通”。我看着消息,心里阵发酸 —— 原本答应带儿子去游乐园的,又要失约了。上次儿子说 “爸爸,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陪去游乐园,我也想去”,我还答应他 “等周末就去”,现在却又要食言。 傍晚执勤时,位老人突然晕倒在路边。我赶紧跑过去,从口袋里掏出速效救心丸,给老人含在嘴里,又掏出手机联系救护车。老人的脸色苍白,呼吸微弱,我蹲在旁边轻轻拍着他的背:“大爷,您别慌,救护车马上就到”。周围的路人围过来帮忙,有人递水,有人撑伞,看着大家齐心协力的样子,我心里暖烘烘的。老人醒来后,拉着我的手说 “谢谢你,小伙子,要不是你,我这条老命就没了”,我笑着说 “应该的,您好好休息”。看着救护车远去的背影,我突然想起儿子 —— 要是他突发状况,我却在执勤,该怎么办?这种无力感像块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 晚上值夜班时,天已经黑透了。辆轿车嫌我指挥 “太严”,故意开着远光灯晃我,强光刺得眼睛生疼。我没有生气,只是上前敲了敲车窗,轻声说:“师傅,远光灯会影响对向车辆的视线,容易出事故,麻烦您关一下,谢谢您配合”。司机愣了愣,还是关了远光灯,低声说了句 “对不起”。凌晨 1 点,我终于疏导完最后一辆货车,坐在岗亭里揉着发酸的肩膀,手臂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手机突然弹出儿子的视频,他已经退烧了,举着张画:“爸爸,我画的你,你看,你举着指挥棒,像个英雄!等你回来给你看”。画里的我穿着荧光绿反光背心,周围满是彩色的汽车,天空还画了个大大的爱心。我看着画,眼泪终于掉下来 —— 原来我的坚持,儿子都看在眼里,他没有怪我没时间陪他,还把我当成英雄。 收拾执勤装备时,听见路边有人议论:“交警就是没事找事,整天拦车开罚单,赚黑心钱”。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我摸了摸口袋里小学生送的画,突然想起白天帮迷路老人找家时,老人家属塞给我的水果;想起货车司机道谢时的笑容;想起儿子说 “爸爸是英雄”—— 原来我的坚持,真的有人看见,有人记在心里。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儿子的画贴在岗亭的墙上,和他的照片放在一起。路口的红绿灯还在闪烁,像黑夜里的星星,照亮每辆回家的车。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指挥棒,是路口的平安,是每个家庭的团圆,是让每个出行的人都能平安抵达的承诺 —— 哪怕肩膀再疼、家人再牵挂,只要还有人需要这道荧光绿,就不能停下脚步。 三、荧光绿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雨水味。我摸向肩膀,没有肩周炎的刺痛,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里的消息:“赵警官火了!有人拍了他暴雨天拦车救险、帮老人过马路的视频,大家都在为他点赞!队里还给他批了假,让他陪儿子去医院,车展的执勤也安排了别人!” 跑到中山路口,看见***正抱着儿子,他的儿子手里举着那张画,笑得很开心。妻子站在旁边,手里提着个保温桶:“给你熬了排骨汤,补补身体”。路口的行人纷纷和他打招呼,有上次被他帮助的货车司机,有送他画的小学生,还有那位晕倒的老人 —— 他特意来送水果,说 “谢谢你救了我”。队里的领导也来了,手里拿着个荣誉证书:“卫国,这是‘优秀交警’证书,你实至名归!” “小伙子,发传单呢?” ***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荧光绿反光背心还是那么鲜亮,袖口的毛边被缝补好了,白手套上的补丁也换了新的。“我儿子的病好了,” 他指着怀里的孩子,“队里给我批了假,周末带他去游乐园,兑现之前的承诺”。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路口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指挥棒里的秘密 —— 那些手势不只是交通指令,是他把对路人的牵挂,融进了每一次挥棒里,把对家庭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守里。就像那道荧光绿,看似普通,却能在暴雨天给人安全感;就像那双带茧的手,看似粗糙,却能温柔地守护每个出行的人。 明天我还要来给赵警官送些新的传单,他昨天说 “想给路口装个便民箱,放点雨伞和急救用品”。顺便问问他,周末带儿子去游乐园,有没有玩到儿子最爱的旋转木马,我也想听听,那个把爸爸当成英雄的孩子,笑声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物业办公室的灯光 一、物业办公室的玻璃与沾漆的袖口 晨光园小区的物业办公室总亮着盏暖黄的灯,我攥着超市传单蹲在对面的花坛旁,看***穿着深蓝色西装马甲忙碌。他的领口别着银色的小区徽章,袖口沾着点乳白色乳胶漆 —— 是昨天补楼道墙面时蹭上的,左手捧着本厚厚的《业主报修登记册》,纸页边缘已经卷边,右手举着电话,声音放得格外软:“李阿婆您别急,水管师傅已经在去您家的路上了,十分钟就到,我再催催他”。办公桌上堆着待处理的文件:泛黄的《小区公共设施维修方案》上画满红色批注,业主联名签署的《加装电梯意愿书》边角沾着咖啡渍,皱巴巴的《物业费催缴单》用夹子分类夹好;桌角放着个磨损的保温杯,里面泡着胖大海,热气袅袅,旁边压着张粉色便签,是他女儿写的:“爸爸记得今晚吃降压药,别又忘了”。 上周周末,我帮超市送传单路过小区,撞见他对着电脑叹气。屏幕里是物业总部发来的通知,红色字体格外刺眼:“本月物业费收缴率不足 60%,需削减维修预算,暂停非必要开支”。他的手指反复点击鼠标,眉头皱成个 “川” 字,抽屉却没关严,露出张 “电梯维修报价单”:“更换零件需 8000 元,下周前必须完成,否则存在安全隐患”。这时位穿碎花裙的阿姨冲进办公室,嗓门洪亮:“小张!楼下广场舞太吵了,我家孙子写作业都没法专心!” 他赶紧最小化电脑窗口,抓起记事本就起身:“刘阿姨您别气,我这就下去协调,保证不影响孩子学习”。从下午 3 点谈到 5 点,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终于让广场舞队同意调低音量、提前到晚上 8 点散场,而他手机里,躺着条女儿老师发来的消息:“张爸爸,今天家长会您没来,孩子有点失望”。 帮超市送晚班传单时,我见过他在楼道里修灯泡。刚处理完 3 栋顶楼的漏水屋顶,裤腿还沾着泥水,皮鞋也溅上了污渍。有位穿西装的业主路过,皱着眉抱怨:“物业费白交了!电梯总坏,楼道灯也时亮时不亮,你们物业到底干不干活?” 他踩着梯子,手里还拿着新灯泡,却没反驳,只是笑着说:“王哥您再等等,电梯零件明天就到,修好后我第一时间通知您,这灯泡我现在就换好,保证晚上楼道亮堂”。后来我才知道,电梯维修零件的钱,是他跟总部磨了一周才批下来的,还自掏腰包垫付了 2000 元 —— 就怕业主出行不方便。 扫街时捡过他扔掉的费用明细,揉得皱巴巴的,用铅笔标着 “给独居的陈阿婆免 3 个月物业费(她儿子在外地打工,生活困难,别让她知道是我特批的)”“维修基金不够,自己垫付 500 元修 2 栋门禁(先保障业主安全,后续再跟总部申请)”。那天深夜,我看见他在小区门口帮王叔提菜篮 —— 王叔家有位瘫痪在床的老人,每周三他都会帮着买些新鲜蔬菜和常用药,说 “您年纪大了,别总跑菜市场,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这种 “对自己抠门到极致,对业主却掏心掏肺” 的实在,曾让我蹲在花坛旁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小区当成自己的家,把业主当成家人,让每个住着的人,都能多份踏实的归属感。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物业办公室的玻璃上打盹,梦里全是电话铃声与记事本翻动的轻响。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他办公桌上的文件边角。 二、报修册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睁开眼时,头传来阵昏沉的疼。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物业办公室的桌子上,面前的电话还没挂,听筒里传来李阿婆焦急的声音:“小张啊,水都漫到客厅了,你快来看看吧!” 窗外天还没亮,凌晨 5 点的小区格外安静,只有路灯亮着昏黄的光。我摸向胸口,降压药还没吃,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是女儿发来的消息:“爸爸,古筝课缴费单我放在你公文包里了,明天要交哦”。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 摸向额头,有点发烫 —— 昨天熬夜做加装电梯的方案到凌晨 2 点,现在头还昏得厉害,却得强撑着起身。物业办公室的操作台上,摆着三份 “生存难题”:女儿的古筝课缴费单,“每月 600 元,明天要交” 的字样被红笔圈着;《小区维修基金明细》摊开着,剩余金额只有 4862 元,连电梯维修需要的 8000 元都不够;还有张总部发来的 “警告函”,白纸黑字写着:“若下月物业费收缴率仍不达标,将撤换物业团队,追究负责人责任”。 墙上的小区平面图贴得满满当当,每栋楼的维修重点都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1 栋水管老化、2 栋门禁损坏、3 栋屋顶漏水、4 栋电梯故障…… 密密麻麻的标记像张网,压得人喘不过气。我摸向公文包,里面只有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和张银行卡,余额只剩 1200 元 —— 得想办法让更多业主交物业费,不然别说修电梯,连基本的楼道灯更换都保障不了。 凌晨 5 点半,我抓起外套就往外跑,维修师傅要 7 点才到,李阿婆年纪大了,肯定急坏了。赶到李阿婆家时,门没关严,水已经漫到了楼道,她站在门口,手里攥着块抹布,急得直哭:“小张啊,这可怎么办啊?我这老房子,经不起这么泡水啊!” 我赶紧脱了皮鞋,挽起裤腿走进屋里,找了几块厚抹布堵住水管接口,又帮着把泡湿的沙发垫、被子搬到阳台。冰冷的水浸透了袜子,脚底冻得发麻,却不敢停下 —— 得赶紧把水止住,不然家具损坏更严重。 刚处理完,手机就响了,是电梯维修师傅打来的:“张经理,不好了!我刚跟供货商确认,电梯零件价格涨了,之前说的 8000 元不够,得再加 1500 元,不然没法拿货”。我心里一紧,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却还是咬咬牙说:“加!一定要保证零件质量,安全第一,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挂了电话,我立刻给总部打电话,负责人的语气很不耐烦:“***,你怎么回事?预算都不够了,还往上加钱!总部这边没法批,你自己想办法!” 我磨了半小时,好话说尽,终于申请到 1000 元补助,剩下的 500 元,只能从自己的银行卡里扣 —— 就当这个月少给女儿买件新衣服。 中午没顾上吃饭,我在办公室啃着昨天剩下的冷面包,就着保温杯里的胖大海水。面包太干,噎得我嗓子发疼,却还是得往下咽 —— 省点时间,能多催几户物业费。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是独居的王叔,手里攥着个信封:“小张,我知道小区最近不容易,这是我半年的物业费,你收下。别跟别人说我多交了,免得有人说闲话”。信封里的钱叠得整整齐齐,还有张纸条:“小张,辛苦你了,别总自己扛着”。我握着信封,眼泪差点掉下来 —— 王叔平时省吃俭用,连菜都舍不得多买,却还是主动多交了 3 个月物业费。我偷偷在他的缴费单上备注 “免 3 个月物业费”,想着下次找机会把钱退给他,不能让他吃亏。 下午 2 点,加装电梯协调会准时开始。会议室里坐满了业主,低楼层的业主率先发难:“加装电梯挡光又挡路,我们家本来采光就不好,装了电梯更暗了!而且还要分摊费用,我不同意!” 高楼层的业主立刻反驳:“我们家老人都 80 多了,爬楼爬得膝盖疼,加装电梯是刚需!你们低楼层的怎么就不能体谅下?” 双方吵得面红耳赤,差点动手。我赶紧站到中间,举起提前做好的方案:“大家别激动,我已经咨询过了,咱们小区符合政府加装电梯补贴政策,能省不少钱。我也跟施工方谈了,会调整电梯位置,尽量减少挡光,费用方面也会重新核算,保证公平合理”。从下午 2 点谈到 4 点,口干舌燥,终于让双方达成初步共识 —— 同意先提交加装电梯申请,后续再细化方案。而我手机里,躺着条女儿发来的消息:“爸爸,你不是说今晚陪我吃晚饭吗?我都跟妈妈说好了”,心里满是愧疚,只能回她:“对不起宝贝,爸爸临时有急事,下次一定陪你”。 傍晚 6 点,我带着保安在小区里巡逻,发现 2 栋的门禁坏了,门虚掩着。小雅的妈妈正好下班回家,看见我就着急地说:“张经理,这门禁坏了可不行啊!我家小雅晚上放学怕黑,总不敢自己上楼,要是有坏人进来可怎么办?” 我立刻联系维修师傅,师傅却说 “现在太晚了,得明天才能来修”。我没放心,从保安室拿了个手电筒,说:“刘姐您别担心,今晚我多巡逻几趟,等小雅放学我送她上楼,保证她安全”。直到晚上 9 点,看见小雅背着书包走进小区,我赶紧迎上去,陪着她一步步走上 5 楼,看着她安全进门才离开。回到办公室,才发现自己还没吃晚饭,口袋里的降压药也忘了吃,头又开始昏沉起来。 晚上 10 点,我坐在办公桌前整理物业费催缴单,窗外传来业主的议论声:“***肯定把物业费揣自己兜里了!你看小区还是老样子,电梯坏了这么久都不修,他就是装好人,背地里不知道赚了多少黑心钱!”“就是!我看他就是故意拖着不修,想让我们多交物业费!” 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我摸了摸桌上王叔交的信封,突然想起早上帮李阿婆止水、下午协调加装电梯、傍晚送小雅回家 —— 这些事虽然琐碎,却都是我真心想为业主做的,从来没想过要赚什么黑心钱。 手机突然弹出女儿的消息,附带张照片:“爸爸,我帮你把降压药放在公文包外侧口袋了,你赶紧吃了,别又胃疼。这是我画的咱们一家人,等你有空了,咱们一起去公园玩好不好?” 照片里,她画了三个手牵手的小人,旁边还有只小狗,笑得很灿烂。我看着照片,眼泪终于掉下来 —— 至少家人懂我、支持我,再难也值得。 凌晨 1 点,我终于做完加装电梯的补充方案,准备明天提交给总部。这时电梯维修师傅发来消息:“张经理,电梯修好了!我刚才试了几次,都没问题,您放心吧”。我看着消息,笑着点点头,虽然累得浑身酸痛,却觉得很值 —— 只要能让业主住得安心、舒心,再苦再难都不算什么。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女儿的画贴在办公桌前,和她写的便签放在一起。物业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像黑夜里的一颗星星,照亮着小区的每个角落。我突然明白,自己守的不只是物业办公室,是业主的安心,是小区的温情,是让每个住在这儿的人,都能感受到 “家” 的温暖 —— 哪怕预算再少、业主再误解,只要还有人需要我,就不能停下脚步。 三、物业办公室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胖大海味。我摸了摸额头,没有昏沉的痛感,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超市老板发来的消息:“小张经理火了!有人拍了他凌晨帮业主修水管、协调加装电梯的视频,业主们都在主动交物业费,总部还给他批了维修预算,说要表彰他!” 跑到晨光园小区,看见***正陪着女儿在花坛旁画画,女儿手里拿着蜡笔,笑得很开心。李阿婆提着袋刚煮好的饺子走过来:“小张,谢谢你帮我修水管,这饺子你拿着,给孩子尝尝”。王叔也来了,手里拿着份加装电梯的补充建议:“小张,我跟几个老伙计商量了下,觉得这方案还能再优化下,你看看”。物业总部的负责人也在,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张经理,这是‘优秀物业经理’证书,你实至名归!总部决定给晨光园增加维修预算,电梯后续保养也会安排专人负责”。 “小伙子,发传单呢?” ***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深蓝色西装马甲洗得很干净,袖口的乳胶漆痕迹不见了,胸前的小区徽章闪着光。“我女儿的古筝课缴费单交了,” 他指着旁边的女儿,“总部给我批了两天假,明天带她去公园玩,兑现之前的承诺”。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小区里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报修册里的秘密 —— 那些皱巴巴的文件、磨损的保温杯,不是 “窝囊” 的象征,是他把对业主的牵挂,写进了每一次报修记录里,把对小区的责任,藏在了每一次协调与维修中。就像那盏深夜亮着的物业办公室灯光,看似普通,却能给晚归的业主带去安心;就像他垫付的维修费用,看似微薄,却能让小区变得更温暖。 明天我还要来给张经理送些新的传单,他昨天说 “想在小区里办个‘邻里节’,让大家多交流交流,增进感情”。顺便问问他,带女儿去公园玩时,有没有看到她最想看的小松鼠,我也想听听,那个盼了很久的孩子,笑声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拆迁后的烟火守护 一、改造区的摊位与沾油的卫衣 樟木巷改造区的临时摊位总飘着炒粉的香气,我攥着奶茶店传单蹲在路边的旧砖头上,看林晓宇穿着潮牌卫衣忙碌。他的卫衣是最新款,袖口却别着枚铜制修鞋刀 —— 那是他爷爷生前的工具,磨得发亮;左手攥着最新款手机,屏幕还亮着家族群的消息,右手却正帮卖炒粉的王叔搬煤气罐,指甲缝里沾着油污,是刚帮李婶修旧缝纫机时蹭上的。他的黑色 SUV 停在路边,车标在阳光下闪着光,后备箱却堆着旧桌椅:“这是张爷爷的老藤椅,他说坐着能想起以前在巷口下棋的日子,我帮他搬到临时安置房”。 临时摊位旁的公告栏上,贴着他手写的 “帮扶通知”,字迹算不上工整却透着认真:“有需要找工作、修家电的邻居,随时找我”,下面留着私人电话,旁边还摆着台旧修鞋机 —— 机身满是划痕,是他上周从拆迁废墟里抢出来的,爷爷曾用它给邻居修了 30 年鞋,连巷里的孩子都知道 “林爷爷的修鞋刀,能把破鞋修得像新的一样”。 上周暴雨夜,我送晚班传单路过临时安置区,撞见他对着手机发脾气。屏幕里是他父亲发来的消息,红色字体刺得人眼疼:“下周必须签合同,把剩余地块改成商场,别再跟那些‘穷邻居’耗着,我们林家丢不起这个人!” 他的指节捏得发白,副驾上却放着本泛黄的 “樟木巷住户名册”,某页用铅笔写着 “王叔炒粉摊缺煤气罐,明天送过去”“李婶孙子上学要过马路,安排志愿者护送”。挂了电话,他从后备箱翻出雨棚,冒雨往王叔的炒粉摊跑,雨鞋陷进泥里,溅得裤腿全是泥点,却没停下 —— 王叔的炒粉摊是全家唯一的收入来源,要是被淋坏了,祖孙俩下个月的生活费都没着落。 帮奶茶店送早班传单时,我见过他在路边吃炒粉。王叔多给他加了个蛋,还往碗里淋了勺秘制酱汁,他却掏出 200 元递过去:“王叔,这是摊位租金补贴,您别推辞,临时摊位的租金我跟物业谈过了,以后每月我都帮您垫一部分”。王叔要把钱推回来,他却按住王叔的手:“您忘了?小时候我总来您这蹭粉吃,您从来没要过钱,现在该我帮您了”。这时有个穿西装的年轻男人开着跑车过来,喊他:“晓宇,去会所玩啊,刚到了批好酒,别在这跟‘底层人’混,掉价!” 他皱着眉站起来:“他们是我邻居,不是‘底层人’,你要是再这么说,以后别来找我”,转身又帮王叔擦汗:“您这炒粉,比会所的山珍海味香多了,我就爱吃这口”。 扫街时捡过他扔掉的消费单,揉得皱巴巴的,用铅笔标着 “给临时摊位买遮阳棚 500 元(自己付,别记在物业账上)”“帮李婶交医药费 800 元(别让她知道是我垫的,就说是社区补贴)”。那天傍晚,我看见他扶着张爷爷往安置房走,张爷爷的腿不好,他就半蹲下来,让张爷爷搭着他的肩膀,慢慢走。张爷爷手里攥着个布包,里面是爷爷生前给张爷爷修的老花镜,他说 “这眼镜戴着舒服,舍不得扔”。这种 “住着豪宅、开着豪车,却甘心在临时摊位当‘帮工’” 的反差,曾让我蹲在旧砖头上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拆迁财富当成 “责任”,让被城市化冲走的邻里情,还能在临时摊位旁续着温度。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林晓宇的 SUV 旁打盹,梦里全是修鞋机的转动声和炒粉的香气。月光透过改造区的脚手架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樟木巷老墙的砖缝。 二、财富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睁开眼时,手机在耳边震得发烫。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林晓宇的卧室里,头顶是水晶吊灯,旁边的衣帽间摆满了潮牌衣服和奢侈品,可床头柜上却摆着爷爷的老照片 —— 照片里的爷爷坐在修鞋机前,笑得很慈祥。手机屏幕亮着,是父亲凌晨 6 点发来的电话,声音带着怒火:“最后通牒,要么今天签商场合同,要么别认我这个爹!你要是再护着那些穷邻居,我就冻结你的所有资产!”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林晓宇。 摸向胸口,爷爷的修鞋刀硌着掌心 —— 昨天帮王叔修煤气罐时划伤了手,现在还贴着创可贴,伤口隐隐作痛。卧室的书桌上,摆着三份 “生存难题”:父亲的 “商业计划书”,红色印章写着 “逾期不签,冻结部分资产”;樟木巷 “改造的反对书”,20 多位老邻居签了名,希望保留部分老摊位,让大家还有个谋生的地方;还有张邻居的 “需求清单”,上面写着 “王叔要申请创业补贴,需要帮忙准备材料”“张爷爷的安置房没电梯,需要装扶手”。 墙上挂着樟木巷的老照片,照片里的巷子里满是烟火气:王叔的炒粉摊前排着队,李婶在缝纫机前缝补衣服,爷爷坐在修鞋机前帮邻居修鞋,小时候的我拿着棒棒糖,在巷子里跑。爷爷生前说过:“晓宇,以后不管有钱没钱,都不能忘了樟木巷的人,当年咱们家穷,是邻居们帮衬过来的,做人不能忘本”。我的银行卡里,拆迁补偿款有 8 位数,却连帮邻居保住摊位都要跟父亲吵架,这种无力感像块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 早上 8 点,我带着工具箱赶到临时安置区。李婶的缝纫机摆在露天摊位上,零件散落一地,她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急得直哭:“晓宇,这机子坏了,我孙子的学费可怎么办啊?我就靠缝补衣服赚点钱,这要是修不好……” 我蹲下来,拿出爷爷留下的修鞋刀 —— 临时当螺丝刀用,一点点拆开机头。小时候总看爷爷修鞋,他教我 “修东西要用心,不能急”,现在竟派上了用场。我把损坏的零件拆下来,从工具箱里找了个备用零件换上,试了试,缝纫机终于转动起来。李婶的眼泪还没擦干,就笑着说:“晓宇,你跟你爷爷一样,手巧!” 刚修好缝纫机,王叔就跑过来,满头大汗:“晓宇,不好了!煤气站不给送气,说临时摊位不安全,不肯给我批,这可怎么办啊?我今天还等着卖粉赚钱呢!” 我心里一紧,立刻开车去煤气站。负责人一开始态度坚决:“临时摊位不符合安全标准,我们不能给送气,出了事谁负责?” 我跟他磨了半小时,还垫付了 5000 元 “安全保证金”:“这钱我先交着,要是出了问题,我全权负责,您就给王叔送气吧,他真的不容易”。负责人终于松口,答应下午就送气。回到临时安置区,王叔的炒粉摊已经围了些老顾客,他笑着说:“晓宇,你比你爸懂我们,你爸只想着赚钱,你却想着我们这些老邻居”。 中午陪张爷爷吃饭,他的安置房在 6 楼,没电梯,我扶着他慢慢爬上来。屋里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小桌子,桌上摆着咸菜和白粥,连个肉菜都没有。张爷爷无儿无女,全靠低保生活,我心里发酸,偷偷把 2000 元塞到碗底:“张爷爷,这是社区给的补贴,您买点肉吃,别总吃咸菜,对身体不好”。他摸着我的头:“晓宇,你爷爷要是还在,肯定高兴你没忘本。以前你爷爷总跟我说,你是个好孩子,以后肯定有出息”—— 我别过脸,怕眼泪掉下来,爷爷走的时候,特意嘱咐我 “要照顾好张爷爷,他这辈子不容易”。 下午召开家族会议,父亲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樟木巷的地块能赚几个亿,你却把钱花在那些‘穷邻居’身上,你是不是傻?我们林家现在是有钱人,跟那些人划清界限还来不及,你倒好,天天跟他们混在一起!” 堂哥也帮腔:“晓宇,我们是富二代,不是慈善家,那些人跟你非亲非故,值得你这么帮?你看看你,穿的衣服沾着油污,跟个农民工似的,丢不丢人!” 我从包里拿出樟木巷的老照片,放在桌上:“爸,这是您小时候跟张爷爷学骑车的照片,那时候咱家穷,张爷爷把他的自行车借给您学;这是王叔给咱们家送炒粉的照片,那年冬天您发烧,王叔冒着大雪给您送粉,还不要钱 —— 当年咱们家穷,是邻居们帮衬过来的,现在拆了巷,不能把人情也拆了!” 父亲气得摔了杯子,碎片溅到我的手背上,他却不管:“你要是再护着他们,就别想继承家业!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我攥着爷爷的修鞋刀,指尖发白:“家业我可以不要,但邻居我不能不管,爷爷要是知道您这么做,肯定会失望的”。 傍晚帮小雅搬画具,她要去参加画画比赛,却买不起新画笔,只能用旧的。我开车带她去文具店,选了套最贵的画具,还有个精致的画夹,她却不肯要:“晓宇哥,我知道你有钱,但我不能白要,我以后赚钱了再还你”。我蹲下来,把画具塞进她怀里:“这是给你加油的,不是白送的,等你拿了奖,给我画张樟木巷的老样子就行,我想留个纪念”—— 我想留住的,不只是邻居的生活,还有樟木巷的回忆,那些在巷子里跑跳、蹭粉吃、看爷爷修鞋的日子,是我最珍贵的时光。 晚上在临时摊位帮忙时,听见两个路过的年轻人议论:“林晓宇就是装好人,用几个小钱收买人心,其实还不是想让我们签拆迁合同,他爸要建商场,他肯定早跟他爸串通好了!”“就是!富二代能有什么好心眼,不过是想给自己立个‘亲民’的人设,以后好做生意!” 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我摸了摸爷爷的修鞋刀,突然想起早上帮李婶修缝纫机、中午给张爷爷塞钱、下午带小雅买画具 —— 这些事不是装的,是我真心想做的,我只是不想让樟木巷的人情,随着拆迁消失。 这时王叔端着碗炒粉过来,里面加了两个蛋,还放了我爱吃的酸豆角:“晓宇,别听他们瞎说,我们都知道你是好人。你帮我们垫租金、修东西,我们都记在心里,以后要是有需要,你尽管开口”。我接过炒粉,眼泪差点掉下来,原来我的坚守,真的有人懂。 手机突然弹出消息,是小雅发来的:“晓宇哥,我画了张樟木巷的老照片,明天给你。画里有爷爷的修鞋机,还有王叔的炒粉摊,跟我小时候记得的一样”,附带张画 —— 画里的爷爷坐在修鞋机前,我在旁边递工具,王叔的炒粉摊前围满了人,张爷爷坐在巷口下棋,满是烟火气。我看着画,心里暖烘烘的,原来樟木巷的回忆,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也是大家的。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小雅的画贴在爷爷的修鞋机上,旁边放着爷爷的老照片。临时安置区的灯还亮着,王叔的炒粉摊飘着香气,李婶在缝纫机前缝补衣服,张爷爷坐在藤椅上听收音机 —— 这些画面,跟以前的樟木巷一模一样。我突然明白,自己守的不只是临时摊位,是樟木巷的人情,是爷爷的嘱托,是让被城市化冲走的 “邻居情”,还能在临时摊位旁多续一段温暖的时光 —— 哪怕被父亲骂、被人误解,只要还有人需要我,就不能停下脚步。 三、财富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炒粉的香气。我摸了摸手背,没有被杯子碎片划伤的痕迹,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奶茶店老板发来的消息:“晓宇火了!有人拍了他帮邻居修缝纫机、垫医药费的视频,现在网上都在夸他‘最有人情味的富二代’,他爸也松口了,同意保留部分老摊位,还跟他一起帮邻居申请创业补贴!” 跑到樟木巷改造区,看见林晓宇正和父亲一起帮王叔搭新的炒粉摊,父亲手里拿着图纸,跟王叔商量摊位的布局:“王叔,您看这个位置怎么样?通风好,还能挡雨,我再帮您装个油烟机,以后炒粉就不用呛着了”。张爷爷坐在藤椅上,手里拿着小雅画的樟木巷老照片,笑得很开心。小雅跑过来,手里拿着画画比赛的奖状:“晓宇哥,我拿奖了!这是给你的,谢谢你的画具!” “小伙子,发传单呢?” 林晓宇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潮牌卫衣还是沾着点油污,袖口的修鞋刀却擦得更亮了。“我跟我爸谈好了,” 他指着旁边的摊位,“以后这里会保留一部分老摊位,还会建个‘樟木巷记忆馆’,把爷爷的修鞋机、王叔的炒粉锅都放进去,让大家还记得以前的樟木巷”。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临时摊位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林晓宇财富里的秘密 —— 那些豪车、豪宅不是他的全部,他真正拥有的,是用财富守护的邻里情,是让樟木巷的烟火气不会随着拆迁消失的真心。就像爷爷的修鞋刀,看似普通,却能修好坏鞋,也能修补人情;就像王叔的炒粉摊,看似简陋,却能温暖人心,也能留住回忆。 明天我还要来给晓宇送些新的传单,他昨天说 “想在‘樟木巷记忆馆’里办个‘邻里宴’,让大家都来尝尝王叔的炒粉、李婶的手工饺子,跟以前在巷子里一样热闹”。顺便问问他,小雅画的樟木巷老照片,有没有挂在记忆馆最显眼的位置,我也想看看,那些藏在画里的旧时光,到底有多温暖。 江城穿越之霓虹下的微光 一、KTV 的走廊与带伤的指尖 “夜色” KTV 的走廊总飘着烟酒混合的气味,我攥着便利店夜宵传单蹲在消防通道门口,看苏晚穿着修身的黑色连衣裙走过。她的裙摆别着朵银色假花,丝线泛着旧光 —— 后来才知道,是她妈妈生前织的毛衣拆的线改的,左手捏着杯未开封的苏打水,瓶身还凝着水珠,是用来假装喝酒的;右手正帮醉醺醺的男人拍背,指尖涂着淡粉色指甲油,指缝里藏着片创可贴,边缘还沾着点干涸的血,是昨天被醉酒客人推倒时蹭破的。 她的化妆包放在走廊的储物柜上,拉链没拉严,露出里面的平价粉底液 —— 瓶身已经见底,却还能遮住熬夜的黑眼圈;润喉糖的包装纸皱巴巴的,是陪客人唱到嗓子发哑时含的;最下面压着张便签,用圆珠笔写着 “少喝酒,多赚钱”,字迹被眼泪洇过,有点模糊。她的手机偶尔亮屏,屏保是张小女孩的照片,扎着羊角辫,举着满分试卷,是她在老家读初中的妹妹,每次提到妹妹,她的眼神都会软下来,像藏了片星光。 上周凌晨,我送晚班传单到 KTV 门口,撞见她对着手机哭。风把她的头发吹得很乱,手机屏幕亮着老家发来的消息:“妹妹学费还差 5000 元,下周要交,学校说再不交就不让上课了”。她的钱包摊在膝盖上,里面只有几张皱巴巴的零钱,最大的是张 100 元,还有张 “房租催缴单”,红色字体写着 “逾期 3 天,再不交就换锁”。这时包厢里传来客人的喊声:“晚晚,过来喝酒!躲什么躲!” 她赶紧擦干眼泪,从化妆包里摸出支平价口红,对着手机屏幕补了补妆,把苏打水倒进透明酒杯,假装是白酒,深吸一口气,笑着走进包厢 —— 那笑容很亮,却没抵达眼底。 帮便利店送夜宵时,我见过她在消防通道吃泡面。凌晨 1 点,她刚陪完一个酒局,头发被客人抓得乱糟糟的,黑色连衣裙的裙摆还沾着酒渍。她蹲在台阶上,泡面桶是最便宜的红烧牛肉味,热水是从便利店接的,还没泡开就急着吃。我递过去份刚做好的关东煮,她却摆手拒绝:“谢谢,不用了,我吃这个就好”。后来才知道,刚才的客人非要她喝白酒,她偷偷换成苏打水,被发现后骂她 “装什么清高”,还推了她一把,膝盖磕在台阶上,渗出血,她只能忍着疼,从包里拿出创可贴贴上。 有个服务生路过,递她一根火腿肠:“晚晚姐,别跟那些人置气,身体要紧”。她接过火腿肠,指尖轻轻摩挲着包装纸,却没拆开,放进了包里 —— 说 “我妹妹很久没吃火腿肠了,想带给她”。那天我才知道,她已经半年没回家了,妹妹的学费、妈妈的医药费,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连根火腿肠都舍不得给自己买。 扫街时捡过她扔掉的消费单,揉得皱巴巴的,用铅笔标着 “今晚小费 300 元(够妹妹一周的生活费)”“买止痛药 15 元(膝盖疼得厉害,别让妈妈知道)”。那天深夜,我看见她在 KTV 门口给家里打电话,声音放得很轻:“妈,我挺好的,老板给我涨工资了,妹妹的学费你别担心”,挂了电话,她靠在墙上,肩膀微微发抖,却没哭出声 —— 怕被路过的客人看见,又要挨骂。这种 “对客人笑脸相迎,对自己咬牙硬扛” 的脆弱,曾让我蹲在消防通道门口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KTV 当成生存的战场,用笑容掩盖伤口,只为给家人撑起一片天。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消防通道的门上打盹,梦里全是酒杯碰撞的声音和妹妹的笑声。霓虹灯光透过门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她裙摆上的银色假花。 二、酒杯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睁开眼时,膝盖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靠在 KTV 的储物柜旁,面前的手机屏幕亮着老家的消息:“妹妹说想你了,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她这次考试又考了第一名”。手机还在震动,是房租中介发来的:“最后通牒,今天再不交房租,我就换锁了,你的东西我可不管”。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苏晚。 摸向膝盖,创可贴已经松了,伤口又开始渗血 —— 昨天被醉酒客人推倒时磕的,现在还没好,却得强撑着站起来。储物柜上摆着三份 “生存难题”:妹妹的学费缴费单,红色印章写着 “下周截止,逾期不缴就退学”,金额 5000 元,像座大山压在心上;妈妈的病历本,最新一页写着 “需要定期复查,药不能停”,药费每个月要 800 元;还有张 KTV 经理的通知:“今晚有重要客人,陪好了给双倍小费,别搞砸了”。 我摸向化妆包,里面的粉底液只剩最后一点,得省着用;润喉糖还剩两颗,今天肯定不够用;钱包里只有够买两桶泡面的钱,连交房租都不够。手机屏保亮了,妹妹的笑脸很灿烂,我攥着手机,指尖发白 —— 今天的酒局必须陪好,不然妹妹的学费就没着落了,妈妈的药也会断。 晚上 8 点,我准时到 KTV 上班。第一个包厢的客人是王总,他一看见我就拍着桌子喊:“晚晚,过来陪我喝两杯,今天我签了个大合同,高兴!” 我笑着走过去,把提前准备好的苏打水倒进透明酒杯,假装是白酒:“王总,恭喜您啊,我陪您喝一杯”。刚要碰杯,王总的眼神突然冷下来:“晚晚,你这酒怎么没酒味?是不是把白酒换成苏打水了?耍我玩呢?” 我心里一紧,手心冒出冷汗,却还是笑着说:“王总,您误会了,我这两天有点感冒,嗓子疼,喝不了白酒,怕扫了您的兴,就换了点苏打水,您别生气,我陪您唱首歌吧,您最喜欢的《朋友》,我练了很久”。说着赶紧点歌,音乐响起,我尽量把声音放得洪亮,唱到副歌部分,嗓子突然发哑,却还是硬撑着唱完。王总看着我通红的眼睛,终于消了气:“行吧,看你这么用心,这次就饶了你,这 200 元是给你的小费,下次别耍小聪明了”。我接过钱,鞠躬道谢,转身时,眼泪差点掉下来 —— 嗓子疼得像吞了玻璃渣,却不敢表现出来。 中场休息时,我躲在消防通道吃泡面。膝盖疼得厉害,从包里拿出止痛药,没有水,就干咽下去,药片卡在喉咙里,又苦又涩。这时手机响了,是妹妹打来的,声音甜甜的:“姐姐,我这次考试考了第一名,老师说我能上重点高中,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你了”。 我笑着说:“妹妹真厉害,姐姐也想你,等姐姐赚够了钱,就回去陪你,给你买火腿肠,买你最喜欢的画画本”。挂了电话,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滴在泡面桶里,溅起小小的水花 —— 我已经半年没回家了,妹妹的成长,我只能在电话里见证,连她的家长会,都没能参加一次。 凌晨 1 点,我陪完最后一个酒局。客人是个年轻男人,浑身酒气,一进来就拉着我的手:“晚晚,跟我走,我给你钱,比你在这陪酒赚得多”。他的手很用力,捏得我手腕生疼,我赶紧挣脱,从包里拿出防狼喷雾,对准他:“先生,请您放尊重些,不然我就报警了”。他愣了一下,随即骂道:“装什么清高!不就是个陪酒的吗?给你脸了!” 说完摔门而去,连小费都没给。 我看着空荡荡的包厢,心里又酸又涩,却只能咬咬牙 —— 至少没受更大的伤害。这时经理走过来,脸色阴沉:“晚晚,刚才那个客人投诉你,说你服务态度不好,这个月的奖金没了,再这样下去,你就别来了”。我攥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却不敢反驳 —— 要是被开除了,妹妹的学费、妈妈的医药费就彻底没希望了,我只能点头:“对不起经理,我下次会注意的”。 凌晨 2 点,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路上没有多少人,只有偶尔驶过的出租车。我摸了摸包里的火腿肠,包装纸已经被我攥得皱巴巴的,还是舍不得吃,想留给妹妹。突然想起妈妈说的话:“晚晚,别太累了,要是不行就回家,妈妈养你”,可我不能回家 —— 妈妈的身体不好,需要吃药,妹妹还要上学,这个家只能靠我扛。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出租屋的门上,手里攥着今天赚的小费,一共 500 元,离妹妹的学费还差很多。出租屋很小,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着妈妈的病历本和妹妹的照片。我把火腿肠放在照片旁边,轻声说:“妹妹,再等等姐姐,姐姐很快就能回家了”。我突然明白,自己喝的不是酒,是生存的苦;笑的不是快乐,是对家人的承诺 —— 哪怕再难,只要能让妹妹读书、妈妈治病,就不能停下脚步。 三、霓虹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烟酒味。我摸了摸膝盖,没有伤口的刺痛,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便利店老板发来的消息:“晚晚火了!有人拍了她在 KTV 里保护自己、陪失恋客人聊天的视频,现在很多人都在为她捐款,还有爱心人士愿意资助她妹妹的学费,妈妈的医药费也有医院愿意减免了!” 跑到 “夜色” KTV 门口,看见苏晚正收拾东西,她的妹妹站在旁边,手里拿着火腿肠,笑得很开心:“姐姐,我终于吃到火腿肠了,谢谢你”。妈妈也来了,虽然身体还没完全好,却精神了很多:“晚晚,咱们回家,以后不用再在这受苦了”。KTV 的经理也走过来,递给他一个信封:“晚晚,这是你的奖金,之前是我不对,对不起,你是个好女孩”。 有个曾经被苏晚安慰过的失恋客人也来了,手里拿着张银行卡:“晚晚,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拿着给妹妹交学费,谢谢你那天听我说话,让我重新振作起来”。苏晚推辞不过,只能收下,眼泪掉了下来,却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感动 —— 原来她的坚持,真的有人看见,有人记在心里。 “小伙子,发传单呢?” 苏晚看见我,笑着挥挥手。她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不再是之前的黑色连衣裙,裙摆上的银色假花被她摘下来,别在了妹妹的衣服上。“我跟妈妈、妹妹准备回老家了,” 她指着旁边的行李箱,“有人愿意在老家给我找份正经工作,我可以陪在妹妹身边,看着她上学了”。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她们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苏晚裙摆上假花的秘密 —— 那不是普通的装饰,是她对妈妈的思念,是她在黑暗里的微光;那些藏在指缝里的创可贴、舍不得吃的火腿肠,不是 “可怜” 的象征,是她对家人的爱,是她在困境里的韧性。 明天我还要来给苏晚送些新的传单,她昨天说 “想在老家开个小书店,让妹妹和村里的孩子都能有书读”。顺便问问她,妹妹的画画本买了没有,我也想看看,那个盼了很久的孩子,画出来的家乡,到底有多美。 江城穿越之精油里的温柔 一、美容坊的玻璃与沾香的指尖 社区 “兰姐美容坊” 的玻璃窗前总飘着淡淡的精油香,我攥着花店传单蹲在对面的长椅上,看林美兰穿着米白色工作服忙碌。她的袖口绣着朵小兰花,针脚细密,是自己闲时缝的;左手握着银色美容仪,机身泛着温润的光,右手正给顾客做面部按摩 —— 指尖带着薰衣草精油的淡香,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指腹因常年按摩泛着健康的粉色,连虎口处都磨出了层薄茧。 店里的美容床铺着干净的碎花床单,边角没有一丝褶皱,每天都会更换;墙角的置物架摆着排平价护肤品,瓶身上贴着手写标签:“敏感肌专用,温和无酒精”“备孕可用,无功效成分”,是她特意为不同顾客挑选的;旁边压着本翻旧的《美容技法手册》,纸页边缘卷了边,某页贴着张黄色便签,是老顾客张姐写的:“兰姐,下周约肩颈按摩,最近带孙子太累,肩膀都抬不起来了”,字迹里满是信赖。 上周暴雨,我躲进美容坊避雨,撞见她对着手机叹气。屏幕里是供货商发来的消息,红色字体格外刺眼:“进口薰衣草精油涨价 20%,下周起按新价供货,不接受议价”。她的指尖反复划过屏幕,眉头皱成个 “川” 字,收银台抽屉却没关严,露出张 “房租催缴单”:“下月起房租涨 300 元,逾期不缴就搬离”。这时手机又响了,是位顾客打来的,声音带着歉意:“兰姐,不好意思,我最近手头紧,之前约的护理能不能取消,等我有钱了再约?” 她赶紧调整表情,笑着说:“没事妹妹,我给你留着之前的优惠价,啥时候来都行,别跟自己客气”。挂了电话,她从货架上取下刚进的进口精油,换成旁边的平价款,轻声说 “效果差不多,能给顾客省点钱”,语气里满是体谅。 帮花店送花时,我见过她在店里吃盒饭。中午 1 点,她刚给位新娘做了 3 小时的妆发,赚的 200 元里,还得扣掉 15 元的化妆品成本。盒饭是最便宜的两素一荤,菜都凉了,她却吃得很快,怕耽误下午的预约。有个穿潮牌的年轻女孩走进来,扫了眼店里的工具,皱着眉说:“兰姐,你这美甲工具也太老了吧?网红店都用全自动的,你这手法也不够新颖,做出来的款式肯定不好看”。 林美兰没反驳,只是从抽屉里拿出本崭新的美甲样式图,上面贴着她画的样板:“妹妹,你看这个渐变款,我上周刚学的,用的是环保甲油胶,对你的指甲伤害小,给你试试,不收额外费用”。女孩半信半疑地坐下,做完后对着镜子拍照,嘴角忍不住上扬:“没想到还挺好看,比网红店做的自然多了”。等女孩走后,林美兰才偷偷把磨坏的美甲锉刀收起来 —— 那是她用了 5 年的旧工具,边缘都磨平了,却还是舍不得换,说 “还能用,等实在不能用了再换”。 扫街时捡过她扔掉的进货单,揉得皱巴巴的,用铅笔标着 “今日进护肤品 300 元(够做 10 个顾客,能省就省)”“给张姐免 50 元肩颈按摩费(她带孙子辛苦,别让她知道是特意免的)”。那天傍晚,我看见她给李婶做补水护理,李婶对酒精过敏,她特意用温水调开面膜,还多敷了 5 分钟,说 “您皮肤干,多补补水分”。护理结束后,李婶要付钱,她却摆手:“下次一起算,您先回去照顾老伴,别让他等急了”—— 其实她知道,李婶老伴常年生病,家里开销大,总想着能帮衬一把。 这种 “对自己抠门到极致,对顾客却掏心掏肺” 的实在,曾让我蹲在长椅上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美容坊当成女性的 “充电站”,让疲惫的妈妈、辛苦的奶奶、拮据的姑娘,都能在这里放松片刻,找回属于自己的美丽与自信。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美容坊的玻璃上打盹,梦里全是美容仪的嗡鸣声与精油的淡香。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她袖口绣的小兰花。 二、精油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睁开眼时,肩膀传来阵刺痛。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美容坊的收银台上,面前的手机屏幕亮着张姐发来的消息:“兰姐,我明天要去参加孙子的家长会,想做个简单的妆容,能不能早点来帮我弄?我怕迟到”。窗外天还没亮,凌晨 6 点的街道格外安静,只有路灯亮着昏黄的光。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林美兰。 摸向肩膀,肩周炎的旧伤又在疼 —— 昨天给位顾客做肩颈按摩到半夜 11 点,现在胳膊抬起来都费劲,却得强撑着起身。美容坊的操作台上,摆着三份 “生存难题”:女儿的舞蹈课缴费单,“每月 500 元,下周截止” 的字样用红笔圈着;美容工具更换清单,旧的美甲锉刀、美容刷都磨坏了,换一套要 200 元;还有张网红美容店的促销传单,“99 元做三次护理,送美甲” 的字样刺得人眼疼,比自家便宜一半还多。 墙上贴着女儿的照片,她穿着粉色舞蹈服,举着奖杯笑得灿烂。我摸向收银盒,里面只有几张皱巴巴的零钱,昨天的收入加起来只有 180 元,连交房租的零头都不够。口袋里的小本子硌着掌心,上面记满了顾客的需求:“李婶对酒精过敏,所有产品避开含酒精成分”“小雅备孕,只用基础补水产品”“张姐肩颈不好,按摩时要轻,多按风池穴”,这些细节我记了三年,从没出过差错。 早上 7 点,我提前到店,把张姐要用的护肤品整齐摆放在美容台上:温和的粉底液、无香料的散粉、浅色系的眼影,都是她能用的敏感肌专用款。刚准备好,张姐就来了,手里拎着孙子的书包,黑眼圈很重:“兰姐,昨晚孙子闹了半宿,我没睡好,你看我这脸,又黄又垮,怎么去参加家长会啊”。我笑着说:“张姐您别担心,我给您做个简单的提亮妆,再按按太阳穴,保证您精神饱满”。 化妆时,我特意用遮瑕膏轻轻盖住她的黑眼圈,眼影选了淡粉色,显得气色好;按摩太阳穴时,放慢了节奏,用指腹轻轻按压,张姐舒服得打了个哈欠:“兰姐,还是你手法好,比我家那口子按得舒服多了”。看着她在镜子里逐渐舒展的眉头,我心里暖暖的,肩膀的疼痛好像也减轻了些。 中午忙到没空吃饭,我在店里啃着昨天剩下的冷馒头,就着温水咽下去。馒头太干,刮得嗓子发疼,却还是得往下咽 —— 省点时间,能多准备些下午做美甲的工具。这时女儿发来视频,背景是舞蹈教室,她穿着练功服,额头上满是汗水:“妈妈,我今天学了新的旋转动作,等你回来我跳给你看好不好?” 我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眼泪差点掉下来 —— 上次陪她练舞还是半个月前,那天我特意早点关店,却因为太累,在旁边看睡着了。现在连她的舞蹈课,都得麻烦邻居帮忙送,作为妈妈,我实在太不称职了。“好啊,” 我强忍着眼泪,笑着说,“妈妈肯定早点回家,看我们家宝贝跳舞”。挂了视频,我把剩下的馒头放进保鲜盒,又拿出美甲样式图,开始练习新的款式 —— 下午有位姑娘要做新娘美甲,不能出一点差错。 下午 2 点,新娘小吴准时到店,手里拿着张网红浓妆照片:“兰姐,我就要做这种妆,眼睛要大,口红要红,结婚当天要惊艳所有人!” 我看着她的脸型,圆圆的脸颊,杏眼,其实更适合清新的淡妆,却还是笑着说:“没问题,不过我帮你调整下配色,让妆面更贴合你的气质,你看行吗?” 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化妆时,我偷偷把眼影的浓重度减了些,换成淡淡的橘粉色,显得更温柔;口红选了偏橘的红色,不突兀却很显白。小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惊喜地说:“兰姐,比照片上还好看!我朋友在网红店做的浓妆,显得特别凶,还是你这个好看”。化妆过程中,她突然说:“对了兰姐,我朋友在网红店做的新娘妆才 300 元,你这要 200 元,还不送假睫毛”,语气里带着点抱怨。我笑着从抽屉里拿出副自然款假睫毛,帮她贴上:“我给你用的是防水防汗的化妆品,结婚当天不容易脱妆,假睫毛我送你,别跟别人说,这是咱们的小秘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连声道谢。 傍晚进货时,供货商老王叹着气说:“美兰,不是我为难你,进口薰衣草精油真的要涨价了,你要是再拿,就得按新价,不然我这生意也没法做”。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只有 150 元,是今天赚的小费,咬咬牙说:“王叔,先拿半瓶进口的,剩下的我用平价的代替,您看行吗?” 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就你实在,换别人早跟我吵了”。 回到店里,发现老顾客李婶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手里拎着个布包:“兰姐,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最近皮肤太干,想做个补水护理,不过钱可能要下次给你,我家老头子最近药费又涨了”。我赶紧扶她进来:“李婶您说啥呢,先做护理,钱啥时候给都行,别跟我客气”。护理时,我特意给她用了进口精油,想着能让她舒服些,虽然成本高了点,却觉得值。 晚上收拾店铺时,听见外面有人议论:“林美兰就是赚黑心钱,用的都是廉价精油,还卖那么贵”“她那手法也太老派了,不如网红店专业,也就骗骗这些老年人”。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我摸了摸手里的美容仪,机身还带着白天使用的温度,突然想起早上给张姐化妆、下午给小吴做新娘妆、傍晚给李婶做护理 —— 这些事虽然琐碎,却都是我真心想为顾客做的,从没想过要赚什么黑心钱。 手机突然弹出消息,是女儿发来的:“妈妈,我今天跳舞得了第一名!老师说我跳得最好,还奖励了我一朵小红花!” 附带张照片,她举着小红花,笑得特别灿烂。我看着照片,眼泪终于掉下来 —— 至少家人懂我、支持我,再难也值得。 凌晨 1 点,我终于整理完明天要用的护肤品,准备关店回家。这时手机突然弹出消息,是之前取消预约的那位顾客发来的:“兰姐,我明天约个补水护理吧,还是你家靠谱,我去网红店做了次护理,脸都过敏了,还是你这里的产品温和”。我看着消息,笑着点点头,虽然累得浑身酸痛,却觉得很值 —— 能让顾客变得美丽又自信,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女儿的照片贴在收银台旁,和张姐、李婶的便签放在一起。美容坊的灯还亮着,精油香飘满整个小店,像给这个寒冷的夜晚,裹上了一层温暖的壳。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美容仪,是顾客的信任,是女性的美丽,是让每个疲惫的人都能在这里找回自信的承诺 —— 哪怕肩膀再疼、成本再高,只要还有人需要这缕精油香,就不能停下脚步。 三、精油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薰衣草精油香。我摸向肩膀,没有肩周炎的刺痛,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里的消息:“兰姐火了!有人拍了她给顾客贴心护理、为拮据顾客免单的视频,现在好多人都来她的美容坊做护理,供货商还主动给她降了精油价格,房东也同意不涨房租了!” 跑到 “兰姐美容坊” 门口,看见林美兰正给张姐做肩颈按摩,张姐的孙子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手里拿着朵小花,说 “兰姨,我奶奶说你按摩最舒服,我以后也要给你送小花”。女儿也在店里,穿着舞蹈服,正给顾客展示新学的舞蹈动作,笑得很开心。之前取消预约的那位顾客也来了,手里提着袋水果:“兰姐,之前不好意思取消预约,这水果你拿着,谢谢你的温和产品,我脸已经好了”。 “小伙子,发传单呢?” 林美兰看见我,笑着挥挥手。她的米白色工作服还是那么干净,袖口的小兰花绣得更精致了,肩膀的肩周炎好了很多,不用再贴膏药了。“我换了套新的美容工具,” 她指着货架上的工具,“供货商给我降了精油价格,以后能给顾客用更好的产品,还不涨价”。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美容坊里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林美兰精油里的秘密 —— 那些淡香的精油、温柔的按摩,不是 “赚钱的工具”,是她把对顾客的牵挂,融进了每一次护理里,把对美丽的坚守,藏在了每一瓶护肤品里。就像那杯温水泡的面膜,看似普通,却能给敏感肌顾客带去安心;就像那次免费的假睫毛,看似微小,却能让新娘在婚礼上更自信。 明天我还要来给兰姐送些新的传单,她昨天说 “想加些‘妈妈护理套餐’,让带孩子的妈妈们能好好放松”。顺便问问她,女儿的舞蹈课有没有新的进步,我也想看看,那个盼着妈妈看她跳舞的孩子,旋转起来的样子到底有多美。 江城穿越之烤架上的烟火 一、烧烤摊的铁皮炉与带疤的指尖 社区巷口的 “磊子烧烤摊” 总飘着烤肉的香气,我攥着便利店传单蹲在对面的路灯下,看王磊穿着洗得发白的黑色围裙忙碌。他的围裙胸前沾着圈圈油渍,是常年刷酱溅上的,口袋里别着把磨亮的铁签,尖端泛着冷光;左手翻着铁架上的肉串,动作利落得像在跳舞,右手握着刷酱的毛刷 —— 指尖裹着层薄茧,指缝里藏着洗不掉的炭黑,是每天守着炭火烤 8 小时磨出来的,胳膊上还留着几个淡红色的烫伤疤,是上周烤串时不小心蹭到炉边烫的。 摊位旁的折叠桌上摆着两样东西:装满冰镇啤酒的泡沫箱,箱盖用红笔写着 “免费冰镇,自取”;还有本泛黄的小本子,是记满 “食客口味” 的备忘录,某页用铅笔写着 “张哥不吃辣,烤串少放孜然多放芝麻”“小雅要焦一点的鸡翅,多刷蜂蜜别烤老”,字迹被油浸得有些模糊,却依旧清晰可辨。他的保温壶放在摊车角落,里面永远是凉白开 —— 自己喝的,却总给晚归的学生留着热乎的烤馒头,说 “孩子读书累,垫垫肚子,别饿着”。 上周暴雨夜,我送晚班传单路过烧烤摊,撞见他对着手机发呆。雨丝打在铁皮炉上,发出 “噼里啪啦” 的声响,他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头上。手机屏幕亮着供货商发来的消息:“羊肉涨价 5 元 / 斤,下周起按新价供货,不接受讲价”,红色字体刺得人眼疼。他的钱箱摊在折叠桌上,里面只有几张皱巴巴的零钱,最大的是张 50 元,还有张 “摊位费催缴单”,写着 “逾期 3 天,再不交就不让出摊”。 这时有个穿雨衣的熟客冒雨跑过来,喊着:“磊子,来 10 串羊肉,2 个烤馒头,今天加班晚了,就想吃你这口”。王磊赶紧收起手机,从摊车下翻出把大伞,撑在客人头顶,自己半边身子淋着雨:“张哥,您坐着等,马上好,今天给您多烤两串,补补身子”。烤串时,他偷偷从保鲜盒里多拿了块羊肉,穿在铁签上,说 “最近肉贵,您别跟我客气,多吃点”,肉串在炭火上滋滋冒油,香气飘得很远。 帮便利店送夜宵时,我见过他在炉边啃冷馒头。凌晨 1 点,最后一波客人刚走,烤架上还剩两串没卖完的鸡翅,表皮烤得金黄,冒着热气。他却舍不得吃,装进保鲜盒,说 “给隔壁独居的李阿婆带过去,她牙口不好,得把鸡翅烤软点”。刚收拾好,城管骑着电动车来巡查,他赶紧把摊车往巷里挪,却不忘把客人落下的手机收好,贴在摊位显眼处,上面压着张纸条:“客人落下的手机,请来认领”。城管笑着说 “磊子,你这摊虽小,心却细,比那些网红店实在多了”。 扫街时捡过他扔掉的进货单,揉得皱巴巴的,用铅笔标着 “今日买羊肉 300 元(够烤 60 串,少赚 10 元也要保证分量)”“给学生烤馒头免 2 元(孩子没多少钱,别让他们多花钱)”。那天傍晚,我看见他给个背着书包的学生烤馒头,收了 5 元,却给了两个,说 “孩子,读书累,多吃一个,不够再跟我说”。学生笑着说 “谢谢磊子哥,下次还来”,他摆摆手,继续翻着烤架上的肉串 —— 炭火映着他的脸,满是踏实的热乎劲。 这种 “对自己抠门到极致,对食客却掏心掏肺” 的实在,曾让我蹲在路灯下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烧烤摊当成邻里的 “深夜食堂”,让晚归的人、饿肚子的人,都能在这里吃到口热乎的、踏实的,感受烟火气里的温暖。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路灯杆上打盹,梦里全是炭火的噼啪声与肉串的香气。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下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烤架上滋滋冒油的肉串。 二、烤架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睁开眼时,胳膊传来阵刺痛。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烧烤摊的折叠桌上,面前的手机屏幕亮着妻子发来的消息:“孩子奶粉快没了,明天记得买,别又忘了”。窗外天还没亮,凌晨 3 点半的街道格外安静,只有远处菜市场的货车声隐隐传来。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王磊。 摸向胳膊,被炭火烫伤的旧疤还在疼 —— 昨天烤串时不小心蹭到炉边,现在还留着个小红点,却得强撑着起身。烧烤摊的操作台上,摆着三份 “生存难题”:孩子的奶粉缴费单,“每月 400 元,下周要交” 的字样用红笔圈着;烤架维修清单,旧烤架漏火,修要 150 元,换要 300 元,可钱箱里的钱连修都不够;还有张城管通知,“下周起限时出摊,晚 10 点后不能摆”,晚 10 点后可是客流高峰,不能出摊,收入又得少一半。 墙上贴着孩子的照片,刚满 1 岁的小家伙穿着连体衣,笑得灿烂,牙牙学语的样子特别可爱。我摸向钱箱,里面只有 280 元,是昨天的收入,连交摊位费都勉强,更别说买奶粉了。口袋里的小本子硌着掌心,上面记满了食客的需求,这些细节我记了两年,从没出过差错 —— 张哥不吃辣、小雅爱啃焦鸡翅、李阿婆牙口不好要吃软的,这些都是我不能忘的事。 凌晨 4 点,我骑着电动摊车去批发市场进货。路上的风很凉,吹得脸生疼,胳膊上的烫伤疤也隐隐作痛。到了市场,摊主李哥已经在等我了,笑着说:“磊子,今天羊肉又涨了,不过我给你按原价算,你这实在人,我不能坑你”。我连忙道谢,挑了 30 斤新鲜羊肉,都是肥瘦相间的,说 “张哥他们就爱吃这种,烤出来香”。李哥帮我把羊肉装上车,说 “你也别太累了,看你这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我笑了笑,没说话 —— 为了孩子,为了食客,累点不算什么。 早上 5 点,回到烧烤摊,开始切肉、穿串。每串羊肉都比别家多裹一层肉,铁签都快被肉盖住了,说 “食客吃着实惠,才会常来”。刚穿到一半,小雅背着书包跑过来,扎着羊角辫,笑着说:“磊子哥,今天我同学要来吃串,多备点鸡翅,我们都爱吃你烤的”。我笑着说 “没问题,保证烤得你们爱吃”,还特意把鸡翅切成小块,方便孩子啃,又从保鲜盒里拿了个烤馒头,递给小雅:“先吃点垫垫肚子,别饿着”。 中午忙到没空吃饭,我在摊车旁啃着昨天剩下的冷馒头,就着凉白开。馒头太干,刮得嗓子发疼,却还是得往下咽 —— 省点时间,能多穿几串肉。这时妻子发来视频,孩子在镜头里牙牙学语,伸着小手喊 “爸爸,爸爸”,我看着孩子的笑脸,眼泪差点掉下来 —— 上次陪孩子玩还是上周,现在连给孩子冲奶粉的时间都没有,作为爸爸,我实在太不称职了。“乖儿子,” 我强忍着眼泪,笑着说,“爸爸忙完这阵就回家陪你,给你买好吃的”。挂了视频,我把剩下的馒头放进保鲜盒,又开始准备下午的烤串 —— 得赶在城管来之前把摊摆好,不然今天又白干了。 下午 5 点,准时出摊。第一个来的是张哥,刚下班,穿着西装,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磊子,来 10 串羊肉,2 瓶啤酒,今天加班太累了,就想喝口酒,吃你这串”。我笑着说 “张哥,今天羊肉给您多放了点,最近肉贵,您别跟我客气”。烤串时,我特意把火调小,慢慢烤,让羊肉更入味,还多刷了层秘制酱料 —— 这是我爷爷传下来的配方,也是食客们爱吃的秘诀。张哥喝着啤酒,吃着肉串,说 “磊子,还是你这串实在,网红店的串又小又贵,还没你这一半好吃,以后我就认准你这摊了”。 这时有个背着书包的学生来买烤馒头,怯生生地说 “磊子哥,要一个烤馒头”。我收了 5 元,却给了两个,说 “孩子,读书累,多吃一个,不够再跟我说,别饿着肚子学习”。学生愣了愣,笑着说 “谢谢磊子哥,你真好”,拿着烤馒头蹦蹦跳跳地走了 —— 看着他的背影,我想起自己读书时的样子,也是总饿肚子,所以现在总想多帮衬这些孩子。 傍晚突然下起暴雨,豆大的雨点砸在铁皮炉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我赶紧把摊车往雨棚下挪,却发现烤架漏火了,火星溅到胳膊上,烫出个小红点,钻心地疼。我忍着疼,从围裙口袋里掏出创可贴贴上,继续烤串 —— 有两个客人还在等,不能让他们失望。客人看着我胳膊上的伤,说 “磊子,要不先别烤了,我们明天再来”,我笑着说 “没事,马上就好,不能让你们白等”。 雨停后,城管骑着电动车来巡查,手里拿着张通知:“磊子,下周起限时出摊,晚 10 点后不能摆,这是规定,你得遵守”。我心里一紧,却还是点头:“好,我一定遵守规定,不给你们添麻烦”。城管走后,我看着烤架上的肉串,心里又酸又涩 —— 晚 10 点后是客流高峰,很多加班的、晚归的人都会来吃串,不能出摊,收入又得少一半,孩子的奶粉钱、摊位费,都不知道该怎么凑。 晚上 9 点,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开始收拾摊位。这时有个醉汉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指着我喊:“磊子,你这串缺斤少两,我要投诉你,让你这摊开不下去!” 我赶紧从摊车下翻出个小秤,把刚烤好的肉串放上去:“大哥,您看,这串比规定分量还多 2 克,我要是缺斤少两,您砸了我的摊,我绝不拦着”。醉汉眯着眼睛看了看秤,脸色通红,不好意思地说 “对不起啊磊子,我喝多了,误会你了”。我笑着说 “没事,大哥,喝多了难免糊涂,我给您递瓶水,您喝口水醒醒酒,路上注意安全”。 凌晨 1 点,终于收拾完摊位,骑着电动摊车往家走。路上的风很凉,却吹不散身上的烤肉香。手机突然弹出消息,是李阿婆发来的:“磊子,谢谢你送的鸡翅,很好吃,我牙口不好,你还特意烤软了,太谢谢你了”,附带张鸡翅的照片,盘子里的鸡翅吃得干干净净。我看着消息,心里暖烘烘的 —— 虽然累,却觉得很值,至少我的实在,有人记在心里。 摸了摸钱箱里的钱,虽然不多,却够给孩子买一罐奶粉,我笑着点点头,加快了骑车的速度 —— 明天还要早起进货,生活再难,也得继续,为了孩子,为了那些信任我的食客,我不能停下脚步。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孩子的照片贴在摊车的显眼处,旁边放着记满食客口味的小本子。烤架已经凉了,却还留着炭火的温度,像给这个寒冷的夜晚,裹上了一层温暖的壳。我突然明白,自己烤的不只是串,是食客的信任,是邻里的热乎劲,是让每个晚归的人、饿肚子的人都能吃到口热乎的承诺 —— 哪怕胳膊再疼、成本再高,只要还有人想吃我烤的串,就不能停下手里的毛刷。 三、烟火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烤肉香。我摸向胳膊,没有烫伤的刺痛,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里的消息:“磊子火了!有人拍了他给食客多放肉、给学生免单的视频,现在好多人都来他的烧烤摊吃串,供货商还主动给了他批发价,城管也放宽了出摊时间,说‘实在人该被善待’!” 跑到巷口的 “磊子烧烤摊”,看见王磊正忙着烤串,妻子抱着孩子站在旁边,帮着递东西,孩子在怀里笑着,伸手想去抓烤架上的肉串。张哥坐在折叠桌旁,帮着招呼客人:“磊子,今天肉串不够,我再帮你去进点?” 小雅带着几个同学来吃串,手里拿着刚画的画:“磊子哥,这是我画的你的烧烤摊,给你”。 “小伙子,发传单呢?” 王磊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黑色围裙还是沾着油渍,却比以前干净了,胳膊上的烫伤疤淡了些,不用再贴创可贴了。“我换了个新烤架,” 他指着摊车上的新烤架,“供货商给了我批发价,以后肉串能多烤点,也能给食客多放肉了,孩子的奶粉钱也凑够了”。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烧烤摊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王磊烤架上的秘密 —— 那些滋滋冒油的肉串,不是 “简单的食物”,是他把对食客的牵挂,刷进了每一层秘制酱料里,把对生活的坚守,藏在了每一串实在的肉里。就像那两个免费的烤馒头,看似普通,却能给晚归的学生带去温暖;就像那偷偷多放的羊肉,看似微小,却能让熟客感受到实在的热乎劲。 明天我还要来给磊子送些新的传单,他昨天说 “想加些‘家庭套餐’,让一家人来吃串更实惠”。顺便问问他,孩子有没有吃到新换的奶粉,我也想听听,那个盼着爸爸回家的小家伙,笑声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万米高空的守护 一、机场的登机口与带青的指节 机场 T2 航站楼的登机口总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我攥着机场商店传单蹲在休息椅旁,看陈峰穿着藏蓝色机长制服走过。他的肩章缀着四道金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袖口绣着 “星辰航空” 的银色徽章;左手提着银色飞行箱,箱角被磨得有些发亮,里面装着厚厚的飞行手册与备用眼镜;右手正帮位拎着大行李箱的老年乘客提行李 —— 指尖修剪得整齐干净,指节因长期握操纵杆泛着淡青色,是每天高强度执飞磨出来的旧痕。 他的飞行箱侧袋拉链没拉严,露出两样东西:一张家人合影,妻子抱着扎羊角辫的女儿,背景是家里种着月季的阳台;还有本泛黄的小本子,某页用红笔写着 “起飞前检查起落架三次,避免疏忽”“遇湍流时提前广播安抚乘客”,字迹工整得像打印的。登机前,他会对着登机口的镜子反复整理领带,最后摸了摸左胸口袋 —— 里面装着枚粉色发卡,是女儿亲手用黏土做的,边缘还沾着点碎钻,女儿说 “爸爸戴着它,飞行就会平安”。 上周暴雨天,我送传单到延误航班的登机口,撞见他对着手机沉默。风从机场的玻璃幕墙吹进来,掀动他的制服下摆,手机屏幕亮着妻子发来的视频:“女儿今天满 6 岁生日,吹蜡烛时哭着问爸爸怎么还不回来,说你答应要陪她切蛋糕的”。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屏幕里女儿通红的眼眶,飞行计划表却摊在旁边,用荧光笔标着 “今日执飞 3 班,最后一班因雷暴延误 2 小时,预计凌晨 2 点落地”。 这时地勤人员走过来,轻声提醒:“陈机长,可以登机了”。他赶紧按灭手机,用指腹擦了擦眼角,对着镜子扯出个温和的笑容,转身走向排队的乘客:“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刚才接到空管通知,雷暴云正在消散,我们会安全把大家送到目的地”。登机时,我看见他在驾驶舱门口停顿了几秒,拿出手机给女儿发了条语音,声音放得很软:“宝贝生日快乐,爸爸回来给你补买草莓蛋糕,再陪你拼飞机模型好不好?” 帮机场商店送夜宵传单时,我见过他在机组休息室吃盒饭。凌晨 1 点,他刚执飞完从法兰克福回来的跨洋航班,连续工作 12 小时,深蓝色制服的衣领还沾着点机舱的冷气。盒饭是机场食堂剩下的,菜已经凉透了,他却吃得很快,扒拉两口就放下 —— 下一班飞往广州的航班还有 1 小时就要起飞,得抓紧时间核对飞行计划。 有个年轻乘务员揉着肩膀抱怨:“今天广州那边有雷暴,飞起来肯定累,说不定又要延误”。陈峰没接话,从飞行箱里掏出飞行手册,翻到 “恶劣天气应对流程” 那页,用铅笔圈出 “遇雷暴云需绕飞,高度保持 8000 米以上” 的条款:“我们再核对一遍绕飞航线,还有燃油储备计算,保证万无一失”。他的语气严肃,却特意把手册往乘务员那边推了推,方便她一起看 —— 明明自己已经累得眼底发红,却还是把安全放在第一位。 扫街时捡过他扔掉的航班记录单,揉得皱巴巴的,用铅笔标着 “今日飞行时长 14 小时(超疲劳极限,落地后申请调休)”“给女儿买飞机模型预算 500 元(不能忘,她盼了半个月)”。那天傍晚,我看见他在机场便利店给女儿挑礼物,手里拿着个迷你波音 737 模型,反复确认 “有没有粉色的?我女儿喜欢粉色”。店员说没有粉色,他犹豫了半天,还是买了蓝色款,又拿了盒粉色贴纸:“我回去给她贴成粉色的,她肯定喜欢”。这种 “对工作严谨到极致,对家人满是愧疚” 的坚守,曾让我蹲在休息椅旁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驾驶舱当成移动的 “战场”,用专业守护每一次起飞与降落,只为让乘客平安抵达,却把对家人的牵挂藏在飞行箱的角落。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登机口的玻璃上打盹,梦里全是飞机引擎的轰鸣声与女儿的笑声。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他飞行箱上的银色纹路。 二、操纵杆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睁开眼时,颈椎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机组休息室的桌子上,面前的手机屏幕亮着妻子发来的消息:“女儿凌晨烧到 38.5 度,哭着喊爸爸,你要是能早点回来就好了”。窗外天还没亮,凌晨 4 点的机场格外安静,只有保洁人员推着清洁车走过的声音。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陈峰。 摸向颈椎,职业病的疼痛让我忍不住皱眉 —— 昨天执飞完夜班航班,颈椎贴的膏药还没撕,现在却得强撑着起身。飞行箱摆在旁边,里面的三样东西压得人喘不过气:女儿的钢琴课缴费单,“每月 800 元,下周截止” 的字样用红笔圈着;飞行体检报告,医生建议 “减少熬夜,避免过度疲劳,否则血压偏**险会加重”;还有张恶劣天气预警,“今日广州航线有强雷暴云,需提前调整飞行计划”。 我摸向飞行箱侧袋,家人合影里的女儿笑得甜甜的,左胸口袋里的粉色发卡硌着掌心 —— 那是女儿上周亲手给我别上的,说 “爸爸戴着它,就像我在身边陪你飞行”。飞行计划表上,今天要执飞 3 班航班,最后一班预计凌晨 2 点落地,连陪女儿吃顿热饭的时间都没有。口袋里的降压药硌着腿,是昨天医生刚开的,叮嘱 “一定要按时吃,不能再熬夜了”,可今天的航班,又得熬到后半夜。 早上 5 点,我准时到机场做飞行准备。第一项是检查飞机,从机身的每一块蒙皮到起落架的轮胎纹路,都得仔细查看。“安全是飞行的第一准则”,这是我当机长第一天就记住的话。刚蹲下来检查起落架,手指就被冰冷的金属硌得生疼 —— 凌晨的停机坪温度只有 5 度,制服外套根本挡不住寒气。检查到第三遍时,地勤人员跑过来:“陈机长,32 排 A 座有位老年乘客需要轮椅,落地后得安排一下”,我赶紧在便签上记下,又叮嘱乘务长:“飞行中多关注老人的情况,她年纪大了,可能会晕机”。 早上 8 点,航班准时起飞。刚进入平流层,机身突然轻微颠簸起来 —— 遇到了湍流。我立刻握住操纵杆,保持飞机平稳,同时按下广播按钮:“各位乘客请注意,飞机遇到轻微湍流,请大家系好安全带,不要离开座位,不必担心”。声音尽量放得平稳,可手心已经冒出冷汗 —— 湍流虽轻,却不能有半点疏忽,机舱里有 186 位乘客,每一个人的平安,都系在这根操纵杆上。 中午在机组休息室吃盒饭,刚吃了几口,手机就响了,是公司调度室打来的:“陈峰,下一班飞往广州的航班提前 1 小时起飞,雷暴云正在逼近,得赶在云团成型前起飞”。我赶紧放下盒饭,拿出飞行手册和航线图,重新制定绕飞计划 —— 新航线要经过一片不稳定气流区,还得申请临时航线,燃油储备也得重新计算。 这时女儿发来视频,屏幕里的她裹着厚厚的被子,小脸通红,声音沙哑:“爸爸,我头好疼,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想让你给我讲故事”。我看着她眼泪汪汪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却只能笑着说:“宝贝乖,爸爸忙完这阵就回去陪你,听妈妈的话按时吃药,等爸爸回来给你带飞机模型好不好?” 挂了视频,我从飞行箱里拿出降压药,没有水,就干咽下去,药片卡在喉咙里,又苦又涩 —— 却不敢耽误,得赶紧去做飞行前的准备。 下午 2 点,执飞飞往广州的国际航班。刚进入巡航阶段,雷达屏幕突然亮起一片红色 —— 强雷暴云,厚度超过 5000 米,正好挡在航线上。副驾驶的声音有些紧张:“机长,怎么办?绕飞的话得多消耗 2 吨燃油,还得申请临时航线,可能会延误”。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与空管联系的按钮:“广州区调,星辰 738 请求绕飞,高度 8000 米,航线调整至东经 118 度,预计绕飞时间 25 分钟”。 同时,我让乘务长广播安抚乘客:“各位乘客,前方出现强雷暴云,我们将进行绕飞,可能会有轻微颠簸,请大家系好安全带,我们会保证大家的安全”。整个过程,我紧紧握着操纵杆,眼睛盯着雷达屏幕,不敢有丝毫松懈 —— 机舱里的乘客不知道,这 25 分钟的绕飞,每一秒都关乎着 186 个人的生命安全。直到飞机飞出雷暴云区,机身恢复平稳,乘客们响起掌声,我才发现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颈椎的疼痛又加剧了。 落地后,公司领导发来消息:“陈峰,这次雷暴绕飞处理得很好,给你记个功”。我看着消息,却只想赶紧给妻子打个电话,问问女儿的病情。电话接通后,妻子的声音带着疲惫:“女儿烧退了点,就是还在念叨你,说你答应给她带礼物的”,我笑着说:“放心,礼物我买好了,等我执飞完最后一班就回去”。 傍晚 6 点,执飞最后一班飞往江城的航班。登机时,我发现 15 排 C 座的孕妇乘客脸色苍白,手紧紧抓着扶手。我让乘务员给她拿来温水和靠枕,又特意让机务调整了机舱温度:“保持 24 度,别太冷,也别太热,让孕妇舒服些”。飞行中,我每隔半小时就让乘务员去查看她的情况,直到飞机平稳落地,看着她被家人小心翼翼地扶下飞机,我才放心 —— 虽然延误了 10 分钟,却保证了她的安全。 凌晨 2 点,终于执飞完最后一班航班。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驾驶舱,脖子都快转不动了,却听见两位乘客在抱怨:“什么破机长,飞这么慢,还延误了,肯定是技术不行”“就是,遇到点雷暴就绕飞,我看他就是不敢飞,浪费我们的时间”。那些话像冰锥一样扎在心上,我摸了摸左胸口袋里的粉色发卡,突然想起早上检查三次起落架的严谨、中午放弃吃饭制定绕飞计划的焦急、傍晚照顾孕妇乘客的细心 —— 这些都是为了乘客的安全,却还是有人不理解。 这时乘务长走过来,递过来一瓶温水:“机长,今天辛苦你了,乘客们不知道你为了安全做了多少努力,别往心里去”。我接过水,笑着摇摇头:“没事,只要大家平安就好”。手机突然弹出妻子的消息,附带一张照片:“女儿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你给她买的飞机模型,说等你回来一起拼”。照片里的女儿抱着蓝色飞机模型,嘴角还带着笑,我看着照片,眼泪差点掉下来 —— 虽然累,却觉得很值,只要能平安落地,能早点回到家人身边,再苦再难都不算什么。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坐在机组大巴上,手里握着给女儿买的飞机模型,粉色贴纸已经贴好了,像女儿喜欢的样子。窗外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操纵杆,是 186 位乘客的生命安全,是对家人的承诺,是让每一次跨越山海的旅程都能平安抵达的责任 —— 哪怕颈椎再疼、乘客再误解,只要还有航班要执飞,就不能停下脚步。 三、万米高空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机舱冷气。我摸向颈椎,没有职业病的刺痛,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机场商店老板发来的消息:“陈机长火了!有乘客拍了他绕飞雷暴云时的冷静操作、照顾孕妇的视频,现在网上都在夸他‘最靠谱的云端守护者’,公司还给他批了一周的调休,让他好好陪女儿!” 跑到机场停车场,看见陈峰正抱着女儿,手里拿着拼好的飞机模型,女儿笑得很开心:“爸爸,这个飞机模型真好看,以后我也要当机长,跟你一起飞!” 妻子站在旁边,手里提着个保温桶:“给你熬了排骨汤,补补身体,这几天你都瘦了”。公司的领导也来了,手里拿着个荣誉证书:“陈峰,这是‘优秀机长’证书,你实至名归!以后公司会合理安排你的执飞时间,保证你的休息”。 有位上次被他照顾的孕妇乘客也来了,手里拿着个婴儿小衣服:“陈机长,谢谢你上次的照顾,我家宝宝平安出生了,这是给你女儿的小礼物”。陈峰接过礼物,笑着说 “谢谢”,眼睛里满是温暖。 “小伙子,发传单呢?” 陈峰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藏蓝色机长制服还是那么笔挺,四道金杠的肩章闪着光,左胸口袋里的粉色发卡还别在那里。“我跟公司申请了,” 他指着怀里的女儿,“以后每个月都能有几天陪家人的时间,再也不用错过女儿的生日了”。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女儿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陈峰操纵杆里的秘密 —— 那些严谨的检查、冷静的绕飞,不是 “刻板的流程”,是他把对乘客的责任,融进了每一次执飞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平安落地的承诺里。就像那枚粉色发卡,看似普通,却能给万米高空的他带去勇气;就像那杯温水,看似微小,却能给孕妇乘客带去安心。 明天我还要来给陈机长送些新的传单,他昨天说 “想给女儿办个‘小小机长体验日’,让她感受下爸爸的工作”。顺便问问他,陪女儿拼飞机模型时,有没有讲万米高空中的故事,我也想听听,那个把爸爸当成英雄的孩子,听到飞行故事时的笑声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拳台后的伤痕 一、拳馆后门的铁皮棚与变形的指节 “炼狱馆” 后门的铁皮棚总飘着淡淡的消毒水与血腥味,我攥着小卖部传单蹲在对面的旧木箱上,看李伟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训练服忙碌。他的袖口磨出毛边,胸前沾着块干涸的血渍 —— 是昨天陪 “疯虎” 练拳时溅上的,左手攥着卷旧绷带,边缘已经起球,右手正给自己缠护腕,动作缓慢却熟练。指节肿大变形,像被反复捶打的石头,是常年被击打留下的旧伤;小臂上有道浅疤,泛着淡粉色,是上个月被 “疯虎” 的肘击蹭到的,结疤后他没敢用祛疤药,说 “能省点是点”。 他的帆布包放在脚边,拉链没拉严,露出三样东西:廉价止痛药的包装盒,上面印着 “缓解轻中度疼痛”,是陪练后偷偷吃的,怕家人看见担心;弟弟的病历本,封面写着 “白血病化疗中”,纸页已经被翻得发软;还有张泛黄的 “业余拳击赛奖状”,5 年前的省赛亚军,照片上的他穿着红色拳服,笑容灿烂,现在他总在没人时拿出来擦,用袖口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训练间隙,他会靠在墙角摸护腕里的照片 —— 是弟弟坐在病床上笑着比 “耶” 的样子,背面用铅笔写着 “哥,你要加油”,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股孩子气的坚定。 上周暴雨夜,我送晚班泡面路过铁皮棚,撞见他蹲在地上吐。雨水打湿了他的训练服,贴在背上,能看见腰腹处的淤青。他刚陪 “疯虎” 练完 3 回合重拳,肋骨被打岔气,却不敢去医院,只在便利店买了瓶冰镇矿泉水,隔着衣服敷在肋骨上,眉头皱成个 “川” 字。手机屏幕亮着母亲发来的消息:“小宇今天化疗不疼了,还问哥啥时候带他去公园,说想看看上次你说的樱花树”。他赶紧用袖子擦去嘴角的血丝,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回复 “快了,哥这阵忙完就去,你让小宇好好吃饭”。转身时,他从帆布包里拿出个面包 —— 是给弟弟留的,全麦的,弟弟爱吃,自己却从口袋里掏出半块冷馒头,啃了两口就咽了下去,馒头太干,刮得他嗓子发疼。 帮小卖部送早班泡面时,我见过他在棚子下擦药。训练服掀起的腰腹处,新添了片巴掌大的淤青,紫得发黑,旧伤叠着新伤,像块斑驳的地图。有个刚进馆的新人路过,穿着崭新的训练服,撇着嘴骂:“没出息,只会挨打赚窝囊钱,我以后可是要当拳王的,才不会像你这样”。李伟没反驳,只是把护腕缠得更紧,指节因为用力泛着白 —— 昨天 “疯虎” 状态差,练拳时总找不到节奏,他故意放慢躲闪速度,挨了记重拳,多拿了 500 元补助,够给弟弟买两盒进口营养粉。后来我才知道,他曾是省赛亚军,要不是弟弟突然生病,现在早该站在正规拳台,而不是在地下黑拳馆当陪练,挨别人的拳头。 扫街时捡过他扔掉的药盒,揉得皱巴巴的,用铅笔标着 “今日止痛药 2 片(别多吃,怕影响反应)”“给小宇买营养粉 800 元(明天必须交,不能断)”。那天傍晚,我看见他在药店门口徘徊,手里攥着几张零钱,最后买了盒最便宜的红花油,却给母亲买了进口降压药 —— 母亲的血压高,药不能断,他的伤能忍就忍。这种 “对自己狠到极致,对家人柔到骨子里” 的隐忍,曾让我蹲在旧木箱上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挨打” 当成谋生路,每道伤痕都是给家人的 “续命钱”,黑暗拳台里的每一次弯腰,都是为了让家人能直起腰。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铁皮棚的柱子上打盹,梦里全是拳套碰撞的声音与弟弟的笑声。月光透过铁皮棚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他拳套上的纹路。 二、拳套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睁开眼时,肋骨传来阵钻心的疼。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铁皮棚的地上,面前的手机屏幕亮着医院发来的缴费提醒:“小宇下周化疗需预缴 1.2 万元,逾期将暂停用药”。窗外天还没亮,凌晨 5 点的街道格外安静,只有远处垃圾车的声音隐隐传来。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李伟。 摸向腰腹,昨天被 “疯虎” 肘击的地方已经肿成硬块,按下去疼得钻心 —— 陪练时故意没躲,就为了多拿 300 元 “伤补”,现在却得强撑着爬起来。帆布包放在旁边,最底层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弟弟的化疗费用清单,红色印章写着 “费用缺口 8000 元”,像座大山压在心上;母亲的降压药处方,医生建议 “需长期服药,不能断”,进口药一盒就要 200 元;还有张自己的 “旧伤诊断书”,骨科医生写着 “肋骨隐性骨裂,建议休息两周,否则可能恶化”,纸页上还留着医生的批注:“不要再进行高强度对抗,以免留下后遗症”。 我摸向护腕,里面的照片还在,弟弟的笑容很灿烂。钱包里只有够买 3 盒止痛药的零钱,加起来 27 元,离 1.2 万还差很多。今天必须让 “疯虎” 满意,争取多拿点补助,不然弟弟的化疗就该停了,我不能让他有事 —— 他才 10 岁,还没好好看过这个世界。 早上 8 点,我准时到 “炼狱馆” 后台备训。“疯虎” 叼着烟走过来,穿着黑色训练服,肌肉结实得像块石头,拍着我的肩膀:“今天陪我练重拳,别躲太狠,我要找实战感,下周有场重要的比赛,不能掉链子”,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我点点头,默默缠紧护腰,护腰里垫了层软布,想减轻点疼痛:“虎哥放心,我配合”。 第一回合刚开场,“疯虎” 的左勾拳就砸在我肋骨上,我疼得闷哼一声,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却故意放慢躲闪速度,让他的下一拳结结实实打在护肩上 —— 余光瞥见场边的老板,他正盯着我们看,我知道这样能多拿 “表现奖”,哪怕疼得快喘不过气,也得忍着。“疯虎” 的拳头越来越重,每一拳都像打在钢板上,我能感觉到肋骨在隐隐作痛,却不敢喊停,只是咬着牙,摆好防守姿势。 中午休息时,我在铁皮棚下啃冷馒头,就着自来水咽。馒头是昨天买的,已经有点硬,却还是得往下咽 —— 省点钱,能给弟弟多买盒营养粉。这时母亲发来视频,弟弟坐在病床上,手里举着张画:“哥,你看,我画了咱们去公园的样子,你看这是你,这是我,还有樱花树,你啥时候来呀?” 他的脸很苍白,嘴唇没有血色,却笑得很开心。我看着他的笑脸,眼泪差点掉下来 —— 上次陪他去公园还是去年,那时他还能跑能跳,现在却只能躺在病床上。“快了,” 我强忍着眼泪,笑着说,“等哥忙完这阵就去,你要好好吃饭,多喝牛奶,这样才能快点好起来,咱们一起去看樱花树”。挂了视频,我从帆布包里掏出止痛药,掰了半片塞进嘴里 —— 不敢多吃,下午还有两回合,怕反应变慢挨更重的拳,到时候赚的钱还不够付医药费。 下午陪练时,新来的学徒 “小星” 怯生生地走过来,手里拿着瓶矿泉水:“伟哥,你喝口水吧,我看你刚才练拳时好像很难受”。他年纪不大,才 18 岁,眼里满是好奇:“伟哥,你以前是不是打正规赛的?我昨天在你包里看见那张奖状了,省赛亚军,好厉害!” 我手一顿,护腕差点缠错,赶紧岔开话题:“别瞎想,好好练躲拳,少挨打才是正经,当陪练可没那么容易”。其实我每晚都会在出租屋偷偷练空击,床底藏着当年参加省赛时买的红色拳套,磨破了皮,却还舍不得扔,每次练拳时,都像回到了当年的赛场,听见观众的欢呼声。 “疯虎” 看出我的走神,一记重拳砸在我额角,血瞬间流了下来,滴在训练服上,染红了一小块:“陪练就好好挨打,想什么呢!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看不起我这个拳王?” 我抹掉脸上的血,重新摆好姿势,心里却像被针扎 —— 我不是喜欢挨打,只是没资格谈 “喜欢”,弟弟的化疗费比我的尊严、我的拳梦更重要。 傍晚收工时,老板扔给我 1800 元,用信封包着:“今天表现不错,‘疯虎’说你配合得好,多给 300 伤补,好好干,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我攥着信封,指节发白,能感觉到里面的钱硌着掌心 —— 这 1800 元,够给弟弟买 4 天的营养粉,却也换来了肋骨更疼的淤青,额角还在流血,用纸巾摁着才没流下来。 路过药店时,我停在门口,犹豫了半天,还是买了盒最便宜的红花油,5 元钱,却给母亲买了盒进口降压药,200 元 —— 她的药不能断,我的伤擦点红花油就能忍,没什么大不了的。走出药店时,冷风一吹,额角的伤口更疼了,我却笑着把药放进帆布包,想着弟弟明天能吃到营养粉,母亲能按时吃药,这点疼不算什么。 三、拳台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我摸向肋骨,没有隐性骨裂的刺痛,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小卖部老板发来的消息:“李伟火了!有人拍了他陪练时故意教新人卸力技巧、给弟弟买营养粉的视频,现在好多人都在为他捐款,医院还说要给小宇减免部分化疗费,还有正规拳馆想请他当教练!” 跑到 “炼狱馆” 后门的铁皮棚,看见李伟正抱着弟弟,弟弟穿着新衣服,脸色好了很多,手里拿着个樱花树模型:“哥,你看,护士姐姐说我下周就能出院去看真的樱花树了!” 母亲站在旁边,手里提着个保温桶:“给你熬了排骨汤,补补身体,你这孩子,总自己扛着”。正规拳馆的教练也来了,手里拿着份合同:“李伟,我们知道你以前是省赛亚军,想请你当教练,教孩子们打拳,工资待遇你放心,肯定能让你弟弟好好治病”。 “疯虎” 也来了,手里拿着个信封:“之前练拳时下手重了,这点钱你拿着,给小宇买点好吃的,以后别来这破地方当陪练了,你的实力,不该在这挨打”。李伟接过信封,眼眶泛红,却还是摇摇头:“谢谢虎哥,钱我不能要,以后我会去正规拳馆当教练,不会再让小宇担心了”。 “小伙子,发传单呢?” 李伟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不再是之前沾血的训练服,指节还是有点变形,却比以前精神多了。“小宇的化疗费凑够了,” 他指着怀里的弟弟,“正规拳馆的教练说,等小宇好点,还能教他打拳,让他锻炼身体”。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弟弟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李伟护腕里的秘密 —— 那些淤青、伤痕,不是 “窝囊” 的象征,是他把对弟弟的爱、对家人的责任,扛在了自己的身上,把未凉的拳梦,藏在了每一次坚持里。就像那张省赛奖状,看似普通,却能在黑暗里给他勇气;就像护腕里的照片,看似微小,却能让他在挨拳时想起自己的责任。 明天我还要来给李伟送些新的传单,他昨天说 “想在正规拳馆办个‘公益拳击课’,教那些家里困难的孩子打拳,让他们也能有个梦想”。顺便问问他,带弟弟去看樱花树时,弟弟有没有像画里那样开心,我也想听听,那个盼了很久的孩子,看到樱花树时的笑声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边境话术本里的良知 一、铁皮房的窗口与带泪的话术 某南边境 KK 园区的铁皮房总透着股压抑的气息,我攥着小卖部传单蹲在铁丝网外的矮坡上,看阿哲穿着洗得发白的黑色 T 恤忙碌。他的 T 恤领口印着模糊的 “打工赚钱” 字样,是被骗来前穿的,现在已经磨得快看不清;左手攥着本卷边的《诈骗话术手册》,封面被汗水浸得发皱,某页边缘偷偷画了个淡蓝色的 “×”,旁边用铅笔标注 “别转钱”;右手正对着老人机机械念稿,指尖因长期握笔泛着茧,指缝里藏着张撕碎又粘好的家人照片 —— 母亲抱着脸色苍白的妹妹,背面用圆珠笔写着 “家里欠的钱会还,等我回家”,字迹被眼泪洇过,有些模糊。 他的桌面永远摆着三样东西:被监控的老人机,机身满是划痕,只能打头目指定的诈骗电话,通话全程有监听;半瓶快过期的矿泉水,瓶盖没拧紧,是每天限量供应的饮用水;还有张写满 “逃离路线” 的烟盒纸,藏在话术本夹层,用铅笔写着 “后山有小路,凌晨 3 点换岗,有两条狗”。每次念完一段话术,他都会对着窗口发呆 —— 远处的铁丝网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他的眼神里满是渴望,像在说 “那后面是能回家的方向”。 上周深夜,我送晚班泡面路过铁皮房后墙,撞见他蹲在地上哭。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肩膀微微发抖,手里攥着老人机,屏幕还亮着通话记录 —— 刚被迫给一位老人打了诈骗电话。“我真的没办法,” 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老人说那是孙子的学费,我却只能骗他账户冻结,要转钱解冻”。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张折叠的纸条,上面写着 “别信,是诈骗,赶紧报警”,是准备下次打电话时,趁监听间隙念给受害者听的。 这时他的老人机响了,是头目发来的消息,红色字体格外刺眼:“明天再没业绩,就给你家人发‘问候视频’,让你妹妹看看她哥在这边‘好好赚钱’的样子”。他赶紧擦干眼泪,把纸条藏回口袋,摸了一下胸口 —— 那里贴着妹妹的病历本复印件,上面写着 “先天性心脏病,需尽快手术,费用 15 万”。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被 “月薪 3 万招海外客服” 的谎言骗来的,头目说 “骗够 50 万就放你回家,还能帮你妹妹付手术费”,却每天都在加业绩要求,从最初的每天 1 万,涨到现在的每天 10 万。 帮小卖部送早班泡面时,我见过他在铁皮房角落偷偷擦药。他的手腕上有新的淤青,紫得发黑,是昨天业绩不达标被头目用钢管打的,却不敢哭出声 —— 怕被监控拍到,连累家人。有个刚被骗来的新人蹲在旁边,怯生生地问:“哥,为什么不配合骗钱?多骗几单就能早点回家了”。阿哲没回答,只是拿起话术本,翻到 “转账账户” 那页,在下次要拨打的号码旁做了个微小的标记。 下午打电话时,我听见他故意把账户数字念错一位,“622848” 念成 “622849”。挂了电话没多久,头目就踹开铁皮房的门,把话术本摔在他脸上:“你是不是故意的?账户数字都能念错,想坏我好事?” 说着,又对着他的后背踹了几脚,他却没反抗,只是趴在地上,嘴角还带着点笑意 —— 至少那位准备转钱的阿姨,因为账户错误没转成,保住了养老钱。 扫街时捡过他扔掉的烟盒纸,揉得皱巴巴的,用铅笔标着 “今日故意报错 3 个账户(没业绩,可能要挨打)”“妹妹的手术费还差 3 万(头目说骗够就能回家,却在骗我)”。那天傍晚,我看见他对着妹妹的照片说话:“再等等,哥一定想办法回家,带你去做手术,以后再也不分开了”。这种 “对受害者心软,对自己狠到极致” 的挣扎,曾让我蹲在矮坡上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诈骗电话” 当成求生工具,每句违心的话术都是对家人的牵挂,每个偷偷的提醒都是没凉的良知。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铁丝网的柱子上打盹,梦里全是老人机的拨号声与妹妹的笑声。月光透过铁皮房的窗口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他话术本上的 “×” 标记。 二、话术本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后背传来阵刺痛。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铁皮房的木板床上,面前的老人机还在震动,是头目发来的消息:“凌晨 5 点到大厅集合,今天必须骗成 3 单,不然就等着看你妹妹的‘近况视频’,让她知道她哥有多‘没用’”。窗外天还没亮,边境的凌晨格外寒冷,铁皮房的缝隙里漏进冷风,吹得人发抖。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阿哲。 摸向后背,昨天被打的地方已经肿成硬块,按下去疼得钻心 —— 却得强撑着起身。铁皮房的桌面下,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妹妹的手术费清单,红色印章写着 “需 15 万,再不交就取消手术”,旁边还贴着医院的催款通知;头目给的业绩表,“今日目标 3 单,共 10 万,没完成就体罚,关禁闭”;还有张我画的逃离路线图,后山小路有两条狗,需要带食物引诱,却没钱买 —— 每天只有 10 元生活费,连买火腿肠的钱都不够。 我摸向胸口,妹妹的病历本复印件还贴在那里,照片上的她笑得很虚弱。老人机里已经存好了要拨打的诈骗号码,第一个是位 60 岁的奶奶,头目说 “她刚收到儿子寄的养老钱,肯定有钱”。我攥着老人机,指尖发白 —— 我真的不想骗她,可一想到妹妹的手术,想到头目说要给家人发 “问候视频”,就只能咬咬牙,把良知暂时压在心底。 早上 5 点,我准时到大厅集合。头目手里拿着钢管,站在队伍前面,眼神凶狠:“今天谁要是没完成业绩,就别想吃饭,也别想睡觉”。他把我拉到前面,指着名单说:“阿哲,你今天负责骗那几个‘大客户’,要是再敢耍花样,我就把你妹妹的病历本寄到你家,让你妈知道你在这边干的‘好事’”。我点点头,不敢反驳 —— 我不能让妈妈知道我在做诈骗,更不能让妹妹担心。 早上 8 点,我被迫坐在电话前。第一个电话打给王奶奶,她的声音很慈祥,带着点耳背:“小伙子,你说什么?我的账户冻结了?我没干什么坏事啊,怎么会冻结呢?能不能慢慢说,我听不懂”。我按话术念:“您的银行卡涉嫌洗钱,需要转 5 万元到安全账户,解冻后会还给您,要是不转,您的账户就会被警方查封,还要负法律责任”。 念到一半,我故意放慢语速,趁监听的人不注意,小声说:“奶奶,别信,是诈骗,赶紧挂电话报警,别转钱”。刚说完,耳机里就传来头目的怒吼:“你在说什么!不想活了是不是!” 我赶紧改口,说 “奶奶,您要是不信,可以去银行核实,不过要尽快,不然账户就会被查封”。 挂了电话,头目冲进房间,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拽到外面的空地上,用钢管对着我的后背打了几下:“让你耍花样!让你提醒她!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我疼得趴在地上,冷汗直流,却笑着说 “至少她没转钱,你没骗到”。头目气得又踹了我一脚,说 “你等着,今天要是没完成业绩,有你好受的”。 中午吃泡面时,我只吃了一半,把剩下的用塑料袋包好,藏在床底 —— 想留着晚上去后山引诱狗,逃离计划不能再拖了,妹妹的手术不能等。这时老人机响了,是头目打来的:“给你个‘大客户’,是位刚拿到工程款的李老板,骗成了给你加‘回家积分’,骗不成,你就等着关禁闭吧”。我攥着电话,手心冒汗 —— 我知道,这位老板的钱可能是几十位工人的工资,要是被骗了,工人们就拿不到工资了,可我却只能按要求打过去。 下午 2 点,我拨通了李老板的电话。他的声音很疲惫:“我刚拿到工程款,准备给工人发工资,你说我的账户被警方冻结了?怎么回事?能不能先核实一下?我这钱不能出问题,不然工人的工资就没着落了”。我按话术骗:“您的账户被警方冻结,再不转钱就会被抓,还要罚款,转钱到安全账户是唯一的解冻方式,您要是不相信,可以拨打‘官方电话’核实”—— 那所谓的 “官方电话”,其实是诈骗团伙的另一个号码。 说着,我故意把 “转账截止时间” 说错,把 “下午 3 点” 说成 “下午 5 点”,想给李老板多留点时间反应,让他有机会去银行核实。监听的人发现后,冲进铁皮房把我的话术本撕了,还把我妹妹的病历本复印件摔在地上:“再敢耍花样,我就把这个寄给你家人,让他们知道你在这边骗钱,让你妹妹知道她哥是个‘骗子’”。我赶紧把病历本捡起来,拍掉上面的灰尘,咬着牙,没哭 —— 心里想着 “只要能回家,再难都能忍,等我逃出去,就去自首,弥补这些过错”。 傍晚,我在大厅打扫卫生时,听见头目和几个手下聊天:“那些人还真以为骗够钱就能回家?等把他们的利用价值榨干,就把他们卖到别的园区,还能再赚一笔”。我心里一紧,原来头目根本没打算放任何人回家,之前说的 “骗够 50 万就放你回家” 都是假的。我摸向枕头下的磨尖塑料片 —— 是用矿泉水瓶做的,想用来割铁丝网,心里的逃离计划更坚定了:不能再等了,今晚就逃,就算被发现,也比被卖到别的园区好。 晚上被迫加夜班时,我给一位大学生打电话。他的声音很年轻,带着点焦虑:“这是我兼职赚的学费,要是被骗了,我就没法上学了,你能不能别骗我?我爸妈赚钱不容易”。我心里发酸,想起自己上学时的样子,也是靠兼职赚学费,却只能按话术念:“您的账户涉嫌诈骗,需要转 2 万元到安全账户,不然就会被学校开除,还要负法律责任”。 趁监听间隙,我小声说:“赶紧挂电话,下载国家反诈 APP,这是诈骗,别转钱”。大学生听出了不对劲,说 “我知道了,谢谢你提醒”,然后就挂了电话。我笑着点点头,却被头目发现了,他把我关进禁闭室,没给晚饭,说 “让你好好反省,明天再敢提醒,就打断你的腿”。 我蹲在禁闭室里,摸向口袋里的妹妹照片,笑着说 “至少他没转钱,我没做错,就算被打断腿,我也不后悔”。这时,我听见外面有警车声,越来越近 —— 是那位大学生报了警,我心里一阵激动,说 “可能我能回家了,妹妹,哥马上就能带你去做手术了”。 凌晨 2 点,我被头目叫醒,他手里拿着刀,说 “要转移地方,你要是敢跑,就杀了你家人,让你永远见不到你妹妹”。我攥着枕头下的塑料片,心里想着 “这次一定要逃出去,不能再骗任何人,也不能让妹妹等我”。转移途中,路过一个村庄,我趁头目不注意,把记满受害者信息的小本子扔给了一位路过的村民,小声说 “麻烦交给警察,让他们提醒那些人别被骗,谢谢”。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被头目推着往前走,手里还攥着妹妹的照片。警车声越来越近,我知道,警察来了,我能回家了,也能弥补自己的过错了。我突然明白,自己念的不只是诈骗话术,是被控制下的生存妥协,是对妹妹的牵挂,是没被黑暗吞噬的良知 —— 哪怕被打、被威胁,只要还有机会,就不能放弃逃离,不能放弃良知。 三、边境铁丝网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铁锈味。我摸向后背,没有被打的刺痛,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小卖部老板发来的消息:“阿哲没事了!警察救了他们,他因为主动提供受害者信息,还有自首情节,会从轻处理,他妹妹的手术费也有好心人捐款了,马上就能做手术!” 跑到边境派出所门口,看见阿哲穿着干净的衣服,正在和警察说话,脸上带着点愧疚,却比在园区时精神多了。他的妹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脸色好了很多,母亲正给她削苹果:“阿哲,没事了,妈知道你是被逼的,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再也不分开了”。之前被阿哲提醒的王奶奶、李老板、大学生也来了,手里拿着水果:“谢谢你提醒我们,不然我们的钱就被骗了,你是个好人”。 警察走过来,拍着阿哲的肩膀说:“你主动提供受害者信息,帮助我们破了案,还提醒了很多人,会从轻处理,以后好好改造,出来后找份正经工作,好好照顾家人”。阿哲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谢谢警察同志,谢谢大家,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违法的事了,会好好弥补自己的过错”。 “小伙子,发传单呢?” 阿哲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黑色 T 恤已经换成了新的,胸口不再贴着妹妹的病历本,而是戴着枚小小的平安符 —— 是母亲给他求的。“我妹妹下周就要做手术了,” 他指着妹妹,“医生说手术成功率很高,等我出来后,就找份工作,好好照顾她和妈妈,再也不分开了”。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妹妹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阿哲话术本里的秘密 —— 那些偷偷的提醒、故意念错的账户,不是 “没用的挣扎”,是他把对受害者的愧疚,藏在了每句违心的话术中,把对家人的爱,扛在了自己的身上。就像那张写满逃离路线的烟盒纸,看似普通,却能在黑暗里给他希望;就像那半盒藏起来的泡面,看似微小,却能为逃离计划做准备。 明天我还要来给阿哲送些新的传单,他昨天说 “等出来后,想当反诈志愿者,用自己的经历提醒别人别被骗,别像他一样走错路”。顺便问问他,妹妹的手术准备得怎么样了,我也想听听,那个盼了很久的孩子,知道能做手术时的笑声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彩衣下的温柔 一、游乐场的旋转木马与带糖的指尖 星光游乐场的旋转木马旁总飘着棉花糖的甜香,我攥着小卖部传单蹲在卖气球的小摊旁,看陈乐乐穿着彩虹条纹连体服忙碌。他的衣角沾着浅粉色棉花糖碎屑,是刚才给小朋友递棉花糖时蹭上的;领口别着朵塑料向日葵,花瓣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左手攥着把彩色气球,绳结处缠了圈防滑胶带,怕孩子抓不住;右手正给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变魔术 —— 指尖涂着鲜艳的红指甲油,指缝里藏着未卸干净的油彩,是每天化 3 小时妆、做 200 次夸张动作蹭上的,连指甲盖边缘都泛着淡淡的蓝。 他的银色道具箱摆在旋转木马旁,里面永远装着三样东西:备用的小丑鼻子,海绵材质软乎乎的,怕硬壳的吓到幼儿;装满水果糖的铁盒,糖纸五颜六色,是给哭闹的孩子应急的;还有本泛黄的小本子,某页用铅笔写着 “3 岁宝宝怕大嗓门,说话要轻,动作放缓”“小雅想要兔子造型气球,明天提前准备”,字迹被糖渍浸得有些模糊,却依旧工整。休息时,他会靠在道具箱上揉膝盖,眉头轻轻皱着 —— 旧伤是去年陪孩子玩 “老鹰捉小鸡” 时摔的,却依旧会笑着把孩子举过头顶,让孩子够到最高处的气球。 上周暴雨天,我送晚班零食到游乐场员工通道,撞见他对着镜子发呆。镜子里的他还没卸完妆,半边脸涂着蓝白油彩,眼角却泛着红。手机屏幕亮着母亲发来的消息:“你爸昨晚又疼得没睡好,医生说医药费还差 5000 元,下周要交,不然就停诊了”。他的手指反复划过屏幕,道具箱下压着张工资条,“本月绩效扣 200 元(因孩子哭闹没及时安抚)” 的字样刺得人眼疼。 这时广播里突然传来通知:“小丑演员陈乐乐请到过山车旁救场,有孩子哭闹不止,需要安抚”。他赶紧用卸妆棉擦掉眼角的红血丝,重新贴上夸张的假睫毛,抓起道具箱里的折纸,笑着跑出去 —— 雨丝打在他的连体服上,裤脚很快就湿透了,却没耽误半分。后来我听说,他给那个孩子变了朵会 “开花” 的纸花,孩子终于不哭了,他自己却冻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帮小卖部送早班零食时,我见过他在员工休息室偷偷贴膏药。他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把连体服的裤腿往上卷了点,膝盖上贴着片黑色膏药,边缘还露着去年旧伤的疤痕。小丑鞋摆在旁边,鞋里垫着厚厚的海绵,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 “笨拙可爱”,却磨得脚踝发红,还起了个水泡。有个穿西装的家长路过,瞥了眼他的魔术道具,皱着眉说:“你这魔术也太老套了,我家孩子都看腻了,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陈乐乐没反驳,只是从道具箱里掏出个泡泡机,按下开关,彩色泡泡瞬间飘了出来:“小朋友,你看!会飞的泡泡兔子来啦!” 他用手轻轻拢住泡泡,真的捏出个兔子形状,孩子看得眼睛发亮,笑着伸手去抓。等家长和孩子走后,他赶紧把膏药往衣服里塞,还把裤腿拉下来盖好 —— 怕被游客看见,破坏 “快乐小丑” 的形象,让孩子觉得 “乐乐哥哥不开心了”。 扫街时捡过他扔掉的糖果包装纸,揉得皱巴巴的,上面用铅笔标着 “今日给哭闹孩子发糖果 12 颗(自己买的,没报销)”“膝盖膏药 50 元(别让妈妈知道腿又疼了,免得她担心)”。那天傍晚,我看见他给个走失的小男孩买冰淇淋,自己却啃着从家里带的冷馒头 —— 他说 “孩子丢了妈妈肯定害怕,吃点甜的能好受点”。这种 “对游客掏心掏肺,对自己咬牙硬扛” 的温柔,曾让我蹲在气球摊旁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扮小丑” 当成传递快乐的使命,每道油彩下的疲惫,都是为了让别人的童年多份甜。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旋转木马的栏杆上打盹,梦里全是气球的飘动声与孩子的笑声。月光透过游乐场的路灯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他道具箱里的彩色糖纸。 二、道具箱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膝盖传来阵刺痛。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游乐场的员工休息室桌上,面前的手机还在震动,是母亲发来的视频:“乐乐,你爸今天早上又没吃饭,说等你回来一起吃,你要是忙,就别惦记家里,医药费我再想想办法”。窗外天还没亮,凌晨 6 点的游乐场格外安静,只有清洁工人推着扫地车走过的声音。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陈乐乐。 摸向膝盖,旧伤的刺痛钻心 —— 昨天陪孩子玩 “老鹰捉小鸡” 时摔了一跤,现在还肿着,却得强撑着起身。道具箱的最底层,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父亲的医药费清单,红色印章写着 “需补缴 5000 元,逾期停诊”,旁边还贴着医院的催款单;游乐场的表演要求,“今日巡游需增加 3 个互动魔术,全程不能冷场,否则扣绩效”;还有张我的旧伤诊断书,医生建议 “减少剧烈运动,避免膝盖二次损伤,最好休息两周”。 我摸向道具箱里的糖果铁盒,里面的水果糖还剩一半,是昨天给孩子发剩下的。钱包里只有够买 3 盒润喉糖的零钱,加起来 15 元 —— 今天必须好好表演,争取多拿点绩效,不然父亲的医药费就没着落了,我不能让他停诊。 早上 8 点,我准时到游乐场化妆间化妆。假睫毛粘了三次才粘好,第一次粘反了,第二次没粘牢,第三次才终于对齐;小丑鼻子里的海绵已经变形,却还是得往脸上按,确保不会掉下来;往脸上涂油彩时,特意把嘴角的弧度画得高些 ——“乐乐要永远开心,不能让小朋友看见不开心的样子”,这是我刚当小丑时记住的话。 刚化完妆,同事小张就跑过来,语气着急:“乐乐,过山车那边有个孩子哭着要妈妈,怎么哄都不行,你快去看看吧”。我赶紧抓起道具箱里的气球,往过山车方向跑 —— 膝盖的疼痛让我跑起来一瘸一拐,却不敢放慢速度。跑到过山车旁,看见个穿蓝色外套的小男孩坐在地上打滚,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我蹲下来,尽量放轻声音:“小朋友,别害怕,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用红色气球捏了只小兔子,耳朵还能轻轻晃动。小男孩的哭声渐渐小了,盯着气球看了几秒,伸手接了过去:“兔子…… 会动吗?” 我笑着点点头,轻轻拉动气球绳,兔子的耳朵就动了起来:“它说想跟你做朋友,陪你等妈妈,好不好?” 小男孩终于笑了,我却扶着膝盖站了半天 —— 刚才跑太急,旧伤又加重了。 中午在员工食堂吃饭,我只打了份素菜,就着免费的紫菜汤咽。素菜有点凉,却还是得往下咽 —— 省点钱,能给父亲多买盒降压药。这时母亲发来消息:“你别总省着,自己也得吃点好的,别累坏了身体”,我笑着回复 “妈放心,游乐场管饭,每天都有肉,吃得好着呢”,却把偷偷带的馒头塞进包里 —— 晚上回家热一热,还能当晚饭。 游乐场经理走过来说:“乐乐,下午巡游要加个‘高空抛气球’的环节,你得站在巡游车上抛气球,做好了给你加 200 元绩效”。我心里一紧,高空动作对膝盖负担太大,可一想到父亲的医药费,还是点点头:“好,我配合”。经理走后,我摸了摸膝盖,心里满是忐忑 —— 真怕表演时摔下来,不仅赚不到绩效,还得花医药费。 下午 2 点,巡游准时开始。我站在巡游车上,手里攥着大把彩色气球,膝盖的疼痛让我差点站不稳,只能偷偷用手扶住车栏。音乐响起,我笑着把气球抛向人群,听见孩子的欢呼声,心里才稍微踏实点。突然,一个黄色气球缠在了树枝上,有个穿粉色裙子的小女孩急得哭了:“我的气球!我要黄色气球!” 我赶紧爬下车,踮着脚去够气球 —— 膝盖猛地一疼,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差点摔在地上。终于够到气球,我把气球递给小女孩,笑着说:“你看,气球回来啦,它还跟你躲猫猫呢”。小女孩的妈妈说 “谢谢乐乐,你真是个好小丑,我家孩子今天特别开心”,我却只能扶着树,强忍着疼说 “应该的,只要孩子开心就好”—— 没人知道,我刚才差点站不起来。 傍晚表演互动魔术时,有个戴眼镜的家长不耐烦地说:“你这魔术也太无聊了,都是些老掉牙的把戏,我家孩子都看腻了,能不能换个新鲜的?” 周围的游客也跟着附和,我的脸瞬间发烫,心里一酸,却还是从道具箱里拿出泡泡机:“叔叔别急,您看这个泡泡,能装下小朋友的笑声哦”。说着,按下开关,彩色泡泡飘了出来,我用手轻轻拢住泡泡,捏出个小兔子形状,还在泡泡里放了颗水果糖。 小女孩笑着伸手去抓泡泡,泡泡破了,糖掉在她手里,她开心地说:“妈妈,有糖!” 家长的脸色才缓和下来,说 “没想到还有这花样,挺有意思的”。表演结束后,我在员工通道偷偷贴膏药,膝盖已经肿得发亮,却不敢哭 —— 怕被同事看见,说我 “不专业”,影响以后的表演。 晚上收拾道具时,听见有游客在议论:“你看那个小丑,整天傻呵呵的,穿着花衣服,跳来跳去的,肯定没什么本事”“扮小丑能赚几个钱?也就骗骗小孩,我家孩子要是干这个,我肯定不同意”。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我摸向道具箱里的糖果铁盒,突然想起早上哄好的小男孩、下午够气球时小女孩的笑容、傍晚泡泡魔术里孩子的欢呼声 —— 这些都是我坚持的意义,却还是有人不理解。 手机突然弹出母亲发来的消息,附带张照片:“你爸今天吃了两碗饭,说等你回来给你煮你最爱吃的番茄鸡蛋面,你要是忙,就早点休息,别太累了”。照片里的父亲坐在餐桌旁,虽然脸色苍白,却笑着比了个 “OK” 的手势。我看着照片,眼泪差点掉下来 —— 至少家人懂我,再难也值得。 凌晨 1 点,我终于回到出租屋。把今天赚的绩效钱放进铁盒,里面的钱离 5000 元还差很多,却还是笑着 —— 至少今天又多赚了点,离父亲的医药费又近了一步。我摸着膝盖上的膏药,想起明天还要去游乐场表演,心里却充满力量:“只要能让小朋友开心,能让父亲好起来,再疼也能忍”。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父亲的照片贴在出租屋的墙上,旁边放着我的小丑鼻子。窗外的月光很亮,像游乐场的路灯,照亮了房间的每个角落。我突然明白,自己扮的不只是小丑,是传递快乐的使者,是父亲的希望,是让每个孩子都能笑着长大的承诺 —— 哪怕膝盖再疼、游客再误解,只要还有孩子需要 “乐乐哥哥”,就不能停下脚步。 三、彩衣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糖果味。我摸向膝盖,没有旧伤的刺痛,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小卖部老板发来的消息:“乐乐火了!有人拍了他冒雨安抚孩子、给走失儿童买冰淇淋的视频,现在网上都在夸他‘最温柔的小丑’,游乐场不仅给他加了绩效,还组织员工给他父亲捐了医药费,医院也说会减免部分费用!” 跑到星光游乐场的旋转木马旁,看见陈乐乐正陪着父亲和母亲,父亲的精神好了很多,手里拿着个小丑鼻子,笑着说 “乐乐,你小时候就想当小丑,现在终于实现了”。母亲手里提着个保温桶:“给你熬了排骨汤,补补身体,你这孩子,总自己扛着”。游乐场的经理也来了,手里拿着个荣誉证书:“陈乐乐,这是‘最佳员工’证书,你实至名归!以后我们会合理安排你的表演,不让你太累”。 有个上次被他哄好的小男孩跑过来,手里拿着幅画:“乐乐哥哥,这是我画的你,你看,你穿着彩色衣服,拿着气球,旁边有很多小朋友”。画里的陈乐乐笑得很开心,周围满是彩色的气球和小朋友,天空还画了个大大的太阳。 “小伙子,发传单呢?” 陈乐乐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彩虹条纹连体服还是那么鲜艳,领口的塑料向日葵依旧晃着,膝盖上的膏药已经揭掉了,看起来好了很多。“我爸的医药费凑够了,” 他指着父亲,“医院说下周就能安排手术,等我爸好了,我就带他和我妈来游乐场玩,让他们也感受下这里的快乐”。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孩子们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陈乐乐彩衣里的秘密 —— 那些夸张的油彩、温柔的魔术,不是 “傻气的表演”,是他把对游客的温柔,融进了每一次互动里,把对父亲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里。就像那颗颗水果糖,看似普通,却能给哭闹的孩子带去安慰;就像那个兔子气球,看似微小,却能让孩子露出笑容。 明天我还要来给乐乐送些新的传单,他昨天说 “想在游乐场办个‘亲子魔术课’,教家长和孩子一起变魔术,让大家都能感受到快乐”。顺便问问他,带父亲来游乐场时,父亲有没有玩旋转木马,我也想听听,那个盼了很久的父亲,坐旋转木马时的笑声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代码里的成长 一、创业园的工位与带茧的指尖 星途科技所在的创业园总飘着咖啡的香气,我攥着咖啡店传单蹲在园区休息区的长椅上,看陆阳穿着印着代码图案的灰色卫衣忙碌。他的卫衣袖口沾着深褐色咖啡渍,是凌晨改 bug 时不小心洒的;左手握着机械键盘,键帽磨损得厉害,常用的 “Ctrl”“C”“V” 键泛着浅白,右手正快速敲击鼠标 —— 指尖贴着片创可贴,上周被键盘边缘划伤的伤口还没好,指腹因长期敲代码磨出层薄茧。 他的显示器旁堆着三样东西:喝了一半的冰美式,杯壁凝着水珠,是他的 “续命水”,每天至少要喝 3 杯;写满注释的《Python 进阶手册》,折角停在 “分布式部署” 章节,书页边缘画满红色波浪线,是没理解的知识点;还有本蓝色封面的笔记本,某页画着混乱的流程图,箭头交错,旁边用红笔标着 “周一前必须搞定,不然影响内测”。工位抽屉里藏着副备用眼镜,镜腿缠着透明胶带,是长期盯屏幕近视加深后备用的;午休时,他会趴在键盘上打盹,电脑屏幕还亮着未写完的代码,桌面壁纸是行手写字体:“入职 3 个月实现独立开发,不让爸妈失望”。 上周深夜,我送晚班咖啡到创业园,撞见他对着电脑抓头发。凌晨 2 点的办公区只剩他一个人,屏幕上满是红色报错代码,右上角弹着产品经理的紧急消息:“明天上线的功能出了兼容 bug,安卓端用户登录会闪退,必须今晚修复,不然内测要延期”。他的手机放在键盘旁,屏幕亮着导师发来的消息:“之前教你的微服务架构,你还没熟练,别着急接复杂需求,先把基础打牢”。 这时 CEO 穿着西装走过,拍着他的肩膀说:“陆阳,这个 bug 就靠你了,明天要跟投资人聊融资,功能上线是关键,公司能不能撑过这个月,就看这次了”。陆阳赶紧关掉聊天窗口,灌了口冰美式,咖啡的苦味让他皱了皱眉,却还是重新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 直到凌晨 4 点,终于修复 bug,他瘫在椅子上,才发现自己连晚饭都没吃,胃里泛着酸,只能从抽屉里摸出块饼干,慢慢嚼着。 帮咖啡店送早班外卖时,我见过他在茶水间偷偷查资料。电脑屏幕显示着 “Redis 缓存穿透解决方案”,页面上画满红色批注,他手里攥着个冷掉的三明治 —— 是公司下午茶剩下的,包装纸都没拆。有个穿格子衬衫的资深程序员路过,扔给他个压缩包:“这个是之前项目的复用代码,你看看能不能参考,别傻琢磨,浪费时间”。 陆阳赶紧道谢,抱着电脑跑回工位,却发现代码风格和公司框架不兼容 —— 函数命名、参数传递方式全不一样,根本没法直接用。他不敢告诉前辈,怕被说 “连基础适配都不会”,只能咬咬牙,熬夜重写。后来我才知道,他大学主修的是 Java,入职后公司因项目需求,要求他转 Python,每天下班都要自学 2 小时,周末还泡在技术论坛补短板,笔记本上记满了 Python 和 Java 的语法差异。 扫街时捡过他扔掉的咖啡杯,杯身用马克笔写着 “今晚必须搞定支付接口,不然要背锅”,字迹被汗水浸得有些模糊。那天傍晚,我看见他对着笔记本上的 “待学清单” 发呆,上面写着 “本周学会 Docker 部署”“下周理解公司核心业务逻辑”“月底前掌握微服务架构”,每完成一项,就用红笔打个勾,目前只打了两个勾。这种 “对自己严苛到极致,对需求不敢说‘不’” 的拼劲,曾让我蹲在长椅上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新人程序员” 当成战场,每行代码都是证明自己的武器,每次熬夜都是不想被淘汰的倔强。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创业园的玻璃墙上打盹,梦里全是键盘的敲击声与代码的报错提示。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他笔记本上的代码行。 二、代码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太阳穴传来阵胀痛。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陆阳的工位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还亮着,屏幕停在未写完的支付模块代码页,旁边弹着产品经理的消息:“昨晚测试发现登录接口有漏洞,用户会重复跳转,上班前必须修复,不然影响内测,我已经催你半小时了!” 窗外天刚亮,早上 7 点的创业园格外安静,只有清洁工人推着扫地车走过的声音。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陆阳。 摸向太阳穴,熬夜改 bug 的胀痛还在 —— 昨晚为了推进支付模块,只睡了 4 小时,现在头还昏昏的。工位的键盘旁,摆着三份 “生存难题”:CEO 的 “项目排期表”,红色标注 “本周内完成支付模块开发,下周内测,不能延期”;自己的 “学习计划”,“今天必须掌握 Redis 缓存配置,不然支付模块会卡顿,影响用户体验”;还有条租房中介的催租短信:“再不交房租,就默认解约,押金不退”。 我摸向显示器旁的 “入职目标” 壁纸,想起面试时跟 CEO 承诺 “3 个月能独立负责模块”,而我的银行卡余额,只剩下 1200 元,够交半个月房租的钱 —— 今天必须修复登录漏洞、推进支付模块,不然试用期都可能过不了,更别说实现目标了。 早上 9 点,我准时到公司。刚坐下,产品经理就踩着高跟鞋跑过来,手里拿着测试报告:“登录漏洞怎么样了?内测用户已经在催了,再修复不好,我要被运营部骂死了”,语气里满是催促。我赶紧打开代码编辑器,却发现漏洞涉及的 “Session 共享” 问题,正是我没学过的知识点 —— 之前只在书上见过概念,根本没实际操作过。 我不敢说 “不会”,只能假装镇定:“快了,正在调试,马上就能好”,偷偷打开浏览器,搜索 “Session 共享解决方法”,页面弹出来一堆方案:用 Redis 存储 Session、基于数据库的 Session 共享、使用分布式 Session 框架…… 我看得眼花缭乱,手心全是汗 —— 怕被同事发现自己在 “临时抱佛脚”,更怕修复不好,影响内测。 11 点半,终于在一篇技术博客的指导下,修复了漏洞。我长舒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才发现错过公司早餐时间,只能从抽屉里摸出昨天剩下的面包,就着冰美式咽。面包太干,刮得嗓子发疼,冰美式的苦味更是直冲头顶,却还是得往下咽 —— 省点时间,能多推进点支付模块的进度。 中午午休时,我趴在键盘上打盹,刚闭眼没几分钟,就被 CEO 拍醒:“陆阳,支付模块的进度怎么样?下午 2 点要跟投资人演示核心功能,你得保证支付流程能跑通,这是咱们公司融资的关键,不能出岔子”。 我赶紧点头,心里却发慌 —— 支付模块的退款逻辑还没写,只完成了支付成功的流程,异常场景根本没考虑。只能利用午休时间赶工,打开代码,发现之前写的支付接口有逻辑错误:金额校验没做、订单状态更新不及时,只能删掉重写。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敲到一半,键盘突然卡住,原来是昨晚不小心把饼干渣掉进去了,我赶紧拆开键盘清理,耽误了 10 分钟,心里更急了。 直到下午 1 点 50 分,终于勉强跑通支付流程,却知道还有 3 个潜在 bug 没修复:支付超时没处理、退款接口没写、异常日志没打印,只能祈祷演示时别触发这些场景。 下午演示时,投资人坐在会议室中央,手里拿着平板电脑,CEO 站在旁边介绍产品。轮到支付模块演示,我握着鼠标的手微微发抖,一步步操作:选择商品、点击支付、输入金额、确认支付 —— 流程很顺利,支付成功的页面弹了出来,我心里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投资人突然提出:“想测试支付失败的异常场景,比如余额不足时,系统会怎么处理?” 我心里一紧,退款逻辑还没完善,余额不足的异常提示也没做,却只能硬着头皮操作 —— 点击 “模拟余额不足支付” 后,系统报错,页面卡住,屏幕上弹出一行刺眼的红色字体:“NullPointerException”。 CEO 的脸色瞬间变了,演示结束后,他把我叫到会议室,语气严肃:“陆阳,我以为你能搞定,怎么连异常场景都没考虑?投资人刚才都皱眉头了,你知道这对公司融资影响多大吗?” 我攥着衣角,指甲掐进掌心,不敢说 “自己还没学完相关知识点”,只能低着头道歉:“对不起,我今晚一定修复,保证不影响明天内测,不会再出问题了”。 走出会议室,资深程序员老周递给我瓶可乐,拉环已经拉开:“别慌,刚才演示我看了,问题出在异常处理逻辑上,我给你份之前项目的异常处理模板,你参考着改,有不懂的就问我,别硬扛,新人都会犯错”。我接过可乐,冰凉的瓶身贴着掌心,眼泪差点掉下来 ——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只看结果,还有人愿意帮你。 晚上加班改退款逻辑,老周留下来帮我梳理思路:“你得先预判用户可能的操作场景,比如支付超时、余额不足、网络中断,每种场景都要写对应的异常处理,不能只满足‘支付成功’这一种情况”。他还打开自己的代码库,给我讲 “如何设计健壮的接口”,从参数校验到日志打印,每个细节都讲得很清楚。 11 点,终于完成修复,不仅补了退款逻辑,还加了支付超时重试、异常日志监控功能。老周拍着我的肩膀:“代码要写得有‘预见性’,别只满足当前需求,多想想用户可能遇到的问题,这才是合格的程序员”。我看着老周离开的背影,突然明白:创业公司的程序员,不只是写代码,还要学会 “主动思考”,不然永远只能被动应对需求,永远成长不起来。 凌晨 1 点,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却听见两个同事在走廊议论:“陆阳是不是能力不行?一个登录漏洞改了一上午,下午演示还出问题,真不知道老板为啥招他”“听说他大学学的 Java,转 Python 还没熟练,连 Redis 缓存都不会,试用期怕是过不了”。 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我攥着电脑包,手指发白 —— 我已经连续一周每天只睡 4 小时,周末都在自学,笔记本上记满了知识点,却还是跟不上节奏,还是被人质疑。打开手机,看到导师发来的消息:“别着急,新人都有适应期,把每次 bug 都当成学习机会,比纠结别人的评价更重要,我相信你能做好”。 回到出租屋,我打开《Python 进阶手册》,接着看 “分布式部署” 章节,虽然很累,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还是坚持记笔记。手机突然弹出公司群消息,CEO 发了条:“今天演示的问题不怪陆阳,新人需要时间成长,大家多帮衬下,一起把项目做好”,后面跟着老周的回复:“陆阳学得很快,今天的 bug 已经修复,明天内测没问题”。 我看着消息,笑着点点头,眼泪却掉了下来 —— 原来我的努力,有人看在眼里,再难也值得。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 “待学清单” 上的 “掌握异常处理逻辑” 打了个红勾,旁边写着 “谢谢老周”。电脑屏幕亮着修复好的代码,像黑夜里的星星,照亮了我前行的路。我突然明白,自己敲的不只是代码,是职场立足的底气,是实现目标的阶梯,是不让爸妈失望的承诺 —— 哪怕有技术短板、被人质疑,只要不放弃学习,总有一天能独立负责模块,成为合格的程序员。 三、代码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咖啡味。我摸向太阳穴,没有熬夜的胀痛,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咖啡店老板发来的消息:“陆阳火了!有人拍了他熬夜改 bug、老周帮他梳理代码的视频,现在网上都在夸‘这才是职场该有的互助’,公司拿到了融资,CEO 还给他涨了工资,说要重点培养他!” 跑到星途科技的工位区,看见陆阳正对着电脑写代码,老周站在旁边指导他:“这里的缓存策略可以优化下,用本地缓存加 Redis 二级缓存,能减少数据库压力”。CEO 走过来,拍着陆阳的肩膀:“陆阳,好好干,公司准备让你独立负责新模块,加油”。陆阳笑着点头,显示器旁的 “待学清单” 上,已经打了很多红勾,桌面壁纸换成了 “入职 2 个月提前独立负责模块,继续加油”。 之前质疑他的同事也走过来,递给他杯冰美式:“陆阳,之前是我不对,不该随便评价你,你很努力,值得我们学习”。陆阳接过咖啡,笑着说 “没事,大家都是为了项目好”。 “小伙子,发传单呢?” 陆阳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灰色卫衣换了件新的,没有咖啡渍,键盘也换成了新的机械键盘,指尖的创可贴已经揭掉了,露出愈合的伤口。“我终于学会 Docker 部署了,” 他指着电脑屏幕,“下周就要开始负责新模块,再也不用怕拖项目后腿了”。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办公区的键盘敲击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陆阳代码里的秘密 —— 那些报错的代码、熬夜写下的注释,不是 “能力不足的证明”,是他把对成长的渴望,融进了每行代码里,把对职场的敬畏,藏在了每次学习中。就像老周递来的可乐,看似普通,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就像 CEO 的理解,看似微小,却让他感受到了职场的温暖。 明天我还要来给陆阳送些新的传单,他昨天说 “想利用业余时间,做个技术博客,分享自己从 Java 转 Python 的经验,帮更多新人少走弯路”。顺便问问他,有没有把涨工资的消息告诉爸妈,我也想听听,那些盼着他成才的父母,接到电话时的笑声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二维码后的坚守 一、商圈路口的二维码与沾胶的指尖 市中心商圈的公交站台总挤满来往的人,我攥着便利店传单蹲在旁边的花坛边,看赵小阳穿着印着 “速推” LOGO 的蓝色马甲忙碌。他的马甲袖口磨出毛边,洗得有些发白,口袋里塞着张皱巴巴的推广话术单,边角被反复折叠得发硬;左手举着张彩色二维码牌,边缘用透明胶带缠了好几圈,怕被风吹烂或被路人碰坏;右手正给一位赶公交的上班族递小礼品 —— 是个印着卡通图案的钥匙扣,指尖沾着点礼品包装的胶水,亮晶晶的,指缝里藏着张被揉皱又展平的 “推广指标表”,某行用红笔写着 “今日目标 30 单,已完成 8 单”,字迹被汗水浸得有些模糊。 他的黑色随身背包拉链没拉严,露出三样东西:白色充电宝,外壳满是划痕,是给扫码用的备用手机续航的,每天要充 3 次;粉色便携小风扇,扇叶上还沾着点灰尘,夏天时会给扫码的路人扇风,拉近距离;还有本黄色封面的小本子,是记满 “沟通技巧” 的备忘录,某页写着 “对上班族说‘1 分钟搞定,不占时间’”“对宝妈说‘注册送儿童湿巾,实用又方便’”“对老人说‘免费领礼品,不用花钱,我帮您操作’”,每句话后面都画着个小笑脸,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休息时,他会靠在路灯杆上啃面包,是便利店最便宜的全麦面包,啃得很慢,眼睛却没闲着,紧紧盯着来往的人群 —— 怕错过一个潜在客户,也怕城管突然巡查。上周暴雨天,我送晚班关东煮路过地铁口,撞见他对着手机叹气。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刘海贴在额头上,蓝色马甲的后背全是水渍,像块深色的地图。手机屏幕亮着主管发来的消息,红色字体刺得人眼疼:“再完不成指标,月底就别来了!整个团队都被你拖后腿!” 他的背包敞开着,里面只剩最后 3 份小礼品 —— 是两包儿童湿巾和一个钥匙扣,后来才知道,这些都是他自己花钱买的,公司发的礼品早就送完了,为了完成指标,他只能自掏腰包补货。这时有位拎着菜篮的阿姨路过,他赶紧收起手机,把二维码牌抱在怀里,冒雨跑过去,声音放得很软:“阿姨,您好,注册个 APP 就能送您把雨伞,就扫个码,不收费,也不用填太多信息”。 可阿姨却猛地推开他,语气警惕:“别骗我了!扫码都是骗钱的,还想偷我信息!” 他没站稳,往后踉跄了两步,手里的二维码牌掉在地上,透明胶带缠的边角磕开了点。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他却没顾上擦,赶紧蹲下来捡起二维码牌,用袖子仔细擦去上面的泥水,小声说 “再试最后一个,说不定就成了”,声音里满是倔强,像在跟自己较劲。 帮便利店送早班传单时,我见过他在地铁口偷偷补礼品。他蹲在花坛后面,把自己买的纸巾、钥匙扣、儿童湿巾分装成小礼盒,每个礼盒成本 2 元,他却只敢按公司规定 “送 1 单给 1 份”,舍不得多送。有个穿潮牌的年轻人扫码注册后,翻了翻 APP 就皱着眉说:“这 APP 里全是广告,根本没用,我马上卸载”。 赵小阳没反驳,只是笑着把礼品递给他:“您要是觉得不好用,卸载也没关系,礼品您留着,就当是感谢您愿意花时间了解”。等年轻人走后,他从背包里掏出那个黄色小本子,在上面写:“下次推荐时,先讲 APP 核心功能,比如查公交、领优惠券,别只说送礼品,不然客户觉得不实用”,字迹认真,还画了个小小的星星,像是在标记需要改进的地方。 扫街时捡过他扔掉的面包袋,袋身用马克笔写着 “今晚加会儿班,争取多推 5 单,离目标近一点”。那天傍晚,我看见他给一位找不到公交站的老人指路,还帮老人拎着沉重的菜篮,送老人到公交站台。老人过意不去,主动问他:“小伙子,你那二维码是干啥的?我也注册一个,领个小礼品”,他赶紧笑着说 “谢谢您,我帮您操作,很简单的”,就这样多完成了 1 单。这种 “对客户放低姿态,对自己咬牙硬扛” 的拼劲,曾让我蹲在花坛边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街头推广” 当成生存战场,每次递出的二维码,都是不想被生活淘汰的倔强;每份送出的礼品,都是想让家人放心的承诺。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公交站台的广告牌上打盹,梦里全是扫码的 “滴” 声与路人的脚步声。月光透过路灯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他二维码牌上的彩色的图案。 二、指标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指尖传来阵黏腻的触感。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靠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面前的备用手机还亮着,屏幕停在 APP 注册页面,旁边放着个没送出去的钥匙扣,指尖沾着的胶水还没干。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主管发来的消息,凌晨 6 点的消息栏里,红色未读提示格外显眼:“赵小阳,今天必须完成 30 单,不然团队绩效都受影响,你自己看着办!要是再拖后腿,就别来上班了!” 窗外天刚亮,马路上的车渐渐多了起来,清洁工正在清扫路面,发出 “沙沙” 的声响。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赵小阳。 摸向胳膊,昨天被一位急躁的路人推开时蹭破的伤口还在疼,贴着片小小的创可贴,是从马甲内袋里拿的 —— 那里永远藏着两样东西:创可贴和家人的照片。我掏出照片,是妈妈和弟弟的合影,弟弟穿着红色的校服,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背面用圆珠笔写着 “加油,别让家里担心”,是妈妈亲手写的。 背包的最底层,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主管的 “月度指标表”,红色标注 “本月还差 200 单,剩 5 天”,像座大山压在心上;自己的 “生活账单”,用便利贴写着 “房租 1200 元,明天要交”“给弟弟买文具 50 元,不能忘”“补礼品费用 100 元,从生活费里扣”;还有张手绘的 “城管巡查时间表”,是他观察了半个月总结的,上面写着 “早高峰 9 点后会来,得换去地铁口推广”“下午 2 点 - 4 点城管会在商圈巡逻,躲去旁边的小巷子”。 我摸向手机银行 APP,余额显示只剩 800 元,连房租都不够交,更别说给弟弟买文具和补礼品了。今天必须完成 30 单,不然不仅要被主管批评,连基本的生活都成问题 —— 我不能让妈妈担心,也不能让弟弟失望,他还等着我给他买新书包呢。 早上 7 点,我准时到地铁口。刚把二维码牌摆好,就有位穿着西装的上班族匆匆路过,手里拿着杯豆浆,脚步不停。我赶紧迎上去,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更亲切些:“您好,注册 APP 送您瓶矿泉水,1 分钟就能搞定,不收费,也不发垃圾短信,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 他皱着眉,脚步没停:“没时间,赶地铁呢”。我赶紧追上去两步,补充道:“真的很快!我帮您操作,您只要扫个码,输下验证码就行,矿泉水您拿着,路上喝”,说着把手里的矿泉水递过去。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手表,终于停下脚步:“行吧,快点,别耽误我赶车”。 我赶紧拿出备用手机,打开二维码,帮他扫码、输入手机号、获取验证码,全程只用了 50 秒。看着 APP 显示 “注册成功”,我长舒一口气 —— 这是今天第 9 单,离目标近了一步。刚想跟他说 “谢谢”,眼角突然瞥见远处城管的车开了过来,蓝白相间的车身格外显眼。我心里一慌,赶紧收起二维码牌,把备用手机塞进背包,背着包就往旁边的巷子里跑,刚递出去的矿泉水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路边,我却没顾上捡 —— 要是被城管抓到,不仅要没收东西,还得罚款,今天就彻底白干了。 中午在便利店买面包,纠结了半天,还是只拿了最便宜的全麦面包,3 元钱,又接了杯免费的白开水。刚咬了一口,妈妈就发来视频,屏幕里的弟弟穿着旧书包,凑到镜头前,声音甜甜的:“哥,我们班同学都有新书包,我也想要个蓝色的,跟你马甲颜色一样的”。 我笑着说:“没问题,等哥发了工资就给你买,保证是蓝色的,还印着你喜欢的奥特曼”。挂了视频,我把面包掰成两半,把一半放进背包里 —— 留着晚上饿了再吃,省点钱,能多买几份小礼品,也能早点给弟弟买书包。 这时手机又震动了,是主管发来的消息:“下午 3 点到公司开会,带上你的推广数据,别迟到!” 我心里一慌 —— 下午 2 点到 4 点是推广的黄金时段,很多宝妈会带着孩子出来玩,容易出单,开会肯定会耽误进度。可我不敢拒绝,只能回复 “好的,我准时到”,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又加了句 “开完会我会尽快赶回商圈,争取完成指标”。 下午开会时,主管当着整个推广组的面,把我的推广数据表摔在桌子上,声音很大:“赵小阳,你看看你这月的指标完成率!全组最低!再这样下去,你就别来了!公司不是养闲人的!” 我攥着手里的数据表,指尖发白,指甲掐进掌心 —— 我已经连续一周每天工作 12 小时,周末都没休息,每天被路人拒绝几十次,还自掏腰包买礼品,却还是跟不上节奏。 走出会议室,同组的小李悄悄走过来,塞给我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 5 份小礼品:“我多领了几份,给你。别跟主管硬扛,先把指标完成再说,有困难咱们一起想办法”。我接过塑料袋,礼品的温度透过袋子传到手心,暖暖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只看指标,还有人愿意关心你累不累,愿意伸手帮你一把。 傍晚回到地铁口,我调整了推广策略。不再像之前那样只说 “送礼品”,而是先跟路人讲 APP 的核心功能:“您好,注册这个 APP 能查公交实时到站,再也不用等半天;还能领超市优惠券,买东西能省不少钱,现在注册还送您份小礼品”。 有位拎着购物袋的宝妈路过,听到 “领优惠券” 停下脚步,眼睛亮了亮:“真的能领优惠券吗?我经常去超市买奶粉,能省点是点”。我赶紧拿出备用手机,打开 APP 的优惠券页面:“您看,这是超市的满减券,满 100 减 20,还有奶粉专属优惠,注册后就能领。这还有儿童湿巾礼品,您给孩子用正好,不耽误您时间,我帮您操作”。 她扫码注册后,还拉着旁边两位一起逛街的宝妈过来:“这 APP 真能领优惠券,还送湿巾,你们也注册一个”。就这样,我一下完成了 3 单,看着 APP 上不断增加的注册量,我笑着说 “太谢谢您了,以后有问题您随时找我,优惠券过期了我还能教您怎么领新的”,心里暖暖的,觉得之前的委屈和辛苦都值了。 晚上 8 点,商圈的人还是很多,我还在公交站台推广。有个染着黄头发的年轻人扫码注册后,翻了翻 APP 就把手机扔回给我,语气很冲:“你们这些推广的,都是骗子!APP 里全是广告,根本没用!” 我刚想解释 “广告可以关掉,优惠券是真的能用”,他就把手里的礼品扔在地上,钥匙扣摔在水泥地上,发出 “当” 的一声:“谁要你这破东西!” 我蹲下来捡起钥匙扣,用袖子擦去上面的灰尘,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 我明明没骗他,APP 的功能是真的实用,却还是被这样误解。这时有位之前注册过的阿姨路过,看见我蹲在地上,赶紧走过来:“小伙子,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我摇摇头,笑着说 “没事,阿姨”。她却指着我手里的二维码牌,对着旁边的路人说:“你们别误会,这小伙子推荐的 APP 真好用,我用它领了不少超市优惠券,省了好几十块呢!我再帮你拉个人过来注册”。说着,就拉着一位刚下公交的阿姨过来,帮我解释。看着阿姨热情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没那么委屈了 —— 至少有人认可我,认可我推荐的东西,这就够了。 凌晨 1 点,我终于回到出租屋。出租屋很小,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折叠桌,桌上摆着妈妈和弟弟的照片。我把今天完成的 28 单数据发给主管,虽然没达到 30 单,却比昨天多了 20 单,是这半个月来完成得最好的一天。 打开购物 APP,我搜了 “蓝色奥特曼书包”,选了个性价比高的,虽然要花掉半个月的生活费,却还是毫不犹豫地付了款 —— 弟弟想要新书包很久了,我不能让他等太久。刚付完款,手机就弹出主管的消息:“今天进步很大,明天继续加油,差的 2 单我帮你跟公司申请不算了,好好休息”。我看着消息,眼泪掉了下来,滴在手机屏幕上 —— 原来我的努力,有人看在眼里,再难也值得。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给弟弟买的书包订单截图发给妈妈,附了句 “妈,给弟弟买了新书包,过几天就能到”。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今天的推广数据,28 单的数字像颗小星星,照亮了小小的出租屋。我突然明白,自己递的不只是二维码,是生存的希望,是对家人的承诺,是想被认可的努力 —— 哪怕被拒绝、被误解,只要还有人愿意相信我,只要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就不能停下脚步。 三、二维码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胶水味。我摸向指尖,没有沾胶的黏腻感,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便利店老板发来的消息:“小阳火了!有人拍了他冒雨推广、帮老人指路、被误解却不放弃的视频,现在网上都在夸他‘最真诚的推广员’,公司不仅给他涨了工资,还让他当推广组的小队长,主管也跟他道歉了!” 跑到市中心商圈的公交站台,看见赵小阳正带着几位新入职的推广员熟悉流程,他穿着件新的蓝色马甲,不再是之前磨边的那件,手里的二维码牌也换成了新的,印着更清晰的图案。妈妈和弟弟也来了,弟弟背着新的蓝色奥特曼书包,笑得很开心:“哥,书包真好看,同学们都羡慕我!” 之前帮过他的那位阿姨也来了,手里拎着袋水果:“小伙子,听说你涨工资当队长了,真为你高兴!我现在还在用你推荐的 APP,省了不少钱呢”。主管走过来,拍着赵小阳的肩膀:“之前是我太着急了,没考虑到你的难处,对不起。以后咱们一起努力,把推广做好”。 赵小阳笑着摇摇头:“没事,主管,之前我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现在当了队长,我想把我的沟通技巧教给新同事,让大家少被拒绝几次,也能多完成点指标”。 “小伙子,发传单呢?” 赵小阳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指尖不再沾着胶水,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不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公司给我们加了预算,以后不用自己买礼品了,” 他指着旁边的礼品箱,“还让我们多关注客户需求,不用只盯着指标,这样推广反而更顺利了”。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商圈里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赵小阳二维码里的秘密 —— 那些被拒绝的瞬间、自掏腰包买的礼品、认真总结的沟通技巧,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生活的热爱,融进了每次递出的二维码里,把对家人的责任,藏在了每份送出的礼品里。就像那位阿姨的认可,看似普通,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就像主管的道歉,看似微小,却让他感受到了被尊重的温暖。 明天我还要来给小阳送些新的传单,他昨天说 “想搞个‘便民服务角’,在推广的同时帮路人指路、借充电宝,让推广变得更有温度”。顺便问问他,弟弟收到新书包时有没有蹦起来,我也想听听,那个盼了很久的孩子,背着新书包上学时的笑声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房源里的安家梦 一、中介门店的玻璃窗与带茧的指尖 “安居家” 房产中介门店的玻璃窗总透着股忙碌的气息,我攥着便利店传单蹲在对面的报刊亭旁,看周明穿着熨烫平整的深灰色西装忙碌。他的西装袖口别着银色门店徽章,边缘泛着淡光,口袋里揣着张皱巴巴的房源清单,边角被反复折叠得发硬;左手握着平板电脑,屏幕亮着待跟进客户名单,某行用绿色标注 “张姐优先看学区房,孩子明年上学”;右手正给位拎着公文包的客户指着户型图 —— 指尖因长期翻找资料泛着薄茧,指缝里藏着支快没墨的签字笔,笔帽上还沾着点昨天改合同的墨水。 他的办公桌永远摆着三样东西:泡着枸杞的保温杯,杯壁结着圈淡红色茶渍,是常年说话多用来护嗓子的;贴满便签的房源手册,某页用黄色便签写 “李哥预算 150 万,优先推地铁房,通勤不超过 30 分钟”;还有张团队业绩表,用红笔圈出 “本月还差 3 单完成目标,距截止剩 5 天”,数字旁画着个向上的箭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休息时,他会靠在椅背上揉太阳穴,眉头轻轻皱着,手机却不停响 —— 有时是客户咨询房源细节,有时是团队成员求助解决纠纷,他总说 “每个电话背后,都是一个家庭的安家梦,不能马虎”。 上周暴雨夜,我送晚班夜宵路过门店,撞见他对着电脑叹气。雨水打在玻璃窗上,模糊了他的身影,电脑屏幕亮着总部发来的消息,红色字体格外刺眼:“本周再完不成业绩,团队奖金全扣,门店评级下降”。他的手机放在键盘旁,屏幕里是老客户张姐发来的视频,她抱着刚上幼儿园的女儿,语气焦急:“周经理,我之前看中的那套学区房被别人预定了,孩子明年要上学,能不能再帮我找找?我实在没办法了”。 周明赶紧收起愁容,用指腹揉了揉泛红的眼角,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跑。雨丝打在他的西装上,很快就湿了大半,裤脚溅满泥水,却没耽误半分 —— 他说郊区有套学区房业主临时降价,想第一时间拍视频发给张姐,怕晚了又被别人订走。后来我才知道,这套房的佣金比普通房源低 20%,还得帮张姐协调银行贷款、跟物业沟通入住时间,忙前忙后赚不到多少钱,他却没说一句抱怨的话,只说 “张姐信任我,不能让她失望”。 帮便利店送早班传单时,我见过他在门店给团队成员煮泡面。早上 7 点,门店刚开门,他就从后备箱搬来个小电煮锅,往里面放了面饼和鸡蛋,热气腾腾的香气飘出很远。刚煮好,新人小李就红着眼眶跑过来:“周哥,昨天我把房源面积记错了,客户今天来闹,说我们骗他,非要退定金,还要投诉”。 周明没责怪他,只是把刚煮好的泡面递过去:“先吃点东西,别慌,我跟你一起去客户家道歉”。后来才知道,他不仅亲自上门诚恳道歉,还自掏腰包补偿了客户 200 元误工费,说 “是我们工作失误,不能让客户受委屈”。有个老员工抱怨 “现在客户太挑剔,业绩难完成,还这么麻烦,没必要”,周明没反驳,只是从抽屉里拿出本泛黄的 “客户需求本”,某页写着 “张姐孩子过敏,优先推精装无异味房,提前做甲醛检测”“王哥父母腿脚不好,要找带电梯的低楼层”,字迹工整,还标着客户的生日和家庭情况。“我们卖的不是房,是让客户安心的家,” 他说,“真诚比套路管用,客户记着你的好,才会愿意介绍新客户”。 扫街时捡过他扔掉的外卖单,揉得皱巴巴的,上面用铅笔标着 “今日帮客户垫付物业费 500 元(下周从佣金里扣,别让客户知道)”“给团队买奶茶 300 元(最近大家辛苦,鼓舞士气)”。那天傍晚,我看见他陪张姐去看套老小区的学区房,楼梯间没有灯,他特意提前带了手电筒,走在前面照亮路,还扶着张姐的母亲慢慢走。看完房,张姐要请他吃饭,他却摆手拒绝:“您别客气,帮您找到合适的房子是应该的,等您入住了,我再过来帮您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这种 “对客户掏心掏肺,对团队全力扶持” 的担当,曾让我蹲在报刊亭旁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中介经理” 当成责任场,每一次协调都是对信任的守护,每一份付出都是想让 “安家” 这件事,少点套路,多点温度。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报刊亭的柱子上打盹,梦里全是户型图的翻页声与客户的交谈声。月光透过路灯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他房源手册上的便签。 二、房源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太阳穴传来阵胀痛。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周明的办公桌上,面前的电脑还亮着团队业绩表,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是凌晨 6 点的消息提醒 —— 总部的业绩预警 “本周团队还差 3 单,否则扣奖金,影响全员薪资”,还有客户张姐的求助消息:“周经理,我看中的第二套学区房也被人订了,孩子上学的事不能再拖了,你能不能再想想办法?我真的快急哭了”。 窗外天刚亮,马路上的车渐渐多了起来,清洁工推着扫地车走过,发出 “沙沙” 的声响。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周明。 摸向太阳穴,昨晚处理纠纷到凌晨的疲惫还在 —— 新人小李把房源朝向说错,客户以为是朝南,实际是朝西,闹着要赔偿,我协调到半夜 1 点才达成和解,现在又得帮张姐找房,还要盯着团队业绩,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办公桌的抽屉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总部的 “业绩指标表”,红色标注 “本月必须完成 20 单,否则团队评级下降,全员降薪”;团队的 “问题清单”,用便利贴写着 “新人小李业务不熟练,需带教”“老员工王姐积极性不高,客户跟进不及时”;还有张家里的生活账单,“儿子学费 8000 元,下周要交”“房贷 5000 元,月底到期”“妻子的体检费 1500 元,还没付”,每笔开支都像块石头压在心上。 我摸向西装内袋,里面装着两样东西:降压药和家人的照片。降压药的药盒已经空了一半,是长期熬夜盯业绩、处理纠纷导致血压偏高;照片上,妻子抱着刚上小学的儿子,笑得很灿烂,背面用圆珠笔写着 “今晚早点回家,儿子想让你陪他读故事”,是妻子上周写的,可我已经连续三天没在儿子睡前回家了。手机银行 APP 显示,扣除各项开支后,银行卡里只剩 2500 元,连半个月房贷都不够 —— 今天必须帮张姐找到合适的学区房,还得带动团队出单,不然不仅团队受影响,家里的开销也成问题。 早上 8 点,我准时到门店。刚推开玻璃门,新人小李就跑过来,脸色发白,声音发颤:“周哥,昨天那客户又来闹了,说我们骗他,非要退定金,还说要去总部投诉我们”。我赶紧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别慌,我跟你一起去处理,你先整理今天要带看的房源,把客户需求再核对一遍,别出错”。说着,我拿起客户资料和之前准备好的道歉方案,往客户家赶。 路上,我给张姐发了条消息:“张姐,我帮您联系了套学区房,在实验小学旁边,步行 5 分钟就能到,业主急售,价格比市场价低 2 万,今天上午带您去看,您看方便吗?” 没过多久,张姐就回复:“方便!太谢谢你了周经理,我马上准备,咱们 9 点在小区门口见”。看着消息,我心里稍微踏实了点 —— 至少张姐的事有了进展,没让她白等。 到了客户家,我先鞠了个躬,诚恳道歉:“对不起,先生,是我们的员工业务不熟练,把房源朝向说错了,给您带来了麻烦,这是我的责任”。接着,我拿出准备好的解决方案:“我们帮您重新找套符合您需求的房源,带您免费看房,另外赠送您一次全屋家政服务,弥补您的损失,您看这样可以吗?” 客户的脸色渐渐缓和,沉默了几秒后说:“行吧,我再相信你们一次,要是再出问题,我肯定投诉”。我赶紧道谢,又跟他确认了需求细节,才匆匆赶往学区房小区 —— 要赶在 9 点前到,不能让张姐等。 处理完纠纷,我马不停蹄赶到小区,张姐已经在门口等了。她穿着件米色外套,手里拎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给孩子准备的零食:“周经理,让你久等了,辛苦你了”。我笑着摇摇头:“应该的,咱们先去看房,这房子是三室一厅,南北通透,采光特别好,离学校也近”。 看房时,我特意给张姐指了小区到学校的路线,还算了通勤时间:“您看,从小区大门到学校门口,步行只要 5 分钟,孩子上学不用早起,您也省心”。张姐看着房子,眼里满是满意:“这房子真不错,就是不知道价格能不能再谈谈,我预算有限”。我赶紧说:“我跟业主沟通过,他急着用钱,价格已经很优惠了,不过我再帮您试试,看能不能让他再让点”。 中午回门店,我给团队成员煮了泡面,还加了鸡蛋和火腿肠:“大家最近辛苦了,吃完我们开个短会,梳理下客户需求,把手里的房源再核对一遍,别出岔子”。会上,我把自己的客户笔记放在桌上,翻到 “客户需求细节” 那页:“跟客户打交道,要记住他们的小需求,比如王哥怕甲醛,我们就提前联系除醛公司做检测;刘姐是单亲妈妈带娃,我们就帮她跟业主争取物业费减免 —— 这些细节客户都记在心里,比说多少漂亮话都管用”。 有老员工王姐皱着眉说:“现在佣金本来就低,还这么麻烦,费时费力不赚钱,没必要”。我看着她,语气认真:“王姐,我们做中介,赚的不只是佣金,还有客户的信任。客户安心了,才会给我们介绍新客户,这是长期的事,不是只看眼前的利益”。王姐没再说话,却默默拿起笔记开始记 —— 我知道,她听进去了。 下午 2 点,我带张姐跟业主谈价格。刚坐下,业主就皱着眉说:“这房子我想涨价 5 万,最近学区房行情好,很多人想买”。张姐的脸色瞬间变了,急得快哭了:“大哥,我预算真的不够,孩子明年要上学,就等着这套房呢,您能不能别涨价啊?” 我赶紧打圆场,先跟业主分析市场行情:“大哥,您这房子虽然是学区房,但现在市面上同户型的房源不少,您要是涨价,客户可能会考虑别的房子,到时候您还得再等买家,耽误时间。张姐是刚需客户,孩子上学着急,您要是真心想卖,稍微让点价,大家都省心,也能尽快成交”。接着,我又跟业主说:“张姐人特别好,以后您要是有什么事,说不定还能互相帮衬”。 经过半小时的沟通,业主终于松口:“行吧,看在你们这么诚恳的份上,我不涨价了,就按之前谈好的价格来”。张姐激动得握住我的手:“太谢谢你了周经理,你真是帮了我大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我笑着说:“应该的,您能买到合适的房子,我也替您开心”—— 这单终于成了,团队业绩又多了一单,离目标更近了一步。 傍晚,总部突然打来电话,语气严肃:“下周总部要检查门店卫生和客户满意度,你们赶紧准备,别拖后腿”。我赶紧答应:“好的,我们马上整理,保证没问题”。挂了电话,我安排团队成员分工:“小李和王姐负责整理门店卫生,把房源资料分类放好;其他人跟我一起回访客户,询问服务满意度,记录下他们的建议”。 忙到晚上 10 点,门店终于整理干净,客户回访也完成了。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刚走到门口,手机弹出儿子发来的视频。视频里,儿子穿着睡衣,趴在床上,眼睛红红的:“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今天学了新故事,想让你陪我读,我等你到现在,实在困了”。说着,他打了个哈欠,慢慢闭上了眼睛。 我看着视频里儿子熟睡的样子,眼泪差点掉下来 —— 最近太忙,已经很久没陪儿子读故事了,每次回家他都已经睡着了。我对着手机轻声说:“宝贝,对不起,爸爸明天一定早点回家陪你读故事”,然后把视频保存下来,放进手机相册里 —— 想他的时候就看看。 晚上回家的路上,我开着车,收音机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却没心思听。路过个菜市场,听见两个阿姨在议论:“现在的房产中介都是骗子,就会忽悠人买房,赚黑心钱”“那个‘安居家’的周明,看着挺老实,说不定也用套路骗客户,别信他们”。 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我攥着方向盘,指尖发白 —— 我明明真心实意帮客户找房,协调各种问题,自掏腰包补偿客户损失,却还是被这样误解。这时,手机突然弹出张姐发来的消息:“周经理,我给你介绍了个朋友,他也想买房,我跟他说你特别靠谱,让他联系你,你多费心了”。后面还附了个电话号码。 我看着消息,心里暖烘烘的 —— 至少有人认可我的真诚,知道我不是在套路客户。原来所有的付出都不会白费,客户的认可,就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 凌晨 1 点,我终于到家。妻子已经睡了,却给我留了盏小夜灯,餐桌上放着温在保温罩里的饭菜。我把今天完成的单子录入系统,看着团队业绩表上的数字 —— 还差 2 单就能完成目标,比昨天又近了一步。打开手机购物 APP,我搜了儿子最想要的乐高积木,虽然要花掉半个月工资,却还是毫不犹豫地付了款 —— 想给儿子一个惊喜,弥补没能陪他读故事的遗憾。 刚付完款,手机弹出团队成员小李发来的消息:“周哥,今天谢谢你帮我处理纠纷,还煮泡面给我们吃,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业务,不拖团队后腿”。接着,王姐也发来消息:“周明,今天开会你说的话我想通了,明天我把手里的客户再跟进下,争取出单”。 我看着消息,眼泪掉了下来,滴在手机屏幕上 —— 原来我的付出,团队成员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儿子的乐高订单截图发给妻子,附了句 “给儿子的惊喜,明天记得收快递”。窗外的月光很亮,照亮了小小的客厅,餐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像给这个疲惫的夜晚,裹上了一层温暖的壳。我突然明白,自己谈的不只是房源,是每个家庭的安家梦,是团队成员的生计,是让 “买房” 这件事少点焦虑、多点安心的承诺 —— 哪怕有业绩压力、客户误解、团队矛盾,只要能帮客户找到合适的家,能让团队成员有奔头,就不能停下脚步。 三、房源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枸杞茶味。我摸向太阳穴,没有熬夜的胀痛,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便利店老板发来的消息:“周明火了!有人拍了他帮张姐找学区房、自掏腰包补偿客户、给团队煮泡面的视频,现在网上都在夸他‘最靠谱的房产中介’,总部不仅没扣团队奖金,还给他涨了工资,升了区域经理!” 跑到 “安居家” 门店,看见周明正带着团队成员给客户介绍房源,他穿着件新的深灰色西装,比之前的更合身,胸前别着 “区域经理” 的新徽章。张姐带着女儿来了,手里拎着个果篮:“周经理,谢谢你帮我买到合适的房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孩子也想谢谢你”。小女孩穿着粉色连衣裙,手里拿着幅画:“叔叔,这是我画的我们家的房子,给你”。 团队成员也围过来,小李手里拿着张业绩表:“周哥,我们这个月完成了 25 单,超额完成目标,总部还发了奖金!” 王姐笑着说:“之前是我想错了,谢谢你教我们真诚服务客户,现在我手里的老客户都给我介绍新客户,比以前轻松多了”。 总部的领导也来了,手里拿着个荣誉证书:“周明,这是‘优秀经理’证书,你实至名归!以后区域的业务就交给你了,相信你能做得更好”。周明接过证书,笑着说 “谢谢领导,也谢谢大家,是我们团队一起努力的结果”。 “小伙子,发传单呢?” 周明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指尖不再沾着墨水,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总部给我们加了预算,” 他指着门店里的新设备,“以后可以帮客户免费做甲醛检测、协调贷款,让客户买房更安心”。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门店里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周明房源里的秘密 —— 那些记满需求的笔记、反复协调的价格、自掏腰包的补偿,不是 “多余的麻烦”,是他把对客户的责任,融进了每一次带看中,把对团队的担当,藏在了每一次解决纠纷里。就像那杯泡着枸杞的保温杯,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这份工作的坚守;就像那碗加了鸡蛋的泡面,看似微小,却给了团队成员温暖与力量。 明天我还要来给周明送些新的传单,他昨天说 “想在区域内搞个‘安家服务周’,免费帮客户解答购房问题,提供房源咨询,让更多人能轻松安家”。顺便问问他,陪儿子读故事时,儿子有没有开心地拿出新乐高,我也想听听,那个盼了很久的孩子,拼乐高时的笑声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贷款资料里的坚守 一、银行窗口的资料堆与带墨的指尖 江城支行贷款服务窗口总飘着淡淡的油墨香,我攥着咖啡店传单蹲在大厅休息椅旁,看沈浩穿着挺括的白色衬衫忙碌。他的领口系着深色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袖口挽至小臂,露出块磨损的银色机械表,表盘上的刻度已经有些模糊;左手按着厚厚的贷款申请资料,某页贴着张黄色便签,写着 “收入证明需补充近 3 个月流水”,右手握着钢笔快速批注 —— 指尖因长期握笔泛着淡青色,指缝里藏着点打印机墨水,是每天审核 20 份资料、比对 10 组数据蹭上的,连指甲盖边缘都沾着点淡黑。 他的办公桌永远摆着三样东西:翻开的《贷款合规手册》,折角停在 “风险把控要点” 章节,书页上画满红色波浪线,是重点标注的内容;记满 “客户疑问” 的笔记本,某页写着 “李姐个体户,需核实经营流水真实性(3 笔大额进账待确认)”“张哥房贷申请,征信有两次逾期记录需补充还款说明”,字迹工整得像打印的;还有个泡着绿茶的玻璃杯,茶叶舒展在杯底,是每天换两次的新茶,用来提神防困。休息时,他会靠在椅背上揉眼睛,眼角泛着红,电脑屏幕还亮着未审核完的申请表,桌面壁纸是张手写目标贴:“本月审核零差错,不辜负客户信任”。 上周下班后,我送晚班咖啡到银行大厅,撞见他对着电脑皱眉。暮色透过银行的玻璃窗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电脑屏幕亮着客户刘叔发来的消息:“小沈,我儿子下个月结婚,这房贷申请能不能快点批?要是批不下来,婚期都要推迟了,我们全家都急死了”。而他的审核系统显示 “刘叔征信有两次信用卡逾期,需补充还款说明才能继续审批”,红色的 “待补充” 字样格外刺眼。 这时行长穿着西装走过,拍着他的肩膀说:“沈浩,这个月贷款审批量还差 3 笔才能达标,刘叔是老客户,你别太死抠合规,灵活点,先把审批推进了再说”。沈浩却没松口,拿起刘叔的征信报告和申请资料,跟着行长走进办公室:“行长,刘叔的逾期原因还没核实清楚,贸然审批会有风险,万一后续出现坏账,不仅影响支行考核,还会给刘叔带来麻烦,我得跟他再沟通,帮他补全资料”。 后来我才知道,他加班到晚上 8 点,帮刘叔梳理逾期原因 —— 两次逾期都是忘记还款,并非恶意拖欠,还指导刘叔联系银行开具非恶意逾期证明,整理成合规的补充材料。审批终于推进时,他却错过了女儿的睡前故事,只能在回家的路上给妻子发视频,看着屏幕里女儿熟睡的样子,轻声说 “爸爸明天一定陪你读故事”。 帮咖啡店送早班咖啡时,我见过他在茶水间偷偷打电话。手机里是妻子发来的视频,女儿扎着羊角辫,举着幅画:“爸爸,你怎么总不回家呀?我画了幅我们全家去公园的画,你什么时候陪我去呀?” 他赶紧压低声音,怕被同事听见:“快了快了,爸爸审核完这最后一份资料就回,你乖乖听妈妈的话,等爸爸回来给你讲故事”。挂了电话,他从抽屉里拿出片润喉糖,放进嘴里 —— 今天一上午,他接待了 15 位咨询客户,解答了 20 个贷款疑问,嗓子早就哑了,连说话都带着沙哑。 有个穿红色外套的阿姨在窗口抱怨:“你们这审核也太麻烦了!我在别家银行申请贷款,根本不用要这么多资料,你是不是故意刁难我?” 沈浩没反驳,只是从抽屉里拿出《贷款合规手册》,翻到 “客户资料要求” 那页,指着条款耐心解释:“阿姨,这些资料不是我们故意要的,是为了帮您规避风险。比如您的收入证明,是为了确保您有能力还款,不会因为还款压力影响生活;征信报告是为了核实您的信用状况,帮您拿到更合适的贷款利率。万一资料不全就审批,后续出了问题,受损失的还是您”。说着,他还拿出张纸,帮阿姨梳理缺失的材料清单,一项项标注清楚,临走时还叮嘱 “阿姨,您要是有疑问,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帮您解答”。 扫街时捡过他扔掉的资料草稿纸,揉得皱巴巴的,上面用铅笔标着 “今日审核 18 份资料(其中 3 份需补充材料,2 份存在风险需复核)”“给女儿买绘本预算 100 元(下班路过书店别忘,她想要那本《小熊的银行故事》)”。那天傍晚,我看见他在银行门口给女儿买糖葫芦,选了串最大的,却给自己买了个馒头当晚饭 —— 他说 “女儿爱吃糖葫芦,得给她买最好的,我吃馒头就行”。这种 “对合规严谨到极致,对客户耐心到心软” 的坚持,曾让我蹲在休息椅旁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贷款审核” 当成责任场,每份批注都是对风险的把控,每次沟通都是想帮客户在合规范围内拿到资金,既守得住银行底线,也暖得了客户心意。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银行大厅的柱子上打盹,梦里全是资料的翻页声与女儿的笑声。月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他笔记本上的批注符号。 二、合规手册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太阳穴传来阵胀痛。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沈浩的办公桌上,面前的电脑还亮着贷款审核系统,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是凌晨 6 点的消息提醒 —— 客户李姐的求助 “小沈,我店里要进一批货,厂家催着付定金,这经营性贷款能不能今天给个结果?不然货就被别人订走了,我这店都要开不下去了”,还有行长的业绩提醒 “沈浩,本月贷款审批量还差 5 笔,今天必须推进,别拖支行后腿,不然整个部门的绩效都受影响”。 窗外天刚亮,马路上的车渐渐多了起来,清洁工推着扫地车走过,发出 “沙沙” 的声响。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沈浩。 摸向太阳穴,昨晚审核房贷资料到凌晨的胀痛还在 —— 为了赶进度,我只睡了 4 小时,现在头还昏昏的。办公桌的文件架上,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总行的 “合规考核表”,红色标注 “本月审核差错率需≤1%,否则扣绩效,影响年度评优”;客户的 “紧急需求清单”,用便利贴写着 “李姐经营性贷款 3 天内需批贷”“张哥房贷申请本周内需答复”“刘叔逾期补充材料待复核”;还有张家里的生活账单,“女儿幼儿园学费 4000 元,下周要交”“房贷 6000 元,月底到期”“妻子的体检费 1500 元,还没预约”,每笔开支都像块石头压在心上。 我摸向衬衫内袋,里面装着两样东西:速效救心丸和女儿的照片。速效救心丸的药盒已经空了一半,是长期高压审核、熬夜加班导致心脏偶尔不适;照片上的女儿笑得很灿烂,背面用圆珠笔写着 “爸爸注意身体,别太累了”,是女儿上周亲手写的。手机银行 APP 显示,扣除固定开支后,银行卡里只剩 2800 元,连女儿的学费都不够 —— 今天必须在合规范围内推进审核,既完成业绩,又不让客户失望,不然绩效被扣,家里的开销都成问题。 早上 8 点半,我准时到银行。刚打开电脑,李姐就匆匆走进来,手里攥着袋苹果,额头上满是汗水:“小沈,你看我这贷款能不能通融下?进货的厂家说今天必须付定金,不然就把货卖给别人了,我这店全靠这批货撑着,要是没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赶紧接过苹果,放在桌角,笑着说:“姐,您先坐,喝口水,我帮您看看资料”。翻开李姐的经营性贷款申请文件,我指着经营流水中的 3 笔异常大额进账:“姐,您这 3 笔大额进账,每笔都超过 5 万元,按规定需要您提供付款方证明,核实是经营收入还是其他款项,不然审批时会被总行打回,更耽误时间”。 李姐急得站起来,声音都带着哭腔:“这都是老客户的货款,他们都是微信转账,哪有什么付款方证明啊?小沈,你就通融下吧,我保证这些都是正经收入,不会出问题的”。我没慌,拿出纸笔:“姐,您别着急,您记一下老客户的联系方式,我帮您打电话核实,只要能确认这些流水是经营收入,就能补充进资料里,不耽误审批进度”。 整整一上午,我打了 6 个核实电话,有的老客户没接,我就反复打,直到接通为止;有的客户记不清转账细节,我就耐心引导,帮他们回忆转账时间和用途。终于,所有异常流水都核实清楚,确认为经营收入,我赶紧把补充材料录入系统,推进审批流程。李姐看着我,眼里满是感激:“小沈,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真是个好人”。我笑着摇摇头:“应该的,姐,您能顺利拿到贷款,我也替您开心”。 中午吃盒饭时,我刚扒了两口,行长就把我叫到办公室。他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张哥的房贷申请资料:“沈浩,张哥这笔房贷,征信有两次逾期记录,他是咱们支行的老客户,存款也在咱们这,能不能灵活点?要是因为这点小事流失了客户,太可惜了”。 我拿出张哥的征信报告,指着逾期记录,语气认真:“行长,张哥这两次逾期是去年的,他说是忘记还款,并非恶意拖欠,我已经让他补充了还款说明和近 6 个月的征信报告,现在正在复核。只要确认逾期原因合理,还款能力没问题,就能批贷。合规这块真的不能松,要是我们为了业绩突破底线,后续出了风险,不仅影响支行考核,还会给张哥带来麻烦,这不是对客户负责的态度”。 行长沉默了几秒,看着我手里的资料,点点头:“行,我相信你的专业,按你说的来,别出岔子”。我松了口气,回到座位时,盒饭已经凉了,只能就着热茶咽下去 —— 茶是昨天泡的,已经没了味道,却还是得喝,至少能暖暖胃。 下午 2 点,我开始审核张哥的房贷申请资料。翻到收入证明时,我发现了问题:张哥的收入证明写着月入 2 万,可银行流水平均每月只有 1.5 万,差额 5000 元没有说明。我赶紧给张哥打电话:“张哥,您的收入证明写的月入 2 万,可银行流水平均只有 1.5 万,按规定需要补充说明差额原因,不然审批会被打回”。 张哥在电话里叹气,声音很疲惫:“小沈,那 5000 是我做兼职的收入,都是微信、支付宝转账,没走银行卡,没法开收入证明啊。我儿子明年要上学,这房子是学区房,要是房贷批不下来,房子就买不成了,我真的没办法了”。 我心里发酸,能理解张哥的难处,却不能破例:“张哥,您别急,兼职收入也能作为佐证,您把微信、支付宝的流水截图发给我,我帮您整理成合规格式,标注清楚收入来源,一样能提交审核”。下班后,我留在银行帮张哥梳理兼职流水,教他怎么标注每笔收入的用途,哪些需要打码,哪些需要备注,直到晚上 7 点才弄完。张哥握着我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太谢谢你了,小沈,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笑着说:“应该的,张哥,只要符合规定,我肯定帮您尽快批贷”。 傍晚 6 点,总行突然发来紧急通知:“下周开展合规检查,所有审批资料需重新复核,确保无遗漏、无差错,重点检查逾期记录处理、收入证明与流水一致性”。我赶紧把今天审核完的资料整理出来,逐页核对批注,连标点符号都没放过 —— 生怕哪个细节出错,影响考核。 忙到晚上 9 点,资料终于复核完。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手机里弹出女儿发来的语音:“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画了幅画给你,是我们全家去公园放风筝,等你回来看”。听着女儿软糯的声音,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 这个月已经连续加班 10 天,陪女儿的时间加起来不到 5 小时,每次回家她都已经睡着了,连给她讲故事的时间都没有。 晚上回家的路上,我开着车,收音机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却没心思听。路过个公交站台,听见两位阿姨在议论:“银行贷款审核员就是故意刁难人,要这要那的,我看就是想让人送好处”“那个沈浩,我上次申请贷款,让我补了三次资料,肯定是故意的,不想给我批贷”。 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我攥着方向盘,指尖发白 —— 我明明是按合规要求办事,帮客户规避风险,却被当成 “刁难”。这时,手机突然弹出李姐发来的消息:“小沈,贷款批下来了!太谢谢你了,我已经把定金付了,货也订好了,改天请你吃饭”。接着,张哥也发来消息:“资料提交后审核很快,辛苦你了,等房贷批下来,我请你喝酒”。 我看着消息,心里暖烘烘的 —— 至少客户懂我的严谨,知道我不是故意刁难,再难也值得。凌晨 1 点,我终于到家。妻子已经睡了,却给我留了盏小夜灯,餐桌上放着温在保温罩里的饭菜。女儿的床头放着幅画,画里有爸爸、妈妈和她,三个人手牵着手在公园里放风筝,旁边写着 “爸爸快点回来,我们一起去公园”。 我把画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放进抽屉里,然后打开电脑,继续复核明天要提交的资料 —— 虽然累,却觉得踏实,守住合规底线,帮客户解决难题,就是这份工作的意义。手机弹出妻子发来的消息:“女儿说明天想让你送她去幼儿园,你能早点起吗?” 我赶紧回复 “能!一定送”,心里想着 —— 明天再忙,也要陪女儿走一次上学路,听她讲幼儿园里的故事。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女儿的画放在枕头边,旁边放着《贷款合规手册》。窗外的月光很亮,照亮了小小的卧室,餐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像给这个疲惫的夜晚,裹上了一层温暖的壳。我突然明白,自己审的不只是贷款申请,是每个客户的资金希望,是银行的风险底线,是让 “贷款” 这件事少点焦虑、多点安心的承诺 —— 哪怕有业绩压力、客户误解、家庭牵挂,只要能帮客户在合规范围内拿到资金,能守住金融安全的防线,就不能停下脚步。 三、合规手册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绿茶味。我摸向太阳穴,没有熬夜的胀痛,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咖啡店老板发来的消息:“沈浩火了!有人拍了他帮李姐核实流水、帮张哥整理兼职资料、熬夜加班的视频,现在网上都在夸他‘最靠谱的贷款审核员’,总行不仅没扣他绩效,还给他涨了工资,升了合规主管!” 跑到江城支行贷款服务窗口,看见沈浩正带着新入职的审核员梳理资料,他穿着件新的白色衬衫,比之前的更合身,胸前别着 “合规主管” 的新徽章。李姐带着刚进的货样来了,手里拎着袋水果:“小沈,谢谢你帮我批了贷款,这批货卖得特别好,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张哥也来了,手里拿着房贷获批的通知书:“沈主管,房贷批下来了,太谢谢你了,我儿子明年就能去学区房上学了”。 女儿和妻子也来了,女儿穿着粉色连衣裙,手里举着幅新画:“爸爸,你看,这是我们全家去公园放风筝的画,你今天能陪我去吗?” 沈浩蹲下来,抱着女儿,笑着说:“能!爸爸今天不加班,陪你去公园玩个够”。 总行的领导也来了,手里拿着个荣誉证书:“沈浩,这是‘优秀合规员工’证书,你实至名归!以后支行的合规工作就交给你了,相信你能做得更好”。沈浩接过证书,笑着说 “谢谢领导,也谢谢大家,是大家的信任和支持,我才能做好这份工作”。 “小伙子,发传单呢?” 沈浩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指尖不再沾着墨水,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总行给我们加了合规培训预算,” 他指着身边的新员工,“以后会定期组织培训,帮大家提升专业能力,既能守住合规底线,又能更好地服务客户”。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银行大厅里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沈浩合规手册里的秘密 —— 那些密密麻麻的批注、反复核实的流水、耐心解答的疑问,不是 “多余的麻烦”,是他把对客户的责任,融进了每一次审核里,把对金融安全的坚守,藏在了每一份资料里。就像那杯泡着绿茶的玻璃杯,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这份工作的热爱;就像女儿写的小纸条,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力量。 明天我还要来给沈浩送些新的传单,他昨天说 “想在支行搞个‘贷款合规宣传周’,免费帮客户解答贷款疑问,提供资料梳理服务,让更多人了解合规贷款的重要性”。顺便问问他,陪女儿去公园放风筝时,女儿有没有笑得特别开心,我也想听听,那个盼了很久的孩子,在公园里奔跑时的笑声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奶瓶旁的烟火 一、小区长椅的布巾与带糙的指尖 小区游乐场的长椅旁总飘着淡淡的奶粉香,我攥着社区传单蹲在花坛边,看苏晓穿着沾着奶渍的灰色家居服忙碌。她的家居服袖口别着块格子布巾,边角磨得发白,是随时擦手擦娃用的;左手抱着咯咯笑的小儿子小宇,胳膊上挎着装满尿不湿、湿巾的妈咪包,包带勒出淡淡的红痕;右手正给蹲在地上画画的大女儿乐乐递水彩笔 —— 指尖沾着点蓝色颜料,指缝里藏着张揉皱的 “待办清单”,某行用铅笔写着 “18:00 给小宇喂辅食,19:30 帮乐乐改作文”,字迹被汗水浸得有些模糊。 她的妈咪包侧袋永远装着三样东西:银色恒温杯,里面装着 45℃温水,是给小宇冲奶粉用的,杯身印着小鸭子图案;粉色创可贴,放在最外层,乐乐玩闹时容易磕碰;还有本泛黄的小本子,是记满 “孩子需求” 的备忘录,某页写着 “乐乐明天要带手工材料(卡纸、胶水、剪刀),小宇需换 L 码尿不湿(家里只剩 2 片)”,每句话后面都画着个小爱心,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休息时,她会靠在长椅上捶腰,眉头轻轻皱着,眼睛却没离开俩娃 —— 怕乐乐跑太远摔着,也怕小宇爬去花坛抓泥土,她说 “俩娃的安全,比啥都重要”。 上周暴雨夜,我送晚班传单到小区便利店,撞见她对着货架发呆。购物篮里装着小宇的奶粉、乐乐的数学作业本,还有袋最便宜的大米,手机屏幕亮着丈夫发来的消息:“今晚加班,不用等我,你早点休息”。而她的钱包摊在手心,里面只剩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加起来 27 元 —— 刚交完乐乐的数学课外班费,家里的米也快吃完了。 这时小宇突然哭闹起来,小脸涨得通红,苏晓赶紧掏出奶瓶,从恒温杯里倒出温水冲奶粉,手忙脚乱间打翻了杯子,温水洒在她的袖子上,瞬间湿透,贴在胳膊上冰凉。她却没顾上擦,先把小宇抱在怀里哄:“宝宝乖,妈妈马上给你喂奶,不哭不哭”,声音放得很软,像在唱摇篮曲。后来我才知道,她每天只睡 4 小时,凌晨要起夜给小宇换尿布,早上 6 点就要起来做早餐、送乐乐上学,回来还要收拾家务、准备辅食,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怀里的小宇,还在发着低烧。 帮社区送快递时,我见过她在单元楼下偷偷擦眼泪。乐乐的数学试卷只考了 65 分,老师在家长群里点名批评,她刚在家批评了乐乐两句,孩子就哭着说 “妈妈只关心弟弟,每天都陪弟弟玩,不陪我写作业,也不给我读故事”。话音刚落,小宇又爬来扯她的裤子,要抱抱。她蹲下来,一边用布巾擦乐乐的眼泪,一边把小宇抱在腿上,自己的眼眶却红了,眼泪掉在小宇的连体衣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的抽屉里,藏着本没写完的育儿日记,某页用圆珠笔写着 “今天没陪乐乐读故事,她睡前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我好愧疚,明天一定要抽时间陪她”。有位邻居路过,看见她在叠衣服,笑着说 “当全职妈妈多轻松,不用上班,每天在家带带娃就行”。苏晓没反驳,只是把刚晾好的衣服叠整齐 —— 里面有乐乐的校服、小宇的连体衣,还有丈夫的白衬衫,全是她早上 5 点起来手洗的,怕洗衣机洗得不干净。 扫街时捡过她扔掉的辅食盒,上面用铅笔标着 “今日小宇吃了半碗米糊(比昨天多 1 勺,要记下来)”“乐乐想吃红烧肉,明天买肉(预算 50 元,从买菜钱里省)”。那天傍晚,我看见她在小区超市给乐乐买棒棒糖,自己却没买任何东西 —— 乐乐考差了,她想哄孩子开心,而自己的护手霜早就用完了,手粗糙得裂口,却舍不得买支新的。这种 “对孩子倾尽所有,对自己忽略到底” 的付出,曾让我蹲在花坛边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家庭主妇” 当成战场,每片尿布都是责任,每顿饭都是爱意,那些看似琐碎的日常,藏着比工作更沉重的 “24 小时无休”。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花坛的柱子上打盹,梦里全是小宇的笑声与乐乐的画笔声。月光透过路灯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她小本子上的小爱心。 二、妈咪包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腰传来阵刺痛。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小区长椅上,怀里还抱着个玩具奶瓶,面前的手机屏幕亮着,是凌晨 5 点的闹钟,旁边弹着丈夫发来的消息:“下周要出差,你在家辛苦点,照顾好俩娃”。窗外天还没亮,小区里只有清洁工人推着扫地车走过的声音,冷风从领口灌进来,冻得人发抖。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苏晓。 摸向腰腹,昨晚起夜三次哄小宇的酸痛还在,像被重物压着;手心粗糙得发紧,是常年洗尿布、做家务磨出来的,指关节处还有道细小的裂口,没来得及贴创可贴。妈咪包放在旁边,里面的三样东西压得人喘不过气:乐乐的 “学习计划”,用便利贴写着 “本周需补数学错题,每天陪她写 1 小时作业,不能再让老师批评”;小宇的 “育儿清单”,“明天要去打疫苗,需提前预约社区医院,还要买 L 码尿不湿”;还有张家庭开支账单,“房贷 3000 元,乐乐课外班费 1500 元,月底要交,家里只剩 500 元现金”。 我摸向家居服的内袋,里面藏着两样东西:支快用完的护手霜,膏体已经挤不出来了;还有张苏晓没生孩子前的旧照片,她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海边笑靥如花,眼神里满是光彩。墙上的全家福贴在眼前,乐乐笑得很开心,小宇被丈夫抱着,而我现在,却连给自己买支护手霜的钱都要省 —— 今天必须送乐乐上学、带小宇打疫苗、去超市买尿不湿和米,还要辅导乐乐写作业,分身乏术。 凌晨 5 点半,小宇突然哭闹起来,闭着眼睛蹬腿,我赶紧摸向他的尿不湿,已经湿透了。从妈咪包里翻出干净的尿不湿,小心翼翼地给他换好,又去厨房烧热水冲奶粉 —— 恒温杯里的水早就凉了,只能重新煮。路过客厅时,看见乐乐的书包还没收拾,数学作业本散在桌上,上面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是她昨晚偷偷画的。 早上 6 点,我开始做早餐。给乐乐煮鸡蛋、热牛奶,给小宇冲米糊,自己却只能从冰箱里拿出昨天剩下的馒头,啃了两口 —— 没时间做自己的早饭,得赶紧叫乐乐起床,不然上学要迟到了。“乐乐,快起来啦,再不起就赶不上校车了”,我一边喊,一边抱着小宇哄,他却伸手去抓桌上的鸡蛋,差点把盘子打翻。 乐乐磨磨蹭蹭地从床上坐起来,揉着眼睛说 “妈妈,我还想睡会儿”。我心里着急,却还是耐着性子哄:“宝贝乖,吃完早饭妈妈送你去学校,晚上回来陪你读故事好不好?” 转身却发现小宇爬去了厨房,正伸手够地上的垃圾桶,我赶紧冲过去把他抱回来,怀里的米糊洒了一地,只能重新冲 —— 等送乐乐出门时,已经 7 点 20 分,校车早就走了,我只能抱着小宇,拎着乐乐的书包往学校跑,鞋子跑掉了一只,也没顾上捡。 中午回家,我先给小宇喂辅食。他坐在婴儿椅上,小手乱挥,把米糊吐得我满身都是,白色的米糊沾在灰色家居服上,格外显眼。我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刚收拾好辅食碗,又发现乐乐的校服没洗,明天要穿,只能抱着小宇在洗衣机旁忙碌。小宇这时又开始哭闹,伸着胳膊要抱,我只能一只手抱着他,一只手按洗衣机按钮,腰越来越疼,像要断了一样,却不敢停下 —— 晚上还要去超市买尿不湿,家里只剩最后 1 片了。 下午 1 点,我带着小宇去社区医院打疫苗。排队时,小宇突然发烧,小脸通红,额头滚烫,我抱着他跑去找医生,怀里的妈咪包掉在地上,尿不湿、湿巾撒了一地。医生摸了摸小宇的额头,说 “烧到 38.5℃,需要留院观察,先做个血常规”。我赶紧给丈夫打电话,他却在开会:“我这边走不开,重要客户在,你先处理,有事晚点说”,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看着怀里烧得迷糊的小宇,眼泪差点掉下来 —— 这时乐乐发来消息:“妈妈,今天有手工课,我忘带材料了,老师说没材料不能做,要批评我”。我只能拜托护士帮忙看会儿小宇,自己拎着手工材料往学校跑,来回跑了 3 公里,鞋子磨得脚底板发疼,却还是赶在手工课开始前把材料送到乐乐手里。她接过材料,小声说 “谢谢妈妈”,眼里满是委屈,我心里发酸,却只能摸了摸她的头:“乖,好好上课,妈妈晚上接你”。 晚上辅导乐乐写数学作业,她却总走神,手里攥着画笔在草稿纸上画画:“妈妈,你陪我玩会儿吧,弟弟睡了,你都没陪我玩过”。我看着她画的小人 —— 一个妈妈抱着弟弟,旁边的小女孩孤零零地站着,心里像被针扎。刚想答应,小宇又哭了起来,我只能把乐乐的作业本放在一边,跑去哄小宇,给他换尿不湿、喂水,折腾了半小时才哄睡。 回头却看见乐乐趴在桌上哭,肩膀一抽一抽的:“妈妈不爱我了,只爱弟弟,你以前都会陪我写作业的”,说完就跑回房间关上门。我蹲在乐乐的房门口,听见她小声哭,自己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 我不是不爱她,是真的分身乏术,每天被家务和俩娃追着跑,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深夜 11 点,我开始收拾家务。客厅里散落着乐乐的画笔、小宇的玩具,地上还有打翻的牛奶渍,我拿着抹布一点点擦,腰越来越疼,却不敢停下。这时听见丈夫在书房和朋友打电话:“我老婆在家带娃,不用上班,挺轻松的,每天就做做饭、看看孩子”。 我攥着抹布的手顿住,指节发白 —— 今天洗了 10 件衣服、做了 5 顿饭、哄了小宇 8 次、跑了 3 公里送材料,现在还要收拾家务,却被说 “轻松”。走进乐乐的房间,想看看她有没有踢被子,却发现她的枕头下放着张画:画里有个妈妈,一边抱着弟弟,一边给她讲故事,旁边用彩笔写着 “我希望妈妈不用这么累,妈妈笑起来最好看”。 我摸着画,眼泪掉在画纸上,心里却暖烘烘的 —— 至少孩子懂我,再难也值得。凌晨 1 点,我终于躺在床上,却不敢睡得太沉,怕小宇又哭闹。手机弹出社区群消息,有邻居说 “全职妈妈没价值,靠老公养,在家享清福”,我却想起今天乐乐说 “妈妈做的鸡蛋最好吃”,小宇对着我笑,伸出小手要我抱,这些瞬间,比任何 “价值” 都重要。 我摸向床头的护手霜,挤出最后一点涂在粗糙的手上,心里想着:明天要给乐乐做她爱吃的红烧肉,给小宇买新的玩具车,还要给自己留 10 分钟,看看那张旧照片 —— 哪怕只有 10 分钟,也想做回 “苏晓”,而不只是 “妈妈”“妻子”。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乐乐的画贴在床头,旁边放着小宇的奶瓶,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温柔地洒在上面,像给这个疲惫的夜晚,裹上了一层温暖的壳。我突然明白,自己操持的不只是家务,是用爱筑起的家庭避风港,是让俩娃有热饭吃、有干净衣服穿的安心,哪怕被误解、被忽略,只要看到孩子们的笑脸,就不能停下脚步。 三、奶瓶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奶粉香。我摸向腰腹,没有熬夜的酸痛,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里的消息:“苏晓火了!有人拍了她带俩娃的日常 —— 送乐乐上学、带小宇看病、深夜收拾家务,现在大家都在夸她‘最伟大的妈妈’,她丈夫也请假在家帮忙,还带她买了新的护手霜和连衣裙!” 跑到小区游乐场,看见苏晓穿着件新的白色连衣裙,和旧照片上的样子很像,手里牵着乐乐,怀里抱着小宇,丈夫拎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乐乐的手工材料和小宇的玩具车。乐乐举着幅新画,笑着说 “妈妈,你看,这是我们全家去公园玩的画,爸爸说周末带我们去”。小宇在苏晓怀里咯咯笑,伸手去抓乐乐的画笔,一家人笑得很开心。 邻居们也围过来,之前说 “全职妈妈轻松” 的阿姨递过来袋水果:“苏晓,以前是我不懂,不知道你这么辛苦,你真是个好妈妈”。苏晓笑着摇摇头:“谢谢大家,都是应该的,现在我老公也会帮忙,轻松多了”。丈夫摸着她的手,语气愧疚:“以前我总觉得你在家很轻松,没帮你分担,以后我会多陪你们,不让你一个人辛苦”。 “小伙子,发传单呢?” 苏晓看见我,笑着挥挥手。她的手上涂着新的护手霜,不再粗糙,眼里满是光彩,像旧照片里那样耀眼。“我老公给我报了个手工班,” 她指着乐乐手里的画,“以后每周我有两小时自己的时间,做喜欢的手工,也能陪乐乐一起玩”。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一家人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苏晓奶瓶里的秘密 —— 那些沾着奶渍的衣服、深夜的哭声、疲惫的捶腰,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她把对家人的爱,融进了每一顿饭、每一次哄睡里,把对家庭的责任,藏在了每一片尿布、每一页作业里。就像那支快用完的护手霜,看似普通,却藏着她对自己的温柔;就像乐乐的画,看似微小,却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力量。 明天我还要来给苏晓送些新的传单,她昨天说 “想在小区组织个‘妈妈互助群’,让全职妈妈们互相帮忙,分享育儿经验,也能偶尔给自己放个假”。顺便问问她,周末带全家去公园时,乐乐有没有像画里那样放风筝,小宇有没有开心地追着蝴蝶跑,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轻松笑出来的妈妈,看着孩子们玩耍时的笑声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方向盘与审批单间的坚守 一、政务大厅的审批单与带茧的指尖 某区政务服务中心的大厅总飘着淡淡的菊花香,我攥着外卖订单蹲在休息区的长椅旁,看林舟穿着熨烫平整的藏蓝色制服忙碌。他的左胸别着银色工作牌,照片上的他笑得温和,口袋里揣着张皱巴巴的办事指南,边角被反复折叠得发硬;左手按着厚厚的企业开办审批材料,某页贴着张黄色便签,写着 “需补充股东身份证明,联系李姐”;右手握着钢笔,正给一位老人耐心讲解退休手续流程 —— 指尖因长期写材料泛着薄茧,指缝里藏着点墨水,是每天处理 20 份文件、接待 15 位群众蹭上的,连指甲盖边缘都沾着点淡黑。 他的办公桌永远摆着三样东西:泡着菊花的玻璃杯,茶叶舒展在杯底,是常年说话多用来护嗓子的;记满 “群众需求” 的笔记本,某页写着 “张叔退休手续缺档案,帮查 2015 年存档记录”“李姐营业执照缺股东证明,明天提醒补交”,字迹工整得像打印的;还有本贴满便签的日历,上面用红笔标注 “周三陪母亲复诊,挂心内科专家号”“周五代驾接单高峰,提前检查电动车电池”。午休时,他会靠在椅背上揉肩膀,眉头轻轻皱着,手机却不停响 —— 有时是群众咨询办事流程的电话,有时是代驾平台的接单提醒,他总说 “两边的事,都不能耽误”。 上周暴雨天,我送晚班外卖到政务大厅,撞见他在茶水间偷偷贴膏药。他背对着门口,把制服的衣领往下拉了点,露出贴在颈椎上的黑色膏药,边缘还露着点,是长期低头写材料、握方向盘落下的职业病。有位同事路过,他赶紧把衣领拉好,把膏药藏进抽屉里 —— 怕被说 “公务员还做兼职,是不是待遇不好”,更怕影响工作评价。 后来我才知道,前一天晚上他代驾到凌晨 2 点,接了个郊区订单,返程时电动车没电,推着走了 3 公里,回到家时颈椎疼得抬不起来。可早上 8 点,他还是准时出现在大厅,帮张叔查档案、给李姐打电话提醒补材料,没耽误任何事。有位大妈抱怨 “退休手续太复杂,跑了三趟都没办好”,林舟没反驳,只是拿出办事指南,逐页给大妈标注:“您看,这步可以在网上预约,不用跑第二趟;这两份材料可以邮寄,我帮您填地址”,说着还帮大妈复印了身份证,怕她再跑一趟。 深夜送外卖到代驾接单点,我又撞见了他。这时的他换了件黑色冲锋衣,袖口绣着代驾平台的 LOGO,口袋里塞着折叠电动车钥匙;左手拎着代驾工具包,里面装着备用鞋套、酒精湿巾和速效救心丸 —— 长期熬夜代驾,他的心脏偶尔会不适;右手正帮一位车主折叠后视镜,指尖沾着点雨水,指缝里藏着张家庭合影,是妻子抱着上小学的女儿,背景是老房子的阳台。 接单间隙,他会坐在折叠电动车上啃面包,是便利店最便宜的全麦面包,啃得很慢,眼睛却没离开手机屏幕 —— 怕错过订单,也怕错过女儿发来的睡前语音。有次我听见他对着手机轻声说:“宝贝乖,爸爸接完这单就回家给你讲故事,你先睡,梦里爸爸给你讲最长的故事”,声音里满是温柔,和白天在大厅里讲解流程时的严谨截然不同。 扫街时捡过他扔掉的面包袋,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晚接够 4 单再回家(女儿要新绘本《月亮的味道》,25 元)”“明天帮李姐查社保缴费记录,别忘”。那天傍晚,我看见他在大厅门口给一位忘带现金的群众垫付了补***的工本费,20 元钱,他笑着说 “没事,下次来再还就行”,自己却在晚上的代驾接单时,为了省 5 元钱的停车费,绕了条远路。这种 “对工作尽责到极致,对家庭拼尽全力” 的坚持,曾让我蹲在长椅旁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白天公务员、晚上代驾” 当成生活战场,每一份审批材料都是责任,每一次代驾接单都是牵挂,那些看似割裂的身份里,藏着比光鲜更沉重的 “双面坚守”。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大厅的柱子上打盹,梦里全是审批单的翻页声与电动车的马达声。月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他笔记本上的字迹。 二、方向盘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颈椎传来阵刺痛。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林舟的办公桌上,面前的电脑还亮着企业开办审批系统,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是凌晨 6 点的消息提醒 —— 政务大厅的工作提醒 “今天有企业开办集中办理,提前半小时到岗,准备 10 份空白表格”,还有妻子发来的消息:“女儿说想让你送她上学,钢琴课费下周一要交,2000 元,别忘”。 窗外天刚亮,马路上的车渐渐多了起来,清洁工推着扫地车走过,发出 “沙沙” 的声响。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林舟。 摸向颈椎,昨晚代驾的酸痛还在 —— 接了个邻市的长途订单,返程时遇到暴雨,电动车没电,推着走了 3 公里,现在脖子都转不动。办公桌的抽屉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政务工作清单,“今天完成 10 份企业开办材料审核,接待 20 位咨询群众,协助企业集中办理”;代驾接单计划,“今晚目标 4 单,优先接市区短途单,避开高架拥堵”;还有张家庭开支账单,“女儿钢琴课费 2000 元,母亲复诊费 3000 元,房贷 4500 元,月底到期”,每笔开支都像块石头压在心上。 我摸向制服内袋,里面藏着张家庭合影,女儿笑得很灿烂,手里抱着架小钢琴。手机银行 APP 显示,扣除固定开支后,银行卡里只剩 2800 元,连钢琴课费都不够 —— 白天要把群众的事办好,晚上要把代驾的单接够,不然母亲的复诊就要耽误,女儿的钢琴课也得停,我不能让她们失望。 早上 7 点,我准时出门送女儿上学。她坐在电动车的后座上,抱着本新绘本,小声说:“爸爸,你今晚能早点回家吗?我想让你讲《月亮的味道》,同学说这个故事可好听了”。我心里发酸,昨晚答应陪她讲故事,却因为接了个长途代驾没回来,只能笑着说:“宝贝乖,爸爸尽量,你在学校要认真听讲,晚上回来给你讲最长的版本”。 到了学校门口,女儿突然抱了抱我的腰:“爸爸,我知道你辛苦,要是太晚了,绘本我可以自己看,你别太累了”。我摸了摸她的头,眼眶有点红,转身赶紧往政务大厅赶 —— 怕迟到影响企业集中办理,那些老板等着营业执照开业,不能耽误。 早上 8 点,我准时到大厅。刚打开电脑,就有几位企业负责人围过来,手里拿着厚厚的材料:“林科员,我们是来办企业开办手续的,明天就要开业,能不能快点审核?” 我赶紧点头:“大家别着急,我已经准备好了表格,一份份来,保证不耽误你们开业”。 上午处理材料时,李姐着急地跑过来:“林科员,我这营业执照明天就要用,刚才发现缺份股东证明,怎么办啊?我现在回去拿,肯定来不及了”。我看着她焦急的样子,赶紧说:“您别急,我帮您查系统存档,要是 2023 年以后的记录,系统里能调出来,不用您再跑一趟”。说着,我打开档案查询系统,帮李姐查了半小时,终于找到股东证明的电子档,打印出来盖章,帮她办好了营业执照。李姐握着我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太谢谢你了林科员,你真是为民办事的好公务员,不然我明天开业都成问题”。我笑着说 “应该的”,心里却想着 —— 晚上要多接两单,才能凑够女儿的钢琴课费。 中午没休息,我帮剩下的企业负责人办完了手续,刚想喝口水,手机又响了,是母亲打来的:“小舟,我下周三的复诊,你能陪我去吗?我怕找不到科室”。我赶紧说:“妈,我陪您去,已经在日历上标好了,您放心”。挂了电话,我啃了口早上带的馒头,就着菊花茶咽下去 —— 馒头有点干,却还是得往下咽,下午还要接待群众咨询,不能耽误。 下午 2 点,一位老人来办退休手续,抱怨 “流程太复杂,跑了两趟都没办好”。我拿出办事指南,逐页给老人标注:“您看,这步可以在网上预约,不用来大厅;这两份材料,您下次来的时候带上,我帮您一次性办好”,还帮老人填了预约表格,怕他记不住。老人笑着说:“小伙子,谢谢你,你比我儿子还耐心”。 这时同事小王走过来,偷偷问:“林哥,我昨晚好像在代驾接单点看见你了?你怎么还做兼职啊?是不是工资不够花?” 我心里一紧,赶紧岔开话题:“看错了吧,我晚上在家陪女儿呢,可能是长得像”—— 怕被同事议论 “公务员待遇差”,更怕影响工作评价,只能撒谎。小王没再追问,却还是用异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心里有点委屈,却只能装作没看见。 下班后,我赶紧换上黑色冲锋衣,骑着折叠电动车去代驾接单点。刚到就接到订单,车主是位喝了酒的大哥,上车就说:“兄弟,我要去郊区医院接我妈,她刚做完手术,麻烦你快点,我再加 20 元钱”。我笑着说:“不用加钱,按平台价来,我帮您规划最快的路线,保证不耽误”。开车时,我特意避开拥堵路段,还提前联系医院门口的保安,预留了停车位。到了医院,我帮大哥拎着行李,送他到住院部楼下,大哥说:“兄弟,你这人实在,以后代驾我还找你”。 晚上 10 点,我已经接了 3 单,赚了 180 元,还差 1 单就能凑够钢琴课费。这时女儿发来视频,屏幕里的她穿着睡衣,揉着眼睛:“爸爸,我等你讲故事,困得快睡着了”。我赶紧说:“宝贝乖,爸爸马上回家,给你讲《月亮的味道》”,挂了视频却接到个长途订单 —— 目的地是邻市,能赚 150 元,够买女儿想要的新绘本。 我咬咬牙接了单,心里想着 “接完这单就回家,明天早点起陪女儿”。可返程时遇到暴雨,电动车没电,我只能推着走,雨水打湿了我的冲锋衣,冷得我发抖,颈椎也疼得厉害,却还是坚持往前走 —— 想着女儿的绘本、母亲的复诊费,就觉得有了力气。 凌晨 1 点,我终于回到家。妻子已经睡了,却给我留了盏小夜灯,餐桌上放着温在保温罩里的饭菜。女儿的房间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我轻轻推开门,看见她的枕头边放着本《月亮的味道》,旁边压着张纸条:“爸爸,我把绘本放在这里,你明天给我讲,你别太累了”。 我摸着纸条,眼泪掉了下来,滴在绘本上。这时手机弹出代驾平台的消息:“您被评为本周‘优质代驾’,奖励 200 元”,还有那位大哥发来的消息:“我妈已经出院了,谢谢你那晚帮忙,以后有需要随时找我”。我看着消息,心里暖烘烘的 —— 至少有人认可我的实在,再累也值得。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女儿的绘本放在枕头边,旁边放着明天要带的审批材料。窗外的月光很亮,照亮了小小的客厅,餐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像给这个疲惫的夜晚,裹上了一层温暖的壳。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审批笔和方向盘,是对群众的责任,是对家人的牵挂,是让 “办事群众安心、家人放心” 的承诺 —— 哪怕有颈椎的疼痛、同事的误解、深夜的疲惫,只要能帮群众办好手续、给家人撑起生活,就不能停下脚步。 三、方向盘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菊花香。我摸向颈椎,没有熬夜的酸痛,只有外卖订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政务大厅的群消息:“林舟火了!有人拍了他帮群众补材料、深夜代驾的视频,现在网上都在夸他‘最负责的公务员、最实在的代驾’,中心给他评了‘优秀员工’,代驾平台也给了他‘金牌代驾’称号,还涨了接单优先级!” 跑到政务服务中心,看见林舟穿着藏蓝色制服,胸前别着 “优秀员工” 的徽章,正在给同事们分享工作经验。他的妻子和女儿也来了,女儿抱着新绘本,笑着说 “爸爸,你上电视了,老师还夸你厉害呢”。母亲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手里拿着复诊报告:“小舟,医生说我的病好多了,谢谢你陪我去复诊”。 那位找他代驾的大哥也来了,手里拎着袋水果:“林兄弟,谢谢你那晚帮忙,我妈特意让我来谢谢你,以后你要是有需要,随时找我”。同事小王走过来,不好意思地说:“林哥,之前是我误会你了,你真是我们的榜样,以后我也要向你学习,好好工作,多帮群众办事”。 中心的领导走过来,手里拿着个荣誉证书:“林舟,这是‘为民服务标兵’证书,你实至名归!中心给你申请了补贴,以后不用再辛苦做代驾了,好好照顾家人”。林舟接过证书,笑着说 “谢谢领导,也谢谢大家,是大家的支持,我才能做好这些事”。 “小伙子,送外卖呢?” 林舟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指尖不再沾着墨水,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中心给我调了岗位,” 他指着新的办公区,“以后主要负责群众咨询引导,不用再熬夜写材料了,晚上能陪女儿讲故事、陪母亲散步了”。 风卷着外卖订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大厅里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林舟方向盘与审批单里的秘密 —— 那些深夜的代驾、耐心的讲解、默默的垫付,不是 “多余的辛苦”,是他把对群众的责任,融进了每一份审批材料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代驾接单中。就像那杯泡着菊花的玻璃杯,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工作的热爱;就像女儿的绘本,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力量。 明天我还要来给林舟送外卖,他昨天说 “想在大厅里设个‘便民服务角’,放些常用的文具、老花镜,帮群众解决小问题”。顺便问问他,昨晚有没有给女儿讲完《月亮的味道》,我也想听听,那个盼了很久的孩子,听完故事时的笑声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酒局与工地间的铠甲 一、工地角落的盒饭与带灰的指尖 诚信工程队的工地总飘着水泥与尘土的味道,我攥着盒饭订单蹲在临时办公室旁的树荫下,看赵梅穿着耐脏的卡其色工装裤忙碌。她的裤脚沾着深灰色水泥渍,是早上检查脚手架时蹭上的;腰间别着卷尺和翻得卷边的记账本,金属卡扣磨得发亮;左手攥着皱巴巴的工程合同,某页用红笔标着 “下周结 5 号楼工程款,别忘催王总”,右手正对着远处捆钢筋的工人喊:“老张,钢筋再捆紧点!下午要验收,安全第一!” 嗓门洪亮得盖过机器声,却透着细 —— 怕工人图快忽略隐患。 她的临时办公桌上永远摆着三样东西:泡着浓茶的搪瓷缸,茶渍结在杯壁上,是熬夜算账提神用的;记满 “项目节点” 的笔记本,某页写着 “3 号楼月底封顶,缺 5 吨 425 号水泥,联系张哥送”;还有本三年级数学课本,夹着张叠得整齐的家长会通知,用荧光笔标着 “周五下午 2 点,跟王总酒局错开”。午休时,她会蹲在工地角落啃盒饭,是最便宜的两素一荤,筷子夹着青菜,眼睛却盯着手机 —— 材料商发来催款消息,老师在家长群里发了作业提醒,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回复,指节因长期搬材料、算账单泛着淡青色,指缝里还藏着没洗干净的水泥灰。 上周暴雨天,我送晚班盒饭到酒楼停车场,撞见她在走廊角落偷偷抹眼泪。黑色连衣裙外面套着米色风衣,口袋里露出半盒解酒药,手机屏幕亮着老师发来的消息:“赵梅妈妈,您儿子最近作业总忘签字,上次家长会也没来,孩子昨天手工课做了‘全家福’,说想让妈妈陪他涂颜色”。而她的微信对话框里,客户王总还在发:“再喝三杯,这工程就定你们队,老周酒量不行,你替他喝!” 包厢里传来丈夫老周被劝酒的声音,带着点窘迫。她赶紧擦干眼泪,从包里掏出口红补了点妆,深吸一口气,端起走廊服务台的酒杯,笑着走进包厢:“王总,我家老周明天还要盯工地,这杯我替他喝,您多担待,这工程还得靠您照顾!” 后来才知道,那天她喝到胃出血,凌晨 3 点被老周扶回家,还强撑着给儿子补签了前三天的作业,早上 7 点又准时出现在工地 —— 要盯水泥进场,怕材料商送错标号。 帮工地送早班盒饭时,我见过她在临时办公室偷偷贴膏药。她背对着门,把工装裤的裤腿往上卷了点,膝盖上贴着片黑色膏药,边缘还露着点红肿 —— 是前天下工地检查脚手架时踩空摔的,却不敢让老周和工人看见。老周要是知道,肯定不让她再跑工地;工人要是看见,会觉得 “老板娘娇气,扛不住事”。 刚贴好膏药,材料商张哥就堵在门口,语气强硬:“赵老板娘,今天必须结 3 万材料款,不然我就把工地上的水泥拉走,耽误了工期我可不负责!” 赵梅没慌,从抽屉里拿出账本,翻到 “材料验收记录” 那页:“张哥,您先坐,咱们对账。上次您送的水泥,有 2 吨标号不对,本来该是 425 号,您送的 325 号,还有 3 袋破了的,撒了半袋,这些都得扣钱吧?扣完这些,我今天先给您结 2 万,剩下的下周工程款到了就给,您看行不?” 张哥看着账本上的记录,没话说,终于同意缓一周。 等张哥走后,她赶紧拿出手机,给儿子班主任发消息:“李老师,明天下午我请假去开家长会,之前麻烦您多照顾孩子了”。她的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米白色连衣裙 —— 是去年生日老周买的,标签还没撕,至今没机会穿。“工地要盯、酒局要陪、孩子要管,穿给谁看呢?” 她对着镜子叹气,又把工装裤套在外面,往工地走去。 扫街时捡过她扔掉的酒局菜单,背面用铅笔写着 “今晚客户点了 8 个菜,控制在 500 元内(工程款还没结,省点花)”“儿子要的乐高积木,周末买,别忘”。那天傍晚,我看见她在学校门口等儿子,手里拎着个奥特曼玩具 —— 儿子上周说 “同学都有,我也想要”,她跑了三家玩具店才买到。这种 “对生意泼辣较真,对家人柔软妥协” 的坚持,曾让我蹲在树荫下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工程队老板娘” 当成战场,每一杯酒都是订单的筹码,每一次算账都是生计的挣扎,那些看似泼辣的背后,藏着比男人更沉重的 “双面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工地的水泥堆旁打盹,梦里全是钢筋碰撞声与儿子的笑声。月光透过路灯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她账本上的数字。 二、酒局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胃里传来阵灼烧感。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赵梅的办公桌上,面前的账本还摊在 “材料款结算” 那页,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是凌晨 6 点的消息提醒 —— 材料商张哥的催款短信 “今天必须结钱,不然拉走材料”、老师的作业提醒 “赵小明数学作业没签字,家长群里点名了”。 窗外天刚亮,工地的工人已经开始忙活,机器声嗡嗡作响。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赵梅。 摸向膝盖,昨晚酒局后摔的淤青还在疼 —— 为了送客户出门,在酒楼门口踩空了台阶,怕客户看出来,强撑着没说。办公桌上的抽屉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工程队的 “项目清单”,“3 号楼缺 5 吨水泥,5 号楼工程款没结,工人工资下周要发”;家庭的 “开支账单”,“儿子学费 3000 元,房贷 4000 元,老周的降压药该买了”;还有张 “酒局应对笔记”,“王总爱喝白酒,李总喜欢谈家常,提前准备话题,别冷场”。 我摸向工装裤的口袋,里面藏着两样东西:儿子的照片,他举着满分试卷笑得灿烂;工程队应急资金卡,密码是儿子的生日。手机银行 APP 显示,工程队账户余额扣除欠款后,只剩 1800 元 —— 今天必须谈下王总的新项目,催回 5 号楼的工程款,不然工人工资都发不出,儿子的学费也得拖。 早上 7 点,我准时到工地。刚下车就看见张哥堵在门口,手里拎着个公文包:“赵老板娘,今天要是不结钱,我现在就叫人拉材料!” 我赶紧笑着递烟:“张哥,先别急,咱们去办公室说,我刚核完账,今天先给您结 2 万,剩下的下周一定给,您看行不?” 说着,我拿出账本,把上次的验收记录指给他看,又承诺 “下次进材料,优先找您”,张哥终于松口,拿着 2 万现金走了。 解决完张哥,我又盯着工人卸水泥,怕少送、送错。“小李,你数数,是不是 5 吨?别少了”“老张,水泥放那边,别挡着路”,我一边喊,一边记在账本上,直到 9 点才赶去跟老周汇合 —— 要去谈王总的新项目,不能迟到。 老周已经在酒楼门口等了,穿着件新的蓝色衬衫:“梅梅,你别太累了,等下酒局我来喝”。我笑着摇摇头:“你明天还要盯工地,血压又高,我替你喝,放心”。走进包厢,王总已经到了,旁边坐着两个下属,桌上摆着瓶白酒。“赵老板娘,老周,你们来了,坐!” 王总笑着招手,刚坐下就拿起酒杯:“今天咱们先喝酒,喝完再谈项目,谁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我赶紧端起酒杯,笑着说:“王总,我先敬您,这杯我干了,您随意!” 辛辣的白酒下肚,胃里一阵灼烧,我强忍着没皱眉,又给王总的下属敬酒。老周想替我喝,我悄悄拽他的衣角:“别喝,你还要盯工地”,自己又端起酒杯。 谈项目时,王总故意刁难:“你们队报价比别人高 5%,凭啥选你们?我找别人不一样吗?” 我赶紧拿出之前的工程案例,翻到 “小区防水工程” 那页:“王总,您看,这是我们去年做的小区,防水质保 5 年,现在没出过问题,工人都是干了 10 年的老手艺,活儿做得细,您要是选我们,肯定省心,后期不用返工”。王总看着案例,沉默了几秒:“行,我信你一次,下周签合同”。 中午没顾上吃午饭,我赶紧去学校开家长会。刚进教室,李老师就拉着我:“赵梅妈妈,您儿子最近上课总走神,说妈妈总不回家,上次手工课他做了‘全家福’,就差妈妈的部分没涂颜色,说要等您回来一起涂”。我心里发酸,看着儿子座位上的 “全家福”,画里的爸爸在工地搬钢筋,儿子拿着作业本,妈妈的位置空着,旁边写着 “妈妈在陪客户”。 下午回到工地,又盯了一下午验收,直到晚上 6 点,才匆匆换了件黑色连衣裙,往酒楼赶 —— 还有个酒局,要跟李总确认材料供应。刚到酒楼,儿子就发来视频:“妈妈,我作业写完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给我签字?我想让你陪我读故事”。我赶紧说:“乖宝,妈妈忙完就回,你先睡,梦里妈妈给你读”,挂了视频,深吸一口气,端着酒杯走进包厢。 酒局上,李总劝酒:“赵老板娘,你这么能干,老周真是好福气,这杯你必须喝!” 我笑着端起酒杯,刚喝了一口,胃里就一阵恶心 —— 中午没吃饭,空腹喝酒太难受。老周想替我喝,我摇摇头:“没事,我能行”,又喝了一杯。 深夜 11 点,终于结束酒局,老周扶着我回家。刚进门就看见儿子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攥着没签字的作业,旁边放着张纸条:“妈妈,我等你签字,但是我太困了,你别太累了”。我摸着儿子的头,眼泪掉下来,胃里的酒劲上来,赶紧去卫生间吐,却发现老周已经帮我泡好了醒酒茶:“以后别替我喝那么多,我心疼”。 我坐在沙发上,喝着醒酒茶,收拾儿子的书包时,发现了他的作文《我的妈妈》:“我的妈妈是工程队的老板娘,她总在陪客户,很少陪我。我想让她陪我吃顿饭,想让她给我涂手工,想让她给我读故事。但是我知道,妈妈是为了我们家,为了工人叔叔有活干,我会乖乖等妈妈”。我摸着作文本,眼泪掉在纸上,心里像被针扎。 凌晨 1 点,我坐在书桌前核工程账本,老周叹着气:“梅梅,要不别做了,我找个稳定工作,你在家带孩子,咱们不用这么累”。我攥着笔,心里像被针扎 —— 我也想陪儿子,却不能让工程队散了,12 个工人等着吃饭,家里的房贷也不能断。“再坚持坚持,等这个项目结束,咱们就好好陪儿子”,我对老周说,也对自己说。 这时手机弹出王总的消息:“明天上午 9 点来公司签合同,顺便把工人保险资料带过来”,还有张哥的消息:“上次的事抱歉,下周给你们送批好水泥,算我补偿的”。我看着消息,心里暖烘烘的 —— 至少客户认可我的靠谱,材料商也服软了,再累也值得。 凌晨 2 点,我终于躺在床上,却不敢睡得太沉 —— 早上要去签合同,还要盯工地材料。手机弹出儿子班级群的消息,李老师发了张照片:是儿子在手工课补涂的 “全家福”,妈妈的位置涂成了米白色,旁边写着 “希望妈妈不用总陪客户,能穿漂亮裙子”。我摸着手机屏幕,眼泪掉下来,心里想着:等这个项目结束,一定陪儿子去游乐园,好好给她补顿亲子饭,也把那件米白色连衣裙穿给她看。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儿子的作文本放在枕头边,旁边放着工程合同。窗外的月光很亮,照亮了小小的卧室,老周在旁边轻轻打着呼噜,像给这个疲惫的夜晚,裹上了一层温暖的壳。我突然明白,自己的泼辣是给生意的铠甲,柔软是给家人的软肋,只要能让家人安稳、工人有活干,再难也值得。 三、铠甲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味。我摸向胃里,没有灼烧的疼痛,只有盒饭订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工地老板发来的消息:“赵梅火了!有人拍了她谈项目、陪酒局、照顾儿子的视频,现在网上都在夸她‘最能干的老板娘’,王总的项目顺利签了,工人工资也发了,她还带着儿子去游乐园玩了!” 跑到诚信工程队的工地,看见赵梅穿着那件米白色连衣裙,正在给工人发工资。老周站在旁边,笑着说:“梅梅,以后不用你陪酒了,咱们的工程口碑做出来了,客户都主动找咱们”。儿子坐在工地的临时沙发上,手里抱着乐高积木,笑得很开心:“妈妈,你穿裙子真好看!” 王总和张哥也来了,王总手里拿着个锦旗:“赵老板娘,这是‘诚信经营’锦旗,你们队的活儿做得好,以后有项目我还找你们”。张哥拎着袋水泥样品:“赵老板娘,这是最好的 425 号水泥,送你们的,以后咱们长期合作”。 李老师也来了,手里拿着儿子的成绩单:“赵梅妈妈,您儿子最近进步很大,上课也不走神了,还在作文里写‘我的妈妈是英雄’”。赵梅接过成绩单,眼泪掉下来,笑着说 “谢谢大家,都是应该的”。 “小伙子,送盒饭呢?” 赵梅看见我,笑着挥挥手。她的指尖不再沾着水泥灰,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穿着米白色连衣裙,像换了个人,却还是那么有精神。“我们打算再招几个工人,” 她指着工地的新项目,“以后我不用总陪酒了,能多陪儿子,也能穿漂亮裙子了”。 风卷着盒饭订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工地里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赵梅铠甲里的秘密 —— 那些酒局上的干杯、工地上的嗓门、账本上的数字,不是 “强势的证明”,是她把对家人的爱,融进了每一次坚持里,把对工人的责任,藏在了每一次周旋中。就像那件没拆封的连衣裙,看似普通,却藏着她对生活的期待;就像儿子的作文,看似微小,却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力量。 明天我还要来给赵梅送盒饭,她昨天说 “想在工地旁开个小食堂,给工人做热乎饭,也能陪儿子吃饭”。顺便问问她,陪儿子去游乐园时,儿子有没有坐旋转木马,她有没有穿那件米白色连衣裙,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穿漂亮裙子的妈妈,看着儿子笑时的笑声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招生文件里的公平 一、教育局大厅的政策汇编与带墨的指尖 某市教育局办事大厅总飘着淡淡的油墨香,我攥着传单蹲在休息区的长椅旁,看高建明穿着挺括的深灰色西装忙碌。他的左胸别着银色工作牌,照片上的他眼神坚定,口袋里揣着本折角的《义务教育招生政策汇编》,书页边缘被反复翻看磨得发亮;左手按着厚厚的入学审核材料,某页贴着张蓝色便签,写着 “需补充户籍证明,联系李姐”;右手握着钢笔逐页批注 —— 指尖因长期签批文件泛着薄茧,指缝里藏着点墨水,是每天审核 50 份入学材料、接待 20 组咨询家长蹭上的,连指甲盖边缘都沾着点淡黑。 他的办公桌永远摆着三样东西:泡着绿茶的保温杯,茶底沉着几颗枸杞,是常年说话多用来护嗓子的;记满 “家长诉求” 的笔记本,某页写着 “李姐孩子跨区入学,缺房产证明,需耐心解释政策,帮她列材料清单”;还有张贴满便签的学区地图,上面用红笔标注 “今年新增 2 所小学,需调整 3 个老旧小区学区范围”。午休时,他会靠在椅背上揉眉心,眉头轻轻皱着,手机却不停响 —— 有时是学校咨询招生细则的电话,有时是熟人托关系的私信,他总说 “招生无小事,每个孩子的入学,都牵着一个家庭的期待,不能马虎”。 上周暴雨夜,我送晚班传单到教育局门口,撞见他对着手机沉默。暮色透过玻璃门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手机屏幕亮着老同学发来的消息:“建明,我侄子想进实验中学,差 1 分,你通融下,节后给你送点‘心意’”,后面还附了个转账二维码。而他的办公桌上,摊着刚整理好的 “特殊困难家庭入学名单”,最上面是位单亲妈妈的申请 —— 她带着孩子租住在学区内,因房产证没办下来面临调剂,高建明正帮着协调学校预留名额。 这时保安送来个匿名包裹,外面没写寄件人,他拆开一看,是两条高档香烟和一张 2000 元的购物卡。他赶紧叫保安登记上交,转身给老同学回消息:“政策底线不能破,我帮你侄子申请补录名额,但绝不能搞特殊,补录要按规则来”。后来我才知道,他为了这个补录名额,连续三天加班核对补录规则,确认符合条件后才提交申请,却拒绝了老同学所有 “私下感谢”,自己还掏腰包给那位单亲妈妈打印了材料清单,怕她跑第二趟。 帮教育局送早班传单时,我见过他在茶水间偷偷贴颈椎贴。他背对着门口,把西装的衣领往下拉了点,露出贴在颈椎上的黑色膏药,边缘还卷着边 —— 是长期低头看材料、改学区草案落下的职业病,却不敢让同事看见,怕被说 “扛不住压力,不适合当主任”。 刚贴好膏药,办事大厅就传来争吵声。一位穿红色外套的家长拍着桌子哭闹:“凭什么我家孩子不能进重点小学?你们就是看人下菜碟!我邻居家有关系,孩子就能进,我家的就不行!” 高建明赶紧走过去,先给家长递了瓶水:“您别激动,坐下来慢慢说,我帮您看一下情况”。他拿出学区划分文件,翻到对应的片区:“您家房产在学区边缘,今年因生源超额,按政策需调剂到相邻的阳光小学,那边的师资和硬件都不差,跟重点小学是联盟校,教学资源共享”,又补充道:“我帮您对接阳光小学的招生老师,您可以先了解下学校情况,再做决定”。 等家长情绪平复离开,他才发现自己的衬衫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颈椎贴也因动作幅度大掉了一半。他的抽屉里,藏着本 “争议处理笔记”,某页用铅笔写着 “遇到家长情绪激动,先递水再解释,别激化矛盾;多讲政策依据,少讲官话套话”,旁边画着个小笑脸,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扫街时捡过他扔掉的材料草稿纸,揉得皱巴巴的,上面用铅笔标着 “今日拒绝托关系请求 3 次(老同学 1 次,亲戚 2 次)”“帮特殊困难家庭协调入学 2 例(单亲妈妈 1 例,留守儿童 1 例,需跟进后续材料)”。那天傍晚,我看见他在教育局门口给一位拄拐杖的老人讲解入学政策,老人耳朵不好,他就凑到老人耳边,一字一句地说,还把重点内容写在纸上,直到老人听懂为止。这种 “对规则坚守到极致,对弱者心软到妥协” 的坚持,曾让我蹲在长椅旁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招生办主任” 当成战场,每一次拒请托都是对公平的守护,每一次帮弱者都是对初心的回望,那些看似刻板的规则背后,藏着比权力更沉重的 “教育责任”。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大厅的柱子上打盹,梦里全是文件的翻页声与家长的咨询声。月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他笔记本上的字迹。 二、政策文件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颈椎传来阵刺痛。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高建明的办公桌上,面前的电脑还亮着学区划分草案,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是凌晨 6 点的消息提醒 —— 分管副局长的工作提醒 “今天上午 9 点开学区划分研讨会,把调整草案再核一遍,重点核对新增小学的覆盖范围,别出疏漏”、表哥发来的私信 “建明,我儿子想进三中,你帮着打个招呼,我已经在你家楼下了,带了点土特产,都是你爱吃的”。 窗外天刚亮,马路上的车渐渐多了起来,清洁工推着扫地车走过,发出 “沙沙” 的声响。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高建明。 摸向颈椎,昨晚改学区草案到凌晨的酸痛还在,像被重物压着;指尖沾着的墨水还没洗干净,是昨晚核对材料时蹭上的。办公桌的文件柜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年度招生任务表,红色标注 “今年义务教育阶段入学人数比去年多 800 人,需新增 2 个学区,确保零超员、零投诉”;待处理诉求清单,“特殊困难家庭入学申请 15 例,需逐一核实情况,本周内给出答复”;还有张家庭的 “隐性压力” 便签,“女儿明年中考,想让她进重点高中,却没敢用自己的职权打招呼,怕破坏规则”。 我摸向西装内袋,里面藏着两样东西:手写的 “招生初心” 便签(“1. 不接受任何礼品礼金;2. 特殊情况优先走政策通道;3. 每天复盘是否有疏漏”)、家庭合影(妻子抱着刚上初中的女儿,背景是家门口的老槐树)。手机银行 APP 显示,家里的存款刚够女儿的补课费,而表哥带来的 “土特产”,正放在家门口的鞋柜上 —— 今天必须在规则内处理所有事,既不能辜负局里的信任,也不能让家人觉得 “不近人情”。 早上 7 点半,我提前到单位。刚打开电脑,就把学区划分草案调出来逐页核对 —— 今年新增的 2 所小学,涉及 3 个老旧小区的学区调整,这三个小区的家长之前已经来咨询过好几次,稍不注意就会引发争议。我把每个小区的适龄儿童人数、学校的师资配置、距离远近都重新核对了一遍,在有争议的地方用红笔标注,准备在研讨会上重点讨论。 8 点整,办事大厅刚开门,就有位拄着拐杖的老人颤巍巍地走进来,手里攥着个布包:“同志,我孙子户口跟我在一起,儿子儿媳在外地打工,能不能在咱们区上学啊?我跑了好几趟,都没问清楚”。我赶紧扶老人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拿出《义务教育招生政策》,翻到 “户籍入学” 那页:“大爷,您别着急,只要孙子的户籍在咱们区满 3 年,且实际居住在这里,就能申请入学。我帮您列个材料清单,您按这个准备,不明白的地方随时问我”。 说着,我掏出纸笔,把需要的户口本、居住证明、监护人委托书等一项项写清楚,还标注了 “可委托社区帮忙复印材料,不用自己跑”。老人接过清单,激动得手都在抖:“太谢谢你了,同志,你真是个好官,我之前问了好几个人,都没你这么耐心”。我笑着摇摇头:“应该的,这是我该做的”,目送老人离开后,才发现自己还没来得及喝口水。 上午 9 点,学区划分研讨会准时开始。参会的校长们对学区调整有分歧,A 小学校长皱着眉说:“我们学校的招生范围太大了,今年适龄儿童有 300 多人,师资根本不够,肯定忙不过来”;B 小学校长也附和:“我们学校范围太小,资源浪费,不如把 A 小学的几个小区划给我们”。 我拿出前期调研的数据表,放在会议桌上:“大家别着急,我们前期做了三个月的调研,按‘就近入学 + 师资均衡’原则,把 A 小学的 2 个小区划给 B 小学,这两个小区离 B 小学更近,走路只要 10 分钟;同时,我们给 A 小学调配 2 名骨干教师,再招聘 5 名新教师,保证教学质量。另外,对于特殊困难家庭,我们开通绿色通道,材料不全的可先登记,后续补报,不让一个孩子因材料问题耽误入学”。 校长们看着数据,没再反驳,研讨会顺利结束。我刚想喝口水,手机又响了,是表哥发来的消息:“我在你办公室楼下,你下来一趟,就几分钟,我把东西给你就走”。我心里一紧,只能回复 “表哥,我正在忙,招生政策不允许私下打招呼,你别跑一趟了,东西你拿回去,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发送成功后,我叹了口气 —— 从小到大的表哥,第一次因为这事红脸,心里很不是滋味。 下午审核入学材料时,我发现有份材料存在疑点:某家长提交的房产证明,地址与学区地图标注不符,社区公章也很模糊。我赶紧联系社区核实,社区工作人员说 “这份证明不是我们开的,公章是伪造的”。家长赶来后,一进门就哭了:“主任,我家孩子就想进这所小学,离我上班的地方近,不然每天要送孩子跑 10 公里,我实在没办法才伪造的,我知道错了,你别让孩子没学上啊”。 我心里发酸,能理解她的难处,却不能破例:“您的难处我理解,但伪造材料违反政策,一旦开了先例,对其他家长不公平,这是对教育公平的破坏。这样,我帮您查下,您上班附近的星光小学还有空额,我帮您协调申请调剂,星光小学的教学质量也很好,您看行不行?” 家长点点头,眼里满是感激。 下班后,我留在单位帮这位家长整理调剂材料,直到晚上 7 点,才让她带着希望离开。这时我才想起,今晚是女儿的家长会,已经错过了。我赶紧给妻子打电话,妻子说 “我已经帮你去过了,女儿有点委屈,说你又加班”。我心里像被针扎,让妻子拍现场视频给我,在回家的路上反复看,视频里女儿坐在座位上,眼神里满是期待,却没等到爸爸的出现。 晚上 8 点,我终于到家。女儿趴在书桌上写作业,看见我回来,没像往常一样扑过来,只是小声说 “爸爸回来了”。妻子走过来,抱怨道:“女儿今天问,‘爸爸是招生办主任,为什么不能帮我进重点初中?别的同学家长都能帮孩子找关系’,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坐在女儿旁边,摸着她的头:“宝贝,不是爸爸不帮你,爸爸的权力是用来帮更多孩子公平入学的,不能用来谋私。如果你想进重点初中,爸爸相信你能靠自己的努力考上,这样才更光荣,对不对?” 女儿抬起头,眼里含着泪,却还是点了点头。 这时手机弹出副局长的消息:“今天你提出的特殊困难家庭绿色通道,局里同意了,后续要跟进好,确保每个困难家庭的孩子都能顺利入学”,还有那位被调剂家长发来的消息:“主任,谢谢您,星光小学已经同意接收我家孩子了,太感谢您了,您真是个好官”。我看着消息,心里暖烘烘的 —— 所有的坚持都值得,至少守住了公平,也帮了真正需要的人。 深夜 11 点,我还在整理特殊困难家庭的入学材料,突然听见邻居在走廊议论:“高主任肯定收了不少好处,不然怎么能当主任?”“听说他连亲戚的忙都不帮,太冷血了,一点人情都不讲”。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我攥着手里的钢笔,指节发白 —— 我拒绝了所有礼品礼金,帮了 15 个特殊困难家庭,却还是被误解。 这时女儿悄悄走进来,递给我张纸条:“爸爸,我知道你是为了公平,我会自己努力考重点高中的,你别太累了”。我摸着纸条,眼泪差点掉下来 —— 至少家人懂我,再难也值得。 凌晨 1 点,我终于躺在床上,却不敢睡得太沉 —— 明天要公示学区划分方案,怕有家长不理解引发争议。手机弹出办事大厅的值班消息:“今晚有家长在大厅外徘徊,说想再咨询入学政策,情绪有点激动”。我赶紧起身赶去单位,发现是白天那位拄拐杖的老人,手里拿着补全的材料:“主任,我怕明天人多,提前来交材料,麻烦你了,这么晚还叫你过来”。 我帮老人登记好材料,送他到门口,老人握着我的手说:“你是个好官,为我们老百姓着想,我孙子能遇到你这样的主任,是福气”。我看着老人的背影,突然明白:招生办主任的权力,不是用来谋私的工具,是帮孩子圆入学梦的责任;那些坚守的规则,不是冰冷的壁垒,是守护教育公平的铠甲。 三、政策文件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绿茶味。我摸向颈椎,没有熬夜的酸痛,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教育局的群消息:“高建明主任火了!有人拍了他帮特殊困难家庭协调入学、拒绝托关系的视频,现在网上都在夸他‘最公正的招生办主任’,局里给他记了三等功,还推广了他的‘特殊困难家庭绿色通道’!” 跑到教育局办事大厅,看见高建明穿着挺括的深灰色西装,胸前别着 “三等功” 的徽章,正在给新入职的工作人员培训:“招生工作要守住公平底线,多站在家长的角度想问题,帮他们解决实际困难,这才是我们的初心”。他的妻子和女儿也来了,女儿抱着个奖杯,笑着说 “爸爸,你真棒,老师都夸你是公平的守护者”。 之前被调剂的家长、拄拐杖的老人也来了,家长手里拎着袋水果:“主任,谢谢你帮我家孩子找到学校,这是我自己种的水果,你一定要收下”;老人拿着张孙子的成绩单:“主任,我孙子在学校考了第一名,特意让我来谢谢你”。表哥也来了,不好意思地说 “建明,之前是我不懂事,不该让你违反政策,你做得对,我支持你”。 分管副局长走过来,手里拿着个荣誉证书:“高建明,这是‘教育公平守护者’证书,你实至名归!局里决定,让你牵头负责全市的招生公平监督工作,继续发挥你的优势”。高建明接过证书,笑着说 “谢谢领导,也谢谢大家,是大家的支持,我才能做好这些事,我会继续守住公平底线,不让一个孩子因困难失学”。 “小伙子,发传单呢?” 高建明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指尖不再沾着墨水,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我们正在完善特殊困难家庭入学政策,” 他指着墙上的新文件,“以后会简化流程,让困难家庭的孩子不用跑冤枉路,就能顺利入学”。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大厅里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高建明政策文件里的秘密 —— 那些拒绝的托关系请求、熬夜改的草案、帮家长列的材料清单,不是 “多余的辛苦”,是他把对教育公平的坚守,融进了每一份文件里,把对孩子的责任,藏在了每一次耐心解答中。就像那杯泡着绿茶的保温杯,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工作的热爱;就像女儿的纸条,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力量。 明天我还要来给高建明送传单,他昨天说 “想在办事大厅设个‘招生咨询角’,每天安排专人值班,帮家长解答政策疑问,处理特殊诉求”。顺便问问他,女儿有没有原谅他之前错过家长会,我也想听听,那个理解爸爸坚守的孩子,说起爸爸时的笑声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警服下的牵挂 一、警局走廊的卷宗与带茧的指尖 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走廊总飘着淡淡的咖啡与油墨混合的味道,我攥着便利店传单蹲在接待室旁的长椅上,看陆峥穿着洗得发白的藏蓝色警服忙碌。他的左胸别着三级警督警衔,徽章被摩挲得发亮;袖口沾着点浅灰色灰尘,是清晨去案发现场勘查蹭上的;左手按着厚厚的案件卷宗,某页贴着张红色便签,写着 “重点排查碎尸案周边废品站,找缺失凶器”;右手握着笔,在嫌疑人画像旁标注 “左眉骨有疤痕,身高 175cm 左右”—— 指尖因长期握笔、握手铐泛着硬茧,指缝里藏着点深褐色咖啡渍,是凌晨审核笔录时不小心洒的。 他的办公桌永远摆着三样东西:泡着浓茶的搪瓷杯,杯身印着 “刑侦一队” 的白色字样,茶底沉着几颗干瘪的茶叶,是熬夜盯案的 “续命水”;记满 “案件疑点” 的笔记本,某页用红笔圈着 “连环杀人案受害者均为独居女性,需查近期租房记录”;还有幅女儿画的全家福,用胶带贴在卷宗堆旁,画里的陆峥穿着警服,牵着扎羊角辫的女儿,旁边歪歪扭扭写着 “爸爸早点回家”。午休时,他会靠在椅背上打盹,头歪向一边,电脑屏幕还亮着案发现场的监控录像,手机却不停响 —— 有时是专案组汇报线索的电话,有时是妻子发来的女儿吃饭视频,他总说 “每个案件都牵着无数家庭的平安,多快一秒破案,就能少一分危险”。 上周暴雨夜,我送晚班传单到高速路口的服务区,撞见他对着警车车窗红着眼。黑色战术服的腰间别着勘查灯和手铐,口袋里露出半盒胃药,手机屏幕亮着妻子发来的视频:“女儿今天发烧到 39 度,哭着要找爸爸,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视频里的女儿脸蛋通红,眼角挂着泪,嘴里念叨着 “爸爸抓坏人,快回来”。 而陆峥刚带着队员跨省追凶 3 天,嫌疑人刚在邻省落网,正押着警车返程。雨刷器不停摆动,模糊了车窗内外的夜色,他赶紧压低声音:“再等等,爸爸把坏人抓回去,录完口供就回家陪你”,挂了电话却对着车窗发呆 —— 右手揣在口袋里,攥着个没拆封的恐龙玩具,是女儿念叨了半个月的生日礼物,上次女儿生日,他在案发现场蹲守,这次发烧又缺席。后来才知道,他押解嫌疑人回局里后,通宵录完口供,清晨 5 点赶去医院,女儿已经睡着,床头放着张画:纸上是个穿警服的小人,旁边写着 “爸爸抓坏人,我不闹”。 帮警局送早班盒饭时,我见过他在茶水间偷偷吞胃药。铝箔包装纸被揉成小球扔在垃圾桶里,是刚吃的奥美拉唑,他捂着胃皱眉,额头上冒着冷汗 —— 昨晚为了盯监控找嫌疑人踪迹,只吃了半盒冷盒饭,胃溃疡又犯了。他怕队员看见影响士气,赶紧用战术服的袖子擦了擦汗,把药盒揣回口袋。 刚走出茶水间,就听见警局门口传来争吵声。一位中年妇女拍着接待室的桌子:“这案子都查半个月了,怎么还没结果?你们是不是不办事?我女儿的案子再破不了,我就去省厅举报!” 陆峥赶紧走过去,先给妇女递了瓶水:“大姐,您别激动,坐下来慢慢说。我们已经排查了 200 多个监控,走访了 50 多户居民,昨天还在案发现场发现了新线索,很快会有突破”,说着拿出案件进度表,逐页给妇女讲解,从监控排查到物证提取,每条进展都标得清清楚楚。等妇女情绪平复离开,他才发现自己的盒饭还放在茶水间,已经凉透了,只能咬着冷馒头,拿着勘查报告赶去法医室 —— 他说 “群众的期待是压力,也是动力,不能让他们失望”。 他的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蓝色亲子装,是去年计划带女儿去游乐园买的,标签还没撕;警服内袋里,永远装着女儿的小学接送卡,塑料卡片磨得发亮,却从没派上过用场 —— 妻子是社区医生,经常值夜班,他原本想帮忙接送,却总被突发案件耽搁。扫街时捡过他扔掉的外卖盒,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盯案 18 小时(喝了 6 杯咖啡)”“女儿的数学作业签字,让妻子代签”“给妻子买的护手霜,放在玄关柜上(别忘提醒她用)”。这种 “对案件执着到极致,对家人亏欠到心疼” 的坚持,曾让我蹲在长椅旁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刑侦队长” 当成战场,每一次勘查都是对真相的逼近,每一次缺席都是对家人的亏欠,那些看似坚毅的背后,藏着比警服更沉重的 “双重责任”。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警局的走廊柱子上打盹,梦里全是监控录像的回放声与女儿的笑声。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他笔记本上的案件疑点标注。 二、勘查箱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胃部传来阵绞痛。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陆峥的办公桌上,面前的卷宗还摊在 “连环杀人案受害者信息” 那页,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是凌晨 4 点的紧急来电 —— 专案组的汇报 “城郊废弃工厂发现无名女尸,初步判断是连环杀人案续案,现场有与前几起一致的鞋印”,还有妻子的 3 个未接来电,附带女儿的语音:“爸爸,我梦到你抓坏人了,你什么时候回家陪我玩恐龙玩具呀?” 窗外天还没亮,警局的走廊里只有值班民警的脚步声,冷风从窗户缝里灌进来,冻得人发抖。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陆峥。 摸向胃部,昨晚盯监控的绞痛还在,像有把刀子在扎;右手攥着的笔没放好,笔尖在卷宗上洇出块墨渍,是凌晨记录疑点时不小心蹭的。办公桌的抽屉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局里的 “案件督办表”,红色标注 “连环杀人案本周必须锁定嫌疑人,否则上报省厅,影响全队评级”;家庭的 “待办清单”,“女儿下周一年级家长会,妻子值夜班,需提前协调时间”“岳母生日,答应陪她吃饭,已推迟两次”;还有张 “健康警报” 便签,是医生写的 “胃溃疡需复查,建议减少熬夜,清淡饮食”,已经推迟了半个月。 我摸向警服内袋,里面藏着两样东西:女儿的全家福画,边角被反复折叠得发软;妻子写的便签,“记得吃早餐,别又空腹喝咖啡,胃会受不了”。手机银行 APP 显示,家里的存款刚够女儿的课外班费,而玄关的行李箱还装着战术服和勘查工具 —— 随时准备跨省追凶。今天必须在案发现场找到突破,不然更多独居女性可能受害,可女儿的家长会,又要错过了。 凌晨 4 点半,我抓起勘查箱往楼下跑。刚到警局门口,就看见队员小王已经在警车旁等了:“陆队,法医室的人已经去现场了,我们赶紧走吧”。我点点头,钻进警车,胃又开始疼,赶紧摸出胃药吞了两粒 —— 没时间吃早餐,只能先靠药顶着。 早上 5 点,我们准时到达案发现场。城郊废弃工厂的门口拉着黄色警戒线,外围站着几个村民,受害者家属在哭,声音撕心裂肺。我赶紧穿上勘查服,蹲在地上查看尸体:“小王,提取死者指甲里的残留物,送法医室加急做 DNA 比对”“小李,排查工厂周边 3 公里内的监控,重点查案发前 2 小时的可疑车辆,尤其是开着白色面包车的”。 雨水打在勘查箱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我却没顾上撑伞,眼睛死死盯着尸体旁的地面 —— 突然,我发现枚 42 码的军工靴鞋印,与前几起案件现场的鞋印完全吻合!“找到了!” 我激动得声音都在抖,赶紧让队员拍照固定,“这是关键线索,嫌疑人肯定有过军旅经历,重点排查辖区内有前科的退伍人员”。 上午 10 点,案情分析会在警局会议室召开。我指着鞋印照片和 DNA 比对结果:“死者指甲里的残留物,与 3 年前盗窃案嫌疑人的 DNA 吻合,这个人叫张强,有过 5 年军旅经历,因盗窃入狱 3 年,去年刚出狱,户籍地在邻省的清县”。队员们立刻分头行动,有的查张强的社交关系,有的联系清县警方协助调查,我却只能啃冷掉的包子 —— 胃又开始疼,只能再吞粒胃药。 中午 12 点,我刚想给女儿回电话,法医室突然发来消息:“陆队,张强在清县有个落脚点,是个出租屋,我们的人已经去蹲守了,你们赶紧过来支援!” 我心里一紧,赶紧收起手机,对着队员喊:“收拾东西,我们去清县,跨省追凶!” 上车前,我给妻子发了条消息:“案子有线索,我去清县追凶,女儿拜托你照顾,等我回来”,没等回复,就发动了警车。妻子很快回了消息:“你注意安全,女儿我会照顾好,别担心我们”,后面还附了张女儿的画,画里的爸爸在抓坏人,旁边写着 “爸爸加油,我等你回家”。 跨省追凶的第三天,我们终于锁定张强的藏身地 —— 清县的一个老旧小区。凌晨 2 点,我带着队员突袭。张强正在出租屋里收拾行李,想连夜逃跑,见我们进来,突然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反抗:“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自杀!” 我慢慢往前走,语气放缓:“张强,你跑不掉的,你的 DNA 和鞋印都在我们手里,乖乖投降,还能争取宽大处理”。可他根本不听,突然冲过来想捅小王,我赶紧扑上去,死死按住他的胳膊 —— 水果刀划伤了我的手臂,鲜血瞬间渗出来,我却没顾上疼,直到小王把手铐铐在张强手上,才松了口气。 录口供时,张强拒不认罪,说 “你们没有直接证据,别想冤枉我”。我拿出监控录像和 DNA 报告,摔在他面前:“这是你在案发现场的监控,这是你留在死者指甲里的 DNA,你还想狡辩?” 他看着证据,终于低下头:“我以为你们找不到我,没想到你们这么快”。 傍晚 6 点,我们押解张强回局里。刚进警局大门,就看见受害者家属在等,一位阿姨冲过来握着我的手哭:“陆队,谢谢你,终于抓到坏人了,我女儿可以瞑目了”。我笑着说 “应该的”,心里却像被针扎 —— 我帮别人守住了家人,却又一次缺席了自己的家人。 晚上 8 点,我坐在办公室整理案件材料,女儿突然发来视频。屏幕里的她穿着睡衣,手里抱着恐龙玩具:“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呀?我把恐龙玩具放在你枕头边了,等你回来一起玩”。我赶紧说 “快了,宝贝乖,爸爸抓完坏人就回家陪你”,挂了视频却继续加班 —— 案件要尽快移送检察院,受害者家属还在等结果,不能耽误。 深夜 11 点,我终于整理完材料。刚想回家,就听见走廊里有人议论:“陆队也太拼了,连女儿发烧都不回家,是不是不爱家人啊?”“听说他女儿的家长会从来没去过,当他的孩子也太可怜了”。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我攥着勘查箱的把手,指节发白 —— 我不是不爱,是不能爱得 “自私”,我多回一次家,可能就多一个家庭失去亲人,多一个孩子像女儿一样哭着找爸爸。 凌晨 1 点,我终于到家。客厅的灯还亮着,妻子坐在沙发上等我,桌上放着温好的小米粥:“你又没吃晚饭,快喝点粥,胃能舒服点”。我坐在她旁边,喝着粥,看见茶几上放着女儿的画:画里有个穿警服的爸爸,牵着她的手去游乐园,旁边写着 “爸爸抓完坏人就陪我玩”。 “女儿今天在学校跟同学说,她爸爸是抓坏人的英雄,” 妻子摸着我的手臂,看着上面的伤口,眼里满是心疼,“她很骄傲,就是有时候会想你想得哭”。我放下粥碗,眼泪掉下来 —— 原来我缺席的日子里,女儿一直在等我,还把我当成英雄。 这时手机弹出局里的消息:“连环杀人案告破,市局要给你们队记三等功,明天开会表彰”,还有那位阿姨发来的消息:“陆队,谢谢你,让我们能安心生活,以后再也不用怕了”。我看着消息,心里暖烘烘的 —— 至少我的坚守,换来了更多家庭的平安,再难也值得。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女儿的画贴在卧室的墙上,旁边放着那只恐龙玩具。窗外的月光很亮,照亮了小小的卧室,妻子在旁边轻轻打着呼噜,像给这个疲惫的夜晚,裹上了一层温暖的壳。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勘查箱和手铐,是守护城市平安的责任,是让更多孩子能安心找爸爸的承诺 —— 哪怕有胃痛的折磨、家人的亏欠,只要还有坏人,还有案件,就不能停下脚步。 三、警服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药味。我摸向胃部,没有熬夜的绞痛,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警局的群消息:“陆峥队长火了!有人拍了他跨省追凶、熬夜盯案的视频,现在网上都在夸他‘罪恶克星’,市局不仅给他们队记了三等功,还帮他申请了‘优秀人民警察’称号!” 跑到市公安局,看见陆峥穿着崭新的警服,胸前别着 “优秀人民警察” 的徽章,正在给新入职的民警培训:“刑侦工作要对得起身上的警服,对得起老百姓的信任,再难也要坚持,因为我们身后是无数个家庭的平安”。他的妻子和女儿也来了,女儿抱着那只恐龙玩具,笑着说 “爸爸,你是英雄,老师都夸你厉害呢”;妻子手里拿着张照片,是陆峥陪女儿去游乐园拍的,父女俩穿着蓝色亲子装,笑得很开心。 之前的受害者家属也来了,那位阿姨手里拎着袋水果:“陆队,谢谢你帮我女儿讨回公道,这是我自己种的水果,你一定要收下”;清县警方的代表也来了,握着陆峥的手说 “陆队,你们的办案效率太高了,以后有案子我们还要一起合作”。 局长走过来,手里拿着个荣誉证书:“陆峥,这是‘城市守护者’证书,你实至名归!局里给你放一周假,好好陪家人,弥补之前的亏欠”。陆峥接过证书,笑着说 “谢谢局长,也谢谢大家,是队员们的努力和家人的支持,我才能做好这些事。以后我会继续努力,守护好这座城市的平安”。 “小伙子,发传单呢?” 陆峥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指尖不再沾着咖啡渍,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局里给我们队加了人手,” 他指着新的专案组办公室,“以后不用总熬夜盯案了,能多陪女儿,也能按时吃早餐了”。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警局里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陆峥警服里的秘密 —— 那些通宵的监控、手臂上的伤疤、胃里的绞痛,不是 “逞强的证明”,是他把对城市的责任,融进了每一次勘查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浓茶的搪瓷杯,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工作的热爱;就像女儿的全家福画,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力量。 明天我还要来给陆峥送传单,他昨天说 “想在警局门口设个‘安全宣传角’,每周安排民警值班,给老百姓讲防诈骗、防侵害知识,让大家更安全”。顺便问问他,陪女儿去游乐园时,女儿有没有坐旋转木马,他有没有陪女儿玩恐龙玩具,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等到爸爸回家的孩子,笑着喊 “爸爸是英雄” 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输液针下的守护 一、急诊大厅的护理单与带茧的指尖 某市人民医院急诊大厅总飘着酒精与消毒水混合的味道,我攥着便利店传单蹲在候诊区的长椅旁,看陈曦穿着浅蓝色护士服忙碌。她的袖口沾着淡褐色碘伏痕迹,是早上给外伤患者清创时蹭上的;胸前别着枚磨损的工作牌,照片上的她笑得温和;左手推着银色治疗车,上面摆着输液瓶、止血带和心电监护仪,滚轮在地面划过轻微的 “咕噜” 声;右手正给位车祸外伤患者扎针 —— 指尖因长期持针、按压止血泛着薄茧,指缝里藏着点酒精味,是每天处理 30 多位急诊患者、参与 10 多次抢救蹭上的,连指甲盖边缘都沾着点淡白的消毒水痕迹。 她的护士站永远摆着三样东西:写满 “患者信息” 的护理单,某页用红笔标着 “3 床李大爷血糖低,每 2 小时监测一次”;泡着胖大海的玻璃杯,杯壁结着深褐色茶渍,是长期说话多用来护嗓子的;还有本记满 “抢救流程” 的小本子,某页写着 “心梗患者优先开放静脉通路,配合医生除颤,注意观察心率变化”。午休时,她会靠在护士站角落啃盒饭,是医院食堂的两素一荤,筷子夹着米饭,眼睛却盯着候诊区 —— 怕有患者突发状况,也怕错过父母发来的视频通话。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停,有时是抢救室的呼叫铃响,有时是男友发来的关心消息,她总说 “急诊的每分每秒都关乎生命,多快一秒,患者就多一分希望”。 上周暴雨夜,我送晚班传单到急诊大厅门口,撞见她在走廊对着手机红着眼。深绿色急救服还没来得及换,外面套着的防护服沾着点患者的血迹,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手机屏幕亮着母亲发来的消息:“你爸最近血压又高了,晚上总失眠,想让你回家看看,你都快半年没回来了”,后面附了张父亲坐在沙发上的照片,手里攥着她去年寄回家的护士证。 而她刚参与完一场 3 小时的车祸抢救,患者是位和父亲年纪相仿的大叔,肋骨骨折合并内出血,刚脱离危险被送进 ICU。她赶紧压低声音,对着手机说:“妈,再等等,忙完这阵我就请假,您让爸按时吃降压药,别熬夜”,挂了电话却对着墙壁深呼吸 —— 右手揣在口袋里,攥着盒没来得及寄的降压药,是两周前给父亲买的,一直没时间去邮局。后来才知道,她值完夜班后,趁着调休买了最早一班高铁回家,进门时父亲正在看她的护士证照片,笑着说 “我女儿是救死扶伤的英雄,我骄傲”。 帮医院送早班传单时,我见过她在茶水间偷偷贴创可贴。她背对着门口,把左手食指伸出来,指尖有道新鲜的划痕,是早上给躁动的醉酒患者输液时被抓伤的。她小心翼翼地把创可贴缠在手指上,怕被同事看见 —— 怕被说 “连患者都安抚不好,不够专业”。刚贴好,急诊大厅就传来争吵声:“都等半小时了,怎么还没人来换药?你们是不是不负责!” 陈曦赶紧走过去,先给那位抱怨的家属递了瓶水:“阿姨,实在抱歉,刚抢救完一位脑出血患者,耽误您时间了,我现在就给您家人换药”。说着,她拿起换药盘,推着治疗车去病房,把我刚送到的外卖扔在护士站 ——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她男友给她买的早餐,等她忙完再吃时,已经凉透了。她的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米白色连衣裙,是去年和男友计划约会买的,标签还没撕;护士服口袋里,永远装着父母的体检报告,怕他们隐瞒病情,却没时间陪他们去医院复查。 扫街时捡过她扔掉的外卖盒,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值班 14 小时(参与抢救 5 次,扎针 28 次)”“给男友买的胃药,放在内科护士站(别忘提醒他吃)”“父母下周体检,帮他们预约线上问诊,别忘”。那天傍晚,我看见她在急诊大厅给位没人陪的老奶奶喂饭,老奶奶手抖得厉害,她就一勺一勺地舀,耐心得像对待自己的亲人。这种 “对患者负责到极致,对自己忽略到底” 的坚持,曾让我蹲在长椅旁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急诊科护士” 当成战场,每一次扎针都是对生命的守护,每一次加班都是对责任的践行,那些看似忙碌的背后,藏着比护士服更沉重的 “生命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急诊大厅的柱子上打盹,梦里全是输液瓶的滴答声与抢救室的呼叫声。月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她护理单上的字迹。 二、输液针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指尖传来阵刺痛。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陈曦的护士站桌上,面前的护理单还摊在 “3 床李大爷血糖监测” 那页,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是凌晨 5 点的紧急通知 —— 护士站的呼叫消息 “抢救室接收心梗患者,速来支援,携带除颤仪和急救药品”,还有男友发来的消息:“今晚约好去吃你爱吃的火锅,庆祝恋爱 3 周年,别忘了”。 窗外天还没亮,急诊大厅的候诊区只有几位值班医生,冷风从窗户缝里灌进来,带着消毒水的味道。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陈曦。 摸向手腕,昨晚值夜班的酸痛还在,像被重物压着;左手食指上贴着片创可贴,是昨天给患者扎针时被抓伤的;口袋里的护士包沉甸甸的,装着薄荷糖、护手霜和没寄出去的降压药。护士站的抽屉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科室的 “排班表”,红色标注 “本周需值 3 个夜班,周四参与急诊抢救培训”;个人的 “待办清单”,“给父母寄降压药,帮他们预约线上体检”“陪男友过恋爱 3 周年纪念日,已推迟 2 次”;还有张 “身体警报” 便签,是自己写的 “长期熬夜导致内分泌失调,月经不调已持续 1 个月,需去妇科检查”。 我摸向护士服内袋,里面藏着父母的照片,他们站在老家的院子里,笑得很灿烂。手机银行 APP 显示,刚发的工资大部分都给父母买了保健品,自己的房租还没交 —— 今天必须做好急诊抢救,还要抽空处理家里的事,不然既对不起患者,也辜负家人的期待。 凌晨 5 点半,我抓起护士包往抢救室跑。刚换好深绿色急救服,就听见医生喊:“患者血压下降到 80/50mmHg,快准备除颤仪!” 我赶紧推着治疗车冲进去,双手稳稳地给患者贴上除颤电极片,一边调试仪器一边说:“医生,除颤仪准备就绪,能量已调至 200J”。电流通过患者身体的瞬间,我的心也跟着揪紧 —— 这是今天的第一位重症患者,不能出任何差错。 经过半小时抢救,患者的心率逐渐恢复正常,监护仪发出平稳的 “滴滴” 声。我松了口气,却发现自己的急救服已经被汗水浸透,手指因紧张还在微微发抖。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小陈,干得不错,多亏你配合及时”,我笑着摇摇头:“应该的,这是我该做的”。 上午 8 点,我推着治疗车去给 3 床李大爷换药。刚走进病房,就看见他脸色发白,赶紧拿出血糖仪:“大爷,您是不是没吃早饭?我帮您测下血糖”。数值出来,只有 3.2mmol/L,我赶紧跑去护士站拿葡萄糖水:“大爷,您快喝点,低血糖容易头晕,以后一定要按时吃早饭”。李大爷接过杯子,笑着说:“姑娘,谢谢你,你比我闺女还贴心”。我心里暖暖的,却突然想起父亲 —— 他也有低血糖,每次犯病时,身边却没人递杯糖水。 这时母亲发来视频,我只能匆匆接起:“妈,我在忙,晚点给您回电话,您让爸按时吃药”,没等母亲说完,候诊区就传来 “护士!有人晕倒了!” 的呼喊,我赶紧挂了视频,推着治疗车冲过去。 中午 12 点,我终于有空喝口水,却发现男友发来的消息:“我给你带了午饭,放在护士站冰箱,记得热了吃”。刚想回复,急诊门口就送来位车祸外伤患者,家属情绪激动,抓着我的胳膊质问:“为什么不先给我家人治疗?里面那个患者看着比我们轻多了!你们是不是收了好处?” 我的胳膊被抓得生疼,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阿姨,您别激动,里面的患者是脑出血,随时有生命危险,我们按病情轻重优先处理,不会偏袒任何人。您看,这是急诊优先级流程表,我给您讲清楚”,说着拿出手机里存的流程文件,逐条给家属讲解。直到家属情绪平复,我才发现胳膊被抓出了红印,赶紧偷偷贴了片创可贴,怕被同事担心。 下午 3 点,我参与完第 4 次抢救,刚坐在护士站休息,就听见候诊区有人议论:“护士就是打打针、换换液,有什么累的?还总加班,肯定是装的”“那个穿蓝衣服的护士,我刚才叫她帮忙递杯水,她都没空,一点都不负责”。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我攥着水杯的手顿住 —— 今天从凌晨忙到现在,参与 4 次抢救,护理 20 多位患者,连饭都没顾上吃,却被说 “装累”“不负责”。 这时李大爷的女儿走过来,递给我个苹果:“护士姑娘,谢谢你照顾我爸,这是我刚买的,你快吃点”。我接过苹果,眼泪差点掉下来 —— 至少有人懂我的辛苦,再累也值得。 晚上 7 点,我开始值夜班。急诊患者突然增多:有醉酒打架头破血流的、有突发腹痛蜷缩在地的、有高烧惊厥哭闹不止的。我从 7 点忙到凌晨 1 点,连坐下来的时间都没有,给患者扎针、换药、监测生命体征,脚步不停歇。男友发来消息:“我在急诊门口给你带了夜宵,是你爱吃的馄饨,你抽空出来吃点”,我却只能回复 “别等我了,患者太多,你先回去,我忙完再吃”。 看着男友发来的 “注意身体,别太累”,我的眼泪掉在护理单上 —— 今天是恋爱 3 周年纪念日,原本约好去吃火锅,却又要在急诊室度过。 凌晨 2 点,患者终于少了些。我坐在护士站,打开冰箱拿出男友送的馄饨,刚想加热,就听见抢救室的呼叫铃响:“有位急性哮喘患者,呼吸困难,速来支援!” 我赶紧放下馄饨,抓起护士包冲进去。配合医生给患者吸氧、雾化、注射平喘药,直到患者呼吸平稳,才松了口气。 凌晨 3 点,我终于下班。走在医院走廊,看着窗外的夜色,想起父母的体检还没预约,男友的纪念日还没补过,自己的月经不调也没去看医生,心里满是愧疚。手机弹出科室群消息:“陈曦今天抢救及时,急性哮喘患者家属送来感谢信,大家学习”,还有男友发来的消息:“馄饨放在护士站微波炉里,记得热了吃,明天我陪你去妇科检查,别再拖了”。 我摸着手机屏幕,眼泪掉下来 —— 原来我的努力,有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给父母买的降压药放进快递盒,旁边放着男友送的馄饨。窗外的月光很亮,照亮了小小的护士站,微波炉里的馄饨还冒着热气,像给这个疲惫的夜晚,裹上了一层温暖的壳。我突然明白,自己持的不只是输液针,是守护生命的责任;熬的不只是夜班,是让更多家庭团圆的希望 —— 哪怕有身体的疲惫、家人的亏欠、患者的误解,只要能从死神手里抢回生命,就不能停下脚步。 三、输液针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我摸向指尖,没有扎针的刺痛,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医院的群消息:“陈曦火了!有人拍了她抢救患者、照顾老人的视频,现在网上都在夸她‘最美急诊科护士’,医院给她评了‘优秀护理工作者’,还批了一周带薪假!” 跑到市人民医院急诊大厅,看见陈曦穿着崭新的浅蓝色护士服,胸前别着 “优秀护理工作者” 的徽章,正在给新入职的护士演示扎针技巧:“给患者扎针时,要先安抚他们的情绪,找静脉时慢一点,别让患者紧张”。她的父母和男友也来了,母亲握着她的手,眼里满是骄傲:“我女儿真棒,是救死扶伤的英雄”;男友手里拿着件米白色连衣裙:“之前没机会穿,这次放假,咱们去约会,就穿这个”;李大爷也来了,手里拎着袋水果:“姑娘,谢谢你照顾我,我特意来给你送水果”。 医院院长走过来,手里拿着个荣誉证书:“陈曦,这是‘生命守护者’证书,你实至名归!医院给你批了一周带薪假,好好陪家人,弥补之前的亏欠”。陈曦接过证书,笑着说 “谢谢院长,也谢谢大家,是同事们的帮助和家人的支持,我才能做好这份工作。以后我会继续努力,用专业守护每一个生命”。 “小伙子,发传单呢?” 陈曦看见我,笑着挥挥手。她的指尖不再沾着消毒水,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医院给急诊科加了人手,” 她指着新的护士站,“以后不用总熬夜值班了,能多陪父母,也能和男友约会了”。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急诊大厅里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陈曦输液针里的秘密 —— 那些深夜的抢救、手臂上的抓痕、凉掉的饭菜,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她把对生命的敬畏,融进了每一次扎针里,把对患者的责任,藏在了每一次加班中。就像那杯泡着胖大海的玻璃杯,看似普通,却藏着她对工作的热爱;就像男友送的馄饨,看似微小,却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力量。 明天我还要来给陈曦送传单,她昨天说 “想在急诊大厅设个‘健康咨询角’,每周安排护士值班,给患者讲急救知识和日常护理常识”。顺便问问她,放假陪父母回家时,有没有给父亲递上热糖水,和男友约会时有没有穿那件米白色连衣裙,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好好陪伴家人的护士,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铁轨旁的牵挂 一、列车车厢的检票夹与带茧的指尖 K386 次列车的硬座车厢总飘着泡面与行李的混合味道,我攥着盒饭订单蹲在车厢连接处,看张磊穿着深蓝色列车员制服忙碌。他的左胸别着 “铁路服务标兵” 徽章,边缘被摩挲得发亮;袖口沾着点淡褐色泡面汤汁,是早上帮旅客收拾餐盒时蹭上的;左手握着棕色检票夹,里面夹着旅客车票与补票凭证,某页用红笔标着 “15 号下铺王大爷需重点关注,有心脏病史”;右手正帮一位大妈放行李箱 —— 指尖因长期搬运行李、整理被褥泛着硬茧,指缝里藏着点灰尘,是每天清扫车厢、更换卧具蹭上的,连指甲盖边缘都沾着点淡灰。 他的乘务室永远摆着三样东西:泡着枸杞的保温杯,杯盖磕出个小缺口,是上次值乘时被行李撞的,里面的茶水早就凉了,却还没顾上换;记满 “旅客需求” 的笔记本,某页写着 “7 号车厢李女士怀孕 5 个月,需准备靠枕”“12 号车厢小男孩发烧 38.5℃,需备儿童退烧药”;还有幅女儿画的全家福,用胶带贴在值班表旁,画里的张磊穿着制服,牵着扎羊角辫的女儿,旁边歪歪扭扭写着 “爸爸早点回家陪我玩”。休息时,他会靠在乘务室门口啃盒饭,是铁路统一配发的两素一荤,筷子夹着米饭,耳朵却竖着听车厢动静 —— 怕有旅客呼叫,也怕错过妻子发来的女儿视频。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停,有时是列车长通知巡车,有时是妻子发来的女儿在幼儿园的照片,他总说 “列车上的每一位旅客,都牵着一个家庭的期待,多帮一点,旅途就多一分平安”。 上周暴雨夜,我送晚班盒饭到临时停靠的站台,撞见他在车厢连接处对着手机红着眼。深灰色夜班马甲还没脱,口袋里露着手电筒的挂绳,手机屏幕亮着妻子发来的视频:“女儿今天在幼儿园哭了,表演节目你没来,她抱着你的照片不肯睡觉,你都快半个月没陪她睡觉了”。视频里的女儿穿着粉色表演服,眼角挂着泪,手里攥着张画,画里是爸爸在列车上帮旅客放行李。 而张磊的值班表上,下趟值乘还要 48 小时,回家只能待 3 天。这时车厢里传来 “有人晕倒了!” 的呼喊,他赶紧收起手机,从工作包掏出速效救心丸,冲进车厢 ——15 号下铺的王大爷突发心脏病,脸色惨白。他配合列车长展开急救,给大爷喂药、吸氧,直到救护车赶到站台,他的制服后背已被汗水浸透,却在送大爷下车时笑着说 “大爷您别慌,到医院就没事了”。后来才知道,他值乘结束回家时,女儿已经睡着,床头放着那张表演服照片,背面写着 “爸爸在列车上帮助别人,我不怪爸爸”。 帮列车送早班盒饭时,我见过他在乘务室偷偷贴膏药。他背对着门口,把制服的下摆往上拉了点,腰上贴着片黑色膏药,边缘还卷着边 —— 是长期弯腰整理行李、清扫车厢落下的腰肌劳损,却不敢让同事看见,怕被说 “扛不住累,不适合跑长途列车”。刚贴好膏药,就听见硬座车厢传来争吵声:“都晚点 2 小时了,你们怎么不提前通知?服务也太差了!我还要赶火车转车,耽误了行程你们负责吗?” 张磊赶紧走过去,先给那位旅客递了瓶热水:“大哥,实在抱歉,因暴雨导致线路故障,我们已经联系调度中心,一有消息就会广播。您要是赶时间,我帮您联系后续车次改签,不会耽误您的行程”。安抚完这位旅客,他又拿着清洁袋去清扫旅客扔在地上的泡面盒 —— 刚才争吵时,旅客把盒饭扔在了地上。他说 “旅客着急能理解,我们多一分耐心,旅途就少一分烦躁”。他的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蓝色亲子卫衣,是去年计划带女儿去游乐园买的,标签还没撕;制服内袋里,永远装着女儿的幼儿园接送卡,塑料卡片磨得发亮,却从没派上过用场 —— 妻子是社区网格员,经常加班,他原本想帮忙接送,却总被值乘任务耽搁。 扫街时捡过他扔掉的盒饭盒,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值乘 18 小时(巡车 20 次,补票 12 张)”“女儿的童话书《小熊的列车之旅》还没讲完,让妻子代讲”“给妻子买的护手霜,放在玄关柜上(别忘提醒她用)”。那天傍晚,我看见他在卧铺车厢帮一位带小孩的妈妈换卧具,小孩哭闹不止,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恐龙玩具:“小朋友,别哭了,这个玩具给你玩,爸爸在列车上也给你找恐龙好不好?” 小孩瞬间止住哭声,抓着玩具笑了。这种 “对旅客负责到极致,对自己忽略到底” 的坚持,曾让我蹲在车厢连接处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列车员” 当成战场,每一次巡车都是对平安的守护,每一次晚点都是对耐心的考验,那些看似平凡的背后,藏着比制服更沉重的 “旅途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列车的窗户旁打盹,梦里全是铁轨的轰鸣声与女儿的笑声。月光透过车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他笔记本上的旅客需求标注。 二、检票夹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腰部传来阵刺痛。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张磊的乘务室桌上,面前的值班表还摊在 “今日巡车计划” 那页,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是凌晨 4 点的紧急通知 —— 列车长的消息 “因暴雨线路故障,列车临时停靠在青山站,速去各车厢安抚旅客,统计旅客需求”,还有妻子发来的消息:“女儿今天幼儿园毕业典礼,你答应过要去给她颁奖,别又失信,她昨晚激动得没睡好”。 窗外天还没亮,列车的车厢里只有几位值班旅客,冷风从车厢连接处灌进来,带着铁轨的铁锈味。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张磊。 摸向腰部,昨晚巡车的酸痛还在,像被钝器砸过;左手握着的检票夹没放好,夹着的补票凭证掉了几张;口袋里的工作包沉甸甸的,装着薄荷糖、创可贴、退烧药和没寄出去的女儿生日礼物 —— 是个会唱歌的小火车,女儿念叨了半个月。乘务室的抽屉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铁路部门的 “值乘任务表”,红色标注 “本月需值乘 12 天,确保旅客零投诉,安全事故零发生”;家庭的 “待办清单”,“女儿毕业典礼需到场颁奖”“岳母糖尿病复查,答应陪她去医院,已推迟两次”;还有张 “身体警报” 便签,是医生写的 “腰肌劳损复发,需减少弯腰,避免长时间站立,建议休息一周”。 我摸向制服内袋,里面藏着女儿的毕业典礼邀请函,上面贴着女儿画的小火车。手机银行 APP 显示,刚发的工资大部分都给岳母买了降糖药,自己的手机话费还没交 —— 今天必须做好旅客安抚,还要抽空联系妻子,看看能不能直播女儿的毕业典礼,不然既对不起旅客,也辜负女儿的期待。 凌晨 4 点半,我抓起工作包往硬座车厢跑。刚走进车厢,就听见旅客抱怨:“怎么又停了?什么时候能走啊?我还要赶早上 8 点的火车去北京,耽误了会议你们赔得起吗?” 我赶紧递上热水:“大哥,实在抱歉,因暴雨导致线路故障,我们已经联系调度中心,一有消息就会第一时间广播。您要是赶时间,我帮您联系青山站的工作人员,看看能不能安排接驳车送您去高铁站,不会耽误您的行程”。 安抚完这位旅客,我又去卧铺车厢查看。刚走到 15 号铺位,就看见王大爷正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小伙子,我…… 我心脏不舒服”。我赶紧从工作包掏出速效救心丸,倒出两粒喂给大爷,又联系列车长安排吸氧:“大爷,您别紧张,慢慢呼吸,救护车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直到大爷的脸色好转,我才松了口气,却发现自己的腰又开始疼,只能偷偷扶着车厢壁缓解 —— 不敢让旅客看见,怕他们担心。 上午 8 点,我开始统计补票旅客。刚走到 7 号车厢,就看见位学生模样的姑娘着急得快哭了:“列车员叔叔,我没带身份证,补不了票怎么办啊?我还要去学校参加考试,没票会不会不让我下车啊?” 我赶紧说 “姑娘别慌,我帮你在 12306 上查电子身份证,一样能补票,不会影响你考试”。说着,我拿出手机,帮她登录账号,找到电子身份证截图,打印出来作为补票凭证。姑娘感激地说 “谢谢叔叔,你真是个好列车员”,我心里暖暖的,却突然想起女儿 —— 她上次幼儿园手工课,我答应陪她做小火车,却因为值乘没去,最后是妻子帮她完成的。 中午 12 点,开始给旅客发放午餐。刚走到 9 号车厢,就有位旅客把盒饭扔在地上,怒吼道:“这是什么饭啊?鸡肉都凉了,菜也没味道,你们就给旅客吃这种东西?太不负责任了!” 我忍着委屈,捡起地上的盒饭:“大哥,实在抱歉,可能是盒饭在保温箱里放久了。我们乘务室还有刚加热的鸡肉盒饭,我帮您换一份,您别生气,影响旅途心情”。说着,我跑回乘务室,拿了份热乎的盒饭递给旅客 —— 等旅客情绪平复,我才发现自己的手被盒饭盒划破了,赶紧从工作包掏出创可贴贴上,怕被同事担心。 下午 3 点,列车终于恢复运行。我通过广播通知旅客,车厢里响起掌声,我却赶紧拿出手机,给妻子发视频 —— 想看看女儿的毕业典礼有没有开始。可妻子的电话一直没人接,直到半小时后,她才回了条消息:“女儿已经颁奖完了,她上台时还在找你,最后是园长帮她颁的奖。她没哭,就是说‘爸爸在列车上帮别人,我不怪他’”。我看着消息,眼泪掉下来 —— 又一次错过了女儿的重要时刻,她才 5 岁,却比我还懂事。 晚上 8 点,开始值夜班。我从 1 点巡车到 4 点,每小时要去各车厢查看一次。走到 12 号车厢时,发现位带小孩的妈妈正抱着孩子哭,孩子发烧到 39℃,小脸通红。我赶紧从工作包掏出儿童退烧药,用自己的保温杯接了点温水,帮孩子喂药:“大姐,您别慌,退烧药半小时就能起效,我再帮您找块湿毛巾敷额头”。又帮她们调整了卧铺角度,让孩子睡得更舒服。妈妈感激地说 “谢谢,你真是个负责任的列车员,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笑着说 “应该的,这是我该做的”,却在转身时揉了揉腰 —— 腰肌劳损又犯了,疼得直不起身。 凌晨 5 点,我终于有空在乘务室休息,却听见车厢里有人议论:“列车员就是检票、发盒饭,有什么累的?我刚才叫他帮忙放行李,半天都没来,肯定是在偷懒”“那个穿蓝制服的,我看他总靠在乘务室门口,一点都不负责”。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我攥着保温杯的手顿住 —— 今天巡车 22 次,补票 15 张,安抚旅客 40 多人,帮突发疾病的旅客联系救护车,连饭都没顾上吃,却被说 “偷懒”“不负责”。 这时 15 号下铺的王大爷走过来,手里拿着个苹果:“小伙子,谢谢你早上救了我,我看你忙了一天,没顾上吃东西,这个苹果你拿着,补充点体力”。我接过苹果,眼泪差点掉下来 —— 至少有人懂我的辛苦,再累也值得。 凌晨 6 点,列车终于抵达终点站。我帮旅客搬完行李,刚想松口气,就看见妻子带着女儿在站台等我。女儿穿着粉色连衣裙,手里抱着那个会唱歌的小火车:“爸爸,你回来啦!我毕业典礼得了一等奖,园长说我是最勇敢的小朋友”。我蹲下来,抱着女儿,声音哽咽:“宝贝对不起,爸爸又没去你的毕业典礼”。女儿却用小手摸我的脸:“爸爸,我不怪你,你在列车上帮别人,我为你骄傲”。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抱着女儿在站台散步,妻子在旁边笑着拍照。晨光透过铁轨照进来,温暖地洒在我们身上,像给这个疲惫的夜晚,裹上了一层温暖的壳。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检票夹,是守护旅客平安的责任;熬的不只是夜班,是让更多家庭团圆的希望 —— 哪怕有身体的疲惫、家人的亏欠、旅客的误解,只要能从风雨中护旅客周全,就不能停下脚步。 三、检票夹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铁轨味。我摸向腰部,没有巡车的刺痛,只有盒饭订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铁路部门的群消息:“张磊值乘期间表现优秀,成功救助突发疾病旅客,收到 10 多位旅客的感谢信,被评为‘月度服务之星’,铁路部门批了 5 天带薪假,让他陪家人!” 跑到 K386 次列车的站台,看见张磊穿着崭新的深蓝色制服,胸前别着 “月度服务之星” 的徽章,正在给新入职的列车员演示如何安抚旅客:“遇到旅客情绪激动时,先递热水再耐心解释,站在旅客的角度想问题,他们会理解的”。他的妻子和女儿也来了,女儿抱着会唱歌的小火车,笑着说 “爸爸,你是服务之星,我是勇敢之星,我们都是最棒的!”;妻子手里拿着件蓝色亲子卫衣:“之前没机会穿,这次放假,咱们去游乐园,就穿这个”;王大爷也来了,手里拎着袋自家种的苹果:“小伙子,谢谢你救了我,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铁路部门的领导走过来,手里拿着个荣誉证书:“张磊,这是‘旅途守护者’证书,你实至名归!部门给你批了 5 天带薪假,好好陪家人,弥补之前的亏欠”。张磊接过证书,笑着说 “谢谢领导,也谢谢大家,是同事们的帮助和家人的支持,我才能做好这份工作。以后我会继续努力,用耐心和责任守护每一位旅客的平安旅途”。 “小伙子,送盒饭呢?” 张磊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指尖不再沾着灰尘,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铁路部门给列车加了人手,” 他指着新的乘务组,“以后不用总熬夜巡车了,能多陪女儿,也能帮妻子分担家务了”。 风卷着盒饭订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站台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张磊检票夹里的秘密 —— 那些深夜的巡车、腰部的膏药、凉掉的饭菜,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旅客的责任,融进了每一次检票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枸杞的保温杯,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工作的热爱;就像女儿的毕业典礼邀请函,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力量。 明天我还要来给张磊送盒饭,他昨天说 “想在列车上设个‘旅途便民角’,放些常用药品、充电线和儿童玩具,让旅客的旅途更舒服”。顺便问问他,陪女儿去游乐园时,有没有坐小火车,女儿有没有穿着亲子卫衣和他拍照,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陪爸爸玩耍的孩子,笑着喊 “爸爸最棒” 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罗盘下的真心 一、高端会所的罗盘与带香的指尖 江城国际会所的雪茄吧总飘着檀香与烟草混合的味道,我攥着雪茄订单蹲在露台旁的阴影里,看叶景然穿着剪裁合体的暗纹唐装忙碌。他的袖口绣着银线太极图案,在暖光下泛着细闪;腰间挂着枚和田玉罗盘吊坠,玉质温润,是常年摩挲的痕迹;左手托着黄铜罗盘,盘面刻满金色卦象,指针在掌心稳稳停在 “巽位”;右手正对着地产商张总的别墅平面图指点 —— 指尖因长期握罗盘、翻阅线装书泛着薄茧,指缝里藏着点淡褐色檀香灰,是晨起焚香 “祈福” 时蹭上的,连指甲盖边缘都沾着点若有若无的香气。 他的定制公文包永远装着三样东西:线装《风水秘本》,封面泛黄如旧纸,内页却夹着现代建筑图纸复印件,某页用铅笔标注 “通风口 = 气场流通处”;定制风水卷尺,刻度旁印着 “吉位”“凶位” 红字,实则按建筑采光标准划分;还有本烫金笔记本,某页写着 “张总忌讳数字 4,布局避开西北 4 号位(实际为管道密集区,刚好避开)”“李明星信佛,摆件选观音而非貔貅(她卧室佛像朝向需与窗户平行,保证采光)”。洽谈间隙,他会靠在红木沙发上品普洱,茶盏是名家手作,眼神却在观察张总的微表情 —— 怕被识破话术漏洞,也怕错过追加订单的机会,他说 “高端客户要的不是风水,是对未来的掌控感,我只是把建筑常识,裹上玄学的糖衣”。 上周暴雨夜,我送晚班雪茄到会所停车场,撞见他对着手机苦笑。黑色真丝衬衫外搭的刺绣马甲沾着雨水,口袋里的录音笔露着半截,手机屏幕亮着女友苏禾发来的消息:“你到底做什么工作?朋友说看见你陪女网红去别墅,连我生日你都要推脱,你是不是在骗我?” 而他的公文包侧袋里,揣着张总刚给的 50 万现金支票,够付苏禾画室半年租金 —— 刚陪张总喝到胃出血,只为敲定别墅风水改造订单。 这时张总的电话突然打来,语气焦急:“叶大师,我家孩子突然发烧到 39 度,是不是别墅风水出问题了?你赶紧来看看!” 他赶紧收起手机,用停车场的冷水泼脸,对着车窗整理唐装衣领,把录音笔里的 “煞气化解话术” 快速听了遍 —— 怕遗漏关键细节。后来我才知道,他赶到张总家,从公文包夹层掏出儿童退烧药,碾碎混在温水里,谎称 “符水” 喂给孩子,又把床头台灯调亮(孩子怕黑导致睡眠不安),说 “煞气已散”。孩子退烧后,张总追加了 “公司总部风水改造” 订单,他却在凌晨回家时,看见苏禾留的纸条:“我不需要活在谎言里的爱人,画室钥匙放在玄关”。 帮会所送早班雪茄时,我见过他在茶水间偷偷查资料。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 “现代建筑采光原理”,旁边摊着《风水秘本》,他正用红笔把 “卧室采光不足易失眠” 改写为 “阴气过重扰心神”,把 “动线不合理易磕碰” 包装成 “煞气冲门招灾祸”。鼠标旁放着杯冷掉的咖啡,是他凌晨三点没喝完的 —— 海归客户李总懂建筑,明天要去他公司 “看风水”,得提前把专业术语转化成玄学话术。 刚整理完,李总就带着团队走进来,手里拿着公司平面图:“叶大师,您说我公司西北方是‘白虎煞’,可按建筑学,那只是通风口,您怎么解释?” 叶景然没慌,笑着端起普洱:“李总懂建筑是行家,但风水讲‘形神合一’,通风是‘形’,气场是‘神’。您看去年我帮您调整通风口角度后,公司利润是不是涨了 15%?”—— 我上周送雪茄时,撞见他在会所电脑前查李总公司财报,那 15% 的增长,明明是市场回暖所致。 他的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深灰色西装,是苏禾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标签上还贴着她手写的便签:“希望你穿正常衣服陪我逛画展”;唐装内袋里,永远装着建筑系毕业证书,照片上的他穿着学士服,眼神清亮,却从没敢在客户面前拿出来。扫街时捡过他扔掉的雪茄盒,上面用铅笔写着 “今日收咨询费 30 万(张总别墅布局,实际优化了管道走向)”“给苏禾买的星空项链,放在副驾抽屉(明天她生日,别忘送)”“查李总公司新楼盘层高数据(用‘气场压抑’话术建议增高 30cm,符合建筑规范)”。这种 “对客户逢迎到极致,对自我欺骗到麻木” 的伪装,曾让我蹲在露台旁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风水大师” 当成戏台,每一次罗盘推演都是精心设计的表演,每一笔咨询费都是谎言堆砌的筹码,那些看似神秘的背后,藏着比唐装更沉重的 “身份枷锁”。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会所的罗马柱旁打盹,梦里全是罗盘的转动声与苏禾的画笔声。月光透过玻璃穹顶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他笔记本上的话术标注。 二、罗盘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胃部传来阵灼痛。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叶景然的公文包旁,面前的别墅平面图还摊在 “西北 4 号位” 那页,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是凌晨 5 点的紧急来电 —— 明星李姐的求助 “叶大师,我新公寓天天做噩梦,是不是有脏东西?你今天必须来,我已经让司机去接你了”,还有苏禾的 3 条未接来电,附带张照片:是她画的分手场景,配文 “我不想再猜你的工作,我们算了吧”。 窗外天还没亮,会所的雪茄吧只剩值班调酒师,冷风从露台缝隙灌进来,带着雨后的湿意。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叶景然。 摸向胃部,昨晚陪张总喝的威士忌还在灼烧,像有团火在胃里滚;左手握着的罗盘没放好,指针在晃动中指向 “坎位”;公文包夹层里的建筑系毕业证书硌着腰,塑料封皮已经磨出毛边。书桌的抽屉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客户的 “玄学需求清单”,“李姐要‘招桃花’布局(实际是她卧室镜子对着床,易致失眠)”“张总要‘催财运’调整(楼盘定价过高,需找风水理由降价)”“王总要‘避灾’符咒(公司资金链断裂,需延缓他的崩溃)”;自我的 “话术手册”,“记住:不说‘管道’说‘煞气通道’,不说‘采光’说‘阳气聚集’,被质疑就提‘过往案例’—— 实则客户自身运气”;还有张苏禾的画室租金单,“下月到期,需 5 万,只能从咨询费里出”。 我摸向唐装内袋,里面藏着苏禾画的风景速写,背面写着 “别太累,记得回家吃饭”。手机银行 APP 显示,咨询费余额刚够付租金,却不够买她念叨了半年的星空项链 —— 今天必须完美应对李姐,还要找机会给苏禾送项链,不然既丢了订单,也丢了唯一的真心。 早上 7 点,李姐的司机准时到楼下。刚上车,李姐就发来语音:“叶大师,我这公寓住了一周,天天做噩梦,昨天还梦见黑影,是不是有脏东西啊?” 我赶紧回复:“李姐别慌,我带了祖传罗盘,到了就能化解”,心里却清楚 —— 她的公寓我提前查过,卧室窗户对着高架桥,密封性差,噪音导致睡眠浅,所谓 “黑影”,不过是窗帘缝隙漏的路灯影。 早上 8 点,车停在李姐的江景公寓楼下。刚进门,她就穿着真丝睡衣扑过来,眼眶通红:“叶大师,你快看看,我真的快被逼疯了!” 我赶紧拿出罗盘,在客厅缓慢转圈,故意皱着眉:“李姐,您这公寓西北方对着高架桥,是‘路冲煞’,煞气顺着窗户冲进卧室,所以睡不安稳。我帮您在窗台放三盆仙人掌挡煞(实际是仙人掌能吸甲醛,她刚装修完),再把床挪到东边‘吉位’(避开噪音源),保证您今晚睡好”。 李姐信以为真,当场点开手机转账:“叶大师,这 20 万您先收下,要是管用,我再介绍圈里朋友找您!” 我笑着推辞两句,指尖却在发抖 —— 这钱赚得太容易,却离当年学建筑的初心越来越远。送我出门时,她突然说:“对了叶大师,我卧室佛像总觉得不对劲,您帮我看看?” 我心里一紧,赶紧跟着她进卧室:“佛像朝向要与窗户平行,才能‘接天地灵气’(实际是保证佛像不被阳光直射,避免褪色)”,说着帮她调整角度,后背已沁出冷汗。 上午 10 点,我赶到张总的新楼盘售楼处。他指着沙盘,脸色难看:“叶大师,这楼盘开盘半个月,只卖了 5 套,是不是风水有问题?” 我拿着风水卷尺,在沙盘上量了半天:“张总,您这楼盘大门对着地下车库入口,是‘漏财煞’,财富留不住;还有,楼间距太近,‘气场拥堵’,客户住着压抑(实际楼间距符合规范,只是定价高于周边 20%)。我帮您调整大门方向(避开高压线),再在入口处建个喷泉‘聚财’(增加景观卖点),销量肯定能涨”。 张总眼睛一亮,拍着我的肩膀:“就按你说的办!费用不是问题,我再给你加 10 万,下周就动工!” 我笑着答应,心里却满是讽刺 —— 明明是营销问题,却要靠风水来背锅。 中午 12 点,我抽空去珠宝店,买下那条苏禾喜欢的星空项链。刚想给她发消息,王总的电话就打来了,声音带着哭腔:“叶大师,我公司投资失败,就剩这最后一点家底了,你一定要帮我‘催财运’!” 我只能把项链揣进内袋:“王总别慌,我现在就过去”。 下午 2 点,赶到王总的公司总部。他穿着皱巴巴的西装,头发凌乱:“叶大师,你看我这办公室,怎么改才能转运?” 我拿出三枚铜钱,在掌心轻轻摇晃,故意让铜钱落在 “吉卦” 位置:“王总,您这公司财位在东南方,我帮您放个貔貅摆件(遮挡裸露的电线),再调整办公桌方向(正对大门,方便管理员工),下个月肯定有转机”。其实我查过他的公司财报,资金链早就断裂,风水调整只是让他暂时安心。 离开时,王总塞给我个厚红包:“叶大师,这是一点心意,拜托你了”。我捏着红包,里面的现金硌得手疼,却只能收下 —— 苏禾的画室租金还等着这笔钱。 晚上 7 点,我拿着项链去苏禾的画室。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她和朋友说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做什么,每次问都躲躲闪闪,上次我去他公寓,还看见本《风水秘本》,说不定是搞传销的”。我的脚步顿住,攥着项链的手青筋凸起 —— 怕说出真相后,她更失望。 这时张总的电话又打来:“叶大师,我家孩子又发烧了,你赶紧来!” 我只能把项链放在画室门口,附上张纸条:“苏禾,生日快乐,等我忙完这阵,跟你说所有事”,转身冲进雨里。 凌晨 1 点,我帮张总孩子喂完 “符水”(退烧药),刚想离开,却被李总拦住。他手里拿着张建筑图纸:“叶大师,我查了您说的‘白虎煞’,其实是通风口设计问题;还有我公司利润增长,是市场回暖,您是不是在骗我?” 我攥着罗盘,指节发白 ——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手机突然弹出苏禾的消息:“项链我收到了,但我们不用再见了。我朋友查到你是‘假风水大师’,靠话术骗钱,我不想跟骗子在一起”。两条消息像重锤砸在心上,我突然崩溃,罗盘从掌心滑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 指针疯狂转动,最后停在 “震位”,那是苏禾画室的方向。 张总赶紧捡起罗盘,拍着我的肩膀:“叶大师,别管他!我信你就行,我再给你加 10 万,帮我家再调调风水!” 我看着他满脸的信任,突然觉得讽刺 —— 真心换不来理解,谎言却能留住客户,可这样的 “成功”,我真的想要吗?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蹲在张总家的玄关,手里攥着苏禾的速写。窗外的雨还在下,檀香的味道从客厅飘来,却盖不住心里的苦涩。我突然明白,自己托着的不只是罗盘,是用谎言堆砌的高端信任;说的不只是话术,是对初心的背叛 —— 哪怕赚再多钱,也换不回苏禾眼里的光。 三、罗盘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檀香。我摸向胃部,没有酒精的灼烧,只有雪茄订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会所的群消息:“叶景然火了!有人拍了他用建筑知识帮客户优化空间的视频,他主动坦白‘风水大师’身份是伪装,现在客户都夸他‘真诚’,苏禾也回心转意了!” 跑到苏禾的画室,看见叶景然穿着那件深灰色西装,正帮她挂新画。苏禾手里拿着星空项链,笑着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建筑系毕业的,只是等你来坦白”。张总也来了,手里拿着份建筑咨询合同:“叶大师,不,叶工!我这新楼盘的空间设计,就交给你了,比风水靠谱多了!” 李姐和王总也来了,李姐说:“之前谢谢你帮我调整卧室,现在我睡得可香了,以后我家装修找你设计”;王总握着叶景然的手:“谢谢你没骗我,我已经开始重组公司,靠自己重新再来”。 叶景然的公文包敞开着,里面的《风水秘本》被换成了建筑设计图,风水卷尺旁放着苏禾的速写。他笑着说:“其实最好的风水,是真诚待人;最靠谱的布局,是用专业解决问题”。 “小伙子,送雪茄呢?” 叶景然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指尖不再沾着檀香灰,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释然与明亮。“我和苏禾打算开家建筑设计工作室,” 他指着画室墙上的设计图,“专门帮人优化居住空间,不用再靠话术生存了”。 风卷着雪茄订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画室里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面包,突然明白叶景然罗盘里的秘密 —— 那些深夜的话术、愧疚的谎言、檀香的伪装,不是 “生存的必需”,是他把对名利的渴望,藏在了玄学的外衣下,把对真心的恐惧,裹在了高端的信任里。就像那枚和田玉罗盘,看似神秘,却藏着他对专业的敬畏;就像苏禾的速写,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坦白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给叶景然送雪茄,他昨天说 “想在工作室设个‘空间优化咨询角’,免费帮人解决居住难题”。顺便问问他,和苏禾逛画展时,有没有穿那件西装,苏禾有没有戴着星空项链给他画速写,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卸下伪装的人,笑着说起真心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外卖箱里的烟火 一、商圈街巷的外卖箱与带茧的指尖 市中心商圈的早高峰总飘着豆浆油条与汽车尾气的混合味道,我推着便利店补货推车蹲在路边,看周明穿着黄色外卖服忙碌。他的后背印着“某团外卖”的红色大字,洗得有些发白;袖口沾着淡褐色油渍,是昨天送汤面时洒的;左手紧握着电动车车把,车把上绑着旧手机支架,屏幕亮着配送APP,3个待取餐、5个待送达订单的红点不停闪烁;右手正拎着外卖箱往小区跑——指尖因长期握车把、提重物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包子碎屑,是取餐时不小心蹭上的,连指甲盖边缘都沾着点若有若无的面粉。 他的电动车储物格里永远摆着三样东西:没拆封的矿泉水,瓶身被太阳晒得发烫,是早上出门时塞的,忙到现在还没顾上喝;记满“顾客备注”的小本子,封面卷着边,某页用铅笔标着“12楼李女士不要香菜,放门口就行,别敲门”“8楼张大爷腿脚不便,必须送上门,帮拿门口垃圾”;还有个白色药盒,装着母亲的降压药,标签上写着“每日两次,每次一片”,是怕忘记提醒母亲服用。取餐间隙,他会靠在电动车旁啃冷包子,是便利店昨天剩下的,牙齿咬着包子,眼睛却死死盯着手机上的订单倒计时——怕超时扣款,也怕错过女友发来的消息,他说“每单都是顾客的饭,超时了人家饿肚子,我也得扣钱,两头都耽误不得”。 上周暴雨夜,我补完货准备关门,撞见他在便利店门口对着手机红着眼。黄色外卖服的裤脚全是泥水,膝盖处破了个洞,渗着血;电动车的后轮爆了胎,歪在路边;手机屏幕亮着母亲发来的消息:“今天血压冲到160,药快吃完了,你明天能不能陪我去医院复查?”而配送APP上,个订单正闪着“超时预警”,顾客的催单消息弹个不停:“怎么还没到?汤都要凉了!超时我直接投诉!” 他赶紧把手机揣进兜里,推着爆胎的电动车往小区跑,泥水溅了满身。我喊住他:“要不要借你把伞?”他摆了摆手,声音带着喘:“不用了,超时扣50,比伞贵!”后来才知道,他送完单后,自己花30块给顾客重新点了份热汤面,又在路边找修车铺换了轮胎,凌晨1点才回家。第二天早起,他抽午休时间带母亲去复查,自己却因为少送了5单,扣了200块绩效,午饭只啃了两个馒头。 帮便利店送早班货时,我见过他在角落偷偷擦眼泪。他蹲在垃圾桶旁,手里攥着个差评通知——因为顾客备注“多放辣”,商家忘放了,顾客却给了他差评,平台扣了他100块。他没跟顾客辩解,也没找商家理论,只是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10块钱,买了瓶矿泉水,就着冷包子吃。刚吃完,手机就响了,是女友发来的消息:“明天我生日,不用买礼物,咱们一起吃碗麻辣烫就行”,他看着消息,赶紧回复“放心,礼物早就准备好了”,却在转身时,把矿泉水瓶捏得变形——他攒了半个月,才凑够800块,想给女友买条项链,现在扣了100,又得多送几单才能补上。 他的出租屋我去过一次,在城郊的城中村,10平米的小房间里,摆着张单人床和个旧衣柜。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黑色羽绒服,是女友去年冬天攒钱买的,怕他骑车冷,他却舍不得穿,想留到过年回家时穿;外卖服的内袋里,永远装着母亲的病历本,里面夹着各种检查单,他怕母亲病情加重,随时能给医生看。扫街时捡过他扔掉的外卖盒,上面用马克笔写着“今日已送38单(超时1单,扣50;差评1个,扣100)”“给母亲买的降压药,放抽屉第二层,提醒她按时吃”“女友生日还差200,明天多送5单就能凑够”。这种“对顾客包容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底”的坚持,曾让我站在便利店门口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外卖员”当成战场,每次送餐都是与时间的赛跑,每笔扣款都是生活的重压,那些看似匆忙的背后,藏着比黄色外卖服更沉重的“生存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便利店的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电动车的马达声与订单的提示音。晨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极了他小本子上的备注字迹。 二、外卖箱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膝盖传来阵刺痛。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靠在周明的电动车旁,手里还攥着个没送完的外卖袋,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是凌晨6点的紧急通知——平台的早高峰提醒“7-9点订单暴增,预计单量40+,超时率超5%扣绩效”,还有母亲发来的消息:“药真的没了,今天必须买,不然头晕得站不住”。 窗外天刚蒙蒙亮,商圈的早餐店刚开门,飘出包子的香味。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周明。 摸向膝盖,昨天骑车摔的淤青还在疼,一按就钻心地疼;左手握着的电动车车把沾着露水,冰凉刺骨;口袋里的钱包空荡荡的,只剩几张皱巴巴的零钱——昨天扣了150,母亲的药钱还没凑够,女友的生日礼物也差200。电动车储物格里,压着三份“生存难题”:平台的“配送要求”,红色标注“今日需送45单,超时不得超过2单,否则降级”;家庭的“待办清单”,“给母亲买降压药(30块/盒,够吃一周),预约下周复查”“女友生日,凑够1000块买项链(还差200)”;还有张“身体警报”便签,是自己写的“腰肌劳损犯了,骑车久了腰直不起来,雨天别骑车太快”。 我摸向外卖服内袋,里面藏着母亲的病历本,最后一页写着“下次复查时间:本周六”。手机银行APP显示,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只能靠今天多送几单凑钱——今天必须送够50单,既能凑够药钱和礼物钱,也能保住评级,不然既对不起母亲,也辜负女友。 早上7点,我准时到早餐店取餐。刚停好电动车,手机就响个不停:“1号取餐点:3份豆浆油条,2号取餐点:2份小米粥,3号取餐点:1份三明治咖啡”。我赶紧跑向取餐点,左手拎着3份餐,右手还要拿手机确认地址,豆浆洒了点在手上,烫得我一缩手,差点把餐掉在地上。 刚到1号小区门口,顾客就打电话催:“怎么还没到?我8点要开会,超时了我就投诉你!”我赶紧说“马上到,还有1分钟”,一路小跑上楼,楼梯间没灯,我差点摔下去。把餐递给顾客时,我笑着说“抱歉,让您久等了”,顾客却没理我,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我低头看了看手,被豆浆烫红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却只能赶紧下楼——还有5个订单等着送。 上午9点,早高峰快结束时,我还有最后1单没送。路过路口时,红灯亮了,手机倒计时只剩1分钟,我看着左右没车,心里一横,赶紧闯红灯——却被交警拦下:“骑车闯红灯多危险!不知道看红绿灯吗?”我急得快哭了:“警官,我这单快超时了,超时要扣50,我妈还等着我买药呢,能不能通融下?”交警看了看我的外卖箱,又看了看我膝盖的伤,叹了口气:“下次别闯了,注意安全,这次算了”。我赶紧道谢,骑车冲向小区,刚好在倒计时结束前把餐送到,顾客接过餐说“辛苦了,小伙子”,我心里暖暖的,觉得刚才的急慌都值了。 中午12点,我送完午高峰的单,终于有空吃口饭。我在便利店买了个冷包子,刚咬了一口,手机就响了——是母亲打来的:“小明,药真的没了,我刚才头晕得差点摔倒”。我赶紧说“妈,我下午就给你买,你先歇着,别乱动”,挂了电话,我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骑着电动车就往药店跑。买完药,我赶紧给母亲寄了过去,又给她转了200块,让她买点好吃的,自己却只剩下50块——只能靠下午和晚上多送几单,凑够女友的礼物钱。 下午2点,突然下起暴雨。我没带雨衣,只能用塑料袋裹住外卖箱,继续送单。路过积水路段时,电动车打滑,我摔在地上,外卖袋里的汤洒了一半。顾客打电话来骂:“汤都洒了,怎么吃?我要差评!”我赶紧爬起来,膝盖的伤又裂开了,渗着血,却只能忍着疼说“对不起,我赔您重新点一份,别给差评行吗?”最后我自己花35块重新点了份,送过去时,顾客看着我满身的泥水,才说“算了,看你也不容易,下次注意点”。我松了口气,却发现自己的外卖服全湿了,冷得发抖,只能在取餐点借了个吹风机,简单吹了吹。 晚上10点,我还在送最后3单夜宵。路过写字楼时,手机突然没电了——导航断了,我只能凭着记忆找地址。好不容易找到小区,却被保安拦着:“外卖不让进,自己联系顾客来取”。我给顾客打电话,没人接,只能在门口等,风刮得我头疼。10分钟后,顾客才慢悠悠地下来,还抱怨:“怎么这么慢?我都饿坏了!”我没解释,只是把餐递给顾客,心里满是委屈——手机没电、被保安拦,这些平台都不算理由,只看送达时间。 凌晨11点,我终于送完所有单。坐在便利店门口,我掏出今天的钱——一共赚了380,扣了35块赔餐钱,还剩345。我先拿出30块留着明天给母亲买早餐,再拿出200块凑够女友的礼物钱,剩下的115留作房租。手机弹出平台消息:“今日配送52单,超时0单,评级上升,奖励80块”,我看着消息,笑着哭了——今天的辛苦没白费,终于能给女友买项链,也能让母亲安心吃药了。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电动车上,手里攥着给女友买项链的钱。路灯的光洒在我身上,暖暖的,像母亲的手。我突然明白,自己拎的不只是外卖箱,是母亲的医药费,是女友的期待;骑的不只是电动车,是对生活的坚持,是对家庭的责任——哪怕有膝盖的伤、顾客的骂、平台的扣钱,只要能让家人过得好一点,再累也值得。 三、外卖箱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油烟味。我摸向膝盖,没有摔破的刺痛,只有补货推车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商圈的群消息:“周明火了!有人拍了他冒雨送餐、帮张大爷送垃圾的视频,现在网上都在夸他‘最暖外卖员’,平台给他涨了工资,还奖励了5000块!” 跑到商圈的便利店,看见周明穿着崭新的黄色外卖服,胸前别着“优秀骑手”的徽章,正在给新入职的外卖员讲注意事项:“送单时别闯红灯,安全第一;顾客有特殊备注,一定要记好,别弄错了”。他的母亲和女友也来了,母亲手里拿着药盒,笑着说“现在小明工资涨了,也能陪我去复查了”;女友脖子上戴着那条星空项链,幸福地说“他给我买了项链,还带我去吃了麻辣烫,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生日”;张大爷也来了,手里拎着袋自家种的苹果:“小伙子,谢谢你总帮我拿垃圾,这苹果你一定要收下”。 平台的负责人走过来,手里拿着个荣誉证书:“周明,这是‘城市摆渡人’证书,你实至名归!平台给你涨了底薪,还帮你申请了医疗补贴,以后骑车注意安全,别太累了”。周明接过证书,笑着说“谢谢大家,也谢谢平台,我会继续努力,把每一份餐都准时送到顾客手里”。 “小伙子,补货呢?”周明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指尖不再沾着油渍,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平台给我们加了福利,”他指着新的电动车,“现在有雨衣、头盔,还有医疗补贴,不用再担心淋雨和摔疼了”。 风卷着便利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商圈里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周明外卖箱里的秘密——那些冷掉的包子、湿透的外卖服、淤青的膝盖,不是“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家人的爱,融进了每一次送餐里,把对顾客的责任,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瓶没拆封的矿泉水,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生活的期待;就像女友的星空项链,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力量。 明天我还要来便利店补货,周明昨天说“想在商圈设个‘外卖员休息角’,放些热水和常用药,让大家送单累了能歇会儿”。顺便问问他,陪母亲去复查时,医生说恢复得怎么样,和女友吃麻辣烫时,有没有加她爱吃的鱼丸,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让家人安心的外卖员,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扳手间的守护 一、服务区的扳手与带油的指尖 某市高速服务区的清晨总飘着机油与早餐摊油条的混合味道,我推着超市补货推车停在维修铺旁,看老秦穿着藏蓝色工装忙碌。他的袖口沾着深褐色油污,是昨天修货车变速箱时蹭的;胸前别着枚褪色的“技术能手”徽章,边角被磨得发亮;左手握着把旧扳手,扳手柄因常年用力攥握,泛着温润的包浆;右手正蹲在车底,半个身子探进底盘检修——指尖裹着黑亮的机油,指缝里嵌着金属碎屑,连指甲盖都被油污染成深灰色,是拆零件时没顾上戴手套蹭的。 维修铺角落永远摆着三样东西:翻到卷边的《汽车维修手册》,某页用红笔圈着“货车刹车故障应急处理步骤”,旁边写着“零下10度需提前预热工具”;印着“安全生产”的搪瓷缸,里面泡着浓茶,茶垢厚得遮住了缸底的字,是熬夜修车间歇提神用的;还有本泛黄的笔记本,某页记着“山东王师傅,凌晨2点修刹车(拉生鲜,耽误不起)”“江苏李女士,带发烧孩子,优先修空调”。午饭时,他会靠在维修铺门框上啃馒头,左手捏着馒头,右手还攥着扳手,耳朵竖着听服务区的车流声——怕有车主急着修车,也怕错过妻子发来的女儿网课提醒,他说“高速上的车坏了,耽误的可能是人家的生意、孩子的病,多快一分钟,车主就少一分慌”。 上周暴雪夜,我补完货准备锁超市门,撞见他在服务区停车场对着手机红着眼。藏蓝色工装外裹着件旧棉袄,肩膀落满雪花;手里攥着工具箱,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机屏幕亮着妻子发来的视频:“女儿急性阑尾炎,刚推进手术室,哭着喊爸爸,你能不能回来看看?”而另一边,货车司机王师傅的电话打个不停:“秦哥,我车在K230应急车道抛锚,满车蔬菜再冻半小时就全坏了,你快来救救急!” 他挂了视频,抹了把脸,把手机塞进工装内袋,从维修铺拖出防滑链缠在自己的小货车上。我喊他:“雪这么大,太危险了,明天再去不行吗?”他头也没回:“王师傅这趟货值10万,冻坏了他半年都白干,我得去。”后来才知道,他顶着暴雪在高速上修了3小时,手指冻得发紫,终于帮王师傅修好了刹车。赶去医院时,女儿刚出手术室,妻子说:“孩子醒了第一句就问‘爸爸是不是去帮别人修车了’,说爸爸是英雄。” 帮超市送早班货时,我见过他在维修铺偷偷贴膏药。他背对着门口,掀起工装下摆,腰上贴着片黑色膏药,边缘卷着边——是长期弯腰修车落下的腰椎间盘突出,昨天修货车时又犯了,疼得直不起身。刚贴好,就有位车主拍着车门喊:“师傅,我车打不着火,要去接高考的孩子,能不能先帮我修?”他赶紧放下衣服,拿起扳手:“别急,我先给你看看电瓶。”检查后发现是电瓶亏电,他从铺子里搬来应急电源,10分钟就修好了。车主非要多给20块:“耽误你休息了,这点心意收下。”他却摆手:“孩子高考要紧,收什么钱,快去吧。” 他的维修铺里,有个旧衣柜,里面藏着件没拆封的深灰色西装——是妻子去年买的,说女儿家长会让他穿得体面些,可每次家长会都赶上突发维修,西装至今没穿过。工装内袋里,永远装着女儿的家长会邀请函,塑料封皮磨得发亮,上面的日期被他用红笔圈了又圈。扫街时我捡过他扔掉的馒头袋,上面用马克笔写着“今日修13辆车(货车6辆,轿车7辆)”“给女儿买的《航天百科》,放书桌左边(提醒她睡前看)”“妻子的降压药剩3天,明天让超市送两盒(别忘扫码付钱)”。这种“对车主掏心掏肺,对自己太抠搜”的坚持,曾让我站在维修铺门口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汽修铺”当成战场,每一次拧扳手都是和故障的较量,每一次熬夜都是对责任的扛,那些沾满油污的工装背后,藏着比钢铁还硬的“生活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超市的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扳手拧螺丝的“咔咔”声与女儿的笑声。晨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笔记本上的维修记录。 二、扳手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腰眼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趴在老秦的维修铺工作台上,手里还攥着半拧的螺丝,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凌晨4点,王师傅发来的紧急消息:“秦哥,我车在K180爆胎,拉着满车水果,天热怕坏,你快来!”还有妻子的未接来电,附带女儿的语音:“爸爸,明天学校春游,你一定要送我去车站哦,我等着和你一起放风筝。” 窗外天刚蒙蒙亮,服务区的早餐摊刚支起油锅,飘来油条的香味。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老秦。 摸向腰眼,昨天修变速箱的酸痛还在,一按就钻心地疼;左手的扳手没放稳,砸在地上发出“哐当”声;工装内袋里,女儿的春游邀请函硌着胸口,上面写着“集合时间:早9点”。维修铺的抽屉里,压着三份“难题”:车主的维修需求——王师傅的爆胎(水果怕坏,必须1小时内到)、预约好的轿车保养(8点到店,车主赶飞机);家庭的待办——送女儿去春游车站(9点前必须到)、给妻子买降压药(只剩最后一粒);还有张医生的字条:“腰椎间盘突出需静养,避免长时间弯腰,否则可能加重。” 我捏了捏口袋里的零钱,昨天修12辆车赚的钱,大部分给女儿交了学费,只剩几百块——今天必须先去救王师傅的急,再赶回来送女儿,不然水果坏了王师傅赔不起,女儿也会失望。 凌晨4点半,我扛起备胎、拎着工具箱,开车往K180赶。雪刚停,路面结着薄冰,车开得小心翼翼。到了应急车道,看见王师傅正蹲在车旁搓手,满车的桃子用被子盖着:“秦哥,你可来了!这桃子再晒两小时就软了,我这趟就白跑了!”我赶紧拿出千斤顶,趴在地上卸轮胎——腰眼的疼越来越厉害,只能时不时扶着车边缓一缓。换备胎时,手指被冻得不听使唤,拧螺丝的动作慢了些,王师傅在旁边急得转圈:“秦哥,能再快点吗?”我咬着牙说:“别慌,保证不耽误你送货。” 早上6点,终于换好备胎。王师傅递来500块:“秦哥,这么冷的天麻烦你,这点钱你一定收下。”我只拿了100块:“备胎成本就这些,多的我不能要,你赶紧去送货吧。”看着王师傅的车驶远,我才发现自己的工装后背全是雪,冻得硬邦邦的。 早上7点,我赶回事务所,预约保养的车主已经在门口等:“秦师傅,我8点的飞机,能不能快点?”我赶紧打开引擎盖,检查机油、滤芯,腰越来越疼,只能半蹲着干活。保养完时已经7点50分,车主塞来200块:“辛苦你了,快拿去买早饭。”我笑着说“不用”,转身就往家跑——女儿的春游要赶不上了。 到家时,女儿已经背着书包等在门口,眼睛红红的:“爸爸,你是不是又要去修车?”我心里一酸,蹲下来帮她理了理衣领:“爸爸送你去车站,咱们快走。”路上,我给妻子打电话,让她帮忙在超市买降压药,妻子说:“你别太累了,腰不好就歇会儿,药我下午给你送过去。” 送完女儿,我赶紧回维修铺。刚到门口,就看见位大姐抱着孩子哭:“师傅,我车空调坏了,孩子发烧39度,吹不了冷风,能不能先帮我修?”我赶紧打开工具箱:“大姐别慌,我10分钟给你修好。”检查后发现是空调滤芯堵了,我换了新滤芯,又帮大姐把空调调到合适温度。大姐非要多给100块:“太谢谢你了,不然孩子该更难受了。”我推辞不过,只收了滤芯的成本费。 下午修货车变速箱时,零件突然卡住,我只能趴在车底一点点抠。机油滴在脸上,痒得难受,腰却疼得直不起来。车主在旁边急得说:“秦师傅,我这趟货要赶今晚的交货期,晚了要赔违约金。”我咬着牙,用扳手一点点撬动零件,终于在傍晚6点修好了。从车底爬出来时,我满脸油污,连话都说不出。车主感动得递来瓶水:“秦师傅,你这技术没话说,以后我车队的车都找你修!” 晚上10点,我刚想关门,又有辆轿车抛锚在服务区:“师傅,我车打不着火,明天要去接父母,能不能帮忙修下?”我看着车主着急的样子,又打开了工具箱。搭电时,手机弹出女儿发来的照片:她和同学放风筝的合影,配文“爸爸,风筝飞得好高,我等你回来给你看照片”。我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虽然没陪女儿放风筝,但她懂我的责任,这就够了。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维修铺的门框上,手里攥着女儿的照片。路灯的光洒在油污的工装上,却暖得像妻子的手。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扳手,是车主的希望,是女儿的骄傲;修的不只是车,是对生活的坚守,是对家庭的责任——哪怕腰再疼、再累,只要能帮别人渡过难关,一切都值得。 三、扳手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机油味。我摸向腰眼,没有修车的刺痛,只有补货推车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服务区的群消息:“老秦火了!有人拍了他暴雪夜救急、帮高考家长修车的视频,现在网上都叫他‘高速守护者’,交通部门还给他颁发了‘最美劳动者’证书,车主们还凑钱帮他换了新设备!” 跑到维修铺,看见老秦穿着崭新的藏蓝色工装,胸前别着“最美劳动者”的徽章,正在给新收的徒弟演示修刹车:“修刹车要仔细,每个螺丝都要拧到位,不能有半点马虎,这关系到车主的安全。”他的妻子和女儿也来了,女儿手里拿着风筝:“爸爸,今天咱们去放风筝吧,我教你!”妻子手里拿着件深灰色西装:“这西装你终于能穿了,下周女儿家长会,你一定要去。”王师傅也来了,手里拎着箱新鲜桃子:“秦哥,多亏你上次帮忙,我这趟货赚了不少,这桃子你一定要收下。” 交通部门的领导走过来,手里拿着个荣誉证书:“老秦,这是‘高速旅途守护者’证书,你实至名归!我们还帮你申请了医疗补贴,以后腰不好就去医院看看,别硬扛。”老秦接过证书,笑着说:“谢谢大家,我就是个修汽车的,能帮大家解决难题,我就很开心了。” “小伙子,补货呢?”老秦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指尖虽然还沾着点机油,却洗得干干净净,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现在维修铺加了人手,”他指着旁边的新设备,“还有了医疗补贴,不用再担心腰的问题,也能多陪家人了。” 风卷着超市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维修铺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油条,突然明白老秦扳手间的秘密——那些冻硬的馒头、沾满油污的工装、酸痛的腰,不是“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车主的责任,融进了每一次拧螺丝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守中。就像那杯泡着浓茶的搪瓷缸,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工作的热爱;就像女儿的风筝,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力量。 明天我还要来服务区补货,老秦昨天说“想在维修铺旁设个‘旅途便民角’,放些热水、急救包和修车工具,方便车主应急”。顺便问问他,陪女儿放风筝时,风筝飞得高不高,穿西装去家长会时,女儿是不是很骄傲,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多陪家人的汽修老板,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包子铺里的晨光 一、十字路口的包子铺与带粉的指尖 公司楼下十字路口的清晨总飘着包子与豆浆的混合香气,我推着便利店补货推车停在 “芳姐早餐店” 旁,看刘芳穿着碎花围裙忙碌。她的围裙边角磨得发白,沾着星星点点的面粉,是凌晨揉面时蹭上的;口袋里塞着块皱巴巴的揉面布,布角已经起球;左手握着擀面杖,擀面皮的动作熟练得像在跳舞,案板上堆着小山似的包子皮,边缘圆润整齐;右手正给客人装豆浆 —— 指尖因长期揉面、捏包子泛着薄茧,指缝里藏着点面粉,连指甲盖缝都被染成了米白色,是调馅料时没顾上洗手蹭的。 她的操作台永远摆着三样东西:泡着胖大海的玻璃杯,杯壁结着深褐色茶渍,是长期吆喝招呼客人,嗓子常哑用来润喉的;记满 “常客需求” 的小本子,封面是儿子画的简笔画,某页用铅笔写着 “公司张哥:2 个肉包 + 无糖豆浆,每天 7:10 来取,要热乎的”“李姐:煎饼多放辣椒,少放香菜,不加薄脆”;还有儿子的幼儿园接送卡,用红绳子挂在操作台旁的挂钩上,卡片边缘磨得发亮,怕早上忙忘了带。早高峰间隙,她会靠在店铺门边啃冷包子,是昨天剩下的红糖包,左手捏着包子,右手还攥着塑料袋,眼睛却盯着十字路口 —— 怕错过熟客,也怕耽误送儿子上学,她说 “上班族早上赶时间,我多快一分钟,他们就能多睡五分钟,热乎饭不能让人家等”。 上周暴雨夜,我补完货准备锁便利店门,撞见她在店铺后门对着手机红着眼。碎花围裙还没换,上面的面粉被雨水打湿,变成了小泥点;手里攥着本账本,指尖在数字上反复摩挲;手机屏幕亮着丈夫发来的消息:“工地工资拖欠,这个月只能寄回 1000 块,你先凑活下,等下个月发了工资再补”。而账本上的数字触目惊心 —— 房租 3500 元、面粉和肉馅钱 2000 元、帮工工资 2500 元,本月营收还差 1800 元才能持平。 这时手机又弹出儿子的视频请求,她赶紧擦干眼泪,接通视频笑着说:“宝贝,怎么还没睡呀?是不是想妈妈了?” 屏幕里的儿子穿着睡衣,揉着眼睛:“妈妈,我想你陪我睡,幼儿园小朋友都有妈妈送,你明天能不能送我?” 她点点头,声音软得像棉花:“能,妈妈明天一定送你,还给你买草莓包吃。” 挂了视频,她蹲在地上哭了 —— 昨天儿子发烧到 39 度,她忙着开店没送医院,是邻居王阿姨帮忙带过去的,现在连答应儿子的草莓包,都要算着成本买。后来才知道,她第二天凌晨 2 点就起床,多做了 50 个红糖包,降价 1 块钱卖,硬是凑够了房租,自己却只吃了半个冷包子,送儿子上学时,把省下的 5 块钱买了草莓包,塞在儿子书包里。 帮便利店送早班货时,我见过她在操作台后偷偷贴创可贴。她背对着客人,把右手食指伸出来,指尖有道新鲜的伤口,还在渗血,是早上揉面时被擀面杖边缘划伤的。她小心翼翼地把创可贴缠在手指上,怕帮工看见担心影响效率,更怕熟客觉得 “不卫生”。刚贴好,就有位客人拍着柜台喊:“老板娘,今天的豆浆怎么这么淡?是不是偷工减料了?我天天来买,从来没这么淡过!” 刘芳赶紧走过去,拿起杯子倒了杯新的豆浆,递到客人手里:“抱歉抱歉,可能刚才兑水的时候没注意,这杯您重新喝,不要钱,实在对不住。” 客人接过豆浆,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等客人走远,她才把刚才那杯淡豆浆倒进自己的玻璃杯里 —— 她知道是豆子放少了,最近面粉和肉馅都涨价,只能在豆浆上省点,却不愿让客人吃亏。她的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米白色连衣裙,是去年生日丈夫买的,标签上还贴着丈夫写的便签:“老婆,开店也能穿得漂亮点”,可她至今没机会穿,怕沾上面粉弄脏了。围裙内袋里,永远装着儿子的涂鸦画,画里的妈妈在揉面,旁边歪歪扭扭写着 “妈妈做的包子最好吃,我最爱妈妈”。 扫街时我捡过她扔掉的包子盒,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用料:面粉 19 斤(比昨天省 1 斤,多做菜包少做肉包)”“肉馅 9 斤(买的特价肉,比平时便宜 2 块 / 斤)”“给儿子买草莓包,预算 5 元(从自己饭钱里省,今天不吃午饭)”“明天提前半小时起,多做 30 个菜包(公司最近加班的人多,肯定能卖完)”。这种 “对客人实在到极致,对自己抠门到底” 的坚持,曾让我站在早餐店旁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早餐店” 当成战场,每一个包子都是生计的筹码,每一次吆喝都是对责任的承担,那些看似烟火气的背后,藏着比围裙更沉重的 “生存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便利店的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揉面的 “沙沙” 声与儿子的笑声。晨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她案板上的面粉。 二、包子铺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右手食指传来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趴在刘芳的操作台上,手里还攥着个没捏完的包子皮,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凌晨 2 点半,帮工发来的请假消息:“芳姐,家里孩子突然发烧,今天来不了,您自己多担待”,还有丈夫发来的催款提醒:“房东说今天要上门收房租,3500 元,你一定要凑够,别让人家为难”。 窗外天还没亮,十字路口只有路灯亮着,冷风吹过,带着点凉意。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刘芳。 摸向右手食指,昨天被划伤的伤口还在疼,一碰到面粉就钻心地疼;左手的擀面杖没放稳,滚到了地上;围裙内袋里,儿子的涂鸦画硌着胸口,画里的包子冒着热气。操作台的抽屉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经营的 “成本清单”,红色标注 “面粉涨了 2 毛 / 斤,肉馅涨了 5 毛 / 斤,菜包多放菜少放肉,豆浆少放豆子多兑水,控制成本”;家庭的 “待办清单”,“送儿子上学,交幼儿园伙食费 300 元”“凑够房租 3500 元,房东上午 10 点上门”;还有张 “身体警报” 便签,是自己写的 “偏头痛又犯了,炸油条时油烟呛得咳嗽,记得多喝胖大海水”。 我摸向钱袋,里面只有 800 元,是昨天卖包子剩下的钱 —— 今天必须多卖 100 个包子,才能凑够房租和儿子的伙食费,帮工请假,所有活都要自己扛,只能咬牙撑过去。 凌晨 3 点,我准时走进后厨。和面机嗡嗡作响,我往面粉袋里倒面粉,一边倒一边算:“今天要做 400 个包子,面粉只能用 18 斤,多做菜包,少做肉包,能省点肉馅钱”。揉面时,右手的伤口被面粉刺激得发疼,我只能用创可贴裹紧,继续揉 —— 没帮工,慢一分钟就少做一个包子,少赚一块钱。 凌晨 5 点,我生起炸油条的炉子。油烟呛得我不停咳嗽,偏头痛也犯了,太阳穴突突地疼,只能靠在墙角缓一缓,手里却没停 —— 把醒好的面切成条,两根叠在一起,用筷子在中间压一下,拉长放进热油里,瞬间飘出香味。油条浮起来的那一刻,我才松了口气,至少今天的早餐有着落了。 早上 6 点半,第一位熟客张哥来了。他穿着西装,手里拿着公文包:“芳姐,老样子,2 个肉包 + 无糖豆浆,今天要赶早会,麻烦快点。” 我赶紧从蒸笼里拿出两个热乎的肉包,装进塑料袋,又倒了杯无糖豆浆,递到他手里:“张哥早,今天豆浆多给你装了点,刚熬好的,热乎着呢。” 其实我知道,今天的肉包肉馅比平时少了点,只能用多装豆浆弥补。张哥笑着说:“谢了芳姐,还是你家的包子实在,我天天来吃都不腻。” 我心里暖暖的,却也发酸 —— 实在是我能给客人的唯一东西。 早高峰时,客人排起了长队。我左手装包子,右手递豆浆,嗓子喊得发哑,只能时不时喝口胖大海水润润喉。有位穿高跟鞋的姑娘着急地说:“老板娘,能不能快点?我 7 点半要打卡,再晚就迟到了!” 我赶紧加快速度,却不小心把豆浆洒在了她的白色衬衫上。“对不起对不起!” 我慌了,赶紧拿出纸巾帮她擦,“我赔您一件新的,实在对不住!” 姑娘看着我满手面粉、满头大汗的样子,摆摆手:“算了算了,下次注意点就行,我自己去公司换件衣服。” 我心里满是愧疚,等她走后,偷偷把自己的围裙解下来 —— 想帮她擦,又怕弄脏了她的衬衫。 早上 7 点 40 分,我终于送完最后一波客人,赶紧关了店门,往家跑。儿子已经背着书包等在门口,眼睛红红的:“妈妈,你今天能不能陪我进幼儿园?昨天小美妈妈陪她进去了,还帮她整理书包。” 我蹲下来,帮儿子理了理衣领,擦了擦他眼角的泪:“宝贝乖,妈妈下午来接你,给你买草莓包吃,今天妈妈实在太忙了。” 儿子点点头,却还是抱着我的腿不肯撒手 —— 我知道,他只是想让妈妈多陪他一会儿,可我却做不到。 送完儿子,我赶紧回早餐店。刚到门口,就看见房东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房租合同:“刘芳,今天房租该交了吧?之前跟你说过好几次了。” 我赶紧从钱袋里拿出今天卖包子的钱,又加上自己省下来的钱,凑了 3500 元,递到房东手里:“对不起,让您跑一趟,这是房租。” 房东数了数钱,看着我满手的面粉和没来得及换的围裙,说:“你也不容易,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开早餐店,下次房租晚几天给也行,不用这么着急。” 我笑着说 “谢谢”,心里却松了口气 —— 今天的辛苦没白费。 中午收拾店铺时,我听见路过的两个姑娘议论:“你看那个早餐店老板娘,每天卖这么多包子,肯定赚了不少钱,还这么抠门,刚才我买豆浆,感觉比平时淡多了。”“就是,我上次买包子,感觉肉馅比以前少了,肯定是想省成本多赚钱。” 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我攥着抹布,指节发白 —— 我今天忙了 5 个小时,只喝了两杯胖大海水,没吃一口饭,赚的钱刚够付面粉和肉馅钱,为了让客人喝上热豆浆,自己喝的是昨天剩下的冷豆浆,却被说 “赚得多”“抠门”。 这时张哥提着一袋梨过来:“芳姐,刚才听你咳嗽得厉害,给你带了点梨,熬水喝对嗓子好。你家的包子我天天吃,知道你实在,别听别人瞎说。” 我接过梨,眼泪差点掉下来 —— 至少有人懂我的辛苦,再累也值得。 傍晚,我关了店门去接儿子。刚到幼儿园门口,就看见儿子举着幅画跑过来:“妈妈,你看,这是我画的你,在做包子,老师夸我画得好!” 画里的妈妈穿着碎花围裙,手里拿着擀面杖,旁边写着 “妈妈最棒”。我蹲下来,抱着儿子,心里满是温暖 —— 原来我所有的辛苦,儿子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抱着儿子坐在店铺门口,手里拿着他画的画。夕阳的光洒在我们身上,暖暖的,像包子刚出锅时的温度。我突然明白,自己揉的不只是包子,是对客人的实在,是对儿子的责任;熬的不只是清晨,是对生活的坚持,是对家庭的守护 —— 哪怕手指再疼、再累,只要能让客人吃上热乎早餐,让儿子开心,一切都值得。 三、包子铺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包子香味。我摸向右手食指,没有划伤的刺痛,只有补货推车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公司楼下的群消息:“芳姐火了!有人拍了她凌晨揉面、给客人多装豆浆的视频,现在网上都叫她‘最实在早餐店老板娘’,好多人特意来买她的包子,房东还免了她一个月房租!” 跑到 “芳姐早餐店”,看见刘芳穿着崭新的碎花围裙,胸前别着 “社区便民模范” 的徽章,正在给客人装包子:“张哥,今天的肉包多给你一个,谢谢你上次送的梨。” 她的丈夫和儿子也来了,丈夫手里拿着那件米白色连衣裙:“老婆,今天不用开店,我带你去逛街,穿这件裙子,肯定好看。” 儿子抱着草莓包,笑着说:“妈妈,爸爸回来了,以后你不用那么辛苦了。” 张哥也来了,手里提着个保温桶:“芳姐,我妈熬的梨汤,给你带来了,趁热喝。” 社区的工作人员走过来,手里拿着个荣誉证书:“刘芳同志,这是‘社区烟火守护者’证书,你实至名归!我们还帮你申请了小额创业补贴,以后不用再为成本发愁了。” 刘芳接过证书,笑着说:“谢谢大家,我就是个卖包子的,能帮大家解决早餐问题,我就很开心了。” “小伙子,补货呢?” 刘芳看见我,笑着挥挥手。她的指尖虽然还沾着点面粉,却洗得干干净净,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现在我丈夫回来了,还雇了两个帮工,” 她指着店铺里的新设备,“以后不用再早起揉面到手指发肿,也能多陪儿子了。” 风卷着便利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早餐店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刘芳包子铺里的秘密 —— 那些冷掉的包子、沾着面粉的围裙、沙哑的嗓子,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她把对客人的实在,融进了每一个包子里,把对儿子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胖大海的玻璃杯,看似普通,却藏着她对客人的用心;就像儿子的涂鸦画,看似微小,却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力量。 明天我还要来便利店补货,刘芳昨天说 “想在早餐店旁设个‘爱心早餐角’,给环卫工人和流浪的人免费提供包子和豆浆”。顺便问问她,和丈夫逛街时有没有买新衣服,儿子有没有穿着新衣服去幼儿园,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轻松点的早餐店老板娘,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方向盘上的责任 一、公交场站的方向盘与带茧的指尖 市公交集团 102 路场站的清晨总飘着柴油与早餐摊包子的混合味道,我推着便利店补货推车停在调度室旁,看马卫国穿着深蓝色公交制服忙碌。他的左胸别着 “安全驾驶标兵” 徽章,边缘被岁月磨得发亮;袖口沾着浅灰色痕迹,是长期握方向盘蹭的磨损印;左手握着方向盘套,黑色的套子因常年攥握泛着温润包浆,上面贴着张 “礼让行人” 的黄色提示贴;右手正按下车门控制按钮 —— 指尖因长期操作仪表盘、握方向盘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方向盘清洁剂的淡香,连指甲盖边缘都沾着点若有若无的清洁液痕迹。 他的驾驶座旁永远摆着三样东西:印着 “102 路” 字样的搪瓷保温杯,里面泡着绿茶,茶底沉着几颗枸杞,是提神防困用的,杯壁结着薄茶渍;记满 “乘客需求” 的小本子,封面是女儿画的小公交车,某页用铅笔写着 “张大爷每周一三五早 6 点坐首班车去医院,需提醒坐稳”“17 点放学时段,后门学生多,关门要慢”;还有张女儿的高考倒计时日历,用透明胶带贴在仪表盘旁,某页标着 “3 月 15 日,女儿模考,晚上煮鸡汤”。中途休息时,他会靠在驾驶座上啃冷馒头,是便利店昨天剩下的,左手捏着馒头,眼睛却盯着站台 —— 怕错过赶车的乘客,也怕耽误接女儿放学,他说 “每趟车都牵着几十户家庭的平安,准点是承诺,安全是底线,一样都不能松”。 上周暴雨夜,我补完货准备锁便利店门,撞见他在场站角落对着手机红着眼。深蓝色制服外裹着件旧加绒马甲,肩膀被雨水打湿;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笔记本,是记乘客需求的那个;手机屏幕亮着妻子发来的视频:“女儿模考没考好,躲在房间哭,说想让你陪她复盘错题,你这月在家吃晚饭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视频里的女儿趴在书桌上,试卷摊在面前,眼泪把字迹晕开了一片。 而他刚跑完最后一趟晚班车,21 点才收班,雨刷器还在公交车窗上缓慢摆动,车厢里残留着乘客带上来的雨水。这时调度室的消息弹出来:“明早首班车司机突发肠胃炎,你替跑 5:30 的车,提前到场站检查车况”。他赶紧擦干眼泪,对着手机挤出笑容:“宝贝别哭,爸爸周末一定陪你复习,给你买最爱吃的草莓”,挂了电话却对着公交车方向盘发呆 —— 右手揣在制服内袋里,攥着本没拆封的复习资料,是托同事从书店买的,本想昨天给女儿,却因替跑晚班车忘了带回家。后来才知道,他第二天替跑完早班车,中午抽空回家给女儿煮了鸡汤,自己只啃了个冷馒头,又赶在 13 点前回到场站,跑下午的第一趟车。 帮便利店送早班货时,我见过他在休息室偷偷贴膏药。他背对着门,把制服衬衫往上拉了点,腰上贴着片黑色膏药,边缘卷着边 —— 是长期久坐开车、保持同一姿势落下的腰椎间盘突出,昨天替跑晚班车时,为了避让闯红灯的电动车急刹车,腰又疼得厉害。刚贴好膏药,就听见调度室喊:“马师傅,该你发车了!” 他赶紧放下衣服,把膏药包装纸塞进兜里,拿起保温杯就往公交车跑。 刚驶出站场,就有位穿西装的乘客抱怨:“师傅,怎么开这么慢?我 8 点要开会,再慢就迟到了!” 马卫国没反驳,只是平稳地驶过路口:“抱歉,早高峰车多,安全第一,我尽量快点,您再耐心等会儿”。等红灯时,他悄悄揉了揉腰,额头上渗出细汗 —— 刚才为了避让横穿马路的老人,又踩了次急刹车,腰像是被针扎着疼。他的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灰色运动服,是妻子去年冬天买的,标签上还贴着便签:“周末陪你去爬狼山,放松下腰”,可他连完整的周末都没有,总被临时替班占满;制服内袋里,永远装着女儿的月考成绩单,最好的一科是语文,92 分,他怕女儿压力大,从没提过成绩的事,每次出车前看一眼,都像给自己打了针强心剂。 扫街时我捡过他扔掉的盒饭盒,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跑 6 趟(早 5:30 首班,晚 21:00 末班)”“给女儿的复习资料,放书桌左边抽屉(提醒她做第三章)”“妻子的风湿药剩 2 天,下班路过为民药店买(别忘刷医保卡)”。那天傍晚,我看见他在站台帮张大爷拎菜篮子,张大爷腿脚不便,他扶着老人慢慢上车,还特意把老人安排在靠前的座位:“您坐这儿,下车方便”。这种 “对乘客上心到极致,对自己敷衍到骨子里” 的坚持,曾让我蹲在场站旁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公交车司机” 当成战场,每一次刹车都是对安全的守护,每一次替班都是对责任的扛,那些看似平凡的方向盘背后,藏着比制服更沉重的 “生活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便利店的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公交车的报站声与女儿的读书声。晨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笔记本上的乘客需求标注。 二、方向盘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腰眼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趴在马卫国的公交车驾驶座上,手里还攥着方向盘套,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凌晨 4 点半,调度室的紧急通知:“早班车司机突发肠胃炎,你替跑 5:30 首班车,务必提前到场站检查轮胎、刹车”,还有妻子发来的消息:“女儿今天模考,你答应送她去学校的,别又忘了,她早上要吃巷口的肉包”。 窗外天还没亮,场站里只有几盏路灯亮着,冷风吹过,带着柴油的味道。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马卫国。 摸向腰眼,昨天替跑晚班车的酸痛还在,一按就钻心地疼;左手的保温杯倒在一旁,绿茶洒了点在裤子上;制服内袋里,女儿的复习资料硌着胸口,塑料封皮磨得发亮。驾驶座旁的储物格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公交集团的 “运营要求”,红色标注 “日均往返 6 趟,准点率≥95%,安全事故零容忍”;家庭的 “待办清单”,“送女儿模考(8 点前到市一中),买 2 个肉包 + 1 杯豆浆”“给妻子买风湿药(盐酸氨基葡萄糖胶囊)”;还有张 “身体警报” 便签,是医生写的 “腰椎间盘突出急性期,避免久坐超过 1 小时,禁止急刹车”。 我摸向口袋里的零钱,昨天跑 6 趟车赚的钱,大部分给女儿交了辅导班费,只剩 120 块 —— 今天必须先替跑首班车,再赶在 8 点前送女儿去考场,不然首班车误点要扣绩效,女儿也会失望。 凌晨 5 点,我准时赶到场站。刚打开公交车门,就拿出手电筒蹲在地上检查轮胎:“左前轮胎压正常,右后轮花纹里卡了小石子,得抠出来”,又打开引擎盖,检查机油和刹车油 —— 安全不能有半点马虎,102 路要走城郊的盘山路段,雨天容易打滑。5 点 20 分,我坐在驾驶座上,用清洁剂仔细擦拭方向盘,嘴里默念 “礼让行人,平稳起步,慢刹慢停”,这是他开 20 年公交车的口诀。 5 点 30 分,首班车准时发车。站台只有三位乘客,张大爷拎着菜篮子站在最前面:“马师傅,又这么早,天还没亮呢”。我笑着点头:“张大爷,您慢点上车,我帮您拎菜”,说着伸手接过菜篮子,腰眼又传来一阵疼 —— 刚才弯腰检查轮胎时扯到了旧伤。把菜篮子放在座位旁,我提醒道:“您坐稳,今天走盘山路段,可能有点颠”。张大爷笑着说:“有你开,我放心”。 早高峰时,车厢里挤满了人。我一边平稳驾驶,一边用麦克风提醒:“前门上车刷卡,后门下车,麻烦大家往里走,给老人让个座”。路过市一小门口时,一位妈妈抱着孩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我特意等了两分钟:“快上来,别着急,我等你”。孩子上车后,奶声奶气地说 “谢谢叔叔”,我心里暖暖的,却突然想起女儿 —— 她小时候,我也常这样抱着她赶首班车去幼儿园,现在连送她上学的时间都少得可怜。 7 点整,跑完第一趟返程,我赶紧把车停进场站,换了件干净衬衫就往家跑。女儿已经背着书包等在门口,眼睛红红的:“爸爸,你真的要送我去考试吗?” 我蹲下来帮她理了理衣领:“当然,爸爸答应你的事肯定做到,走,买肉包去”。路上,我给妻子发消息,让她帮忙把女儿的准考证装进书包,妻子回复:“你注意安全,送完别着急回场站,吃口早饭再走”。 7 点 40 分,把女儿送到市一中门口。她攥着我的手说:“爸爸,你今天能早点回家吗?我想让你陪我对答案”。我点点头:“一定,爸爸今晚不替班,给你煮鸡汤”。看着女儿走进考场的背影,我心里满是愧疚 —— 上次答应陪她复习,却因临时替班到深夜,回家时她已经睡着了。 8 点整,我赶回场站跑第二趟车。刚驶出站场,就下起了小雨。路过盘山路段时,我放慢车速,小心翼翼地避开积水坑。这时一位乘客拍着车门喊:“师傅,能不能快点?我赶时间去城郊办事,再慢就来不及了!” 我耐心解释:“大哥,这段路雨天容易滑坡,慢点开安全,您再等等,我尽量稳着赶点”。等红灯时,我揉了揉腰,发现膏药已经卷边,只能用手按了按缓解疼痛。 下午 3 点,跑第三趟车时,调度室发来消息:“晚班车司机家里有事,你替跑 21:00 的末班车”。我心里一紧 —— 答应女儿今晚陪她对答案,又要食言了。只能给妻子发消息:“今晚替跑末班车,让女儿先复习,我回来给她煮鸡汤”。妻子回复:“你别太累,腰不好就多歇会儿,鸡汤我来煮”。 晚班车收班时,已经 21:30。我检查车厢时,发现后排座位上有个蓝色书包 —— 里面装着初中课本和作业本,扉页写着 “李明,市三中初二(1)班”。我赶紧联系调度室,查到李明妈妈的电话,等她来取书包时,已经 22:00。李明妈妈握着我的手说:“太谢谢你了,孩子明天还要上学,丢了书包可怎么办!” 我笑着说 “应该的”,心里却满是愧疚 —— 女儿肯定还在等我回家,复习资料还没给她。 深夜 23 点,我终于回到家。女儿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旁边放着模考试卷,上面写着 “爸爸,我这次数学考了 85 分,比上次进步 10 分”。妻子端来热鸡汤:“你肯定没吃饭,快喝点汤,腰还疼吗?我给你贴了新膏药”。我喝着鸡汤,看着试卷,眼泪差点掉下来 —— 女儿进步了,我却没陪她对答案,连句鼓励的话都没说。 这时手机弹出李明妈妈的消息:“马师傅,谢谢你帮孩子找回书包,明天我让孩子给你送锦旗!你真是个负责任的好司机”。我看着消息,心里暖烘烘的 —— 至少有人懂我的辛苦,再累也值得。手机还弹出公交集团的消息:“马卫国本月安全行驶 3200 公里,准点率 98%,评为‘月度安全标兵’”。我笑着把消息给妻子看,她也笑了:“你看,你的坚持没白费”。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女儿的试卷放进文件夹,旁边摆着那本没拆封的复习资料。窗外的月光很亮,照亮了小小的客厅,妻子在旁边收拾碗筷,像给这个疲惫的夜晚,裹上了一层温暖的壳。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方向盘,是乘客的平安,是家庭的责任;跑的不只是公交路线,是对承诺的坚守,是对生活的热爱 —— 哪怕腰再疼、再累,只要能让乘客平安到家,让家人安心,一切都值得。 三、方向盘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柴油味。我摸向腰眼,没有久坐的刺痛,只有补货推车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公交场站的群消息:“马卫国火了!有人拍了他帮张大爷拎菜、替班找书包的视频,现在网上都叫他‘102 路守护神’,公交集团给他涨了工资,还批了一周带薪假!” 跑到 102 路场站,看见马卫国穿着崭新的公交制服,胸前别着 “年度安全模范” 的徽章,正在给新入职的司机演示方向盘操作:“握方向盘要稳,刹车要慢,遇到老人小孩要多等会儿,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他的妻子和女儿也来了,女儿手里拿着锦旗,上面写着 “102 路守护神,百姓贴心人”;妻子手里拿着那件灰色运动服:“这衣服你终于能穿了,周末咱们去爬狼山,放松下腰”;张大爷也来了,手里拎着袋自家种的青菜:“马师傅,谢谢你总照顾我,这青菜你一定要收下”。 公交集团的领导走过来,手里拿着个荣誉证书:“马卫国同志,这是‘城市摆渡人’证书,你实至名归!集团给你涨了底薪,还帮你申请了腰椎康复补贴,以后不用再硬扛了”。马卫国接过证书,笑着说:“谢谢领导,也谢谢大家,是乘客的信任和家人的支持,我才能做好这份工作。以后我会继续开好 102 路,守护每一位乘客的平安”。 “小伙子,补货呢?” 马卫国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指尖不再沾着清洁剂,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现在场站加了人手,” 他指着新到的公交车,“不用再总替班了,能多陪女儿复习,也能陪妻子去爬山了”。 风卷着便利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场站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马卫国方向盘里的秘密 —— 那些冷掉的馒头、卷边的膏药、晚归的夜晚,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乘客的责任,融进了每一次刹车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绿茶的保温杯,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工作的热爱;就像女儿的模考试卷,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力量。 明天我还要来场站补货,马卫国昨天说 “想在 102 路公交车上设个‘便民角’,放些晕车药、创可贴和雨伞,方便乘客应急”。顺便问问他,陪女儿爬山时有没有看到山顶的风景,女儿模考进步后有没有奖励她草莓,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歇口气的公交司机,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键盘上的微光 一、工位旁的键盘与带香的指尖 互联网公司运营部的格子间总飘着速溶咖啡与打印机墨水的混合味道,我坐在林晚邻座,看她穿着米色基础款套装忙碌。她的袖口沾着浅褐色咖啡渍,是昨天赶方案时不小心洒的;左手握着鼠标,鼠标垫是她女儿画的粉色小兔子,边缘磨得发毛,露出里面的白色海绵;右手正敲着活动策划案,键盘敲击声均匀得像在数着时间 —— 指尖因长期打字泛着薄茧,指缝里藏着点茉莉护手霜的淡香,是午休时趁没人偷偷涂的,怕手干影响打字速度,连指甲盖都修剪得整整齐齐,只在无名指涂了点透明甲油,说是 “女儿觉得好看”。 她的工位桌面永远摆着三样东西:泡着胎菊的玻璃杯,杯身印着公司三周年庆的 logo,茶底沉着几颗干瘪的菊花,是长期熬夜赶方案用来护眼的;记满字迹的笔记本,某页用蓝笔写 “周三前交活动复盘,数据要核对三遍”,旁边用红笔补 “周五女儿亲子活动,记得穿那条米色连衣裙”;还有女儿的幼儿园接送卡,用粉色绳挂在显示器支架上,背面贴着她丈夫的手机号,卡片边角被摩挲得发亮 —— 她总说 “怕加班晚了没人接孩子,留着备用”。午休时,她会靠在椅背上吃自带的便当,铝箔盒里是青菜豆腐与半块红烧肉,她说 “女儿昨天爱吃,剩下的我带过来了”,眼睛却盯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偶尔摸出手机快速扫一眼,又赶紧锁屏,指尖在屏幕上顿一下的动作,像在藏什么秘密。 上周暴雨夜,我加完班下楼,撞见她在公司门口对着手机哭。黑色雨伞被风吹得变了形,伞骨戳出个小破洞,雨水打湿了她的套装下摆;手里攥着刚打印好的方案终稿,纸边被雨水泡得发皱;手机屏幕亮着条未读消息,我余光瞥见 “又输 2 万,明天不转钱就去公司找你” 的字眼。她看见我,赶紧用手背擦眼泪,笑着说 “没事,风太大迷了眼”,把方案塞进帆布包时,我看见包口露出半本粉色封面的书 —— 是女儿的睡前故事书,她早上说 “偶尔能在公司偷偷看几页,想家”。 后来才知道,她那天没回家,在公司附近的 24 小时便利店待了半宿,就着热水啃了个冷包子,凌晨五点又赶回公司改方案。第二天她顶着黑眼圈交方案时,眼底的红血丝藏都藏不住,却还笑着跟经理说 “数据都核对好了,您放心”。下午我帮她带奶茶,撞见她在茶水间偷偷数钱,皱巴巴的零钱摊在纸巾上,最大的面额是 20 元,她数了三遍,一共 138 元,嘴里小声念叨 “够给女儿买双新鞋子了”。可没等她把钱收好,手机就震了一下,她看了眼屏幕,手指捏着钱犹豫半天,还是点开了转账界面 —— 后来她跟我说 “丈夫催得紧,说不转钱就去幼儿园找孩子”,那天她的午餐只吃了便当里的青菜,连半块红烧肉都省了下来。 她的工位抽屉里,藏着件没拆封的浅紫色连衣裙,是去年业绩奖买的,吊牌上的价格还没剪,她说 “想在女儿亲子活动时穿,让孩子觉得妈妈漂漂亮亮的”;帆布包侧袋里,永远装着创可贴和女儿的小发卡 —— 上次我被文件边缘划伤手,她从包里掏出创可贴时,发卡掉了出来,是个镶着小珍珠的粉色兔子款,她捡起来时笑着说 “女儿非要让我带着,说妈妈想她了就能看”。扫街时我捡过她扔掉的便当盒,盒盖内侧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开销:早餐 5 元(豆浆),午餐 10 元(青菜豆腐),给女儿买草莓 8 元,剩余 27 元存起来”“明天提醒丈夫接女儿,别去赌场”“帮邻座带咖啡,记着还 12 元”。这种 “对自己抠到极致,对女儿和身边人却格外温柔” 的坚持,曾让我坐在工位旁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格子间当成避风港,每一次敲键盘都是在赚 “救命钱”,每一次微笑都是在藏起眼泪,那些看似平静的套装背后,藏着比生活更沉重的 “生存枷锁”。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对着电脑改方案,耳边是林晚均匀的键盘声,偶尔夹杂着她摸出手机又快速锁屏的细微声响。夕阳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她的笔记本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像极了她藏在心里的那些温柔与委屈。 二、键盘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指尖传来阵酸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趴在林晚的工位上,面前的活动策划案还停留在 “数据复盘” 那页,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凌晨 6 点,部门经理的工作消息 “今天 10 点过方案终稿,数据支撑要全,别出纰漏”,还有条未读消息,备注是 “丈夫”:“赶紧转 5000 块,不然我就去你公司找你,让你同事都知道你男人是赌鬼”。 窗外天刚亮,小区里传来环卫工扫地的声音,女儿在旁边的小床上翻了个身,小手里还攥着昨晚没吃完的饼干。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林晚。 摸向指尖,昨晚熬夜改方案的酸痛还在,像有针在扎;左手的鼠标垫沾着点女儿的饼干渣;帆布包里的手机还在震,是丈夫发来的催款短信,一条接着一条,像在倒计时。工位抽屉里(此刻是家里的床头柜),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工作的 “死线清单”(红色标注 “10 点方案过会,下午交数据复盘,下班前对接设计”)、家庭的 “债务窟窿”(丈夫欠 5 万外债,每月要还 3000,女儿学费 2000,工资只剩 5000 可支配)、藏在心里的 “逃离计划”(偷偷攒了 8000 块,想带着女儿搬去朋友家,却怕丈夫报复)。 我摸向枕头下,那里藏着女儿的全家福,照片上丈夫还没开始赌,抱着女儿笑得很开心,女儿手里举着刚画的画。手机银行 APP 显示,工资卡余额只剩 3200 元,刚够女儿下个月的学费 —— 今天必须让方案通过,还要想办法稳住丈夫,不能让他去公司闹事,不然工作没了,连女儿的学费都没着落。 早上 6 点半,我轻手轻脚地起床,怕吵醒女儿。在厨房煮了碗青菜面,给自己盛了小半碗,剩下的留着给女儿起床吃。刚把面端上桌,手机又震了:“钱到底转不转?我现在就去你公司楼下等你!” 我赶紧回复 “在忙工作,上午一定转,别去公司”,指尖在屏幕上发抖 —— 我知道他说到做到,上次就因为没给钱,他在幼儿园门口堵过女儿。 7 点,女儿醒了,抱着我的腿哭:“妈妈,爸爸昨晚又没回家吗?我想让他陪我去亲子活动”。我蹲下来帮她擦眼泪,把热好的牛奶递过去:“爸爸有事,妈妈陪你去,给你穿漂亮裙子”,心里却像被针扎 —— 那条米色连衣裙还在衣柜里没拆封,而亲子活动在周五,能不能去还不一定。送女儿去幼儿园时,我特意跟老师说 “要是有人来接孩子,一定要先给我打电话”,老师点点头,眼神里带着同情,我知道她早就看出家里的不对劲。 8 点整,我赶到公司。刚坐在工位上,就打开电脑核对方案数据,键盘敲击声在空荡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林晚(原视角的 “你”)提着早餐走过来,把一杯热豆浆和一个肉包放在我桌上:“看你早上没带早餐,给你带了份,昨天你帮我改的报表,经理还夸了”。我接过豆浆,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突然想起女儿早上没喝完的牛奶 —— 我还没给她买新鞋子,鞋底已经磨平了,却先收了同事的早餐。“谢谢,多少钱?我转给你”,我掏出手机,却发现余额里的 3200 元,要留着给女儿交学费,只能小声说 “下次一起算吧,今天忘带钱包了”。 上午 10 点,方案评审会准时开始。我抱着电脑走进会议室,手心全是汗。经理翻着方案,突然指着数据问:“这个活动转化率怎么比预期低 2 个点?有没有分析原因?” 我赶紧打开提前准备好的补充报告:“主要是上周暴雨影响线下客流,我们后续会加线上推广,把转化率补回来”,说话时声音都在抖,怕经理看出我的慌乱。好在方案最终通过了,经理说 “修改完细节,下午发我”,我松了口气,刚想坐下喝口豆浆,手机又震了 —— 丈夫发来的照片,是他在公司楼下拍的,配文 “12 点前不转钱,我就上去找你领导”。 我躲在茶水间给丈夫打电话,尽量压低声音:“我现在只有 3000 块,是给女儿交学费的,先转给你 2000,剩下的 1000,你别再赌了”。他在电话里吼:“2000 块够干什么?你是不是藏私房钱了?我告诉你,今天必须给我 5000,不然我就去幼儿园接孩子!” 挂了电话,我蹲在茶水间的角落,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 豆浆还没喝,已经凉了,女儿的学费要少 1000,丈夫还在逼我,而我下午还要改方案、交复盘。 中午 12 点,我把 2000 块转给丈夫,看着余额里剩下的 1200 元,只能给幼儿园老师发消息:“这个月学费能不能晚几天交?我这边有点急事”。老师回复 “没事,你先忙,孩子这边有我”,我握着手机,突然觉得鼻子发酸 —— 在满是压力的生活里,陌生人的善意都成了奢侈的光。 下午改方案时,女儿的幼儿园老师突然发来视频:“林晚妈妈,你女儿发烧到 39 度,一直哭着找你,你能不能来接她?” 我心里一紧,赶紧跟经理请假,抓起帆布包就往幼儿园跑。路上收到丈夫的电话:“钱收到了,我再去赌最后一次,赢了就把欠的钱还上”,我对着电话喊 “你能不能有点责任心?女儿发烧了!”,却只换来电话那头的忙音。 接女儿去医院的路上,我给林晚(原视角的 “你”)发消息:“下午的复盘报告,能不能帮我核对下数据?我女儿突然发烧,实在走不开”。你很快回复 “放心,交给我,你好好陪孩子,有问题我跟经理说”。看着消息,我抱着女儿的胳膊紧了紧 —— 原来在我快撑不住的时候,还有同事愿意伸手帮一把。 晚上 8 点,女儿退烧后,我把她送到邻居家,赶回公司改方案。刚坐在工位上,就看见你留的便签:“复盘报告改好了,数据都核对过,放在你桌上,热牛奶在茶水间冰箱里”。茶水间的灯还亮着,冰箱里放着杯热牛奶,旁边还有包草莓味的饼干 —— 是我女儿爱吃的口味。我端着牛奶,咬着饼干,突然觉得没那么难了,至少有人懂我的不容易。 凌晨 1 点,我终于改完方案,发给经理后,趴在桌上睡着了。梦里全是女儿的笑声和键盘的敲击声,还有你递过来的热牛奶。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好像听见女儿在喊 “妈妈”,又好像听见你说 “别太累,明天再改也来得及”。我突然明白,自己敲的不只是键盘,是女儿的学费,是逃离的勇气;藏的不只是眼泪,是对生活的坚持,是对身边人的温柔 —— 哪怕丈夫再逼我,同事再误解,只要能护住女儿,守住这份微小的善意,就还能撑下去。 三、键盘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茉莉护手霜的淡香。我摸向指尖,没有打字的酸痛,只有键盘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公司群的消息:“林晚的活动方案落地效果超预期,转化率比预期高 3 个点,公司给她涨薪 1000,还发了优秀员工奖!” 还有条私发消息,是林晚(原视角的 “你”)发来的:“你女儿的新鞋子我买了,放在你工位上,亲子活动记得穿那条连衣裙,我帮你跟经理请假了”。 跑到公司,看见林晚穿着那条浅紫色连衣裙,胸前别着 “优秀员工” 的徽章,正在给女儿整理小裙子。她的丈夫没来,听说她上周跟他提了离婚,还请了律师,用涨的工资和攒的钱还了部分外债,剩下的钱足够她和女儿搬去新公寓。女儿手里拿着新鞋子,是粉色的小兔子款,笑着说 “谢谢叔叔 / 阿姨,妈妈今天真漂亮”。 经理走过来,手里拿着个荣誉证书:“林晚,这是‘最佳运营’证书,你实至名归!公司还帮你申请了育儿补贴,以后有困难随时说”。林晚接过证书,眼圈红了:“谢谢经理,也谢谢大家,特别是我的邻座,要是没有你们,我可能撑不过来”。她看向我,笑着递过来包草莓饼干:“我女儿说,要谢谢你帮妈妈,这是她特意让我给你带的”。 “还愣着干什么?” 林晚拍了拍我的肩膀,“周五的亲子活动,你也来呗,我女儿说想跟你一起玩”。她的指尖不再沾着咖啡渍,涂着淡淡的粉色甲油,眼神里满是释然与明亮 —— 那条压在衣柜里的连衣裙,终于穿在了身上,女儿的新鞋子也有了,她再也不用躲在茶水间哭,不用为了丈夫的赌债委屈自己。 风卷着方案纸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办公室的笑声。我咬了口草莓饼干,突然明白林晚键盘里的秘密 —— 那些凉掉的便当、没拆封的连衣裙、藏在包里的发卡,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她把对女儿的爱,融进了每一次敲键盘的坚持里,把对生活的希望,藏在了每一次温柔的妥协中。就像那杯热牛奶,看似普通,却藏着同事间的善意;就像女儿的新鞋子,看似微小,却给了她重新开始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帮林晚整理数据,她昨天说 “想做个亲子主题的活动,让更多像她一样的妈妈能多陪孩子”。顺便问问她,亲子活动那天女儿有没有赢游戏,新公寓住得习不习惯,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笑着生活的妈妈,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文具店的晨光 一、小学门口的文具店与带屑的指尖 某市实验小学门口的清晨总飘着橡皮屑与早餐摊油条的混合味道,我守着报刊亭,看赵建国穿着灰色中山装在 “建国文具店” 忙碌。他的袖口沾着淡蓝色墨水,是昨天帮学生改作业时蹭的;胸前别着副老花镜,镜腿用胶布缠了圈,怕不小心摔断;左手扶着玻璃柜台,柜台上摆着刚到货的卡通橡皮,粉色、蓝色、黄色的包装挤在一起,标签用马克笔写着 “1 元 / 块”,字迹有些歪斜,是他老花眼没看清;右手正踮着脚给货架上层的孩子拿作业本 —— 指尖因长期整理文具、削铅笔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铅笔屑,连指甲盖边缘都沾着点淡灰,是帮低年级孩子削铅笔时蹭的。 他的文具店角落永远摆着三样东西:印着 “优秀教师” 的搪瓷杯,是妻子生前的奖品,里面泡着枸杞,茶底沉着几片枯叶,是他早起开门时泡的,忙到现在还没顾上喝;记满 “学生需求” 的笔记本,封面是孙子画的小火车,某页用铅笔写着 “小明要奥特曼笔记本(明天到货)”“小红要粉色钢笔(剩最后 1 支)”“小刚要三角尺(别忘进货)”;还有条红色的红领巾,用别针挂在收银台旁,是孙子的,怕他早上忘戴,每天提前收好。课间休息时,他会靠在门口的藤椅上晒太阳,左手揣在中山装口袋里,握着妻子的旧照片,眼睛却盯着校门口 —— 怕错过熟客,也怕孙子放学没人接,他说 “孩子们上课要文具,耽误不得,我多等会儿,他们就能少跑一趟”。 上周暴雨夜,我收摊准备回家,撞见他在文具店门口对着手机红着眼。灰色中山装被雨水打湿,贴在背上;手里攥着本皱巴巴的账本,指尖在数字上反复摩挲;手机屏幕亮着儿子发来的消息:“爸,工地工资又拖欠了,这个月只能寄回 500 块,孙子的学费您先想办法凑凑,下个月我一定补上”。而账本上的数字像块石头压着他 —— 店铺租金 1500 元、进货钱 800 元、孙子的学费 1200 元,本月营收还差 2200 元才能持平。 这时有位妈妈举着伞跑过来,语气着急:“赵叔,我家孩子明天要交美术作业,急需水彩笔,您能不能开门卖我一套?” 他赶紧擦干眼泪,把手机塞进中山装内袋,掏出钥匙打开店门:“有有有,您别急,我给您找”。货架最下层放着最后一套水彩笔,他拿出来时,发现蓝色笔头有点歪,却还是按原价递给那位妈妈:“孩子作业要紧,不影响用,您快回去吧”。那位妈妈连声道谢,他笑着摆手,关店后却蹲在门口哭了 —— 那套水彩笔本想留着给孙子当生日礼物,现在只能重新想办法。后来才知道,他第二天凌晨 5 点就冒雨去批发市场进货,为了省 5 块钱路费,走了 2 公里,回来时浑身湿透,却在孙子放学前,用攒的零钱凑够了学费,自己却连着一周只吃馒头咸菜。 帮文具店送新货架时,我见过他在柜台后偷偷贴膏药。他背对着门口,掀起中山装的下摆,膝盖上贴着片黑色膏药,边缘卷着边 —— 是长期站着整理货架、蹲在地上拿货落下的关节炎,昨天搬新货时又犯了,疼得直不起身。刚贴好,就有位奶奶带着孙子来买橡皮:“老赵,你这橡皮怎么卖 1 块钱?隔壁店才卖 8 毛,你是不是坑小孩钱?” 他赶紧拿出进货单:“大姐,我这橡皮是品牌的,不容易断,孩子用着放心,您要是觉得贵,我给您按 9 毛算”。等祖孙俩走后,他把那盒橡皮的价格标签都改成了 9 毛 —— 他说 “家长带孩子不容易,能让点就让点,赚少点没关系,别让孩子委屈”。他的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黑色羽绒服,是儿子去年冬天买的,标签上还贴着儿子写的便签:“爸,冬天冷,别冻着”,可他舍不得穿,怕弄脏了没法洗,想留到过年给孙子穿;中山装内袋里,永远装着妻子的黑白照片,照片边缘磨得发亮,他想妻子了就偷偷拿出来看,怕孙子看见后难过。 扫街时我捡过他扔掉的馒头袋,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营收 75 元(水彩笔 25 元,作业本 30 元,玩具 20 元)”“给孙子买文具盒,预算 10 元(明天他生日,别忘)”“进货时买特价西红柿,省 2 块钱(晚上给孙子做西红柿炒蛋)”。那天傍晚,我看见他在店里帮一个一年级的小女孩削铅笔,小女孩怕疼不敢握,他就握着她的手,一点一点地削,还笑着说 “别慌,爷爷削得慢,不会弄疼你”。这种 “对孩子用心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底” 的坚持,曾让我坐在报刊亭旁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文具店” 当成守护童年的小城堡,每一块橡皮、每一本笔记本都是孩子的快乐,每一次让步都是对生活的温柔,那些看似平凡的日常背后,藏着比中山装更沉重的 “生存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报刊亭的玻璃上打盹,梦里全是削铅笔的 “沙沙” 声与孙子的笑声。晨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笔记本上的学生需求标注。 二、文具店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膝盖传来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趴在赵建国的文具店柜台上,手里还攥着块没包装的卡通橡皮,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凌晨 5 点,批发市场老板发来的进货提醒:“老赵,新到的奥特曼笔记本,孩子肯定喜欢,今天不来就没货了”,还有儿子发来的催款消息:“爸,孙子的学费后天就到期了,您那边凑够了吗?我这边实在没办法,工地还没发工资”。 窗外天还没亮,小学门口只有路灯亮着,冷风吹过,带着点凉意。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赵建国。 摸向膝盖,昨天整理货架的酸痛还在,一按就钻心地疼;左手的搪瓷杯倒在一旁,枸杞洒了点在柜台上;中山装内袋里,妻子的照片硌着胸口,边缘磨得发亮。店铺的抽屉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经营的 “进货清单”,红色标注 “奥特曼笔记本进 15 本(孙子喜欢,孩子也爱买),水彩笔进 10 套,橡皮进 30 块(按 9 毛卖,薄利多销)”;家庭的 “待办清单”,“凑够孙子学费 1200 元(还差 800),给孙子买奥特曼生日蛋糕(预算 50 元),交店铺租金 1500 元(房东明天上门)”;还有张 “身体警报” 便签,是医生写的 “关节炎急性期,避免长时间站立、蹲跪,需热敷”。 我摸向钱袋,里面只有 300 元,是昨天卖文具赚的钱 —— 今天必须多进些孩子喜欢的文具,多卖些钱,既能凑够学费和租金,也能给孙子买生日蛋糕,不然既对不起孩子,也辜负儿子的信任。 凌晨 5 点半,我提着钱袋往批发市场走。天还下着小雨,我没带伞,只能用塑料袋裹住头,雨水打湿了中山装,冷得我打哆嗦。到了批发市场,老板笑着迎上来:“老赵,你可来了,新到的奥特曼笔记本,进 20 本吧?”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说 “进 15 本吧,卖不完怕压货”。进货时,我跟老板砍了半天价,每本笔记本省了 5 毛钱,水彩笔每套省了 1 块钱,老板笑着说 “老赵,你也太会过日子了”,我只是笑 —— 不省不行,孙子的学费还没着落。 早上 7 点,我赶回文具店,刚把文具摆上货架,孙子就背着书包跑过来:“爷爷,今天我要早点去学校值日,还要告诉小朋友明天是我的生日!” 我赶紧从柜台里拿出块面包,递给孙子:“快吃,爷爷送你去学校”。路上,孙子拉着我的手说:“爷爷,明天我生日,能不能给我买个奥特曼蛋糕?还要带奥特曼玩具的那种”。我蹲下来,帮孙子理了理红领巾:“能,爷爷肯定给你买,保证有奥特曼玩具”,心里却发酸 —— 蛋糕至少要 50 块,今天必须多卖些文具才能凑够。 早上 8 点,上学的潮开始了,文具店挤满了孩子。我左手拿文具,右手收钱,忙得不可开交。有个小男孩哭闹着要奥特曼玩具:“爷爷,我就要这个,我明天也要过生日!” 男孩的妈妈拉着他要走:“别买了,家里已经有很多了”。我笑着说 “孩子喜欢就买吧,我给你便宜点,15 块钱”,其实这个玩具的进货价就要 12 块,我只赚了 3 块 —— 我知道孩子的快乐很简单,能满足就满足。 中午 12 点,课间休息时,我终于有空吃口饭。我从抽屉里拿出早上买的馒头,刚咬了一口,就看见孙子的班主任走过来:“赵叔,孩子说你明天生日,想请你去学校参加生日会,顺便跟你聊聊孩子的学习”。我赶紧放下馒头,笑着说 “好,我明天一定去”,心里却满是愧疚 —— 我连给孙子买蛋糕的钱还没凑够,更别说买礼物了。 下午放学的潮时,孙子在店里写作业,遇到不会的数学题,喊我 “爷爷,这道题我不会做”。我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凑过去看,却发现老花镜度数不够了,题目看得模糊,只能眯着眼睛:“这道题要先算乘法,再算加法,爷爷教你”。教孙子做题时,我怕他发现我看不清,只能把题目念出来,让他跟着我一起算,膝盖却疼得越来越厉害,只能偷偷用手按着。 晚上 8 点,关店时我坐在收银台算账,今天一共卖了 95 块钱,除去进货成本,只赚了 30 块。我叹了口气,想着明天要交租金,孙子的学费还差 770 块,蛋糕钱也没着落,心里满是压力。这时我听见路过的两个人议论:“这老头真抠门,橡皮卖 1 块钱,比别的店贵,还总说自己不容易,肯定赚了不少”“你看他孙子在店里写作业,连个台灯都没有,真是舍不得花钱”。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我攥着账本,指节发白 —— 我不是抠门,是真的没钱,橡皮卖 1 块钱,除去成本只赚 2 毛钱,台灯我早就想买,可一直没舍得。 这时那位买水彩笔的妈妈带着孩子过来,手里提着个蛋糕:“赵叔,上次谢谢您帮我家孩子找水彩笔,我听孩子说明天是您孙子生日,这蛋糕您拿着,一点心意”。我赶紧推辞:“不用不用,太麻烦您了”,可她还是把蛋糕塞在我手里:“您就收下吧,您平时对孩子们那么好,这是应该的”。我看着蛋糕上的奥特曼,眼泪差点掉下来 —— 原来有人懂我的辛苦,再累也值得。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蛋糕放在柜台上,旁边摆着给孙子买的文具盒。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亮了小小的文具店,孙子的作业本还摊在桌上,上面写着 “爷爷是最好的爷爷”。我突然明白,自己守的不只是文具店,是孩子们的童年,是孙子的期待;赚的不只是钱,是对生活的坚持,是对家人的责任 —— 哪怕膝盖再疼、再累,只要能让孩子们开心,让孙子幸福,一切都值得。 三、文具店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橡皮屑味道。我摸向膝盖,没有关节炎的刺痛,只有报刊亭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小学门口的群消息:“赵叔火了!有人拍了他帮孩子削铅笔、给贫困学生免单的视频,现在网上都叫他‘校园守护者’,学校给了他‘爱心商户’的称号,还有爱心人士给文具店捐了新货架和台灯!” 跑到 “建国文具店”,看见赵建国穿着崭新的中山装,胸前别着 “爱心商户” 的徽章,正在给孩子们分糖果。他的儿子和儿媳也回来了,儿媳手里拿着件黑色羽绒服:“爸,您快穿上,别冻着,我们以后不走了,在家附近找工作,帮您看店”;孙子抱着奥特曼蛋糕,笑着说 “爷爷,今天好多同学给我送礼物,我太开心了”;那位买水彩笔的妈妈也来了,手里提着袋水果:“赵叔,谢谢您平时对孩子们的照顾,这水果您收下”。 学校的校长走过来,手里拿着个荣誉证书:“赵建国同志,这是‘最美校园守护者’证书,你实至名归!学校以后会跟您的文具店合作,给孩子们提供更优质的文具”。赵建国接过证书,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就是个开文具店的,能帮孩子们做点事,我就很开心了”。 “小伙子,看报纸呢?” 赵建国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指尖不再沾着铅笔屑,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现在店里加了人手,” 他指着新货架,“还有了新台灯,孙子写作业再也不用愁了,我也能歇会儿了”。 风卷着报纸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文具店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赵建国文具店的秘密 —— 那些冷掉的馒头、卷边的膏药、没拆封的羽绒服,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孩子们的爱,融进了每一块橡皮、每一本笔记本里,把对家人的责任,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枸杞的搪瓷杯,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妻子的思念;就像孙子的奥特曼蛋糕,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力量。 明天我还要来报刊亭,赵建国昨天说 “想在文具店旁设个‘爱心角’,给贫困学生免费提供文具和作业本”。顺便问问他,孙子的生日会开得开心吗,儿子儿媳在家附近找好工作了吗,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轻松点的文具店老板,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毛刷下的文明 一、遗址坑的毛刷与带土的指尖 西北某新石器时代遗址的清晨总飘着黄土与枯草的混合味道,我开着补给车停在考古工棚旁,看陈砚青穿着土黄色考古工装忙碌。他的袖口沾着深褐色红土,是昨天清理 T3 探方时蹭的;裤脚磨出毛边,露出里面的深色秋裤,是野外风大磨破的;左手握着洛阳铲,铲头沾着新鲜泥土,木柄因常年握持泛着温润包浆;右手正用细软毛刷轻扫陶片 —— 指尖因长期握工具、清理文物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洗不净的土渍,连指甲盖都被染成了土黄色,是蹲在遗址坑一整天蹭上的。 他的考古工棚永远摆着三样东西:印着 “考古队” 字样的搪瓷杯,里面泡着胖大海,茶底沉着几片枯叶,是长期在风沙中说话,嗓子常哑用来润喉的;记满 “发掘笔记” 的笔记本,封面是队员集体签名的,某页用铅笔写着 “T3 探方陶片堆:分层清理,每层厚度 5cm,纹饰以绳纹为主”“明日重点:T5 探方排查灰坑,备齐竹签、软毛刷”;还有张儿子的照片,用透明胶带贴在整理台旁,照片上的小男孩举着恐龙玩具,笑得露出豁牙,背面用马克笔写着 “爸爸早点回来陪我挖沙子 —— 小远”。午休时,他会靠在帐篷旁啃压缩饼干,左手捏着饼干,右手还攥着软毛刷,眼睛却盯着遗址坑 —— 怕错过重要遗迹,也怕错过妻子发来的儿子视频,他说 “每片陶片都是历史的碎片,多细心一点,就能多还原一分古人的生活,不能马虎”。 上周沙尘暴过后,我送补给到遗址,撞见他在 T5 探方旁对着手机红着眼。防风头巾还裹在头上,只露出双通红的眼睛,脸上沾着沙粒;手里攥着块刚清理的陶片,陶片上的绳纹还沾着土;手机屏幕亮着妻子发来的视频:“小远今天在学校哭了,运动会要亲子跑,他说别人都有爸爸陪,你已经两年没参加过他的家长会了”。视频里的小远背着书包,趴在书桌上,肩膀一抽一抽的,面前摆着张画,画里是个戴安全帽的爸爸,牵着小男孩的手。 而他刚在沙尘暴中抢救完 T3 探方的陶片,双手被风沙吹得干裂,渗着血丝,工棚的帐篷也被吹塌了一角。这时队员小张跑过来喊:“陈哥,T5 探方发现疑似墓葬的夯土层,队长让你赶紧过去!” 他赶紧擦干眼泪,把手机塞进冲锋衣内袋,拿起洛阳铲就往 T5 探方跑 —— 后来才知道,他连夜清理墓葬,在凌晨三点发现了件新石器时代的玉璧,玉璧上的云纹保存得完好。给妻子报喜时,却听见小远在电话里小声问:“爸爸,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总不回家?” 挂了电话,他坐在整理棚里,对着玉璧发呆到天亮,晨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根绷得太紧的弦。 帮考古队送饮用水时,我见过他在整理棚偷偷涂冻疮膏。他背对着队员,把双手放在炭火盆旁烤了会儿,才慢慢掀起工装袖口 —— 手背的冻疮又红又肿,有的地方已经开裂,他小心翼翼地把冻疮膏挤在手心,双手揉搓发热后再涂在患处,怕动作太大弄疼伤口。刚涂好,就有几位游客站在遗址外围议论:“挖了这么久,就挖些破陶片,这有什么用?不是浪费钱吗?” 一位戴墨镜的游客看见陈砚青,大声说:“你们这工作也太轻松了,天天在这挖土晒太阳,还拿国家工资!” 陈砚青没生气,只是从整理台拿起块刚清理的陶罐残片,走过去递给游客:“您看这陶罐上的绳纹,是几千年前古人用手一圈圈捏出来的,通过这些纹饰,我们能知道他们当时怎么生活、怎么制作工具,这是咱们的文化根脉,丢了就找不回来了。” 游客接过陶片,摸了摸上面的纹路,没再说话,转身走了。等游客走远,陈砚青才把双手重新凑到炭火盆旁,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 他说 “游客不懂考古的意义,咱们得耐住性子,慢慢让他们明白”。他的行李箱里,藏着件没拆封的蓝色亲子冲锋衣,是去年双十一买的,本想带小远去郊外露营,却因为临时接到遗址发掘任务,一直没机会穿;冲锋衣内袋里,永远装着小远的家长会邀请函,塑料卡片被摩挲得发亮,上面的日期被他用红笔圈了三次,却一次都没去过。 扫遗址外围时,我捡过他扔掉的压缩饼干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清理陶片 28 片(T5 墓葬,含 3 片带云纹的)”“小远的数学作业,让妻子帮忙检查签字”“给妻子买的护手霜,放在家里衣柜第一层(她冬天备课手容易干,别忘提醒她用)”“T5 墓葬玉璧,明日联系文物修复室”。那天傍晚,我看见他在整理棚教小队员清理陶片,手指捏着软毛刷,动作轻得像在抚摸婴儿的皮肤:“清理的时候要顺着纹饰的方向,力道不能太猛,这些陶片比咱们的爷爷的爷爷年纪还大,得好好疼惜”。这种 “对文物珍视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骨子里” 的坚持,曾让我站在工棚旁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考古” 当成一辈子的使命,每一次洛阳铲下探都是与历史的对话,每一次熬夜整理都是对文明的守护,那些沾着土渍的工装背后,藏着比黄土更厚重的 “文化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补给车旁打盹,梦里全是毛刷扫过陶片的 “沙沙” 声与小远的笑声。夕阳把遗址染成金红色,陈砚青还蹲在 T5 探方里,身影小小的,却像棵扎根在黄土里的树。 二、毛刷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手背传来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趴在陈砚青的整理台上,手里还攥着块带云纹的陶片,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凌晨 5 点,队长发来的紧急消息:“T5 墓葬主墓室显露,速来现场,带齐清理工具,注意保护文物”,还有妻子发来的消息:“小远下周六一亲子运动会,你答应过要陪他跑 50 米,别又失信,他昨天还跟老师说‘我爸爸肯定会来’”。 窗外天还没亮,遗址里只有几盏探照灯亮着,冷风卷着黄土吹进工棚,带着刺骨的寒意。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陈砚青。 摸向手背,昨天被风沙吹裂的伤口还在疼,一碰到陶片就钻心地疼;左手的洛阳铲倒在地上,铲头沾着的红土已经结块;冲锋衣内袋里,小远的照片硌着胸口,照片边缘磨得发亮。整理台的抽屉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工作的 “发掘清单”,红色标注 “T5 主墓室需精细清理,玉璧周边文物优先提取,今日完成初步登记”;家庭的 “待办清单”,“陪小远参加亲子运动会(周六上午 9 点),给小远买奥特曼运动鞋(他念叨了半个月)”“帮妻子批改高三历史试卷(她下周要监考,没时间)”;还有张 “身体警报” 便签,是医生写的 “双手冻疮加重,避免接触冷水;腰肌劳损需减少蹲跪,每小时起身活动”。 我摸向工棚角落的行李箱,里面藏着那件亲子冲锋衣,吊牌还没拆,尺码是 “成人 L + 儿童 120”。手机银行 APP 显示,这个月的工资刚到账,大部分要留着给小远交兴趣班学费,只剩 800 块 —— 今天必须安全完成主墓室发掘,还要想办法协调时间,尽量不错过小远的运动会,不然既对不起千年文物,也辜负儿子的期待。 凌晨 5 点半,我拿起清理工具往 T5 探方跑。刚到探方边,队长就递过来副手套:“小心点,主墓室的夯土比较松,别碰坏文物”。我戴上手套,蹲在探方边缘,用竹签一点点剔除玉璧周边的黄土 —— 手背的伤口被手套摩擦得发疼,只能放慢动作,眼睛死死盯着玉璧,怕有半点差池。7 点,天蒙蒙亮时,我终于把玉璧完整提取出来,用软布包好放进保护盒,手却抖得厉害 —— 这是遗址发掘以来最重要的发现,能填补当地新石器时代玉器工艺的研究空白。 上午 9 点,开始清理主墓室其他文物。队员小张突然喊:“陈哥,这里有件陶鼎!” 我赶紧凑过去,用毛刷轻扫陶鼎表面的泥土,陶鼎的三足保存完好,腹部还能看到清晰的篮纹。我激动得声音都在抖:“快拿登记册来,记录下位置和纹饰!” 刚登记完,手机就震动了 —— 是妻子发来的小视频,小远穿着运动服,在客厅里练跑步,嘴里喊着 “爸爸,我肯定能拿第一名!” 我看着视频,心里像被针扎 —— 如果周六去不了,小远该多失望。 中午 12 点,我坐在工棚吃压缩饼干,刚咬了一口,就看见几位游客站在探方外围拍照,其中一位大声说:“这挖出来的破罐子,跟我家腌咸菜的罐子有啥区别?还值得这么多人围着看?” 另一位游客附和:“就是,听说考古队工资不高,还常年不回家,图啥呀?” 我攥着饼干,指节发白 —— 我今天蹲在探方里 4 小时,双手被冻得发僵,清理出 5 件文物,却被说 “挖破罐子”“图啥”。 这时小远的视频电话打过来,我赶紧调整表情,接通电话:“宝贝,在干嘛呢?” 小远举着双运动鞋,兴奋地说:“爸爸,妈妈给我买了奥特曼运动鞋,你周六一定要来呀!” 我笑着说 “肯定来,爸爸还要给你加油呢”,挂了电话,却对着保护盒里的玉璧发呆 —— 主墓室清理至少需要 3 天,周六根本赶不回去,只能跟妻子说 “我尽量”。 下午 2 点,突然刮起大风。队长喊:“赶紧保护文物,把探方盖起来!” 我赶紧把刚清理的陶鼎放进保护箱,抱着箱子往工棚跑 —— 风沙吹得眼睛都睁不开,没注意脚下的石头,摔了一跤,保护箱撞在地上,我赶紧爬起来检查,还好陶鼎没坏,手背的伤口却被蹭破,血渗了出来。队长过来扶我:“没事吧?不行就先休息,我们来弄”,我摇摇头:“没事,文物要紧”,说着用布条缠紧手背,继续帮队员盖探方。 晚上 8 点,我还在整理白天发掘的文物。妻子发来消息:“小远说,要是你不来,他就不参加运动会了,你再想想办法,哪怕来一会儿也好”。我看着消息,眼泪差点掉下来 —— 一边是千年文物的发掘,一边是儿子的期待,只能回复 “我尽量赶回去,要是实在不行,你跟小远说对不起”。挂了消息,我拿起毛刷,继续清理陶鼎上的泥土,眼泪滴在陶鼎的篮纹上,很快被黄土吸干,像从未落下过。 深夜 12 点,我终于整理完文物,坐在工棚外的炭火盆旁。队员小张端来碗热汤:“陈哥,这是炊事班熬的姜汤,你喝点暖暖身子,今天辛苦你了”。我接过姜汤,喝了一口,暖意从喉咙传到胃里,却暖不了心里的愧疚。小张看着我:“陈哥,我知道你担心小远,队长说要是周六发掘顺利,他帮你跟局里请假,让你回去一天”。我看着小张,突然觉得鼻子发酸 —— 原来我的坚持,队员都看在眼里,也在默默帮我。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小远的照片放在保护盒旁,照片上的小远笑得很灿烂。炭火盆里的火苗跳动着,映得玉璧泛着温润的光。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毛刷,是千年文明的记忆,是儿子的骄傲;守的不只是遗址,是对历史的责任,是对文化的传承 —— 哪怕双手再疼、再累,只要能让文物重见天日,让小远为我骄傲,一切都值得。 三、毛刷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黄土味。我摸向手背,没有干裂的刺痛,只有补给车方向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考古队的群消息:“T5 墓葬发掘成果显著,出土文物 23 件,省文物局要表彰咱们队!陈哥,队长帮你请假了,周六能回去陪小远参加运动会,局里还批了一周探亲假!” 赶到遗址时,看见陈砚青穿着那件亲子冲锋衣,正抱着小远在探方旁看陶片。小远手里拿着件迷你洛阳铲,兴奋地说:“爸爸,我也要挖文物,跟你一样当考古学家!” 妻子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件新的考古工装:“这是给你买的,旧的那件都磨破了”。队长走过来,手里拿着个荣誉证书:“陈砚青,这是‘文物守护标兵’证书,你实至名归!局里批了一周假,好好陪家人,文物这边有我们呢”。 几位曾质疑过考古意义的游客也来了,其中一位手里拿着块陶片复制品:“陈老师,上次是我不懂事,这是我买的陶片复制品,想送给孩子,让他也了解咱们的历史”。陈砚青笑着接过复制品:“谢谢,其实考古不只是挖文物,更是守护咱们的根,能让更多人明白这点,比什么都重要”。 “师傅,送补给呢?” 陈砚青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手背不再干裂,涂着护手霜,眼神里满是释然与明亮 —— 那件旧考古工装被他叠好放进行李箱,准备带回家给小远当 “考古道具”;冲锋衣内袋里,小远的家长会邀请函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下周末他要陪儿子去开家长会。 风卷着补给车的篷布,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遗址里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馒头,突然明白陈砚青毛刷里的秘密 —— 那些干裂的双手、冻红的耳朵、错过的家庭时刻,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文明的敬畏,融进了每一次毛刷轻扫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胖大海的搪瓷杯,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职业的热爱;就像小远的奥特曼运动鞋,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守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送补给,陈砚青昨天说 “等他探亲回来,想在遗址旁设个‘文物科普角’,给游客讲解陶片上的纹饰,让更多人了解考古的意义”。顺便问问他,小远的亲子运动会有没有拿第一名,亲子冲锋衣穿在身上合不合身,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陪在儿子身边的考古队员,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暖箱旁的守护 一、新生儿科的暖箱与带奶的指尖 市妇幼保健院新生儿科的清晨总飘着奶粉与消毒水的混合味道,我推着物资车停在护士站旁,看林晓穿着淡粉色护士服忙碌。她的袖口绣着米白色小太阳图案,边缘被反复清洗得有些发白;胸前别着 “星级护士” 徽章,徽章下方沾着点淡白色奶渍,是昨天给 3 床早产儿喂奶时蹭的;左手轻轻托着暖箱边缘,指尖贴着透明箱壁,生怕震动惊扰里面体重仅 1.2kg 的宝宝;右手握着微量注射器,正以每分钟 5ml 的速度给宝宝喂奶 —— 指尖因长期操作精密仪器泛着细腻薄茧,指缝里藏着点奶渍,连指甲盖边缘都沾着点若有若无的奶香,是凌晨喂完奶没顾上洗手蹭的。 她的护士站永远摆着三样东西:泡着麦冬的玻璃杯,杯身印着 “新生儿科 2023 年度优秀团队” 的字样,茶底沉着几颗麦冬,是长期轻声哄宝宝、给家长讲解护理知识,嗓子常哑用来润喉的;记满 “宝宝信息” 的蓝色护理本,封面贴着女儿的照片,某页用铅笔写着 “3 床:每 2 小时喂 10ml 早产儿配方奶,喂奶后拍嗝 5 分钟”“5 床:黄疸值 12mg/dl,上午 10 点照蓝光,每小时复测”;还有个粉色的安抚奶嘴,用绳子系在护理本上,是女儿的旧物,偶尔宝宝哭闹时,她会隔着暖箱晃一晃,说 “这是姐姐的安抚奶嘴,宝宝乖”。午休时,她会靠在护士站角落吃盒饭,铝箔盒里是番茄炒蛋和米饭,左手捏着筷子,耳朵却竖着听病房里的监护仪 “滴滴” 声 —— 怕宝宝突发状况,也怕错过丈夫发来的女儿视频,她说 “每个宝宝都是皱巴巴的小天使,多细心一秒,他们就能早一天扑进妈妈怀里”。 上周暴雨夜,我送急诊物资到新生儿科,撞见她在病房走廊对着手机红着眼。淡粉色护士服外裹着件深蓝色隔离衣,胸前沾着片奶渍,是 3 床宝宝刚才吐奶溅上的;手里攥着刚记录完的护理单,笔尖还夹在 “5 床黄疸值 15mg/dl” 那页;手机屏幕亮着丈夫发来的视频:“女儿今天学会说‘妈妈’了,抱着你的护士服照片喊了一下午,你什么时候能早点回家?” 视频里的女儿穿着粉色连衣裙,举着个玩具奶瓶,对着镜头含糊地喊 “妈妈”,旁边放着幅画,歪歪扭扭的线条画着两个人,旁边写着 “妈妈”。 而她刚处理完 5 床宝宝的黄疸突发升高,守在蓝光箱旁调整了半小时光照参数,监护仪的警报声还在耳边嗡嗡响。这时病房里突然传来急促的 “滴滴” 声 ——3 床早产儿的心率降到了 80 次 / 分,她赶紧擦干眼泪,把手机塞进隔离衣口袋,抓起听诊器冲进病房,熟练地掀开宝宝的襁褓,轻拍后背、调整氧浓度,嘴里轻声哄着 “宝宝别怕,妈妈在”。直到监护仪的声音恢复平稳,她的后背已被汗水浸透,却在帮宝宝盖好襁褓后,对着暖箱轻声说 “宝宝要加油,姐姐还等着看你呢”。后来才知道,她夜班结束后,顶着暴雨赶回家,女儿已经睡着,床头放着那幅画,背面写着 “妈妈保护宝宝,我保护妈妈”,而她的隔离衣口袋里,还装着给女儿买的小蛋糕,早就被雨水泡得不成样子。 帮医院送新的暖箱滤网时,我见过她在茶水间偷偷揉肩膀。她背对着门口,右手用力按着左肩,左手撑着墙壁,额头渗着汗 —— 是长期弯腰给宝宝喂奶、举着注射器操作落下的肩周炎,昨天帮 1 床宝宝做被动操时,胳膊抬到一半就疼得发麻。刚贴好膏药,就听见病房外传来哭声,一位早产宝宝的妈妈坐在走廊椅子上哭:“为什么我的宝宝不能喝我的奶?你们是不是嫌我奶水不好,不负责!” 林晓赶紧走过去,递上包纸巾:“阿姨,您别着急,宝宝现在体重太轻,吞咽功能还没发育好,直接喝母乳容易呛咳,我已经帮您把母乳吸出来存着了,等宝宝体重达标,马上就能喝到妈妈的奶”。说着,她从护士站拿来储奶袋,里面装着 30ml 母乳,上面写着 “5 床妈妈,2025.08.24”。等妈妈情绪平复,她又拿着吸奶器帮妈妈吸奶,肩膀疼得厉害,只能时不时换只手 —— 她怕妈妈担心,从没提过自己的肩周炎。她的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亲子碎花裙,是去年六一儿童节买的,本想带女儿去游乐园,却因为临时加夜班没去成;护士服内袋里,永远装着女儿的疫苗接种本,塑料封皮磨得发亮,最近一次接种记录还是丈夫陪女儿去的,她只在上面签了个名字。 扫走廊时我捡过她扔掉的盒饭盒,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护理 8 个宝宝(3 个早产儿,2 个黄疸,1 个呛奶)”“给女儿买的草莓小蛋糕,放护士站冰箱(下班记得带)”“5 床妈妈母乳储存 50ml(明天给宝宝喝)”“女儿的疫苗本放抽屉,提醒丈夫下周带她打加强针”。那天下午,我看见她在病房里给 3 床宝宝唱儿歌,声音轻得像羽毛:“小星星,亮晶晶,宝宝睡觉要安静”,宝宝的小手突然抓住她的指尖,她的眼睛瞬间亮了,像看见星星落进了掌心。这种 “对宝宝温柔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底” 的坚持,曾让我站在护士站旁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新生儿科护士” 当成战场,每一次喂奶都是与生命的拔河,每一次夜班都是对希望的守护,那些沾着奶渍的护士服背后,藏着比消毒水更沉重的 “生命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物资车旁打盹,梦里全是暖箱的嗡鸣声与女儿的笑声。晨光透过病房的玻璃窗照进来,在林晓的护理本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她写在上面的温柔备注。 二、暖箱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肩膀传来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趴在林晓的护士站桌上,手里还攥着 3 床宝宝的护理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凌晨 3 点,护士长发来的紧急消息:“5 床黄疸值骤升 18mg/dl,速来病房处理,准备好蓝光箱”,还有丈夫发来的消息:“女儿今天要打乙脑疫苗,你答应过陪她去,别又失信,她早上起床就问‘妈妈今天能陪我吗’”。 窗外天还没亮,医院的走廊只有应急灯亮着,冷风吹过,带着消毒水的味道。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林晓。 摸向肩膀,昨天帮宝宝做被动操的酸痛还在,一抬胳膊就钻心地疼;左手的麦冬水杯倒在桌上,茶水洒了点在护理本上;护士服内袋里,女儿的疫苗接种本硌着胸口,塑料封皮磨得发烫。护士站的抽屉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工作的 “护理清单”,红色标注 “5 床立即照蓝光,每 30 分钟测黄疸值;3 床凌晨 5 点喂奶,严格控制速度”;家庭的 “待办清单”,“陪女儿打疫苗(上午 9 点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给女儿买新的毛绒兔子(她念叨了一周)”“帮丈夫整理放射科报告(他昨晚夜班,今早退不下来)”;还有张 “身体警报” 便签,是医生写的 “肩周炎急性期,避免举臂超过 10 分钟,夜间注意保暖”。 我摸向护士包,里面装着给女儿带的小发夹,粉色的,上面有个小太阳 —— 今天必须先稳住 5 床宝宝的黄疸,再赶去陪女儿打疫苗,不然宝宝的病情会恶化,女儿也会失望。 凌晨 3 点半,我冲进 5 床病房。宝宝闭着眼睛哭闹,小脸黄得像橘子皮,我赶紧打开蓝光箱,调整光照强度到 10μW/cm2,小心翼翼地把宝宝放进箱里,给她戴上黑色眼罩和纸尿裤:“宝宝别怕,照完蓝光就不黄了,妈妈陪着你”。守在蓝光箱旁,我每隔 30 分钟用经皮黄疸仪测一次数值,17mg/dl、16.5mg/dl、16mg/dl—— 数值慢慢降了,我松了口气,却发现肩膀疼得抬不起来,只能用右手托着左胳膊,轻轻揉着。 凌晨 5 点,我赶去给 3 床宝宝喂奶。宝宝躺在暖箱里,眼睛半睁着,小手轻轻挥舞。我拿起微量注射器,吸好 10ml 早产儿配方奶,将针头轻轻放进宝宝嘴里,以每分钟 5ml 的速度推注 —— 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玻璃,肩膀的疼痛让我的手有点抖,只能用左手扶着右手,确保奶量精准。“宝宝慢慢喝,多喝一点,就能早点见到妈妈了”,我轻声哄着,宝宝喝完奶后,我帮她拍嗝,她突然打了个小嗝,我忍不住笑了,忘了肩膀的疼。 早上 7 点,我记录完夜间数据,给丈夫发消息:“5 床宝宝情况稳定,我忙完早交班就过去陪女儿打疫苗,你先带她去社区等我”。丈夫很快回复:“女儿非要等你一起,说‘妈妈答应过的’,我跟社区医生说了,等你来了再打”。我看着消息,心里一酸 —— 上次答应陪女儿去公园,却因为 1 床宝宝呛奶抢救,让她等了我 3 小时,这次不能再让她失望。 早上 8 点,早交班刚结束,我就换好衣服准备走,却听见病房里传来急促的 “滴滴” 声 ——1 床宝宝吐奶呛咳,呼吸急促!我赶紧跑回病房,看到宝宝脸色发青,赶紧将她侧卧,用吸痰管清理口鼻,同时喊医生:“1 床呛奶,呼吸 80 次 / 分,氧饱和度 85%!” 医生赶到后,我配合着给宝宝吸氧、拍背,直到宝宝的脸色恢复红润,呼吸平稳,我才发现自己的护士服又被汗水浸透,肩膀疼得像要掉下来。 宝宝的妈妈握着我的手哭:“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笑着说 “应该的,宝宝会好起来的”,心里却满是愧疚 —— 现在已经 9 点,女儿还在社区等我,疫苗肯定赶不上上午打了。我掏出手机,给丈夫发消息:“我这边走不开,你带女儿先打疫苗,我忙完就过去找你们”,消息发出去,却没收到回复,我知道,女儿肯定又哭了。 中午 12 点,我终于有空吃口饭。刚打开盒饭,就看见 5 床宝宝的妈妈提着个保温桶走过来:“护士姑娘,我熬了点小米粥,你忙了一上午,快喝点热的”。我接过保温桶,粥的香气飘进鼻子,心里暖暖的 —— 至少有人懂我的辛苦。妈妈坐在我旁边说:“我昨天看见你在茶水间揉肩膀,肯定是累坏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好宝宝”,我点点头,眼泪差点掉下来。 下午 2 点,我帮 3 床宝宝做被动操时,丈夫发来女儿的视频:“女儿已经打完疫苗了,没哭,还跟医生说‘我妈妈是护士,在照顾小弟弟妹妹’”。视频里的女儿举着疫苗接种本,笑着说 “妈妈,我很勇敢,你要加油照顾宝宝”,我看着视频,笑着哭了 —— 原来女儿已经这么懂事,她懂我的工作,也懂我的爱。 晚上 8 点,我开始夜班。巡房时发现 3 床宝宝的体温有点低,只有 36℃,我赶紧把暖箱温度调到 36.5℃,给宝宝裹上小袜子,用手轻轻握着她的小脚:“宝宝别怕,妈妈给你暖和暖和”。守在暖箱旁,我哼起女儿喜欢的儿歌:“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突然想起女儿晚上总缠着我唱这首歌,眼泪滴在暖箱的玻璃上,很快被热气烘干。 深夜 11 点,我坐在护士站休息,却听见两位家长在走廊议论:“新生儿科护士也太轻松了,就喂喂奶、换换尿布,还拿那么多工资”“刚才我叫那个穿粉衣服的护士帮宝宝换个尿布,她半天都没来,肯定是在偷懒”。我攥着润喉糖,指节发白 —— 我今天护理了 8 个宝宝,处理了 2 次突发状况,连续工作 14 小时,没顾上喝一口水,却被说 “轻松”“偷懒”。 这时 5 床宝宝的妈妈走过来,递给我个苹果:“护士姑娘,我看你忙了一天,没顾上吃东西,这个苹果你拿着,补充点维生素”,我接过苹果,心里暖烘烘的 —— 至少有人看得到我的付出,再累也值得。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暖箱旁,手里握着 3 床宝宝的小手,她的小手软软的,轻轻抓着我的指尖。窗外的月光照进来,给病房裹上了一层温柔的壳。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注射器,是宝宝的生命希望;守的不只是暖箱,是无数家庭的期待;欠女儿的陪伴,虽然愧疚,却换来了更多宝宝的平安,这就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骄傲。 三、暖箱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我摸向肩膀,没有肩周炎的刺痛,只有物资车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医院的群消息:“林晓太棒了!5 床宝宝黄疸顺利消退,3 床宝宝体重涨到 1.5kg,家长送来三面锦旗!院方批了林晓 3 天调休假,让她好好陪女儿!” 跑到新生儿科,看见林晓穿着那件亲子碎花裙,正抱着女儿在 3 床暖箱旁看宝宝。女儿手里拿着个毛绒兔子,笑着说 “小弟弟,我是姐姐,妈妈说你很快就能回家了”;丈夫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件新的粉色护士服:“这是给你买的,旧的那件都磨破了”;5 床宝宝的妈妈也来了,手里提着个蛋糕:“林护士,谢谢你照顾我家宝宝,这蛋糕你收下,祝宝宝和你女儿都健康快乐”。 护士长走过来,手里拿着个荣誉证书:“林晓,这是‘生命守护之星’证书,你实至名归!院方还帮你申请了肩颈康复理疗,以后工作别硬扛,有困难跟我们说”。林晓接过证书,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能看到宝宝们平安回家,比什么都开心”。 “师傅,送物资呢?” 林晓看见我,笑着挥挥手。她的指尖不再沾着奶渍,涂着淡淡的粉色指甲油,眼神里满是释然与明亮 —— 那件旧的粉色护士服被她叠好,放在护士站的展示柜里,旁边摆着女儿的画;护士服内袋里的疫苗接种本,终于有了她陪女儿打疫苗的记录。 风卷着物资车的篷布,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病房里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林晓暖箱旁的秘密 —— 那些冷掉的盒饭、酸痛的肩膀、错过的陪伴,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她把对生命的敬畏,融进了每一次轻柔的触碰里,把对女儿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守中。就像那杯泡着麦冬的玻璃杯,看似普通,却藏着她对职业的热爱;就像女儿的毛绒兔子,看似微小,却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送物资,林晓昨天说 “想在新生儿科设个‘妈妈课堂’,教新手妈妈怎么照顾早产儿,让更多宝宝能健康成长”。顺便问问她,陪女儿打疫苗时,女儿有没有哭,亲子裙穿在身上合不合身,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好好陪女儿的护士妈妈,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传单里的生计 一、广场的传单与带墨的指尖 某市中央广场的清晨总飘着奶茶甜香与传单油墨的混合味道,我站在奶茶店柜台后,看周磊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连帽衫忙碌。他的胸前印着某房产项目的蓝色 LOGO,边缘被反复摩擦得有些模糊;左手抱着厚厚的传单,用两根橡皮筋捆着,传单边缘被风吹得卷边,露出里面印着的 “学区房” 大字;右手正微微前倾,递传单给路过的行人 —— 指尖因长期握传单、反复递出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深灰色油墨,连指甲盖都被染成了淡灰色,是整理传单时没顾上戴手套蹭的。 他的黑色背包永远装着三样东西:没拆封的矿泉水,瓶身贴着超市的打折标签,是昨天夜市帮工老板送的,他一天只敢喝半瓶,剩下的留到晚上洗碗时喝;记满 “派发技巧” 的小本子,封面是用透明胶带粘补的,某页用铅笔写着 “穿西装的上班族:少递房产传单(没时间看房)”“带孩子的家长:优先递教育传单(刚需)”“情侣:可递房产传单(可能考虑婚房)”;还有个白色药盒,装着类风湿药膏,标签上写着 “每日涂两次”,是他母亲的药,每天早上他都会拍张药膏照片发过去,提醒母亲按时涂。午休时,他会靠在广场长椅上啃面包,是前一晚夜市剩下的肉松面包,包装纸皱巴巴的,左手捏着面包,眼睛却盯着来往行人 —— 怕错过潜在派发对象,也怕被雇主巡查发现偷懒,他说 “多递一张传单,就能多赚一毛钱,妈和妹妹的开销不能断”。 上周暴雨天,我送外卖到广场角落,撞见他对着手机红着眼。灰色连帽衫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怀里的传单用塑料袋裹着,却还是湿了大半;他蹲在公交站台下,用身体护着没湿的传单,手机屏幕亮着母亲发来的消息:“关节炎又犯了,夜里疼得睡不着,药快没了,你能不能早点寄钱?” 而他的手机备忘录里,记着当天的派发量:“房产传单 500 张,离 800 张目标差 300 张”—— 按规定,没完成目标只能拿一半薪水,连母亲的药钱都不够。 这时雇主的电话打过来,语气不耐烦:“周磊,今天再完不成任务,明天就别来了!现在有的是人想干这份工!” 他赶紧擦干眼泪,声音带着哭腔:“王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今天一定派完!” 挂了电话,他把湿掉的传单一张张展开,铺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想借着站台顶的遮挡晾干,自己却站在雨里,任由雨水打湿头发。后来才知道,他那天在雨里待了 2 小时,直到把 800 张传单派完,回家后发了 39 度的高烧,却还是强撑着去夜市帮工,赚了 80 块钱给母亲买了药,自己却连感冒药都舍不得买。 帮奶茶店送晚班外卖时,我见过他在广场厕所旁偷偷贴创可贴。他背对着行人,右手虎口处有道新鲜的划伤,还在渗血,是刚才递传单时被一位女士推开,传单边缘划的。他小心翼翼地把创可贴缠在虎口,怕动作太大弄疼伤口,又怕被雇主看见 —— 雇主总说 “连传单都递不好,还想赚钱”。刚贴好,就看见一位穿高跟鞋的女士路过,他赶紧递上传单:“您好,了解下市中心的学区房,对口重点小学”。女士接过传单,看都没看就扔在地上,还抱怨:“烦不烦啊?天天递,挡路!” 他没反驳,只是默默走过去,捡起地上的传单 —— 传单只是边缘有点脏,还能继续派发。他用袖子擦了擦传单上的灰,笑着对女士说 “抱歉,打扰您了”,转身却把传单折好,放进怀里最里面的位置。我走过去递给他一杯热奶茶:“刚做的,没加糖,你喝点暖暖身子”。他接过奶茶,不好意思地说 “谢谢,多少钱?我下次给你”,我说 “不用,免费的”,他才小口喝了起来,喝着喝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 他说 “每张传单都算钱,扔了就亏了,能省一张是一张”。他的出租屋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蓝色衬衫,是妹妹用奖学金买的,标签上还贴着妹妹写的便签:“哥,你总穿连帽衫,也穿件像样的衣服”,可他舍不得穿,怕派发传单或洗碗时弄脏,想留到妹妹毕业典礼时穿;连帽衫内袋里,永远装着妹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复印件,上面的照片里,妹妹笑得很开心,他怕自己坚持不下去时,拿出来看看给自己打气。 扫广场时我捡过他扔掉的面包袋,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派发:房产 450 张,教育 380 张(差 20 张,明天早点来)”“给妈买药膏:50 元(从晚饭钱里省)”“妹妹教材费:还差 300 元(晚上多洗 1 小时碗)”“房租 1000 元:房东后天上门”。那天傍晚,我看见他在广场帮一位老奶奶捡散落的菜,老奶奶要给他钱,他摆摆手:“不用,举手之劳”,转身却继续递传单 —— 连自己都顾不上吃饭,却还想着帮别人。这种 “对生计执着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骨子里” 的坚持,曾让我站在奶茶店门口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传单派发” 当成战场,每一次递出都是与拒绝的对抗,每一张传单都是生计的筹码,那些看似卑微的背后,藏着比连帽衫更沉重的 “生存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奶茶店的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传单的 “哗啦” 声与妹妹的笑声。晨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小本子上的派发技巧标注。 二、传单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右手虎口传来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靠在周磊的广场长椅上,手里还攥着张没递出的房产传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早上 8 点,雇主发来的任务通知:“今天必须派发 1000 张房产传单,完不成扣 20% 薪水,别找借口”,还有妹妹发来的消息:“哥,教材费要交了,老师说今天必须交齐,还有妈说药膏只剩最后一次的量了”。 窗外天刚亮,广场上只有清洁工在扫地,冷风吹过,带着点凉意。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周磊。 摸向右手虎口,昨天被划伤的伤口还在疼,一碰到传单就钻心地疼;左手的矿泉水瓶倒在地上,水洒了点在裤子上;连帽衫内袋里,妹妹的录取通知书复印件硌着胸口,边缘磨得发亮。背包的侧袋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工作的 “派发要求”,红色标注 “房产传单优先派 30-50 岁人群,破损传单不计入完成量,雇主每 2 小时巡查一次”;家庭的 “待办清单”,“给母亲买类风湿药膏 60 元,给妹妹转教材费 300 元”“交房租 1000 元,房东今天上门”;还有张 “身体警报” 便签,是自己写的 “左腿静脉曲张犯了,站久了发麻;手腕疼,递传单别太用力”。 我摸向口袋里的零钱,昨天派发 800 张传单赚了 120 元,洗碗赚了 60 元,一共 180 元,给母亲寄了 100 元,还剩 80 元 —— 今天必须派完 1000 张传单,再去餐厅洗碗 2 小时,才能凑够妹妹的教材费和母亲的药钱,不然妹妹会被老师催,母亲也没药涂。 早上 9 点,我到广场雇主的临时办公室领传单。雇主把一摞厚厚的传单扔在桌上:“1000 张,今天要是再完不成,就别来了,最近好多人都想做这份工”。我赶紧抱起传单,传单很重,压得胳膊发酸,只能用左手托着,右手扶着边缘 —— 怕传单散落。走到广场入口,这里行人最多,却也最容易被拒绝。 一位穿西装的男士路过,我赶紧递上传单:“先生您好,了解下市中心的学区房,对口重点小学,性价比很高”。男士摆摆手,快步走开,传单差点掉在地上。我捡起传单,拍了拍上面的灰,继续寻找下一位 ——10 分钟过去了,只递出 3 张,还被拒绝了 5 次,手心开始出汗,虎口的伤口又疼了起来。 中午 12 点,太阳最晒的时候,我只派发了 350 张。汗流进眼睛里,涩得难受,却不敢擦 —— 怕手里的传单散落。我靠在奶茶店旁的阴凉处,从背包里拿出面包,刚咬了一口,就看见一位带孩子的妈妈路过,手里还拿着书包,应该是送孩子去兴趣班。我赶紧递上教育机构的传单:“您好,孩子多大了?我们有少儿英语体验课,免费试听,就在附近的写字楼”。 妈妈接过传单,看了看上面的地址,问:“你们的老师都是专业的吗?有没有教师资格证?” 我赶紧点头:“都是专业老师,有证的,您要是感兴趣,我可以给您留个联系方式,随时咨询”。妈妈笑着说 “好,那我留个电话”,我心里暖暖的 —— 这是今天第一位主动咨询的行人,至少没白努力,赶紧拿出小本子记下妈妈的电话,想着等下告诉教育机构的对接人,说不定还能拿点提成。 下午 2 点,雇主巡查,看见我只派发了 500 张,骂道:“怎么搞的?都下午了才派这么点,是不是偷懒了?今天要是完不成,就扣你一半薪水!” 我赶紧解释:“王哥,上午行人少,我下午一定加快速度,保证派完”,雇主没再说话,转身走了,我攥着传单的手却在发抖 —— 扣一半薪水,就不够给妹妹交教材费了。 下午 3 点,突然刮起大风。我怀里的传单被吹得散落一地,我赶紧蹲在地上捡,却被路过的自行车碾了几张,传单变得破损 —— 按规定破损的不算完成量,我只能把破损的传单折起来,放在背包最里面,心里满是着急。这时,奶茶店的你(原视角的 “你”)走过来,帮我捡地上的传单:“别急,我帮你捡,小心别被车碰到”。我笑着说 “谢谢”,心里暖暖的 —— 在满是拒绝的日子里,这点善意像束光。 傍晚 6 点,我终于派完 1000 张传单,手腕疼得抬不起来,左腿也麻得厉害。刚想坐下来歇会儿,就收到餐厅老板的消息:“今晚忙,早点来洗碗,给你加 20 块,7 点前到”。我赶紧背上背包,往餐厅跑 ——20 块够给母亲买盒止痛药,不能错过。路上,我给母亲发视频,她的手肿得像馒头,却笑着说 “妈没事,你别太累,药我还能再用一次”,我看着视频,眼泪差点掉下来 —— 自己在外面受的苦都不算什么,怕的是母亲难受却不说。 晚上 10 点,我洗完碗回到出租屋。坐在床边算账:今天传单赚了 150 元(没被扣钱),洗碗赚了 80 元(加了 20 块),一共 230 元。我先拿出 60 元,准备明天给母亲买药膏,再拿出 200 元转给妹妹,剩下的 - 30 元,只能跟房东说晚几天交房租。妹妹很快回复:“哥,谢谢你,教材费交上了,老师还夸我作业写得好”,我看着消息,笑着哭了 —— 妹妹能安心上学,比什么都重要。 这时,我听见窗外有人议论:“传单派发员真可怜,天天被人拒绝,赚的钱还不够吃饭”“我才不接他们的传单,都是骗人的,还挡路”。我攥着手机,指节发白 —— 我派发的都是正规商家的传单,没骗过人,却总被当成 “骗子”“麻烦”,可我知道,只要能让母亲吃药、妹妹上学,再被忽视也能忍。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妹妹的录取通知书复印件放在枕头边,上面的妹妹笑得很开心。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亮了小小的出租屋,桌上还放着给母亲买药膏的 60 元钱。我突然明白,自己递的不只是传单,是母亲的医药费,是妹妹的学费;熬的不只是日夜,是对生活的坚持,是对家庭的责任 —— 哪怕被拒绝、被骂、被忽视,只要能让家人过得好一点,再累也值得。 三、传单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油墨味。我摸向右手虎口,没有划伤的刺痛,只有奶茶店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广场的群消息:“周磊火了!有人拍了他暴雨天护传单、帮老奶奶捡菜的视频,现在网上都叫他‘最拼传单员’,房产公司给他涨了薪水,还聘他当兼职派发主管,教育机构也给了他提成!” 跑到广场,看见周磊穿着那件蓝色衬衫,胸前别着 “优秀员工” 的徽章,正在给新的传单派发员讲技巧:“递传单时要微笑,别硬塞,遇到拒绝也别气馁,咱们靠自己的双手赚钱,不丢人”。他的母亲和妹妹也来了,母亲的手不肿了,笑着说 “现在药也够吃了,不用再让你担心了”;妹妹手里拿着大学奖学金证书:“哥,我拿到一等奖学金了,以后我能自己交学费,你不用那么累了”;餐厅老板也来了,手里提着个保温桶:“周磊,我熬了点排骨汤,你补补身子,以后要是不想洗碗了,随时来我店里当主管”。 房产公司的经理走过来,手里拿着个荣誉证书:“周磊,这是‘奋斗之星’证书,你实至名归!公司给你涨了底薪,还帮你申请了住房补贴,以后不用再住城中村了”。周磊接过证书,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能靠自己的双手让家人过得好一点,我就很开心了”。 “店员,来杯奶茶!” 周磊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指尖不再沾着油墨,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现在我不用再天天派传单了,” 他指着广场旁的办公室,“我当派发主管了,能准时下班陪妈吃饭,也能去学校看妹妹了”。 风卷着奶茶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广场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面包,突然明白周磊传单里的秘密 —— 那些冷掉的面包、沾着油墨的手指、被拒绝的委屈,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家人的爱,融进了每一次递传单的坚持里,把对生活的希望,藏在了每一次不放弃中。就像那瓶没拆封的矿泉水,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生活的节俭;就像妹妹的录取通知书,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力量。 明天我还要来奶茶店上班,周磊昨天说 “想在广场设个‘劳动者休息角’,放些热水和常用药,让像他一样的兼职者能歇会儿”。顺便问问他,陪母亲去医院复查时,医生说恢复得怎么样,妹妹的奖学金有没有买新的学习用品,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轻松点的传单员,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放大镜下的文明 一、博物馆的放大镜与带胶的指尖 某市地方综合性博物馆的清晨总飘着宣纸墨香与文物修复胶水的混合味道,我守在文创店柜台后,看沈砚之穿着深灰色中山装忙碌。他的袖口沾着淡褐色胶水痕迹,是昨天帮修复师拼接陶片时蹭的;胸前别着 “文博研究员” 徽章,边缘被岁月磨得发亮;左手握着放大镜,镜柄因常年握持泛着温润包浆,镜片擦得一尘不染;右手正轻扶展柜里的新石器时代陶鼎 —— 指尖因长期接触文物、翻阅古籍泛着薄茧,指缝里藏着点胶水淡香,连指甲盖边缘都沾着点若有若无的胶痕,是凌晨整理清代书画时蹭的。 他的馆长办公室永远摆着三样东西:泡着菊花茶的青花瓷杯,杯身是馆内清代民窑瓷的复刻款,茶底沉着几颗菊花茶,是长期熬夜写研究报告用来护眼的;记满 “文物清单” 的棕色笔记本,封面烫着博物馆的馆徽,某页用铅笔写着 “唐代海兽葡萄镜:锈蚀面积 30%,需 72 小时内制定修复方案”“‘地方民俗展’筹备:下周三前清点 20 件民俗文物”;还有张儿子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压在办公桌玻璃下,背面用蓝色钢笔写着 “爸,等我回来帮你修文物 —— 小远”。午休时,他会靠在展厅长椅上吃盒饭,铝箔盒里是番茄炒蛋与一块红烧肉,是妻子早上准备的,他说 “小远爱吃红烧肉,让我多吃点,就当替他尝了”,左手捏着筷子,眼睛却盯着展柜里的铜镜 —— 怕游客不小心碰擦展品,也怕错过文物局发来的资金申请回复,他说 “每一件文物都是历史的活化石,多护一天,就能让更多人看见咱们的文化根脉”。 上周暴雨夜,我关文创店门时,撞见他在博物馆门口对着手机红着眼。深灰色中山装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背上;手里攥着份皱巴巴的资金申请报告,纸张边缘被雨水泡得发卷;手机屏幕亮着文物局发来的消息:“今年地方财政紧张,博物馆专项修复资金暂缓发放,你另寻渠道筹措”。而馆内的唐代海兽葡萄镜,前几天检测时锈蚀突然加重,镜缘的海兽纹饰已模糊不清,若不及时修复,可能永久损坏。 这时手机弹出儿子的视频请求,他赶紧用手背擦眼泪,接通视频时嘴角已牵起温和的笑:“小远,这么晚还没睡?” 屏幕里的儿子举着论文提纲:“爸,我论文想写咱们馆的清代《山水图轴》,你能不能帮我找些高清细节图?还有,下个月我毕业典礼,你能来吗?” 他点点头,声音软得像宣纸:“细节图爸帮你扫出来,毕业典礼爸一定去,还能陪你逛校园”。挂了视频,他却对着博物馆的朱红大门发呆 —— 公文包侧袋里,装着给儿子买的《中国文物修复史》,放了半个月没寄出去;上次儿子考研复试,他因筹备 “文物普查” 缺席,这次毕业典礼,又可能被铜镜修复与资金筹措绊住脚。后来才知道,他第二天一早就带着铜镜照片去本地企业拉赞助,磨了整整一周,终于从一家文化公司筹到 5 万元,自己却因淋雨加熬夜发起 39 度高烧,却还是强撑着在修复室盯到凌晨 3 点,直到铜镜脱盐处理完成。 帮博物馆送文创产品到展厅时,我见过他在办公室偷偷贴膏药。他背对着门口,掀起中山装下摆,腰上贴着片黑色膏药,边缘卷着边 —— 是长期弯腰整理文物、伏案写报告落下的腰椎间盘突出,昨天帮修复师搬运陶鼎时又犯了,疼得直不起身。刚贴好膏药,就听见展厅传来抱怨声:“这博物馆也太冷清了,展品好几年没换,还不如去网红打卡地有意思!” 一位穿牛仔服的年轻人对着展柜皱眉:“这些破罐子破画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卖了换钱搞点新鲜展览”。沈砚之没生气,只是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放大镜递给年轻人:“你看这陶鼎上的绳纹,是几千年前古人用手一圈圈捏出来的,每一道纹路的粗细、间距,都能看出当时的制陶工艺,这是咱们祖先生活的痕迹,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年轻人接过放大镜,对着陶鼎看了半天,小声说 “原来这么讲究”,转身走了。等年轻人走远,沈砚之却对着空荡荡的展厅叹气 —— 不是不想更新展览,文物修复资金都要四处求借,引进新展品更是奢望。他的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深灰色西装,是妻子去年生日买的,标签上还贴着便签:“参加文物局会议穿,显得正式”,可他总在修复室与展厅间奔波,怕西装沾了胶水或灰尘,至今没穿过;中山装内袋里,永远装着妻子写的历史教案,教案上有她用红笔标注的文物背景补充,怕他给游客讲解时遗漏细节。 扫展厅时我捡过他扔掉的盒饭盒,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工作:唐代铜镜脱盐(进度 50%),整理清代书画 20 幅,修改资金申请报告”“给小远寄《文物修复史》,地址在公文包侧袋(别忘贴邮票)”“帮妻子买降压药(博物馆对面惠民药店)”。那天下午,我看见他在修复室教年轻修复师清理书画,手指捏着软毛刷,动作轻得像在抚摸羽毛:“清理画芯要顺着纹路,力道不能重,这些宣纸比咱们的爷爷还老,得像疼孩子一样疼它们”。这种 “对文物珍视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骨子里” 的坚持,曾让我站在文创店门口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博物馆” 当成守护文明的堡垒,每一次放大镜下的观察都是与历史的对话,每一次资金筹措都是对文化的坚守,那些沾着胶水的中山装背后,藏着比文物更沉重的 “文明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文创店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放大镜下的纹饰与儿子的笑声。晨光透过展厅的高窗照进来,在沈砚之的笔记本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写在上面的文物标注。 二、放大镜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腰眼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趴在沈砚之的办公桌前,手里还攥着唐代铜镜的检测报告,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凌晨 6 点,修复师的紧急消息:“沈馆,唐代铜镜锈蚀突然加重,镜缘的海兽纹快看不清了,需立即处理!” 还有妻子发来的消息:“小远毕业典礼在下周六,你答应过要去,他昨天还跟我说‘爸爸这次肯定能来’,别又失信”。 窗外天还没亮,博物馆里只有应急灯亮着,冷风吹过展厅,带着宣纸的凉意。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沈砚之。 摸向腰眼,昨天搬运陶鼎的酸痛还在,一按就钻心地疼;左手的青花瓷杯倒在桌上,菊花茶洒了点在检测报告上;中山装内袋里,妻子的历史教案硌着胸口,纸页边缘磨得发亮。办公桌的抽屉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工作的 “文物清单”,红色标注 “唐代铜镜 72 小时内完成修复方案,清代《山水图轴》需做防潮处理”;家庭的 “待办清单”,“陪小远参加毕业典礼(周六上午 10 点),买他爱吃的桂花糕”“帮妻子批改高三历史试卷(她下周模考监考)”;还有张 “资金缺口” 表,上面写着 “铜镜修复需 8 万,展览更新需 5 万,目前仅筹到 3 万”。 我摸向公文包,里面装着给小远的《文物修复史》,书脊还没拆封。手机银行 APP 显示,这个月的工资刚到账,大部分要留着给博物馆买修复耗材,只剩 1200 元 —— 今天必须先稳住铜镜锈蚀,再去企业谈赞助,还要想办法赶去小远的毕业典礼,不然文物损坏会成为终身遗憾,儿子也会彻底失望。 早上 7 点,我准时赶到修复室。修复师已经支起工作台,唐代铜镜放在特制的软垫上,镜缘的海兽纹像蒙了层雾,模糊不清。我戴上白色修复手套,拿起放大镜凑近铜镜:“锈蚀主要集中在镜缘,纹饰区还好,先做脱盐处理,用纳米材料加固,不能用强酸,会损伤铜胎”,说话时声音有些沙哑 —— 昨晚写资金申请报告到凌晨 2 点。修复师递来脱盐棉:“沈馆,脱盐材料只剩最后一包了,新的还没到货”,我心里一紧:“先省着用,我今天去谈赞助,争取把材料钱也筹到”。 上午 9 点,文物局考察组准时到馆。我带着他们参观展厅,走到陶鼎展柜前,我指着绳纹讲解:“这是新石器时代的炊具,绳纹不仅能防滑,还能增加受热面积,古人的智慧都藏在这些细节里”,考察组的人点头称赞,我却在心里着急 —— 资金申请还没着落,铜镜修复不能再拖。送走考察组,我赶紧吃了口冷盒饭,抓起公文包就往文化公司跑 —— 昨天联系好的企业,说愿意考虑赞助。 下午 2 点,我坐在文化公司会议室里,手里攥着铜镜的高清照片:“这面唐代海兽葡萄镜,全国现存不到 10 面,是咱们市的文化名片,要是锈蚀损坏,就是不可挽回的损失”。企业老板翻着照片,皱着眉说:“现在公司资金也紧张,最多能捐 2 万,再多真的没有了”。我赶紧起身道谢:“2 万也够买脱盐材料了,太谢谢您了”,走出公司时,腰又开始疼,只能扶着墙缓一缓 —— 为了这 2 万,我从早上到现在只喝了半杯菊花茶。 下午 5 点,我赶回博物馆,修复师兴奋地说:“沈馆,脱盐处理很顺利,镜缘的纹饰能看清点了!” 我凑过去看,铜镜上的海兽眼睛隐约显露,心里松了口气。这时妻子发来视频,小远举着毕业礼服:“爸,你看我的礼服好看吗?明天你一定要来呀!” 我笑着说 “好看,爸肯定来”,挂了视频却蹲在修复室角落 —— 明天要去另外两家企业谈赞助,根本赶不上小远的毕业典礼,只能跟妻子说 “我尽量”。 晚上 8 点,我在办公室写资金申请补充报告,文创店的你(原视角的 “你”)提着热粥走进来:“沈馆,看你一天没吃东西,我给你带了碗粥,还有你要的文创产品清单”。我接过粥,粥的温度透过碗壁传到手上,心里暖暖的 —— 在满是压力的日子里,这点善意像束光。“谢谢,” 我小声说,“明天要是我没回来,帮我把小远的书寄出去,地址在公文包侧袋”。你点点头:“沈馆,您别太拼了,文物重要,家人也重要”。 深夜 10 点,我终于写完报告,坐在展厅长椅上休息。这时两个年轻人路过,其中一个说:“这博物馆也太无聊了,全是旧东西,还不如去看电影”,另一个附和:“听说馆长天天待在这里,赚不了多少钱,图什么呀?” 我攥着放大镜,指节发白 —— 我今天忙了 15 小时,跑了 3 家企业,写了 2 份报告,却被说 “无聊”“图什么”,可我知道,守护这些 “旧东西”,就是守护咱们的文化根脉,再难也值得。 修复师拿着刚清理好的清代扇面走过来:“沈馆,您看这扇面的题字,现在清晰多了!” 扇面上的 “江山如画” 四个字透着墨香,我看着扇面,突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 至少有人懂文物的价值,懂我的坚持。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小远的书放在公文包最上层,旁边摆着铜镜的修复方案。月光透过展厅的窗户照进来,给陶鼎镀上一层银辉,像给千年文物裹上了层温柔的壳。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放大镜,是千年文明的记忆;守的不只是博物馆,是无数先人的智慧;欠儿子的陪伴虽然愧疚,却换来了文物的平安,这就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骄傲。 三、放大镜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胶水味。我摸向腰眼,没有腰椎间盘突出的刺痛,只有文创店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博物馆的群消息:“沈馆太棒了!唐代铜镜修复完成,‘地方民俗展’吸引了超万名游客,文物局追加 10 万修复资金,小远还带着研究生团队来馆实习了!” 跑到修复室,看见沈砚之穿着那件深灰色西装,胸前别着 “文化守护之星” 的徽章,正带着小远观察修复好的唐代铜镜。小远穿着博物馆的实习服,手里拿着放大镜,兴奋地说 “爸,这铜镜的海兽纹太精致了,我论文要重点写它!” 妻子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件新的中山装:“旧的那件沾了太多胶水,给你买了件新的,以后别总熬夜了”;文化公司的老板也来了,手里提着个礼盒:“沈馆,这是咱们公司的文创合作方案,想把铜镜纹样做成产品,让更多人了解咱们的文化”。 文物局的领导走过来,手里拿着个荣誉证书:“沈砚之同志,这是‘省级文博先进工作者’证书,你实至名归!局里给博物馆批了专项修复资金,以后不用再四处筹钱了”。沈砚之接过证书,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能让文物活起来,让更多人爱上传统文化,比什么都重要”。 “店员,来套铜镜纹样的文创!” 沈砚之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指尖不再沾着胶水,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释然与明亮 —— 那件旧中山装被他捐给了博物馆的 “文博工作者展”,旁边摆着他写了 25 年的文物笔记;办公桌下的柜子里,终于放着小远的毕业典礼照片,父子俩穿着正装,笑得很开心。 风卷着文创店的书签,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展厅里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桂花糕,突然明白沈砚之放大镜里的秘密 —— 那些冷掉的盒饭、沾着胶水的手指、错过的陪伴,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文明的敬畏,融进了每一次放大镜下的观察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守中。就像那杯泡着菊花的青花瓷杯,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文物的热爱;就像小远的《文物修复史》,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文创店上班,沈砚之昨天说 “想搞个‘文物修复体验课’,让游客亲手拼陶片,感受文物保护的意义”。顺便问问他,小远的论文写得怎么样,新到的修复材料够不够用,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兼顾文物与家人的馆长,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甲油胶里的生计 一、美甲店的甲油胶与带胶的指尖 某商场三楼的清晨总飘着奶茶甜香与甲油胶的混合味道,我推着奶茶配送车停在 “晓?美甲” 旁,看苏晓穿着浅粉色工装围裙忙碌。她的围裙上绣着米白色小樱桃,边缘沾着淡紫色甲油胶,是昨天给顾客做渐变美甲时蹭的;左手轻轻托着顾客的手,指尖扶在顾客指节处,避免手抖影响涂色;右手握着细头美甲刷,正小心翼翼地勾勒法式白边 —— 指尖因长期握刷、打磨甲面泛着薄茧,指缝里藏着点淡粉色甲油胶残留,连指甲盖都被染成了淡粉色,是清理工具时没顾上洗手蹭的。 她的美甲台永远摆着三样东西:泡着柠檬片的玻璃杯,杯身印着 “美甲师专用” 的蓝色字样,茶底沉着几片新鲜柠檬,是长期低头做美甲导致眼睛干涩,用来缓解疲劳的;记满 “顾客偏好” 的橘色笔记本,封面贴着女儿的贴纸,某页用铅笔写着 “李姐:每月 10 号做酒红色猫眼,显白款,需提前准备甲油胶”“张小姐:做完美甲赶约会,优先用快干封层,缩短等待时间”;还有张女儿的照片,用透明胶带贴在美甲灯旁,照片上的小女孩举着涂满卡通贴纸的 “假指甲”,背面用马克笔写着 “妈妈加油,我等你下班 —— 安安”。午休时,她会靠在店铺门口的长椅上吃饭团,是便利店买的金枪鱼饭团,左手捏着饭团,3 分钟就能吃完,眼睛却盯着商场电梯口 —— 怕老顾客找不到店铺,也怕错过丈夫发来的 “安安托班有事” 的消息,她说 “顾客来做美甲是图个开心,多细心一点,她们就能带着漂亮的指甲和好心情离开”。 上周暴雨夜,我送晚班奶茶到美甲店,撞见她在商场门口对着手机红着眼。浅粉色围裙还没换,上面的甲油胶痕迹被雨水打湿,晕成了小色块;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营收单,上面写着 “今日营收 800 元”—— 本该是旺季,却连房租的零头都不够;手机屏幕亮着房东发来的消息:“下月房租涨 500,不接受的话就尽快找新地方搬”。而安安的托班费还有 3 天要交,丈夫今天送外卖时电动车爆胎,修车花了 300 元,家里的积蓄只剩 200 元。 这时手机弹出老顾客李姐的消息:“晓晓,明天能帮我加个班吗?我后天要参加婚礼,想做个精致点的美甲”。她赶紧用手背擦眼泪,对着手机挤出笑容,回复 “没问题姐,您几点过来?我等您”。挂了电话,她却对着美甲店的玻璃门发呆 —— 玻璃门上还贴着安安画的 “妈妈做美甲” 的简笔画,上次安安发烧到 39 度,她因为要给预约好的顾客做美甲,只能让邻居帮忙送医院,这次房租上涨,又要靠熬夜加班才能凑够钱。后来才知道,她第二天给李姐做完美甲已经凌晨 1 点,自己在店里的沙发上趴了半宿,早上 6 点又起来消毒工具、整理甲油胶,丈夫心疼她,早上 5 点就骑着修好的电动车去送外卖,想多赚点钱帮她分担。 帮奶茶店送早班外卖时,我见过她在美甲店偷偷涂护手霜。她背对着门口,把双手放在美甲灯旁烤了会儿,才慢慢挤出护手霜 —— 手背的皮肤干燥起皮,指关节处还有几处细小的裂纹,是长期接触卸甲水和甲油胶导致的。她小心翼翼地把护手霜涂满双手,反复揉搓直到吸收,怕被顾客看见 —— 顾客总说 “美甲师自己的手都不好看,技术肯定不行”,她不想让顾客失望。刚涂好护手霜,就有位穿连衣裙的女士走进来,举着自己的指甲抱怨:“我上周在你这做的美甲,才三天就掉了两块漆,你这甲油胶是不是劣质的?” 苏晓赶紧走过去,拿起女士的手仔细看了看:“姐,实在对不起,可能是您做家务时没注意保护,我免费帮您补涂,再送您一次手部护理,保证这次能管半个月”。说着就拿出新的甲油胶和护理液,认真地帮女士补涂。等女士走后,她才把掉漆的甲片收起来 —— 她知道是自己进的甲油胶是平价款,旺季为了控制成本,只能选性价比高的,却从不愿让顾客吃亏。她的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白色连衣裙,是丈夫去年结婚纪念日买的,标签上还贴着丈夫写的便签:“老婆,你总穿工装,也穿件漂亮的裙子”,可她总怕沾到甲油胶,至今没机会穿;围裙内袋里,永远装着安安的托班接送卡,卡片边缘磨得发亮,怕自己加班晚了,丈夫没时间接,随时能让邻居帮忙。 扫商场走廊时,我捡过她扔掉的饭团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营收 850 元(美甲 6 个,美睫 2 个)”“给安安买的《小熊绘本》,放客厅书架第二层(提醒她看)”“进甲油胶:3 瓶酒红色(李姐要用),控制成本在 200 元内”“明天加 2 个夜班,凑够安安的托班费”。那天下午,我看见她在店里教安安做 “贴纸美甲”,安安坐在小凳子上,手里拿着卡通贴纸,苏晓握着她的手,帮她把贴纸贴在 “假指甲” 上,笑着说 “安安做的美甲真漂亮,以后就是妈妈的小帮手啦”。这种 “对顾客用心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骨子里” 的坚持,曾让我站在美甲店旁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美甲店” 当成战场,每一次涂胶都是与细节的较量,每一次加班都是对生计的承担,那些看似精致的甲油胶背后,藏着比围裙更沉重的 “生存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配送车旁打盹,梦里全是美甲刷划过甲面的 “沙沙” 声与安安的笑声。晨光透过商场的玻璃照进来,在苏晓的笔记本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她写在上面的顾客备注。 二、甲油胶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手背传来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趴在苏晓的美甲台上,手里还攥着支没盖盖子的酒红色甲油胶,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凌晨 7 点,美甲师发来的请假消息:“苏姐,我家孩子突然发烧到 39 度,今天实在来不了,您自己多担待”,还有丈夫发来的消息:“安安托班老师说要交材料费 300 元,今天必须交,不然安安没法参加手工课”。 窗外天刚亮,商场里只有清洁工在打扫卫生,冷风吹过,带着奶茶的甜香。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苏晓。 摸向手背,昨天打磨甲面的干燥感还在,一碰到甲油胶就钻心地疼;左手的柠檬水杯倒在一旁,柠檬水洒了点在笔记本上;围裙内袋里,安安的托班接送卡硌着胸口,卡片边缘磨得发亮。美甲台的抽屉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经营的 “成本清单”,红色标注 “甲油胶只剩 2 瓶,需补货;手部护理液快没了,选平价款,控制在 50 元内”;家庭的 “待办清单”,“送安安的手工绘本到托班,交 300 元材料费”“给丈夫修电动车,昨天爆胎后还没来得及修”;还有张 “身体警报” 便签,是自己写的 “颈椎疼加重,每小时需抬头活动 5 分钟;手背干燥,涂甲油胶前必须涂护手霜”。 我摸向收银台的零钱盒,里面只有 350 元,是昨天的营收 —— 今天必须多接 3 个顾客,才能凑够安安的材料费和补购甲油胶的钱,美甲师请假,所有活都要自己扛,只能咬牙撑过去。 早上 8 点,我准时到商场开店。刚打开店门,就赶紧整理美甲台:“甲油胶按色系摆好,红色放前面,李姐今天要来做酒红色猫眼”“工具用酒精消毒,避免顾客感染”。刚整理好,就看见李姐提着包走过来:“晓晓,我今天早点来,你帮我做精致点,明天婚礼要拍照”。我笑着点头:“放心吧姐,保证让您满意”,说着拿出酒红色甲油胶,打开美甲灯,开始给李姐打磨甲面 —— 手背的干燥让我有点疼,只能偷偷涂了点护手霜,怕李姐等急了。 上午 10 点,李姐的美甲刚做完,就有位穿职业装的女士走进来:“我赶时间,做个简单的法式甲,半小时能好吗?我 11 点要开个重要会议”。我赶紧点头:“没问题,我用快干封层,保证不耽误您”。涂甲油胶时,我的手有点抖 —— 怕出错影响顾客的会议,只能放慢速度,更专注地勾勒法式白边。10 点 40 分,美甲终于做好,女士看着指甲满意地说 “做得真不错,下次还来”,我松了口气,刚想喝口柠檬水,手机就弹出安安的视频请求。 “妈妈,你什么时候送绘本呀?老师说今天要做手工”,安安的小脸上满是期待。我心里一酸,赶紧说 “妈妈忙完就去,安安乖”,挂了视频,才想起答应安安今天送绘本到托班,却因为顾客太多,根本走不开。只能给丈夫发消息:“你送外卖路过托班时,帮我把绘本和材料费带过去,我这边走不开”,丈夫很快回复 “好,你别太累,注意休息”。 中午 12 点,我终于有空吃口饭团,刚咬了一口,就看见三位年轻女孩走进来,手里拿着手机:“我们要做视频里的那款腮红甲,还要做美睫,6 点要去聚餐,能赶完吗?” 我赶紧点头:“能,我分批次做,保证不耽误你们”。做美睫时需要低头 40 分钟,颈椎疼得厉害,只能偶尔抬头活动一下,手里却没停 —— 三位女孩是第一次来,要是做得好,以后可能会常来,不能让她们失望。 下午 5 点,三位女孩的美甲和美睫终于做完,她们对着镜子满意地拍照:“太好看了,下次我们还来!” 我笑着说 “谢谢”,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酸得抬不起来,颈椎也疼得直不起来。刚想坐下来歇会儿,就收到丈夫的消息:“电动车还没修,今天送的外卖少,赚的钱只够交水电费,安安的托班费还差 200 元”。我心里一紧,赶紧在顾客群里发消息:“今晚加班接美甲,有需要的姐妹可以预约,优惠 10 元”,希望能多接两个顾客,凑够剩下的托班费。 晚上 7 点,果然有两位顾客预约加班。我赶紧拿出甲油胶,开始给第一位顾客做美甲,做着做着,眼泪差点掉下来 —— 安安还在托班等我接,我却要加班,连饭都没顾上吃。第二位顾客做完美甲时已经 9 点半,我收了钱,赶紧关店往托班跑,却发现托班已经关门,安安被邻居阿姨接走了。邻居说 “安安没哭,还说妈妈在给别人做漂亮的指甲,我等妈妈”,我心里满是愧疚,抱着安安往家走,她却在我怀里说 “妈妈,我今天做的手工是给你的,在托班老师那里”。 深夜 10 点,我把安安哄睡着,坐在客厅算账:今天接了 12 个顾客,赚了 1100 元,交了安安的托班费 300 元,补购甲油胶花了 200 元,还剩 600 元,够给丈夫修电动车了。刚想休息,就听见窗外有人议论:“美甲店老板娘真轻松,天天涂涂画画就能赚钱,比我们上班舒服多了”“她做的美甲还比别家贵,肯定赚了不少,就是黑心”。我攥着手机,指节发白 —— 我今天忙了 14 小时,只吃了一个饭团,赚的钱刚够家里的开销,为了让顾客满意,免费补涂、送护理,却被说 “轻松”“黑心”。 这时李姐发来消息,还附了张照片:“晓晓,你看我做的美甲,在婚礼上特别亮眼,朋友们都问我在哪做的,我把你推荐给她们了”。照片里的李姐穿着婚纱,手上的酒红色猫眼美甲在灯光下闪着光,我看着照片,心里暖烘烘的 —— 至少有人懂我的辛苦,再累也值得。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安安的手工放在床头,手工是个用彩纸做的 “指甲”,上面写着 “妈妈最棒”。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亮了小小的客厅,美甲台上的甲油胶闪着温柔的光。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美甲刷,是顾客的好心情,是安安的托班费;熬的不只是夜班,是对生活的坚持,是对家庭的责任 —— 哪怕手背再疼、颈椎再酸,只要能让顾客带着漂亮的指甲离开,让安安开心,一切都值得。 三、甲油胶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甲油胶香味。我摸向手背,没有干燥的刺痛,只有配送车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商场的群消息:“苏晓火了!有人拍了她熬夜给顾客做美甲、教女儿做手工的视频,现在网上都叫她‘指尖温暖老板娘’,好多人特意来她的店做美甲,房东还免了她一个月房租!” 跑到 “晓?美甲”,看见苏晓穿着那件白色连衣裙,胸前别着 “顾客最喜爱美甲师” 的徽章,正在给顾客做美甲。安安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帮妈妈递工具,笑着说 “妈妈,我也会做美甲啦”;丈夫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新的美甲工具:“这是给你买的,以后不用再用旧工具了”;李姐也来了,手里提着个礼盒:“晓晓,谢谢你帮我做的美甲,这是我给你和安安带的礼物”。 商场的经理走过来,手里拿着个荣誉证书:“苏晓,这是‘商场最美创业者’证书,你实至名归!我们还帮你申请了创业补贴,以后不用再为房租和成本发愁了”。苏晓接过证书,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能让顾客开心,让家人幸福,我就很满足了”。 “师傅,送奶茶呢?” 苏晓看见我,笑着挥挥手。她的手背不再干燥,涂着淡淡的粉色指甲油,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现在我雇了两个美甲师,” 她指着店里的新设备,“不用再天天加班了,能多陪安安,也能穿漂亮的裙子了”。 风卷着奶茶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美甲店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饭团,突然明白苏晓甲油胶里的秘密 —— 那些冷掉的饭团、沾着甲油胶的手指、干燥的手背,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她把对顾客的用心,融进了每一次涂胶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柠檬片的玻璃杯,看似普通,却藏着她对工作的热爱;就像安安的手工 “指甲”,看似微小,却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力量。 明天我还要来送奶茶,苏晓昨天说 “想在店里设个‘亲子美甲角’,让妈妈带孩子一起做美甲,增加亲子互动”。顺便问问她,安安的手工课有没有拿到奖,新的美甲师技术怎么样,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轻松点的美甲店老板娘,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菜摊旁的生计 一、早市的菜摊与带泥的指尖 某市城东早市的清晨总飘着泥土腥气与油条的混合味道,我推着粮油配送车停在 “秀兰蔬菜摊” 旁,看王秀兰穿着深蓝色碎花围裙忙碌。她的围裙下摆沾着深褐色泥土,是凌晨进货时踩的;口袋里露出半截塑料袋,里面装着零钱,边缘磨得发毛;左手扶着菜摊的旧木架,木架边缘被常年摆放的蔬菜蹭得发亮,露出里面的浅木纹;右手握着电子秤,正给顾客称菠菜 —— 指尖因长期分拣蔬菜、擦拭秤盘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泥土,连指甲盖缝都被染成了土黄色,是搬菜筐时蹭的。 她的菜摊角落永远摆着三样东西:泡着大麦茶的搪瓷缸,缸身印着 “劳动光荣” 的字样,却被厚厚的茶垢遮住大半,是长期吆喝招揽顾客,嗓子常哑用来润喉的;记满 “进货清单” 的黄色小本子,封面用透明胶带粘补过,某页用铅笔写着 “张婶:每天留 2 斤小油菜,要带露水的”“李叔:爱买带泥胡萝卜,说更甜,多进 10 斤”;还有个手工竹篮,是丈夫编的,篮底贴着儿子的照片,照片上的年轻人穿着大学制服,笑得露出虎牙,竹篮里装着零钱,硬币碰撞的声音在早市的喧嚣里格外清晰。早高峰间隙,她会靠在木架旁啃馒头,是自家蒸的白面馒头,用塑料袋裹了两层,怕凉了,左手捏着馒头,眼睛却盯着来往行人 —— 怕错过熟客,也怕丈夫在家做手工时摔倒,她说 “早市的菜要新鲜,价格要实在,人家才愿意常来,家里的学费、药费全靠这摊子”。 上周暴雨夜,我送晚班米到批发市场附近的粮油店,撞见她在三轮车旁对着手机红着眼。深蓝色碎花围裙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头发也湿了大半,往下滴着水;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进货单,上面用圆珠笔写着 “菠菜 30 斤、胡萝卜 20 斤,共 85 元”;手机屏幕亮着儿子发来的消息:“妈,下个月要交 5000 元学费,我兼职赚了 2000,还差 3000,你别太累”。而她当天的营收只剩 320 元,丈夫的降压药只剩最后两板,进货时为了躲一辆电动车,摔在泥水里,膝盖磕破了皮,渗着血。 这时批发市场的刘老板喊她:“秀兰,明天菠菜要涨到 1 块 1 斤,你要不要多进点?晚了就没新鲜的了”。她赶紧用手背擦眼泪,对着刘老板挤出笑容:“进 20 斤,再进 30 斤土豆,土豆耐放,你给便宜点”。挂了电话,她却对着三轮车发呆 —— 三轮车的后胎还是去年补的,现在又有点漏气,骑起来一颠一颠的;上次儿子放假回家,她想给儿子买件新羽绒服,却因为进货钱不够,最后只买了双加绒袜子,儿子却笑着说 “妈,我有衣服穿,别乱花钱”。后来才知道,她第二天凌晨 2 点就起了床,为了省 5 块钱运费,自己推着三轮车走了 3 公里去批发市场,膝盖的伤口没好,被雨水泡得发肿,却还是把新鲜的菠菜摆在菜摊最前面,熟客张婶问她膝盖怎么了,她只说 “不小心碰了下,不碍事”,转身却在菜摊后偷偷贴了片膏药。 帮粮油店送早班米时,我见过她在菜摊后偷偷揉膝盖。她背对着顾客,掀起围裙下摆,膝盖上贴着片黑色膏药,边缘卷着边,周围的皮肤又红又肿 —— 是长期蹲在地上整理蔬菜、搬菜筐落下的关节炎,加上上次摔的伤,疼得她直咧嘴。刚揉了两下,就有位穿红色外套的大姐走过来,拿起一把菠菜抱怨:“你这菠菜怎么比别家贵一毛?是不是看我是生客,故意抬价?” 王秀兰赶紧放下手,拿起菠菜递过去:“大姐,你看这菠菜多嫩,叶子上还有露水,是今早刚进的,没打农药,你要是觉得贵,我给你按 9 毛算,少赚点没事,你吃得满意就行”。大姐接过菠菜,看了看确实新鲜,笑着说 “行,称 2 斤”。等大姐走后,她才又揉了揉膝盖,把刚才大姐挑剩下的菠菜里的黄叶都掐掉,放进另一个篮子 —— 这些要低价卖给旁边的餐馆,不能浪费。她的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红色毛衣,是儿子去年用奖学金买的,标签上还贴着儿子写的便签:“妈,冬天冷,你穿这件暖和”,可她舍不得穿,怕沾到泥土和菜汁,想留到过年时穿;围裙内袋里,永远装着丈夫的降压药,药盒上用马克笔写着 “每天早上吃一粒”,怕他忘了,每天出门前都要检查一遍。 扫早市时我捡过她扔掉的馒头袋,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进货:菠菜 20 斤(1 元 / 斤)、土豆 30 斤(6 毛 / 斤),卖完赚 210 元”“给丈夫买降压药,预算 35 元(药店会员日有折扣)”“儿子学费还差 2800 元,下周多进点小油菜,张婶她们爱买”“三轮车胎漏气,明天收摊后去修,要 15 元”。那天上午,我看见她在菜摊前帮一位老奶奶挑萝卜,老奶奶眼睛不好,她就一个个拿起萝卜,擦干净泥土,帮老奶奶选了几个又大又嫩的,称完还多给了一个:“奶奶,这个您拿着,回家炖汤甜”。老奶奶笑着说 “你真是个实在人”,她也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盛开的菊花。这种 “对顾客实在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骨子里” 的坚持,曾让我站在粮油店门口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菜摊” 当成战场,每一次称重都是对诚信的守护,每一次早起都是对家庭的扛,那些沾着泥土的围裙背后,藏着比生活更沉重的 “生存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粮油配送车旁打盹,梦里全是蔬菜的清香与儿子的笑声。晨光透过早市的帐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她小本子上的进货清单标注。 二、菜摊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膝盖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趴在王秀兰的菜摊木架上,手里还攥着一把没来得及整理的菠菜,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凌晨 2 点半,刘老板发来的消息:“秀兰,今天菠菜涨到 1 块 2 斤,要新鲜的就早点来,晚了就没了”,还有丈夫发来的消息:“儿子说学费下周就要交,我昨天卖了两个手工竹篮,赚了 150 元,你别太着急,我再想想办法”。 窗外天还没亮,早市的帐篷只有几盏应急灯亮着,冷风吹过,带着泥土的腥气。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王秀兰。 摸向膝盖,昨天摔的伤口还在疼,一按就钻心地疼;左手的搪瓷缸倒在地上,大麦茶洒了点在泥土里;围裙内袋里,丈夫的降压药硌着胸口,药盒边缘磨得发亮。菜摊的抽屉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早市的 “经营清单”,红色标注 “菠菜 1 块 2 斤,卖 1 块 5,每斤赚 3 毛;土豆 6 毛斤,卖 8 毛,多卖多赚;不能卖隔夜菜,剩菜低价卖餐馆”;家庭的 “待办清单”,“给儿子转学费 3000 元(还差 2850),买降压药 35 元”“修三轮车胎 15 元,丈夫的手工竹条快没了,买 20 元的”;还有张 “身体警报” 便签,是医生写的 “膝盖关节炎急性期,避免久蹲,少搬重物”。 我摸向围裙口袋里的零钱,昨天卖菜赚的 210 元,给丈夫买了 10 元的止痛片,还剩 200 元 —— 今天必须多进点新鲜蔬菜,多卖些钱,既能凑够儿子的学费,也能给丈夫买降压药,不然儿子会耽误交学费,丈夫的药也快没了。 凌晨 3 点,我推着三轮车往批发市场走。路上黑得看不见路,只能用手电筒照着,膝盖的伤口被三轮车颠得发疼,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针上。走了快 1 小时,终于到了批发市场,刘老板已经把新鲜的菠菜摆好了:“秀兰,你可来了,这菠菜多新鲜,1 块 2 斤,要多少?”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说 “进 25 斤,再进 40 斤土豆,土豆给我算 5 毛 8 斤,我多进点”。刘老板笑着说 “行,看你实在,给你便宜点”。挑菜时,我把菠菜里的黄叶、烂叶都掐掉,土豆也一个个选,把小的、有坑的都挑出来,说 “给顾客的得是最好的”,刘老板摇摇头:“你呀,就是太实在,这样赚不了多少”,我只是笑 —— 实在是我能给顾客的唯一东西。 早上 5 点,我准时出摊。把菠菜摆在最前面,叶子上还带着露水,土豆放在旁边,刚摆好,张婶就提着菜篮子走过来:“秀兰,给我称 2 斤小油菜,要新鲜的”。我赶紧从菜筐里拿出小油菜,小油菜绿油油的,还带着根上的泥土,称好后,我又多抓了一把放进张婶的篮子:“张婶,今天的小油菜特别嫩,多给你点,回家炒着吃香”。张婶笑着说 “还是你实在,以后我只买你的菜”,我心里暖暖的,忘了膝盖的疼。 早高峰时,顾客排起了长队。我左手装菜,右手称秤,嗓子喊得发哑,只能喝口冷掉的大麦茶润润喉。有位穿西装的大哥着急赶时间,催道:“能不能快点?我还要去上班,迟到要扣钱的!” 我赶紧加快速度,却不小心把土豆掉在地上,摔破了皮,我赶紧捡起来:“大哥,对不起,我给你换个新的,这个我自己吃,不耽误你时间”,大哥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不用换,破点皮不影响”,我却坚持换了个又大又圆的 —— 不想让顾客吃亏。 上午 9 点,儿子发来视频:“妈,你别太累了,学费我再跟同学借点,你别总为我操心”。我看着视频里儿子疲惫的脸,他眼底有黑眼圈,肯定是又熬夜兼职了,心里像被针扎:“不用,妈今天就能凑够,你好好读书,别熬夜,身体要紧”,挂了视频,眼泪差点掉下来 —— 儿子懂事,我更要努力,不能让他受委屈。 上午 10 点,菜卖得差不多了,我开始整理剩余的蔬菜,把蔫了的叶子掐掉,装在袋子里,准备低价卖给旁边的餐馆。餐馆的李老板走过来:“秀兰,今天的菜还剩多少?我都要了,给你算个好价钱”,我笑着说 “还剩 5 斤菠菜、8 斤土豆,你给 30 块就行”,李老板给了我 40 块:“多给 10 块,你也不容易,以后有剩菜还卖给我”,我赶紧说 “谢谢”,心里满是感激。 中午 11 点,收摊时我坐在菜摊旁算账:今天卖了 25 斤菠菜、40 斤土豆、30 斤小油菜,一共赚了 320 元,加上李老板多给的 10 元,还有昨天剩的 200 元,一共 530 元,离 3000 元还差 2470 元,还要再卖 4 天才能凑够。我叹了口气,推着三轮车往家走,膝盖疼得越来越厉害,只能走一会儿歇一会儿。 路上,我听见两位阿姨议论:“你看那个卖菜的,菜比超市贵,还说新鲜,说不定是隔夜的,真是黑心”“就是,早市的菜贩子都赚不少,还装可怜,我才不买她的”。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我攥着三轮车的把手,指节发白 —— 我今天凌晨 2 点起床,忙了 8 小时,赚的钱还不够儿子学费的零头,膝盖疼得直不起来,却被说 “黑心”“装可怜”。 这时张婶提着菜走过来,看见我脸色不好,关心地问:“秀兰,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帮你推会儿车”。我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累,谢谢您张婶”,张婶还是抢过三轮车把手:“我帮你推,你跟在后面走,别硬撑”。看着张婶的背影,我眼泪差点掉下来 —— 至少有人懂我的辛苦,再累也值得。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坐在自家门口,手里拿着给丈夫买的降压药,旁边放着给儿子转学费的钱。丈夫走过来,帮我揉着膝盖:“你辛苦了,别总为我们着想,也歇会儿”,我笑着说 “不辛苦,只要你们好好的,我就开心”。我突然明白,自己守的不只是菜摊,是儿子的学费,是丈夫的药费;赚的不只是钱,是对家庭的责任,是对生活的坚持 —— 哪怕膝盖再疼、再累,只要能让家人过得好一点,一切都值得。 三、菜摊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泥土味。我摸向膝盖,没有关节炎的刺痛,只有粮油配送车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早市的群消息:“王秀兰火了!有人拍了她给顾客多装菜、帮老奶奶挑萝卜的视频,现在网上都叫她‘实在菜摊婶’,好多人特意来买她的菜,批发市场还给她免了运费,儿子学校也给她儿子发了助学金!” 跑到早市,看见王秀兰穿着那件红色毛衣,胸前别着 “诚信商户” 的徽章,正在给顾客称菜。她的丈夫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帮她整理蔬菜,膝盖上盖着毯子;儿子也来了,手里拿着助学金证书:“妈,我拿到助学金了,以后不用你那么辛苦了”;张婶和李老板也来了,张婶手里提着刚蒸的馒头:“秀兰,这是我刚蒸的馒头,你尝尝”,李老板手里拿着一筐鸡蛋:“这是自家养的土鸡蛋,给你补补身体”。 早市管理处的领导走过来,手里拿着个荣誉证书:“王秀兰同志,这是‘早市最美摊主’证书,你实至名归!我们还帮你申请了摊位补贴,以后不用再那么辛苦进货了”。王秀兰接过证书,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能让大家吃上新鲜菜,我就很开心了”。 “小伙子,送米呢?” 王秀兰看见我,笑着挥挥手。她的指尖不再沾着泥土,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现在我雇了个帮工,” 她指着旁边的小姑娘,“不用再自己进货了,能多陪丈夫和儿子,也能穿儿子买的毛衣了”。 风卷着粮油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早市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馒头,突然明白王秀兰菜摊里的秘密 —— 那些冷掉的馒头、贴满膏药的膝盖、没拆封的毛衣,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她把对顾客的实在,融进了每一把蔬菜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大麦茶的搪瓷缸,看似普通,却藏着她对生活的热爱;就像儿子的助学金证书,看似微小,却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力量。 明天我还要来送米,王秀兰昨天说 “想在菜摊旁设个‘爱心角’,给孤寡老人免费送些蔬菜,让他们也能吃上新鲜菜”。顺便问问她,儿子的助学金够不够用,丈夫的手工竹篮卖得好不好,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轻松点的菜摊老板,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采耳勺下的温柔 一、采耳店的耳勺与带酒精的指尖 某小区门口的清晨总飘着消毒酒精与早餐摊豆浆的混合味道,我守在超市收银台后,看柳月穿着淡青色工作服忙碌。她的袖口绣着米白色小耳朵图案,边缘被反复清洗得有些发白;胸前别着 “星级技师” 徽章,徽章下方沾着点透明酒精痕迹,是昨天给顾客消毒工具时蹭的;左手轻扶着一位老人的耳廓,指尖托着耳垂,避免老人头部晃动;右手握着细柄银质耳勺,正小心翼翼地探入老人耳道 —— 指尖因长期握持精细工具泛着薄茧,指缝里藏着点消毒酒精的淡香,连指甲盖都被染成了淡青色,是整理工具时没顾上戴手套蹭的。 她的采耳床旁永远摆着三样东西:泡着金银花的玻璃杯,杯身印着 “悦耳阁” 的蓝色 logo,茶底沉着几片金银花,是长期低头服务导致眼睛干涩,用来清肝明目的;记满 “顾客偏好” 的橘色笔记本,封面贴着女儿的涂鸦贴画,某页用铅笔写着 “张爷爷:每周三 9 点采耳,怕痒,工具需提前用温水温热”“李姐:采耳后必做头疗,肩颈右侧需重点按摩(常看手机导致僵硬)”;还有张女儿的舞蹈班接送卡,用粉色绳挂在工具柜把手上,卡片边角被摩挲得发亮 —— 她总说 “怕加单晚了,丈夫脚伤没好,没法接孩子,留着备用”。午休时,她会靠在店门口的长椅上吃便当,铝箔盒里是糖醋排骨与青菜,是丈夫早上准备的,她说 “女儿昨天爱吃,剩下的我带过来了”,左手捏着筷子,耳朵却竖着听采耳店的门铃 —— 怕熟客上门没人应,也怕错过女儿幼儿园发来的 “表演彩排” 通知,她说 “采耳是细活,多轻一秒、慢一分,顾客才能放下心,家里的房租和兴趣班费,全靠这双手”。 上周暴雨夜,我关超市门时,撞见她在采耳店门口对着手机红着眼。淡青色工作服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营收单,上面写着 “今日营收 600 元”—— 本该是小区上班族放松的旺季,却因雨天客流骤减,离 4000 元房租还差 3400 元;手机屏幕亮着房东发来的消息:“下月房租涨 300,不接受就尽快搬,隔壁花店想扩租”。而女儿的舞蹈班费用还有 5 天要交,丈夫昨天修小区电梯时崴了脚,医生说至少要休息两周,暂时没法上班,家里的积蓄只剩 800 元。 这时手机弹出张爷爷的消息:“小月,我耳朵今晚痒得睡不着,明天能帮我加个早班吗?” 她赶紧用手背擦眼泪,对着手机挤出温柔的笑:“没问题张爷爷,明天 8 点我就到店,您早点来”。挂了电话,她却对着采耳床发呆 —— 采耳床上还放着昨天给李姐做头疗的精油瓶,上次女儿发烧到 39 度,她因为要给预约好的顾客采耳,只能让邻居帮忙送医院,这次房租上涨,又要靠熬夜加单才能凑够。后来才知道,她第二天给张爷爷采完耳,又连续加了 3 个晚班,忙到深夜 11 点,自己在店里用颈椎按摩仪缓解疼痛到凌晨,早上 6 点又起来消毒工具,丈夫心疼她,拄着拐杖帮她打扫店面,还煮了红糖姜茶放在她的玻璃杯里。 帮超市送晚班零食到采耳店时,我见过她在工具间偷偷贴膏药。她背对着门口,掀起淡青色工作服下摆,腰上贴着片黑色膏药,边缘卷着边 —— 是长期低头采耳、保持固定姿势落下的腰椎间盘突出,昨天给一位顾客做头疗时,弯腰按摩了 40 分钟,晚上疼得没睡好。刚贴好膏药,就听见店门口传来抱怨声:“采耳还要等半小时?网上都说这是智商税,你们是不是故意拖延时间赚黑心钱?” 一位穿卫衣的年轻男孩站在门口,皱着眉盯着价目表。柳月赶紧走过去,递上印着耳部护理知识的手册:“小伙子,您别着急,采耳不是简单掏耳朵,能清理耳道里的顽固耳垢,预防炎症,您要是赶时间,我帮您调整排期,20 分钟就能轮到您”。男孩接过手册,翻了几页,小声说 “那行,我等会儿”。等男孩进了采耳室,柳月才把工具重新用酒精棉片擦了一遍 —— 她知道年轻人对采耳有顾虑,只能用专业和耐心打消疑虑。她的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米白色连衣裙,是丈夫去年结婚纪念日买的,标签上还贴着便签:“老婆,你总穿工作服,也穿件漂亮裙子”,可她总怕沾到消毒酒精或精油,至今没机会穿;工作服内袋里,永远装着女儿的舞蹈表演邀请函,上面写着 “本周六上午 10 点,邀请家长观看表演”,她怕自己加单忘了,每天都要拿出来看一眼。 扫小区门口时我捡过她扔掉的盒饭盒,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服务:采耳 8 个,头疗 3 个,营收 750 元”“给女儿买舞蹈鞋(白色,32 码),放在鞋柜第一层(提醒试穿)”“进医用级消毒酒精:预算 50 元(超市会员日有折扣)”“明天加 2 个晚班,凑房租差额”。那天下午,我看见她在店里给女儿梳辫子,女儿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着采耳店的鹅毛棒玩:“妈妈,你什么时候陪我去表演呀?老师说要穿新舞蹈鞋”。柳月笑着帮女儿扎好蝴蝶结:“妈妈忙完就陪你去,新鞋子明天就买”,眼里却藏着愧疚 —— 她知道自己周六很可能要加单,又要失信于女儿。这种 “对顾客用心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骨子里” 的坚持,曾让我坐在超市收银台后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采耳店” 当成守护舒适的小窝,每一次耳勺轻探都是与信任的对话,每一次加单都是对生计的扛,那些沾着酒精的工作服背后,藏着比耳垢更沉重的 “生存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超市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采耳勺划过耳道的轻柔声与女儿的笑声。晨光透过采耳店的玻璃窗照进来,在柳月的笔记本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她写在上面的顾客备注。 二、采耳勺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颈椎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趴在柳月的采耳床旁,手里还攥着给张爷爷准备的温热耳勺,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早上 7 点,店长发来的消息:“小月,今天预约满了,张爷爷、李姐都要加单,你辛苦下,多排两个晚班”,还有丈夫发来的消息:“女儿舞蹈班老师说今天要交 1500 元费用,我脚伤没好,暂时没法去上班,你别太着急,我再想想办法”。 窗外天刚亮,小区里只有清洁工在扫地,冷风吹过,带着豆浆的甜香。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柳月。 摸向颈椎,昨天给顾客做头疗的酸痛还在,一低头就钻心地疼;左手的金银花杯倒在地上,茶水洒了点在笔记本上;工作服内袋里,女儿的舞蹈班接送卡硌着胸口,卡片边缘磨得发烫。采耳店的抽屉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工作的 “服务清单”,红色标注 “张爷爷 8 点采耳(工具温热),李姐 10 点头疗(重点按肩颈),晚班加 2 位顾客(20 点、21 点)”;家庭的 “待办清单”,“给女儿送新舞蹈鞋(今天表演要用),交舞蹈班费用 1500 元”“给丈夫买跌打损伤药(小区药店的云南白药)”;还有张 “身体警报” 便签,是医生写的 “颈椎劳损急性期,每服务 1 位顾客需抬头活动 5 分钟;腰椎避免久坐,加垫靠枕”。 我摸向收银台的零钱盒,里面只有 680 元,是昨天的营收 —— 今天必须靠加单多赚 820 元,才能凑够女儿的舞蹈班费用,还要给丈夫买药,采耳店的房租还差 2700 元,只能咬牙撑过加单的疲惫。 早上 7 点半,我准时到店。刚打开门,就赶紧消毒工具:“耳勺、鹅毛棒用酒精棉片擦三遍,采耳灯调试到柔和亮度,别晃到顾客眼睛”。刚整理好,就看见张爷爷提着早餐走过来:“小月,这么早啊,我给你带了豆浆”。我接过豆浆,心里暖暖的:“谢谢您张爷爷,您先坐,我把工具再温热下”。说着把耳勺放进温水中泡了 30 秒,擦干后轻轻握在手里 —— 怕工具太凉,让张爷爷觉得不舒服。 8 点整,采耳正式开始。我左手扶着张爷爷的耳廓,右手握着温热的耳勺,慢慢探入耳道:“张爷爷,要是觉得痒就说一声,我慢点”。张爷爷笑着说 “不碍事,你手艺好,我放心”。清理耳垢时,我保持着低头姿势,颈椎的疼痛让手有点抖,只能用左手偷偷撑着采耳床边缘 —— 怕手抖影响操作,让张爷爷受伤。9 点,张爷爷的采耳刚结束,李姐就推门进来:“小月,我今天肩颈特别酸,头疗时间能不能长点?” 我赶紧点头:“没问题李姐,我给您多按 10 分钟”。按摩时,我重点按压李姐的肩颈右侧,指尖感受到肌肉的僵硬:“您最近是不是总低头看手机?得多活动活动”,李姐叹了口气:“工作忙没办法,也就你这儿能让我放松会儿”。 中午 12 点,我终于有空吃口盒饭,刚咬了口排骨,就收到女儿的视频请求。屏幕里的女儿举着破旧的舞蹈鞋,眼圈红红的:“妈妈,我的鞋子坏了,今天要表演,老师说必须穿新的”。我心里一紧,赶紧说 “妈妈忙完就去给你买,你先跟老师说一声”,挂了视频,才想起答应女儿今天送新鞋子到幼儿园,却因为加单根本走不开。只能给丈夫发消息:“你能不能拄着拐杖去超市买双 32 码的白色舞蹈鞋?女儿表演要用”,丈夫很快回复 “好,你别担心,我这就去”。 下午 2 点,一位年轻妈妈抱着孩子冲进店里,声音带着哭腔:“技师,我儿子耳朵里进了小珠子,刚才玩的时候不小心塞进去的,你能不能帮他取出来?” 我赶紧让妈妈把孩子抱到采耳床上,用手电筒照进孩子耳道 —— 一颗红色塑料珠子卡在耳道深处,离鼓膜只有几毫米。我屏住呼吸,拿出细头镊子,慢慢探入耳道:“宝宝别怕,阿姨轻轻的,很快就好”。全程保持低头姿势,颈椎疼得像被针扎,只能偶尔用肩膀蹭蹭缓解,手里却不敢有半点晃动 —— 怕珠子划伤孩子的耳道。5 分钟后,珠子终于被夹了出来,妈妈抱着孩子哭着道谢:“太谢谢你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找谁”,我笑着说 “应该的”,却发现自己的腰已经直不起来。 晚上 8 点,我还在给加单的顾客做头疗,丈夫发来消息:“舞蹈鞋买好了,我送女儿去幼儿园表演了,你别加太晚的班,注意身体”。我回复 “好,你们看完表演等我回家,我给你们做红烧肉”,心里却满是愧疚 —— 女儿的第一次舞蹈表演,我又没能到场。21 点,最后一位顾客离开,我关店后坐在小区门口,拿出冷掉的盒饭,刚想吃,就听见两个年轻人议论:“采耳不就是掏耳朵吗?还收 50 块一次,真是暴利”“我才不做,听说会把耳道掏坏,都是骗钱的”。 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我攥着盒饭,指节发白 —— 我今天忙了 13 小时,服务 12 位顾客,赚的钱刚够女儿的舞蹈班费用,为了让顾客放心,每次都详细讲解耳部护理知识,却被说 “暴利”“骗钱”。这时张爷爷提着水果走过来:“小月,今天谢谢你,我耳朵舒服多了,这水果你拿着,给孩子吃”。我接过水果,眼泪差点掉下来 —— 至少有人懂我的辛苦,再累也值得。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女儿的新舞蹈鞋放在床头,旁边摆着她的表演邀请函。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亮了小小的客厅,采耳工具整齐地摆在桌上,泛着柔和的光。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采耳勺,是顾客的放松与信任;守的不只是采耳店,是女儿的舞蹈梦、丈夫的安心;欠家人的陪伴虽然愧疚,却换来了更多人的舒适与认可,这就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温柔。 三、采耳勺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消毒酒精味。我摸向颈椎,没有劳损的刺痛,只有超市收银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小区的群消息:“柳月火了!有人拍了她帮孩子取耳道珠子、给老人温热工具的视频,现在网上都叫她‘温柔采耳师’,好多人特意来小区找她采耳,房东还免了她一个月房租!” 跑到 “悦耳阁” 采耳店,看见柳月穿着那件米白色连衣裙,胸前别着 “顾客最喜爱技师” 的徽章,正在给一位老人采耳。女儿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帮妈妈递消毒棉片,笑着说 “妈妈,我今天表演得了第一名!”;丈夫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新的颈椎按摩仪:“这是给你买的,以后别总硬扛,累了就休息”;张爷爷和李姐也来了,张爷爷手里提着刚蒸的包子:“小月,这是我老伴蒸的,你尝尝”,李姐手里拿着肩颈按摩精油:“这是我用着好的精油,给你用,缓解颈椎疼”。 采耳店的老板走过来,手里拿着个荣誉证书:“柳月,这是‘最佳服务技师’证书,你实至名归!店里给你涨了底薪,还帮你申请了员工福利,以后不用再总加单了”。柳月接过证书,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能让顾客舒服,让家人幸福,我就很满足了”。 “收银员,来瓶矿泉水!” 柳月看见我,笑着挥挥手。她的指尖不再沾着酒精,涂着淡淡的粉色指甲油,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 —— 那件淡青色工作服被她叠好放在工具柜里,旁边摆着女儿的舞蹈表演照片;工作服内袋里的舞蹈班接送卡,终于有了她陪女儿去的记录。 风卷着超市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采耳店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柳月采耳勺里的秘密 —— 那些冷掉的盒饭、沾着酒精的手指、酸痛的颈椎,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她把对顾客的温柔,融进了每一次耳勺轻探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金银花的玻璃杯,看似普通,却藏着她对职业的热爱;就像女儿的新舞蹈鞋,看似微小,却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超市上班,柳月昨天说 “想在店里设个‘老人关爱角’,每周三给小区老人免费做耳部检查,让他们也能享受舒适”。顺便问问她,女儿的舞蹈班有没有新的表演,丈夫的脚伤恢复得怎么样,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兼顾工作与家庭的采耳师,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扫帚下的晨光 一、凌晨马路的扫帚与带尘的指尖 某市市中心的凌晨总飘着灰尘与便利店热包子的混合味道,我守在便利店收银台后,看赵建军穿着橙黄色环卫工服忙碌。他的袖口沾着深灰色灰尘,是昨天清扫建筑垃圾时蹭的;裤脚磨出毛边,露出里面的深蓝色秋裤,是凌晨寒风灌进去冻的;左手扶着扫帚柄,木柄因常年握持泛着温润包浆,扫帚头扎着几根断枝;右手正弯腰清扫落叶 —— 指尖因长期握扫帚、提垃圾桶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灰尘,连指甲盖都被染成了土黄色,是翻找垃圾桶里的塑料瓶蹭的。 他的环卫车旁永远摆着三样东西:泡着浓茶的搪瓷缸,缸身印着 “环卫之家” 的红色字样,却被厚厚的茶垢遮住大半,是长期凌晨工作犯困,用来提神的;记满 “清扫重点” 的黄色小本子,封面用透明胶带粘补过,某页用铅笔写着 “凌晨 4 点前清扫 XX 路口落叶(早高峰车多,避免堵塞)”“李奶奶家楼下垃圾桶:轻拿轻放,她睡眠浅”;还有个白色药盒,装着妻子的支气管炎药片,药盒上用马克笔写着 “每日三次,每次一片”,是他每天出门前必检查的。早高峰前的间隙,他会靠在环卫车旁啃馒头,是自家蒸的白面馒头,用塑料袋裹了两层,怕凉了,左手捏着馒头,眼睛却盯着来往车辆 —— 怕垃圾被风吹到马路中间,也怕儿子发来 “找不到工作” 的消息,他说 “马路扫干净了,大家走得舒心,我也能安心赚点药费,给家里添份保障”。 上周暴雪夜,我值夜班时,撞见他在便利店门口对着手机红着眼。橙黄色工服被雪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头发上结着小冰碴;手里攥着个冻得发硬的馒头,咬了一口却没嚼动;扫帚倒在一旁,积雪埋了半截扫帚头;手机屏幕亮着儿子发来的消息:“爸,我面试又没通过,房租还欠 500 块,房东说再不交就赶我走,你能不能再帮我一次?” 而他这个月的工资刚给妻子买了 200 元的支气管炎药,只剩 800 元,离下次发工资还有 15 天,暴雪天手套磨破了,右手食指冻得发紫,轻轻一碰就疼。 这时环卫队长的电话打过来,语气急促:“老赵,你负责的路段积雪太厚,早高峰前必须清完,不然会影响交通,你加把劲!” 他赶紧擦干眼泪,对着电话说 “放心吧队长,我保证完成”,挂了电话,把手机塞进外套内袋,拿起扫帚开始铲雪 —— 后来才知道,他那天在雪地里扫了 6 小时,鞋子湿透,冻得双脚发麻,收工后把捡的废纸箱和塑料瓶卖了 30 元,又从伙食费里省出 470 元,凑够 500 元给儿子寄了过去,自己却连着三天只吃馒头配咸菜,连口热汤都舍不得买。 帮便利店送热水时,我见过他在环卫车旁偷偷揉膝盖。他背对着路人,掀起橙黄色工服下摆,膝盖上贴着片旧膏药,边缘卷着边,周围的皮肤又红又肿 —— 是长期弯腰清扫、提重物落下的关节炎,昨天铲雪时又犯了,疼得他直咧嘴。刚揉了两下,就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马路中间,车主摇下车窗,扔了个塑料袋在地上,还抱怨:“你们清洁工怎么回事?这垃圾堆在这儿多久了?扫这么慢,影响我上班!” 赵建军赶紧走过去,捡起塑料袋扔进环卫车,笑着说 “对不起,我马上扫干净,不耽误您时间”。等车主开车走后,他才从塑料袋里挑出两个塑料瓶,放进蛇皮袋里 —— 这些能卖钱,哪怕多赚 1 块,也能给妻子多买包药。我递给他一杯热开水:“赵叔,喝点热水暖暖身子”,他接过水杯,不好意思地说 “谢谢小伙子,又麻烦你了”,喝了口热水,他又拿起扫帚,继续清扫路面 —— 他说 “干这行就是这样,多忍忍就过去了,家里还等着我赚钱呢”。他的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深蓝色棉袄,是妻子去年给他买的,标签上还贴着妻子写的便签:“老头子,冬天冷,别冻着,干活时穿”,可他舍不得穿,怕干活弄脏,想留到过年时穿;工服内袋里,永远装着妻子的病历本,上面记录着妻子的病情和用药情况,怕她犯病时说不清症状,随时带在身上。 扫便利店门口时我捡过他扔掉的馒头袋,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清扫:落叶 12 袋,垃圾 8 桶,可回收物卖 25 元”“给妻子买梨:5 元(熬水喝,对嗓子好)”“儿子房租:500 元(从伙食费里省)”“明天凌晨 1 点起床,暴雪后路面难扫,提前准备”。那天凌晨 5 点,我看见他在清扫李奶奶家楼下的垃圾桶,动作轻得像怕吵醒谁,他先把垃圾桶轻轻搬到环卫车旁,倒完垃圾后又用抹布擦干净桶身,再轻轻放回原位 —— 他说 “李奶奶年纪大了,睡眠浅,不能吵到她”。这种 “对工作负责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骨子里” 的坚持,曾让我坐在便利店收银台后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清洁工” 当成战场,每一次清扫都是与脏乱的对抗,每一次省吃俭用都是对家庭的承担,那些沾着灰尘的工服背后,藏着比马路更沉重的 “生存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便利店的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扫帚清扫路面的 “沙沙” 声与妻子的咳嗽声。晨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赵建军的小本子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写在上面的清扫重点标注。 二、扫帚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膝盖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靠在赵建军的环卫车旁,手里还攥着一把扫帚,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凌晨 1 点半,环卫队长发来的紧急通知:“凌晨 2 点有暴雨,你负责的路段要提前到岗,重点清理排水口,避免积水影响早高峰通行”,还有妻子发来的消息:“老赵,我的药快没了,昨晚又咳嗽了半宿,今天能买吗?” 窗外天还没亮,马路上只有几盏路灯亮着,冷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寒意。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赵建军。 摸向膝盖,昨天铲雪的酸痛还在,一按就钻心地疼;左手的搪瓷缸倒在地上,浓茶洒了点在工服上;工服内袋里,妻子的病历本硌着胸口,纸页边缘磨得发亮。环卫车的抽屉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工作的 “清扫要求”,红色标注 “暴雨后重点清理 3 个排水口,凌晨 6 点前完成主干道清扫;收完沿街 15 个垃圾桶”;家庭的 “待办清单”,“给妻子买支气管炎药(预算 180 元),给儿子转房租 500 元”“修环卫车轮胎,昨天被玻璃扎破了,漏气严重”;还有张 “身体警报” 便签,是医生写的 “膝盖关节炎急性期,避免长时间弯腰;右手食指冻伤,需戴厚手套”。 我摸向工服口袋里的零钱,昨天卖可回收物赚了 25 元,加上身上剩的 300 元,一共 325 元 —— 今天必须多清扫些可回收物,多卖点钱,既能给妻子买药,也能给儿子转房租,不然妻子没药吃,儿子也会被房东赶出来。 凌晨 2 点,我准时准备工具。把扫帚、铁铲放进环卫车,检查手套有没有破洞,发现右手的手套磨了个小洞,只能用胶布缠紧;给妻子的药盒里装了几片备用药,才推着环卫车往负责的路段走。凌晨 2 点半,暴雨如期而至,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冷得我打哆嗦。我赶紧拿出铁铲,蹲在第一个排水口前,开始清理里面的落叶和垃圾:“排水口堵了会积水,早高峰时车多,容易出事故”,膝盖的疼痛让我弯腰都困难,只能用左手撑着膝盖,慢慢铲着排水口的垃圾 —— 每铲一下,膝盖就像被针扎一样疼,却不敢停下,怕耽误时间。 凌晨 5 点,雨终于停了,路面积了一层泥水,落叶混着泥沙,扫起来格外费力。我拿起扫帚,一点点清扫路面,右手食指的冻伤被泥水浸泡着,疼得发麻,只能时不时哈口气暖一暖,眼睛却盯着路面 —— 怕错过可回收物,这些能卖钱给妻子买药。扫到一半,我看见路边有几个塑料瓶,赶紧走过去捡起来,放进蛇皮袋里,心里想着 “又能多卖几块钱了”。 早上 6 点,我终于清理完 3 个排水口,开始收沿街的垃圾桶。有个垃圾桶里全是厨余垃圾,散发着刺鼻的臭味,我屏住呼吸,把垃圾桶搬到环卫车旁,倒垃圾时不小心被里面的玻璃划伤了手,鲜血渗了出来,我赶紧从布袋里拿出创可贴贴上,继续干活 —— 怕耽误时间,影响早高峰通行。收完第 10 个垃圾桶时,妻子发来视频:“老赵,你别太累了,药我自己去药店买就行,你注意安全”,我看着视频里妻子苍白的脸,她还在咳嗽,心里像被针扎:“不用,我收工就去买,你在家等着,别出门,风大容易犯病”,挂了视频,眼泪差点掉下来 —— 妻子身体不好,却还在担心我,我更要努力干活。 早上 7 点,早高峰开始了,马路上的车越来越多,我还在清扫马路中间的垃圾。有位行人边走边扔塑料袋,我走过去捡起塑料袋,却被他说 “你不是清洁工吗?扫个垃圾这么慢,还挡着我走路,真碍事!” 我没说话,只是加快了清扫速度,膝盖疼得越来越厉害,只能走一会儿歇一会儿。这时,一辆公交车停下来,司机师傅递过来一瓶水:“师傅,辛苦了,喝点水”,我接过水,心里暖暖的 —— 至少有人懂我的辛苦,再累也值得。 早上 8 点,我终于完成清扫,推着环卫车往废品站走。把捡的塑料瓶、废纸箱卖了 32 元,加上身上剩的 325 元,一共 357 元。我先去药店给妻子买了 180 元的支气管炎药,又给儿子转了 500 元(还差 143 元,只能跟废品站老板先借了 143 元),手里只剩 34 元,准备留着当今天的伙食费。 收工后,我去便利店买了个馒头,刚咬了一口,就看见儿子发来的消息:“爸,谢谢你的钱,我找到工作了!下个月开始就能自己交房租,不用你操心了”,我看着消息,笑着哭了 —— 儿子终于稳定了,我再累也值得。这时,环卫队长发来消息:“老赵,你负责的路段清扫得很干净,队里给你发了 200 元奖金,下个月工资也涨了 300 元”,我看着消息,心里满是激动 —— 努力终于有了回报,以后能给妻子买更好的药了。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坐在自家门口,手里拿着给妻子买的药和梨,旁边放着环卫队发的奖金。妻子走过来,帮我擦了擦脸上的灰尘:“老头子,你辛苦了,快进屋,我给你熬了热汤”,我笑着说 “不辛苦,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扫帚,是城市的洁净,是家人的希望;扫的不只是垃圾,是生活的困难,是对未来的坚持 —— 哪怕膝盖再疼、再累,只要能让妻子好好治病,让儿子安心工作,一切都值得。 三、扫帚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灰尘味。我摸向膝盖,没有关节炎的刺痛,只有便利店收银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环卫队的群消息:“赵建军同志被评为‘市级优秀环卫工’!奖励 5000 元,还能免费体检!他负责的路段被评为‘洁净示范路段’,队里给他配了新的环卫车和工具!” 跑到市中心的马路,看见赵建军穿着那件深蓝色棉袄,胸前别着 “优秀环卫工” 的徽章,正在给新入职的环卫工讲解清扫技巧:“清扫排水口时要注意,先把表面的垃圾清理掉,再用铁铲慢慢铲里面的泥沙,别着急”。他的妻子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保温杯:“老头子,喝点热水,别累着”;儿子也来了,手里拿着刚买的手套:“爸,这是加厚的手套,冬天干活不冷”;便利店的我(原视角的 “你”)也走过来,手里提着热包子:“赵叔,恭喜您,这包子您拿着,趁热吃”。 环卫局的领导走过来,手里拿着个荣誉证书:“赵建军同志,这是‘城市美容师’证书,你实至名归!以后队里会给你减少工作量,让你多休息,好好照顾身体”。赵建军接过证书,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能让城市变得干净,让家人过得好,我就很满足了”。 “小伙子,买瓶水!” 赵建军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指尖不再沾着灰尘,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现在我有新的环卫车了,” 他指着旁边的新环卫车,“队里还涨了工资,以后不用再省吃俭用了,能给老伴买更好的药,也能穿她买的棉袄了”。 风卷着便利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马路上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赵建军扫帚里的秘密 —— 那些冷掉的馒头、贴满膏药的膝盖、没拆封的棉袄,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城市的责任,融进了每一次清扫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浓茶的搪瓷缸,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工作的热爱;就像妻子的病历本,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便利店上班,赵建军昨天说 “想在负责的路段设个‘爱心角’,放些热水和常用药,给需要的人提供帮助”。顺便问问他,妻子的病情有没有好转,儿子的新工作怎么样,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轻松点的清洁工,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鱼塘边的生计 一、垂钓园的渔网与带泥的指尖 某市郊区 “老周垂钓园” 的清晨总飘着鱼食发酵香与油条的混合味道,我守在小卖部柜台后,看老周穿着深蓝色防水服忙碌。他的袖口沾着深褐色泥浆,是昨天修钓位栏杆时蹭的;裤脚卷到膝盖,露出沾着鱼鳞的小腿,是给鱼塘增氧时踩进泥里弄的;左手扶着鱼塘边的钓位栏杆,栏杆因常年被钓友倚靠泛着温润包浆,边缘还沾着点鱼鳞;右手握着渔网,正打捞水面漂浮的塑料袋 —— 指尖因长期握渔网、清理钓位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泥浆,连指甲盖都被染成了土黄色,是凌晨喂鱼时蹭的。 他的简易棚旁永远摆着三样东西:泡着浓茶的搪瓷缸,缸身印着 “钓鱼爱好者” 的红色字样,却被厚厚的茶垢遮住大半,是长期凌晨喂鱼犯困用来提神的;记满 “钓友偏好” 的黄色小本子,封面用透明胶带粘补过,某页用铅笔写着 “张哥:每周六来,爱钓鲤鱼,留深水区 3 号钓位”“李姐:钓完鱼需打包,备大号塑料袋(加厚款)”;还有个白色保温盒,里面装着妻子的胰岛素注射笔,盒盖上用马克笔写着 “每日早晚各一次,每次 10 单位”,是他每天出门前必检查的。早高峰间隙,他会靠在棚子旁啃煎饼,是路边摊买的葱花煎饼,3 元一个,左手捏着煎饼,配着自带的咸菜吃,眼睛却盯着鱼塘水面 —— 怕鱼群浮头缺氧,也怕儿子发来 “餐馆又亏了” 的消息,他说 “钓友来钓鱼图个乐,鱼要多、钓位要干净,人家才愿意常来,家里的药费、儿子的房租,全靠这鱼塘”。 上周暴雨夜,我关小卖部门时,撞见他在鱼塘旁对着手机红着眼。深蓝色防水服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头发上滴着水;手里攥着个湿漉漉的鱼食袋,里面的玉米撒了一半,袋口被风吹得卷边;手机屏幕亮着儿子发来的消息:“爸,餐馆这个月亏了 5000 块,房东催着交房租,我实在没办法了,能不能借我点钱?” 而他这个月的营收刚够买 300 斤鱼食和给妻子买胰岛素,只剩 800 元,离下次放 200 斤鲤鱼的钱还差 3000 元,暴雨还冲坏了两个钓位的栏杆,维修需要 500 元。 这时钓友张哥发来消息:“老周,明天我带五个朋友来钓鱼,你准备好鱼食,我们要钓一整天”。他赶紧用手背擦眼泪,对着手机挤出憨厚的笑,回复 “没问题张哥,鱼都喂好了,钓位我明天一早收拾干净,鱼食也备足”。挂了电话,他却对着鱼塘发呆 —— 鱼塘的水泵昨天坏了,鱼群随时可能缺氧;上次妻子住院,他因为要给钓友放鱼,没能去陪护,这次儿子有难,又拿不出钱,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后来才知道,他第二天凌晨 3 点就起床修水泵,手被铁丝划伤也没顾上贴创可贴,放鱼时自己跳进齐膝深的鱼塘,雨水混着泥浆灌进防水服,却还是笑着给钓友安排钓位,收摊后把仅有的 800 元都转给了儿子,自己啃了两天馒头配咸菜。 帮小卖部送饮料到垂钓园时,我见过他在棚子后偷偷揉腰。他背对着钓友,掀起灰色旧外套下摆,腰上贴着片黑色膏药,边缘卷着边,周围的皮肤又红又肿 —— 是长期弯腰清理钓位、给鱼塘增氧落下的腰肌劳损,昨天修栏杆时又犯了,疼得他直咧嘴。刚揉了两下,就听见一位穿运动服的年轻人抱怨:“你这鱼塘怎么回事?我钓了一下午就钓两条小鲫鱼,是不是没放鱼?故意坑我们钱?” 老周赶紧走过去,递上一瓶冰镇矿泉水:“兄弟,别着急,今天天气热,鱼都躲在深水区了,我帮你调调鱼竿,保证你能钓到鱼。要是还不满意,今天的鱼获钱我给你算半价,下次来还送你一包自制的玉米饵料”。说着就帮年轻人调整鱼线深度,没一会儿,年轻人就钓上一条两斤重的鲤鱼,笑着说 “谢谢周叔,刚才是我太急了”。等年轻人走后,老周又从口袋里掏出 50 元,追上他把钱递过去:“这是给你的补偿,你来一趟不容易,别让你失望”。他的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深蓝色冲锋衣,是儿子去年给他买的,标签上还贴着儿子写的便签:“爸,冬天钓鱼冷,你穿这件暖和”,可他舍不得穿,怕沾到泥浆和鱼鳞,想留到过年时穿;防水服内袋里,永远装着妻子的血糖监测记录,上面记着每天的血糖值,怕她自己记不清,随时带在身上,有空就拿出来看。 扫垂钓园小路时我捡过他扔掉的煎饼袋,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营收:鱼获钱 450 元,鱼食卖 120 元,共 570 元”“给妻子买胰岛素:200 元(药店会员日有折扣)”“儿子房租:借 500 元(从鱼食钱里省)”“下周放鱼:200 斤鲤鱼,预算 3000 元(找张哥先赊账)”。那天上午,我看见他在鱼塘边教一位老爷爷装鱼食,手指捏着玉米饵料,耐心地说 “爷爷,把饵料捏成小团,挂在鱼钩上,鱼才容易上钩”,老爷爷钓上鱼时,他比谁都开心,笑着帮老爷爷把鱼放进鱼护里。这种 “对钓友实在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骨子里” 的坚持,曾让我站在小卖部门口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垂钓园” 当成战场,每一次放鱼都是与信任的较量,每一次让步都是对生计的承担,那些沾着泥浆的防水服背后,藏着比鱼塘更沉重的 “生存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小卖部的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渔网划过水面的 “哗啦” 声与妻子的叮嘱声。晨光透过鱼塘的水面照进来,在老周的小本子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写在上面的钓友备注。 二、鱼塘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腰眼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靠在老周的简易棚旁,手里还攥着一把渔网,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凌晨 3 点半,鱼贩发来的消息:“老周,明天鲤鱼涨价到 15 元 / 斤,你要 200 斤的话,得加 300 元,不然就没这么新鲜的了”,还有妻子发来的消息:“老赵,我的胰岛素快没了,昨天血糖又高了,今天必须买,你别忘”。 窗外天还没亮,垂钓园里只有几盏应急灯亮着,冷风吹过,带着鱼食的发酵香。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老周。 摸向腰眼,昨天修栏杆的酸痛还在,一按就钻心地疼;左手的搪瓷缸倒在地上,浓茶洒了点在防水服上;防水服内袋里,妻子的血糖监测记录硌着胸口,纸页边缘磨得发亮。简易棚的抽屉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经营的 “成本清单”,红色标注 “鱼食剩 10 斤,需补货(预算 150 元);钓位栏杆修 2 个,50 元;水泵维修 80 元”;家庭的 “待办清单”,“给妻子买胰岛素 200 元,借儿子 500 元交房租”;还有张 “身体警报” 便签,是医生写的 “腰肌劳损急性期,避免弯腰超过 10 分钟;膝盖关节炎,禁止跳进鱼塘”。 我摸向防水服口袋里的零钱,昨天卖鱼食和鱼获赚的 570 元,给妻子买了 10 元的止痛药,还剩 560 元 —— 今天必须多接 5 位钓友,才能凑够鲤鱼涨价的钱和妻子的胰岛素钱,不然鱼买不了,妻子的药也断了。 凌晨 4 点,我准时到鱼塘喂鱼。把自制的玉米饵料撒进鱼塘,看着鱼群争相抢食,心里松了口气:“鱼活跃,钓友才能钓得开心”。清理钓位时,发现两个栏杆被昨晚的风吹坏了,我赶紧找工具维修,腰眼的疼痛让我弯腰都困难,只能用左手撑着膝盖,慢慢拧螺丝 —— 怕钓友来了没钓位,影响生意。 凌晨 5 点半,张哥带着五个朋友来钓鱼:“老周,今天鱼食够不够?我们要钓一整天”。我笑着点头:“放心,鱼食管够,钓位也收拾干净了”,说着递上鱼食,心里却在着急 —— 鱼贩涨价,200 斤鲤鱼要多花 300 元,胰岛素的钱还差 40 元。张哥看出我有心事,拍着我的肩膀说 “是不是遇到难处了?要是缺钱,你跟我说”,我赶紧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累,你们钓,我去看看水泵”。 早上 8 点,钓友越来越多,我忙着给大家称鱼食、安排钓位,嗓子喊得发哑,只能喝口冷掉的浓茶润润喉。有位钓友钓了半天没钓到鱼,生气地把鱼竿扔在地上:“你这鱼塘根本没鱼,就是坑钱!我再也不来了!” 我赶紧走过去,帮他检查鱼竿:“兄弟,你这鱼线太松了,鱼上钩也感觉不到,我帮你调紧点,再换包我的自制饵料,保证你能钓到鱼”。调整后没一会儿,钓友就钓上一条三斤重的鲤鱼,他不好意思地说 “周叔,刚才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我笑着说 “没事,钓鱼就是图个乐,别着急”,心里暖暖的,忘了腰的疼。 中午 12 点,我终于有空吃口煎饼,刚咬了一口,就看见妻子发来的视频:“老赵,你别太累了,胰岛素我自己去买就行,你注意身体”。我看着视频里妻子苍白的脸,她还在咳嗽,心里像被针扎:“不用,我收摊就去买,你在家等着,别出门,外面风大”,挂了视频,眼泪差点掉下来 —— 妻子身体不好,却还在担心我,我更要努力干活。 下午 2 点,突然发现鱼塘的水泵不转了,水面的鱼开始浮头,我赶紧找来工具,想跳进鱼塘检查,却想起医生说的 “禁止跳进鱼塘”,只能趴在鱼塘边,伸手去够水泵 —— 水溅湿了我的衣服,腰眼的疼痛让我直咧嘴,却不敢停下,怕鱼缺氧死亡。钓友们看见,都过来帮忙:“周叔,我们帮你抬水泵,你别自己弄”,大家一起把水泵抬上岸,修了半小时,终于修好了。我看着大家,心里满是感动 —— 钓友的信任,就是我坚持的动力。 傍晚 6 点,收摊时我坐在鱼塘边算账:今天来了 25 位钓友,赚了 820 元,买胰岛素花了 200 元,修水泵花了 80 元,补买鱼食花了 150 元,还剩 390 元,离借儿子的 500 元还差 110 元,只能找张哥先借 110 元。给妻子发视频,她正在打针,笑着说 “我没事,你别太累,早点回家”,我看着视频,笑着答应。 晚上 8 点,我终于回家,妻子给我端来热汤:“你怎么浑身是泥?是不是又跳进鱼塘了?” 我摇摇头:“没有,钓友帮我抬水泵了,你放心”,心里却满是愧疚 —— 没能给她更好的生活。这时听见邻居议论:“老周开黑坑肯定赚不少,天天有人钓鱼,就是太抠门,连瓶水都舍不得送”“我听说他那鱼塘的鱼都是小的,专门坑钓友的钱”。我攥着汤碗,指节发白 —— 我每天凌晨起床,忙到傍晚,赚的钱刚够药费和鱼食钱,却被说 “赚得多”“坑钱”,可我知道,靠自己的双手赚钱不丢人,能让妻子好好治病,就是最大的骄傲。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妻子的胰岛素放在床头,旁边摆着给儿子借的 500 元。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亮了小小的房间,鱼塘的钥匙放在桌上,泛着柔和的光。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渔网,是钓友的快乐,是家人的希望;守的不只是鱼塘,是对生活的坚持,是对责任的承担 —— 哪怕腰再疼、再累,只要能让钓友开心,让家人过得好一点,一切都值得。 三、鱼塘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鱼食味。我摸向腰眼,没有腰肌劳损的刺痛,只有小卖部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垂钓园的群消息:“老周火了!有人拍了他暴雨夜修水泵、给钓友让利的视频,现在网上都叫他‘实在钓鱼老板’,好多人特意来他的垂钓园钓鱼,鱼贩也给了他优惠价,儿子的餐馆也好转了!” 跑到垂钓园,看见老周穿着那件深蓝色冲锋衣,胸前别着 “最佳垂钓园主” 的徽章,正在给钓友们讲钓鱼技巧:“钓鲤鱼要选深水区,饵料用玉米最好,耐泡,鱼也爱吃”。他的妻子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保温杯:“老赵,喝点热水,别累着”;儿子也来了,手里拿着刚买的渔网:“爸,这是给你买的新渔网,旧的该换了”;张哥和钓友们也来了,张哥手里提着个大蛋糕:“老周,恭喜你,这蛋糕你收下,以后我们还来你这钓鱼”。 鱼贩走过来,手里拿着个价格表:“老周,以后你要鱼,我给你算 12 元 / 斤,比别人便宜 3 元,你实在,我也实在”。老周接过价格表,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能让大家钓得开心,让家人过得好,我就很满足了”。 “老板,买瓶饮料!” 老周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指尖不再沾着泥浆,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现在我有新的水泵和渔网了,” 他指着鱼塘边的新设备,“鱼贩也给了优惠价,不用再省吃俭用了,能给老伴买更好的药,也能穿儿子买的冲锋衣了”。 风卷着小卖部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垂钓园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煎饼,突然明白老周鱼塘里的秘密 —— 那些冷掉的煎饼、贴满膏药的腰、没拆封的冲锋衣,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钓友的实在,融进了每一次放鱼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浓茶的搪瓷缸,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工作的热爱;就像妻子的胰岛素,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小卖部上班,老周昨天说 “想在垂钓园设个‘新手教学角’,免费教大家钓鱼技巧,让更多人喜欢上钓鱼”。顺便问问他,妻子的血糖控制得怎么样,儿子的餐馆生意好不好,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轻松点的垂钓园老板,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刨子下的匠心 一、装修工地的刨子与带屑的指尖 某市装修工地的清晨总飘着木屑与乳胶漆的混合味道,我推着建材配送车停在工地旁,看吴建峰穿着蓝色工装忙碌。他的袖口沾着浅褐色木屑,是昨天刨实木板材时蹭的;裤脚磨出毛边,露出里面的深蓝色秋裤,是弯腰安装龙骨时露出来的;左手扶着块实木板材,板材边缘刚用砂纸打磨过,泛着细腻的原木光泽;右手握着碳钢刨子,正顺着木纹慢慢刨木料 —— 指尖因长期握工具、打磨木料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木屑,连指甲盖都被染成了淡褐色,是清理刨花时蹭的。 他的工地角落永远摆着三样东西:泡着胖大海的保温杯,杯身印着 “匠心木作” 的黑色字样,杯盖磕出个小缺口,是长期在粉尘环境中工作,嗓子常哑用来润喉的;记满 “施工清单” 的绿色笔记本,封面贴着子女的合照贴画,某页用铅笔写着 “王姐家衣柜:今日完成柜门安装,五金件需提前打磨光滑”“李哥家吊顶:龙骨间距严格控制 30cm,避免后期变形”;还有个银色工具箱,箱盖内侧贴着子女的课程表,用透明胶带粘住防止磨损,上面写着 “女儿 16:30 放学,儿子 17:00 放学”—— 他总说 “怕加班晚了,错过接孩子,贴在这随时能看”。午休时,他会靠在墙角啃盒饭,铝箔盒里是红烧肉与青菜,是妻子早上准备的,他说 “儿子爱吃红烧肉,特意让我多带点”,左手捏着筷子,眼睛却盯着施工图纸 —— 怕看错尺寸耽误工期,也怕错过妻子发来的 “子女学费催缴” 消息,他说 “木工是细活,差 1 毫米都不行,业主住得安心,我才能放心赚房贷钱”。 上周暴雨夜,我送晚班建材到工地,撞见他在工地板房旁对着手机红着眼。蓝色工装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施工图纸,上面的尺寸标注被雨水晕开,变得模糊;手机屏幕亮着妻子发来的消息:“女儿学校要交 800 元研学费,儿子的幼儿园伙食费还差 500 元,明天必须交,老师已经催了两次”。而他这个月因雨季工地停工,只赚了 4000 元,3500 元房贷刚交完,只剩 500 元,工具箱里的刨子刀刃已卷边,砂纸也快用完了,买新工具还需 500 元。 这时业主李哥发来消息:“建峰,我家吊顶能不能提前 3 天完工?我下周要搬进去,实在等不及了”。他赶紧用手背擦眼泪,对着手机挤出憨厚的笑,回复 “没问题李哥,我加夜班赶工,保证不耽误你入住”。挂了电话,他却对着工具箱发呆 —— 工具箱里放着女儿去年生日送他的手工贺卡,上面画着 “爸爸在刨木头”,旁边写着 “爸爸辛苦了”;上次女儿生日,他因为要给业主赶衣柜工期,没能回家陪她吹蜡烛,这次研学费与伙食费,又要靠熬夜加班凑。后来才知道,他第二天凌晨 5 点就到工地,冒雨搬运吊顶龙骨,雨水灌进工装鞋,脚泡得发白也没顾上换,连续加了 3 个夜班,终于提前完工,收工后把赚的 2000 元都转给妻子,自己却因淋雨发烧,在工地旁的小诊所挂了 2 天针,打针时还在想 “王姐家的衣柜柜门还没打磨”。 帮工地送早班板材时,我见过他在板房后偷偷贴创可贴。右手食指上有道新鲜的划伤,还在渗血,是早上打磨衣柜五金件时被木刺划的。他小心翼翼地把创可贴缠在食指上,怕动作太大弄疼伤口,又怕被工头看见 —— 工头总说 “做木工要细心,你这总受伤,业主怎么放心把活交给你”。刚贴好,就听见工地传来抱怨声:“这衣柜打得也太粗糙了,你看这缝隙,都能塞进一张纸,是不是偷工减料了?” 一位穿连衣裙的女士站在衣柜旁,皱着眉盯着柜门缝隙。吴建峰赶紧走过去,拿起砂纸递过去:“姐,实在对不起,是我昨天的刨子不够锋利,没把板材刨平,我现在重新打磨,保证缝隙小于 2 毫米,要是还不满意,我免费给您换块新板材”。说着就蹲下来,用砂纸反复打磨柜门边缘,右手食指的伤口被砂纸摩擦得发疼,他却没停下 —— 知道业主买套房不容易,不能让人家花了钱还闹心。等女士满意离开后,他才把有缝隙的板材收起来,放进工具箱 —— 这块板材他要带回家,改成儿子的小书桌,不能浪费。他的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格子衬衫,是妻子去年结婚纪念日买的,标签上还贴着便签:“老公,你总穿工装,也穿件体面的衣服”,可他舍不得穿,怕沾到木屑和乳胶漆,想留到女儿研学活动时穿;工装内袋里,永远装着子女的课程表,纸页边缘被摩挲得发亮,每次休息时都会拿出来看,算着 “还有 1 小时就能接儿子放学”。 扫工地时我捡过他扔掉的盒饭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施工:王姐家衣柜柜门(打磨 + 安装),李哥家吊顶龙骨(完成 80%)”“给女儿买研学材料:200 元(从早饭钱里省)”“买新刨子:碳钢款 300 元,砂纸 10 张 50 元(下午去建材市场买)”“今晚加夜班,赶李哥家吊顶工期”。那天上午,我看见他在教新来的小工用刨子:“刨木头要顺着木纹,力道要均匀,你看,这样刨出来的面才光滑”,小工练了几次还是没掌握,他耐心地握着小工的手,一点点教,像在教自己的儿子 —— 他说 “手艺要传下去,多个人会做木工,就能多帮业主打造好家”。这种 “对业主用心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骨子里” 的坚持,曾让我站在工地旁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木工” 当成战场,每一次刨木都是与细节的较量,每一次加班都是对生计的承担,那些沾着木屑的工装背后,藏着比板材更沉重的 “生存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建材配送车旁打盹,梦里全是刨子划过木料的 “沙沙” 声与子女的笑声。晨光透过工地的脚手架照进来,在吴建峰的笔记本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写在上面的施工标注。 二、刨子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腰椎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趴在吴建峰的施工图纸上,手里还攥着把卷边的刨子,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凌晨 6 点,工头发来的紧急消息:“李哥家吊顶必须明天完工,业主明天要验收,你今天必须赶完!” 还有妻子发来的消息:“女儿的研学费和儿子的伙食费今天必须交,老师说再拖就不让女儿参加研学了”。 窗外天还没亮,工地里只有应急灯亮着,冷风吹过板房,带着木屑的凉意。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吴建峰。 摸向腰椎,昨天弯腰安装龙骨的酸痛还在,一按就钻心地疼;左手的保温杯倒在地上,胖大海洒了点在施工图纸上;工装内袋里,子女的课程表硌着胸口,纸页边缘磨得发亮。工具箱的抽屉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工作的 “施工清单”,红色标注 “李哥家吊顶:今日完成剩余 20% 龙骨安装 + 封板,缝隙<2mm”“王姐家衣柜:下午完成柜门安装,五金件需打磨光滑”;家庭的 “待办清单”,“交女儿研学费 800 元、儿子伙食费 500 元”“买新刨子 300 元、砂纸 10 张 50 元”;还有张 “身体警报” 便签,是医生写的 “腰椎间盘突出急性期,避免长期弯腰;右手食指划伤,避免沾水感染”。 我摸向工装口袋里的零钱,昨天赚的 400 元,给妻子买了 20 元的感冒药,还剩 380 元 —— 今天必须赶完吊顶与衣柜的活,才能赚够费用,刨子卷边影响施工,只能先打磨锋利,等下午再去买新的。 早上 7 点,我准时到工地。刚打开工具箱,就拿出磨刀石,开始磨卷边的刨子 —— 刀刃太钝,刨出来的木料会不平整,手心的汗滴在磨刀石上,右手食指的伤口被汗水刺激得发疼,只能咬着牙坚持。8 点,开始安装吊顶剩余的龙骨,我拿着卷尺反复测量:“间距必须 30cm,差 1 毫米都会变形”,弯腰固定龙骨时,腰椎疼得像被针扎,只能用左手撑着腰,慢慢蹲下 —— 怕尺寸出错,业主验收通不过,拿不到工钱。 上午 10 点,业主李哥来工地检查:“建峰,今天能完工吗?我明天要搬家具,可不能耽误”。我笑着点头:“放心李哥,我加夜班也会赶完,保证不影响你入住”,心里却在着急 —— 研学费还差 420 元,只能靠多干些活凑够。李哥看出我有心事,拍着我的肩膀说:“是不是遇到难处了?要是缺钱,你跟我说,工钱我先预支给你”,我赶紧摇头:“没事李哥,就是有点累,您放心,活肯定干好”。 中午 12 点,我终于完成吊顶龙骨安装,刚想吃口盒饭,就收到女儿的视频请求。屏幕里的女儿眼圈红红的:“爸爸,老师说再不交研学费,就不让我去了,你什么时候送钱来呀?” 我心里一酸,赶紧说 “爸爸忙完就去送,你再跟老师说一声,爸爸保证今天交上”,挂了视频,才想起答应女儿今天中午送钱到学校,却因为赶工期根本走不开。只能给妻子发消息:“你先跟邻居借 1300 元,把费用交了,我晚上拿到工钱就还”,妻子很快回复 “好,你别太累,注意身体,腰椎别再犯了”。 下午 2 点,开始给王姐家安装衣柜柜门。刚安装好一扇,就发现砂纸用完了,柜门边缘还有点粗糙,我赶紧锁上工地门,骑着电动车去建材市场买砂纸和新刨子 —— 怕耽误时间,没穿雨衣,路上突然下起小雨,衣服很快被打湿,腰椎被冷风一吹,疼得更厉害了。买完工具回到工地,我赶紧用新砂纸打磨柜门,右手食指的伤口不小心沾到雨水,疼得我直咧嘴,只能用创可贴重新包好,继续干活。 傍晚 6 点,其他工人都下班了,我还在工地赶吊顶封板。天色越来越暗,我打开应急灯,继续干活,腰椎疼得实在受不了,就靠在墙上歇 5 分钟,再接着干 —— 怕明天验收不过,拿不到工钱,还不上邻居的钱。晚上 8 点,终于完成吊顶封板,我坐在地上算账:今天完成吊顶和衣柜的活,能赚 600 元,加上昨天剩的 380 元,一共 980 元,还差 320 元,只能跟工头预支。 晚上 9 点,工头来工地检查,看到完工的吊顶和衣柜,满意地说:“建峰,活干得不错,李哥肯定满意,这是预支给你的 500 元工钱”。我接过钱,心里松了口气,赶紧给妻子发消息:“钱凑够了,你把借邻居的钱还了,别让人家着急”,妻子回复 “好,你早点回家,我给你留了热汤”。 晚上 10 点,我收拾好工具准备回家,却听见路过的人议论:“这木匠看着挺轻松,天天刨刨木头就赚钱,还能提前完工,肯定偷工减料了”“就是,我家装修时,木匠也这样,表面看着好,住了半年吊顶就裂了,都是坑人的”。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我攥着工具包,指节发白 —— 我今天忙了 14 小时,冒雨买工具,腰椎疼得直不起身,却被说 “轻松”“偷工减料”。 这时王姐发来消息,还附了张衣柜的照片:“建峰,衣柜打得太好看了,我邻居看到也想找你做,我把你推荐给她了,你有空联系她”。我看着照片,衣柜的柜门光滑平整,缝隙小得几乎看不见,心里暖烘烘的 —— 至少有人懂我的辛苦,再累也值得。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坐在自家门口,手里拿着给子女买的零食,旁边放着刚领的工钱。妻子走过来,帮我揉着腰椎:“你辛苦了,快进屋喝热汤,子女都睡着了,还在等你回来”,我笑着说 “不辛苦,只要你们好好的,我就开心”。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刨子,是业主的信任,是子女的希望;刨的不只是木头,是生活的困难,是对未来的坚持 —— 哪怕腰椎再疼、手指再伤,只要能让业主住得安心,让子女过得开心,一切都值得。 三、刨子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木屑味。我摸向腰椎,没有突出的刺痛,只有建材配送车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装修团队的群消息:“吴建峰火了!李哥和王姐把他的施工视频发网上,大家都夸他手艺好、实在,现在好多业主都指定找他做木工,工头给你涨了工钱,还帮你申请了工具补贴!” 跑到工地,看见吴建峰穿着那件格子衬衫,胸前别着 “匠心木匠” 的徽章,正在给新业主讲解衣柜设计。他的妻子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新的保温杯:“旧的保温杯坏了,给你买了个新的,泡胖大海方便”;子女也来了,女儿手里拿着研学活动的照片:“爸爸,你看我在研学活动拍的照片,老师还夸我呢”,儿子抱着个小书桌:“爸爸,这是你用剩下的板材做的书桌,我好喜欢”;李哥和王姐也来了,李哥手里拿着个锦旗:“建峰,这是给你的,谢谢你把我家吊顶做得这么好”,王姐手里拿着套新工具:“这是我给你买的新刨子和砂纸,你之前的工具都旧了”。 工头走过来,手里拿着个荣誉证书:“吴建峰,这是‘优秀木工’证书,你实至名归!团队给你涨了 20% 的工钱,以后不用再加班赶工期了,还能帮你报销工具费”。吴建峰接过证书,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能靠手艺让业主住得安心,让家人过得好,我就很满足了”。 “师傅,送板材呢?” 吴建峰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指尖不再沾着木屑,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现在我有新的工具了,” 他指着旁边的工具箱,“工头也涨了工钱,不用再加班赶工期,能按时接子女放学,也能穿妻子买的格子衬衫了”。 风卷着工地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工地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吴建峰刨子里的秘密 —— 那些冷掉的盒饭、贴满创可贴的手指、没拆封的格子衬衫,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业主的用心,融进了每一次刨木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胖大海的保温杯,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职业的热爱;就像子女的课程表,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送建材,吴建峰昨天说 “想带带新来的小工,把手艺传下去,让更多人能靠手艺吃饭”。顺便问问他,女儿的研学活动有没有学到新知识,儿子的小书桌用得好不好,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轻松点的木匠,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键盘下的星光 一、出租屋的键盘与带咖的指尖 某市城中村出租屋的清晨总飘着速溶咖啡与便利店包子的混合味道,我守在便利店柜台后,看林舟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连帽衫忙碌。他的袖口沾着深褐色咖啡渍,是昨天熬夜写作时洒的;胸前印着 “保持热爱” 的白色小字,边缘被反复清洗得有些模糊;左手托着笔记本电脑,键盘边缘因长期敲击磨得发亮,屏幕贴满黄色便签,上面写着 “女主便利店遇男主”“雨中撑伞名场面”;右手正快速敲击键盘 —— 指尖因长期打字泛着薄茧,指缝里藏着点咖啡渍,连指甲盖都被染成了淡褐色,是刚端咖啡时蹭的。 他的出租屋小桌永远摆着三样东西:泡着速溶咖啡的马克杯,杯身印着某网文平台的蓝色 LOGO,杯壁沾着厚厚的咖啡渍,是长期熬夜提神用的;记满 “剧情灵感” 的绿色笔记本,封面贴着读者留言打印件,某页用铅笔写着 “第 16 章:女主失业后在便利店捡简历,男主帮忙,加细节:男主手指有旧疤(对应后续职场线)”“读者小夏留言:求加更‘雨中撑伞’,下周必须安排”;还有部旧手机,壁纸是母亲的药盒照片,屏幕亮着闹钟提醒 ——“每小时提醒母亲吃药”,他说 “读者看故事是图共情,多写点真实细节,人家才愿意追更,妈的药费全靠这双手敲键盘”。午休时,他会靠在便利店窗边啃全麦面包,是我家便利店买的,3 元一个,左手捏着面包,眼睛却盯着手机里的平台后台 —— 怕章节点击量下跌,也怕错过编辑发来的改稿消息,面包掉渣落在键盘上,他都没顾上擦。 上周暴雨夜,我关便利店门时,撞见他在出租屋楼下对着手机红着眼。灰色连帽衫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手里攥着没电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还停留在小说后台,显示 “本章点击量 23,收藏新增 3”;手机屏幕亮着母亲发来的消息:“降压药只剩最后一盒,你这个月生活费还没寄,是不是没钱了?要是难就说,妈这边能凑”。而他上个月平台分成仅 2100 元,寄完 1500 元生活费后,只剩 600 元,交完 500 元房租,连买速溶咖啡的钱都不够,编辑还发来消息:“本周推荐位考核,收藏需破 500,否则下季度减少推荐,你自己看着办”。 这时手机弹出读者小夏的打赏消息:“大大,你的故事太真实了,我去年失业时也这样,加油!打赏 20 元,买杯咖啡提提神”。他赶紧用手背擦眼泪,对着手机回复 “谢谢小夏,下周加更‘雨中撑伞’,不会让你失望”。挂了手机,他却对着空咖啡罐发呆 —— 罐子里还剩最后一包速溶咖啡,要留到今晚熬夜用;上次母亲生日,他想给母亲买件羊毛衫,却因为稿费没到账,最后只寄了 500 元,出租屋的空调坏了半个月,怕花 50 元维修费,只能靠风扇降温。后来才知道,他那天熬夜写了 6000 字,加更 “雨中撑伞” 名场面到凌晨 4 点,又修改前几章剧情到天亮,终于在周末让收藏量涨了 50 个,拿到平台 “新人鼓励奖” 500 元,自己却因过度劳累在电脑前晕了过去,醒来后喝了罐我家便利店的冰咖啡,又继续写作。 帮便利店送晚班包子到出租屋时,我见过他在楼道偷偷揉太阳穴。他背对着我,双手用力按着太阳穴,眉头拧成一团 —— 是长期熬夜导致的偏头痛,昨天改稿到凌晨 3 点,现在一低头看屏幕就头晕。刚缓过来,手机就响了,是母亲发来的视频:“小舟,你天天在家对着电脑,能赚几个钱?不如找个正经工作,妈跟你爸都担心你身体”。他赶紧挤出笑容:“妈,我这月稿费涨了,很快就能给你买羊毛衫,你别担心,我一切都好”。等视频挂了,他却对着电脑屏幕叹气 —— 屏幕上是他大学毕业时买的白色衬衫,还没拆封,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标签上写着 “面试专用”,他怕找工作后没时间写作,更怕辜负读者的期待。他的连帽衫内袋里,永远装着张纸条,上面是读者小夏的留言:“你的故事让我有勇气面对失业,谢谢你”,怕自己坚持不下去时,拿出来看看。 扫出租屋楼道时我捡过他扔掉的咖啡罐,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更新:4000 字,点击 128,收藏 + 8”“给妈买降压药:50 元(药店会员日周三有折扣)”“充平台会员 15 元(看热销文学职场线写法)”“明天加更 2000 字,冲收藏 500”。那天下午,我看见他在便利店靠窗的位置写剧情,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偶尔停下来喝口咖啡,眉头紧锁 —— 原来他在改 “女主失业” 的剧情,说 “要加细节:女主看到便利店招聘启事,却不敢应聘,像极了去年的自己”。这种 “对写作执着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骨子里” 的坚持,曾让我站在便利店门口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写小说” 当成战场,每一次更新都是与流量的较量,每一次熬夜都是对生计的承担,那些沾着咖啡渍的连帽衫背后,藏着比键盘更沉重的 “生存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便利店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键盘敲击的 “哒哒” 声与读者的留言提示音。晨光透过出租屋的窗户照进来,在林舟的笔记本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写在上面的剧情灵感。 二、键盘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太阳穴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趴在林舟的出租屋小桌上,手里还攥着半杯冷咖啡,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上午 9 点,编辑发来的预警消息:“今天是推荐位考核最后一天,收藏还差 32 个破 500,没达标就下季度减少推荐,你自己想办法”,还有母亲发来的消息:“降压药吃完了,药店说医保卡里的钱不够,你要是忙,我先跟邻居借”。 窗外天刚亮,出租屋里只有风扇在 “嗡嗡” 转,冷风吹过,带着咖啡的苦味。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林舟。 摸向太阳穴,昨天改稿的偏头痛还在,一按就钻心地疼;左手的马克杯倒在桌上,咖啡洒了点在剧情笔记本上;连帽衫内袋里,读者小夏的留言纸条硌着胸口,边缘磨得发亮。出租屋抽屉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创作的 “任务清单”,红色标注 “今日更新 4000 字 + 加更 2000 字‘雨中撑伞’;修改第 15 章,补男主帮女主捡简历细节”;家庭的 “待办清单”,“给母亲寄药费 50 元 + 生活费 1500 元(还差 800 元)”“修空调 50 元(出租屋太热,打字出汗影响键盘)”;还有张 “身体警报” 便签,是医生写的 “神经衰弱加重,睡前必须吃褪黑素;偏头痛急性期,避免长时间看屏幕”。 我摸向电脑旁的零钱罐,里面只有 230 元,是昨天读者打赏 + 平台日结分成 —— 今天必须靠加更吸引收藏与打赏,凑够母亲的费用,咖啡罐已经空了,只能先去便利店买 20 元的速溶咖啡,撑过写作的疲惫。 上午 10 点,我准时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弹出读者留言:“大大,今天能加更‘雨中撑伞’吗?我等了一周了!” 我赶紧回复 “今天肯定加更,放心!”,然后开始写剧情:女主加班到深夜,暴雨中没带伞,蹲在便利店门口哭,男主开车路过,递来一把黑色雨伞,伞柄上刻着 “平安” 二字 —— 灵感来自母亲给的平安符,想让剧情更有温度。写到一半,偏头痛突然发作,眼前发黑,我赶紧摸出便利店买的润喉糖,含在嘴里,靠在椅背上缓了 5 分钟,又继续打字 —— 怕读者等急了,更怕收藏不达标,丢了推荐位就赚不到药费。 中午 12 点,4000 字正文终于写完,发布后我赶紧啃了口全麦面包,喝了杯热咖啡,又开始写加更章节。刚写了 1000 字,平台后台弹出条差评:“剧情太假了!女主失业还能遇到帅哥帮忙,能不能写点真实的?弃坑了!” 我心里一沉,手指停在键盘上 —— 其实女主的失业经历是我自己去年的真实经历,男主的细节也改了无数次,却还是被说 “假”。但我还是回复 “谢谢建议,后续会加更多真实职场细节,希望你能再给故事一次机会”,怕差评影响其他读者,更怕失去哪怕一个追更的人。 下午 3 点,平台后台显示新增收藏 18 个,离 500 还差 14 个。我着急得直冒汗,只能在读者群里发消息:“今天加更‘雨中撑伞’,求大家帮忙收藏,后续会有更多真实职场剧情”。群里的读者小夏很快回复:“大大加油!我已经分享给朋友了,肯定能破 500!” 还有几个读者跟着附和,我心里暖暖的,偏头痛都轻了点 —— 原来还有人在支持我,不能放弃。 傍晚 6 点,加更章节终于写完,发布后很快收到 5 笔打赏,合计 45 元。我赶紧提现到银行卡,心里想着 “再赚 755 元就能给母亲寄生活费了”。这时母亲发来视频,她坐在药店门口,手里拿着空药盒:“小舟,妈跟邻居借了 50 元买了药,你别寄钱了,自己留着买吃的”。我看着视频里母亲花白的头发,眼泪差点掉下来 —— 她明明高血压不能累,却还在为我省钱,我更要努力写下去。 晚上 8 点,我开始修改第 15 章剧情,把男主帮女主捡简历的细节补完整:男主蹲下来捡简历时,女主看到他左手虎口有块旧疤,男主笑着说 “以前在工厂打工时弄的”—— 为后续男主 “从工厂转行做 HR” 的职场线埋下伏笔。修改时,我反复读了 5 遍,确保细节真实,怕读者觉得剧情悬浮,也怕不符合平台 “都市真实感” 的推荐标准。 深夜 11 点,平台后台突然弹出消息:“你的章节《雨中撑伞》新增收藏 25 个,当前收藏 503,达标推荐位考核!” 我激动得跳起来,赶紧截图发给编辑,编辑回复 “不错,下季度推荐位保住了”。这时手机又弹出读者小夏的消息,还附了张截图:“大大,我把你的故事分享到朋友圈,好多朋友都收藏了!你看,终于破 500 了!” 我看着截图,眼泪掉在键盘上 —— 原来我的努力有人看见,那些熬夜的辛苦都值了。 凌晨 1 点,我还在看热销小说学习职场线写法,想让后续剧情更精彩,却发现自己越看越焦虑 —— 别人的小说日更万字,收藏过万,自己却连 500 粉都刚够,偏头痛又发作了,只能摸出褪黑素吃了两片。刚想睡觉,就听见隔壁邻居议论:“隔壁那个小伙子天天在家敲键盘,也不上班,肯定是没工作,在家啃老”“写小说能赚几个钱?我看他就是空想家,浪费时间”。 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我攥着读者小夏的留言纸条,指节发白 —— 我今天写了 6000 字,熬了 16 小时,赚了 325 元,却被说 “没工作”“空想家”。这时手机弹出新的读者留言:“大大,‘雨中撑伞’太好哭了!我去年失业时也在雨中哭过,你的故事让我觉得不孤单”,我看着留言,心里暖烘烘的 —— 至少有人懂我的故事,再累也值得。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母亲的药盒照片设成电脑屏保,旁边放着读者的鼓励截图。月光透过出租屋的窗户照进来,照亮了小小的房间,键盘上的咖啡渍泛着温柔的光。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键盘,是读者的共鸣,是母亲的希望;敲的不只是文字,是对生活的坚持,是对热爱的守护 —— 哪怕偏头痛再疼、再被误解,只要能让读者感受到温暖,让母亲安心,一切都值得。 三、键盘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咖啡味。我摸向太阳穴,没有偏头痛的刺痛,只有便利店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网文平台的群消息:“林舟火了!《出租屋里的星光》‘雨中撑伞’章节登上平台热搜,收藏破万,平台给了首页推荐,还有出版社联系他出书!” 跑到出租屋,看见林舟穿着那件没拆封的白色衬衫,胸前别着 “新锐作者” 的徽章,正在电脑前回复读者留言。他的母亲坐在旁边,手里拿着新的降压药:“小舟,现在药也够吃了,你别总熬夜,妈给你炖了鸡汤”;读者小夏也来了,手里拿着本笔记本:“大大,我是小夏!你的故事给了我勇气,我现在找到工作了,想跟你合张影”;平台编辑也来了,手里拿着份出版合同:“林舟,这是出书合同,你的故事太真实了,肯定能帮到更多人”。 便利店的我(原视角的 “你”)也走过去,手里提着速溶咖啡:“林舟,恭喜你!这咖啡你拿着,以后不用再熬夜喝速溶了,我请你喝现磨的”。林舟接过咖啡,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写了自己的真实经历,没想到能帮到这么多人,以后我会继续写更多温暖的故事”。 “店员,来个包子!” 林舟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指尖不再沾着咖啡渍,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 —— 那件灰色连帽衫被他叠好放在衣柜里,旁边摆着读者的留言合集;出租屋的空调也修好了,小桌上放着母亲炖的鸡汤,香气扑鼻。 风卷着便利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出租屋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林舟键盘里的秘密 —— 那些冷掉的面包、沾着咖啡渍的手指、没拆封的白衬衫,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读者的温柔,融进了每一个文字里,把对母亲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速溶的马克杯,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写作的热爱;就像读者小夏的留言,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便利店上班,林舟昨天说 “想写个关于便利店店员的故事,把你也写进书里,让更多人看到普通人的温暖”。顺便问问他,出书的进度怎么样,母亲的血压控制得好不好,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靠文字发光的新手作者,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卷尺下的担当 一、工地的卷尺与带灰的指尖 某市旧房改造工地的清晨总飘着水泥灰与川味腊肉的混合味道,我守在五金店柜台后,看***穿着深蓝色工装忙碌。他的袖口沾着深灰色水泥渍,是昨天检查墙面时蹭的;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绑着米色护膝的脚踝,护膝边缘磨得发毛,是长期跑工地保护膝盖用的;左手握着卷尺,尺身印着 “精准测量” 的红色字样,边缘被反复拉扯磨得发亮,握柄缠着圈黑胶布防滑;右手正指着墙面给工人说水电点位 —— 带点四川口音的普通话又快又亮,指尖因长期握工具、搬材料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水泥灰,连指甲盖缝都被染成了灰白色,是扛水泥袋时蹭的。 他的工地临时板房旁永远摆着三样东西:泡着老鹰茶的搪瓷缸,缸身印着 “四川达州” 的蓝色字样,却被厚厚的茶垢遮住大半,是老家带来的茶叶,解腻又解渴,他说 “喝着这茶,就像能闻见家里的味道”;记满 “工程清单” 的黄色笔记本,封面用透明胶带粘补过,某页用铅笔写着 “李总家水电:今日整改主卧插座点位,补 20 米电线(五金店王老板家拿)”“王姐家翻新:明天验收,带齐施工图纸,务必催 3 万工程款”;还有张家人的合照,压在板房桌子玻璃下,照片上妻子举着儿子的 “月考进步奖” 奖状,笑得眼睛眯成缝,背面用马克笔写着 “老公,膝盖疼别硬扛,儿子盼你过年回家”。午休时,他会靠在五金店墙角啃腊肉夹馍,是妻子真空包装寄来的,加热后飘着浓郁的川味,左手捏着夹馍,眼睛却盯着工地材料区 —— 怕材料被偷,也怕甲方突然打电话改方案,他说 “干工程就得实在,电线要足米、水泥要够量,人家才愿意找你,手下 8 个同乡的工资、家里老小的开销,全靠这工地撑着”。 上周暴雨夜,我关五金店门时,撞见他在板房旁对着手机红着眼。深蓝色工装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头发上滴着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欠条,上面写着 “欠***工程款 8 万元,3 个月内支付”,落款日期已是 3 个月前;手机屏幕亮着妻子发来的消息:“儿子说高考报名费要交 800 元,爸妈的降压药只剩 3 天的量了,你那边工程款要到了吗?” 而他昨天刚从亲戚那借了 2 万元垫材料款,手里只剩 5000 元,工人工资还欠 3 万元,工地的水泥又不够了,至少要再买 5 吨,预算 1500 元。 这时手机弹出工人老周的消息:“张哥,我妈急性阑尾炎要手术,押金还差 2 万元,能不能先预支半个月工资?” 他赶紧用手背擦眼泪,对着手机挤出笑:“没问题老周,明天一早就给你转,你先好好照顾阿姨,工地上的事别操心”。挂了电话,他却对着空搪瓷缸发呆 —— 缸底还剩点老鹰茶渣,上次儿子生日,他想回家却因李总家工期紧张没成行,只能寄了个遥控汽车,儿子视频时说 “爸爸,我等你回来教我玩”;现在亲戚催着还钱,甲方拖款,膝盖滑膜炎犯了,连 50 元一贴的膏药都舍不得买,只能用之前剩下的旧膏药。后来才知道,他第二天凌晨 5 点就去建材市场,跟老板磨了 20 分钟,把水泥从 300 元 / 吨砍到 280 元,自己扛了 2 吨水泥到三楼工地,膝盖疼得直冒汗,收工后把仅有的 5000 元先预支给老周,自己刷信用卡付了水泥钱,晚上就着开水啃了两个冷夹馍。 帮五金店送电线到工地时,我见过他在板房后偷偷贴膏药。他背对着工人,掀起深蓝色工装下摆,膝盖上贴着片黄色旧膏药,边缘卷着边,周围的皮肤又红又肿 —— 滑膜炎又犯了,昨天跑了 3 个工地,走了 2 万多步,晚上疼得没睡着。刚贴好,就看见李总带着人来工地,指着墙面皱眉:“你这水电走得也太乱了,不符合规范,验收过不了,工程款再等等”。 ***赶紧拿出施工图纸,递上烟:“李总,您看图纸上标的点位,我们都是按规范走的,可能是工人接线时没理整齐,我今天就安排整改,保证明天验收能过”。等李总走后,他却蹲在地上,双手按着膝盖叹气 —— 整改要多花 2 天工时,工人工资又要多付,工程款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要回来。他的板房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黑色羽绒服,是妻子去年冬天买的,标签上还贴着便签:“北方冷,你膝盖不好,别冻着,过年回家穿”,可他舍不得穿,怕在工地弄脏,想留到儿子放寒假时回家穿;工装内袋里,永远装着儿子的月考成绩单,上面写着 “爸爸,我这次进步了 20 名,等我考上大学,就不用你这么辛苦了”,每次撑不下去时,他就拿出来看看。 扫工地小路时我捡过他扔掉的夹馍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支出:水泥 5 吨 1400 元,电线 200 元(王老板家欠着),工人伙食费 300 元”“给儿子寄报名费 800 元(明天必须寄)”“还亲戚钱 5000 元(下月工程款到了再还)”“催李总工程款:8 万元,到账先付工人工资”。那天上午,我看见他在帮工人接线,蹲在地上半天没起来,工人想扶他,他却说 “我没事,你们赶紧干,别耽误验收”,其实我知道,他的膝盖早就疼得直不起来了 —— 他总说 “工人跟着我出来挣钱不容易,不能让他们受委屈”。这种 “对工人仗义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骨子里” 的坚持,曾让我站在五金店门口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小包工头” 当成战场,每一次整改都是与甲方的博弈,每一次垫钱都是对责任的承担,那些沾着水泥的工装背后,藏着比工地更沉重的 “生存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五金店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卷尺拉扯的 “咔嗒” 声与儿子的笑声。晨光透过工地的脚手架照进来,在***的笔记本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写在上面的工程标注。 二、卷尺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膝盖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趴在***的板房桌子上,手里还攥着那把旧卷尺,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凌晨 5 点半,工人老周发来的紧急消息:“张哥,我妈手术费还差 1 万元,医院催着交,你那边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还有妻子发来的消息:“儿子的报名费还没交,老师今天又催了,爸妈的降压药我跟邻居借了点,你别太着急”。 窗外天还没亮,工地里只有应急灯亮着,冷风吹过板房,带着水泥的粉尘味。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 摸向膝盖,昨天跑工地的滑膜炎还在疼,一按就钻心地疼;左手的搪瓷缸倒在桌上,老鹰茶洒了点在工程清单上;工装内袋里,儿子的成绩单硌着胸口,纸页边缘磨得发亮。板房抽屉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工程的 “施工要求”,红色标注 “李总家今日整改水电点位,下午 3 点甲方复查;王姐家补 20 袋水泥,避免停工”;家庭的 “待办清单”,“寄儿子报名费 800 元,给爸妈买降压药 500 元,预支老周工资 1 万元”;还有张 “身体警报” 便签,是医生写的 “膝盖滑膜炎急性期,避免久站久蹲;血压偏高,少吃重盐”。 我摸向工装口袋里的零钱,昨天从亲戚那借的 2 万元,付了 1400 元水泥钱,还剩 18600 元 —— 今天必须去李总公司要回部分工程款,不然既帮不了老周,也寄不了家里的钱,五金店的电线钱还欠着王老板的,只能再欠几天。 早上 6 点,我准时到工地。刚下车就看见工人老陈在等材料:“张哥,电线还没到,没法接线啊”。我赶紧说 “我去王老板家拿,你们先整理昨天的施工垃圾,注意安全”,心里却在着急 —— 李总那边要是再不给钱,连工人的伙食费都快付不起了。到五金店拿电线时,你(原视角的 “你”)笑着说 “张哥,电线先拿去用,钱的事不急”,我赶紧道谢:“谢谢王老板,等工程款到了我第一时间给你结”,心里满是感激 —— 在难处时,总有陌生人愿意帮一把。 早上 8 点,我拉着电线回工地,刚到门口就看见老周在等我:“张哥,实在不好意思,又跟你开口”。我赶紧从口袋里掏出 5000 元:“老周,我现在手里只有这么多,剩下的 5000 元我去李总公司要,你先拿着交部分手术费”,老周接过钱,眼眶红红的:“张哥,你放心,我妈好了就回来干活,这钱我一定还你”,我拍着他的肩膀:“说啥呢,先照顾好阿姨”。 上午 10 点,我去李总公司催工程款。秘书说 “李总在开会”,我在走廊等了 2 小时,腿都站麻了,膝盖疼得直冒冷汗,只能靠在墙上缓一会儿。终于见到李总,他却只给了 1 万元:“剩下的下个月再说,我这边资金也紧张”。我攥着钱,心里满是无奈,却只能笑着说 “谢谢李总,麻烦您下次尽快”——1 万元不够预支老周的工资,更别说家里的开支,只能再跟另一个亲戚借 5000 元。 下午 2 点,回到工地,发现工人把李总家的插座点位装错了,需要重新开槽。我赶紧拿起工具蹲在地上整改,膝盖疼得像被针扎,只能时不时用拳头捶捶腿,工人老陈走过来:“张哥,你歇会儿,我们来弄”,我摇摇头:“没事,我亲手改才放心,明天验收不能再出岔子”。整改到傍晚 6 点,终于完成,我却站不起来,老陈赶紧扶我坐下,递来一瓶水:“张哥,你这膝盖再这么硬扛,会出事的”,我喝着水,眼泪差点掉下来 —— 我也想歇,可我不能,工人要工资,家里要开支,我一歇,大家的日子都难。 晚上 8 点,我给老周转了 5000 元,又给妻子转了 1300 元:“儿子的报名费和爸妈的药费,你先拿着,不够再跟我说”。妻子回复 “你别太累,我跟儿子都盼你好好的”,看着消息,我心里像被揪着疼 —— 结婚 15 年,我没陪她过过几个生日,儿子从小学到高中,我只参加过一次家长会,欠家里的太多了。 晚上 10 点,我还在板房整理明天验收的资料,听见工地外有人议论:“小包工头都黑心,克扣工人工资,偷工减料赚差价”“你看他天天穿得人模人样,说不定欠了一屁股债,哪天就跑路了”。那些话像石头一样砸在心上,我攥着资料,指节发白 —— 我今天跑了 3 个地方,整改到深夜,自己扛水泥、改电路,却被说 “黑心”“跑路”。这时老陈端着一碗热面条走进来:“张哥,我煮了碗面,你赶紧吃,今天辛苦了”,面条里卧着个荷包蛋,还飘着点葱花,我接过碗,眼泪掉在面条里 —— 至少工人懂我的难处,再累也值得。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儿子的成绩单放在枕头边,旁边摆着明天验收的施工图纸。月光透过板房的窗户照进来,照亮了桌上的搪瓷缸,缸底的老鹰茶渣泛着温柔的光。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卷尺,是工人的生计,是家人的希望;量的不只是工程,是对责任的坚守,是对生活的扛 —— 哪怕膝盖再疼、再被误解,只要能让工人拿到工资,让家人安心,一切都值得。 三、卷尺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水泥味。我摸向膝盖,没有滑膜炎的刺痛,只有五金店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工地的群消息:“张哥火了!有人拍了他帮工人扛水泥、自己整改电路的视频,李总看到后把 8 万工程款全结了,还多给了 5000 元奖金,儿子的学校也给减免了学费!” 跑到工地,看见***穿着那件黑色羽绒服,胸前别着 “诚信工头” 的徽章,正在给工人发工资。他的妻子和儿子也来了,妻子手里拿着刚炖的排骨汤:“老公,你尝尝,补补身子”,儿子举着成绩单:“爸爸,我这次考了全班第三,学校还减免了我的学费!”;老周推着轮椅上的母亲走过来,手里拿着面锦旗:“张哥,谢谢你帮我妈凑手术费,这锦旗你收下”;李总也来了,手里拿着份新合同:“***,这是明年的装修合同,我公司的工程都交给你做,你实在,我放心”。 五金店的我(原视角的 “你”)也走过去,手里拿着盘新电线:“张哥,恭喜你!这电线送你,以后有需要随时来拿”。***接过电线,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能让跟着我的工人都拿到工资,让家人过得好,我就很满足了”。 “王老板,拿包烟!” ***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指尖不再沾着水泥灰,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 —— 那件深蓝色工装被他叠好放在板房里,旁边摆着家人的合照;膝盖上的护膝也换了新的,他说 “以后不用再硬扛了,能好好照顾膝盖了”。 风卷着五金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工地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腊肉夹馍,突然明白***卷尺里的秘密 —— 那些冷掉的夹馍、贴满膏药的膝盖、没拆封的羽绒服,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工人的仗义,融进了每一次扛水泥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老鹰茶的搪瓷缸,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家乡的思念;就像儿子的成绩单,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五金店上班,***昨天说 “想带着工人一起成立个小装修公司,多接些活,让大家都能多赚点钱,早点回家过年”。顺便问问他,妻子和儿子在这边待多久,老周母亲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轻松点的川籍工头,笑着说起这些时,带着家乡口音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记事本里的民生 一、社区办公室的记事本与带墨的指尖 某市向阳社区的清晨总飘着早餐摊油条香与文件纸张的混合味道,我守在便利店柜台后,看陈芳穿着藏蓝色制服忙碌。她的袖口沾着淡黑色墨水渍,是昨天记录居民诉求时蹭的;胸前别着 “党员服务岗” 徽章,边缘被岁月磨得发亮;左手夹着蓝色文件夹,里面装着居民档案,文件夹边缘因反复翻阅泛着毛边;右手握着钢笔,正低头记录独居老人的用药需求 —— 指尖因长期握笔、整理资料泛着薄茧,指缝里藏着点粉笔灰,连指甲盖都被染成了淡灰色,是帮王奶奶写留言条时蹭的。 她的社区办公桌旁永远摆着三样东西:泡着枸杞的保温杯,杯身印着 “为人民服务” 的红色字样,杯盖缠着圈黑胶布防漏,是长期说话多导致嗓子沙哑,用来润喉的;记满 “民生清单” 的黄色记事本,封面用透明胶带粘补过,某页用铅笔写着 “王奶奶:周三上午 9 点帮买降压药(XX 牌,5mg),提醒她每天吃两次”“3 号楼张叔家:漏水问题,联系物业周四上门,跟进维修进度”;还有张女儿的高三课程表,用磁铁贴在电脑旁,课程表背面写着 “女儿模考:18 号,记得打电话鼓励,别让她紧张”。午休时,她会靠在办公室椅背上啃盒饭,是社区食堂订的家常菜,铝箔盒里偶尔有块糖醋排骨,她说 “女儿爱吃,我先替她尝一口,等她周末回家再做”,左手捏着筷子,眼睛却盯着办公室门口 —— 怕错过居民上门求助,也怕丈夫发来 “运输遇堵” 的消息,她说 “社区事无小事,多听一句、多记一笔,居民才能住得安心,家里的牵挂和社区的责任,我都得扛着”。 上周暴雨夜,我关便利店门时,撞见她在社区门口对着手机红着眼。藏蓝色制服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头发上滴着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维修单据,上面写着 “3 号楼张叔家漏水维修费用 800 元,居民暂时无力承担”;手机屏幕亮着女儿发来的消息:“妈,明天模考,我有点紧张,你能不能来学校陪我走一段路?上次生日你就没陪我”。而她刚组织完社区积水清理,浑身湿透,还要去独居老人家里查看漏雨情况,丈夫在外地跑运输遇台风,货车被困在路上,已经半天联系不上,女儿的模考她想陪却走不开,心里像压着块石头。 这时居民李阿姨发来消息:“陈主任,我家孙子突然发烧到 39 度,孩子爸妈都在外地,我一个老人不知道怎么送医院,你能不能帮帮我?” 她赶紧用手背擦眼泪,对着手机挤出温柔的笑,回复 “李阿姨别着急,我马上到你家楼下,咱们一起送孩子去医院”。挂了电话,她却对着社区办公室的灯发呆 —— 办公室窗户还亮着,桌上放着给女儿买的模考加油笔,上次女儿生日,她因调解邻里纠纷缺席,这次又要失信,不知道女儿会不会怪她。后来才知道,她连夜送孩子去医院,自掏腰包垫付了 300 元医药费,在医院陪到凌晨 2 点,早上 6 点又准时到社区组织清理积水,自己却因淋雨发烧,在办公室抽屉找退烧药时,发现女儿偷偷放的纸条:“妈,我知道你忙,模考我会加油,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瞬间红了眼眶。 帮便利店送矿泉水到社区办公室时,我见过她在卫生间偷偷穿弹力袜。她背对着门口,卷起制服裤腿,小腿上的静脉曲张像蚯蚓一样凸起,皮肤泛着紫红色 —— 是长期爬楼梯、跑楼道帮扶居民导致的,昨天帮张叔搬漏水损坏的家具后,疼得一晚上没睡好。刚把弹力袜拉到膝盖,就听见办公室传来争吵声:“你这社区干部怎么回事?我反映漏水问题都一周了,到现在还没修好,是不是不作为?” 陈芳赶紧整理好裤子,走出去递上一杯热水:“张姐,实在对不起,物业那边我已经催了三次,今天下午肯定让维修师傅上门,我陪你一起等,要是再不来,我帮你联系其他维修队”。等张姐走后,她才坐在椅子上,双手按着小腿叹气 —— 社区经费紧张,申请维修补贴流程慢,她想着实在不行就自掏腰包垫付,不能让居民住着漏水的房子。她的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米白色连衣裙,是丈夫去年结婚纪念日买的,标签上还贴着便签:“老婆,你总穿制服,也穿件漂亮的裙子”,可她舍不得穿,怕社区突发事务弄脏,想留到女儿高考结束后穿;制服内袋里,永远装着独居老人的联系卡,上面写着每位老人的用药禁忌与家庭情况,比如 “王奶奶:对青霉素过敏,儿子在外地,每周三需上门探望”,怕紧急情况找不到记录。 扫社区楼道时我捡过她扔掉的盒饭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事务:帮王奶奶买降压药 50 元(垫付),协调张叔家漏水维修,组织青少年读书活动”“给女儿充饭卡 200 元(明天必须充,别忘)”“帮李阿姨孙子付医药费 300 元(记居民账上,等她有钱再还)”“明天早起:7 点查看 4 号楼积水情况,8 点前给女儿打电话”。那天上午,我看见她在社区楼道帮王奶奶拎菜篮,王奶奶腿脚不方便,她就把菜篮拎到五楼,回来时小腿疼得直咧嘴,却还笑着跟居民打招呼。这种 “对居民用心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骨子里” 的坚持,曾让我站在便利店门口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社区干部” 当成战场,每一次调解都是与矛盾的较量,每一次垫付都是对责任的承担,那些沾着墨水的制服背后,藏着比社区更沉重的 “民生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便利店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钢笔写字的 “沙沙” 声与女儿的笑声。晨光透过社区办公室的窗户照进来,在陈芳的记事本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她写在上面的民生标注。 二、记事本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小腿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趴在陈芳的社区办公桌上,手里还攥着那支旧钢笔,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早上 7 点,居民张叔发来的紧急消息:“陈主任,我家漏水更严重了,天花板都掉皮了,今天必须修,不然家具都要泡坏了!” 还有女儿发来的消息:“妈,今天模考,我还是想让你送我去学校,就走一段路也行,我怕考不好”。 窗外天刚亮,社区里只有清洁工在扫地,冷风吹过,带着早餐摊的香味。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陈芳。 摸向小腿,昨天爬楼梯的静脉曲张还在疼,一按就钻心地疼;左手的保温杯倒在桌上,枸杞水洒了点在记事本上;制服内袋里,独居老人的联系卡硌着胸口,卡片边缘磨得发亮。办公桌抽屉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工作的 “事务清单”,红色标注 “3 号楼张叔家:10 点前联系物业上门维修;王奶奶:9 点前买降压药送去;青少年读书活动:下午 2 点开始,准备宣传物料”;家庭的 “待办清单”,“给女儿充饭卡 200 元,打电话鼓励模考;联系丈夫,确认是否安全”;还有张 “身体警报” 便签,是医生写的 “静脉曲张加重,避免久站久蹲;嗓子沙哑,减少说话,多喝温水”。 我摸向制服口袋里的零钱,昨天垫付医药费后还剩 380 元 —— 今天必须先帮张叔解决漏水问题,再给王奶奶买降压药,女儿的饭卡钱只能从这里面省,弹力袜昨天放在办公室忘了带,只能先忍着疼。 早上 8 点,我准时到社区办公室。刚打开门,张叔就拎着湿漉漉的毛巾冲进来:“陈主任,你看我家的天花板,都掉下来一块了,再不修真的不行了!” 我赶紧接过毛巾,安抚他:“张叔,我已经联系物业了,他们 10 点准时到,我陪你一起回家等,肯定帮你修好”,说着拿出记事本记录细节,指尖因着急有点抖 —— 怕物业再拖延,也怕张叔情绪激动。 早上 9 点,我去便利店旁边的药店给王奶奶买降压药,拿出记事本确认:“要 XX 牌,5mg 的,麻烦拿两盒”。付完 50 元,药店老板笑着说 “陈主任,又帮老人买药啊,你真是热心”,我点点头,心里想着 “等王奶奶有钱再还,先让她吃上药”。送药到王奶奶家,她拉着我的手不肯放:“小陈,你比我亲闺女还贴心,我儿子在外地,要是没有你,我这药都不知道去哪买”,我笑着说 “应该的,您记得每天吃两次,下次快没了提前跟我说”,转身下楼时,小腿的疼痛让我走得很慢,只能扶着楼梯扶手慢慢走 —— 怕老人看见担心。 上午 10 点,陪张叔回家等物业,却接到物业电话:“维修师傅临时有急事,下午 2 点才能来,你跟居民解释一下”。张叔瞬间发火,把毛巾摔在地上:“你们这是骗人!我反映了一周,每次都拖,我要去投诉你们!” 我赶紧拦住他:“张叔,别生气,我现在再给物业经理打电话,要是下午还不来,我帮你联系其他维修队,费用我跟社区申请,肯定不让你吃亏”。挂了电话,我对着天花板叹气 —— 社区经费紧张,申请流程至少要三天,看来只能先自掏腰包垫付,不然张叔的家具真的要泡坏了。 中午 12 点,我在社区办公室啃盒饭,刚咬了一口,就想起还没给女儿充饭卡。赶紧打开手机银行,给女儿转了 200 元,又发消息:“女儿,模考加油,妈相信你,等你周末回家给你做糖醋排骨”,消息发出去,却没人回复 —— 女儿可能在准备模考,没看手机,心里满是愧疚。 下午 2 点,组织青少年读书活动。我既要给孩子们分发图书,又要讲社区安全小故事,嗓子越来越哑,只能时不时喝口枸杞水润润喉。活动进行到一半,物业终于发来消息:“维修师傅已经出发,10 分钟到张叔家”,我心里松了口气,赶紧给张叔发消息:“张叔,师傅快到了,我活动结束就过去”。 下午 4 点,活动结束后,我赶紧赶到张叔家,维修师傅正在修漏水。我全程盯着,怕师傅偷工减料,时不时问:“这里会不会还漏?要不要多涂层防水?” 师傅笑着说 “陈主任,你放心,修完肯定不会漏了”。傍晚 6 点,漏水终于修好,张叔握着我的手说 “谢谢你,陈主任,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笑着说 “应该的,您以后有问题随时找我”,转身却发现小腿疼得站不稳,只能靠在墙上缓了 5 分钟。 晚上 7 点,我终于有空给女儿打电话,却没人接。这时丈夫发来消息:“台风过去了,我安全了,货车有点损坏,要修几天才能回家,你跟女儿说一声”,我回复 “安全就好,别太累,我会跟女儿说的”,挂了消息,眼泪差点掉下来 —— 家里的事我一点都帮不上,只能靠丈夫自己扛。 晚上 9 点,我还在社区办公室整理居民档案,听见窗外有人议论:“社区干部就是闲差事,天天坐办公室喝茶,什么事都不办,张叔家漏水一周了才修好”“她帮老人垫付医药费,说不定是装的,想博名声,不然怎么总上社区宣传”。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我攥着档案夹,指节发白 —— 我今天忙了 13 小时,跑了 5 栋楼,垫付了 50 元药费,却被说 “闲差事”“装样子”。 这时手机弹出王奶奶的消息:“小陈,我刚量了血压,130/80,正常了,谢谢你给我买的药,钱我明天给你送过去”,还有张叔发来的消息:“陈主任,刚看了下,不漏水了,谢谢你一直盯着”。我看着消息,心里暖烘烘的 —— 至少居民懂我的付出,再累也值得。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女儿的课程表放在枕头边,旁边摆着明天要处理的民生清单。月光透过社区办公室的窗户照进来,照亮了桌上的保温杯,枸杞在水里慢慢舒展,像极了那些被妥善解决的民生小事。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记事本,是居民的信任,是家人的希望;记的不只是需求,是对责任的坚守,是对生活的担当 —— 哪怕小腿再疼、再被误解,只要能让居民住得安心,让家人放心,一切都值得。 三、记事本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墨水味。我摸向小腿,没有静脉曲张的刺痛,只有便利店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的群消息:“陈主任火了!有人拍了她暴雨夜送孩子去医院、帮老人买药用的视频,现在网上都叫她‘民生守护者’,街道办给她发了‘优秀社区干部’证书,还申请了专项维修基金,以后居民有困难不用她垫付了!” 跑到社区办公室,看见陈芳穿着那件米白色连衣裙,胸前别着 “优秀社区干部” 的徽章,正在给居民分发政策宣传册。她的女儿坐在旁边,手里拿着模考成绩单:“妈,我模考考了全班第五,老师说能上重点大学!”;丈夫也来了,手里拿着件新的藏蓝制服:“你原来的制服旧了,给你买了件新的,以后别总穿得那么累”;王奶奶和张叔也来了,王奶奶手里提着刚蒸的包子:“小陈,这是我自己蒸的,你尝尝”,张叔手里拿着面锦旗:“陈主任,谢谢你帮我解决漏水问题,这锦旗你收下”。 街道办的领导走过来,手里拿着份文件:“陈芳同志,这是社区专项维修基金的批复,以后居民有维修需求,不用再自己垫付了,你也能轻松点”。陈芳接过文件,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能让居民住得安心,让家人过得好,我就很满足了”。 “老板,买瓶矿泉水!” 陈芳看见我,笑着挥挥手。她的指尖不再沾着墨水渍,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 —— 那件藏蓝色制服被她叠好放在衣柜里,旁边摆着女儿的模考成绩单;小腿上的静脉曲张也好了很多,她说 “现在社区配了电动车,不用总爬楼梯了”。 风卷着便利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社区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陈芳记事本里的秘密 —— 那些冷掉的盒饭、贴满胶布的保温杯、没拆封的连衣裙,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她把对居民的责任,融进了每一次记录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枸杞的保温杯,看似普通,却藏着她对工作的热爱;就像女儿的模考成绩单,看似微小,却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便利店上班,陈芳昨天说 “想在社区设个‘便民服务角’,放些常用药和工具,方便居民应急,再组织志愿者帮独居老人打扫卫生”。顺便问问她,女儿的高考准备得怎么样,丈夫的货车修好了没有,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轻松点的社区干部,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病榻旁的牵挂 一、土坯房的针线与带药的指尖 山西吕梁某农村的清晨总飘着中药苦香与玉米秸秆的混合味道,我端着煎好的中药走进李秀莲家的土坯房,看她躺在炕头,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碎花棉袄。她的袖口沾着深褐色中药渍,是昨天喂药时洒的;衣襟别着块灰旧手帕,边角磨得发毛,每次咳完都要偷偷擦嘴角,怕留下血迹;左手无力地搭在炕沿,手腕细得能看清青色血管,指节因早年织毛衣、缝棉衣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棉絮 —— 昨晚她强撑着给儿子陈阳的棉衣加绒,针脚歪歪扭扭,却缝得格外密实。右手攥着半根锈迹斑斑的缝衣针,针上缠着藏青色棉线,线尾绕了三圈打了个死结,她总说 “线结紧点,棉衣穿再久也不会散,阳阳在新疆能多穿几年”。 炕头永远摆着三样被摸得发亮的东西:盛着中药的粗瓷碗,碗沿缺了个小角,她总让我把药熬得浓点,说 “少喝两碗能省点力气,多缝几针棉衣”;夹着儿子照片的旧相册,封面用红布包了又包,某页贴着陈阳在新疆支教的照片 —— 他站在土坯教室前,身后的黑板写着 “我爱我的祖国”,身边围着戴小花帽的孩子,照片旁边压着张纸条,是她用马克笔写的 “新疆冬天零下 20 度,阳阳的棉衣要加三层绒”;还有个印着 “中秋月饼” 的铁皮盒,里面装着她秋天顶着烈日晒的红枣干,颗颗都挑过,没一点虫蛀,她总说 “阳阳在新疆吃不到家乡的红枣,回家要让他吃够”。 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却总在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喊 “阳阳”,声音微弱得像被风吹散,喊完就剧烈咳嗽,胸口随着咳嗽起伏,却还伸手摸向炕头的老年机 —— 她怕错过儿子的消息,哪怕只是一条微信语音。有次村支书来捎话,说 “陈阳最近在带学生挖雪取水,手冻裂了”,她当即就要让我帮她给儿子寄手套,我劝她 “阳阳说学校发了手套,不缺”,她却摇头,从枕头下摸出个布包,里面是她去年织的羊毛手套,针脚有点歪,却格外厚实:“机器织的不如手织的暖,你帮我寄过去,别说是我织的,就说邻居给的”。后来我才知道,她织这双手套时,头痛得厉害,织两行就要歇半小时,手指被针扎破了好几次,却还是坚持织完,怕儿子冻着手没法写字。 上周寒夜,我给她送热水袋时,撞见她对着照片哭。蓝色碎花棉袄的肩头被眼泪打湿,贴在单薄的身上;她手里攥着去年春节拍的全家福,照片上她笑着帮陈阳整理棉衣领口,现在却用颤抖的手指反复摸陈阳的袖口,嘴里念叨着 “这里该加层绒…… 阳阳的手冻裂了……”;粗瓷碗里的中药已经凉透,我刚带来的止痛药还放在炕边,她的额头冒着冷汗,却顾不上吃,只是把照片贴在胸口,像在给儿子取暖。 这时老年机突然震动,屏幕亮着 “阳阳” 两个字。她瞬间清醒了几分,赶紧用手帕擦眼泪,手帕上沾着的血丝被她偷偷按在炕席下,想坐起来却没力气,只能朝我摆手,让我把手机举到她眼前。镜头里的陈阳笑着说 “妈,我今天教娃们写‘妈’字,他们都问我妈长啥样”,她看着儿子,努力挤出笑,声音却带着颤:“阳阳…… 妈好着哩…… 你别牵挂家…… 好好教娃……” 挂了视频,她突然咳得撕心裂肺,我赶紧拍她的背,却看见她吐在新手帕上的痰带着血丝 —— 她赶紧把帕子塞进棉袄内袋,用眼神示意我别告诉任何人,怕消息传到陈阳耳朵里,让他分心。 帮她整理炕席时,我发现她在棉衣里藏了很多小细节:袖口缝了暗袋,里面塞着她晒干的生姜片,说 “阳阳冬天容易感冒,生姜片煮水喝能驱寒”;衣领里缝了块绒布,是她拆了自己的旧毛衣改的,说 “这里贴着脖子,要软和点”;连棉衣口袋都缝了两层布,说 “阳阳总爱装粉笔头,口袋厚点不容易破”。她的手指抖得厉害,缝一针要喘口气,却还说 “再缝几针,阳阳就能多暖和点”。村医来复查时,摸了摸她的脉搏,皱着眉说 “秀莲,你这身体得让陈阳回来,不然……” 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别…… 别让他回来…… 娃们等着他上课…… 我能等…… 等他放寒假……” 扫炕席时,我捡过她掉落的棉线,上面缠着张歪歪扭扭的纸条:“阳阳的棉衣:袖口加 3 层绒,领口缝绒布,口袋塞生姜片;红枣干放左口袋,每天吃 3 颗;新疆冷,别用冷水洗手;记得按时吃饭,别总吃馕……” 她总说 “我怕忘了,写下来能多提醒阳阳几句”,哪怕很多字她已经认不清,却还是反复写,怕儿子在远方受委屈。 二、病榻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太阳穴像被无数根针扎着,我猛地 “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李秀莲的炕头上,身体重得像绑了石头,左手无力地搭在炕沿,右手攥着那根缝衣针,针上的藏青色棉线还缠着指尖 —— 原来我变成了李秀莲。 窗外天还没亮,土坯房里只有灶房传来的柴火声,冷风吹过窗缝,带着黄土的寒气,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里却想着 “阳阳在新疆,是不是比这还冷?” 左手摸到枕边的旧相册,我用尽力气翻开,指尖划过陈阳在雪地里的照片 —— 他穿着单薄的蓝衬衫,手里举着学生送的雪球,我盯着照片里他冻红的耳朵,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嘴里念叨着 “阳阳…… 冷不冷…… 妈给你缝的棉衣快好了……”,声音微弱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炕头的老年机突然震动,是陈阳发来的微信语音,我让我妈帮我点开,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妈,今天学生给我送了个羊毛毡,说能暖手,你放心,我不冷”。我听着语音,反复让我妈放了五遍,想回复他 “妈给你织了手套,寄过去了”,却没力气打字,只能让我妈回 “妈好着哩,你别累着”。挂了语音,我让我妈把老年机贴在胸口,怕错过儿子的任何消息,眼泪打湿了手机壳 —— 我知道儿子是怕我担心,故意说不冷,他的手肯定还冻着。 凌晨 5 点,我妈端着煎好的中药走进来,喂我喝药时,我尝出药味比平时淡,忍不住问 “是不是水放多了?” 我妈说 “怕你苦,少放了点药”,我却摇头:“熬浓点,我能多撑会儿,得给阳阳缝完棉衣”。喝完药,我让她把陈阳的棉衣递过来,她犹豫着说 “你歇会儿,我帮你缝”,我却固执地摇头:“我自己缝…… 阳阳知道我缝的针脚…… 别人缝的他不穿……” 我左手扶着棉衣,右手捏着缝衣针,想把棉线穿进针孔 —— 试了八次都没成功,手抖得厉害,棉线落在炕席上,我急得哭了,怕自己没机会缝完。终于,第九次,棉线穿进了针孔,我开始给袖口加绒,每缝一针都要歇会儿,头痛让我视线模糊,只能把脸凑得很近,盯着针脚,针不小心扎到了指尖,血珠渗出来,我却赶紧用手帕擦干净,怕血弄脏棉衣,儿子穿了会不舒服。 上午 9 点,袖口刚缝了一半,我的意识突然模糊起来,手里的缝衣针掉在炕席上,眼前闪过陈阳小时候的样子:他蹲在灶台边,帮我烧火,仰着头说 “妈,我以后要去最远的地方教书,让更多娃认识字”,我想伸手抱他,却怎么也抱不到,突然惊醒,喊着 “阳阳…… 别去那么远…… 妈想你……”,却发现炕头只有旧相册陪着我。 中午 12 点,村支书来了,说 “陈阳托我给你带了罐新疆葡萄干,还说让你别不舍得吃”。我打开罐子,闻着葡萄干的香味,想尝一颗,却没力气抬手,只能让我妈把葡萄干装进陈阳的棉衣口袋:“等他回家,让他就着红枣干吃,甜得很”。村支书犹豫着说 “秀莲,陈阳问你身体怎么样,我该不该告诉他实情?” 我赶紧摇头,用微弱的声音说 “别…… 别让他知道…… 他要是回来了,娃们就没人教了……” 下午 3 点,头痛突然加重,我抱着头在炕上打滚,额头冒满冷汗,我妈赶紧给我吃止痛药,过了半小时,疼痛才缓解。我虚弱地靠在枕头上,让我妈把陈阳的家书读给我听,信里说 “妈,我下个月要带学生去县城考试,可能没时间给你打电话”,我听着听着就慌了,抓着我妈的手说 “你帮我记着,提醒阳阳带棉衣…… 考试别紧张……”,怕儿子忘了带衣服,也怕自己等不到他的电话。 晚上 8 点,我又陷入昏睡,梦里全是陈阳回家的场景:他穿着我补好的棉衣,走进家门,笑着说 “妈,你的棉衣真暖和”,我想帮他拍掉身上的雪,却怎么也抬不起手,急得哭了,突然惊醒,喊着 “阳阳…… 棉衣在炕头…… 记得穿……”,却发现炕头只有我妈在帮我掖被角。 深夜 11 点,我在模糊中听见邻居议论:“陈阳怎么还不回来?他妈都这样了”“怕是在新疆忘了娘”。那些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我攥着陈阳的旧围巾,心里想着 “阳阳不是忘了娘,他是在做大事…… 娃们需要他……”。这时老年机突然震动,是陈阳发来的视频请求,我赶紧让我妈帮我整理头发,把衣襟上的中药渍擦干净,对着屏幕挤出笑。陈阳笑着说 “妈,你看,这是学生给你画的画,画的是你在晒红枣干”,我看着屏幕里的画,笑着说 “娃们画得好…… 阳阳…… 妈好着哩…… 你别牵挂……”,挂了视频,我再也忍不住,哭着说 “阳阳…… 妈想你…… 妈等你回家……”,却又赶紧擦干眼泪,怕我妈告诉儿子。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陈阳的棉衣拉到身边,用手摸着缝好的袖口,又摸了摸口袋里的红枣干和葡萄干,嘴里念叨着 “阳阳…… 冷了就穿棉衣…… 饿了就吃红枣…… 妈等着你来拿……”。我感觉自己的力气在慢慢消失,却还是紧紧攥着棉衣的衣角,怕儿子回家找不到 —— 我多希望能再看他一眼,帮他整理好棉衣领口,像他小时候那样。 三、病榻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我身上还带着淡淡的中药味,低头一看,自己正站在土坯房门口,手里端着给李秀莲煎药的粗瓷碗 —— 穿越结束了。 走进土坯房,炕头围着很多人,陈阳穿着藏青色棉衣,跪在炕边,手里攥着李秀莲的手,眼泪掉在她没缝完的棉线上。他看见我,哽咽着说 “我妈…… 她给我的棉衣缝了三层绒…… 袖口还藏着生姜片…… 口袋里的红枣干都是我爱吃的大颗……” 他从棉衣内袋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那双羊毛手套,针脚歪歪扭扭,却格外厚实:“这是我妈织的吧?她总说手织的暖和……” 我妈递给陈阳一张纸条,是李秀莲写的,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 “阳阳:新疆冷,别用冷水洗手;每天吃 3 颗红枣;棉衣破了就自己缝,妈教过你;别牵挂妈,好好教娃……” 陈阳看着纸条,眼泪掉得更凶了:“我妈总说不冷,却给我缝这么厚的棉衣…… 我还说学校发了手套,让她别织……” 后来我才知道,李秀莲走的前一天,还在让我妈帮她给儿子的棉衣缝最后几针,嘴里念叨着 “阳阳的棉衣要缝完…… 他回家能穿上……” 村支书实在不忍心,给陈阳打了电话,他连夜从新疆赶回来,却还是没赶上见最后一面,只能抱着没缝完的棉衣哭。 陈阳把李秀莲晒的红枣干分给了新疆的学生,每个孩子都拿到一颗,他给孩子们讲妈妈的故事,说 “这是我妈妈晒的红枣干,她希望你们好好读书,走出大山”。孩子们用彩纸折了很多小棉袄,贴在教室的墙上,上面写着 “谢谢李妈妈”。 现在,陈阳还在新疆支教,每年冬天都会穿上妈妈缝的棉衣,棉衣的袖口补了又补,却还是舍不得扔。他说 “这是妈妈给我缝的最后一件棉衣,穿着它,就像妈妈在我身边一样”。每年春节,他都会回来看李秀莲,在她的坟前放一颗红枣干,读学生的成绩单:“妈,您看,娃们又进步了,他们都记得您的红枣干……” 风卷着土坯房门口的玉米秸秆,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陈阳的话。我看着炕头的旧相册,突然明白 “儿行千里母担忧” 不是一句空话 —— 它藏在李秀莲缝了三层绒的棉衣里,藏在她偷偷塞的生姜片里,藏在她临终前还在念叨的 “阳阳别冷着” 里。哪怕隔着千山万水,母爱也能跨越距离,给远方的孩子最温暖的守护。 明年秋天,我还要帮李秀莲晒红枣干,陈阳说 “要让娃们都尝尝家乡的味道,让他们知道,有人在远方牵挂着他们”。我想,等红枣干晒好了,我会寄给新疆的学生,告诉他们 “这是李妈妈的牵挂,她在天上看着你们,希望你们带着这份爱,好好读书,成为像陈老师一样的人”。 江城穿越之巡查本里的守护 一、校园门口的巡查本与带碘的指尖 某市向阳路小学的清晨总飘着早餐摊香气与孩童笑声的混合味道,我守在文具店柜台后,看张红梅穿着藏蓝色安全制服忙碌。她的袖口沾着淡白色粉笔灰,是昨天在操场画安全标识时蹭的;胸前别着 “校园安全守护者” 徽章,徽章边缘被学生的小手摸得发亮;左手托着橙色安全巡查本,封皮印着 “安全第一” 的红色字样,内页贴满荧光便利贴,某张写着 “三楼消防灯故障,今日更换”;右手正弯腰给一年级学生整理反光书包带 —— 指尖因长期握笔记录、给孩子消毒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淡黄色碘伏痕迹,是早上给磕破膝盖的孩子消毒时蹭的。 她的校门口岗亭旁永远摆着三样东西:泡着胖大海的保温杯,杯身印着学校的蓝色校徽,杯盖缠着圈透明胶带防漏,是长期喊话疏导交通导致嗓子沙哑,用来润喉的;装着应急物品的橙色药箱,箱身贴满 “儿童专用” 的卡通贴纸,里面的创可贴印着小猪佩奇,碘伏是无刺激款,冰袋裹着柔软的绒布 —— 她说 “孩子怕疼,得用温和的”;还有本学生安全联系表,按年级分成几叠,某页用铅笔标注 “二(3)班乐乐:对芒果过敏,课间餐需重点盯防”“一(1)班轩轩:活泼好动,课间易追逐”。晨检间隙,她会靠在岗亭旁啃鸡蛋灌饼,是我家文具店隔壁早餐摊买的,5 元一个,左手捏着饼,咬两口就被家长或学生打断 —— 有家长问 “张主任,今天校门口能走吗?”,有孩子举着受伤的手指喊 “张老师,我手破了”,她总是放下饼先处理事情,等再拿起时,饼已经凉透,她却笑着说 “没事,能填肚子就行”。 上周暴雨夜,我关文具店门时,撞见她在校园门口对着手机红着眼。藏蓝色制服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头发上滴着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手里攥着皱巴巴的隐患整改单,上面写着 “教学楼三楼消防指示灯故障,需 24 小时内更换”;手机屏幕亮着丈夫发来的消息:“今晚处理连环车祸,得通宵,女儿晚自习让外婆接,你别等我”。而她刚收到女儿的微信:“妈,我数学卷子要签字,外婆眼神不好,看不清”。这时保安匆匆跑过来:“张主任,校门口水管爆了,积水漫过台阶,明天孩子上学危险!” 她赶紧用手背擦眼泪,对着手机回复 “知道了,你注意安全”,然后抓起岗亭里的警戒带和防滑垫就往积水处跑。雨水灌进她的鞋子,裤脚湿透也没顾上管,我递过去一把伞,她却摆手:“不用,您快回去,我得赶紧铺好防滑垫”。后来才知道,她连夜冒雨铺了 6 块防滑垫,搬警示桩时不小心崴了脚,贴了块旧膏药又接着干,凌晨 1 点回家给女儿签卷子,签完又对着巡查本核对隐患到 2 点,第二天早上 6 点半,她又准时出现在校门口,腿一瘸一拐地更换消防灯,校服裤遮住了贴膏药的脚踝,没人知道她昨晚的狼狈。 帮她整理安全教具时,我见过她在卫生间偷偷穿弹力袜。她背对着门口,卷起制服裤腿,小腿上的静脉曲张像淡紫色蚯蚓,皮肤泛着泛红 —— 是每天巡查 2 万步、爬 5 栋教学楼导致的,昨天组织消防演练跑太多路,晚上疼得没睡好。刚把弹力袜拉到膝盖,就听见岗亭传来争吵声:“我家孩子在操场摔破膝盖,你们怎么管理的?是不是光拿工资不干活!” 张红梅赶紧整理好裤子,走出去递上一杯温水:“家长您别激动,先坐下来喝口水,我带您去看监控,操场塑胶确实有点老化,我们已经申请大修了,现在先铺了临时防滑垫,孩子的医药费学校承担,后续我们会加强巡查”。等家长气消离开后,她才坐在岗亭里,双手按着小腿叹气 —— 操场塑胶大修申请了半年没批,她自己掏腰包买了 3 块临时防滑垫,放在孩子常跑的区域。她的办公室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粉色连衣裙,是女儿去年生日买的,标签上还贴着便签:“妈,你总穿制服,也穿件漂亮裙子”,可她舍不得穿,怕突发安全事件弄脏,想留到女儿家长会穿;制服内袋里,永远装着女儿的尘螨过敏药,药盒上写着 “每日一次,每次一粒”,怕女儿在学校犯病,随时能取出来。 扫文具店门口时,我捡过她扔掉的鸡蛋灌饼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任务:校门口积水排查、更换三楼消防灯(500 元自垫)、三四年级消防演练、跟轩轩妈妈沟通课间管理”“给女儿买尘螨喷雾(药店周三会员日打 8 折)”“帮丈夫洗警服(他昨晚又在单位睡)”“操场防滑垫补货(预算 200 元,从生活费里省)”。那天上午,我看见她在课间盯着轩轩,怕他跟同学追逐打闹,轩轩跑起来时,她赶紧跟在后面:“慢点跑,别摔着”,像守护自己的孩子一样 —— 她说 “每个孩子都是家长的宝贝,我多盯一眼,家长就能少担点心”。这种 “对安全较真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骨子里” 的坚持,曾让我坐在文具店柜台后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安稳办主任” 当成战场,每一次巡查都是与隐患的较量,每一次妥协都是对责任的承担,那些沾着碘伏的手指背后,藏着比校园更沉重的 “安全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文具店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她拿着巡查本记录的身影与孩子的笑声。晨光透过校园的栅栏照进来,在她的橙色巡查本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她写在上面的隐患标注。 二、巡查本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小腿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靠在校园岗亭的椅子上,手里还攥着张红梅的橙色巡查本,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凌晨 5 点半,保安发来的紧急消息:“张主任,校门口水管爆裂,积水漫到人行道,孩子上学得绕路,防滑垫不够用!” 还有女儿发来的消息:“妈,我的尘螨喷雾用完了,今天必须带,不然在学校会一直打喷嚏,你别又忘了!” 窗外天还没亮,校园里只有应急灯亮着,冷风吹过,带着雨后的凉意。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张红梅。 摸向小腿,昨天巡查的静脉曲张还在疼,一按就钻心地疼;左手的保温杯倒在地上,胖大海洒了点在巡查本上;制服内袋里,女儿的过敏药硌着胸口,药盒边缘磨得发亮。安稳办抽屉里,压着三份 “安全难题”:工作的 “隐患清单”,红色标注 “校门口积水:6 点半前铺防滑垫 + 设警示桩;三楼消防灯:8 点前更换;操场:午间加铺临时防滑垫”;家庭的 “待办清单”,“给女儿买尘螨喷雾 50 元,签数学卷子;给丈夫留早餐,他通宵处理事故没回家”;还有张 “身体警报” 便签,是医生写的 “静脉曲张加重,每小时需坐 5 分钟;嗓子沙哑,减少喊话,用扩音器”。 我摸向制服口袋里的零钱,昨天刚发的补贴还剩 800 元,计划给女儿买喷雾和给丈夫买早餐,现在看来,更换消防灯的 500 元得从这里面出 —— 今天必须赶在学生上学前解决积水,不然孩子容易滑倒,也辜负家长的信任。 早上 6 点半,我准时到校园。刚下车就扛着防滑垫往校门口跑,积水漫过鞋底,冷得我打哆嗦,裤脚很快湿透,保安想过来帮忙,我却说 “我熟位置,快点铺,别耽误孩子上学”。铺到第三块时,小腿的疼痛让我直咧嘴,只能靠在警示桩上缓 2 分钟,又接着铺 —— 心里想着 “再快一点,孩子们就能安全走了”。7 点,终于铺好防滑垫,又搬来 6 个警示桩围出通道,刚直起身,就想起三楼的消防灯还没换,赶紧抓起新灯往教学楼跑,爬楼梯时,静脉曲张的腿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疼,却不敢停下 —— 怕早读课学生经过黑暗的走廊害怕。 早上 7 点半,晨检开始。我拿着巡查本逐个班级核对,走到二(3)班时,发现乐乐正偷偷吃芒果干,赶紧走过去蹲下:“乐乐,你忘了芒果是‘小怪兽’吗?吃了会让你鼻子不舒服,老师帮你收着,放学给妈妈好不好?” 乐乐点点头,把芒果干递给我,我心里松了口气 —— 还好发现及时,不然引发过敏就麻烦了。这时轩轩妈妈走过来,皱着眉说 “张主任,我家轩轩昨天又被同学追着跑,摔了一跤,你们得管管”,我赶紧拿出记录本:“您放心,我今天课间盯着,再跟班主任一起制定‘课间安全公约’,保证不让孩子打闹”,看着她担忧的眼神,我暗下决心,今天一定要看好孩子们。 上午 10 点,我去药店给女儿买尘螨喷雾,却发现药店还没开门,只能给外婆打电话:“您先找去年剩下的旧喷雾给孩子用,我中午再去买”,外婆叹了口气:“你也别太拼,孩子这边我会照顾好”,挂了电话,心里满是愧疚 —— 女儿的过敏药我总记不住,上次就因为忘带,她在学校打喷嚏打了一下午。 下午 2 点,组织三四年级消防演练。我拿着扩音器喊 “弯腰、捂鼻、沿墙走,不要慌”,声音越来越哑,只能喝口胖大海水继续。演练到一半,发现有个小男孩慌得往反方向跑,我赶紧跑过去拉住他:“小朋友别慌,跟着老师走,安全出口在前面”,跑的时候,小腿的疼痛让我差点摔倒,却还是紧紧拉住孩子的手 —— 怕他走丢。 傍晚 6 点,送完最后一位学生,我才想起还没给女儿买喷雾,赶紧去药店,终于买到了。回到家,发现丈夫还没回,女儿的数学卷子放在桌上,上面写着 “妈,记得签字,我先睡了”,我拿起笔,手却有点抖 —— 今天跑了太多路,手指又酸又麻,签完字,又拿出巡查本核对明天的隐患,直到深夜 11 点才睡,梦里还在喊 “大家有序撤离,不要挤”。 晚上 8 点,我在家长群里发安全注意事项,却看到有人说 “天天搞演练,孩子都烦了,净做表面功夫”“我家孩子摔了,你们就只会说抱歉,一点用都没有”。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我攥着手机,指节发白 —— 我今天忙了 14 小时,铺防滑垫、换消防灯、组织演练,却被说 “表面功夫”。这时乐乐妈妈发来消息:“谢谢张主任,今天没收了芒果干,不然乐乐就过敏了,你太细心了”,看着消息,心里暖烘烘的 —— 至少有人懂我的付出,再累也值得。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女儿的尘螨喷雾放在她的书包旁,旁边摆着明天要核对的巡查本。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亮了桌上的橙色药箱,里面的创可贴泛着温柔的光。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巡查本,是学生的安全,是家长的放心;记的不只是隐患,是对责任的坚守,是对孩子的守护 —— 哪怕小腿再疼、再被误解,只要能让孩子们在校园里安全成长,一切都值得。 三、巡查本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碘伏味。我摸向小腿,没有静脉曲张的刺痛,只有文具店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学校的工作群消息:“张红梅主任被评为‘市级校园安全先进个人’!奖励 5000 元,学校专项安全经费已批,操场塑胶下周开始大修,消防设施全部更新!” 跑到校园,看见张红梅穿着那件粉色连衣裙,胸前别着 “安全先进个人” 的徽章,正在给学生演示新的消防栓模型。她的女儿站在旁边,手里拿着尘螨喷雾:“妈,你终于穿我给你买的裙子了,真好看!”;丈夫也来了,手里拿着新的巡查本:“你原来的本子都写满了,给你买了个新的,以后别总熬夜写”;乐乐妈妈和轩轩妈妈也来了,乐乐妈妈手里拿着锦旗:“张主任,谢谢你一直照顾乐乐,这面锦旗你收下”,轩轩妈妈手里拿着水果:“之前我态度不好,对不起,你真是个负责任的好主任”。 校长走过来,手里拿着份文件:“张红梅同志,这是学校安全经费的批复,以后不用再自己垫钱了,你也能轻松点”。张红梅接过文件,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孩子们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老板,买本练习本!” 张红梅看见我,笑着挥挥手。她的指尖不再沾着碘伏,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 —— 那件藏蓝色制服被她叠好放在办公室,旁边摆着新的消防教具;小腿上的静脉曲张也好了很多,她说 “现在学校配了巡查电动车,不用总走路了”。 风卷着文具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校园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鸡蛋灌饼,突然明白张红梅巡查本里的秘密 —— 那些冷掉的早餐、贴满膏药的脚踝、没拆封的连衣裙,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她把对学生的责任,融进了每一次巡查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胖大海的保温杯,看似普通,却藏着她对工作的热爱;就像女儿的过敏药,看似微小,却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文具店上班,张红梅昨天说 “想组织家长安全课堂,教大家怎么预防儿童安全事故,让更多人关注孩子的安全”。顺便问问她,女儿的过敏有没有好转,操场大修进展怎么样,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轻松点的安全主任,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水雾里的担当 一、清晨马路的方向盘与带油的指尖 某市市中心的清晨总飘着水雾与早餐摊豆浆的混合味道,我骑着送奶车穿梭在街道,看王建国穿着荧光绿环卫工装忙碌。他的袖口沾着浅褐色泥点,是昨天冲洗油污路面时溅的;胸前别着 “安全作业标兵” 徽章,徽章边缘被方向盘磨得发亮;左手搭在洒水车方向盘上,掌心因长期握持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黑色油污,是维修洒水阀时蹭的;右手正调节洒水杆阀门 —— 操控杆上贴着 “慢档 - 行人区”“快档 - 主干道” 的白色胶布,胶布边缘卷着边,是反复触摸导致的。 他的洒水车驾驶座旁永远摆着三样东西:泡着浓茶的搪瓷缸,缸身印着 “城市美容” 的红色字样,茶垢厚得遮住半行字,是凌晨作业犯困用来提神的,他说 “喝口浓茶,能撑到早间作业结束”;记满 “作业清单” 的黄色笔记本,封面用透明胶带粘补过,某页用铅笔写着 “早 5 点:人民路洒水(避开早市行人);上午 9 点:公园西路冲洗油污(昨天市民投诉有油渍)”“提醒妻子:妈早上 8 点吃降压药,别忘喂鸡蛋羹”;还有张母亲的旧照片,用透明塑封包着,夹在仪表盘旁,照片上母亲系着围裙,笑着端着刚包好的饺子,背面用马克笔写着 “妈,记得按时吃药,儿子想你”。早间作业间隙,他会靠在洒水车旁啃馒头,是妻子早上蒸的白面馒头,用保温袋裹着,左手捏着馒头,眼睛却盯着路面 —— 怕错过洒水点位,也怕妻子发来 “母亲又忘事” 的消息,馒头掉渣落在工装口袋里,他都没顾上拍。 上周暴雨后,我送早奶时,撞见他在环卫站门口对着手机红着眼。荧光绿工装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头发上滴着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故障维修单,上面写着 “洒水车水泵故障,维修需 800 元”;手机屏幕亮着妻子发来的消息:“建国,妈今天早上又走丢了,我找了 2 小时才在小区门口找到她,她一直喊你名字,你能不能早点回来搭把手?” 而他这个月工资刚寄了 2000 元生活费给儿子,1500 元医药费给母亲,只剩 600 元,凌晨作业时为了避开早高峰行人,绕路多跑了 20 公里,油耗超了预算,调度说要扣 50 元绩效,母亲的降压药也快没了,买一盒需要 50 元。 这时调度的电话打过来,语气急促:“建国,暴雨后人民路全是泥泞,早高峰前必须冲洗干净,你赶紧到岗!” 他赶紧用手背擦眼泪,对着电话说 “放心吧调度,我马上到”,挂了电话却对着洒水车发呆 —— 车钥匙还插在锁孔里,仪表盘旁的母亲照片被雨水打湿,他用袖口小心翼翼地擦干净,嘴里念叨着 “妈,对不起,儿子今天又不能早点陪你了”。后来才知道,他那天凌晨 3 点就到环卫站,拆开水泵修了 2 小时,手指被金属零件划伤也没顾上贴创可贴,鲜血渗在零件上,他只是用抹布擦了擦,终于修好水泵,早间冲洗没耽误,收工后把仅有的 600 元都给了妻子,自己啃了两天馒头配咸菜,连杯热豆浆都舍不得买。 帮环卫站送桶装水时,我见过他在洒水车旁偷偷揉腰。他背对着同事,掀起荧光绿工装下摆,腰上绑着件灰色旧护腰,边缘已经起球,护腰上沾着点油污 —— 是长期久坐开车、凌晨作业导致的腰椎间盘突出,昨天冲洗公园西路油污时,弯腰调整洒水角度太久,疼得他直咧嘴。刚揉了两下,就看见一位穿西装的男士对着他喊:“你这洒水车怎么回事?水溅到我裤子上了!你会不会开车啊!” 王建国赶紧走过去,从驾驶座旁拿出包纸巾递过去,笑着说 “实在对不起,我马上调小水压,您别生气”。等男士走后,他钻进驾驶室,把洒水杆调到 “慢档”,又把水流角度压得更低 —— 哪怕多耗 20 分钟,也不想再溅到路人。他的环卫站储物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黑色羽绒服,是儿子去年冬天给买的,标签上还贴着便签:“爸,冬天洒水冷,你穿上暖和”,可他舍不得穿,怕作业时沾到泥点和油污,想留到春节带母亲去医院复查时穿;工装内袋里,永远装着张母亲的服药时间表,上面写着 “早 8 点:降压药 1 片;午 12 点:阿尔茨海默症药半片;晚 6 点:钙片 1 片”,怕妻子忙忘了,每次作业间隙都会给妻子发消息提醒。 扫环卫站院子时,我捡过他扔掉的馒头袋,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作业:早 5 点人民路冲洗,上午 9 点公园西路油污清理,下午 16 点建设路洒水”“给妈买降压药:50 元(周三药店会员日打 9 折)”“修水泵:跟老张借 300 元(发工资还)”“明天早 3 点到岗,检查轮胎”。那天上午,我看见他在建设路洒水时,特意等一位拄拐杖的老奶奶走过马路,才按下洒水开关,老奶奶笑着对他说 “谢谢你啊小伙子”,他摆摆手说 “应该的,您慢走”—— 那一刻,他的眼睛亮得像清晨的太阳。这种 “对工作负责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底” 的坚持,曾让我坐在送奶车上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洒水车司机” 当成战场,每一次洒水都是与时间的较量,每一次维修都是对责任的承担,那些沾着油污的工装背后,藏着比马路更沉重的 “生存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送奶车旁打盹,梦里全是洒水车喷头 “哗哗” 的水声与母亲的笑声。晨光透过水雾照进来,在王建国的作业清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写在上面的作业标注。 二、方向盘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腰椎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坐在王建国的洒水车驾驶座上,手里还攥着洒水杆阀门,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凌晨 3 点半,调度发来的紧急消息:“建国,暴雨后建设路积水混着泥沙,早高峰前必须冲洗干净,4 点必须到岗!” 还有妻子发来的消息:“妈今天早上没吃药,一直坐在门口等你,说要跟你一起去洒水,你能不能早点回来?” 窗外天还没亮,马路上只有几盏路灯亮着,冷风吹过车窗,带着雨后的凉意。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王建国。 摸向腰椎,昨天弯腰修水泵的疼痛还在,一按就钻心地疼;左手的搪瓷缸倒在副驾驶座上,浓茶洒了点在作业清单上;工装内袋里,母亲的服药时间表硌着胸口,纸页边缘磨得发亮。驾驶座抽屉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工作的 “作业要求”,红色标注 “建设路冲洗:4 点半 - 7 点,避开早市行人;人民路洒水:9 点 - 10 点,水压调至慢档”;家庭的 “待办清单”,“给妈买降压药 50 元,帮妻子喂妈吃饭;修洒水车水泵,避免再出故障”;还有张 “身体警报” 便签,是医生写的 “腰椎间盘突出急性期,避免弯腰超过 10 分钟;右手食指划伤,避免沾水”。 我摸向工装口袋里的零钱,昨天剩的 300 元,给妻子买了 20 元的感冒药,还剩 280 元 —— 今天必须赶在早高峰前完成冲洗,不然会影响交通,母亲的药没吃,妻子一个人扛不住,只能先让妻子找邻居帮忙,等收工再回家。 凌晨 4 点,我准时到环卫站。刚下车就听见洒水车发出 “嗡嗡” 的声音,打开引擎盖一看,水泵又出问题了,赶紧拿出工具箱里的扳手和螺丝刀,蹲在地上修理 —— 怕耽误作业,手心的汗滴在零件上,右手食指的伤口被汗水刺激得发疼,只能咬着牙坚持。4 点半,终于修好水泵,我赶紧钻进驾驶室,绑上护腰,发动洒水车往建设路开,腰椎的疼痛让我只能挺直腰板,慢慢开车。 凌晨 4 点半,开始冲洗建设路。我把水压调至慢档,避开早起摆摊的商贩:“溅到人家的菜不好,慢点开也没关系”,看到有行人路过,赶紧关掉洒水阀,等行人走远再开 —— 怕溅到别人,也怕被投诉。弯腰观察路面时,腰椎疼得厉害,只能用左手撑着方向盘,慢慢调整角度 —— 怕冲洗不干净,影响早高峰交通。 早上 7 点,建设路终于冲洗干净,我赶紧吃了口冷馒头,又往人民路开,准备洒水。刚到人民路,就发现水管漏水,我赶紧停车,拿出工具修理,手指被划伤也没顾上贴创可贴,只是用抹布擦了擦 —— 怕耽误时间,影响作业进度。 上午 9 点,洒水到一半,妻子发来视频:“妈一直在哭,说想你,你能不能跟她说句话?” 我看着视频里母亲迷茫的眼神,她手里攥着我的旧工装,嘴里念叨着 “建国,回来……”,心里像被针扎:“妈,我收工就回家,给你买你爱吃的糖糕,你先吃药好不好?” 挂了视频,眼泪差点掉下来 —— 母亲的病情越来越重,我却不能陪在她身边,心里满是愧疚。 中午 12 点,终于完成上午的作业,我赶紧去药店给母亲买降压药,又买了块糖糕,才往家走。回到家,看见妻子在给母亲喂饭,母亲看见我,笑着说 “建国,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我走过去接过碗:“妈,我喂你,你看我给你买了糖糕”,母亲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地吃着糖糕,我看着她的笑容,眼泪掉在碗里 —— 平时都是妻子一个人照顾母亲,太辛苦了。 下午 4 点,开始晚间作业。我绑好护腰,坐在驾驶座上,腰椎的疼痛让我只能慢慢开车,洒水时特意避开放学的学生:“孩子怕溅到,等他们走了再洒”。傍晚 6 点,作业到一半,调度发来消息:“建国,公园西路有油污,你赶紧去清理一下”,我赶紧掉头往公园西路开,清理油污时,弯腰调整洒水角度,腰椎疼得直冒冷汗,只能时不时捶捶腰,继续干活。 晚上 8 点,收工后我赶紧往家走,刚到小区门口,就听见邻居议论:“王建国真轻松,天天开着车洒洒水,就能赚钱”“上次洒水溅到我,态度还不好,真讨厌”。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我攥着方向盘,指节发白 —— 我今天忙了 16 小时,修水泵、冲洗路面、洒水,赚的钱刚够家用,却被说 “轻松”“态度不好”。 这时调度发来消息:“建国,今天建设路冲洗得很干净,市民反馈很好,给你加 100 元绩效”,我看着消息,心里暖烘烘的 —— 至少我的努力有人看见,再累也值得。回到家,儿子发来视频:“爸,我拿到奖学金了,不用给我寄生活费了,你照顾好自己和奶奶”,我看着视频里儿子的笑容,笑着哭了 —— 儿子长大了,我的辛苦没白费。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帮母亲擦完身,坐在床边看她睡着。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亮了桌上的搪瓷缸,缸底的浓茶渣泛着温柔的光。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方向盘,是城市的清爽,是家人的希望;洒的不只是水,是对责任的坚守,是对生活的担当 —— 哪怕腰椎再疼、再被误解,只要能让城市变得干净,让家人过得好,一切都值得。 三、水雾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水雾味。我摸向腰椎,没有间盘突出的刺痛,只有送奶车座椅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环卫处的群消息:“王建国同志被评为‘市级优秀环卫工作者’!奖励 5000 元,洒水车全部更新,还配了专职维修人员,以后不用自己修水泵了!” 跑到环卫站,看见王建国穿着那件黑色羽绒服,胸前别着 “优秀环卫工作者” 的徽章,正在给新洒水车贴作业标签。他的妻子和母亲站在旁边,妻子手里拿着刚煮的鸡蛋:“建国,你吃个鸡蛋,补补身体”,母亲手里攥着王建国的旧工装,笑着说 “建国,你真棒”;儿子也来了,手里拿着件新护腰:“爸,你原来的护腰旧了,我给你买了个新的,以后别再硬扛了”;调度也来了,手里拿着份新的作业时间表:“建国,以后你不用凌晨 3 点到岗了,早上 5 点到就行,也不用兼修水泵了,有专职人员修”。 市民代表也来了,手里拿着面锦旗:“王师傅,谢谢你天天洒水,我们小区门口的路特别干净,这面锦旗你收下”,还有上次被洒水溅到的男士,手里拿着盒茶叶:“王师傅,上次是我态度不好,对不起,这盒茶叶你收下,谢谢你为城市的干净付出这么多”。 王建国接过锦旗和茶叶,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能让城市变得干净,让家人过得好,我就很满足了”。他的指尖不再沾着油污,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 —— 那件荧光绿工装被他叠好放在环卫站的储物柜里,旁边摆着母亲的照片;腰椎的疼痛也好了很多,他说 “现在有新洒水车,不用再弯腰修水泵了,护腰也换了新的,轻松多了”。 “送奶的小伙子,来瓶水!” 王建国看见我,笑着挥挥手。风卷着马路上的水雾,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环卫站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馒头,突然明白王建国方向盘里的秘密 —— 那些冷掉的馒头、贴满膏药的腰椎、没拆封的羽绒服,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城市的责任,融进了每一次洒水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浓茶的搪瓷缸,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工作的热爱;就像母亲的服药时间表,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送奶,王建国昨天说 “想带新司机熟悉路线,教他们怎么避开行人洒水,让城市更干净”。顺便问问他,母亲的病情有没有好转,儿子的奖学金够不够用,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轻松点的洒水车司机,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前台后的星光 一、直播平台前台的登记表与带墨的指尖 某市 “星选直播” 平台的清晨总飘着咖啡香与打印机墨粉的混合味道,我守在隔壁咖啡店柜台后,看林晓雨穿着白色衬衫忙碌。她的袖口沾着浅褐色咖啡渍,是昨天给 3 号直播间主播送美式时洒的;领口系着浅灰色领结,边缘被反复调整得整整齐齐;胸前别着 “星选直播” 的银色工牌,照片上的她笑着比耶;左手托着访客登记表,封皮印着公司蓝色 LOGO,内页贴满荧光便利贴,某张写着 “10 点重点访客:XX 品牌合作方,需引导至 2 号会议室”;右手握着黑色签字笔,正快速登记访客信息 —— 指尖因长期握笔、整理文件泛着薄茧,指缝里藏着点黑色打印机墨粉,是刚帮运营打印直播脚本时蹭的。 她的前台台面上永远摆着三样被摸得发亮的东西:泡着枸杞的透明玻璃杯,杯身贴着 “自考倒计时 60 天” 的粉色便签,枸杞在温水里慢慢舒展,是她长期低头登记导致颈椎疼,偶尔喝口缓解疲劳的;记满 “待办清单” 的绿色笔记本,封面用透明胶带粘补过,某页用铅笔写着 “9 点:给 3 号直播间送样品(昨天主播临时加的需求);11 点:预约 2 号会议室(主播复盘用,别忘核对时间)”“提醒自己:午休刷 20 道自考市场营销题,晚上背第三章‘直播运营渠道’知识点”;还有块白色便签板,贴满主播和运营的手写需求,比如 “小晓,帮我打印下播话术,12 点前要”“下午 3 点给休息室送 5 箱矿泉水,主播团队要补水”。早高峰间隙,她会靠在前台椅背上啃三明治,是我家咖啡店隔壁便利店买的,6 元一个,左手捏着三明治,咬两口就被访客或同事打断 —— 有合作方来登记信息,有运营来要打印好的报表,她总是放下三明治先处理,等再拿起时,面包已经凉透,她却笑着说 “没事,凉的也能吃,不耽误干活”。 上周暴雨夜,我关咖啡店门时,撞见她在直播平台楼下对着手机红着眼。白色衬衫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单薄的肩膀上;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自考模拟卷,上面用红笔写着 “58 分(未及格)”,卷边处还沾着几滴眼泪;手机屏幕亮着合租室友发来的消息:“晓雨,这个月房租你到底什么时候转?我这边要交水电费,不能再拖了”。而她这个月工资刚交完 1800 元房租,只剩 800 元,自考模拟卷没及格,转岗运营的申请还没敢提交,下午帮主播送样品时,在走廊摔了一跤,样品撒了一半,被运营当着同事的面说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怎么让人放心”,颈椎疼得抬不起头,却还要赶回家背自考知识点。 这时她的手机突然震动,是 3 号直播间主播发来的消息:“小晓,明天早上 8 点帮我带份肉包 + 热豆浆,再打印新的上播脚本,8 点半要彩排,急用”。她赶紧用手背擦眼泪,对着手机挤出笑,回复 “没问题姐,明天我准时送到,脚本也会提前打印好”。挂了电话,她却对着平台玻璃门发呆 —— 门里还亮着几间直播间的灯,主播们还在加班,她手里的模拟卷被雨水打湿,字迹变得模糊,心里像压着块石头:上次自考模考也只考了 56 分,这次又没及格,转岗运营的目标是不是太遥远了?房租还没凑够,明天还要早起帮主播买早餐、修打印机(昨天下班时打印机突然坏了)。后来才知道,她那天晚上回家背知识点到凌晨 1 点,凌晨 5 点就起床,7 点准时到公司,先修好了打印机,又跑下楼买早餐,8 点前把早餐和脚本送到直播间,午休时重新做了套自考模考,终于考了 72 分,自己却因没休息好,在前台登记访客时差点睡着,只能偷偷掐自己的胳膊提神。 帮她送咖啡到前台时,我见过她在茶水间偷偷贴颈椎贴。她背对着同事,掀起米色针织开衫下摆,后颈贴着片蓝色颈椎贴,边缘卷着边,颈椎贴周围的皮肤泛着泛红 —— 是长期低头登记、帮同事搬样品导致的颈椎劳损,昨天帮运营搬直播设备,疼得晚上没睡好。刚把颈椎贴贴好,就听见前台传来争吵声:“你们这前台怎么回事?我预约的 2 号会议室,怎么被别人占了?我们跟品牌方谈合作,耽误了你们负责得起吗?” 林晓雨赶紧整理好衣服,走出去递上一杯温水:“实在对不起,是我早上核对会议室预约表时没注意,主播团队临时用了 2 号会议室,我马上协调 1 号会议室,保证 10 分钟内收拾好,不耽误您谈合作”。等合作方气消后,她赶紧去收拾 1 号会议室,搬椅子、擦桌子,忙得满头大汗,颈椎疼得直咧嘴,却没敢停下 —— 怕合作方不满意,影响公司合作。她的工位抽屉里,藏着件没拆封的黑色职业套装,是她妈妈去年给她买的,标签上还贴着便签:“晓雨,等你转岗运营面试时穿,妈相信你能行”,可她舍不得穿,怕平时送样品、搬东西弄脏,想留到转岗成功那天穿;白色衬衫内袋里,永远装着本自考重点笔记,巴掌大小,纸页边缘磨得发亮,她怕碎片化时间浪费,在接待访客的间隙、送文件的路上,都会拿出来看两眼。 扫咖啡店门口时,我捡过她扔掉的三明治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待办:送 3 号直播间样品、预约 2 号会议室、整理 50 件快递;自考:刷 20 道题,背‘直播运营渠道’定义”“给室友转房租:800 元(等下周发工资)”“买薄荷款颈椎贴:20 元(从生活费里省,别买贵的)”“明天早 7 点到公司:修打印机、买早餐、打印脚本”。那天上午,我看见她在送文件的间隙,靠在走廊墙上背自考笔记,嘴里小声念着 “直播运营的核心是流量转化……”,有同事路过,她赶紧把笔记藏进口袋,继续送文件 —— 她怕被别人说 “前台还想转运营,痴心妄想”,只能偷偷努力。这种 “对工作认真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底” 的坚持,曾让我站在咖啡店门口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前台” 当成追梦的跳板,每一次跑腿都是学习的机会,每一次熬夜刷题都是对未来的负责,那些沾着墨粉的衬衫背后,藏着比直播平台更沉重的 “成长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咖啡店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她写笔记的 “沙沙” 声与打印机的 “嗡嗡” 声。晨光透过直播平台的玻璃门照进来,在她的访客登记表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她写在上面的待办标注。 二、前台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后颈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坐在林晓雨的前台椅上,手里还攥着那支黑色签字笔,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早上 7 点,3 号直播间主播发来的紧急消息:“晓雨,早上 8 点必须把肉包 + 豆浆送到,脚本记得打印,8 点半彩排不能迟到,昨天的样品也要一起带过来!” 还有自考群发来的通知:“明天模考,今晚必须复习完第三章‘直播运营渠道’,不然大概率不及格!” 窗外天刚亮,直播平台里只有保洁阿姨在打扫卫生,冷风吹过大厅,带着打印机墨粉的味道。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林晓雨。 摸向后颈,昨天搬样品的疼痛还在,一按就钻心地疼;左手的玻璃杯倒在台面上,枸杞水洒了点在访客登记表上;衬衫内袋里,自考重点笔记硌着胸口,纸页边缘磨得发亮。前台抽屉里,压着三份 “成长难题”:工作的 “任务清单”,红色标注 “8 点:送早餐 + 脚本 + 样品到 3 号直播间;8 点半:接待 XX 品牌合作方,引导至 2 号会议室;10 点:给各直播间送矿泉水”;学习的 “计划清单”,“午休:刷 20 道自考题;晚上:背第三章知识点,做 1 套模考”;生活的 “待办清单”,“给室友转房租 800 元(下周发工资);买薄荷款颈椎贴 20 元;晚上煮面条(省饭钱)”;还有张 “身体警报” 便签,是她自己写的 “颈椎劳损,每小时抬头活动 5 分钟;眼睛干涩,备眼药水,少盯屏幕”。 我摸向衬衫口袋里的零钱,昨天剩的 120 元,给妈妈买了 30 元的护手霜,还剩 90 元 —— 今天帮主播买早餐要 12 元,买颈椎贴 20 元,只剩 58 元,只能省着花,打印机还坏了,得早上到公司修,不然打印不了脚本,会耽误主播彩排。 早上 7 点半,我准时到公司。刚到前台,就赶紧检查打印机 —— 果然开不了机,屏幕亮着 “故障代码 E3”,我赶紧从抽屉里拿出工具,蹲在地上修理,后颈的疼痛让我只能歪着头操作,手心的汗滴在打印机上,手指被零件划伤也没顾上贴创可贴,心里想着 “必须在 8 点前修好,不然主播会着急”。7 点 50 分,打印机终于能正常工作,我赶紧打开电脑,找到主播的上播脚本,点击打印,又抓起钱包跑下楼,到便利店买了肉包和热豆浆,往 3 号直播间跑,路上差点撞到抱着设备的运营,只能边道歉边加快脚步 —— 怕迟到。 早上 8 点,终于把早餐、脚本和样品送到直播间,主播笑着说 “小晓,辛苦你了,每次都这么准时”,我笑着说 “应该的,您赶紧吃早餐,彩排顺利”,转身离开时,后颈的疼痛让我直咧嘴,却没敢停下 ——8 点半还要接待合作方,得赶紧回前台整理访客登记表。 早上 8 点半,合作方准时到,我微笑着递上登记表:“您好,麻烦登记一下信息,我带您去 2 号会议室”,刚登记完,运营就跑过来:“小晓,帮我打印下昨天的直播数据报表,10 点要用,着急!” 我赶紧答应:“好的,马上就好”,心里却在着急 —— 上午的任务太多,怕午休没时间刷自考题。 上午 10 点,送矿泉水到各直播间时,听见主播们议论:“林晓雨真靠谱,每次找她帮忙都很及时,还会主动记我们的需求”,我心里暖暖的,忘了后颈的疼,想着 “多帮大家做点事,能多学些直播运营的知识,对转岗有帮助”。 中午 12 点,终于有空吃午饭,我从抽屉里拿出自考真题册,边啃凉掉的三明治边刷题,刚刷了 10 道,快递员就送来 20 件快递,我只能放下题,把快递按部门分类,用马克笔标注 “急件”,等整理完,午休时间已经过了一半,我赶紧拿起题册继续刷,却发现眼睛干涩得厉害,只能滴两滴眼药水,继续做题 —— 怕明天模考又不及格。 下午 2 点,合作方谈完合作离开,我去收拾 2 号会议室,发现桌子上落了份重要合同,赶紧拿起合同往运营办公室跑,运营接过合同,松了口气:“幸好你发现了,这份合同要是丢了,合作就黄了,小晓你真细心!” 我笑着说 “应该的”,心里却在可惜 —— 少刷了 5 道题。 傍晚 6 点半,下班前我核对待办清单,确认所有任务都完成,才拿出自考重点笔记背知识点,后颈的疼痛让我抬不起头,只能从抽屉里拿出颈椎贴,贴在脖子上,继续背 “直播运营的三大渠道:短视频引流、私域转化、直播互动……”。 晚上 8 点,我回到合租屋,煮了碗清汤面条,边吃边做自考模考,却因为太困,错了 8 道题,看着屏幕上的 “62 分”,我忍不住哭了 —— 离及格线还差 3 分,明天正式模考要是还不及格,转岗的希望就更渺茫了。可我还是擦干眼泪,重新看错题解析,把知识点记在笔记本上,心里想着 “再坚持一下,说不定下次就过了”。 晚上 10 点,我在自考群里问 “直播运营渠道怎么区分”,却有人回复 “一个前台还学运营,每天不就是登记访客、送送东西吗?别白费力气了”“转岗运营?你连直播流程都不懂,怎么转?做梦呢”。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我攥着手机,指节发白 —— 我今天忙了 14 小时,修打印机、送文件、整理快递,还挤出时间刷题,却被说 “白费力气”“做梦”。 这时 3 号直播间主播发来消息:“小晓,今天彩排很顺利,多亏了你准时送的脚本,我跟运营说了你的情况,她说下次有运营助理的活,让你跟着学,对你转岗有帮助”,我看着消息,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是感动的 —— 至少有人认可我的努力,再累也值得。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自考笔记放在枕头边,旁边摆着明天要带的访客登记表。月光透过合租屋的窗户照进来,照亮了桌上的凉面条,枸杞水还剩半杯,泛着温柔的光。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登记表,是对工作的责任,是对未来的希望;记的不只是待办,是积累的经验,是成长的脚步 —— 哪怕后颈再疼、再被误解,只要能离转岗目标近一点,一切都值得。 三、前台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打印机墨粉味。我摸向后颈,没有颈椎劳损的刺痛,只有咖啡店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直播平台的群消息:“林晓雨同志被评为‘月度优秀员工’!奖励 1000 元,运营部有空缺,经考核,林晓雨可转岗运营助理,下周开始交接工作!” 跑到直播平台前台,看见林晓雨穿着那件黑色职业套装,胸前别着 “优秀员工” 的徽章,正在跟运营学习整理直播数据报表。她的妈妈也来了,手里拿着刚炖的鸡汤:“晓雨,妈就知道你能行,快喝点鸡汤补补身体”;3 号直播间主播走过来,手里拿着本《直播运营实战手册》:“小晓,这本书送你,对你转岗有帮助,以后我们就是同事啦”;运营经理也来了,手里拿着份运营助理的工作清单:“晓雨,下周开始跟着我,好好学,你很有潜力”。 我(咖啡店店员)也走过去,手里拿着杯热美式:“晓雨,恭喜你转岗!这杯咖啡我请你,以后常来我们店喝咖啡啊”。林晓雨接过咖啡,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没想到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帮助,以后我会继续努力,学好运营知识”。 她的指尖不再沾着打印机墨粉,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 —— 那件白色衬衫被她叠好放在工位抽屉里,旁边摆着自考真题册;颈椎贴也换成了新的,她说 “现在不用总低头登记了,颈椎好多了”。 风卷着咖啡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直播平台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三明治,突然明白林晓雨登记表里的秘密 —— 那些冷掉的三明治、贴满颈椎贴的后颈、没拆封的职业套装,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她把对工作的认真,融进了每一次登记里,把对梦想的坚持,藏在了每一次刷题中。就像那杯泡着枸杞的玻璃杯,看似普通,却藏着她对成长的渴望;就像自考笔记里的知识点,看似琐碎,却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咖啡店上班,林晓雨昨天说 “转岗后想组织次前台与运营的沟通会,让更多像她一样的职场新人有学习机会”。顺便问问她,转岗后的工作适应得怎么样,自考模考有没有及格,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实现转岗目标的前台,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教案里的坚守 一、中学办公室的教案与带墨的指尖 某县城向阳中学的清晨总飘着粉笔灰与早餐摊油条的混合味道,我守在文具店柜台后,看赵伟穿着浅蓝色衬衫忙碌。他的袖口沾着淡白色粉笔灰,是昨天板书《岳阳楼记》时蹭的;领口系着深灰色领带,边缘被反复拉扯得有些松散;胸前别着 “优秀班主任” 旧徽章,是 5 年前评的,徽章表面已有些氧化;左手托着语文教案,封皮印着 “向阳中学” 的红色字样,内页夹着两张便签 —— 一张是校长李建军写的 “周三前交初二(3)班升学率提升方案,重点盯 3 名差生”,另一张是书记张援疆写的 “周五前备完‘援疆故事’德育课教案,需加入学生互动环节”;右手握着红笔,正批改学生作文 —— 指尖因长期握笔、翻课本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红墨水,连指甲盖都被染成了淡红色,是刚批改完作文本蹭的。 他的办公桌角落永远摆着三样东西:泡着浓茶的保温杯,杯身贴着女儿画的 “爸爸加油” 简笔画,画里的小女孩举着满分试卷,杯盖缠着圈透明胶带防漏,是长期熬夜备课、焦虑失眠用来提神的,他说 “喝口浓茶,能撑到晚自习结束”;记满 “任务清单” 的黄色笔记本,封面用透明胶带粘补过,某页用铅笔写着 “周一:给校长交升学率提升方案;周二:帮书记组织‘援疆主题班会’;周三:批改单元测试卷(重点盯李明、王芳、张强三名差生)”“提醒妻子:女儿周四 17 点舞蹈课,别忘接,她上周就闹着要你陪”;还有本女儿的拼音作业本,放在教案旁,作业本上有几处红色批改痕迹,是他昨晚熬夜间隙帮女儿检查的,某页写着 “爸爸,我想你陪我读拼音”。课间休息时,他会靠在椅背上揉太阳穴,眉头紧锁,手里还攥着没改完的作文本,眼睛却盯着办公室门口 —— 怕校长或书记突然进来布置新任务,也怕学生来找他问问题,他说 “教书要对得起学生,可校长和书记的安排也不能推,家里 2800 元房贷、女儿 800 元兴趣班费用,都靠这份工作撑着”。 上周周五,我送文具到学校办公室时,撞见他对着两份文件红着眼。浅蓝色衬衫的袖口被墨水染黑,他手里攥着校长的 “升学率冲刺计划”,上面写着 “周末加课两天,重点讲解文言文阅读与作文技巧”,还有书记的 “援疆德育研学方案”,要求 “周日带学生去本地纪念馆参观,开展‘民族团结’主题活动”,两份文件的时间完全冲突;手机屏幕亮着妻子发来的消息:“女儿发烧到 38.5℃,我今晚夜班,你能不能早点回家带她去医院?” 而他刚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校长拍着他的肩膀说 “赵伟,你班是重点班,必须带头加课,不然升学率掉了,家长要去教育局闹,我这校长也难做”,转头书记又把他叫到德育处:“赵老师,研学是援疆项目重点,你带的班凝聚力强,学生发言积极,必须参加,我已经报给上级了”。 他对着空办公室叹气,拿起手机想跟妻子解释,却先收到女儿发来的语音:“爸爸,我头疼,想你陪我去医院,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声音带着哭腔,他赶紧用手背擦眼泪,先给校长回消息 “李校长,我周末加课,保证把三名差生的成绩提上来”,又给书记回 “张书记,研学我来组织,保证按时参加,您放心”。挂了消息,他才发现自己只能周末两天连轴转 —— 周六上午 8 点到 12 点加课,下午赶回家带女儿去医院,周日凌晨 5 点起床准备研学物料,9 点带学生去纪念馆,下午 4 点结束后还要批改加课的作业。后来才知道,他周六加课到下午 1 点,没顾上吃午饭就往家跑,带女儿看完病已经是傍晚 6 点,周日带研学的时候,他全程强撑着,脸色苍白,回到家倒头就睡,妻子偷偷给他贴了片退烧贴 —— 他也累得发烧了,却还惦记着没改完的作业。 帮他搬作业本时,我见过他在走廊偷偷改表格。他背对着同事,手里拿着班级成绩表,校长要求把李明、王芳、张强三名差生的单元测试分数 “适当调整”,从 58 分、56 分、59 分改成 62 分、60 分、61 分,显得加课有效果;书记要求在成绩表后附 “学生德育表现”,突出素质教育成果,他用铅笔反复涂改分数,又在空白处补写 “李明参加援疆班会发言积极,王芳主动帮同学整理研学资料,张强在方阵排练中表现认真”,笔尖都快戳破纸。刚改完,校长就路过:“赵伟,分数统计好了吗?要真实,别搞那些虚的,家长要看真实成绩”;没过多久,书记又过来:“赵老师,德育表现要写详细点,这是援疆考核的重点,上级要看”,他只能点头 “好的,您放心”,转身把表格藏进教案,怕被同事看见议论 “两边讨好,想评职称”。他的办公桌抽屉里,藏着本没拆封的《教育心理学》,是他去年网购的,想学习怎么平衡教学与行政任务,却没时间看;浅蓝色衬衫内袋里,永远装着女儿的退烧药,药盒上写着 “体温超过 38.5℃服用”,怕女儿在学校发烧,也怕自己累倒,随时备用。 扫办公室走廊时,我捡过他扔掉的茶叶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周末任务:周六加课(8-12 点)、周日研学(9-16 点);给女儿买退烧药 20 元;补校长的升学率方案(今晚熬夜)、补书记的班会 PPT(明早提前 1 小时到)”“同事议论:‘赵伟两边都不得罪,肯定想评职称’—— 其实我只想保住工作,好好教书,不让学生受委屈”。那天上午,我看见他在晚自习后还留在教室,给李明、王芳、张强讲作文技巧,讲完后又拿出德育课素材,准备第二天的班会 PPT,直到晚上 10 点才离开学校,保温杯里的茶已经凉透,他却没顾上喝一口。这种 “对学生负责到极致,对自己妥协到底” 的坚持,曾让我站在文具店门口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普通教师” 当成夹缝中的战场,每一次改教案都是与矛盾的妥协,每一次加班都是对生计的承担,那些沾着墨水的衬衫背后,藏着比校园更沉重的 “育人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文具店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他批改作业的 “沙沙” 声与女儿的笑声。晨光透过中学的窗户照进来,在他的教案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写在上面的知识点标注。 二、教案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太阳穴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坐在赵伟的办公桌前,手里还攥着那支红笔,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早上 6 点,校长发来的紧急消息:“赵伟,今天早读课你班加练文言文,重点讲《桃花源记》知识点,我 7 点半去查岗,别让我失望”;还有书记发来的消息:“赵老师,上午 10 点带学生去操场练‘援疆主题方阵’,要排出‘民族团结’四个字,下午 2 点拍宣传视频,援疆同事要来看,必须保证效果”。 窗外天刚亮,校园里只有保洁阿姨在打扫卫生,冷风吹过走廊,带着粉笔灰的味道。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赵伟。 摸向太阳穴,昨天熬夜改方案的疲惫还在,一按就钻心地疼;左手的保温杯倒在桌上,浓茶洒了点在教案上;衬衫内袋里,女儿的退烧药硌着胸口,药盒边缘磨得发亮。办公桌抽屉里,压着三份 “两难难题”:工作的 “冲突任务”,红色标注 “早读:加练《桃花源记》(校长)VS 方阵排练(书记)—— 早读练 1 小时,9 点半带学生去操场”“下午:批改单元测试卷(校长要求 2 点前交)VS 备德育课教案(书记 3 点检查)—— 午休不休息,两边都赶”;家庭的 “待办清单”,“给女儿买退烧药 20 元,晚上视频问病情;给岳母转 200 元,麻烦她帮忙接女儿舞蹈课”;还有张 “身体警报” 便签,是他自己写的 “失眠加重,昨晚只睡 2 小时;颈椎疼,每节课后活动 5 分钟”。 我摸向衬衫口袋里的零钱,昨天剩的 150 元,给女儿买了本童话书花了 30 元,还剩 120 元 —— 今天帮女儿买退烧药要 20 元,给岳母转 200 元不够,只能等发工资再补,校长要的升学率提升方案还差一页,书记的班会 PPT 还没做,只能挤时间赶。 早上 7 点,我准时到教室。刚组织学生读《桃花源记》,就看见校长在窗外巡查,他双手背在身后,眼神严厉,我赶紧提高声音:“大家把‘豁然开朗’‘怡然自乐’等重点词语的解释再背一遍,等会儿我抽查”,校长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9 点半,我又带着学生往操场跑,书记已经在等,手里拿着方阵图纸:“赵老师,你看,‘民’字要排成 20 人,‘族’字 18 人,你带学生多练几遍,下午拍视频要一次过”,我笑着答应,心里却在着急 —— 早读加练只完成了一半,校长说不定会生气。 10 点排练时,李明突然说 “老师,我想回教室写作业,昨天的文言文还没背会”,其他学生也跟着附和:“老师,我们作业太多了,能不能不排练?” 我蹲下来,摸了摸李明的头:“大家再坚持一下,练完方阵,下午我给大家补文言文,保证不耽误学习,好不好?” 学生们点点头,我却更愧疚 —— 我知道他们最近作业写到深夜,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排练。 中午 12 点,其他老师都去食堂吃饭,我留在办公室改单元测试卷,从抽屉里拿出早上买的冷包子,咬了一口,又开始写校长要的升学率提升方案,笔尖在纸上飞快移动,怕下午 2 点前交不上。书记路过办公室,探头进来:“赵老师,德育课教案别忘了加援疆教师的故事,这样更有感染力,明天我要检查”,我赶紧说 “好的张书记,今晚一定写完”,心里却在苦笑 —— 又要熬夜了。 下午 2 点,我把改好的卷子交给校长,他翻了翻,皱着眉说 “怎么李明、王芳、张强还是没及格?明天早读继续加练,必须把他们的成绩提上来”,我只能点头 “好,李校长,我明天一定盯紧他们”。回到办公室,又开始备德育课教案,直到傍晚 6 点,才把初稿写完,发给书记,书记很快回复 “还要加个学生情景剧环节,突出援疆精神,你今晚再改改”,我回复 “好的”,然后坐在空教室里,一边改教案,一边想着发烧的女儿,心里满是愧疚。 晚上 8 点,我终于走出学校,在路边药店买了退烧药,又给岳母转了 200 元,才往家走。路上给女儿打视频,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哭着说 “爸爸,我想你陪我,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忍着眼泪:“明天爸爸早点回家,给你买你最爱吃的草莓蛋糕,好不好?” 挂了视频,我擦了擦眼泪,加快脚步往家走。 晚上 10 点,我终于改完德育课教案,发给书记,又开始准备明天早读的加练内容,直到凌晨 1 点,才躺在沙发上睡着,手里还攥着教案。 早上 8 点,我在办公室改作业,听见同事议论:“赵伟真会两边讨好,校长让加课就加课,书记让排练就排练,肯定想评职称”“他就是怕得罪人,一点原则都没有,学生都快被他逼疯了”。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我攥着红笔,指节发白 —— 我只是想保住工作,好好教书,却被说 “墙头草”“没原则”。 这时李明拿着作文本过来:“赵老师,你昨天讲的作文技巧,我还是不会,你能再讲一遍吗?” 我笑着点头,给李明讲题,他听完后说 “谢谢赵老师,你真好,比其他老师有耐心”,我看着他的笑脸,心里暖烘烘的 —— 至少学生懂我的付出,再累也值得。 下午 3 点,校长和书记因为 “要不要取消周末加课,改上德育课” 在办公室吵架,校长拍着桌子说 “升学率掉了谁负责?家长要闹事,你能担得起责任吗?” 书记也红着眼:“素质教育才是长远的!学生不能只知道学习,还要有家国情怀!” 两人都看向我:“赵伟,你说该怎么办?” 我站在中间,手心冒汗,只能说 “要不我们折中,周末加课半天,半天上德育课,既不耽误学习,也能开展素质教育,您看行吗?” 校长和书记都没说话,却也没再吵架,我知道,这个方案不是最好的,却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 我只想让两边别再矛盾,让学生能安心学习。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女儿的拼音作业本放在枕头边,旁边摆着明天要交的升学率提升方案和德育课教案。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亮了桌上的保温杯,杯身女儿画的简笔画泛着温柔的光。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教案,是学生的未来,是家庭的希望;写的不只是知识点,是对责任的坚守,是对育人的执着 —— 哪怕太阳穴再疼、再被误解,只要能让学生成长,让家人安心,一切都值得。 三、教案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粉笔灰味。我摸向太阳穴,没有熬夜的刺痛,只有文具店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学校的工作群消息:“赵伟老师的‘文言文 + 德育’融合课程被评为市级优秀课程!校长和书记的矛盾也得到化解,决定推行‘半天学习 + 半天素质教育’模式,赵伟老师被推荐为‘县优秀教师’,奖金 5000 元!” 跑到学校办公室,看见赵伟穿着件新的浅蓝色衬衫,胸前别着 “县优秀教师” 的徽章,正在给学生讲《援疆故事》融合课。他的妻子和女儿也来了,妻子手里拿着刚炖的鸡汤:“老公,你辛苦了,快喝点鸡汤补补身体”,女儿举着满分拼音作业本:“爸爸,我拼音考了 100 分,你答应我的草莓蛋糕呢?”;校长和书记也来了,校长手里拿着升学率提升方案:“赵伟,之前是我太执着于升学率,你的融合课程很好,以后我们就按这个模式来”,书记手里拿着德育课教案:“赵老师,你这教案写得很详细,我已经推荐给其他学校了”。 学生们也围过来,李明拿着作文本:“赵老师,你讲的作文技巧我学会了,这次作文我考了 90 分!” 王芳和张强也说:“老师,我们的文言文也及格了,谢谢你一直盯我们”。 赵伟接过鸡汤,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能让学生在学习中成长,让学校氛围变好,我就很满足了”。他的指尖不再沾着红墨水,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 —— 那件旧的浅蓝色衬衫被他叠好放在办公桌抽屉里,旁边摆着女儿的拼音作业本;保温杯也换了新的,杯身贴着女儿新画的 “爸爸和我” 简笔画。 “老板,买本作文本!” 赵伟看见我,笑着挥挥手。风卷着文具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学校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赵伟教案里的秘密 —— 那些冷掉的包子、熬红的眼睛、没拆封的《教育心理学》,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学生的责任,融进了每一次批改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浓茶的保温杯,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教育的热爱;就像女儿的拼音作业本,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文具店上班,赵伟昨天说 “想把‘文言文 + 德育’融合课程分享给其他老师, 江城穿越之扳手间的担当 一、建筑工地的扳手与带锈的指尖 上海某建筑工地的清晨总飘着水泥灰与工地食堂馒头的混合味道,我守在快餐店柜台后,看刘强穿着藏蓝色工装忙碌。他的袖口沾着深褐色铁锈与水泥渍,是昨天绑扎钢筋时蹭的;胸前别着 “安全施工” 红袖章,边角被钢筋勾得有些毛边;裤脚卷到膝盖,露出贴满膏药的小腿,膏药边缘卷着边,是长期扛重物磨的;左手握钢筋扳手,手柄包着旧布条防滑,扳手边缘磨得发亮,沾着褐色铁锈;右手正弯腰绑扎钢筋 —— 指尖因长期握工具、搬运重物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水泥灰,连指甲盖都嵌着黑色污垢,是清理钢筋锈迹时蹭的,洗了好几遍都没洗掉。 他的工地工具棚旁永远摆着三样东西:泡着浓茶的搪瓷缸,缸身印着 “建设上海” 的红色字样,茶垢厚得遮住大半字迹,是凌晨起早犯困用来提神的,他说 “喝口浓茶,能撑到中午不打盹”;记满 “生活清单” 的旧笔记本,封面用透明胶带粘补过,某页用铅笔写着 “本月寄家 5000 元:妈买关节炎膏药 100 元、儿子交补课费 1200 元、生活费 3700 元”“工地赶工期:下周加班 3 天,多赚 2000 元,给妈买理疗仪”;还有张家人的合照,用透明塑封包着,压在工具棚桌子下,照片上妻子举着金黄的小麦穗,儿子笑着比耶,背面用马克笔写着 “老婆,妈要是疼得厉害就去县医院,别心疼钱”。午休时,他会靠在钢筋堆旁啃馒头,是工地食堂买的,1.5 元一个,就着 1 元钱的咸菜吃,左手捏着馒头,眼睛却盯着手机 —— 怕错过妻子发来的 “母亲病情” 消息,也怕工头突然通知加班,馒头掉渣落在工装上,他都没顾上拍,只说 “干工地就得实在,钢筋绑得牢,大楼才结实,家里老小的饭碗,全靠这双手扛着”。 上周暴雨夜,我关快餐店门时,撞见他在工地旁对着手机红着眼。藏蓝色工装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头发上滴着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工资条,上面写着 “季度工资 18000 元,延迟 1 个月发放”;手机屏幕亮着妻子发来的消息:“妈关节炎犯了,县医院说要做理疗,得交 3000 元,儿子补课费也该交了,你那边工资能到吗?” 而他手里只剩 800 元,刚给母亲买了 100 元膏药,群租房房租还没交,工头说 “赶完这栋楼就发工资”,可他知道,上次工资延迟了 2 个月,母亲的理疗费不能再拖,儿子也等着补课费上课。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工友老张发来的消息:“强子,明天有临时搬运活,扛水泥到 10 楼,一天 500 元,你去不去?” 他赶紧用手背擦眼泪,对着手机回复 “去!明天 5 点我准时到”,挂了电话却对着空搪瓷缸发呆 —— 缸底还剩点浓茶渣,上次儿子生日,他想寄个篮球,却因为工资没到账,最后只发了 500 元红包,群租房的灯泡坏了半个月,怕花 10 元维修费,只能靠手机手电筒照明。后来才知道,他第二天凌晨 5 点就去扛水泥,10 楼没电梯,他扛着 50 斤的水泥袋爬楼梯,每爬一层都要歇会儿,腰累得直不起来,晚上回到群租房,发现腰上的膏药都被汗水浸透,却笑着跟老张说 “多扛几袋,妈就能做理疗了”。 帮工地送快餐时,我见过他在工具棚偷偷擦红花油。他背对着工友,掀起藏蓝色工装,腰上贴着 3 片黄色膏药,边缘卷着边,周围的皮肤又红又肿 —— 是长期弯腰绑扎钢筋导致的腰肌劳损,昨天加班绑钢筋到 9 点,疼得一晚上没睡着。刚擦完红花油,工头就喊他:“刘强,这栋楼的钢筋得返工,绑得不够牢,明天必须改完!” 他没反驳,只是点头 “好,我今晚加班改”,等工头走后,他却蹲在地上叹气 —— 返工没有额外工资,却要多熬 3 小时,母亲的理疗费还没凑够,儿子的高中课本还没买。他的行李箱里,藏着件没拆封的新衬衫,是妻子去年给他买的,标签上还贴着便签:“老公,过年回家穿,体面点”,可他舍不得穿,怕在工地弄脏,想留到儿子高考完带他去外滩时穿;工装内袋里,永远装着儿子的高考倒计时日历,每天撕一页,怕错过儿子高考的日子,日历上还写着儿子的目标:“考上海的大学,跟爸爸一起看外滩”。 扫工地小路时,我捡过他扔掉的馒头袋,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开销:馒头 2 个 3 元 + 咸菜 1 元 + 红花油 5 元 = 9 元”“给妈买理疗仪:2000 元(发工资就买)”“儿子课本:50 元(下周去书店买)”“房租 800 元(跟老张借)”。那天上午,我看见他在绑扎钢筋时,手指关节疼得握不住扳手,只能用热水泡了泡手,又继续干活,工头催他快点,他却说 “慢点开没事,钢筋得绑牢,不能出安全事故”—— 他总说 “咱们干的是良心活,大楼住着人,一点都不能马虎”。这种 “对家人牵挂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底” 的坚持,曾让我站在快餐店门口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农民工” 当成战场,每一次扛水泥都是与生活的较量,每一次加班都是对责任的承担,那些沾着铁锈的工装背后,藏着比钢筋更沉重的 “生存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快餐店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他绑扎钢筋的 “叮叮” 声与儿子的笑声。晨光透过工地的脚手架照进来,在他的旧笔记本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写在上面的生活标注。 二、扳手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腰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靠在工地的钢筋堆旁,手里还攥着那把旧扳手,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凌晨 5 点,妻子发来的紧急消息:“妈昨晚疼得睡不着,县医院说今天就得做理疗,3000 元不能拖,不然病情会加重”;还有工头发来的消息:“今天赶工期,加班到 9 点,钢筋必须绑完 3 层,别耽误进度”。 窗外天还没亮,工地上只有应急灯亮着,冷风吹过,带着水泥灰的味道。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刘强。 摸向腰部,昨天扛水泥的疼痛还在,一按就疼得直咧嘴;左手的搪瓷缸倒在地上,浓茶洒了点在旧笔记本上;工装内袋里,儿子的高考倒计时日历硌着胸口,纸页边缘磨得发亮。工具包抽屉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工作的 “任务清单”,红色标注 “白天:绑扎 3 层钢筋;中午:扛 10 袋水泥到 10 楼(多赚 500 元);晚上:加班改返工钢筋”;家庭的 “待办清单”,“寄家 5000 元:妈理疗 3000 元 + 儿子补课 1200 元 + 生活费 800 元;给妈买关节炎膏药 50 元”;身体的 “警报信号”,“腰肌劳损加重,避免弯腰超过 1 小时;手指关节变形,别碰冷水”。 我摸向工装口袋里的零钱,昨天剩的 800 元,给母亲买膏药花了 100 元,还剩 700 元 —— 今天扛水泥能赚 500 元,加上日薪 300 元,一共 1500 元,离母亲的理疗费还差 1500 元,只能再跟工友借点,群租房房租也得拖到发工资再交。 早上 5 点半,我准时到工地。刚检查完工具,就发现钢筋扳手坏了,赶紧找老张借了一把,心里却在着急 —— 买新扳手要 50 元,能省就省。6 点,开始绑扎钢筋,弯腰时腰疼得钻心,只能时不时直起身揉一揉,工头路过,皱着眉说 “刘强,今天必须绑完 3 层,别耽误工期,不然扣绩效”,我赶紧点头 “好,我加快速度”,手里的扳手越握越紧,指尖的老茧被磨得发疼,却不敢停下 —— 多绑一根钢筋,就能多赚 10 元,母亲的理疗费就多一分希望。 中午 12 点,其他工友都去食堂吃饭,我却扛着水泥袋往 10 楼跑,没电梯只能爬楼梯,每爬一层都要歇会儿,腰上的膏药被汗水浸透,贴在皮肤上又痒又疼,却还是坚持扛完 10 袋 ——500 元到手,能给母亲买 10 片膏药,心里松了口气。老张递来一瓶矿泉水:“强子,歇会儿再干,别累坏了”,我接过水,猛灌了几口,又继续往工地走 —— 下午还要绑钢筋,不能耽误。 下午 2 点,继续绑扎钢筋,手指关节疼得握不住扳手,只能用热水泡了泡手,又继续干活。傍晚 6 点,终于绑完 3 层钢筋,却被工头告知 “有 5 根钢筋绑得不够牢,得返工,今晚必须改完”,我只能点头 “好”,心里却满是无奈 —— 返工没有额外工资,却要多熬 3 小时,母亲的理疗费还没凑够,儿子的课本也没买。 晚上 9 点,终于改完返工的钢筋,拖着疲惫的身体往群租房走,工地上的灯已经灭了大半,只有几盏应急灯亮着。回到群租房,发现老张给我留了碗热面条,上面卧着个荷包蛋,我狼吞虎咽地吃完,又开始算账单:“今天赚了 300(日薪)+500(搬运)=800 元,离 5000 元还差 4200 元”,这时妻子发来视频,母亲坐在旁边,脸色苍白,却笑着说 “强子,我今天做了理疗,好多了,你别太累”,我看着母亲的笑脸,眼泪差点掉下来 —— 我知道,妻子是怕我担心,故意说 “好多了”,其实母亲还在疼。 晚上 10 点,我在群租房洗衣服,听见邻居议论:“农民工就是脏,群租房楼道全是水泥灰,到处都是一股汗味”“他们工资高,却不舍得花钱,连个新 T 恤都不买,肯定是小气”。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我攥着洗衣皂,指节发白 —— 我今天忙了 16 小时,扛水泥、绑钢筋,赚的钱都要寄回家里,自己却舍不得买件 30 元的新 T 恤,身上的灰色旧 T 恤还是 3 年前买的,却被说 “脏”“小气”。 这时老张递来一瓶啤酒:“强子,别听他们胡说,咱们靠力气赚钱,不丢人,等发了工资,我陪你去给儿子买课本,再买件新 T 恤”,我接过啤酒,心里暖烘烘的 —— 至少工友懂我的难处,再累也值得。 凌晨 1 点,我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 想着母亲的理疗费,想着儿子的补课费,想着明天还要继续干活。手机弹出儿子的消息:“爸,我这次月考进步了 20 名,老师说我有希望考上上海的大学,等我考上了,就陪你去外滩看夜景”,我看着消息,笑着哭了 —— 儿子的进步,就是我坚持的动力。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儿子的高考倒计时日历放在枕头边,旁边摆着明天要带的钢筋扳手。月光透过群租房的窗户照进来,照亮了桌上的搪瓷缸,缸底的浓茶渣泛着温柔的光。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扳手,是家人的希望,是生活的责任;绑的不只是钢筋,是对家庭的坚守,是对未来的期盼 —— 哪怕腰部再疼、再被误解,只要能让母亲好好做理疗,让儿子安心读书,一切都值得。 三、扳手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铁锈味。我摸向腰部,没有腰肌劳损的刺痛,只有快餐店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工地的群消息:“刘强同志被评为‘优秀农民工’!奖励 5000 元,拖欠的工资已全部发放,工地还帮他申请了‘农民工子女教育补贴’,儿子的学费不用愁了!” 跑到工地,看见刘强穿着那件新衬衫,胸前别着 “优秀农民工” 的徽章,正在给新工友演示怎么绑钢筋。他的妻子和母亲也来了,妻子手里拿着刚炖的排骨汤:“老公,你尝尝,补补身体,妈说想你了”,母亲的关节炎好多了,笑着说 “强子,多亏了你寄的理疗费,我现在能下地干活了”;儿子也来了,手里拿着录取通知书:“爸,我考上上海的大学了!咱们终于能一起去外滩了”;老张也来了,手里拿着新的钢筋扳手:“强子,你原来的扳手坏了,给你买了个新的,以后干活更顺手”。 工头也走过来,手里拿着份长期合同:“刘强,你干活踏实,我们想跟你签长期合同,工资按月发,还帮你申请了公租房,以后不用住群租房了”。刘强接过合同,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能让家人过得好,能为上海建高楼,我就很满足了”。 他的指尖不再沾着铁锈,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 —— 那件藏蓝色工装被他叠好放在工具箱里,旁边摆着家人的合照;腰部的膏药也换了新的,他说 “现在工地有电梯了,不用再扛水泥爬楼梯,腰好多了”。 “老板,来两份快餐!” 刘强看见我,笑着挥挥手。风卷着快餐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工地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馒头,突然明白刘强扳手里的秘密 —— 那些冷掉的馒头、贴满膏药的腰部、没拆封的新衬衫,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家人的爱,融进了每一次绑扎里,把对生活的责任,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浓茶的搪瓷缸,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未来的希望;就像儿子的高考倒计时日历,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快餐店上班,刘强昨天说 “想带着新工友一起好好干活,争取年底多赚点钱,带家人去外滩玩,再给母亲买台新的理疗仪”。顺便问问他,儿子的大学报道准备得怎么样,母亲的关节炎有没有好利索,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轻松点的农民工,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育儿袋里的温柔 一、小区楼下的育儿袋与带糊的指尖 某二线城市小区的清晨总飘着早餐香气与孩子哭闹的混合味道,我守在便利店柜台后,看周磊穿着灰色连帽卫衣忙碌。他的袖口沾着淡黄色米糊渍,是早上喂儿子安安早餐时洒的;胸前印着女儿念念画的 “爸爸超人”,红色蜡笔线条已经洗得有些模糊;左手拎着念念的粉色书包,上面挂着只耷拉耳朵的小兔子挂件,是念念去年生日收到的礼物;右手推着婴儿车,车兜里放着蓝色奶瓶、尿不湿与安安的安抚小熊,车把手上挂着个帆布育儿袋 —— 袋口露出本翻开的育儿手册,某页用铅笔标注 “安安:今日辅食加南瓜泥,观察是否过敏”。 他的帆布育儿袋里永远装着三样东西:泡着枸杞的保温杯,杯身贴着安安的疫苗接种提醒,“3 月 15 日打流脑疫苗” 的字样用红笔圈着,是长期熬夜带娃免疫力下降,用来补身体的;记满 “育儿清单” 的黄色笔记本,封面用透明胶带粘补过,某页写着 “念念:周三 16:30 舞蹈课,别忘带粉色舞鞋;安安:下午辅食加菠菜泥,昨天吃南瓜泥无过敏”“提醒妻子:本周五念念幼儿园家长会,尽量参加,她盼了好久”;还有本念念的绘画本,里面画满了 “爸爸陪我玩滑梯”“爸爸做的小蛋糕”,某页空白处写着 “爸爸,你是我的超人”。送念念去幼儿园时,他会蹲下来帮女儿整理衣领,嘴里念叨着 “念念乖,在幼儿园要听老师的话,下午爸爸第一个来接你”,指尖因长期洗奶瓶、换尿不湿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彩色蜡笔痕迹,是昨晚陪念念画画时蹭的。 上周暴雨夜,我关便利店门时,撞见他在小区楼下对着手机红着眼。灰色卫衣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头发上滴着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手里攥着念念的幼儿园家长会邀请函,上面印着 “请父母共同参加” 的字样;手机屏幕亮着妻子发来的消息:“周五要跟大客户开会,家长会你自己去,别总指望我,你在家闲着也没事,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而他刚哄睡俩娃,发现念念发烧到 38.5℃,想让妻子帮忙送医院,却只得到 “你自己打车去,我忙着呢,别烦我” 的回复。药箱里的退烧药刚用完,他只能冒雨来便利店买,怀里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念念,婴儿车放在便利店门口,安安在里面睡着,小脸蛋冻得通红。 他拿起退烧药,手还在抖,结完账后,我递过去一把伞,他却摆手:“不用了,谢谢您,我得赶紧带念念去医院”。后来才知道,他那晚抱着念念,推着婴儿车冒雨去医院,排队挂号时,念念哭着要妈妈,他只能忍着眼泪哄:“妈妈在忙工作,爸爸陪着你,不怕”,回到家已是凌晨 2 点,他又赶紧给安安换尿不湿、热奶粉,早上 6 点又准时起床做早餐,送念念去幼儿园,眼底的黑眼圈重得像涂了墨。 帮他看会儿婴儿车时,我见过他在便利店角落偷偷抹眼泪。他背对着我,怀里抱着刚睡醒哭闹的安安,手机屏幕亮着婆家的微信群消息:“周磊真是没出息,一个大男人在家带娃,靠女人养活,我们老周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不如让他老婆跟他离婚,再找个有本事的”。安安的哭声与手机里的指责让他崩溃,却只能压低声音哭,怕吵醒刚在婴儿车里睡着的念念。刚擦干眼泪,念念就揉着眼睛喊 “爸爸,我要喝水”,他赶紧挤出笑,从育儿袋里拿出保温杯:“念念乖,爸爸给你倒温水”,转身时把手机调成静音,怕再收到伤人的消息。他的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格子衬衫,是他以前当程序员时穿的,标签上还贴着便签:“2021 年公司优秀员工”,可他舍不得穿,怕看到想起自己曾经的价值,也怕被别人说 “放着好好的班不上,在家带娃”;卫衣内袋里,永远装着俩娃的照片,一张是念念第一次叫 “爸爸” 时拍的,一张是安安第一次自己走路时拍的,他难过时就拿出来看,嘴角会不自觉地向上扬。 扫便利店门口时,我捡过他扔掉的咖啡杯,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育儿任务:送念念上幼儿园、带安安早教、做菠菜泥辅食、接念念、做番茄炒蛋(念念爱吃)、陪娃洗漱讲故事”“给念念买绘本《爸爸的大口袋》(她昨天说想要)”“妻子信用卡账单:5000 元,提醒她按时还”“别在意邻居说的‘废物’,孩子需要我”。那天上午,我看见他在早教中心陪安安玩积木,别的家长都是妈妈或奶奶,只有他一个爸爸,有人偷偷议论 “这男的怎么不上班,在家带娃,真是没本事”,他听见了,却只是低头陪安安玩,看着安安开心地笑,他也跟着笑,眼底却藏着一丝委屈。这种 “对孩子温柔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底” 的坚持,曾让我站在便利店门口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全职爸爸” 当成战场,每一次哄睡都是与疲惫的较量,每一次隐忍都是对父爱的承担,那些沾着米糊的卫衣背后,藏着比家庭更沉重的 “守护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便利店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他陪俩娃玩的笑声与育儿手册翻动的 “沙沙” 声。晨光透过小区的树叶照进来,在他的育儿清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写在上面的育儿标注。 二、育儿袋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太阳穴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坐在小区的长椅上,手里还攥着念念的绘画本,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凌晨 5 点,安安的哭声从婴儿车里传来,他饿了;手机屏幕亮着妻子发来的消息:“今天要跟大客户开会,别给我发消息打扰我,还有,你昨天买的那个玩具车太贵了,以后别乱花钱,废物就是废物,只会花钱不会赚钱”。 窗外天还没亮,小区里只有清洁工在扫地,冷风吹过,带着早餐摊的香味。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周磊。 摸向太阳穴,昨晚只睡了 4 小时,头疼得像要炸开;左手的保温杯倒在长椅上,枸杞水洒了点在育儿手册上;卫衣内袋里,俩娃的照片硌着胸口,照片边缘磨得发亮。帆布育儿袋里,压着三份 “生活难题”:育儿的 “任务清单”,红色标注 “早餐:念念的小蛋糕 + 安安的米糊;送念念:7 点前到幼儿园;安安:8 点半早教课,带好尿不湿;下午:接念念 + 买奶粉(罐空了)”;家庭的 “矛盾线索”,“妻子指责:‘没本事、乱花钱’;婆家议论:‘不像男人’;邻居调侃:‘吃软饭’”;身体的 “警报信号”,“睡眠不足,每天仅睡 4-5 小时;腰肌劳损,抱安安别超过 1 小时;咖啡依赖,每天要喝 3 杯提神”。 我摸向卫衣口袋里的零钱,昨天剩的 200 元,给念念买了本绘本花了 30 元,还剩 170 元 —— 买奶粉要 80 元,给念念买舞蹈课需要的粉色舞鞋要 50 元,还剩 40 元,只能省着花。 凌晨 5 点半,我赶紧从婴儿车里抱起安安,他哭得满脸通红,我晃着胳膊哄他,又从育儿袋里拿出温水,喂他喝了几口,他才慢慢止住哭。我推着婴儿车往家走,心里想着 “得赶紧做早餐,不然要耽误送念念去幼儿园”。 早上 6 点,我开始做早餐。烤小蛋糕时,不小心把糖放多了,念念尝了一口,皱着眉说 “爸爸,太甜了,不好吃”,我赶紧道歉:“对不起念念,爸爸下次一定注意,我们再吃个煮鸡蛋好不好?” 喂安安米糊时,他把米糊洒得满脸都是,我耐心地帮他擦干净,心里却在想 “连早餐都做不好,我真的很没用”。 早上 7 点,送念念去幼儿园。她抱着我的腿哭:“爸爸,我不想去幼儿园,我想跟你在家玩,昨天小明说我爸爸不上班,是废物”,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蹲下来抱住念念:“念念,爸爸不是废物,爸爸是在在家陪你和安安,小明是在跟你开玩笑,下午爸爸第一个来接你,给你买你喜欢的草莓好不好?” 念念点点头,松开我的腿,走进了幼儿园。 早上 8 点,我推着婴儿车去超市买奶粉,又给念念买了粉色舞鞋,花了 130 元,口袋里只剩 40 元。然后带着安安去早教课,别的家长都是妈妈或奶奶,她们围在一起议论:“你看那个男的,天天在家带娃,肯定是没本事找工作”“就是,靠老婆养活,真是没出息”,我假装没听见,坐在安安旁边,陪他玩积木,他笑着抓我的手指,我看着他的笑脸,心里想着 “只要孩子开心,别人怎么说都没关系”。 中午 12 点,我带着安安回家,做了菠菜泥辅食喂他吃,他吃得很开心,还伸手抓我的勺子,我笑着把勺子递给他,他却把菠菜泥抹得满脸都是。我给妻子发消息,想让她晚上早点回家,陪俩娃吃饭,却得到 “我忙着呢,别总烦我,你连带孩子这点事都做不好,还需要我帮忙?” 的回复,我看着消息,攥着手机,指节发白 —— 我知道她工作忙,却还是希望她能多陪陪孩子。 下午 4 点,我去幼儿园接念念,她兴奋地跑过来,举着一幅画:“爸爸,你看,这是我画的你,老师说我画得好”,画纸上的 “爸爸” 举着小蛋糕,旁边站着念念和安安,我笑着夸她 “念念真棒”,心里却满是愧疚 —— 我没能给她更好的生活,还让她因为我被同学嘲笑。 晚上 6 点,我做晚饭时,不小心把番茄炒蛋炒糊了,妻子下班回家看到,生气地把筷子摔在桌上:“连顿饭都做不好,你在家到底能干什么?真是个废物”,我低着头道歉:“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念念赶紧跑过来,护在我身前:“妈妈,爸爸不是废物,爸爸陪我玩,还帮我讲故事,你别骂爸爸”,妻子瞪了念念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念念吓得哭了起来,安安也跟着哭,我赶紧抱起俩娃,哄他们:“念念、安安乖,别哭,爸爸给你们讲故事”。 晚上 8 点,我陪俩娃洗漱,然后给他们讲故事。念念让我讲《爸爸的大口袋》,我讲着讲着,声音越来越小,差点睡着,安安也揉着眼睛打哈欠,我强撑着精神,讲完故事,哄他们睡着。 晚上 10 点,我开始收拾家务。洗奶瓶、叠衣服、擦桌子,忙到凌晨 1 点,才坐在沙发上休息。我从卫衣内袋里拿出俩娃的照片,看着他们的笑脸,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 我真的很没用吗?可是我走了,谁来照顾他们?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念念的绘画本放在枕头边,旁边摆着明天要带的育儿手册。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亮了桌上的保温杯,枸杞在水里慢慢舒展,像极了那些被妥善照顾的育儿小事。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绘画本,是俩娃的童年,是家庭的温暖;记的不只是育儿清单,是对孩子的责任,是对父爱的坚守 —— 哪怕太阳穴再疼、再被误解,只要能让俩娃健康成长,一切都值得。 三、育儿袋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米糊味。我摸向太阳穴,没有熬夜的刺痛,只有便利店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小区的业主群消息:“周磊爸爸太厉害了!他整理的‘幼儿辅食食谱’和‘亲子游戏清单’被幼儿园推荐给所有家长,还被评为‘优秀家长’!他妻子也在群里道歉了,说以前误会他了,婆家也在群里夸他是个好爸爸!” 跑到小区广场,看见周磊穿着件新的蓝色衬衫,胸前别着 “优秀家长” 的徽章,正在给其他家长分享育儿经验。念念和安安在旁边玩,念念举着绘画本,给其他小朋友看:“这是我爸爸,他是我的超人”;妻子走过来,手里拿着件新的灰色卫衣:“老公,以前是我不好,总误会你,对不起,这件卫衣是给你买的,你喜欢吗?”;婆家的人也来了,婆婆手里拿着刚炖的鸡汤:“磊磊,以前是我们不对,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你是个好爸爸,也是个好丈夫”。 其他家长也围过来,有人说 “周磊,你分享的辅食食谱太有用了,我家孩子以前不爱吃蔬菜,现在爱吃了”,还有人说 “你陪孩子玩的那些亲子游戏,我家孩子也很喜欢,谢谢你”。周磊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能让孩子们健康成长,能得到大家的理解,我就很满足了”。 他的指尖不再沾着米糊渍,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 —— 那件旧的灰色卫衣被他叠好放在家里的衣柜里,旁边摆着念念的绘画本;保温杯也换了新的,杯身贴着俩娃新拍的照片;腰肌劳损也好了很多,他说 “现在妻子会帮忙带孩子,我能多休息会儿了”。 “老板,买两瓶矿泉水!” 周磊看见我,笑着挥挥手。风卷着便利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小区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周磊育儿袋里的秘密 —— 那些冷掉的早餐、熬红的眼睛、没拆封的格子衬衫,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孩子的爱,融进了每一次哄睡里,把对家庭的责任,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枸杞的保温杯,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孩子的牵挂;就像念念的绘画本,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便利店上班,周磊昨天说 “想组织个‘全职爸妈交流群’,分享育儿经验,让更多人理解全职爸妈的辛苦”。顺便问问他,念念的舞蹈课学得怎么样,安安的早教课有没有新进步,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得到理解的全职爸爸,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键盘上的成长 一、格子间的键盘与带咖的指尖 某一线城市 “星途科技” 公司的清晨总飘着速溶咖啡香与打印机墨粉的混合味道,我守在楼下便利店柜台后,看林宇穿着浅灰色衬衫匆匆跑进大楼。他的袖口沾着浅褐色咖啡渍,是昨天凌晨加班喝的速溶咖啡洒的;领口系着歪歪扭扭的深灰色领带,是入职前对着视频学了半小时才系好的;胸前别着 “新员工培训优秀学员” 的银色徽章,徽章边缘被键盘磨得有些发亮;左手托着产品需求文档,封皮印着公司蓝色 LOGO,内页贴满荧光便利贴,某张写着 “总监要求:周三前改完第三版,逻辑要清晰”;右手握着黑色签字笔,正快步走向格子间 —— 指尖因长期打字泛着薄茧,指缝里藏着点键盘灰,连指甲盖都嵌着淡黑色污渍,是清理键盘缝隙时蹭的,洗了好几次都没洗干净。 他的工位角落永远摆着三样被摸得发亮的东西:泡着速溶咖啡的马克杯,杯身印着 “加油打工人” 的红色字样,杯底沉着没冲开的咖啡渣,是他长期熬夜加班用来提神的,他说 “喝口咖啡,能撑到改完文档”;记满 “待办清单” 的绿色笔记本,封面用透明胶带粘补过,某页用铅笔写着 “周一:改需求文档 V3;周二:整理 100 条用户反馈;周三:帮总监订 12 楼 3 号会议室(别订错楼层)”“提醒自己:通勤时背 30 个行业术语,明早给同事带早餐(王哥要豆浆油条,李姐要小米粥)”;还有张大学毕业证复印件,用透明塑封包着,压在键盘下,上面的 “优秀毕业生” 字样被反复摩挲得有些模糊,他想家或焦虑时就看一眼,给自己打气。午休时,他会靠在椅背上揉颈椎,头歪向一边,左手还攥着没改完的文档,眼睛却盯着部门总监的办公室 —— 怕总监突然叫他汇报工作,也怕错过同事发的工作群消息,手机常年不敢设置免打扰,他说 “新人要多做多看,哪怕多加班,也要让领导看到我的努力,2500 元房租、800 元助学贷款,都靠这份工作撑着”。 上周暴雨夜,我关便利店门时,撞见他在公司楼下对着手机红着眼。浅灰色衬衫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单薄的肩膀上;手里攥着被总监打回的需求文档,上面用红笔写着 “逻辑混乱,数据缺失,明天早上必须交修改版”;手机屏幕亮着妈妈发来的消息:“宇宇,视频时看到你黑眼圈很重,是不是太累了?要是实在不行就回家,妈养你”。而他刚加完班,地铁已经停运,打车需要 80 元,够他两天的生活费,用户反馈还没整理完,需求文档要改到凌晨,明天还要早起给同事带早餐 —— 怕同事觉得他 “不合群”,影响转正评价。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是部门群里资深同事王哥发来的消息:“林宇,明天早上 8 点带份豆浆油条到公司,顺便把会议室订好,别迟到,耽误了项目你担不起责任”。他赶紧用手背擦眼泪,对着手机回复 “好的王哥,保证准时到,早餐不会买错”。挂了电话,他却对着便利店的玻璃门发呆 —— 门里的自己眼底黑眼圈重得像涂了墨,衬衫领口还沾着咖啡渍,上次同学聚会,大家都在说 “转正涨薪”,只有他还在担心被淘汰,妈妈的生日快到了,想寄 500 元买件新衣服,却怕这个月剩下的 300 元生活费不够,只能在心里说 “再等等,等转正了就好”。后来才知道,他那晚在便利店买了个面包,坐在靠窗的位置改文档,凌晨 2 点才舍得打车回家,车费刷的信用卡,早上 7 点又准时到公司,给同事带了早餐,自己却没顾上吃,饿着肚子改文档,胃不舒服时就喝口冷咖啡。 帮他打印文件时,我见过他在茶水间偷偷用颈椎按摩仪。他背对着同事,掀起黑色连帽卫衣下摆,后颈贴着片蓝色颈椎贴,按摩仪发出 “嗡嗡” 的震动声,颈椎贴周围的皮肤泛着泛红 —— 是长期久坐打字、低头看文档导致的颈椎僵硬,昨天加班到凌晨 3 点,今早起来脖子都动不了。刚按摩完,资深同事李姐走过来说:“林宇,你整理的用户反馈太粗糙了,每条都要分类标注,今晚下班前必须重新弄好给我”,他没反驳,只是点头 “好的李姐,我马上改”。等李姐走后,他却对着打印机叹气 —— 用户反馈有 100 条,每条要按 “功能问题”“体验建议” 分类,还要标注用户联系方式,今晚又要加班到深夜,而需求文档还没改完,怕两边都耽误,只能在心里盘算 “先改反馈,再改文档,凌晨 2 点前应该能弄完”。他的工位抽屉里,藏着件没拆封的黑色西装,是爸爸送的入职礼物,标签上还贴着便签:“儿子,上班要穿得正式点,爸相信你能行”,可他舍不得穿,怕加班时沾到咖啡渍或墨粉,想留到转正答辩时穿;浅灰色衬衫内袋里,永远装着张 “职场生存口诀”,上面写着 “多听少说,别反驳同事;领导需求优先做,自己的事延后;帮同事带早餐,搞好关系”,他焦虑时就拿出来读一遍,像在给自己打气。 扫便利店门口时,我捡过他扔掉的咖啡杯,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任务:改需求文档 V3(总监催)、整理用户反馈(李姐催)、订会议室、给同事带早餐”“背行业术语:30 个(通勤时背)”“生活费剩余:300 元(撑到发工资还有 10 天,省着花)”“别焦虑,再坚持一下,转正就好了”。那天上午,我看见他在地铁上背行业术语,手机屏幕亮着 “产品生命周期”“用户画像” 等词汇,他小声念着,怕坐过站,又怕记不住,手指还在腿上比划着,像在敲键盘 —— 他说 “多记一个术语,就能离转正近一点”。这种 “对工作较真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底” 的坚持,曾让我坐在便利店柜台后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新员工” 当成战场,每一次改文档都是与自我的较量,每一次加班都是对生存的承担,那些沾着咖啡的衬衫背后,藏着比格子间更沉重的 “成长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便利店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他敲击键盘的 “哒哒” 声与背诵术语的小声念叨。晨光透过公司大楼的玻璃照进来,在他的待办清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写在上面的任务标注。 二、键盘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颈椎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坐在林宇的工位上,手里还攥着那支黑色签字笔,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早上 7 点,部门群里王哥发来的紧急消息:“林宇,今早 8 点带 3 份早餐到公司(总监要全麦三明治 + 无糖豆浆,我要豆浆油条,李姐要小米粥 + 茶叶蛋),9 点前把 12 楼 3 号会议室订好,别订错,耽误了项目你负责”;还有妈妈发来的消息:“宇宇,明天是你生日,妈给你寄了特产,记得去取,要是太累就休息一天,别硬撑”。 窗外天刚亮,公司里只有保洁阿姨在打扫卫生,冷风吹过格子间,带着打印机墨粉的味道。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林宇。 摸向颈椎,昨天加班的僵硬还在,一按就疼得直咧嘴;左手的马克杯倒在桌上,咖啡洒了点在需求文档上;衬衫内袋里,“职场生存口诀” 硌着胸口,纸页边缘磨得发亮。工位抽屉里,压着三份 “成长难题”:工作的 “任务清单”,红色标注 “早餐:8 点前送到;会议室:9 点前订好(12 楼 3 号厅);需求文档:12 点前改完 V3;用户反馈:18 点前交”;生活的 “待办清单”,“给妈妈买生日红包 500 元(刷信用卡);交房租 2500 元(发工资再交);通勤时背 30 个行业术语”;身体的 “警报信号”,“颈椎僵硬,每小时按摩 5 分钟;胃不舒服,别空腹喝咖啡;睡眠不足,黑眼圈加重”。 我摸向衬衫口袋里的零钱,昨天剩的 300 元,给妈妈买了盒护手霜花了 25 元,还剩 275 元 —— 买早餐要 30 元,剩下的 245 元要撑到发工资还有 10 天,只能省着花,需求文档还没改完,昨晚改到 1 点,还是没达到总监要求,心里像压着块石头。 早上 7 点半,我赶紧跑出公司,往附近的早餐店跑,怕记错同事的口味,反复核对手机里的备注:“总监:全麦三明治 + 无糖豆浆;王哥:油条 + 咸豆浆;李姐:小米粥 + 茶叶蛋”。买完早餐,我挤上早高峰的地铁,把早餐护在怀里,怕挤坏了被同事说 “不用心”,地铁里人挤人,我的肩膀被撞得生疼,却不敢松手 —— 怕耽误了早餐,影响同事对我的印象。 早上 8 点,我准时到公司,先把早餐分给同事。总监接过三明治,没说话,只是点点头,我心里松了口气;王哥接过豆浆油条,笑着说 “谢了林宇,下次记得多放辣椒”;李姐接过小米粥,说 “辛苦你了,下次不用这么早”,我笑着说 “应该的,不辛苦”,转身却发现手心全是汗 —— 幸好没买错。 早上 8 点半,我赶紧打开电脑订会议室,却发现 12 楼 3 号厅已经被其他部门订满了,我慌了神,赶紧给行政部打电话:“您好,我是产品部的林宇,想订今天 9 点的 12 楼 3 号厅,能不能帮忙协调一下?” 行政部的人说 “12 楼没厅了,11 楼 2 号厅有空,要不要订?” 我赶紧说 “要,谢谢”,然后在部门群里通知 “会议室改到 11 楼 2 号厅,大家别跑错”,怕同事埋怨我订错。 早上 9 点,我开始改需求文档,总监走过来说 “这次逻辑要清晰,数据要补全去年的用户增长数据,不然别交”,我赶紧点头 “好的总监,我一定改好”。打开文档,我却发现自己没存去年的数据,只能找资深同事李姐要,她头也没抬地说 “自己去公司数据库找,我忙着呢”,我只能在数据库里慢慢找,心里着急却不敢催 —— 怕她觉得我 “麻烦”,影响转正评价。 中午 12 点,需求文档终于改完,我发给总监,却被秒回 “数据还是不全,再补竞品分析,下午 3 点前交”。我只能放弃午休,趴在工位上查竞品数据,胃饿得咕咕叫,却没顾上吃午饭,只能从抽屉里拿出袋饼干,咬了两口又继续干活 —— 怕耽误了时间,被总监批评。 下午 3 点,我把补完竞品分析的文档发给总监,他回复 “勉强能用,下次注意”,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却发现用户反馈还没整理,赶紧打开表格,一条一条分类标注,眼睛盯着屏幕,颈椎越来越僵硬,只能用手揉一揉,继续干活。 晚上 7 点,同事们都下班了,公司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用户反馈才整理了一半。这时总监发来消息:“明天早上要给客户看反馈报告,今晚必须弄完,我在公司等你”,我回复 “好的总监,我尽快”,心里却在苦笑 —— 又要加班到深夜,妈妈的生日红包还没发,房租也没交,只能在心里说 “再坚持一下,转正就好了”。 晚上 11 点,我终于把反馈报告发给总监,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却听见总监和王哥在会议室议论:“林宇这新人,做事总差点意思,需求文档改了三版才勉强能用,要是再不行,就考虑换个人”“是啊,反应太慢,用户反馈整理得也粗糙,我还得重新改一遍”。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我攥着背包带,指节发白 —— 我今天忙了 14 小时,买早餐、订会议室、改文档、整理反馈,却被说 “差点意思”“反应慢”。 这时妈妈发来视频,我赶紧擦干眼泪,挤出笑:“妈,我今天准时下班,公司还给我发了生日福利,你看”,说着拿起桌上的速溶咖啡,假装是福利,妈妈笑着说 “那就好,别太累,记得吃生日蛋糕”,挂了视频,我再也忍不住,蹲在公司走廊哭了起来 —— 我怕妈妈担心,也怕自己真的被淘汰。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 “职场生存口诀” 放在枕头边,旁边摆着明天要背的行业术语手册。月光透过合租屋的窗户照进来,照亮了桌上的马克杯,杯底的咖啡渣泛着温柔的光。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键盘,是对未来的希望,是对家庭的责任;敲的不只是文档,是对成长的执着,是对转正的期待 —— 哪怕颈椎再疼、再被误解,只要能站稳职场,让妈妈放心,一切都值得。 三、键盘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咖啡味。我摸向颈椎,没有僵硬的刺痛,只有便利店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公司的工作群消息:“林宇同志的需求文档被客户表扬,逻辑清晰、数据详实!经考核,林宇正式转正,薪资上涨 20%,还被评为‘月度优秀新员工’,奖励 2000 元!” 跑到公司格子间,看见林宇穿着那件黑色西装,胸前别着 “优秀新员工” 的徽章,正在给其他新员工分享改文档的经验。他的妈妈也来了,手里拿着刚炖的鸡汤:“宇宇,妈就知道你能行,快喝点鸡汤补补身体”;爸爸也来了,手里拿着新的键盘:“你原来的键盘旧了,给你买了个新的,打字更舒服”;总监走过来,手里拿着转正通知书:“林宇,好好干,以后有更多项目交给你”;王哥和李姐也来了,王哥手里拿着早餐券:“林宇,之前辛苦你带早餐,这张券你拿着,以后我请你”,李姐手里拿着行业书籍:“这书对你有帮助,以后有问题随时问我”。 其他新员工围过来,有人说 “林宇,你改文档的技巧太有用了,能不能再教教我?” 还有人说 “你真是我们的榜样,以后要向你学习”。林宇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只要坚持下去,大家都能转正”。 他的指尖不再沾着键盘灰,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 —— 那件浅灰色衬衫被他叠好放在工位抽屉里,旁边摆着 “新员工培训优秀学员” 徽章;颈椎按摩仪也换成了新的,他说 “现在不用总熬夜加班,颈椎好多了”;马克杯里泡的不再是速溶咖啡,而是妈妈寄来的茶叶,他说 “妈妈说喝咖啡对胃不好,让我多喝茶”。 “老板,买瓶矿泉水!” 林宇看见我,笑着挥挥手。风卷着便利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公司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林宇键盘里的秘密 —— 那些冷掉的饼干、熬红的眼睛、没拆封的西装,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工作的认真,融进了每一次改文档里,把对家庭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速溶咖啡的马克杯,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成长的渴望;就像 “职场生存口诀”,看似琐碎,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便利店上班,林宇昨天说 “想组织新员工交流会,分享自己的成长经验,让更多新人少走弯路”。顺便问问他,妈妈的生日红包有没有补上,房租有没有交,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转正的新员工,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艾草香里的守护 一、养生讲堂的手册与带艾的指尖 某小区 “康寿堂” 养生讲堂的清晨总飘着艾草香与菊花茶的混合味道,我守在便利店柜台后,看赵建国穿着浅灰色唐装忙碌。他的袖口沾着淡绿色艾草汁,是昨天教老人做艾草包时蹭的;衣襟别着 “高级健康管理师” 徽章,徽章表面被老人的手摸得发亮;左手托着《老年健康指南》养生手册,封皮边角磨得发毛,内页贴满老人手写的感谢便签,某张用红笔写着 “赵老师,按你说的足三里按摩,失眠好多了 —— 李奶奶”;右手正给张爷爷示范膝盖按摩 —— 指尖因长期推拿、捏艾草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艾草纤维,连指甲盖都染成了淡绿色,是做艾草包时蹭的,洗了好几次都没洗掉。 他的讲堂角落永远摆着三样东西:泡着菊花茶的粗瓷杯,杯身印着 “健康是福” 的黑色字样,茶梗沉在杯底,是他长期讲课口干用来润喉的,他说 “喝口菊花茶,能撑到讲完控糖课”;记满 “老人需求” 的黄色笔记本,封面用透明胶带粘补过,某页写着 “李奶奶:糖尿病,今日需送控糖杂粮粉;张爷爷:关节炎,教他膝盖按摩法;王奶奶:视力差,帮她写药盒标签”“提醒自己:每两小时给妻子发消息,让她测血糖”;还有妻子的血糖药盒,放在讲台旁,盒身贴着 “每餐后 1 小时服药” 的粉色便签,药盒旁摆着血糖仪,是他每天早上从家里带来的,怕妻子在家忘记测血糖。讲座间隙,他会靠在讲台边揉膝盖,左手扶着讲台,右手轻轻按揉膝盖,眉头微微皱着 —— 是静脉曲张犯了,昨天教 20 个老人做艾草包,站了 3 小时,疼得没睡好。眼睛却盯着讲堂门口,怕老人迟到路上出事,也怕错过妻子的消息,他说 “老人来听课是信我,不能让他们白跑,平价卖艾草贴、杂粮粉,就是为了维持讲堂,我赚的每一分都要对得起良心”。 上周寒夜,我关便利店门时,撞见他在讲堂旁对着账本红着眼。浅灰色唐装被寒风灌得鼓起,紧紧贴在身上;手里攥着皱巴巴的收支账本,上面用铅笔写着 “本月房租 3000 元,进货艾草贴 2000 元,卖货收入 5800 元,净利润 800 元(不够妻子医药费 1500 元)”;手机屏幕亮着妻子发来的消息:“建国,今天血糖空腹 9.0,试纸快没了,你别太累,不行就把讲堂关了,我在家能照顾自己”。而他刚拒绝了保健品厂商的微信消息,厂商说 “每卖一盒‘降糖神药’给 50% 提成,月入过万,你这小讲堂卖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他知道那些是三无产品,吃了会害老人,所以果断拉黑了厂商。 这时李奶奶发来消息:“赵老师,我孙子明天来看我,想跟你学按摩,你能早点开门吗?” 他赶紧用手背擦眼泪,对着手机回复 “没问题李奶奶,明天 7 点半开门,我教他”。挂了电话,他却对着讲堂的灯发呆 —— 灯是节能灯泡,瓦数很低,他怕费电,舍不得开亮的;上次妻子住院,他因要给老人讲课,没能陪床,这次医药费还差 700 元,只能找亲戚借,可又怕亲戚觉得他 “没本事,开讲堂都赚不到钱”。后来才知道,他那晚回家给妻子熬了控糖粥,凌晨 5 点就起床整理讲堂,教李奶奶孙子按摩时,膝盖疼得站不稳,只能扶着桌子示范,月底找我妹妹借了 700 元,才凑够妻子的医药费,自己却省得只吃馒头咸菜,连便利店 3 元一个的肉包都舍不得买。 帮他搬杂粮粉时,我见过他在讲堂库房偷偷贴护膝。他背对着我,卷起唐装裤腿,膝盖上的静脉曲张像淡紫色蚯蚓,皮肤泛着泛红 —— 是长期站立讲课、给老人推拿导致的。刚把护膝贴好,就听见讲堂传来争吵声:“你这艾草贴怎么没效果?我贴了三天,膝盖还是疼,是不是假货!” 赵建国赶紧整理好裤子,走出去递上一杯菊花茶:“张爷爷,实在对不起,可能是穴位没贴对,我再教您一次,要是还没效果,我给您退款”。他蹲下来,耐心地给张爷爷指膝盖的 “膝眼穴”,边指边说 “您看,就在膝盖凹陷处,贴的时候要对准这里”,张爷爷试了试,笑着说 “原来是我贴错了,谢谢你啊赵老师”。等张爷爷走后,他却对着艾草贴叹气 —— 这批艾草贴是他亲自去河南产地进的,每盒成本 8 元,只卖 10 元,赚的 2 元还要用来交电费,怕老人觉得贵,又怕自己没利润。他的讲堂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深灰色羊毛衫,是妻子去年给他买的,标签上还贴着便签:“老公,冬天讲课冷,穿件厚的,别冻着”,可他舍不得穿,怕沾到艾草汁洗不掉,想留到妻子生日那天穿;唐装内袋里,永远装着妻子的紧急联系人电话,写在小纸条上,折成小方块,他怕妻子血糖突发升高,随时能联系上妹妹。 扫便利店门口时,我捡过他扔掉的馒头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任务:9 点讲控糖饮食、14 点教做艾草包、16 点给王奶奶送杂粮粉;给妻子买血糖仪试纸 50 元(药店会员日有折扣);进艾草贴:跟厂家砍价,争取每盒降 1 元;拒绝保健品厂商,不能害老人”。那天上午,我看见他在给老人讲课时,声音越来越哑,却还坚持站着讲,有老人让他坐着讲,他却说 “站着讲清楚,你们能看清穴位”,讲完后,他赶紧喝口菊花茶,又给老人发自己打印的控糖食谱,每张食谱上都手写着 “有问题随时找我”。这种 “对老人真诚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底” 的坚持,曾让我坐在便利店柜台后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养生讲堂” 当成战场,每一次讲课都是与初心的坚守,每一次拒绝都是对良心的承担,那些沾着艾草汁的唐装背后,藏着比银发群体更沉重的 “信任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便利店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他教老人按摩的笑声与艾草包的清香。晨光透过讲堂的窗户照进来,在他的老人需求清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写在上面的需求标注。 二、养生手册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膝盖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坐在赵建国的讲堂讲台旁,手里还攥着那本养生手册,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早上 6 点,妻子发来的紧急消息:“建国,今天血糖空腹 8.5,试纸只剩最后一张了,你记得买”;还有李奶奶发来的消息:“赵老师,我今天有点感冒,想让你帮我测测血压,能早点来吗?” 窗外天刚亮,小区里只有清洁工在扫地,冷风吹过讲堂,带着艾草的清香。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赵建国。 摸向膝盖,昨天讲课的静脉曲张还在疼,一按就钻心地疼;左手的粗瓷杯倒在讲台上,菊花茶洒了点在养生手册上;唐装内袋里,妻子的紧急联系人纸条硌着胸口,纸页边缘磨得发亮。讲堂抽屉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工作的 “服务清单”,红色标注 “8 点:给李奶奶测血压;9 点:控糖讲座(准备黑板板书);14 点:教 20 人做艾草包;16 点:送杂粮粉给王奶奶”;家庭的 “待办清单”,“买血糖仪试纸 50 元;给妻子做控糖午餐(杂粮粥 + 清炒菠菜);每两小时提醒妻子测血糖”;经营的 “压力线索”,“房租还差 2200 元;艾草贴要进货,需 1800 元;拒绝保健品厂商,利润减少”;身体的 “警报信号”,“静脉曲张加重,讲课别超过 1 小时;嗓子哑,备润喉糖”。 我摸向唐装口袋里的零钱,昨天卖艾草贴赚了 50 元,给妻子买了盒感冒药花了 20 元,还剩 30 元 —— 买血糖仪试纸要 50 元,还差 20 元,只能先刷信用卡,杂粮粉还要给王奶奶送过去,她儿子不在身边,腿脚不便,不能耽误。 早上 7 点半,我准时打开讲堂门。刚把黑板擦干净,李奶奶就拄着拐杖来了,她裹着厚外套,脸色有点苍白,我赶紧拿出血压计,帮她测血压:“李奶奶,您血压 150/90,有点高,是不是没休息好?我教您个安神穴位,您回家按按”,我蹲下来,给她指手腕上的内关穴,膝盖疼得直咧嘴,却没敢表现出来 —— 怕她担心。李奶奶笑着说 “谢谢你啊赵老师,有你在,我们这些老人都安心”,我心里暖暖的,忘了膝盖的疼。 早上 8 点半,我开始准备控糖讲座的板书。把 “糖尿病饮食三原则” 写在黑板上,字写得很大,怕老人看不清,还特意画了杂粮、蔬菜的简笔画,方便老人理解。刚写完,就收到妻子的消息:“我测了血糖,8.2,还行,你别担心”,我回复 “记得每两小时测一次,我中午回家给你做饭”,心里松了口气。 早上 9 点,讲座开始。老人们坐满了讲堂,我站在讲台上,边讲边互动:“张爷爷,您平时爱吃的红烧肉,每周只能吃一次,要搭配芹菜、冬瓜,这样能降血脂”,张爷爷点点头:“知道了赵老师,我听你的”。讲了半小时,嗓子开始发哑,我喝口菊花茶,继续讲,膝盖疼得越来越厉害,只能偶尔扶着黑板休息,老人们说 “赵老师,你坐着讲吧,我们能听清”,我却笑着说 “站着讲清楚,你们能看清我示范”。 中午 12 点,讲座结束后,我赶紧收拾东西往家跑。给妻子做了杂粮粥和清炒菠菜,看着她吃完,又帮她测血糖:“7.5,控制得不错,继续加油”,妻子笑着说 “都是你的功劳,要是没有你,我这血糖都不知道该怎么控制”,我却愧疚 —— 没能多陪她,还要让她担心讲堂的事。 下午 2 点,我回到讲堂,开始教老人做艾草包。老人们围坐在桌子旁,我手把手教,帮视力不好的王奶奶捏艾草,站了 3 小时,膝盖疼得厉害,只能偶尔坐在椅子上歇会儿。有老人说 “赵老师,你歇会儿,我们自己试试”,我却笑着说 “没事,我教你们,做得更规整,贴在身上更舒服”。 下午 4 点,我提着杂粮粉去王奶奶家。她住在 6 楼,没电梯,我爬楼梯时,膝盖疼得直冒冷汗,只能走一层歇会儿。到了王奶奶家,她赶紧给我倒热水:“赵老师,你真是个好人,比我儿子还贴心,这杂粮粉你还特意给我送过来”,我帮她把杂粮粉放进厨房,又教她怎么煮:“您煮的时候放些山药、南瓜,更养胃,也适合控糖”,王奶奶给我塞了个苹果:“你拿着吃,别客气”,我推辞不过,接过苹果,心里满是温暖。 下午 5 点,闭店后我去药店买血糖仪试纸,却发现会员日过了,试纸要 60 元,我犹豫了半天,还是买了 —— 怕妻子血糖没法监测。回到家,我开始算账:今天卖了 12 盒艾草贴,赚了 24 元,卖了 5 袋杂粮粉,赚了 15 元,一共 39 元,离房租还差 2161 元,我叹了口气,却没后悔拒绝保健品厂商 —— 不能害了老人。 晚上 7 点,我在讲堂群里发明天的讲座内容,却有人说 “他就是想卖艾草贴、杂粮粉,讲座都是幌子”“我听说他的杂粮粉比超市贵,就是骗老人钱”。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我攥着手机,指节发白 —— 我今天忙了 12 小时,给老人测血压、讲课、送杂粮,赚的钱还不够买试纸,却被说 “骗钱”“幌子”。 这时李奶奶发来消息:“赵老师,我今天按你说的穴位按摩,血压降下来了,明天我带老姐妹来听课,你别在意别人说的话,我们都信你”,我看着消息,眼泪差点掉下来 —— 至少有人懂我的付出,再累也值得。 晚上 10 点,我帮妻子按摩完膝盖,坐在沙发上整理明天的讲座资料,膝盖疼得直冒冷汗,却还是坚持 —— 只要能让老人健康,让妻子安心,一切都值得。手机弹出妻子的消息:“老公,别太累,讲堂要是不行就关了,我们一起想办法,我还能去社区做手工赚钱”,我回复 “没事,会好的,我不能辜负老人的信任,也不能让你受苦”,我知道,只要守住初心,就一定能坚持下去。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妻子的血糖药盒放在枕头边,旁边摆着明天要讲的控糖课件。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亮了桌上的粗瓷杯,菊花茶的清香还在,像极了那些被用心守护的健康小事。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养生手册,是老人的健康,是妻子的希望;讲的不只是养生知识,是对责任的坚守,是对初心的执着 —— 哪怕膝盖再疼、再被误解,只要能让老人安心、妻子健康,一切都值得。 三、养生手册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艾草香。我摸向膝盖,没有静脉曲张的刺痛,只有便利店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小区业主群的消息:“赵建国老师的‘老年健康守护计划’被社区评为‘优秀公益项目’!奖励 5000 元,还帮讲堂申请了低租金场地,妻子的医药费纳入社区慢性病补贴,以后不用再担心钱的问题了!” 跑到养生讲堂,看见赵建国穿着那件深灰色羊毛衫,胸前别着 “优秀公益个人” 的徽章,正在给老人讲冬季保暖知识。他的妻子也来了,手里拿着刚炖的排骨汤:“老公,你辛苦了,快喝点汤补补身体”,妻子的血糖控制得很好,笑着给老人发控糖食谱;社区主任走过来,手里拿着新的场地合同:“赵老师,以后这场地每月租金只要 500 元,还帮你申请了养生用品进货补贴,你不用再自己贴钱了”;李奶奶、张爷爷、王奶奶也来了,李奶奶手里拿着锦旗:“赵老师,谢谢你一直照顾我们,这面锦旗你收下”,张爷爷手里拿着艾草包:“这是我自己做的,给你和嫂子,谢谢你们”。 保健品厂商也来了,这次是来道歉的:“赵老师,之前是我不对,不该给你推三无产品,我现在代理正规保健品,想跟你合作,按成本价给老人,不赚差价”,赵建国笑着说 “只要是正规产品,能帮到老人,我愿意合作”。 他的指尖不再沾着艾草汁,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 —— 那件浅灰色唐装被他叠好放在讲堂衣柜里,旁边摆着老人送的感谢便签;膝盖上的静脉曲张也好了很多,他说 “现在社区给配了按摩椅,讲课累了能歇会儿,不用总站着了”;妻子的血糖药盒也换了新的,上面贴着社区补贴的标签,不用再担心医药费。 “老板,买瓶菊花茶!” 赵建国看见我,笑着挥挥手。风卷着便利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讲堂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肉包,突然明白赵建国养生手册里的秘密 —— 那些冷掉的馒头、贴满护膝的膝盖、没拆封的羊毛衫,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老人的责任,融进了每一次讲课里,把对妻子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菊花茶的粗瓷杯,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健康的守护;就像妻子的血糖记录册,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 江城穿越之界碑旁的忠诚 一、边防连的钢枪与带霜的指尖 高原边境 “雪域边防连” 的清晨总飘着风雪与压缩饼干的混合味道,我开着补给车停在营地外,看李卫国穿着荒漠迷彩服走向巡逻队伍。他的袖口沾着乳白色冰霜与深褐色泥土,是昨天趴在雪地侦查时蹭的;胸前别着 “戍边先进个人” 徽章,边缘被风雪磨得泛白,却依旧亮眼;左手握钢枪,枪身裹着深绿色防滑布条,枪口朝下对着地面,枪托处用小刀刻着 “守土有责” 四个小字,笔画深而有力;右手正帮新兵整理抗寒装备 —— 指尖因长期握枪、拧帐篷钉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淡黄色冻疮膏痕迹,是刚才给战友涂药膏时蹭的,连指甲盖都因高原缺氧显得有些凹陷发紫。 他的营地帐篷旁永远摆着三样被风雪浸润的东西:装着热水的军用水壶,壶身印着 “雪域边防连” 的红色字样,壶盖缠着圈保温胶带防止结冰,是他长期喝冰水导致胃寒后,战友帮他缠的,他说 “喝口热水,能撑到巡逻终点”;记满 “巡逻清单” 的黄色笔记本,封面用透明胶带层层粘补,某页写着 “周一:巡逻 3 号界碑(带新兵小陈、小李熟悉路线);周三:维护 2 号界碑(补刷‘中国’红漆);周五:清点过冬抗寒大衣(重点查新兵尺码)”“提醒自己:给妈寄冻疮膏(妹妹说妈膝盖疼得下不了床);给妹妹买高考数学真题(下次补给车来务必带)”;还有张家人的合照,用透明塑封包着压在装备箱上,照片上父母站在老家的苹果树下,妹妹举着 “哥,等你探亲假回家” 的手绘牌子,背面用马克笔写着 “妈,我在这边一切都好,战友很照顾我,别担心”。早餐间隙,他会靠在帐篷杆上啃压缩饼干,左手捏着饼干,右手拿着军用水壶,眼睛却始终盯着边境线方向 —— 怕突如其来的风雪耽误巡逻,也怕错过补给车(车上来带家人的消息),饼干渣落在迷彩服上,他都没顾上拍,只说 “界碑在人在,多走一步巡逻路,家里人就能多一分安稳,这点苦不算啥”。 上周暴雪夜,我送完补给准备返程时,撞见他在 4 号界碑旁对着手机红着眼。荒漠迷彩服被风雪打湿,紧紧贴在单薄的肩膀上,帽檐积着厚厚的雪,睫毛上冻着白霜;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亮着妹妹发来的消息:“哥,妈昨晚关节炎犯了疼得晕过去,医生说要住院做手术,要交 5000 元押金,你能不能请假回来?” 而他刚带着新兵完成 25 公里巡逻,鞋里进的雪早已冻成冰壳,脚趾冻得发麻,却接到连长发来的紧急通知:“暴雪封山,补给车推迟一周,过冬物资不够,巡逻队要省着用抗寒装备”。 这时身后传来新兵小陈的惊呼,我转头看见小陈脚下打滑,半个身子挂在雪坡边,李卫国赶紧冲过去,左手死死拉住小陈的手臂,右手抠进雪地里借力,自己半个身子也悬在雪坡外,手背被冰碴划出血口子,雪水混着血渗进手套。等把小陈拉上来,他先检查小陈的装备:“有没有冻着?氧气瓶还在吗?” 确认没事后,才用雪擦了擦自己流血的手背 —— 怕小陈害怕,也怕伤口在低温下感染。等新兵们睡着,他坐在界碑旁,对着 “中国” 二字小声说 “妈,对不起,儿子不能回去陪你做手术,等我守好这片边境,就申请探亲假回家陪你”,眼泪掉在雪地上,瞬间结成小冰粒。后来才知道,他那晚把自己的抗寒大衣盖在新兵身上,自己裹着薄睡袋熬过 - 20℃的寒夜,第二天发烧到 38℃,却还是坚持带新兵返回营地,给家人发消息时,故意拍了张营地阳光明媚的照片,说 “这边天气很好,我吃的也很好,妈你安心治病”。 帮他搬抗寒物资时,我见过他在帐篷里偷偷涂冻疮膏。他背对着战友,卷起迷彩服裤腿,膝盖与脚踝满是紫红色冻疮,有些已经开裂流脓,是长期在雪地行走、站岗导致的,昨天站哨时,寒风灌进裤腿,冻得他直发抖。刚涂好药膏,连长走进来:“卫国,明天你带新兵去 4 号界碑维护,那边风大,注意安全,一定要赶在暴雪前回来”,他没反驳,只是挺直腰板敬礼:“放心吧连长,保证完成任务”。等连长走后,他却拿起家人的合照,手指反复摩挲着母亲的脸,叹了口气 ——4 号界碑是全连最难走的巡逻路线,去年有战友在那边巡逻时摔断了腿,他怕自己出意外,没机会见母亲最后一面,只能从枕头下拿出信纸,又给家人写 “平安信”,在末尾加了句 “要是我没回来,你们别难过,我守的是咱们国家的边境,不丢人”。他的装备箱最底层,藏着件没拆封的军绿色毛衣,是母亲去年冬天织的,标签上还贴着妹妹写的便签:“哥,妈织了一个月,说高原冷,让你巡逻时穿,别弄脏了”,可他舍不得穿,怕巡逻时刮破,想留到探亲假回家时,穿着给母亲看;迷彩服内袋里,永远装着父亲的退伍证复印件,上面印着父亲年轻时守边疆的照片,父亲说 “穿上军装,就要对得起这身衣服,守好国家的每一寸土地”,他怕自己在艰苦环境中忘了初心,每次巡逻前都会拿出来看一眼。 扫营地时,我捡过他扔掉的压缩饼干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任务:带新兵巡逻 4 号界碑(25 公里)、补刷界碑红漆、侦查边境情况;给妈寄 5000 元(跟班长借);省着用抗寒大衣(给新兵留 2 件);平安信:跟妈说手术别紧张,跟妹说高考别慌”。那天上午,我看见他在训练新兵雪地行军时,故意走在最前面踩脚印,让新兵跟着走,自己的迷彩裤腿被雪打湿也没在意,新兵小李说 “班长,你歇会儿,我来带路”,他却笑着说 “我熟路,你们跟着我,安全”—— 他总把危险留给自己,把安全让给新兵。这种 “对使命忠诚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底” 的坚持,曾让我坐在补给车里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戍边战士” 当成与死神较量的战场,每一次巡逻都是对家国的承诺,每一次坚守都是对家人的亏欠,那些沾着冰霜的迷彩服背后,藏着比高原风雪更沉重的 “守护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补给车方向盘上打盹,梦里全是他踏雪巡逻的 “咯吱” 声与界碑旁的红漆味。晨光透过高原的云层照进来,在他的巡逻清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写在上面的任务标注。 二、界碑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脚趾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边防连的帐篷里,身上盖着薄睡袋,手里还攥着那本巡逻笔记本,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凌晨 5 点,妹妹发来的紧急消息:“哥,妈今天要做手术,医生说再不做会有危险,押金还没凑够,你能不能想办法?”;连长发来的消息:“卫国,今天必须带新兵去 4 号界碑维护,暴雪 3 点就到,要赶在暴雪前补刷完红漆,防止界碑被雪埋了”。 窗外风雪呼啸,营地帐篷被吹得 “呼呼” 响,温度低至 - 18℃,冷风吹进帐篷缝隙,带着雪粒打在脸上。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李卫国。 摸向脚趾,昨天巡逻冻出的冻疮还在疼,一按就像针扎;左手的军用水壶倒在身边,里面的热水早已凉透;迷彩服内袋里,父亲的退伍证复印件硌着胸口,纸页边缘磨得发亮。装备箱里,压着三份 “戍边难题”:任务的 “巡逻要求”,红色标注 “4 号界碑:9 点前出发,12 点前补刷完红漆,18 点前返回营地避开暴雪;带新兵:教雪地防滑技巧,确保两人安全;侦查:记录边境线情况,发现异常及时汇报”;家庭的 “牵挂线索”,“妈手术押金 5000 元(跟班长借);妹妹高考:发消息提醒她别紧张;写平安信(怕出意外没机会说)”;身体的 “警报信号”,“高原反应:随身携带小氧气瓶;冻疮开裂:涂冻疮膏后缠纱布;胃寒:尽量喝热水,别吃凉的压缩饼干”。 我摸向迷彩服口袋里的零钱,昨天省下来的 200 元,给新兵买了冻疮膏花了 30 元,还剩 170 元 —— 离母亲的手术押金还差 4830 元,只能找班长借,心里像压着块石头,既担心母亲的手术,又怕耽误巡逻任务。 早上 6 点,我爬起来开始检查装备。给新兵小陈、小李分发抗寒大衣时,发现少了一件,我把自己的大衣递给小李:“我穿得多,不冷,你拿着,巡逻路远,别冻着”,自己只穿了件黑色保暖内衣加荒漠迷彩服,寒风灌进衣服,冻得我打哆嗦,却不敢表现出来 —— 怕新兵担心。 早上 7 点,带着新兵出发。我走在最前面,用脚用力踩出脚印:“跟着我的脚印走,雪壳子下面是空的,踩进去会陷很深”,走了 5 公里,小陈突然停下脚步,脸色苍白地扶着胸口,我赶紧跑过去,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氧气瓶:“是不是高原反应?快吸两口氧气,缓缓”,又把自己的军用水壶递给他:“喝点热水,别紧张”,小陈吸完氧气,小声说 “班长,对不起,耽误巡逻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安全第一,我们慢慢走”。 中午 12 点,终于到达 4 号界碑。界碑上的 “中国” 二字被风雪侵蚀得模糊不清,我拿出红色油漆和刷子,跪在雪地上开始补刷,膝盖的冻疮被冻得发疼,每弯一下都像针扎,却没敢停下 —— 怕暴雪来了,界碑被埋,别人看不见这两个字。小李想过来帮忙:“班长,我来刷,你歇会儿”,我笑着说 “没事,我刷得匀,你们保存体力,等会儿还要赶路”。 下午 2 点,补刷完界碑,我趴在雪地上侦查边境情况,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眼睛疼得睁不开,只能偶尔眨一下,手冻得握不住望远镜,只能放在怀里暖一会儿再用。下午 3 点,远处传来 “轰隆” 的风雪声,我赶紧喊新兵:“暴雪来了,我们赶紧返程!” 刚走了 3 公里,暴雪就席卷而来,能见度不足 3 米,小李慌得哭了:“班长,我们会不会迷路?我想我妈了”,我赶紧拉住他的手:“别怕,跟着我,我记得路,我们一定能回去”,心里却也没底 —— 去年有战友在暴雪里迷路,走了 10 小时才回到营地。我把两个新兵护在身后,用身体挡住风雪,走了没几步,脚就陷进雪坑,拔出来时,鞋里全是雪,脚趾冻得没了知觉,只能强忍着疼继续走。 晚上 7 点,终于回到营地。我冻得说不出话,嘴唇发紫,战友赶紧给我递来热水和抗寒大衣,我喝了几口热水,才缓过来,赶紧拿出手机给家人发消息,却发现信号极差,编辑好的 “妈,你安心做手术,我借了钱,让妹妹先交押金” 发了半小时才发出去。 晚上 10 点,我坐在帐篷里,给母亲写平安信,膝盖和脚趾疼得睡不着,只能边涂冻疮膏边写:“妈,我在这边很好,今天巡逻很顺利,战友给我煮了热汤,你做手术别紧张,我会尽快申请探亲假回家陪你;妹,高考别慌,哥给你买了复习资料,等补给车来了就寄回去,你要加油,哥等你考上大学的好消息;爸,我没给你丢脸,今天把 4 号界碑的红漆补刷好了,界碑我守得很好”。 早上 8 点,我在营地训练新兵,听见小李跟小陈说 “我妈总让我退伍,说守边又苦又没前途,内地的朋友都不知道我们在这边有多难”,小陈点点头:“我爸也说,不如回家找份安稳工作”。我攥着钢枪,指节发白 —— 昨天在暴雪里走了 12 小时,冻得差点截肢,却被说 “没前途”“没人知道”,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这时远处传来补给车的声音,我赶紧跑过去,司机(也就是你)递给我一个包裹:“李卫国,你家寄的,里面有件毛衣和冻疮膏,你妹妹说让你巡逻时穿,别冻着”。我打开包裹,看见母亲写的便签:“儿子,妈手术很成功,你别担心,好好守边,妈为你骄傲,这件毛衣你一定要穿,别舍不得”,眼泪掉在包裹上,瞬间结成冰 —— 原来家人一直懂我的付出,再苦再累也值得。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家人的合照放进睡袋,旁边摆着给妹妹买的高考复习资料。月光透过帐篷缝隙照进来,照亮了军用水壶,壶身上的 “雪域边防连” 字样泛着温柔的光。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钢枪,是祖国的边境,是家人的希望;守的不只是界碑,是对使命的忠诚,是对家国的承诺 —— 哪怕脚趾再疼、再被误解,只要能守住这片土地,让家人和祖国安稳,一切都值得。 三、界碑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雪粒味。我摸向脚趾,没有冻疮的刺痛,只有补给车方向盘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边防连的消息:“李卫国同志在暴雪夜成功维护 4 号界碑,保障边境安全,被评为‘戍边英雄’,上级特批探亲假 15 天,母亲的手术费由部队补贴,妹妹的高考资料已由补给车送达!” 我开着补给车返回边防连,看见李卫国穿着母亲织的军绿色毛衣,胸前别着 “戍边英雄” 的金色徽章,正在给新兵演示雪地巡逻技巧。他的母亲也来了,坐在轮椅上,由妹妹推着,母亲笑着说 “儿子,妈为你骄傲”;父亲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没给爸丢脸,守住了我们的边境”;连长手里拿着探亲假批准单:“卫国,好好回家陪家人,营地有我们,放心”。 新兵小陈和小李跑过来,手里拿着自己做的小红旗:“班长,我们也要像你一样,守好边境,不让你失望”;其他战友也围过来,有人递上抗寒手套:“探亲假回来冷,戴着这个”,有人递上家乡特产:“给阿姨和妹妹带回去”。 李卫国接过探亲假批准单,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守边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骄傲”。他的指尖不再沾着冰霜,指甲盖也恢复了血色,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 —— 那件荒漠迷彩服被他叠好放在装备箱里,旁边摆着家人的合照;冻疮也好了很多,他说 “部队给配了新的冻疮膏,探亲假回家还能陪妈做康复训练”。 “卫国,上车,我送你去车站!” 我笑着喊他。风卷着高原的雪花,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边防连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馒头,突然明白李卫国钢枪里的秘密 —— 那些冻裂的冻疮、没拆封的毛衣、写满牵挂的平安信,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祖国的忠诚,融进了每一次巡逻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装着热水的军用水壶,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使命的坚守;就像父亲的退伍证复印件,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 下次送补给时,我还要来边防连,李卫国说 “探亲假回来后,要把母亲做的冻疮膏分给战友,让大家巡逻时都能暖和点”。顺便问问他,母亲的康复 江城穿越之话筒下的温度 一、演播厅的话筒与带糖的指尖 央视《民生观察》演播厅的清晨总飘着胖大海茶香与打印墨水的混合味道,我推着后勤补给车穿梭在后台,看陈默穿着深色西装走向彩排现场。他的袖口绣着浅灰色暗纹,是妻子去年送他的 40 岁生日礼物,针脚细密藏在布料纹理里;领口系着深紫色领带,是造型师刚帮他调整好的,角度精准到与西装领口严丝合缝;胸前别着 “央视新闻工作者” 银质徽章,边缘被常年触摸磨得发亮;左手握黑色话筒,话筒套印着 “民生观察” 蓝色 LOGO,握柄处有圈浅褐色痕迹,是 15 年主持生涯留下的握持印记;右手正翻着直播稿件 —— 指尖因长期翻页、握笔泛着薄茧,指缝里藏着点薄荷味润喉糖碎屑,是刚含完糖准备练台词蹭的,连指甲盖都修剪得整整齐齐,透着职业主持人的严谨。 他的演播厅工位永远摆着三样被精心打理的东西:泡着胖大海的青瓷杯,杯身刻着 “静心” 二字,是退休老台长送他的,杯底沉着几片舒展的胖大海,他说 “喝口护嗓茶,直播时才能把百姓声音传清楚”;记满 “主持要点” 的棕色皮质笔记本,封面烫着金色花纹,某页用蓝色钢笔写着 “今晚直播:社区养老专题 —— 访谈张奶奶时多听少问,她儿子在外打工,老人有很多心里话;互动环节念 3 封观众信,第 2 封是独居老人写的,语气要更温和”“提醒自己:女儿今天下午 3 点钢琴考级,直播后无论多晚都要打视频”;还有个深绿色文件夹,里面按日期分类着观众来信,最上面一封贴着红色便签:“陈老师,我们小区电梯老化半年了,老人上下楼太危险,求您关注”,信封边缘被反复摩挲得有些发毛。彩排间隙,他会靠在演播厅立柱上揉喉咙,左手攥着修改到第三版的稿件,右手轻轻按压颈侧,眉头微蹙却没停下看屏幕 —— 监控里正回放刚才的彩排片段,他盯着自己的手势与眼神,嘴里小声念叨 “这里语速快了,下次要慢半拍”,我递过去一瓶矿泉水,他笑着道谢,指尖碰到瓶身时,我才发现他的指腹比常人更粗糙,是常年握话筒、写笔记磨出来的。 上周暴雨夜,我收拾演播厅时,撞见他在走廊对着手机红着眼。深色西装肩头被雨水打湿,洇出深色痕迹;手里攥着张刚打印的紧急稿件,上面用红笔标注 “突发加播:城东小区车库被淹,20 点 30 分插入直播,时长 30 分钟”;手机屏幕亮着妻子发来的视频,画面里女儿抱着钢琴谱哭:“爸爸说好了陪我考级的,他又骗人!” 而他刚结束 3 小时常规直播,嗓子哑得说不出完整句子,却要立刻对接导播确认加播流程,观众热线还在不断打进导播间,需要他在加播中回应被困居民诉求。上次女儿生日,他因临时直播迟到,只能隔着屏幕唱生日歌,这次考级承诺了半个月,却又被突发任务打乱,他对着空荡的走廊叹气,喉结滚动着咽下涌到嘴边的愧疚,从西装内袋里掏出女儿画的 “爸爸主持图”—— 画里的他举着话筒,身边围着微笑的观众,女儿在角落画了个小小的自己,旁边写着 “爸爸最棒”。 这时导播的对讲机传来声音:“陈默老师,20 分钟后开始加播,速到演播厅准备!” 他赶紧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湿痕,把画纸小心塞回内袋,从公文包拿出薄荷润喉糖,剥开糖纸含在嘴里,深吸一口气走向演播厅。后来才知道,他那晚加播到凌晨 1 点,结束后没顾上喝一口热汤,打车穿过暴雨回家时,女儿已经抱着他买的小熊玩偶睡着,他在女儿床头放了张手写便签:“宝贝,爸爸听到你考级时弹的《小星星》了,比录音里还好听,下次爸爸一定坐在台下听你弹”,第二天早上 6 点,他又准时出现在台里,眼底的黑眼圈被遮瑕膏仔细遮盖,却藏不住眼底的红血丝。 帮他整理直播素材时,我见过他在茶水间偷偷贴中药贴。他背对着门口,掀起西装衣领,后颈贴着片褐色中药贴,边缘露出点医用胶带 —— 是长期用嗓过度引发的慢性咽炎,昨天直播时咳了两次,他硬生生压下去,导播让他休息,他却说 “观众等着看,不能停”。刚贴好药贴,新人主持小林跑过来,手里攥着皱巴巴的访谈提纲:“陈老师,明天跟农民工代表访谈,我总怕问错话,怎么办?” 他没半点不耐烦,拉过把椅子坐下,翻开自己的笔记本:“你看,把‘工资发放’‘子女教育’这些关键词写在手心,记不住就低头看一眼,访谈时看着对方的眼睛,就像跟邻居聊天一样,别紧张”,等小林走后,他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嘴角弧度调整了好几次,直到看起来自然温和,才拿起茶杯喝了口护嗓茶 —— 怕自己的疲惫影响明天直播的状态,更怕观众从他眼里看出敷衍。 他的更衣室衣柜里,挂着件没拆封的浅色系亲子装,是妻子去年秋天买的,标签上还贴着便签:“等你休年假,我们带女儿去郊外看红叶”;西装内袋里,永远装着女儿的钢琴考级准考证复印件,上面用红笔圈着 “9 月 15 日下午 3 点”,他怕自己忙得忘了女儿的重要日子,每次直播前都会拿出来看一眼。扫演播厅时,我捡过他扔掉的润喉糖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待办:8 点磨社区养老稿件、10 点审观众线索、14 点带小林彩排、19 点 30 分直播、23 点复盘;给女儿买《钢琴进阶教程》(她上周说老师推荐的);联系城东小区物业,跟进电梯维修进度;给妻子带护手霜(她的快用完了)”。那天下午彩排,他发现小林对 “社区养老补贴政策” 理解不透彻,特意推迟下班,从资料库翻出近三年的政策文件,逐条讲解到晚上 8 点,自己却忘了吃晚饭,只靠两颗润喉糖撑着 —— 他总说 “民生节目不能出半点错,观众信你,你就得对他们负责”。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后勤车旁打盹,梦里全是他念观众来信的温和声音与键盘敲击的 “哒哒” 声。聚光灯透过演播厅的缝隙照进来,在他的主持笔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写在上面的民生故事。 二、话筒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喉咙传来一阵灼热的疼。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坐在陈默的演播厅工位上,手里还攥着社区养老专题的直播稿件,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早上 7 点,导播发来的紧急消息:“陈默,今早菜市场价格突发波动,观众热线爆了,直播要加插专题,8 点前到台里改稿件”;妻子发来的消息:“女儿今天上午 10 点家长会,她跟同桌说爸爸会来,你要是实在去不了,我就跟老师说你出差了”。 窗外天刚亮,演播厅里只有保洁阿姨在擦拭镜头,冷风吹过后台走廊,带着胖大海茶的清苦味道。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陈默。 摸向喉咙,昨晚复盘到 12 点的沙哑还在,吞咽时像有细针在扎;左手的青瓷杯倒在桌上,胖大海茶洒了点在稿件上;西装内袋里,女儿的钢琴考级准考证硌着胸口,纸页边缘磨得发亮。公文包夹层里,压着三份 “两难难题”:工作的 “直播要求”(红色标注 “8 点 - 10 点:改完菜市场价格专题稿件,补充 3 个摊主采访案例;14 点彩排:重点练突发话题与常规内容的衔接;19 点 30 分直播:回应 5 条观众线索,含停水、电梯老化问题”)、家庭的 “牵挂清单”(“女儿家长会:跟妻子道歉,让她多拍点照片;买《钢琴进阶教程》,女儿说今天要练新曲子;晚上打视频,准备好她爱吃的草莓蛋糕外卖”)、身体的 “警报信号”(“慢性咽炎:每小时喝一次护嗓茶;声带疲劳:彩排时尽量用气声,保存体力;睡眠不足:直播前补涂遮瑕膏,掩盖黑眼圈”)。 我摸向西装口袋里的零钱,昨天剩的 300 元,给母亲买了盒降压药花了 80 元,还剩 220 元 ——《钢琴进阶教程》要 128 元,给女儿订草莓蛋糕要 68 元,刚好够,只是今天又要辜负女儿的期待,心里像压着块湿棉花,沉得喘不过气。 早上 7 点 40 分,我冲进台里,刚打开电脑改稿件,观众热线就打了进来,是位带着哭腔的阿姨:“陈老师,我家在城西菜市场,今天菜价涨了一倍,我们退休老人吃不起啊!” 我赶紧拿笔记录,声音尽量放温和:“阿姨您别着急,我今天直播会重点说这个问题,也会联系物价局,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您”。挂了电话,喉咙的灼痛感更明显,我赶紧泡了杯胖大海茶,边喝边改稿件,键盘敲击声与热线电话铃声交织在一起,像在催促着时间。 上午 9 点,策划会刚结束,妻子发来消息:“女儿问你到哪了,我说你在路上堵车,她一直在门口等”。我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却敲不下去 —— 女儿的小书包上还挂着他送的话筒挂件,每次家长会都要背,这次却要让她失望。我只能回复 “等直播结束我立刻回家,给她带最喜欢的蛋糕”,然后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回稿件,在 “摊主采访案例” 旁补充了句 “重点问老人买菜难问题”。 中午 12 点,我抽空跑到台附近的书店,却被告知《钢琴进阶教程》卖完了,只能买另一本同系列的教材,封面不是女儿想要的蓝色,心里满是愧疚。回到台里,小林拿着彩排稿跑过来:“陈老师,衔接段我还是记不住,怎么办?” 我拉着他走到演播厅,把稿件铺在地上,用粉笔在地面画思维导图:“你看,从社区养老转到菜价波动,就说‘老人们不仅要住得安心,吃得也得放心’,这样过渡就自然了”,彩排到下午 2 点,小林终于能流畅衔接,我却累得靠在柱子上,喉咙疼得说不出话,只能含着润喉糖缓解。 晚上 7 点 30 分,直播开始。聚光灯打在身上,我握着话筒,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温和:“欢迎收看《民生观察》,今天我们首先关注大家最关心的菜市场价格问题”。镜头切到摊主采访画面时,我趁机喝了口护嗓茶,眼角余光瞥见监控里女儿的照片 —— 贴在提词器旁,是早上特意粘的,想让自己记得为什么要坚持。访谈张奶奶时,她说起 “儿子三年没回家,自己爬六楼买菜”,我赶紧递过纸巾,声音放轻:“您放心,我们已经联系社区,以后会有志愿者帮您送菜上门”,观众留言区瞬间刷满 “陈老师太暖了”“希望能帮到张奶奶”。 晚上 10 点,直播结束,复盘会开到 11 点,导播说 “今晚观众满意度 98%,菜价问题已经引起物价局关注”。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却收到妻子发来的视频,女儿趴在桌上睡着了,旁边放着那本新买的钢琴教材,妻子说 “她说明天等你回来一起练新曲子”。我站在演播厅门口,看着空无一人的观众席,眼泪终于掉下来 —— 自己握的话筒传递了无数百姓的声音,却没能兑现对女儿的承诺。 深夜 12 点,我回到家,把草莓蛋糕放在女儿床头,轻轻帮她盖好被子,看见她枕头下藏着张画:画里的他举着话筒,身边有好多笑脸,女儿站在他脚边,手里拿着满分试卷。我蹲在床边,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心里默念 “下次一定陪你”。 三、话筒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胖大海茶香。我摸向喉咙,没有灼痛感,只有后勤车扶手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民生观察》节目组的群消息:“陈默老师的‘社区养老专题’获全国民生类节目金奖!台里特批 5 天带薪年假,女儿的钢琴考级视频已经在直播中播放,观众纷纷留言‘这是最温暖的民生声音’!” 我推着补给车走进演播厅,看见陈默穿着那件浅色系亲子装,妻子和女儿站在他身边,女儿手里拿着《钢琴进阶教程》,封面是她最喜欢的蓝色 —— 是台里同事特意帮他买到的。他胸前别着金奖徽章,正在给观众回信,张奶奶的信放在最上面,上面写着 “社区已经给我安排了志愿者,谢谢陈老师还记得我”;小林拿着新的访谈提纲,自信地说 “陈老师,这次农民工专题我能独立完成了”;导播递过来一张行程表:“这是你的年假安排,我们已经帮你订好了郊外民宿,带女儿去看红叶吧”。 女儿跑过来,举着手机给我看:“叔叔你看,爸爸在直播里放了我弹钢琴的视频,好多人给我点赞!” 陈默走过来,笑着说 “其实最该感谢的是观众,他们愿意听百姓的声音,也愿意理解我们的不完美”。他的眼底没了黑眼圈,嘴角的笑容自然又温暖,西装内袋里的女儿画作,被装裱成了小相框,放在演播厅的展示架上,旁边写着 “民生声音,源于每一份平凡的牵挂”。 “陈老师,该录获奖感言了!” 工作人员喊道。他牵着女儿的手走向镜头,话筒里传来他温和的声音:“民生主持人的话筒,不仅要传递政策与真相,更要装着百姓的喜怒哀乐,也装着家人的等待 —— 谢谢我的家人,也谢谢每一位信任我们的观众”。 风卷着后勤车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演播厅的掌声。我看着聚光灯下的一家三口,突然明白陈默话筒里的秘密 —— 那些磨破的稿件、沙哑的喉咙、没赴约的家长会,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百姓的责任,融进了每一次直播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弥补里。就像那杯泡着胖大海的青瓷杯,看似普通,却装着最真挚的民生温度;就像女儿的画作,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 下次后勤补给时,我还要来演播厅,陈默说 “年假回来后,要做个‘亲子民生’专题,让更多家长知道,陪伴与责任同样重要”。顺便问问他,女儿的新曲子练得怎么样,郊外的红叶好不好看,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平衡工作与家庭的主持人,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方向盘上的守护 一、校车旁的方向盘与带奶的指尖 某一线城市 “阳光宝贝” 幼儿园的清晨总飘着牛奶香与面包的混合味道,我守在早餐店柜台后,看***穿着深蓝色工装走向黄色校车。他的袖口沾着浅白色牛奶渍,是昨天帮乐乐擦嘴时蹭的;胸前别着 “安全驾驶标兵” 银质徽章,边缘被常年触摸磨得发亮,那是他连续 5 年无安全事故的证明;裤腰系着条深棕色旧皮带,皮带扣上刻着 “拼搏” 二字,是儿子上初中时用零花钱买的;左手握校车方向盘,方向盘套着孩子们集体画的卡通图案,红色的太阳、蓝色的云朵边缘已磨得模糊;右手正帮刚上车的朵朵系安全带 —— 指尖因长期握方向盘、开关车门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彩色粉笔灰,是昨天帮孩子捡掉在座位下的蜡笔时蹭的,连指甲盖缝里都嵌着点奶渍,洗了好几遍都没洗干净。 他的校车储物格永远摆着三样被精心准备的东西:泡着陈皮的保温杯,杯身印着 “平安” 二字,是妻子生前送他的生日礼物,杯底沉着几片舒展的陈皮,他说 “早上喝口暖茶,胃里舒服,开车也稳”;记满 “接送清单” 的黄色笔记本,封面用透明胶带粘补过,某页用铅笔写着 “周一:7:05 接乐乐(提醒带蓝色水壶);周三:17:40 送朵朵(奶奶常晚到,多带巧克力饼干);周五:检查校车刹车(下周有雨)”“提醒自己:儿子今晚补课,炖他爱吃的排骨;胃药快没了,下班去药店买”;还有个粉蓝色儿童应急包,上面贴满卡通贴纸,里面装着创可贴、退烧药与毛绒兔子安抚玩具,最上面放着张便签:“别怕,王爷爷在”。接送间隙,他会靠在校车旁啃馒头,是我家早餐店买的,1.5 元一个,左手捏着馒头,右手攥着没核对完的接送名单,眼睛却始终盯着小区出口 —— 怕孩子跑错方向,也怕家长临时改接送时间,手机常年调最大声,屏幕上存着 45 位家长的紧急联系人电话,馒头渣落在工装上,他都没顾上拍,只说 “孩子们的安全比啥都重要,多等一分钟,家长就能多放心一点,3200 元房贷、1500 元补课费,都靠这份踏实活撑着”。 上周暴雨夜,我关早餐店门时,撞见他在朵朵家小区站点对着手机红着眼。深蓝色工装肩头被雨水打湿,洇出深色痕迹;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接送名单,上面用红笔圈着 “朵朵未接,奶奶电话无人接听”;手机屏幕亮着儿子发来的消息:“爸,我今晚晚自习后要补数学,不用等我吃饭,你胃不好别熬太晚”。而他刚送完其他 44 个孩子,却迟迟联系不上朵朵的奶奶,暴雨冲垮了小区门口的临时土路,校车开不进去,他只能把校车停在路边,背着朵朵深一脚浅一脚往小区里走,朵朵吓得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哭:“王爷爷,我怕打雷,奶奶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赶紧把孩子护在怀里,用外套裹紧朵朵的身子,自己半边肩膀淋得透湿,雨水顺着头发流进衣领,冻得他打哆嗦。 这时手机又震动,是儿子发来的消息:“爸,补课老师说下周要交 1500 元补课费,我跟老师说晚点交,你别着急”。他摸向工装内袋里的工资卡,刚发的 4500 元工资,扣完房贷只剩 1300 元,还差 200 元,只能找同事老张借,可上个月才借过 300 元,他实在不好意思再开口。后来才知道,他那晚把朵朵安全送到家时,已是晚上 8 点,朵朵奶奶抱歉地说 “临时去医院拿药,忘了看手机”,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叮嘱 “以后有事提前说,孩子小怕吓着”。回到家,炖在锅里的排骨早已糊成黑色,他只能啃了口冷馒头,又从抽屉里拿出信用卡,给儿子转了 1500 元,发消息说 “钱收到了就交了,别委屈自己”,凌晨 5 点,他还是准时到幼儿园检查校车,胃不舒服时就喝口热陈皮茶,硬撑着完成了当天的接送。 帮他递早餐时,我见过他在校车旁偷偷吃胃药。他背对着送孩子的家长,掀起深蓝色工装衣角,肚子上贴着片暖宝宝,暖宝宝边缘卷着边 —— 是长期早起、久坐导致的慢性胃炎,昨天送孩子时胃痉挛,他硬是忍着没停车,怕耽误其他孩子上学。刚把白色胃药片放进嘴里,家长李女士就跑过来:“王师傅,明天能不能帮我家乐乐带件备用外套?他总爱出汗,怕着凉”,他赶紧用水咽下药片,笑着说 “没问题,你明天早上放我车上就行,我帮你收着”。等李女士走后,他却对着校车叹气 —— 口袋里只剩 50 元,既要买胃药,又要给校车加玻璃清洁剂,只能在心里盘算 “明天馒头少吃一个,省点钱”。他的校车储物格最底层,藏着件没拆封的黑色羽绒服,是儿子去年给他买的,标签上还贴着儿子写的便签:“爸,冬天开车冷,这件羽绒服防风,别舍不得穿”,可他舍不得穿,怕沾到孩子的零食渍或牛奶,想留到儿子高考完,穿着去送儿子上大学;深蓝色工装内袋里,永远装着张妻子的旧照片,照片上妻子笑着举着刚出锅的馒头,他胃不舒服或累的时候就拿出来看,像妻子在身边说 “老王,加油,孩子们和儿子都需要你”。 扫早餐店门口时,我捡过他扔掉的馒头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开销:馒头 2 个 3 元 + 陈皮 5 元 + 胃药 10 元 = 18 元;给儿子交补课费 1500 元(信用卡);买校车玻璃清洁剂 20 元(从生活费里省);接朵朵时带巧克力饼干(她上次说好吃)”。那天早上,我看见他在送完孩子后,蹲在校车旁吃冷馒头,手里拿着妻子的照片,边吃边小声说 “今天胃好多了,你放心,孩子们都安全送到了”,阳光照在他身上,像给这个平凡的校车司机镀上了层温暖的光。这种 “对孩子细心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底” 的坚持,曾让我站在早餐店门口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校车司机” 当成战场,每一次接送都是与责任的较量,每一次隐忍都是对守护的承担,那些沾着牛奶渍的工装背后,藏着比方向盘更沉重的 “生存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早餐店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他帮孩子系安全带的笑声与校车发动的 “嗡嗡” 声。晨光透过幼儿园的栅栏照进来,在他的接送清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写在上面的孩子名字。 二、方向盘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肚子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坐在***的校车驾驶座上,手里还攥着那本接送清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凌晨 5 点,家长李女士发来的紧急消息:“王师傅,乐乐今天有点咳嗽,麻烦你多留意,我给他带了止咳糖和备用口罩,放在你常放的储物格里;还有,今天我要加班,麻烦你送乐乐时多等我 5 分钟,我尽快赶过去”;还有儿子发来的消息:“爸,补课老师今天又问补课费了,说再不交就不让我去了,你要是实在没钱,我就跟老师说先欠着”。 窗外天刚亮,幼儿园里只有保安大叔在打扫卫生,冷风吹过校车,带着牛奶的清香。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 摸向肚子,昨天胃痉挛的疼还在,一按就像针扎;左手的保温杯倒在驾驶座旁,陈皮茶洒了点在接送清单上;工装内袋里,妻子的旧照片硌着胸口,照片边缘磨得发亮。校车储物格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工作的 “接送要求”,红色标注 “6:30 出发;7:05 接乐乐(带止咳糖、备用口罩,多等 5 分钟);8:00 送抵幼儿园;16:30 接孩子;17:40 送朵朵(带巧克力饼干)”;家庭的 “待办清单”,“给儿子转补课费 1500 元(刷信用卡);买胃药 30 元;晚上炖排骨(儿子爱吃)”;身体的 “警报信号”,“慢性胃炎,每两小时喝一次温水;早起头晕,备薄荷糖;今天有小雨,路面滑,放慢车速”。 我摸向工装口袋里的零钱,昨天卖废品赚了 30 元,给儿子买了支笔花了 5 元,还剩 25 元 —— 买胃药要 30 元,还差 5 元,只能跟早餐店老板(也就是你)赊账,儿子的补课费只能刷信用卡,心里像压着块石头,既担心孩子的安全,又怕儿子交不上补课费影响学习。 早上 6 点,我准时到幼儿园。先绕校车走三圈,检查轮胎、刹车、安全座椅,发现右后轮气压有点低,赶紧从校车后备箱拿出充气泵充气,肚子的刺痛让我直咧嘴,只能边揉肚子边充气,心里想着 “绝不能让孩子坐有隐患的车,安全第一”。6 点 20 分,我到早餐店买了两个馒头,跟你说 “今天能不能先赊 5 元,我买盒胃药,发工资就还你”,你笑着说 “没事,药拿着,馒头也给你装好了,趁热吃”,我接过馒头和胃药,心里暖暖的,说了声 “谢谢”。 早上 6 点 30 分,准时出发接孩子。第一站到乐乐家小区,我提前 5 分钟到,把校车停在路边,从储物格里拿出乐乐的止咳糖和备用口罩,放在副驾驶座上。7 点 05 分,乐乐和他妈妈跑过来,乐乐妈妈抱歉地说 “不好意思王师傅,让你久等了”,我笑着说 “没事,孩子没事就好”,帮乐乐系安全带时,特意调整到最舒适的松紧度,怕勒到他,又把止咳糖递给乐乐:“要是咳嗽了就含一颗,甜的”,乐乐接过糖,笑着说 “谢谢王爷爷”。 早上 7 点 30 分,接完所有孩子,我在车里给他们讲故事,讲的是《小兔子安全过马路》,孩子们听得很认真,乐乐咳嗽了两声,我赶紧递上温水,其他孩子也跟着说 “王爷爷真好,故事真好听”,我心里暖暖的,忘了肚子的疼。 早上 8 点,准时把孩子送到幼儿园,看着孩子们蹦蹦跳跳地走进教室,我才松了口气,靠在校车旁啃馒头,喝了口陈皮茶,又吃了片胃药,肚子的刺痛终于缓解了些。 下午 4 点 30 分,我准时到幼儿园接孩子,帮每个孩子系好安全带,又检查了一遍是否有落下的东西,才开车出发。送朵朵时,奶奶果然来晚了,我从储物格里拿出巧克力饼干:“朵朵,先吃点饼干,奶奶马上就来”,朵朵接过饼干,笑着说 “谢谢王爷爷,你真好”,我也跟着笑,却在心里着急 —— 儿子还等着要补课费,我得赶紧送完孩子去银行转账。 晚上 6 点,送完最后一名孩子,我赶紧开车去银行,用信用卡给儿子转了 1500 元,发消息给儿子:“钱转过去了,赶紧交给老师,别耽误学习,晚上我炖排骨,你早点回家吃”,儿子回复 “谢谢爸,你也别太累,注意身体”,我看着消息,眼泪差点掉下来 —— 没能陪儿子吃饭,还得让他跟着担心,心里满是愧疚。 晚上 7 点,我回到家,开始炖排骨,却发现家里没盐了,只能下楼买,回来时排骨已经有点糊,我叹了口气,把排骨盛在盘子里,等着儿子回家。 晚上 9 点,儿子终于回来了,他看着盘子里的排骨,笑着说 “爸,闻着就香,我好久没吃你做的排骨了”,我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忘了一天的疲惫。 早上 7 点,我在乐乐家小区接孩子,听见两位家长议论:“你说这校车司机真轻松,每天就开开车、接接孩子,一个月还能赚不少钱”“就是,我儿子说他每天都在车里吃零食,肯定很舒服”。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我攥着方向盘,指节发白 —— 我昨天忙了 14 小时,检查车况、接孩子、等家长,胃不舒服还硬撑,赚的钱刚够还房贷和交补课费,却被说 “轻松”“赚得多”。 这时乐乐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幅画:“王爷爷,这是我画的你,你看像不像?” 画纸上的我开着黄色校车,身边围着好多小朋友,乐乐还在旁边画了个爱心,写着 “王爷爷最棒”。我看着画,心里暖烘烘的 —— 至少孩子们懂我的付出,再累也值得。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妻子的旧照片放在枕头边,旁边摆着儿子的补课费缴费单。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亮了桌上的陈皮茶,茶香味还在,像极了那些被用心守护的平凡小事。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方向盘,是孩子们的安全,是儿子的未来;送的不只是孩子,是对责任的坚守,是对家人的爱 —— 哪怕肚子再疼、再被误解,只要能让孩子们安全、儿子安心,一切都值得。 三、方向盘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陈皮茶香。我摸向肚子,没有胃痉挛的刺痛,只有早餐店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幼儿园家长群的消息:“***师傅被评为‘年度最美守护者’!幼儿园奖励 5000 元,还帮他申请了子女教育补贴,儿子的补课费以后不用愁了!家长们还凑钱给王师傅买了件新羽绒服,感谢他一直以来对孩子们的照顾!” 我跑到幼儿园门口,看见***穿着新的黑色羽绒服,胸前别着 “年度最美守护者” 的金色徽章,正在帮孩子们上车。他的儿子也来了,手里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爸,我考上重点大学了!以后不用再交补课费了,我还申请了奖学金,能帮你减轻负担”;妻子的照片被装裱成了相框,放在校车储物格里,旁边摆着孩子们送的画;家长李女士走过来,手里拿着盒进口胃药:“王师傅,这是专门治慢性胃炎的药,你试试,谢谢你一直照顾乐乐”;幼儿园园长手里拿着奖金红包:“王师傅,这是你的奖励,以后幼儿园会给你涨工资,也会多安排个人帮你,你不用那么累了”。 孩子们也围过来,乐乐举着新画的画:“王爷爷,这是我画的你和校车,我们都爱你”;朵朵递过来一块巧克力饼干:“王爷爷,这是我奶奶做的,你尝尝,比你买的还好吃”。***接过饼干,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能得到大家的认可,我就很满足了”。 他的指尖不再沾着牛奶渍,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 —— 那件深蓝色工装被他叠好放在校车后备箱里,旁边摆着孩子们送的画;胃也好多了,他说 “现在有进口胃药,幼儿园还让我定时休息,不用再硬撑了”;儿子的补课费也不用愁了,他说 “儿子考上大学了,还能拿奖学金,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 “王师傅,来两个馒头!” 他看见我,笑着挥挥手。风卷着早餐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幼儿园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馒头,突然明白***方向盘里的秘密 —— 那些冷掉的馒头、贴满暖宝宝的肚子、没拆封的羽绒服,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孩子们的责任,融进了每一次接送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陈皮的保温杯,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安全的守护;就像妻子的旧照片,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早餐店上班,***昨天说 “等儿子开学,他要开车送儿子去大学,顺便带儿子看看外面的世界”。顺便问问他,儿子的大学报道准备得怎么样,新羽绒服穿得暖不暖,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轻松点的校车司机,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案卷里的正义 一、检察院的案卷与带墨的指尖 某市检察院办公楼的清晨总飘着菊花茶香与纸张油墨的混合味道,我守在楼下咖啡店柜台后,看陈明宇穿着深灰色检察制服匆匆走进大楼。他的袖口沾着深蓝色钢笔墨水,是昨天撰写起诉书时蹭的;胸前别着 “优秀检察官” 银质徽章,边缘被案卷磨得泛白,那是去年办理重大诈骗案时获评的;肩章上的四角星花透着司法工作者的庄重;左手托着厚厚的案卷,封面印着 “李某某涉嫌故意杀人案” 的黑色字样,内页露出红色标注便签的边角,某张写着 “证据链需补充:目击证人证言”;右手正攥着手机 —— 指尖因长期握笔、翻案卷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案卷纸张的纤维,连指甲盖都修剪得整整齐齐,透着法律人的严谨。 他的办公室工位永远摆着三样被精心摆放的东西:泡着菊花茶的玻璃杯,杯身刻着 “公正” 二字,是他刚入职时老检察官送的,杯底沉着几片舒展的菊花,他说 “看案卷久了眼睛疼,喝口菊花茶能缓一缓”;记满 “案件清单” 的棕色皮质笔记本,封面烫着金色花纹,某页用蓝色钢笔写着 “周一:9 点提讯盗窃案嫌疑人王某某;14 点开故意伤害案讨论会;周三:10 点出庭支持公诉李某某案;周五:指导实习生写不起诉决定书”“提醒自己:周六陪女儿去人民公园放风筝(上周答应的,别忘);给妻子买护手霜(她的快用完了,楼下咖啡店旁的便利店就有)”;还有张女儿画的漫画,用透明塑封包着压在案卷下,画里的他穿着检察制服,身边围着笑脸的小朋友,背面用彩色铅笔写着 “爸爸,你要加油抓坏人,我等你陪我放风筝”。午休时,他会靠在椅背上揉眼睛,左手攥着没看完的案卷,右手轻轻按压眼周,眉头微蹙却没停下思考 —— 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李某某案的证据材料,他嘴里小声念叨 “这里的证言和物证要再核对一遍,不能出岔子”,我送咖啡到他办公室时,发现他的案卷旁放着眼药水,瓶身已经快空了,他笑着说 “最近案子多,用眼过度”,指尖碰到咖啡杯时,我才注意到他的指腹比常人更粗糙,是常年翻案卷、写法律文书磨出来的。 上周暴雨夜,我关咖啡店门时,撞见他在检察院楼下对着手机红着眼。深灰色制服肩头被雨水打湿,洇出深色痕迹;手里攥着刚修改完的李某某案起诉书,纸张边缘被反复折叠得有些发毛;手机屏幕亮着妻子发来的视频,画面里女儿抱着小被子哭:“爸爸,我发烧了,你什么时候回来陪我?” 而他刚提讯完犯罪嫌疑人,还需要整理 3 份补充证人证言,明天的庭审至关重要,被害人母亲上午还拉着他的手哭:“陈检察官,你一定要还我儿子公道”,他不敢请假 —— 怕耽误庭审,让被害人亲属的期待落空,也怕办错案,辜负法律的尊严。 这时实习生发来消息:“陈老师,明天开庭的质证提纲我还是没弄明白,你能再给我讲一遍吗?” 他赶紧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湿痕,把起诉书小心塞进公文包,回复 “我现在回办公室,你在会议室等我”。挂了电话,他却对着空荡的街道发呆 —— 上次女儿生日,他因加班到深夜,只能隔着视频给女儿唱生日歌;这次女儿发烧到 39℃,他又不能陪在身边,口袋里还装着早上买的儿童退烧药,却没时间送回家。后来才知道,他那晚在办公室指导实习生到凌晨 1 点,回到家时女儿已经睡着,他在女儿床头放了退烧药和一个小熊玩偶,玩偶身上贴着便签:“宝贝,爸爸明天忙完就陪你,你要乖乖吃药”,第二天早上 6 点,他又准时到检察院准备庭审,开庭前偷偷滴了眼药水,怕眼睛发红影响庭审状态。 帮他送文件时,我见过他在茶水间偷偷用护腰靠垫。他背对着同事,掀起制服上衣,腰上贴着片褐色止痛贴,边缘露出点医用胶带 —— 是长期久坐看案卷导致的腰椎间盘突出,昨天整理李某某案的证据到深夜,腰疼得没睡好。刚把护腰靠垫绑好,检察长就走进来:“明宇,李某某案的被害人亲属又来了,情绪很激动,你去安抚一下”,他赶紧整理好衣服,点头说 “好的,我马上过去”。等检察长走后,他却对着镜子叹气 —— 被害人亲属的情绪需要安抚,补充的证人证言还没整理完,明天的庭审流程要再过一遍,时间根本不够用,他怕自己哪件事没做好,影响案件结果。他的办公室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浅蓝色亲子装,是妻子去年夏天买的,标签上还贴着女儿写的便签:“爸爸,等你有空,我们一家三口去海边玩”;深灰色制服内袋里,永远装着女儿的疫苗接种时间表,他怕自己忙得忘了女儿的重要日子,每次开庭前都会拿出来看一眼。 扫咖啡店门口时,我捡过他扔掉的菊花茶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任务:提讯王某某(9 点)、开案件讨论会(14 点)、整理李某某案补充证据(16 点)、指导实习生(18 点);给女儿买退烧药(已买,放公文包);陪女儿放风筝(周六,一定)”。那天早上,我看见他在开庭前买了杯美式咖啡,却没加糖也没加奶,他说 “庭审要保持清醒,苦点没关系”,阳光照在他身上,像给这个严谨的检察官镀上了层温暖的光。这种 “对案件严谨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底” 的坚持,曾让我站在咖啡店门口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检察官” 当成战场,每一次阅卷都是与正义的对话,每一次加班都是对责任的承担,那些沾着墨水的制服背后,藏着比案卷更沉重的 “守护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咖啡店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他翻阅案卷的 “沙沙” 声与法庭上的辩论声。晨光透过检察院的窗户照进来,在他的案件清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写在上面的案件编号。 二、案卷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腰部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坐在陈明宇的办公室工位上,手里还攥着那本案件清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早上 7 点,妻子发来的紧急消息:“明宇,女儿今天烧到 39.2℃,医生说要住院观察,你能不能中午回来一趟?她哭着喊爸爸,我哄不住”;检察长发来的消息:“今天上午 9 点提讯李某某案的关键证人,下午 2 点准时开庭,这个案子社会关注度高,被害人亲属还来了,一定要做好准备,不能出任何差错”。 窗外天刚亮,检察院里只有保洁阿姨在打扫卫生,冷风吹过办公室,带着菊花茶的清香。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陈明宇。 摸向腰部,昨天整理案卷的疼痛还在,一按就像针扎;左手的玻璃杯倒在工位上,菊花茶洒了点在案件清单上;制服内袋里,女儿的疫苗接种时间表硌着胸口,纸页边缘磨得发亮。办公桌抽屉里,压着三份 “职业难题”:工作的 “案件要求”,红色标注 “9 点提讯证人:核实李某某案的作案时间细节;12 点前整理完证人证言补充进案卷;14 点开庭:重点驳斥辩护方‘证据不足’观点,引用《刑法》第 232 条;庭审后整理案卷,明天送法院”;家庭的 “牵挂线索”,“女儿住院:中午尽量回家看一眼,带退烧药;给妻子买护手霜(楼下便利店);周六陪女儿放风筝(若女儿出院,一定兑现)”;身体的 “警报信号”,“视力下降:每小时滴一次眼药水;腰椎间盘突出:久坐后站起来活动 5 分钟;睡眠不足:庭审前喝杯咖啡提神”。 我摸向制服口袋里的零钱,昨天剩的 100 元,给女儿买退烧药花了 35 元,还剩 65 元 —— 给妻子买护手霜要 25 元,剩下的 40 元留着中午买盒饭,心里像压着块石头,既担心女儿的病情,又怕耽误庭审,辜负被害人亲属的期待。 早上 8 点,我准时到办公室。刚打开李某某案的案卷,被害人母亲就打来电话,声音带着哭腔:“陈检察官,我儿子不能白死,你一定要帮我们讨回公道啊”,我赶紧说 “阿姨您放心,我会认真核对每一份证据,庭审一定会还您儿子公道”,挂了电话,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整理提讯提纲,眼睛越来越疼,只能滴了滴眼药水,继续工作。 早上 9 点,提讯开始。证人是李某某案的目击证人,刚开始有些紧张,说话吞吞吐吐,我耐心引导:“您别慌,慢慢说,当时您看到的具体情况是怎样的?” 经过半小时沟通,证人终于完整陈述了作案细节,我赶紧记录下来,补充进案卷,心里松了口气 —— 证据又完善了一步。 中午 12 点,我抽空回家看女儿。医院病房里,女儿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见我进来,虚弱地喊 “爸爸”,我蹲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很烫,心里满是愧疚:“宝贝,爸爸下午要开庭,开完庭就来陪你,这是退烧药,听妈妈的话按时吃”,妻子递过来一杯水:“你别太担心,我会照顾好女儿,庭审别紧张,注意身体”,我接过水,喝了一口,又赶紧返回检察院,怕耽误下午的庭审。 下午 1 点 30 分,我到楼下咖啡店买了杯美式咖啡,没加糖也没加奶,靠在店外的柱子上快速喝完,又对着玻璃整理了一下制服,确保庭审时的形象庄重。下午 2 点,庭审准时开始。我穿着深灰色检察制服,拿着起诉书,走上公诉席,条理清晰地陈述案情:“被告人李某某因琐事与被害人发生争执,持刀故意杀害被害人,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应依法追究其刑事责任”。 庭审中,辩护方提出 “证据不足,证人证言不可信”,我冷静应对,逐一出示物证、证人证言与鉴定意见,引用《刑法》第 232 条进行驳斥:“本案的目击证人证言与现场物证相互印证,被告人的供述也与其他证据吻合,证据链完整,足以认定被告人的犯罪事实”。被害人母亲坐在旁听席上,眼神里满是期待,我不敢有丝毫懈怠,每一句话都经过严谨思考,确保符合法律规定。 下午 5 点,庭审结束,法院当庭宣判被告人李某某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被害人母亲激动地冲过来,拉着我的手哭:“谢谢你,陈检察官,谢谢你还我儿子公道”,我扶着她坐下:“阿姨,这是我应该做的,是法律还了您儿子公道”。 晚上 6 点,我回到办公室整理案卷,胃饿得咕咕叫,只能从抽屉里拿出早上买的盒饭,快速吃完,又继续工作。晚上 10 点,案卷终于整理完毕,我给妻子发消息:“案卷整理完了,我现在去医院陪女儿,护手霜买好了,在公文包里”,妻子回复 “女儿已经睡了,你别太累,路上注意安全”。 晚上 10 点 30 分,我到医院时,女儿已经睡着,我坐在病床边,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里满是愧疚 —— 没能陪她吃饭,也没能给她讲故事,只能在心里说 “等忙完这阵子,一定好好陪家人”。 三、案卷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菊花茶香。我摸向腰部,没有腰椎间盘突出的刺痛,只有咖啡店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检察院工作群的消息:“陈明宇同志办理的李某某故意杀人案获评‘年度优秀公诉案件’!市检察院特批陈明宇同志 5 天带薪假期,陪伴住院女儿;同时,为表彰其严谨的工作态度,奖励人民币 5000 元,用于改善家庭生活!” 我跑到医院,看见陈明宇穿着那件浅蓝色亲子装,坐在女儿病床边,给女儿讲童话故事。女儿的烧已经退了,笑着说 “爸爸,你讲的故事真好听”;妻子坐在旁边,手里拿着陈明宇买的护手霜,笑着说 “谢谢你,老公,你辛苦了”;检察长走过来,手里拿着获奖证书和奖金:“明宇,这是你的获奖证书和奖金,好好陪女儿,工作上的事别担心”;被害人母亲也来了,手里拿着一篮水果:“陈检察官,谢谢你帮我儿子讨回公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祝你女儿早日康复”。 实习生也来了,手里拿着整理好的案卷:“陈老师,后续的案卷我已经整理好了,你放心陪女儿,有问题我会给你打电话”;其他同事也围过来,有人递上护眼贴:“明宇,你平时用眼过度,这个护眼贴很管用”,有人递上腰椎按摩仪:“这个给你,缓解腰疼”。 陈明宇接过获奖证书,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能得到大家的认可,我很满足”。他的指尖不再沾着钢笔墨水,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 —— 那件深灰色检察制服被他叠好放在医院的柜子里,旁边摆着女儿的漫画;视力和腰椎也好多了,他说 “现在有时间休息,还能陪女儿,身体也慢慢恢复了”;女儿也快出院了,他说 “等女儿出院,就带她去放风筝,兑现之前的承诺”。 “陈检察官,来杯菊花茶!” 他看见我,笑着挥挥手。风卷着咖啡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医院的笑声。我泡好一杯菊花茶,递给他,突然明白陈明宇案卷里的秘密 —— 那些熬到深夜的灯光、贴满止痛贴的腰、没拆封的亲子装,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正义的坚守,融进了每一次阅卷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菊花的玻璃杯,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法律的敬畏;就像女儿的漫画,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咖啡店上班,陈明宇昨天说 “等女儿出院,他要带女儿去人民公园放风筝,还要陪妻子去海边旅游,弥补之前的亏欠”。顺便问问他,女儿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获奖证书有没有挂在家里,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平衡工作与家庭的检察官,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案卷里的守护 一、律所的案卷与带墨的指尖 某市 “正义达” 律师事务所的清晨总飘着绿茶香与打印机墨粉的混合味道,我守在楼下打印店柜台后,看江哲穿着深灰色定制西装匆匆走进大楼。他的袖口绣着浅灰色 “JZ” 缩写,是妻子送他的 30 岁生日礼物,针脚藏在西装纹理里;领带系着标准的温莎结,是每天早上提前 20 分钟对着镜子练习的成果;胸前别着 “年度优秀律师” 银质徽章,边缘被案卷磨得泛白,那是去年代理农民工集体讨薪案时获评的;左手托着厚厚的案卷,封面印着 “张某等 7 人诉某建筑公司劳动纠纷案”,内页露出彩色便签的边角,某张写着 “关键证据:2024 年 3-6 月考勤记录(需补公司盖章)”;右手攥着手机,指尖因长期握笔、翻案卷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打印机墨粉,连指甲盖都嵌着淡黑色痕迹,是昨晚熬夜打印法律文书时蹭的,洗了好几次都没洗干净。 他的律所工位永远摆着三样被精心打理的东西:泡着绿茶的紫砂杯,杯身刻着 “慎思” 二字,是法学院导师送他的毕业礼物,杯底沉着几片舒展的绿茶,他说 “开庭辩论多了嗓子疼,喝口绿茶能缓一缓”;记满 “案件清单” 的棕色皮质笔记本,封面烫着金色花纹,某页用蓝色钢笔写着 “周一:9 点会见讨薪案当事人;14 点去中院提交上诉材料;周三:10 点参与合同纠纷调解;周五:指导实习生写答辩状”“提醒自己:今晚陪儿子搭积木(上周答应的,别忘);给妻子买护腰靠垫(她值夜班总喊腰疼,打印店旁的药店就有)”;还有张农民工送的锦旗照片,用透明塑封包着压在案卷下,照片上 7 名农民工举着 “正义卫士,为民维权” 的红色锦旗,江哲站在中间,笑得有些腼腆,照片背面写着 “不忘律师初心”。午休时,他会靠在椅背上揉太阳穴,左手攥着没看完的劳动合同,右手轻轻按压眼周,眉头微蹙却没停下看手机 —— 屏幕上正显示着讨薪群的消息,农民工们在问 “江律师,我们的工资这周能有进展吗”,我送打印好的材料过去时,发现他的案卷旁放着止痛药和胃药,药盒已经快空了,他笑着说 “最近案子多,偏头痛和老胃病又犯了”,指尖碰到材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指腹比常人更粗糙,是常年翻案卷、写法律文书磨出来的。 上周暴雨夜,我关打印店门时,撞见他在隔壁咖啡馆对着案卷红着眼。深灰色西装肩头被雨水打湿,洇出深色痕迹;手里攥着刚修改完的上诉状,纸张边缘被反复折叠得有些发毛;手机屏幕亮着妻子发来的视频,画面里儿子抱着积木哭:“爸爸说好了今晚陪我搭城堡的,他又骗人!” 而他刚结束 3 小时调解,为农民工争取到 50% 的欠薪,剩下的 50% 对方公司态度强硬,负责人在调解时放话:“你再帮这些农民工闹,小心以后在这行混不下去!” 他不敢松懈 —— 离过年只剩一个月,农民工们等着工资回家,他要是放弃,这些人的年都过不好。 这时实习生发来消息:“江老师,明天提交上诉状的《证据目录》模板我找不到,你能再发我一份吗?” 他赶紧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湿痕,把上诉状小心塞进公文包,从夹层里拿出儿子画的 “爸爸和我” 简笔画 —— 画里的他举着案卷,儿子在旁边搭积木,背面写着 “爸爸加油”,他盯着画纸看了几秒,深吸一口气回复 “我现在回律所,你在会议室等我,我帮你整理”。后来才知道,他那晚在律所指导实习生到凌晨 2 点,回到家时儿子已经抱着未完成的积木睡着,他在儿子床头放了个警车模型(儿子最爱的玩具),上面贴着手写便签:“宝贝,爸爸明天一定陪你搭完城堡”,第二天早上 7 点,他又准时到法院提交上诉材料,开庭前偷偷吃了片止痛药,怕偏头痛影响辩论状态。 帮他装订案卷时,我见过他在律所茶水间偷偷吃胃药。他背对着同事,掀起黑色羊绒开衫衣角,肚子上贴着片暖宝宝,暖宝宝边缘卷着边 —— 是长期不规律饮食导致的慢性胃炎,昨天为了赶上诉状,只吃了一顿早餐,胃疼得直冒冷汗。刚把白色胃药片放进嘴里,当事人张阿姨就打来电话,声音带着哭腔:“江律师,对方公司今天派人去我家楼下堵我,说我再不撤案就找我老公麻烦!” 他赶紧用水咽下药片,语气放温和:“张阿姨您别慌,把对方威胁的话录下来,这是违法行为,我现在就帮您联系派出所,您千万注意安全”。等挂了电话,他却对着镜子叹气 —— 对方公司的关系网复杂,这个案子他赢的概率只有六成,可他要是不坚持,张阿姨一家都要被威胁。他的律所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蓝色亲子冲锋衣,是妻子去年秋天买的,标签上还贴着儿子写的便签:“爸爸,等你有空,我们去爬白云山”;深灰色西装内袋里,永远装着儿子的疫苗接种时间表,他怕自己忙得忘了儿子的重要日子,每次开庭前都会拿出来看一眼。 扫打印店门口时,我捡过他扔掉的绿茶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任务:会见讨薪当事人(9 点)、提交上诉材料(14 点)、写《答辩状》(16 点)、指导实习生(18 点);给儿子买警车模型(他上周说想要);补充 3 名证人证言(明日开庭前必须弄完);陪儿子搭积木(今晚,一定)”。那天早上,我看见他在打印完案卷后,特意多打印了一份儿子的简笔画,小心翼翼地放进公文包夹层,嘴里小声念叨 “今晚一定不加班”—— 可最后,他还是因为临时收到法院的《调解通知书》,加班到晚上 9 点。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打印店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他翻阅案卷的 “沙沙” 声与法庭上的辩论声。晨光透过律所的窗户照进来,在他的案件清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写在上面的案件编号。 二、案卷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太阳穴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坐在江哲的律所工位上,手里还攥着那本案件清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早上 7 点,妻子发来的紧急消息:“江哲,儿子今天起床后咳嗽得厉害,体温 38.5℃,幼儿园老师让接回家,你能不能中午回来一趟?他一直喊爸爸,我今天值夜班,实在走不开”;当事人张阿姨发来的消息:“江律师,对方公司今天要强行拆我们工地的活动板房,说再不撤案就把我们的东西全扔了,你快来帮帮我们!” 窗外天刚亮,律所里只有保洁阿姨在打扫卫生,冷风吹过工位,带着绿茶的清香。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江哲。 摸向太阳穴,昨天偏头痛的疼还在,一按就像针扎;左手的紫砂杯倒在工位上,绿茶洒了点在案件清单上;西装内袋里,儿子的疫苗接种时间表硌着胸口,纸页边缘磨得发亮。公文包抽屉里,压着三份 “职业难题”:工作的 “案件要求”,红色标注 “8 点整理讨薪案证据;9 点去工地阻止拆房,固定侵权视频;14 点法院调解,底线是拿到 80% 欠薪;18 点写《证人询问笔录》”;家庭的 “牵挂线索”,“儿子发烧:中午回家送止咳药,陪他 10 分钟;给妻子买护腰靠垫(药店 25 元);陪儿子搭积木(今晚,无论多晚)”;身体的 “警报信号”,“偏头痛:每 4 小时吃一次止痛药;慢性胃炎:带面包,别空腹;睡眠不足:调解前喝杯咖啡提神”。 我摸向西装口袋里的零钱,昨天剩的 50 元,给儿子买了块橡皮花了 2 元,还剩 48 元 —— 给妻子买护腰靠垫要 25 元,给儿子买止咳药要 15 元,剩下的 8 元留着中午买面包,心里像压着块石头,既担心儿子的病情,又怕农民工的活动板房被拆,他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早上 7 点 40 分,我赶紧到打印店旁的药店,买了止咳药和护腰靠垫,花了 40 元,口袋里只剩 8 元。然后拿着案卷往工地赶,路上给张阿姨打电话:“你们别跟对方硬拼,我 10 分钟就到,先把贵重物品收起来,我会录视频留证据!” 早上 8 点 50 分,我赶到工地时,对方已经带着工人拆活动板房的门,农民工们围着阻拦,双方吵得不可开交。我赶紧拿出手机录像,上前亮出律师证:“您好,我是这些农民工的代理律师江哲,你们未经法院允许擅自拆除他人财物,属于侵权行为,根据《民法典》第 1165 条,你们要承担赔偿责任!” 对方负责人转过身,满脸不耐烦:“又是你?少拿法律条文吓唬我,这些人欠我们公司的钱,拆他们的房怎么了?” 我没退缩,从公文包拿出《劳动仲裁裁决书》:“这是仲裁委出具的生效文书,明确你们欠农民工工资,你们要是继续拆,我们现在就报警,并且追究你们的刑事责任!” 对方见状,只能挥手让工人停下,我松了口气 —— 至少保住了农民工的住处。 上午 10 点,我把农民工安顿好,赶紧回家看儿子。家里,儿子躺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看见我回来,虚弱地伸手:“爸爸,我难受”,我蹲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很烫,心里满是愧疚:“宝贝,爸爸下午要去法院调解,开完会就回来陪你搭积木,这是止咳药,听妈妈的话按时吃”,我把药递给儿子,又从口袋里拿出仅剩的 8 元,塞给妻子:“你值夜班饿了买点吃的,护腰靠垫我放在玄关了”,妻子笑着说 “你别太担心,我会照顾好儿子,调解别跟对方硬吵,注意身体”,我点点头,又赶紧返回法院,怕耽误下午的调解。 下午 2 点,调解开始。对方公司代表态度强硬,只愿意支付 60% 的欠薪,还说 “要就要,不要连这 60% 都拿不到”。我拿出准备好的证据 —— 对方威胁农民工的录音、擅自拆房的视频,放在桌上:“根据《劳动合同法》第 85 条,你们拖欠工资还要威胁劳动者,不仅要足额支付工资,还要支付 50%-100% 的赔偿金。今天要是达不成一致,我们就上诉,到时候你们不仅要付更多钱,还要承担诉讼费,公司的信誉也会受影响”。经过 3 小时博弈,对方终于同意支付 80% 的欠薪,并在一周内付清,张阿姨激动地拉着我的手哭:“江律师,谢谢你,我们终于能拿着工资回家过年了!” 晚上 6 点,我回到律所写《证人询问笔录》,胃饿得咕咕叫,只能从公文包拿出早上没吃的面包,快速吃完,偏头痛又犯了,我吃了片止痛药,继续工作。晚上 10 点,笔录终于写完,我给妻子发消息:“我马上回家,儿子怎么样了?积木我买好了,今晚一定陪他搭完”,妻子回复 “儿子已经睡了,他说等你回来再搭,你路上注意安全”。 晚上 10 点 30 分,我到家时,儿子已经睡着,床头柜上摆着未完成的积木城堡,旁边放着他画的简笔画。我坐在床边,看着儿子的小脸,心里满是愧疚 —— 没能陪他吃饭,也没能兑现搭积木的承诺,只能在心里说 “等忙完这阵子,一定好好陪家人”。 三、案卷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绿茶香。我摸向太阳穴,没有偏头痛的刺痛,只有打印店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律所工作群的消息:“江哲同志代理的张某等 7 人讨薪案获评‘年度公益法律服务优秀案例’!市司法局奖励 5000 元,律所特批江哲同志 3 天带薪假期,陪伴家人;同时,对方公司剩余 20% 的欠薪已全部付清,农民工们特意送来了锦旗!” 我跑到律所,看见江哲穿着那件蓝色亲子冲锋衣,儿子在他身边搭积木,妻子坐在旁边,手里拿着护腰靠垫,笑着说 “这个靠垫真舒服,值夜班再也不腰疼了”;张阿姨带着 6 名农民工,举着 “正义律师,为民解忧” 的锦旗,走进律所:“江律师,谢谢你帮我们拿到全部工资,我们特意做了锦旗,你一定要收下”;律所主任手里拿着获奖证书和奖金:“江哲,这是你的证书和奖金,好好陪家人,剩下的工作交给实习生就行”;实习生也跑过来,手里拿着整理好的案卷:“江老师,后续的材料我都整理好了,你放心陪儿子,有问题我再跟你请教”。 江哲接过锦旗,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能帮大家拿到工资,我也很开心”。他的指尖不再沾着打印机墨粉,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 —— 那件深灰色西装被他叠好放在工位衣柜里,旁边摆着儿子的简笔画;偏头痛和慢性胃炎也好了很多,他说 “现在有时间休息,还能陪家人,身体也慢慢恢复了”;儿子的积木城堡也搭好了,他说 “等周末,要带儿子和妻子去爬白云山,兑现去年的承诺”。 “江律师,来打印案卷吗?” 他看见我,笑着挥挥手。风卷着打印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律所的笑声。我递给他一杯泡好的绿茶,突然明白江哲案卷里的秘密 —— 那些熬到深夜的灯光、贴满暖宝宝的肚子、没拆封的亲子冲锋衣,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当事人的责任,融进了每一次调解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绿茶的紫砂杯,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法律的敬畏;就像儿子的简笔画,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打印店上班,江哲昨天说 “等从白云山回来,要带儿子来打印店,让他看看爸爸平时打印案卷的地方”。顺便问问他,爬山时儿子有没有闹着要他抱,妻子的护腰靠垫用得还习惯吗,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平衡工作与家庭的律师,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监测仪下的绿意 一、环保局的监测仪与带泥的指尖 某市环保局办公楼的清晨总飘着胖大海茶香与土壤的混合味道,我守在楼下便利店柜台后,看赵伟穿着深蓝色环保制服匆匆走进大楼。他的袖口沾着浅褐色泥水,是昨天去南郊河取样时蹭的;胸前别着 “年度环保先进个人” 银质徽章,边缘被监测仪磨得泛白,那是去年主导工业园区污染整改时获评的;肩章印着 “生态监测” 的黑色字样,透着环保工作者的庄重;左手托着厚厚的监测报告,封面印着 “南郊河流域水质监测分析”,内页露出彩色便签的边角,某张写着 “COD 值超标 0.3mg/L,需追溯上游 3 家化工企业”;右手攥着便携式 PH 检测仪,指尖因长期握监测仪、翻数据报表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土壤颗粒,连指甲盖都嵌着淡褐色痕迹,是去农田采样时蹭的,洗了好几次都没洗干净。 他的办公室工位永远摆着三样被精心打理的东西:泡着胖大海的保温杯,杯身印着 “绿水青山” 的绿色字样,杯底沉着几片舒展的胖大海,是他长期野外吸入粉尘、说话过多导致嗓子沙哑后,老同事帮他准备的,他说 “喝口胖大海,能撑到跑完三个采样点”;记满 “排查清单” 的黄色笔记本,封面用透明胶带层层粘补,某页写着 “周一:9 点赴城东化工园检查排污口;14 点去南郊河 5 号点位取样;周三:10 点撰写污染整改方案;周五:指导实习生校准监测仪”“提醒自己:周六陪女儿参加亲子植树比赛(上周答应的,别忘);给妻子买防蓝光眼镜(她改作业总揉眼睛,便利店旁的眼镜店就有)”;还有张女儿画的 “绿色地球” 漫画,用透明塑封包着压在监测报告下,画里的他拿着监测仪站在河边,身边围着小鱼、小草与微笑的村民,背面用彩色铅笔写着 “爸爸,要保护好河水,让小鱼有家哦”。午休时,他会靠在椅背上揉膝盖,左手攥着没看完的企业环评报告,右手轻轻按压膝盖外侧,眉头微蹙却没停下看电脑屏幕 —— 屏幕上正显示着南郊河的实时监测数据,他嘴里小声念叨 “COD 值怎么又升高了,难道有企业偷排?” 我递过去一瓶矿泉水时,发现他的工位旁放着护膝与抗过敏药,护膝边缘已经磨得发亮,他笑着说 “老毛病了,野外跑多了膝盖疼,接触工业废水还总过敏”,指尖碰到矿泉水瓶时,我才注意到他的指腹比常人更粗糙,是常年握监测仪、蹲在河边取样磨出来的。 上周暴雨夜,我关便利店门时,撞见他在南郊河取样点对着采样瓶红着眼。深蓝色环保制服裤脚沾满泥水,紧紧贴在腿上,裤腿边缘还滴着水;手里攥着刚检测完的数据报告,上面用红笔写着 “南郊河 COD 值超标 1.2mg/L,疑似某化工企业偷排”;手机屏幕亮着妻子发来的视频,画面里女儿抱着小铲子与树苗哭:“爸爸说好了今天陪我去亲子植树的,他又骗人!” 而他刚冒雨完成 5 个点位的采样,浑身湿透,雨水顺着头发流进衣领,冻得他打哆嗦,膝盖旧伤因淋雨隐隐作痛,却接到科长发来的紧急消息:“必须连夜分析数据,锁定偷排企业,不然污染扩散到下游村庄,村民的饮水就危险了”。 这时实习生发来消息:“赵老师,实验室的 COD 检测仪数据异常,是不是仪器没校准?我不敢确定”。他赶紧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湿痕,把采样瓶小心放进防水袋,从制服内袋里拿出女儿的漫画 —— 盯着画里的 “绿色地球” 看了几秒,深吸一口气回复 “你先按说明书重新校准,把校准步骤拍给我,我远程指导你,千万别出错,数据错了会耽误大事”。后来才知道,他那晚在实验室分析数据到凌晨 3 点,回到家时女儿已经抱着植树手套睡着,他在女儿床头放了个 “小树苗” 玩偶,上面贴着手写便签:“宝贝,爸爸明天一定陪你种一棵真正的树,让它和你一起长大”,第二天早上 6 点,他又准时带队去城东化工园排查,膝盖疼得直咧嘴,只能偷偷在裤腿里贴了片止痛膏药。 帮他整理监测设备时,我见过他在环保局茶水间偷偷涂抗过敏药。他背对着同事,掀起灰色冲锋衣袖口,小臂满是红色丘疹,有些地方还抓出了血痕 —— 是昨天去化工园排查时,不小心沾到泄漏的化学试剂导致的过敏,痒得他整夜没睡。刚把白色药膏涂在丘疹上,村民李大爷就打来电话,声音带着哭腔:“赵调研员,我们村的井水有股怪味,是不是被上游的污水污染了?你快来看看,现在大家都不敢喝水了!” 他赶紧放下药膏,语气放温和:“李大爷您别慌,我半小时就到,您先让村民用桶装水应急,千万别喝井水”。等挂了电话,他却对着镜子叹气 —— 井水异味若属实,意味着污染已经扩散到地下水,整改难度会更大,他怕自己没能及时发现问题,让村民们受委屈。他的办公室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蓝色亲子户外服,是妻子去年秋天买的,标签上还贴着女儿写的便签:“爸爸,等你有空,我们去郊外露营,看星星与小草”;深蓝色环保制服内袋里,永远装着女儿的疫苗接种时间表,他怕自己忙得忘了女儿的重要日子,每次去野外取样前都会拿出来看一眼。 扫便利店门口时,我捡过他扔掉的胖大海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任务:化工园检查排污口(9 点)、南郊河取样(14 点)、写整改方案(16 点)、指导实习生(18 点);给女儿买小树苗玩偶(她上周说想要);补充 3 个点位水样(明日分析前必须弄完);陪女儿植树(周六,一定)”。那天早上,我看见他在便利店买了两个馒头与一瓶矿泉水,说 “今天要跑三个采样点,没时间吃午饭,先垫垫肚子”,阳光照在他身上,像给这个执着的环保人镀上了层温暖的光。这种 “对生态负责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底” 的坚持,曾让我坐在便利店柜台后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环保局调研员” 当成战场,每一次取样都是与污染的较量,每一次加班都是对责任的承担,那些沾着泥水的制服背后,藏着比绿水青山更沉重的 “守护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便利店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他蹲在河边取样的身影与监测仪的 “滴滴” 声。晨光透过环保局的窗户照进来,在他的排查清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写在上面的采样点位编号。 二、监测仪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膝盖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坐在赵伟的办公室工位上,手里还攥着那本排查清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早上 7 点,妻子发来的紧急消息:“赵伟,女儿今天要去参加亲子植树比赛,她凌晨就起来准备小铲子与树苗,你能不能早点回来送她?我今天要监考,实在走不开”;科长发来的紧急通知:“南郊河下游发现大量死鱼,水质异常,8 点必须集合赴现场排查,事关下游村民饮水安全,不能迟到!” 窗外天刚亮,环保局里只有保洁阿姨在打扫卫生,冷风吹过工位,带着胖大海的清香。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赵伟。 摸向膝盖,昨天野外取样的旧伤还在疼,一按就像针扎;左手的保温杯倒在工位上,胖大海茶洒了点在排查清单上;制服内袋里,女儿的疫苗接种时间表硌着胸口,纸页边缘磨得发亮。办公桌抽屉里,压着三份 “职业难题”:工作的 “排查要求”,红色标注 “8 点现场:取 5 个点位水样(重点 3 号、5 号),检测 COD 与重金属含量;12 点前分析数据锁定偷排企业;14 点赴城东化工园核查排污口;18 点写应急整改方案”;家庭的 “牵挂线索”,“女儿植树:中午回家 10 分钟送她去比赛现场;给妻子买防蓝光眼镜(250 元);陪女儿补种小树苗(今晚,无论多晚)”;身体的 “警报信号”,“膝盖劳损:戴护膝取样;皮肤过敏:穿长袖、戴双层手套;嗓子沙哑:带胖大海含片”。 我摸向制服口袋里的零钱,昨天剩的 300 元,给母亲买了盒降压药花了 50 元,还剩 250 元 —— 刚好够给妻子买防蓝光眼镜,给女儿买小树苗玩偶的钱只能从午饭钱里省,心里像压着块石头,既担心南郊河的污染扩散,又怕女儿因自己失约难过。 早上 7 点 40 分,我赶紧到便利店旁的眼镜店,买了防蓝光眼镜,花了 250 元,口袋里只剩 0 元。然后拿着监测仪与采样瓶往南郊河赶,路上给妻子发消息:“我中午尽量回家送女儿,你先帮我安抚她,说爸爸忙完就陪她补种”。 早上 8 点,我准时到达南郊河现场。穿好防水裤,戴上护膝与双层手套,拿着采样瓶走向河边 —— 河水泛着刺鼻的异味,岸边漂浮着死鱼,村民们围在警戒线外,满脸焦急地议论 “这水怎么这么臭,我们以后喝什么啊”。我蹲下身,在 3 号点位取样,膝盖的疼痛让我直咧嘴,只能用另一只手撑着岸边的石头,心里想着 “必须尽快找到污染源,不能让村民们没水喝”。10 点,我带着 5 份水样返回实验室,指导实习生小李分析数据:“COD 检测要注意加热时间,重金属用原子吸收仪时别忘调波长”,经过 1 小时加急分析,数据显示 COD 值超标 1.8mg/L,重金属铅含量也超标,且水样成分与城东某化工企业的排污成分高度吻合,我松了口气,立刻联系执法队准备赴企业核查。 中午 11 点半,我赶紧往家赶,路上给女儿买小树苗玩偶的钱都没有,只能在路边摘了朵小野花,想着女儿可能会喜欢。到家时,女儿正抱着树苗坐在门口,看见我回来,眼睛一亮:“爸爸,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快走吧,比赛要开始了”,我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把小野花递给她:“宝贝,爸爸下午要去阻止污染,不能陪你去比赛,这朵小花送给你,晚上我们在家门口补种一棵属于我们的小树苗好不好?” 女儿的眼泪瞬间掉下来:“爸爸,你又骗我”,妻子赶紧过来打圆场:“爸爸是去保护河水,让小鱼有家,我们晚上补种好不好?” 女儿点点头,抱着小野花说 “爸爸要保护好河水”,我心里满是愧疚,转身又奔赴化工园。 下午 2 点,我带队到化工园核查。企业负责人老王态度敷衍,双手插在口袋里:“我们的排污一直达标,肯定是其他企业排的,跟我们没关系”,我没被糊弄,拿出水样检测报告与企业上周的排污记录:“你们上周的 COD 值就接近限值,今天的水样成分与你们的排污成分完全一致,还想狡辩?” 随后我带队检查污水处理车间,在车间角落发现了一根私设的暗管,正往地下渗透污水,我立刻拍照取证,下达整改通知书:“3 天内拆除暗管,加装在线监测设备,逾期不整改将依法处罚!” 老王见状,终于低头认错:“我们马上改,再也不偷排了”。 晚上 6 点,我回到单位写应急整改方案,胃饿得咕咕叫,却没顾上吃晚饭,只能从抽屉里拿出昨天剩下的馒头充饥,膝盖旧伤又犯了,我贴了片止痛膏药,继续工作。晚上 10 点,方案终于写完,我赶紧往家赶,在路上的花店买了棵小树苗,花光了向同事借的 50 元。 晚上 10 点半,我到家时,女儿还没睡,正抱着小树苗等我。我们在阳台的花盆里种下小树苗,女儿笑着说 “爸爸,我们的树苗会长大,就像你保护的河水一样,会变干净”,我摸着女儿的头,心里满是温暖 —— 至少还能弥补她。 三、监测仪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泥土味。我摸向膝盖,没有旧伤的刺痛,只有便利店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环保局工作群的消息:“赵伟同志主导的南郊河污染治理项目获评‘年度优秀生态保护案例’!市环保局特批 5 天带薪假期,奖励人民币 5000 元;城东化工园已完成整改,南郊河水质恢复达标,下游村民送来锦旗感谢!” 我跑到环保局,看见赵伟穿着那件蓝色亲子户外服,女儿在他身边拿着小树苗,妻子戴着他买的防蓝光眼镜,笑着说 “这眼镜真好用,改作业眼睛不疼了”;村民李大爷带着几位村民,举着 “环保卫士,守护家园” 的锦旗走进来:“赵调研员,谢谢你帮我们保住了饮水安全,现在河水不臭了,小鱼也回来了”;科长手里拿着获奖证书与奖金:“赵伟,这是你的证书与奖金,好好陪家人,后续监测工作交给实习生就行”;实习生小李也跑过来,手里拿着整理好的监测数据:“赵老师,南郊河的水质数据都达标了,你放心陪女儿吧”。 赵伟接过锦旗,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守护绿水青山是我的责任”。他的指尖不再沾着泥水,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 —— 那件深蓝色环保制服被他叠好放在衣柜里,旁边摆着女儿的 “绿色地球” 漫画;膝盖劳损与皮肤过敏也好了很多,他说 “现在有时间休息,单位还配了新的监测设备,不用再像以前那样辛苦”;女儿的小树苗已经长出新芽,他说 “等周末,要带妻子与女儿去郊外露营,兑现去年的承诺”。 “赵老师,买瓶胖大海茶!” 他看见我,笑着挥挥手。风卷着便利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环保局的笑声。我递给他一瓶胖大海茶,突然明白赵伟监测仪里的秘密 —— 那些熬到深夜的灯光、贴满膏药的膝盖、没拆封的亲子户外服,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生态的责任,融进了每一次取样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胖大海的保温杯,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绿水青山的守护;就像女儿的 “绿色地球” 漫画,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便利店上班,赵伟昨天说 “等露营回来,要带女儿来便利店,让她看看爸爸平时买馒头的地方”。顺便问问他,露营时女儿有没有在野外发现新的小草,妻子的防蓝光眼镜用得还习惯吗,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平衡工作与家庭的环保人,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图纸上的温度 一、工作室的图纸与带墨的指尖 某一线城市 “筑梦空间” 设计工作室的清晨总飘着柠檬香与马克笔颜料的混合味道,我守在楼下文创店柜台后,看苏晚穿着简约款亚麻衬衫匆匆走进大楼。她的袖口沾着淡蓝色马克笔颜料,是昨天画滨江壹号住宅草图时蹭的;领口别着 “年度新锐设计师” 银质徽章,边缘被设计图磨得泛白,那是去年设计 “江景样板间” 时获评的;手腕戴着银色卷尺手链,链节上刻着细小的 “5th” 字样,是丈夫送的结婚 5 周年礼物;左手托着厚厚的设计图册,封面印着 “滨江壹号住宅设计方案 V8”,内页露出彩色便利贴的边角,某张写着 “儿童房增加 E0 级收纳柜”;右手攥着支黑色马克笔,指尖因长期握笔、用鼠标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铅笔灰,连指甲盖缝里都嵌着淡蓝色颜料,洗了好几次都没洗干净。 她的工作室工作台永远摆着三样被精心打理的东西:泡着柠檬片的玻璃杯,杯身印着 “设计即生活” 的绿色字样,杯底沉着两片舒展的柠檬,她说 “熬夜改方案上火,喝口柠檬水能缓一缓”;记满 “项目清单” 的棕色皮质笔记本,封面烫着金色花纹,某页用蓝色钢笔写着 “周一:10 点对接李总住宅方案;15 点去城西商铺巡检;周三:9 点给张女士提案(带 3 版效果图);周五:指导助理画施工图”“提醒自己:今晚陪儿子读绘本(上周答应的,别忘);给丈夫买颈椎枕(他最近加班画图脖子疼,文创店旁的药店就有)”;还有张儿子画的 “我们的家” 简笔画,用透明塑封包着压在设计图下,画里的房子有粉色屋顶、超大落地窗,门口站着一家三口,背面用彩色铅笔写着 “妈妈,我想要这样的家”。午休时,她会靠在椅背上转颈椎,左手攥着没改完的效果图,右手轻轻按压颈侧,眉头微蹙却没停下看手机 —— 屏幕上正显示着客户张女士的消息,问 “儿童房滑梯能不能再大一点”,我送文创用品过去时,发现她的工作台旁放着颈椎按摩仪与护手霜,按摩仪的电源线已经磨得发亮,她笑着说 “长期画图,颈椎和手都落下毛病了”,指尖碰到文创本时,我才注意到她的指腹比常人更粗糙,是常年握笔、用鼠标磨出来的。 上周暴雨夜,我关文创店门时,撞见她在工作室落地窗旁对着设计图红着眼。亚麻衬衫肩头被雨水打湿,洇出深色痕迹;手里攥着改到第 10 版的住宅方案,上面用红笔标注 “客户要求:客厅改中式风格,儿童房加滑梯,明天出终稿”;手机屏幕亮着丈夫发来的视频,画面里儿子抱着积木哭:“妈妈说好了今晚陪我搭房子的,她又骗人!” 而她刚结束 3 小时城西商铺巡检,脚后跟磨起了水泡,却接到张女士紧急电话,要求推翻之前定好的北欧风格,全部改成中式,理由是 “父母觉得北欧风不吉利”。 这时助理发来消息:“苏老师,张女士家的效果图渲染出错了,明天提案赶不上,怎么办?” 她赶紧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湿痕,把设计图小心放在工作台上,从设计包夹层里拿出儿子的简笔画 —— 盯着画里的粉色屋顶看了几秒,深吸一口气回复 “我现在重新渲染,你先整理材料清单,别耽误提案”。后来才知道,她那晚在工作室改方案到凌晨 4 点,渲染效果图到天亮,回到家时儿子已经抱着未完成的积木睡着,她在儿子床头放了个迷你滑梯模型(儿子最想要的),上面贴着手写便签:“宝贝,妈妈明天一定陪你搭积木”,第二天早上 8 点,她又准时到工作室准备提案,颈椎疼得抬不起来,只能偷偷在衬衫里贴了片颈椎贴。 帮她打印设计图时,我见过她在茶水间偷偷涂护手霜。她背对着同事,掀起亚麻衬衫袖口,手腕处有片淡红色茧子,是长期握鼠标、画草图导致的腱鞘炎,昨天画施工图时,手指疼得握不住笔,只能用热水泡手缓解。刚把护手霜涂匀,客户李总就打来电话,声音带着不耐烦:“苏设计师,书房的书桌位置不对,再往南移 30 公分,墙面颜色换成深灰色,下午必须给我新图!” 她赶紧点头:“好的李总,我这就修改,下午 3 点前发给您”。等挂了电话,她却对着色卡叹气 —— 书桌南移会挡住窗户采光,深灰色墙面会让 12 平米的书房显得压抑,可客户坚持要改,她只能妥协,怕失去这个高端住宅项目。她的工作室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粉色亲子连衣裙,是丈夫去年春天买的,标签上还贴着儿子写的便签:“妈妈,等你有空,我们去游乐园穿”;设计包内袋里,永远装着儿子的幼儿园接送卡,她怕自己忙得忘了接儿子,每次去施工现场前都会拿出来看一眼。 扫文创店门口时,我捡过她扔掉的柠檬片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任务:对接李总方案(10 点)、工地巡检(15 点)、改张女士效果图(18 点)、指导助理(20 点);给儿子买滑梯模型(他上周说想要);选儿童房环保板材(明天提案前确定);陪儿子读绘本(今晚,一定)”。那天早上,我看见她在文创店买了本儿童绘本,说 “今晚一定要陪儿子读”,可后来她因为张女士临时改需求,加班到晚上 10 点,绘本最终还是没读成 —— 第二天她来买咖啡时,眼底的红血丝藏都藏不住,却还笑着说 “明天一定陪他”。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文创店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她画设计图的 “沙沙” 声与马克笔的颜料香。晨光透过工作室的窗户照进来,在她的项目清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她写在上面的方案版本号。 二、图纸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颈椎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坐在苏晚的工作室工作台前,手里还攥着那本项目清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早上 7 点,丈夫发来的紧急消息:“晚晚,儿子今天幼儿园有亲子手工活动,他凌晨就起来剪彩纸,说要跟你一起做小房子,你能不能早点回来送他?我今天要去工地监工,实在走不开”;客户张女士发来的消息:“苏设计师,我昨晚想了想,主卧背景墙换成岩板材质,要浅灰色哑光的;儿童房的床改成上下铺,加护栏,你今天务必改好方案,下午 2 点提案不能迟到,这项目对我很重要!” 窗外天刚亮,工作室里只有清洁阿姨在打扫卫生,冷风吹过工作台,带着柠檬的清香。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苏晚。 摸向颈椎,昨天改效果图的酸痛还在,一按就像针扎;左手的玻璃杯倒在工作台上,柠檬水洒了点在项目清单上;设计包夹层里,儿子的简笔画硌着胸口,纸页边缘磨得发亮。工作台抽屉里,压着三份 “职业难题”:工作的 “设计要求”(红色标注 “8 点 - 12 点:改张女士方案(主卧岩板背景墙、儿童房上下铺);12 点 - 13 点:去材料市场确认岩板样品(环保 E0 级);14 点:提案(带 3 版效果图);18 点:指导助理画李总书房施工图”)、家庭的 “牵挂线索”(“儿子亲子活动:跟丈夫说抱歉,让他多拍视频;给丈夫买颈椎枕(药店 200 元);晚上陪儿子做手工、读绘本(无论多晚)”)、身体的 “警报信号”(“颈椎变形:每小时用按摩仪按 5 分钟;腱鞘炎:贴止痛膏药;眼睛干涩:带眼药水”)。 我摸向衬衫口袋里的零钱,昨天剩的 300 元,给儿子买绘本花了 25 元,还剩 275 元 —— 给丈夫买颈椎枕要 200 元,剩下的 75 元留着中午买午饭,心里像压着块石头,既担心客户提案出问题,又怕儿子因自己失约难过。 早上 7 点 40 分,我赶紧到文创店旁的药店,买了颈椎枕,花了 200 元,口袋里只剩 75 元。然后拿着设计图册往工作室赶,路上给丈夫发消息:“我中午尽量回家送儿子,你先帮我安抚他,说妈妈忙完就陪他做手工”。 早上 8 点,我准时到工作室。刚打开设计软件,张女士又发来消息:“岩板要选 12mm 厚的,上下铺护栏高度不能低于 30cm,安全第一”,我赶紧回复 “好的张女士,我这就调整”,然后开始修改效果图 —— 主卧背景墙换岩板需要重新勾勒线条,儿童房加上下铺要调整空间比例,鼠标点击声与键盘敲击声交织,颈椎的酸痛越来越明显,我只能拿出颈椎按摩仪,贴在脖子上,继续改图。 中午 12 点,效果图终于改完,我匆匆赶到材料市场,对比 5 家店的岩板样品,终于选定浅灰色哑光款,确认厚度 12mm、环保等级 E0 级,才松了口气 —— 至少材料没问题了。中午 1 点,我在路边买了个三明治,边吃边往工作室赶,心里想着 “下午提案一定要顺利,结束后早点回家陪儿子”。 下午 2 点,提案开始。张女士坐在对面,翻看着效果图,突然皱起眉头:“上下铺的梯子能不能换成抽屉式的?我怕儿子爬梯子摔跤;岩板背景墙加圈金属线条,显得更高级”。我耐心解释:“抽屉式梯子会占用收纳空间,儿童房本来就小;金属线条与整体简约风格不搭,还容易积灰”,可张女士坚持要改:“我就要这样,你再调整一版,明天给我”,提案结束后,我累得靠在椅子上,颈椎疼得直咧嘴,却只能点头答应。 下午 4 点,我回到工作室改方案,助理小林跑过来说:“苏老师,李总刚才打电话,问书房的书柜能不能加超白玻璃门,他怕落灰”,我点点头:“加吧,记得把玻璃门的尺寸标清楚”,然后继续画施工图 —— 岩板背景墙的安装节点要重新标注,上下铺的抽屉式梯子要计算承重,忙到晚上 8 点,才终于改完方案,发给张女士与李总。 晚上 9 点,我往家赶,在路上的玩具店买了个积木套装,花光了剩下的 75 元。晚上 9 点半,我到家时,儿子还没睡,抱着彩纸坐在门口,看见我回来,眼睛一亮:“妈妈,你终于回来了!我们一起做手工吧”,我放下设计包,陪儿子做了个小房子手工,房子的屋顶是粉色的,窗户是超大的,像极了儿子画的简笔画,然后读绘本给他听,儿子靠在我怀里说 “妈妈,我喜欢跟你一起玩”,我摸着他的头,心里满是温暖,忘了一天的疲惫。 三、图纸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柠檬香。我摸向颈椎,没有酸痛的刺痛,只有文创店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设计工作室工作群的消息:“苏晚老师设计的滨江壹号住宅项目获评‘年度最佳居住空间设计奖’!甲方张女士特意送来锦旗,还推荐了 3 个新客户;工作室特批苏晚老师 3 天带薪假期,陪伴家人!” 我跑到工作室,看见苏晚穿着那件粉色亲子连衣裙,儿子在她身边搭积木,丈夫戴着她买的颈椎枕,笑着说 “这个枕头真舒服,加班画图脖子不疼了”;张女士手里拿着 “设计匠心,温暖人居” 的锦旗,走进工作室:“苏老师,谢谢你耐心修改方案,现在的房子既好看又实用,我太满意了”;工作室老板手里拿着获奖证书与奖金:“苏晚,这是你的证书与奖金,好好陪家人,新客户的项目等你假期结束再对接”;助理小林也跑过来,手里拿着整理好的施工图:“苏老师,后续的图纸我都整理好了,你放心陪儿子吧”。 苏晚接过锦旗,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能帮客户打造理想的家,我也很开心”。她的指尖不再沾着马克笔颜料,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 —— 那件亚麻衬衫被她叠好放在衣柜里,旁边摆着儿子的 “我们的家” 简笔画;颈椎与腱鞘炎也好了很多,她说 “现在有时间休息,工作室还配了人体工学椅,不用再像以前那样辛苦”;儿子的积木房子已经搭好,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她说 “周末要带丈夫与儿子去游乐园,兑现去年的承诺”。 “苏老师,买本新绘本吗?” 她看见我,笑着挥挥手。风卷着文创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工作室的笑声。我递给他一本儿童绘本,突然明白苏晚设计图里的秘密 —— 那些熬到深夜的灯光、贴满颈椎贴的脖子、没拆封的亲子连衣裙,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她把对客户的责任,融进了每一次改图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柠檬的玻璃杯,看似普通,却藏着她对设计的热爱;就像儿子的简笔画,看似微小,却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文创店上班,苏晚昨天说 “从游乐园回来,要带儿子来文创店,让他选本新绘本,再看看妈妈平时工作的地方”。顺便问问她,游乐园里儿子有没有坐旋转木马,丈夫的颈椎枕用得还习惯吗,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平衡工作与家庭的设计师,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编织袋里的牵挂 一、城中村的编织袋与带灰的指尖 某二线城市城中村的清晨总飘着馒头香与废品回收站的金属味,我守在便利店柜台后,看周阿公拎着编织袋从桥下走向街道。他的蓝色中山装洗得发白,袖口沾着浅褐色油污,是昨天搬旧洗衣机时蹭的;衣襟别着枚褪色的五角星徽章,边缘磨得发亮,是他年轻时当生产队队长的纪念;裤脚用灰色绳子扎着,怕拾荒时进灰尘;左手拎着鼓囊囊的编织袋,袋身印着 “尿素化肥” 的黑色字样,袋口露出几个捏扁的塑料瓶;右手握着自制铁钩,是用废钢筋弯的,顶端缠着圈旧胶布防滑 —— 指尖因长期抓握铁钩、翻找垃圾桶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灰尘与纸屑,连指甲盖都嵌着淡黑色污渍,洗了好几次都没洗干净。 他的 “随身家当” 永远摆着三样被精心保管的东西:装着凉白开的塑料瓶,是捡来的绿茶瓶,洗得透亮,瓶盖上扎着三个小孔当水杯,他说 “天热时喝口凉白开,比啥都解渴”;记满 “变卖清单” 的旧笔记本,封面是硬纸板做的,用透明胶带粘了三层,某页用铅笔写着 “周一:纸箱 30 斤(15 元)、塑料瓶 200 个(10 元);周三:卖旧电风扇(20 元)”“提醒自己:给孙子买《中考作文大全》(废品站老板说帮我留意);今晚贴腰椎膏药(昨天搬冰箱闪了腰)”;还有张孙子的照片,夹在笔记本最厚的一页里,照片上孙子穿着蓝白校服,举着 “三好学生” 奖状,背面用圆珠笔写着 “爷爷,我会好好读书,以后养你”。拾荒间隙,他会靠在垃圾桶旁捶腰,左手攥着没整理完的纸箱,右手轻轻敲击后腰,眉头皱着却没停下张望 —— 怕错过垃圾桶里的废品,也怕城管巡逻车来,上次他的铁钩被没收,只能用手翻找垃圾桶,手指被玻璃划破好几道口子。我递过去两个热馒头时,发现他的编织袋旁放着片褪色的止痛膏药,包装纸都起了毛边,他笑着说 “老毛病了,弯腰拾荒久了,腰就疼”,指尖碰到馒头时,我才注意到他的指腹比常人更粗糙,是常年搬废品、分拣纸箱磨出来的。 上周暴雨夜,我关便利店门时,撞见他在街角垃圾桶旁对着照片红着眼。蓝色中山装肩头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单薄的肩膀上;手里攥着半摞湿透的纸箱,纸皮被雨水泡得发软;手机屏幕亮着孙子发来的消息:“爷爷,学校要订复习资料,要 100 元,要是太贵我就不订了”。而他刚冒雨拾荒 3 小时,只捡到这半箱纸箱与几十个塑料瓶,卖了不到 18 元,腰椎疼得直不起身,却舍不得买新的止痛膏药 —— 一片要 5 元,够买三个馒头。 这时远处传来城管巡逻车的 “滴滴” 声,他赶紧把编织袋藏在垃圾桶后面,自己缩在墙角,怕被发现。等巡逻车走远,他从怀里掏出笔记本,小心翼翼地拿出孙子的照片,用袖口擦了擦上面的雨水,小声说 “娃,爷爷一定给你凑够钱,不能让你比别人差”,眼泪掉在照片上,混着雨水滑进纸缝里。后来才知道,他那晚在桥下躲雨,用捡来的旧报纸垫在地上,靠在桥墩上睡了半宿,第二天凌晨 4 点又继续拾荒,连续三天只吃馒头配凉白开,终于攒够 100 元,托废品站老板帮忙把钱转到孙子的饭卡上,自己的腰椎疼得厉害,却只贴了片过期的膏药。 帮他整理废品时,我见过他在废品站角落偷偷贴膏药。他背对着老板,掀起中山装后襟,后腰贴着片褐色止痛膏药,边缘露出点医用胶带 —— 是昨天搬旧洗衣机时闪了腰,疼得一夜没睡。刚贴好,废品站老板走过来,手里拿着秤:“周阿公,今天纸箱降价了,30 斤只能给你 12 元,塑料瓶 200 个 8 元”。他没反驳,只是点头:“行,给多少都行”,等老板走后,他却对着编织袋叹气 —— 纸箱降价,这个月给孙子的零花钱可能要少 30 元,怕孙子不够买笔和本子,只能在心里盘算 “明天多走两条街,多捡点旧家电”。他的桥下 “住处” 铺着捡来的旧棉被,叠得整整齐齐,被子下面压着件没拆封的新毛衣,是孙子去年给他织的,标签上还贴着孙子写的便签:“爷爷,冬天冷,你穿着暖和,别舍不得”;中山装内袋里,永远装着孙子的成绩单复印件,上面写着 “数学 95 分,全班第三”,他怕自己忙得忘了孙子的进步,每次寄钱前都会拿出来看一眼。 扫便利店门口时,我捡过他扔掉的馒头袋,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收入:纸箱 30 斤 12 元 + 塑料瓶 200 个 8 元 + 旧台灯 15 元 = 35 元;支出:馒头 2 个 3 元 + 凉白开 0 元;结余 32 元;给孙子存资料费(还差 68 元);提醒自己:明天去城东工业区,那边废品多”。那天早上,我看见他在便利店买了包最便宜的咸菜,说 “就着馒头吃,能省点钱”,阳光照在他身上,像给这个倔强的老人镀上了层温暖的光。这种 “对生活坚韧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底” 的坚持,曾让我坐在便利店柜台后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拾荒” 当成与贫困抗争的战场,每一次弯腰都是对孙子的承诺,每一次省吃俭用都是对未来的坚守,那些沾着灰尘的中山装背后,藏着比城中村更沉重的 “生存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便利店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他翻找垃圾桶的 “沙沙” 声与笔记本上的铅笔字迹。晨光透过城中村的电线照进来,在他的变卖清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写在上面的数字。 二、编织袋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后腰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桥下的旧棉被上,手里还攥着那本旧笔记本,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凌晨 4 点,孙子发来的紧急消息:“爷爷,复习资料今天就要交,老师说不交就不能上复习课”;废品站老板发来的消息:“周阿公,今天塑料瓶又降价了,200 个只能给 7 元,你要是觉得少,就别送来了”。 窗外天刚亮,城中村的街道上只有清洁工在扫地,冷风吹过桥墩,带着雨水的湿气。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周阿公。 摸向后腰,昨天搬旧冰箱的疼痛还在,一按就像针扎;左手的塑料瓶倒在旁边,凉白开洒了点在笔记本上;中山装内袋里,孙子的成绩单复印件硌着胸口,纸页边缘磨得发亮。编织袋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拾荒的 “目标清单”(红色标注 “4 点半 - 10 点:捡纸箱 50 斤(20 元)、塑料瓶 300 个(10 元)、旧家电 1 台(30 元);10 点卖废品,凑够 100 元资料费”)、家庭的 “牵挂线索”(“孙子资料费:100 元,今天必须寄;给孙子买《中考作文大全》(废品站老板说有货);提醒孙子穿厚点(昨晚天气预报说降温)”)、身体的 “警报信号”(“腰椎间盘突出:别搬重废品,贴膏药;口渴:喝自带凉白开;饿了:吃昨天剩的馒头”)。 我摸向中山装口袋里的零钱,昨天卖废品剩的 28 元,给孙子买了支钢笔花了 10 元,还剩 18 元 —— 离 100 元资料费还差 82 元,只能靠今天多捡废品,心里像压着块石头,既担心孙子交不上资料费,又怕自己的腰撑不住。 凌晨 4 点半,我准时拎着编织袋出门。沿着街道翻找第一个垃圾桶,里面只有几个塑料瓶,我小心地放进袋里,怕压坏;第二个垃圾桶里有一摞纸箱,我弯腰去捡,腰突然疼得直咧嘴,只能用铁钩撑着地面,慢慢直起身,心里想着 “再疼也得捡,这箱纸箱能卖 5 元”。早上 6 点,我已经走了两条街,捡了 30 斤纸箱与 200 个塑料瓶,却没找到旧家电,我着急地往城东工业区走,终于在工厂门口发现一台旧电视机,外壳有点破,我试着搬了搬,很重,腰又开始疼,只能一点点挪到编织袋旁,心里松了口气 —— 这台电视机能卖 30 元。 上午 10 点,我把废品送到废品站,老板称了称:“纸箱 50 斤 20 元,塑料瓶 300 个 10 元,旧电视机 30 元,一共 60 元”。我攥着钱,小声说 “老板,能不能多给 2 元?我孙子等着交资料费”,老板犹豫了一下,从抽屉里拿出 2 元递给我:“周阿公,下次有旧家电再给我送来”,我接过 62 元,加上口袋里的 18 元,终于凑够 80 元 —— 还差 20 元,只能再去捡点废品。 中午 12 点,我在小区垃圾桶旁捡到个旧电水壶,还能用,赶紧放进编织袋,又捡了 20 个塑料瓶,才往废品站走。中午 1 点,卖了旧电水壶 20 元、塑料瓶 1 元,终于凑够 100 元,我赶紧让废品站老板帮忙把钱转到孙子的饭卡上,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下午 2 点,我在废品站找到《中考作文大全》,是老板从旧书堆里翻出来的,很干净,老板说 “算你 5 元”,我递过 5 元,小心地把书放进编织袋,怕弄脏。下午 4 点,我去便利店买了两个馒头,花了 3 元,这是我今天唯一的一顿饭。 傍晚 6 点,我在桥下煮泡面,是最便宜的红烧牛肉面,加了点捡来的青菜,吃完后把碗洗干净,收进编织袋。晚上 8 点,我用旧手机给孙子发视频,他笑着说 “爷爷,资料费我交了,老师还夸我作文写得好”,我看着孙子的笑脸,心里满是温暖,忘了腰的疼。 晚上 10 点,我铺好旧棉被,贴了片止痛膏药,拿出孙子的照片和《中考作文大全》,翻了几页,才慢慢睡着。 三、编织袋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馒头香。我摸向后腰,没有腰椎疼痛的刺痛,只有便利店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城中村社区群的消息:“周阿公的孙子考上重点高中了!社区特意给周阿公申请了低保,每月有 500 元补助,还帮他找了个小区保洁的工作,不用再拾荒了!孙子还特意给周阿公买了件新棉袄!” 我跑到桥下,看见周阿公穿着新棉袄,是深蓝色的,孙子站在他身边,手里拿着录取通知书:“爷爷,我考上重点高中了,以后我会更努力读书”;社区工作人员手里拿着低保手册:“周阿公,以后你每个月能领 500 元低保,小区保洁的工作明天就能上班,轻松不累”;废品站老板也来了,手里拿着台新电风扇:“周阿公,这是给你的,天热时用”;便利店老板递过两袋馒头:“周阿公,以后想吃馒头就来我这拿”。 周阿公接过录取通知书,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孙子终于有出息了,我不用再拾荒了”。他的指尖不再沾着灰尘,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幸福与从容 —— 那件蓝色中山装被他叠好放在编织袋里,旁边摆着孙子的照片和《中考作文大全》;腰椎也好多了,他说 “以后做保洁工作,不用总弯腰,腰也不疼了”;孙子的录取通知书被他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他说 “等孙子上大学,我还要去送他”。 “周阿公,来两个热馒头!” 他看见我,笑着挥挥手。风卷着便利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桥下的笑声。我递给他两个热馒头,突然明白周阿公编织袋里的秘密 —— 那些磨破的铁钩、贴满膏药的腰、没拆封的毛衣,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孙子的爱,融进了每一次拾荒里,把对生活的希望,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装着凉白开的塑料瓶,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孙子的牵挂;就像孙子的照片,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便利店上班,周阿公说 “明天他就要去小区做保洁了,以后会常来买馒头,还要给孙子带点零食”。顺便问问他,新棉袄穿得暖不暖,小区保洁的工作累不累,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不用拾荒的老人,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手机里的烟火 一、小区的快递袋与带胶的指尖 某二线城市小区的清晨总飘着早餐香与快递包装的纸浆味,我守在便利店柜台后,看林晓拎着快递袋从单元楼走向快递点。她的碎花卫衣洗得柔软,袖口沾着浅白色胶带胶痕,是昨天封快递时蹭的;胸前别着枚黄色小雏菊胸针,花瓣边缘有点卷,是女儿手工课用黏土捏的;裤兜里鼓鼓的,露出半截快递单与手机角;左手拎着三个印着 “宝宝安心用” 的卡通快递袋,袋口用胶带封得整整齐齐;右手攥着支黑色马克笔,指尖因长期划快递单、打包商品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淡黄色辅食粉碎屑,是给客户分装高铁米粉试用装时蹭的,连指甲盖缝里都嵌着点胶带胶,抠了好几次都没抠干净。 她的 “随身家当” 永远摆着三样被精心打理的东西:装着温水的保温杯,是粉色的,杯身印着女儿画的小太阳,水温永远保持在 40℃,她说 “客户咨询多,说话久了嗓子干,喝口温水能缓一缓”;记满 “订单清单” 的蓝色笔记本,封面贴满女儿的贴纸,某页用铅笔写着 “周一:给张姐送 2 包 L 码纸尿裤;周三:顺路给王妈带辅食试用装;周五:补《小熊宝宝》绘本库存”“提醒自己:今晚陪女儿读《好饿的毛毛虫》(上周答应的,别忘);给丈夫买解压球(便利店就有,15 元一个)”;还有张女儿的简笔画,夹在手机壳里,画里的她举着快递盒,身边围着小兔子,背面用彩笔写着 “妈妈加油,我最爱你”。打包间隙,她会靠在快递架旁揉颈椎,左手攥着没贴完的快递单,右手轻轻按揉后颈,眉头微蹙却没停下看手机 —— 屏幕上正弹出宝妈群的消息,有人问 “米粉还有货吗”,手机常年调最大声,她怕错过客户咨询,也怕幼儿园老师突然联系。我递过去一瓶热豆浆时,发现她的快递袋旁放着个白色颈椎按摩仪,电源线绕得整整齐齐,她笑着说 “天天低头看手机、打包,颈椎早出毛病了”,指尖碰到豆浆瓶时,我才注意到她的指腹比常人更粗糙,是常年撕胶带、搬货箱磨出来的。 上周暴雨夜,我关便利店门时,撞见她在小区凉亭里对着手机红着眼。碎花卫衣肩头被雨水打湿,洇出深色痕迹;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售后订单,上面用红笔写着 “纸尿裤漏尿,客户要求退款 200 元”;手机屏幕亮着丈夫发来的消息:“今晚要加班到 11 点,女儿可能要你哄睡,别太累”。而她刚冒雨去快递点寄完加急订单,回来就看到客户的投诉消息,联系货源厂家时,对方却推脱 “是客户没穿对尺码,跟我们没关系”,只能自己垫付退款 ——200 元,相当于她三天的利润。女儿还在家哭着要 “妈妈陪我搭积木”,她怕回去晚了女儿闹,又怕客户等急了差评,只能蹲在凉亭里,用袖口擦眼泪。 这时手机又震动,是小区宝妈李姐发来的消息:“晓晓,我家宝宝纸尿裤用完了,明天早上能送一包吗?不然真要光着屁股了”。她赶紧擦干眼泪,回复 “没问题,明天一早给你送过去”,然后把售后订单塞进兜里,拎着快递袋往家跑。后来才知道,她那晚哄女儿睡后,坐在餐桌前核对了 50 个订单的库存,凌晨 2 点又联系新货源谈售后保障,第二天早上 6 点还是准时起床做早餐,送女儿上学时,眼睛红得像兔子,只能用遮瑕膏盖了盖。 帮她搬货箱时,我见过她在阳台偷偷用颈椎按摩仪。她背对着客厅,掀起卫衣领口,后颈贴着片淡蓝色颈椎贴,边缘露出点医用胶带 —— 是昨天整理纸尿裤货箱时,弯腰太久疼得抬不起头,只能用热水敷完贴了片贴。刚按了 5 分钟,女儿就跑过来拉着她的手:“妈妈,你陪我玩捉迷藏好不好?” 她没拒绝,只是笑着说 “等妈妈贴完这张快递单就陪你玩”,等女儿跑开,她却对着库存表叹气 —— 纸尿裤只剩 5 包,厂家说要三天后才能补货,她怕老客户等不及转去别家买,只能在宝妈群里发 “预售通知”,还附了张手写道歉便签。她的衣柜最底层,藏着件没拆封的米白色连衣裙,是丈夫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标签上还贴着女儿写的便签:“妈妈,等你有空,我们去公园穿”;碎花卫衣内袋里,永远装着女儿的幼儿园接送卡,她怕自己忙得忘了接孩子,每次出门前都会拿出来看一眼。 扫小区花园时,我捡过她扔掉的辅食罐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收入:纸尿裤 3 包 60 元 + 辅食 2 罐 50 元 + 绘本 1 本 25 元 = 135 元;支出:快递费 15 元 + 试用装成本 8 元 = 23 元;结余 112 元;给女儿买拼图(玩具店 15 元);补纸尿裤库存(联系厂家);陪女儿读绘本(今晚,一定)”。那天早上,我看见她在便利店买了个解压球,付完钱又犹豫了半天,加了个肉包 —— 说 “丈夫加班辛苦,给她带个肉包”,自己却只啃了个馒头。这种 “对客户负责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底” 的坚持,曾让我坐在便利店柜台后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微商妈妈” 当成战场,每一次回复都是与琐碎的较量,每一次熬夜都是对家庭的承担,那些沾着胶痕的卫衣背后,藏着比小区烟火更沉重的 “生存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便利店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她打包快递的 “沙沙” 声与手机消息的 “叮咚” 声。晨光透过小区的梧桐叶照进来,在她的订单清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她写在上面的客户名字。 二、手机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后颈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坐在林晓家的餐桌前,手里还攥着那本订单笔记本,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早上 6 点,女儿抱着我的胳膊哭:“妈妈,我要吃你做的小熊 pancakes,你别总看手机”;手机屏幕亮着两条消息:李姐发来的紧急消息 “晓晓,我家宝宝纸尿裤真的没了,今天必须送到”、厂家发来的消息 “你订的辅食今天到不了,要延迟 2 天,抱歉”。 窗外天刚亮,厨房里还飘着昨晚熬汤的余温,女儿的小玩偶掉在沙发上,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林晓。 摸向后颈,昨天熬夜核对库存的酸痛还在,一按就像针扎;左手的保温杯倒在餐桌上,温水洒了点在订单笔记本上;卫衣内袋里,女儿的接送卡硌着胸口,卡面印着女儿的笑脸。帆布包里,压着三份 “生活难题”:工作的 “订单要求”(红色标注 “8 点前给李姐送纸尿裤(带 1 包试用装);10 点打包 5 个订单(绘本要签名款);14 点在宝妈群发辅食延迟通知(附 20 元补偿券)”)、家庭的 “牵挂线索”(“女儿早餐:做小熊 pancakes;接女儿时买拼图(15 元);哄睡后读绘本”)、身体的 “警报信号”(“颈椎劳损:每小时用按摩仪按 5 分钟;眼睛干涩:带眼药水;没胃口:早餐多吃点,别空腹”)。 我摸向卫衣口袋里的零钱,昨天卖货剩的 112 元,给丈夫买解压球花了 15 元,还剩 97 元 —— 给女儿买拼图要 15 元,剩下的 82 元要留着补纸尿裤库存,心里像压着块湿棉花,既担心李姐着急,又怕女儿失望。 早上 6 点 10 分,我赶紧冲进厨房做小熊 pancakes。面糊是昨晚提前和好的,我用模具压出小熊形状,煎得金黄,女儿趴在厨房门口,眼睛亮晶晶的:“妈妈,小熊好可爱!” 我蹲下来,把第一个 pancakes 递给她,心里满是愧疚 —— 昨天答应陪她玩,却因为打包订单忘了。 早上 7 点 30 分,送女儿到幼儿园,老师拉着我说 “昨天女儿问‘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有空多陪陪她”,我点点头,转身往李姐家跑 —— 怕她等急了。路过便利店时,我进去买了包试用装米粉,想着给李姐带过去,付完钱才发现,口袋里只剩 80 元了。 早上 8 点 10 分,我敲开李姐家的门,她正抱着宝宝转圈,看见我赶紧接过纸尿裤:“幸好有你,不然我真要慌了”。我递上试用装:“这个新系列的米粉,你试试,宝宝爱吃再买”,李姐笑着说 “你总是这么贴心”,我心里松了口气,转身往家赶 —— 还有 5 个订单要打包。 上午 10 点,我回到家开始打包,打开绘本箱才发现,客户要的签名款《小熊宝宝》只剩最后一本,还缺了页扉页。我赶紧联系出版社,对方说要加急寄一本,得明天才能到,我只能给客户发消息,附了张手写道歉信,还送了张 5 元补偿券,客户回复 “没事,你办事我放心”,看着消息,我眼眶有点热,颈椎却越来越疼,只能拿出按摩仪按了 5 分钟。 中午 12 点,我才顾上吃午饭,热了碗昨晚的汤,配着半个馒头,刚吃两口,手机就响了 —— 宝妈群里有人问 “辅食怎么还没到”,我赶紧打字解释,手指在屏幕上敲得发麻,汤都凉了。 下午 2 点,我在宝妈群发了辅食延迟通知,附了 20 元补偿券,有人说 “理解,你一直很负责”,也有人说 “怎么总延迟,下次不买了”,我一条条回复,耐心解释 “厂家物流出了问题,我会盯着进度”,直到手指发酸才停下。 下午 4 点 30 分,我去幼儿园接女儿,路过玩具店,进去买了她想要的拼图,花了 15 元,女儿抱着拼图,一路上都在说 “谢谢妈妈”。晚上 7 点,我陪女儿玩拼图,手机却不停弹出消息 —— 有咨询纸尿裤尺码的,有要补订单的,我只能边陪女儿边回复,女儿委屈地把拼图往旁边一推:“妈妈又看手机,不跟我玩了”,我赶紧放下手机,把她抱进怀里:“对不起宝贝,妈妈不看了,我们专心玩拼图”。 晚上 9 点,哄女儿睡后,我坐在餐桌前核对库存,发现纸尿裤只剩 3 包,赶紧联系厂家补货,又核对明天的订单,忙到 11 点,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库存表。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给我盖了件外套,是丈夫回来了,他轻轻把我扶到沙发上,小声说 “辛苦了”。 三、手机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汤香。我摸向后颈,没有颈椎的刺痛,只有便利店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小区宝妈群的消息:“林晓的辅食货源升级了!厂家特意给她开通了优先发货通道,还免了售后运费;她女儿的幼儿园举办亲子活动,她陪女儿拿了一等奖!社区还帮她申请了‘居家创业补贴’,每月有 200 元补助!” 我跑到小区花园,看见林晓穿着那件米白色连衣裙,女儿在她身边举着亲子活动的奖状:“妈妈,我们拿第一名啦!”;厂家代表手里拿着合**议:“林姐,以后你的订单我们优先发,售后问题我们全包”;社区工作人员递过来补贴申请表:“这是‘居家创业补贴’,每月 200 元,以后你能轻松点”;李姐带着几个宝妈走过来,手里拿着锦旗:“晓晓,谢谢你一直这么贴心,我们都愿意跟你买”;丈夫手里拿着个新的颈椎按摩仪:“给你买的,以后别总熬夜了”。 林晓接过锦旗,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能得到你们的信任,我已经很满足了”。她的指尖不再沾着胶带胶,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涂着淡粉色指甲油;颈椎也好了很多,她说 “现在订单规律了,不用总熬夜,还能陪女儿玩”;女儿的拼图放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旁边摆着那本《好饿的毛毛虫》,她说 “以后每天都陪女儿读绘本,再也不违约了”。 “晓晓,来买个解压球吗?新到的款式!” 她看见我,笑着挥挥手。风卷着便利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花园里的笑声。我递过去一个蓝色解压球,突然明白林晓手机里的秘密 —— 那些熬到深夜的灯光、贴满颈椎贴的后颈、没拆封的连衣裙,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她把对家庭的爱,融进了每一次回复里,把对客户的责任,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装着温水的保温杯,看似普通,却藏着她对生活的热爱;就像女儿的简笔画,看似微小,却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便利店上班,林晓昨天说 “等周末,要带女儿来便利店,让她看看妈妈平时买解压球的地方,还要给我送她画的新画”。顺便问问她,新的颈椎按摩仪用着舒不舒服,女儿的新拼图拼完了没,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平衡家庭与事业的微商妈妈,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方向盘上的征途 一、货运站的方向盘与带油的指尖 某货运站旁的清晨总飘着柴油味与快餐店的包子香,我守在柜台后,看张磊穿着深蓝色工装走向他的大货车。他的袖口沾着浅褐色机油,是昨天检查车辆发动机时蹭的;胸前别着 “安全驾驶标兵” 银质徽章,边缘被方向盘磨得泛白,那是连续 10 年无事故的见证;裤腰系着条深棕色旧皮带,皮带扣上刻着 “10th”,是妻子结婚 10 周年送的礼物;左手握大货车方向盘,方向盘套着深灰色防滑胶套,上面刻着 “平安” 二字,胶套边缘磨得发亮;右手正核对货运单,上面印着 “建材 50 吨,目的地北京大兴,2 天内送达”,还标注着 “易碎品,轻装轻卸”—— 指尖因长期握方向盘、绑货物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柴油味,连指甲盖都嵌着淡黑色机油,洗了好几次都没洗干净。 他的驾驶室储物格永远摆着三样被精心保管的东西:泡着枸杞的保温杯,杯身印着 “一路平安” 的红色字样,是女儿在学校手工课上画的,杯底沉着几颗饱满的枸杞,他说 “开长途熬夜上火,喝口枸杞水,能撑到下一个服务区”;记满 “行程清单” 的黄色笔记本,封面用透明胶带层层粘补,某页用铅笔写着 “周一:8 点装货,跑江浙沪 - 京津冀线;周三:10 点卸完货,联系下一票;周五:若顺利,争取提前回家”“提醒自己:给儿子买中考数学真题(服务区书店看看);给女儿带 Hello Kitty 贴纸(她上次视频说想要)”;还有张镶在塑料壳里的全家福,压在货运单下,照片上妻子举着小卖部的 “诚信经营” 招牌,儿子穿着初中校服,女儿扎着羊角辫,背面用马克笔写着 “老公,注意安全,我们等你回家”。装货间隙,他会靠在车门旁揉腰,左手攥着没核对完的货运单,右手轻轻按压后腰,眉头微蹙却没停下看装货工人 —— 怕他们磕碰到易碎的建材,也怕装货太慢耽误行程,手机常年调最大声,屏幕上存着妻子和货主的紧急联系人电话。我递过去两个肉包时,发现他的驾驶室座位旁放着腰椎靠垫与弹力袜,靠垫上印着女儿画的小太阳,他笑着说 “跑长途久坐,腰和腿都落下毛病了”,指尖碰到肉包时,我才注意到他的指腹比常人更粗糙,是常年握方向盘、换轮胎磨出来的。 上周暴雨夜,我关快餐店门时,撞见他在货运站停车场对着手机红着眼。深蓝色工装肩头被雨水打湿,洇出深色痕迹;手里攥着皱巴巴的货运单,上面用红笔标注 “因 G15 高速暴雨堵车,预计延误 6 小时,需联系货主说明”;手机屏幕亮着妻子发来的视频,画面里女儿抱着生日蛋糕哭:“爸爸,你说今天回来陪我吹蜡烛的,你骗人!” 而他刚检查完车辆轮胎,右前轮因为积水打滑,差点撞到护栏,腰椎疼得直不起身,却接到货主的催促电话:“再不到就扣你 50% 运费!工地等着建材开工呢!” 上次儿子期中考试家长会,他因临时加运一批生鲜,没能回家,只能隔着视频跟班主任道歉;这次女儿 8 岁生日,他提前半个月就答应 “一定回来”,却被突发的暴雨打乱计划。 这时装货工人跑过来说 “张师傅,建材都装好了,要不要现在出发?” 他赶紧擦干眼泪,把手机揣进工装内袋,从储物格里拿出女儿画的 “爸爸的卡车” 简笔画 —— 画里的卡车涂着天蓝色,车窗旁画着太阳和小鸟,女儿在驾驶室里画了个小小的自己,旁边写着 “爸爸,我想跟你一起开车”。他盯着画纸看了几秒,深吸一口气说 “走,出发”。后来才知道,他那晚在暴雨里开了 8 小时车,凌晨 2 点在山东服务区停下时,泡面都泡不开,只能啃冷包子;为了赶进度,他比规定的休息时间少睡了 1 小时,第二天早上抵达北京时,眼底的红血丝藏都藏不住,货主见建材完好无损,没扣运费,他第一时间给女儿发视频,却发现女儿已经抱着他买的贴纸睡着了。 帮他换轮胎时,我见过他在服务区偷偷贴腰椎贴。他背对着其他司机,掀起灰色保暖外套,后腰贴着片褐色腰椎贴,边缘露出点医用胶带 —— 是昨天堵车时,他在驾驶室里蜷了 4 小时,腰椎间盘突出犯了,疼得一夜没睡。刚贴好,妻子发来消息:“儿子说最近数学跟不上,想让你辅导他做题”,他赶紧回复 “等我卸完货就视频教他”,等妻子没再回复,他却对着服务区的路灯发呆 —— 儿子明年就要中考,自己却连一次家长会都没参加过,小卖部进货还等着这趟运费,只能在心里盘算 “卸完货争取接个短途单,早点回家”。他的驾驶室卧铺下,藏着件没拆封的黑色羽绒服,是妻子去年冬天买的,标签上还贴着女儿写的便签:“爸爸,北方冷,穿上暖和,别冻着”;深蓝色工装内袋里,永远装着女儿的贴纸,他怕自己忘了带礼物,每次出发前都会摸一摸。 扫快餐店门口时,我捡过他扔掉的火腿肠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开销:泡面 5 元 + 火腿肠 2 元 + 矿泉水 3 元 = 10 元;预计运费 8000 元(若不延误);给儿子买复习资料 50 元;给女儿买贴纸 10 元;提醒自己:明天多开 2 小时,赶进度”。那天早上,我看见他在快餐店买了份炒面,却只吃了一半,剩下的装进保鲜盒 —— 说 “留着中午在服务区热着吃,能省点钱”,阳光照在他的大货车上,像给这个奔波的公路行者镀上了层温暖的光。这种 “对运输负责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底” 的坚持,曾让我站在快餐店门口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 “大货车司机” 当成与时间和疲惫抗争的战场,每一次握方向盘都是对家庭的承诺,每一次熬夜都是对责任的承担,那些沾着机油的工装背后,藏着比高速公路更漫长的 “生存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快餐店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他开车的 “嗡嗡” 声与手机消息的 “叮咚” 声。晨光透过货运站的铁丝网照进来,在他的行程清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写在上面的公里数。 二、方向盘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后腰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坐在张磊的大货车驾驶座上,手里还攥着那本行程笔记本,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早上 5 点,妻子发来的紧急消息:“老公,女儿今天生日,她非要等你视频吹蜡烛,你尽量 8 点前联系我们;还有,儿子说数学卷子最后一道题不会,想让你教教他”;货主发来的消息:“今天必须 10 点前把建材送到北京大兴工地,晚了扣 50% 运费!我这边已经停工等货了!” 窗外天刚亮,货运站的路灯还没熄灭,冷风吹进驾驶室,带着柴油的味道。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张磊。 摸向后腰,昨天换轮胎的疼痛还在,一按就像针扎;左手的保温杯倒在副驾驶座上,枸杞水洒了点在行程笔记本上;工装内袋里,全家福的塑料壳硌着胸口,照片边缘磨得发亮。驾驶室储物格里,压着三份 “运输难题”:工作的 “行程要求”,红色标注 “6 点检查车辆(重点看轮胎、刹车);8 点装货出发;每 4 小时休息 20 分钟,避免疲劳驾驶;明天上午 10 点前卸货”;家庭的 “牵挂线索”,“女儿生日:晚上 8 点视频吹蜡烛;给儿子买数学真题(50 元);给女儿买 Hello Kitty 贴纸(10 元)”;身体的 “警报信号”,“腰椎间盘突出:开车时用靠垫;静脉曲张:穿弹力袜;血压高:早餐后吃降压药”。 我摸向工装口袋里的零钱,昨天卸完货剩的 100 元,给妻子买了盒护手霜花了 25 元,还剩 75 元 —— 给孩子买礼物要 60 元,剩下的 15 元留着在服务区买泡面,心里像压着块石头,既担心耽误货主工期,又怕女儿因自己失约难过。 早上 6 点,我绕着大货车走了三圈,检查轮胎、刹车和机油,发现右前轮的胎压有点低,赶紧从后备箱拿出充气泵。弯腰充气时,后腰的疼痛让我直咧嘴,只能用膝盖顶着车厢借力,心里想着 “绝不能让车辆出问题,安全第一,不然既对不起货主,也对不起家人”。 早上 8 点,装货工人终于把建材装完,我在货运单上签字,反复叮嘱 “轻拿轻放的易碎品都贴了红标签,千万别磕着”,然后发动货车,踏上往北京的路。路过服务区书店时,我赶紧停车,买了儿子要的数学真题和女儿的 Hello Kitty 贴纸,花了 60 元,口袋里只剩 15 元。 中午 12 点,我在江苏服务区休息,泡了碗最便宜的红烧牛肉面,加了根火腿肠,花了 8 元,这是我今天的第一顿饭。刚吃两口,手机导航提示 “前方 G15 高速有暴雨,建议绕行 G20,多走 200 公里”,我犹豫了 —— 绕行会多花 3 小时,可能赶不上卸货时间,不绕行又怕暴雨导致事故,最终还是选择绕行,心里默念 “安全比运费重要,家人还在等我回家”。 晚上 8 点,我在河北服务区停下,赶紧给妻子发视频,女儿抱着生日蛋糕跑过来:“爸爸,你看我的蛋糕,有 Hello Kitty!” 我笑着唱完生日歌,看着女儿吹蜡烛,眼泪差点掉下来 —— 自己答应陪她过生日,却只能隔着屏幕看着她。 晚上 10 点,我继续开车,腰椎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只能靠在靠垫上,慢慢往前开。凌晨 2 点,实在困得不行,我在山东服务区停下,躺在卧铺里,却睡不着 —— 货主的催促电话、女儿的笑脸在脑子里打转,只能吃片降压药,缓解焦虑。 早上 6 点,我继续出发,终于在上午 9 点半赶到北京卸货点。货主见建材完好无损,没扣运费,还笑着说 “张师傅,下次有货还找你”,我松了口气,赶紧给妻子发消息:“卸完货了,争取接个短途单,早点回家”。 三、方向盘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枸杞香味。我摸向后腰,没有腰椎的刺痛,只有快餐店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货运公司工作群的消息:“张磊师傅获评‘年度优秀货运司机’!公司奖励 10000 元奖金,还特批 7 天带薪假期;他儿子的数学成绩进步了 20 分,女儿在学校画的‘我的爸爸’获得一等奖,妻子的小卖部也评上了‘诚信商户’!” 我跑到货运站,看见张磊穿着那件黑色羽绒服,妻子和儿女站在他身边,女儿举着获奖的画:“爸爸,你看我的画得奖了!”;货运公司老板手里拿着奖金和奖状:“张磊,这是你的奖金和奖状,好好陪家人,假期结束再跑单”;货主也来了,手里拿着一箱北京特产:“张师傅,谢谢你每次都准时送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儿子递过来一本数学练习册:“爸,你教我的那道题,这次考试考到了,我做对了!” 张磊接过奖金,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能让家人安心,比啥都重要”。他的指尖不再沾着机油,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幸福与从容 —— 那件深蓝色工装被他叠好放在驾驶室里,旁边摆着女儿的画;腰椎和静脉曲张也好了很多,他说 “公司给配了新的减震座椅,跑长途没那么累了”;女儿的 Hello Kitty 贴纸贴满了驾驶室,他说 “等假期结束,要带家人去北京玩,看看天安门”。 “张师傅,来两个肉包!” 他看见我,笑着挥挥手。风卷着快餐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货运站的笑声。我递给他两个热乎的肉包,突然明白张磊方向盘里的秘密 —— 那些熬到深夜的路程、贴满腰椎贴的腰、没拆封的羽绒服,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家庭的爱,融进了每一次握方向盘里,把对责任的坚守,藏在了每一次赶路中。就像那杯泡着枸杞的保温杯,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平安的期盼;就像全家福照片,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快餐店上班,张磊昨天说 “假期结束后,他要带女儿来货运站,让她看看爸爸开的大货车,还要给我带北京的果脯”。顺便问问他,带家人去北京玩得开心吗,儿子的数学题还有没有不会的,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好好陪家人的货车司机,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账本里的守护 一、财务室的账本与带墨的指尖 某中型科技公司的清晨总飘着枸杞香与账本纸张的混合味道,我守在楼下便利店柜台后,看李薇穿着简约款白色衬衫匆匆走进大楼。她的袖口沾着浅蓝色墨水,是昨天填写报销单时蹭的;领口别着 “年度优秀员工” 银质徽章,边缘被账本磨得泛白,那是去年主导成本优化项目时获评的;手腕戴着银色手链,链节上刻着细小的 “8th”,是丈夫送的结婚 8 周年礼物;左手托着厚厚的账本,封面印着 “2024 年 Q3 账务明细”,内页露出黄色便利贴的边角,某张写着 “市场部差旅费超标 3000 元,需补说明”;右手攥着计算器,指尖因长期敲键盘、翻账本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账本纸张的纤维,连指甲盖都嵌着淡蓝色墨水,洗了好几次都没洗干净。 她的财务室工位永远摆着三样被精心打理的东西:泡着枸杞的玻璃杯,杯身刻着 “严谨” 二字,是大学会计学教授送她的毕业礼物,杯底沉着几颗饱满的枸杞,她说 “加班核算上火,喝口枸杞水,能撑到做完报表”;记满 “工作清单” 的棕色皮质笔记本,封面烫着金色花纹,某页用蓝色钢笔写着 “周一:9 点核对销售回款;14 点审核采购付款;周三:10 点对接审计;周五:指导专员做工资表”“提醒自己:今晚陪女儿读《小熊温尼》(上周答应的,别忘);给丈夫买颈椎按摩仪(便利店旁的药店就有,200 元)”;还有张女儿画的 “妈妈和我算算术” 简笔画,用透明塑封包着压在账本下,画里的她举着计算器,女儿举着数字 “100” 的卡片,背面用彩色铅笔写着 “妈妈加油,我会算 100 以内加减法啦”。午休时,她会靠在椅背上揉腰,左手攥着没审核完的报销单,右手轻轻按压后腰,眉头微蹙却没停下看电脑屏幕 —— 屏幕上正显示着银行流水,她嘴里小声念叨 “这笔 5000 元回款怎么还没到账?” 我递过去一瓶热咖啡时,发现她的工位旁放着腰靠与防蓝光眼镜,腰靠上印着女儿画的小太阳,她笑着说 “天天久坐核算,腰和眼睛都吃不消”,指尖碰到咖啡杯时,我才注意到她的指腹比常人更粗糙,是常年敲键盘、翻账本磨出来的。 上周暴雨夜,我关便利店门时,撞见她在公司楼下对着手机红着眼。白色衬衫肩头被雨水打湿,洇出深色痕迹;手里攥着刚修改完的季度财报,纸张边缘被反复折叠得有些发毛;手机屏幕亮着丈夫发来的视频,画面里女儿抱着《小熊温尼》哭:“妈妈说好了今晚陪我读故事的,她又骗人!” 而她刚结束 3 小时审计沟通,回来发现财报利润数据偏差 5 万元,明天就要提交给管理层,若出错会影响公司融资计划,只能连夜重新核算。丈夫还在互联网公司加班,女儿没人陪,她怕女儿觉得自己不重视她,却又不敢离开 —— 工资表还没核对完,全公司 200 多人的收入不能出半点错。 这时财务专员小陈发来消息:“李经理,工资表的个税计算好像有问题,我算的数和系统对不上,怎么办?” 她赶紧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湿痕,把财报小心塞进公文包,从内袋里拿出女儿的简笔画 —— 盯着画里的小太阳看了几秒,深吸一口气回复 “你把表格发我,我远程教你核对,别慌,咱们一步步来”。后来才知道,她那晚在财务室核算到凌晨 2 点,终于找到利润偏差的原因 —— 成本分摊时多算了一笔 5 万元的办公费,修改完财报又帮小陈核对完工资表,回到家时女儿已经抱着故事书睡着,她在女儿床头放了个毛绒兔子(女儿最爱的玩具),上面贴着手写便签:“宝贝,妈妈明天一定陪你读故事”,第二天早上 7 点,她又准时到公司提交财报,腰疼得直不起身,只能偷偷在衬衫里贴了片止痛膏药。 帮她打印报销单时,我见过她在茶水间偷偷滴眼药水。她背对着同事,掀起米色针织开衫袖口,手腕处有片淡红色压痕,是长期敲键盘导致的腱鞘炎,昨天审核 50 多份报销单,手指疼得握不住笔,只能用热水泡手缓解。刚滴完眼药水,业务总监老张打来电话,声音带着不耐烦:“李薇,那个智能硬件项目的预付款能不能先付?供应商催得紧,耽误了交付你负责得起吗?” 她没妥协,只是轻声说 “张总,预付款需要走审批流程,您把合同和验收单补过来,我马上安排付款,合规流程不能少,不然出了问题对公司不好”。等挂了电话,她却对着报销单叹气 —— 业务要推进,财务要合规,两边都不能得罪,她怕影响公司协作,只能在心里盘算 “明天跟老张沟通,看看能不能简化流程但不违规”。她的办公室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粉色亲子连衣裙,是丈夫去年夏天买的,标签上还贴着女儿写的便签:“妈妈,等你有空,我们去海边玩”;白色衬衫内袋里,永远装着女儿的疫苗接种时间表,她怕自己忙得忘了女儿的重要日子,每次去税务局前都会拿出来看一眼。 扫便利店门口时,我捡过她扔掉的枸杞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任务:核对销售回款(9 点)、审核采购付款(14 点)、编财报(16 点)、指导小陈(18 点);给女儿买新故事书(她上周说想要《小猪佩奇》);补成本核算说明(明天审计要);陪女儿读故事(今晚,一定)”。那天早上,她在便利店买了本《小猪佩奇》,说 “今晚无论多晚,都要陪女儿读”,可最后还是因为临时要赶月度报表,加班到晚上 9 点,故事书最终没读成 —— 第二天她来买早餐时,眼底的红血丝藏都藏不住,却还笑着说 “明天,明天一定陪她”。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便利店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她敲击键盘的 “哒哒” 声与计算器的 “滴滴” 声。晨光透过公司的窗户照进来,在她的工作清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她写在上面的报表数据。 二、账本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后腰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坐在李薇的财务室工位上,手里还攥着那本工作清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 —— 早上 7 点,丈夫发来的紧急消息:“薇薇,女儿今天要带故事书到学校分享,她非要你帮她选,说妈妈选的书最好看,你能不能早点回来?我今天要开产品评审会,实在走不开”;审计组发来的消息:“李经理,今天上午 10 点要查 2024 年 Q2 的成本凭证,麻烦准备好资料,我们准时到”。 窗外天刚亮,公司里只有保洁阿姨在打扫卫生,冷风吹过工位,带着枸杞的清香。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李薇。 摸向后腰,昨天加班核算的疼痛还在,一按就像针扎;左手的玻璃杯倒在工位上,枸杞水洒了点在工作清单上;衬衫内袋里,女儿的疫苗接种时间表硌着胸口,纸页边缘磨得发亮。公文包抽屉里,压着三份 “职业难题”:工作的 “财务要求”(红色标注 “8 点整理 Q2 成本凭证,重点查办公费支出;10 点配合审计问询;14 点月度结账,确保数据零误差;18 点编月度报表”)、家庭的 “牵挂线索”(“女儿选故事书:让丈夫帮忙选《小猪佩奇》;给丈夫买颈椎按摩仪(200 元);晚上陪女儿读故事,弥补昨天的遗憾”)、身体的 “警报信号”(“腰肌劳损:每小时站起来活动 5 分钟;视力下降:戴防蓝光眼镜;没胃口:早餐吃个肉包,别空腹”)。 我摸向衬衫口袋里的零钱,昨天报销剩下的 300 元,给女儿买了块橡皮花了 5 元,还剩 295 元 —— 给丈夫买颈椎按摩仪要 200 元,剩下的 95 元留着中午买盒饭,心里像压着块石头,既担心审计发现凭证问题,又怕女儿因没选到心仪的故事书难过。 早上 7 点 40 分,我赶紧到便利店旁的药店,买了颈椎按摩仪,花了 200 元,口袋里只剩 95 元。然后拿着账本往公司赶,路上给丈夫发消息:“你帮女儿选《小猪佩奇》吧,就说妈妈特意让你选的,晚上我一定陪她读故事”。 早上 8 点,我准时到公司。刚打开 Q2 成本凭证,审计组就发来消息:“我们 9 点半到,提前开始核查,麻烦准备好合同和发票”,我赶紧加快速度,把凭证按日期排好,找出对应的办公费合同,腰的疼痛让我直咧嘴,只能边揉腰边整理,心里想着 “绝不能让审计发现问题,财务合规是底线”。 早上 9 点半,审计组准时到。他们翻看着凭证,突然指着一张 5 万元的办公费发票问:“这笔支出为什么没有验收单?” 我赶紧拿出对应的采购合同,解释:“这是去年 Q2 的打印机采购,验收单在行政部,我昨天已经联系他们帮忙找,马上就能送过来”,经过 1 小时沟通,审计组终于确认凭证没问题,我松了口气。 中午 12 点,我在公司楼下便利店买了个肉包和一瓶矿泉水,花了 8 元,这是我今天的第一顿饭。刚吃两口,销售部小王发来消息:“李经理,有笔 10 万元的销售回款到了,你核对一下”,我赶紧放下肉包,打开银行流水核对,确认到账后,心里的石头又落下一块 —— 月度结账又多了一笔准确数据。 下午 2 点,月度结账开始。我盯着电脑屏幕,核对银行流水与账务明细,发现有笔 3 万元的采购付款没入账,赶紧联系采购部确认,原来是供应商还没开发票,我赶紧备注 “待发票到后入账”,避免数据偏差。下午 5 点,结账完成,我开始编制月度报表,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眼睛盯着屏幕,酸涩得不行,只能滴眼药水缓解。 晚上 8 点,报表终于编完,我给丈夫发消息:“我马上回家,女儿睡了吗?” 丈夫回复 “女儿在等你读故事,不肯睡,手里还拿着你买的《小猪佩奇》”。晚上 8 点半,我到家时,女儿扑进我怀里:“妈妈,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快读故事吧”,我坐在床边,陪她读完故事,她靠在我怀里说 “妈妈读的故事最好听”,我摸着她的头,忘了一天的疲惫。 三、账本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枸杞香味。我摸向后腰,没有腰肌劳损的刺痛,只有便利店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公司工作群的消息:“李薇经理主导的成本优化项目获评‘年度优秀管理案例’!公司奖励 5000 元奖金,特批 3 天带薪假期;审计组对公司财务合规性给予高度评价,还推荐我们参评‘市级财务规范企业’;女儿的故事书分享会获得班级第一名,老师说她讲得特别好!” 我跑到公司,看见李薇穿着那件粉色亲子连衣裙,女儿在她身边举着故事书分享会的奖状:“妈妈,我拿第一名啦!”;丈夫戴着她买的颈椎按摩仪,笑着说 “这个按摩仪真舒服,加班脖子不疼了”;公司老板手里拿着获奖证书与奖金:“李薇,这是你的证书和奖金,好好陪家人,后续的财务工作让团队分担点”;审计组组长也来了,手里拿着 “财务规范推荐函”:“李经理,你们公司的财务凭证做得很规范,值得其他企业学习”;小陈跑过来,手里拿着整理好的报表:“李经理,月度报表我已经核对完了,你放心陪女儿吧”。 李薇接过证书,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能守护公司财务安全,陪女儿长大,我已经很满足了”。她的指尖不再沾着墨水,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涂着淡粉色指甲油;腰肌劳损和视力问题也好了很多,她说 “公司给换了人体工学椅,还减少了我的加班量,现在能准时回家陪女儿”;女儿的《小猪佩奇》放在工位最显眼的地方,旁边摆着那本工作清单,她说 “周末要带丈夫和女儿去海边玩,兑现去年的承诺”。 “李经理,来买瓶枸杞水吗?” 她看见我,笑着挥挥手。风卷着便利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公司的笑声。我递过去一瓶泡好的枸杞水,突然明白李薇账本里的秘密 —— 那些熬到深夜的灯光、贴满止痛膏药的腰、没拆封的亲子连衣裙,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她把对公司的责任,融进了每一次核算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枸杞的玻璃杯,看似普通,却藏着她对职业的敬畏;就像女儿的简笔画,看似微小,却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便利店上班,李薇昨天说 “从海边回来,要带女儿来便利店,让她选本新故事书,再看看妈妈平时买早餐的地方”。顺便问问她,海边的风景好不好,女儿有没有在沙滩上画小太阳,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平衡工作与家庭的财务经理,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快递车后的守护 一、社区的快递车与带胶的指尖 某老城区社区的清晨总飘着包子香与快递包装的纸浆味,我守在便利店柜台后,看马强骑着蓝色快递车从网点往社区赶。他的蓝色快递工装袖口沾着浅褐色雨水渍,是昨天冒雨送生鲜时蹭的;胸前别着 “年度配送之星” 银质徽章,边缘被扫描枪磨得泛白,那是去年双 11 零投诉的见证;腰间系着黑色工具包,拉链上挂着个小铃铛,是儿子用橡皮泥捏的;左手扶着车把,指尖因长期握扫描枪、搬快递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透明胶带胶痕,连指甲盖都嵌着淡灰色灰尘,是翻找破损快递时蹭的,洗了好几次都没洗干净。 他的快递车永远摆着三样被精心打理的东西:装着凉白开的大容量水壶,壶身印着 “安全配送” 的红色字样,是妻子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壶盖用绳子拴在车把上防丢,他说 “夏天送快递渴得快,凉白开最解渴”;记满 “配送清单” 的黄色小本子,封面用透明胶带粘了两层,某页用铅笔写着 “周一:8 点送阳光社区 3 号楼(生鲜件,当面签收);11 点送实验小学教材(放保安室);周三:电商大促,5 点半到网点”“提醒自己:今晚陪儿子写数学作业(上周答应的,别忘);给妻子买护手霜(便利店就有,15 元)”;还有张儿子画的 “爸爸的快递车” 简笔画,用透明塑封包着夹在仪表盘旁,画里的快递车涂着天蓝色,车斗里装满彩色包裹,旁边写着 “爸爸加油,注意安全”。分拣间隙,他会靠在快递车旁揉膝盖,左手攥着没扫码的生鲜快递,右手轻轻按压膝盖外侧,眉头微蹙却没停下看手机 —— 屏幕上正弹出熟客张奶奶的消息,问 “小马,我买的米面到了吗”,我递过去两个肉包时,发现他的工具包里放着护膝与热敷贴,护膝边缘磨得发亮,他笑着说 “骑电动车久了,膝盖和腰都不好,这些是我的‘救命宝贝’”,指尖碰到肉包时,我才注意到他的指腹比常人更粗糙,是常年搬快递、绑包裹磨出来的。 上周暴雨夜,我关便利店门时,撞见他在阳光社区楼下对着快递红着眼。蓝色工装裤脚沾满泥水,紧紧贴在腿上;手里攥着件被雨水打湿的婴儿奶粉快递,上面贴着 “加急件” 的红色标签;手机屏幕亮着妻子发来的视频,画面里儿子举着足球哭:“爸爸说好了今天陪我踢球的,你又骗人!” 而他刚冒雨送完 20 件生鲜快递,雨衣帽子被风吹掉,头发全湿,膝盖旧伤因淋雨隐隐作痛,却接到新手妈妈的催件电话:“奶粉快喝完了,孩子饿得哭,你能不能快点送?” 这时远处传来电动车的 “滴滴” 声,是网点站长催他回网点拉剩下的快递。他赶紧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湿痕,把奶粉快递小心放进保温袋,从仪表盘旁拿出儿子的简笔画 —— 盯着画里的蓝天看了几秒,深吸一口气回复 “我马上到”。后来才知道,他那晚冒雨把奶粉送到新手妈妈家,对方要给小费,他没收,只说 “应该的”;回到家时儿子已经抱着足球睡着,他在儿子床头放了个足球挂件(路过玩具店买的),上面贴着手写便签:“宝贝,周末爸爸一定陪你踢球”,第二天早上 5 点半,他还是准时到网点分拣,膝盖疼得直咧嘴,只能偷偷在裤腿里贴了片热敷贴。 帮他搬家电快递时,我见过他在便利店角落偷偷揉腰。他背对着社区居民,掀起灰色薄外套,后腰贴着片暖宝宝,边缘露出点医用胶带 —— 是昨天送冰箱时弯腰太急闪了腰,疼得一夜没睡。刚揉了两分钟,网点站长打来电话:“马强,今天有 50 件学生教材要优先送,学校下午要发,你辛苦点先送这批”。他没犹豫,只是点头 “好,我现在就去”,等挂了电话,他却对着满车快递发呆 —— 教材件要送两所学校,加上日常的 300 件快递,今晚肯定要加班,怕儿子又等不到自己回家,只能在心里盘算 “送完教材件就给儿子打视频”。他的快递车后备箱里,藏着件没拆封的蓝色亲子运动服,是妻子去年秋天买的,标签上还贴着儿子写的便签:“爸爸,等你有空,我们去公园跑步”;蓝色工装内袋里,永远装着儿子的课程表,他怕自己忙得忘了儿子的考试时间,每次出发前都会拿出来看一眼。 扫便利店门口时,我捡过他扔掉的烤红薯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配送:320 件(教材 50、生鲜 20、加急 10);收入:约 300 元;支出:早餐 5 元 + 午餐 12 元 + 烤红薯 8 元 = 25 元;给儿子买足球挂件 20 元;提醒自己:明天提前半小时到,送完早点回家”。那天早上,我看见他在便利店买了本数学练习本,说 “今晚一定陪儿子做题”,可最后还是因为临时加送一批医疗耗材,加班到晚上 9 点,练习本最终没用到 —— 第二天他来买豆浆时,眼底的红血丝藏都藏不住,却还笑着说 “明天,明天一定陪他”。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便利店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他扫码的 “滴” 声与快递车的 “嗡嗡” 声。晨光透过社区的梧桐叶照进来,在他的配送清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写在上面的快递单号。 二、快递车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膝盖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坐在马强的快递车上,手里还攥着那本配送清单,手机在工具包里震动不停 —— 早上 5 点,妻子发来的紧急消息:“马强,儿子今天数学单元考,他非要你送他去学校,说你送他考得好,我今天要早班,实在走不开”;网点站长发来的消息:“今天有 30 件医疗耗材加急件,7 点前必须送到社区医院,关系到手术,不能耽误!” 窗外天刚亮,社区里只有清洁工在扫地,冷风吹过快递车,带着包子的香味。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马强。 摸向膝盖,昨天搬冰箱的疼痛还在,一按就像针扎;左手的水壶倒在车座上,凉白开洒了点在配送清单上;工装内袋里,儿子的课程表硌着胸口,纸页边缘磨得发亮。工具包抽屉里,压着三份 “配送难题”:工作的 “配送要求”(红色标注 “5 点半到网点分拣;6 点装医疗耗材(轻拿轻放);7 点前送医院;8 点送阳光社区生鲜”)、家庭的 “牵挂线索”(“儿子上学:送完医院件赶回家送他;给妻子买护手霜(15 元);晚上陪儿子复习数学”)、身体的 “警报信号”(“膝盖劳损:戴护膝骑行;腰椎僵硬:每送 10 件站着活动 2 分钟;口渴:喝自带凉白开”)。 我摸向工装口袋里的零钱,昨天送完件剩的 100 元,给儿子买了块橡皮花了 2 元,还剩 98 元 —— 给妻子买护手霜要 15 元,剩下的 83 元留着应急,心里像压着块石头,既担心医疗耗材送晚影响手术,又怕儿子因自己失约难过。 早上 5 点半,我准时到快递网点。快速分拣医疗耗材,用胶带把件固定在快递车上,怕配送时散落;6 点,戴上护膝,骑着快递车往社区医院赶,膝盖的疼痛让我骑车时不敢用力,只能慢慢骑,心里想着 “千万别迟到,这可是救命的东西”。 早上 6 点 50 分,我终于把耗材送到医院,护士接过快递说 “太感谢了,就等这批耗材做手术”,我松了口气,赶紧往家赶。早上 7 点 20 分,赶回家时,儿子已经背着书包在门口等,他跑过来拉着我的手:“爸爸,你终于来了!” 我摸了摸他的头:“快上车,爸爸送你去学校,考试加油”,路上儿子说 “爸爸,你今天能早点回家吗?我想让你陪我复习”,我点点头 “一定”,心里满是愧疚。 早上 8 点,我开始送阳光社区的生鲜快递,每件都打电话确认是否在家,怕生鲜变质;11 点,送实验小学的教材件,50 件要一件件搬到保安室,腰又开始疼,只能边揉腰边搬;下午 2 点,我在便利店买了碗泡面,花了 5 元,这是我今天的第一顿饭。 下午 3 点,突然下起暴雨,我赶紧把快递车停在屋檐下,用雨布把快递盖好,自己却被雨水打湿;下午 5 点,雨终于停了,我继续送剩下的快递,手机不停响,都是催件电话,我只能耐心解释 “马上到”。 晚上 7 点,送完最后一件快递,我在便利店买了妻子爱吃的烤红薯和儿子的数学练习本,花了 13 元;晚上 7 点半,到家时儿子正在写作业,妻子笑着说 “你回来了,饭还热着”,我陪儿子复习数学,他说 “爸爸,你讲的比妈妈清楚”,我看着儿子的笑脸,忘了一天的疲惫。 三、快递车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烤红薯香。我摸向膝盖,没有旧伤的刺痛,只有便利店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业主群的消息:“马强师傅被评为‘年度最美快递员’!网点给她涨了工资,还配了新的电动快递车;他儿子数学考了全班第一,学校邀请他参加家长会;妻子的超市还给他留了优先购买的新鲜蔬菜!” 我跑到社区楼下,看见马强穿着那件蓝色亲子运动服,儿子在他身边举着数学试卷:“爸爸,我考了 98 分!”;妻子戴着他买的护手霜,笑着说 “这个护手霜真好用,理货手不疼了”;网点站长手里拿着新快递车的钥匙:“马强,这是你的新快递车,以后配送更轻松了”;张奶奶带着几位居民,手里拿着锦旗:“小马,谢谢你一直照顾我们这些老人,这面锦旗你一定要收下”;便利店老板递过两袋新鲜蔬菜:“马强,这是给你的,以后想吃蔬菜就来我这拿”。 马强接过锦旗,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能得到大家的认可,我已经很满足了”。他的指尖不再沾着胶带胶,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幸福与从容 —— 那件蓝色快递工装被他叠好放在快递车后备箱里,旁边摆着儿子的简笔画;膝盖和腰也好了很多,他说 “新快递车有减震,不用再像以前那样颠簸,网点还让我每周休息一天”;儿子的足球放在快递车旁,他说 “周末要带儿子去公园踢球,兑现去年的承诺”。 “马师傅,来两个肉包!” 他看见我,笑着挥挥手。风卷着便利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社区的笑声。我递给他两个热乎的肉包,突然明白马强快递车里的秘密 —— 那些熬到深夜的配送、贴满热敷贴的膝盖、没拆封的亲子运动服,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居民的责任,融进了每一次送件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壶装着凉白开的水壶,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配送的热爱;就像儿子的简笔画,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便利店上班,马强昨天说 “周末带儿子踢球时,要顺便来便利店买瓶凉白开,还要给我看他儿子的新足球”。顺便问问他,新快递车骑得舒不舒服,家长会有没有给儿子拍照,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平衡工作与家庭的快递员,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药柜里的暖意 一、药店的药柜与带药粉的指尖 某小区 “康民大药房” 的清晨总飘着胖大海茶香与消毒水的混合味道,我守在隔壁文具店柜台后,看陈欣穿着白色药店工作服匆匆走进药店。她的袖口沾着浅褐色碘伏痕迹,是昨天帮张奶奶处理擦伤时蹭的;胸前别着 “执业药师” 银质徽章,边缘被药盒磨得泛白,那是考了 3 年才拿到的证书;腰间系着黑色工作围裙,口袋里露出体温计的一角;左手托着处方笺,上面写着 “头孢克洛胶囊,0.25g,每日 3 次”,旁边用红笔标注 “顾客无过敏史”;右手正从药柜取药 —— 指尖因长期拿取药盒、填写用药标签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白色药粉,是拆感冒冲剂袋时蹭的,连指甲盖缝里都嵌着淡褐色药渍,洗了好几次都没洗干净。 她的药店柜台永远摆着三样被精心打理的东西:泡着胖大海的玻璃杯,杯身印着 “健康相伴” 的绿色字样,是她刚入职时老药师送的,杯底沉着两片舒展的胖大海,她说 “一天要讲上百句话,口干得厉害,喝口胖大海能缓一缓”;记满 “工作清单” 的蓝色笔记本,封面贴满女儿画的小太阳贴纸,某页用钢笔写着 “周一:9 点整理儿童感冒药柜;14 点核对降压药效期;周三:夜班;周五:指导实习生贴用药标签”“提醒自己:今晚陪女儿玩‘小医生’过家家(上周答应的,别忘);给丈夫买护膝(药店就有,25 元)”;还有张女儿画的 “妈妈的药柜” 简笔画,用透明塑封包着压在处方笺下,画里的药柜摆满彩色药盒,她穿着白大褂,女儿举着玩具针管站在旁边,背面写着 “妈妈加油,我以后也要当医生”。午休时,她会靠在柜台后揉腿,左手攥着没整理完的效期表,右手轻轻按压小腿,眉头微蹙却没停下看店门 —— 怕错过急需用药的顾客,也怕实习生拿错药品,手机常年调最大声,存着小区独居老人的紧急联系电话。我递过去一瓶矿泉水时,发现她的柜台下放着弹力袜与消肿贴,弹力袜的袜口已经磨得发亮,她笑着说 “天天站着,腿都肿了,这些是我的‘救命宝贝’”,指尖碰到矿泉水瓶时,我才注意到她的指腹比常人更粗糙,是常年拆药袋、贴标签磨出来的。 上周暴雨夜,我关文具店门时,撞见她在药店门口对着简笔画红着眼。白色工作服肩头被雨水打湿,洇出深色痕迹;手里攥着刚打包好的儿童退烧药,上面贴着 “每 4 小时 1 次,体温超 38.5℃服用” 的标签;手机屏幕亮着丈夫发来的视频,画面里女儿抱着玩具药箱哭:“妈妈说好了今天陪我玩过家家的,她又骗人!” 而她刚冒雨给小区 3 号楼的独居老人送降压药,回来又接到李阿姨的紧急电话,说孙子发烧到 39℃,急需退烧药,只能留在药店等顾客来取。丈夫还在外面送外卖,女儿没人陪,她怕女儿觉得自己不重视她,却又不敢离开 —— 药店只有她和实习生,实习生还分不清胃药与感冒药的摆放位置。 这时实习生发来消息:“陈姐,我把布洛芬和对乙酰氨基酚放混了,你快回来看看!” 她赶紧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湿痕,把退烧药小心放进保温箱,从围裙口袋里拿出女儿的简笔画 —— 盯着画里的笑脸看了几秒,深吸一口气回复 “别急,你先看药品说明书上的成分,我 20 分钟内回去”。后来才知道,她那晚等李阿姨取完药,又赶回药店整理混放的药品,凌晨 1 点才回家,女儿已经抱着玩具药箱睡着,她在女儿床头放了个毛绒小熊(女儿最爱的玩具),上面贴着手写便签:“宝贝,妈妈明天一定陪你玩”,第二天早上 7 点,她又准时到店,小腿肿得穿不上弹力袜,只能偷偷在裤腿里贴了片消肿贴。 帮她整理药柜时,我见过她在药店仓库偷偷穿弹力袜。她背对着顾客,掀起工作服裤脚,小腿缠着淡蓝色弹力袜,袜口勒出淡淡的红痕 —— 是昨天接待了 60 多位顾客,从早上 8 点站到晚上 7 点,腿肿得疼,只能用热水泡腿到深夜。刚穿好,小区张奶奶拄着拐杖走进来:“小陈,我这降压药快吃完了,你帮我拿两盒”,她赶紧放下弹力袜,笑着扶张奶奶坐下:“您先歇会儿,我给您拿药,顺便帮您测测血压”,等张奶奶走后,她却对着效期表叹气 —— 降压药只剩 2 盒,厂家说要两天后才能补货,怕其他老人没药吃,只能在药店门口贴 “缺货通知”,心里满是焦虑。她的药店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粉色亲子连衣裙,是丈夫去年春天买的,标签上还贴着女儿写的便签:“妈妈,等你有空,我们去公园玩”;白色工作服内袋里,永远装着女儿的幼儿园接送卡,她怕自己忙得忘了接孩子,每次换班前都会拿出来看一眼。 扫文具店门口时,我捡过她扔掉的胖大海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收入:药品销售额 900 元(提成 45 元);支出:早餐 6 元 + 午餐 12 元 = 18 元;给女儿买玩具听诊器(她上周说想要);补消肿贴(10 元);陪女儿玩过家家(今晚,一定)”。那天早上,她在文具店买了本儿童涂鸦本,说 “今晚要陪女儿画‘我们的药店’”,可最后还是因为深夜有人买应急止泻药,加班到晚上 9 点,涂鸦本最终没用到 —— 第二天她来买早餐时,眼底的红血丝藏都藏不住,却还笑着说 “明天,明天一定陪她”。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文具店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她扫码的 “滴” 声与讲解用药的声音。晨光透过药店的窗户照进来,在她的工作清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她写在上面的药品编号。 二、药柜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小腿传来一阵胀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坐在陈欣的药店柜台后,手里还攥着那本工作清单,手机在围裙口袋里震动不停 —— 早上 7 点,丈夫发来的紧急消息:“欣欣,女儿今天幼儿园有亲子活动,主题是‘职业体验’,她非要你去当‘医生’,说要跟你一起给小朋友‘看病’,我今天要跑早高峰订单,实在走不开”;小区李阿姨发来的消息:“小陈,我家孙子凌晨发烧到 39.5℃,你药店开门了吗?我现在就过去买退烧药!” 窗外天刚亮,小区里只有清洁工在扫地,冷风吹进药店,带着消毒水的味道。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陈欣。 摸向小腿,昨天站了一天的胀痛还在,一按就像灌了铅;左手的玻璃杯倒在柜台上,胖大海茶洒了点在工作清单上;工作服内袋里,女儿的接送卡硌着胸口,卡面印着女儿的笑脸。柜台抽屉里,压着三份 “职业难题”:工作的 “服务要求”(红色标注 “8 点整理儿童退烧药柜;8 点半接待李阿姨(测体温 + 讲用药方法);14 点核对糖尿病药品效期;18 点盘点库存”);家庭的 “牵挂线索”(“女儿亲子活动:让丈夫录视频,晚上陪她补玩;给丈夫买护膝(25 元);陪女儿画涂鸦本(今晚,无论多晚)”);身体的 “警报信号”(“静脉曲张:穿弹力袜;腿肿:每小时坐 5 分钟;口干:喝胖大海水”)。 我摸向工作服口袋里的零钱,昨天卖药剩的 100 元,给母亲买了盒止咳药花了 30 元,还剩 70 元 —— 给丈夫买护膝要 25 元,给女儿买玩具听诊器要 30 元,剩下的 15 元留着应急,心里像压着块湿棉花,既担心李阿姨孙子的病情,又怕女儿因自己失约难过。 早上 7 点 40 分,我赶紧穿上弹力袜,整理儿童退烧药柜,把布洛芬、对乙酰氨基酚按年龄段分类摆好,怕实习生拿错。刚整理完,李阿姨就抱着孙子冲进药店,孩子脸蛋通红,哭着喊 “奶奶,我难受”,我赶紧拿出体温计:“39.5℃,先吃这个退烧药,我教您怎么喂”,然后取药、贴标签,详细讲解 “间隔 4 小时才能吃第二次,别跟其他感冒药混着吃”,李阿姨感激地说 “幸好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我松了口气,赶紧给丈夫发消息:“你帮我录点亲子活动的视频,晚上我陪女儿补玩”。 上午 10 点,亲子活动开始,丈夫发来视频,画面里女儿拿着玩具针管,却没精打采的,嘴里念叨 “妈妈怎么没来”,我看着视频,眼泪差点掉下来,只能强忍着继续接待顾客 —— 小区王爷爷来买降压药,我帮他测血压 “135/85,有点高,记得少吃盐”;年轻妈妈来买益生菌,我叮嘱 “饭后半小时吃,温水送服”,小腿的胀痛越来越明显,只能趁没人时偷偷揉腿。 下午 2 点,我核对糖尿病药品效期,发现有 3 盒胰岛素快过期,赶紧贴 “临期折扣” 标签,怕顾客买到过期药;下午 4 点,厂家发来消息,说降压药明天就能补货,我赶紧把 “缺货通知” 撕掉,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傍晚 6 点,盘点库存,发现儿童感冒药只剩 5 盒,赶紧下单补货;晚上 7 点,我终于下班,在药店买了护膝,又在文具店买了玩具听诊器,花了 55 元,口袋里只剩 15 元。 晚上 7 点半,到家时女儿还没睡,抱着玩具药箱坐在门口,看见我回来,眼睛一亮:“妈妈,你终于回来了!我们玩‘小医生’吧”,我放下包,陪她玩过家家,女儿让我当 “病人”,她拿着听诊器在我胸口听:“妈妈,你没生病,要多喝热水”,我抱着女儿,心里满是温暖,忘了一天的疲惫。 三、药柜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胖大海香味。我摸向小腿,没有静脉曲张的胀痛,只有文具店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小区业主群的消息:“陈欣被评为‘社区健康守护者’!药店给她涨了工资,还减少了夜班次数(每周 1 次);她女儿的‘小医生’画作在幼儿园获奖,学校邀请她去做职业分享;丈夫的外卖平台还给她发了‘家属慰问券’,能免费换购日用品!” 我跑到药店,看见陈欣穿着那件粉色亲子连衣裙,女儿在她身边举着获奖画作:“妈妈,你看我的画得奖了!”;丈夫戴着她买的护膝,笑着说 “这个护膝真舒服,骑车膝盖不疼了”;小区张奶奶带着几位老人,手里拿着 “健康卫士,邻里贴心” 的锦旗走进来:“小陈,谢谢你总帮我们送药,还提醒我们吃药,你真是个好姑娘”;药店店长手里拿着获奖证书与奖金:“陈欣,这是你的证书和奖金,以后夜班少了,你能多陪陪家人”;实习生跑过来,手里拿着整理好的效期表:“陈姐,效期我都核对完了,你放心陪女儿吧”。 陈欣接过锦旗,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能帮大家守护健康,我已经很满足了”。她的指尖不再沾着药粉,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涂着淡粉色指甲油;小腿的静脉曲张也好了很多,她说 “现在不用总站着,药店还配了高脚凳,能偶尔歇会儿”;女儿的玩具药箱放在药店柜台最显眼的地方,旁边摆着那本涂鸦本,她说 “周末要带丈夫和女儿去公园玩,兑现去年的承诺”。 “陈姐,来买本新涂鸦本吗?” 她看见我,笑着挥挥手。风卷着文具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药店的笑声。我递过去一本儿童涂鸦本,突然明白陈欣药柜里的秘密 —— 那些熬到深夜的值守、贴满消肿贴的腿、没拆封的亲子连衣裙,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她把对邻里的责任,融进了每一次取药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胖大海的玻璃杯,看似普通,却藏着她对健康的敬畏;就像女儿的简笔画,看似微小,却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文具店上班,陈欣昨天说 “周末从公园回来,要带女儿来文具店,让她选本新涂鸦本,再看看妈妈平时工作的地方”。顺便问问她,公园玩的时候女儿有没有骑小自行车,丈夫的护膝用得还习惯吗,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平衡工作与家庭的药店店员,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工具箱里的守护 一、维修店的工具箱与带油污的指尖 某电脑城 “诚信维修店” 的清晨总飘着菊花茶香与焊锡的混合味道,我守在隔壁配件店柜台后,看周明穿着深蓝色维修工装匆匆走进店里。他的袖口沾着浅灰色焊锡痕迹,是昨天焊接线路板时蹭的;胸前别着 “高级维修技师” 银质徽章,边缘被螺丝刀磨得泛白,那是从业 8 年时获评的;腰间系着黑色工具围裙,口袋里露出万用表的红色表笔;左手托着台待修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裂着蛛网纹,机身贴着 “紧急:企业办公用,24 小时修好” 的黄色标签;右手正用十字螺丝刀拆解后盖 —— 指尖因长期拧螺丝、捏电子零件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黑色油污,是清理电脑风扇灰尘时蹭的,连指甲盖缝里都嵌着淡灰色焊锡渣,洗了好几次都没洗干净。 他的维修台永远摆着三样被精心打理的东西:泡着菊花的搪瓷杯,杯身印着 “精工细修” 的黑色字样,是老顾客送的开业礼物,杯底沉着几片舒展的菊花,他说 “修设备时要高度集中,喝口菊花茶能让脑子清醒点”;记满 “维修清单” 的活页本,封面用透明胶带粘了层保护膜,某页用圆珠笔写着 “周一:9 点修企业笔记本(换屏幕 + 清灰);14 点上门修冰箱(不制冷);周三:处理空调漏水;周五:教学徒测电路”“提醒自己:今晚陪儿子拼乐高机器人(上周答应的,别忘);给妻子买保湿霜(超市收银台吹空调,皮肤干)”;还有张儿子画的 “爸爸的维修台” 简笔画,用透明塑封包着压在活页本下,画里的维修台摆满彩色工具,他举着螺丝刀,儿子在旁边递零件,背面用铅笔写着 “爸爸加油,我以后也要跟你学修东西”。午休时,他会靠在椅背上揉颈椎,左手攥着没焊完的线路板,右手轻轻按压颈侧,眉头微蹙却没停下看待修设备 —— 怕耽误企业客户用电脑,也怕学徒接错冰箱线路,手机常年调最大声,存着小区独居老人的紧急联系电话。我递过去一瓶矿泉水时,发现他的维修台旁放着颈椎枕与创可贴,颈椎枕上印着儿子画的小机器人,他笑着说 “天天低头修设备,颈椎和手都落下毛病了”,指尖碰到矿泉水瓶时,我才注意到他的指腹比常人更粗糙,是常年握螺丝刀、拆零件磨出来的。 上周暴雨夜,我关配件店门时,撞见他在小区楼下对着工具箱红着眼。深蓝色工装裤脚沾满泥水,紧紧贴在腿上;手里攥着刚修好的企业服务器硬盘,上面贴着 “数据已恢复,可正常使用” 的标签;手机屏幕亮着妻子发来的视频,画面里儿子举着乐高零件哭:“爸爸说好了今天陪我拼机器人的,他又骗人!” 而他刚冒雨上门修完超市冷柜 —— 冷柜压缩机故障,若不及时修好,里面的生鲜全得变质,他浑身湿透,颈椎因低头修冷柜隐隐作痛,却接到企业紧急电话:“服务器硬盘坏了,明天要赶项目报告,必须今晚修好!” 这时学徒发来消息:“周哥,顾客送来的冰箱检测出漏氟,我不会补,你能回来看看吗?” 他赶紧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湿痕,把硬盘小心放进工具箱,从围裙口袋里拿出儿子的简笔画 —— 盯着画里的小机器人看了几秒,深吸一口气回复 “别急,你先关闭冰箱电源,我修完硬盘就回去教你”。后来才知道,他那晚在企业修服务器到凌晨 1 点,又赶回店里教学徒补氟,回到家时儿子已经抱着乐高睡着,他在儿子床头放了个新乐高小人(路过玩具店买的),上面贴着手写便签:“宝贝,周末爸爸一定陪你拼机器人”,第二天早上 7 点,他又准时到店,颈椎疼得不敢低头,只能偷偷在衣领里贴了片颈椎贴。 帮他递零件时,我见过他在维修店角落偷偷包扎手指。他背对着顾客,掀起工装袖口,左手食指缠着创可贴,边缘还渗着点血 —— 是拆电脑时被锋利的金属外壳划伤,昨天修了 8 台设备,手指被零件硌得又红又肿。刚包好,小区李阿姨推着故障微波炉走进来:“小周,我这微波炉突然不加热了,你能帮我修修吗?明天还要热孙子的辅食呢”,他没表现出不适,只是笑着扶李阿姨坐下:“您先歇会儿,我现在就帮您查故障”。等李阿姨走后,他却对着微波炉线路板发呆 —— 这是老旧型号,磁控管零件不好找,他怕耽误李阿姨用,只能在心里盘算 “明天一早去零件市场淘”。他的维修店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蓝色亲子运动服,是妻子去年秋天买的,标签上还贴着儿子写的便签:“爸爸,等你有空,我们去爬山”;深蓝色工装内袋里,永远装着儿子的课程表,他怕自己忙得忘了儿子的期中考试时间,每次上门维修前都会拿出来看一眼。 扫配件店门口时,我捡过他扔掉的菊花茶叶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维修:笔记本 3 台 + 冰箱 2 台 + 洗衣机 1 台;收入:800 元(零件成本 200 元);支出:早餐 6 元 + 午餐 15 元 + 乐高小人 20 元 = 41 元;给妻子买保湿霜(50 元);提醒自己:明天早点关店,陪儿子拼乐高”。那天早上,他在配件店买了个新螺丝刀套装,说 “今晚要用新工具陪儿子拼乐高”,可最后还是因为深夜有人修空调,加班到晚上 9 点,螺丝刀套装最终没用到 —— 第二天他来买零件时,眼底的红血丝藏都藏不住,却还笑着说 “明天,明天一定陪他”。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配件店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他拧螺丝的 “咔嗒” 声与万用表的 “滴滴” 声。晨光透过维修店的窗户照进来,在他的维修清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写在上面的故障代码。 二、工具箱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颈椎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坐在周明的维修台后,手里还攥着那本维修清单,手机在围裙口袋里震动不停 —— 早上 7 点,妻子发来的紧急消息:“周明,儿子今天要参加乐高比赛,他非要你去现场陪他,说有你在能拿奖,我今天要上早班,实在走不开”;企业客户发来的消息:“公司 5 台打印机全坏了,明天要打印项目合同,今天必须修好,我们派车 8 点半来接你!” 窗外天刚亮,电脑城的路灯还没熄灭,冷风吹进维修店,带着焊锡的味道。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周明。 摸向颈椎,昨天修冷柜的疼痛还在,一按就像针扎;左手的搪瓷杯倒在维修台上,菊花茶洒了点在维修清单上;工装内袋里,儿子的课程表硌着胸口,纸页边缘磨得发亮。工具箱抽屉里,压着三份 “维修难题”:工作的 “维修要求”(红色标注 “8 点整理打印机零件(备硒鼓、电源板);8 点半到企业修打印机;14 点上门修冰箱;18 点复盘故障”)、家庭的 “牵挂线索”(“儿子乐高比赛:让妻子录视频,晚上陪他复盘;给妻子买保湿霜(50 元);陪儿子拼新乐高(无论多晚)”)、身体的 “警报信号”(“颈椎劳损:戴颈椎枕;手指划伤:备创可贴;眼睛酸胀:滴眼药水”)。 我摸向工装口袋里的零钱,昨天修设备剩的 100 元,给母亲买了盒降压药花了 30 元,还剩 70 元 —— 给妻子买保湿霜要 50 元,剩下的 20 元留着应急,心里像压着块石头,既担心耽误企业签合同,又怕儿子因自己失约难过。 早上 8 点,我赶紧穿上颈椎枕,整理打印机零件:把适配的硒鼓按型号摆好,电源板用防静电袋包好,怕学徒拿错。刚整理完,企业的车就到了,我扛着工具箱上车,路上反复琢磨 “打印机全坏大概率是线路问题,先测电路再换零件,别耽误时间”。 早上 9 点,我到企业开始修打印机。拆开第一台,发现电源板烧毁,赶紧换备用板;第二台是硒鼓耗尽,更换后试机正常;11 点,5 台打印机全部修好,企业行政感激地说 “太感谢了,不然明天合同都没法签”,我松了口气,赶紧给妻子发消息:“你帮我录点比赛视频,我尽量赶过去”。 中午 12 点,我赶到乐高比赛现场,儿子刚比完赛,看见我就跑过来:“爸爸,你怎么才来?我得了第三名!” 他举着乐高作品,眼里满是期待,我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心里满是愧疚:“对不起宝贝,爸爸修完打印机就赶来了,晚上陪你拼新乐高好不好?” 陪他吃了午饭,又送他回家,我赶紧往小区赶 —— 还要修李阿姨的冰箱。 下午 2 点,我到李阿姨家,查出冰箱是漏氟,赶紧联系零件商送氟利昂;下午 4 点,补完氟试机正常,李阿姨笑着说 “小周,太谢谢你了,不然我孙子的辅食都没法热”;下午 5 点,我又赶去修洗衣机,电机轴承磨损,更换后反复试机三次,确认没问题才离开;傍晚 6 点,我回到维修店复盘故障案例,学徒拿着线路板问:“周哥,这个电容怎么测好坏?” 我耐心讲解,手指被零件划伤也没察觉,直到渗出血才想起贴创可贴。 晚上 8 点,我终于忙完,在超市买了保湿霜,又在玩具店买了新乐高,花了 70 元,口袋里只剩 0 元。晚上 8 点半,到家时儿子还没睡,抱着乐高等我,我们坐在客厅拼机器人,他说 “爸爸,你教我用螺丝刀好不好?我以后也要修东西”,我握着他的小手拧螺丝,心里满是温暖,忘了一天的疲惫。 三、工具箱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菊花香味。我摸向颈椎,没有劳损的刺痛,只有配件店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电脑城商户群的消息:“周明的‘诚信维修店’获评‘年度便民服务示范店’!市场管理处奖励 5000 元,还帮他申请了‘技术能手’补贴;他儿子的乐高作品获市级三等奖,学校邀请他去做职业分享;妻子的超市也给她调了轻松的岗位,能多陪家人!” 我跑到维修店,看见周明穿着那件蓝色亲子运动服,儿子在他身边举着乐高奖状:“爸爸,我们的机器人获奖了!”;妻子戴着他买的保湿霜,笑着说 “这个保湿霜真好用,收银台吹空调也不觉得干了”;企业客户代表手里拿着锦旗:“周师傅,谢谢你每次都及时修设备,帮我们解决大问题”;市场管理处工作人员递来奖励证书:“周明,这是你的证书和奖金,继续做好便民服务”;学徒也跑过来,手里拿着整理好的零件柜:“周哥,零件我都分类摆好了,你放心陪家人吧”。 周明接过锦旗,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能帮大家解决问题,比啥都重要”。他的指尖不再沾着油污,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满是自信与从容 —— 那件深蓝色工装被他叠好放在衣柜里,旁边摆着儿子的简笔画;颈椎和手指的伤也好了很多,他说 “现在有时间休息,还能教儿子修小玩具,日子越来越好了”;儿子的乐高机器人放在维修台最显眼的地方,他说 “周末要带妻子和儿子去爬山,兑现去年的承诺”。 “周哥,来买个新螺丝刀吗?” 他看见我,笑着挥挥手。风卷着配件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维修店的笑声。我递给他一把新螺丝刀,突然明白周明工具箱里的秘密 —— 那些熬到深夜的维修、贴满创可贴的手、没拆封的亲子运动服,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客户的责任,融进了每一次修设备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菊花的搪瓷杯,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技术的敬畏;就像儿子的简笔画,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配件店上班,周明昨天说 “爬山回来,要带儿子来配件店,让他选个小零件,再看看爸爸平时工作的地方”。顺便问问他,爬山时儿子有没有帮他递水,妻子的保湿霜用得还习惯吗,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平衡工作与家庭的维修员,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简历里的温度 一、人事部的简历与带墨的指尖 某一线城市 “锐销科技” 的清晨总飘着枸杞香与打印机墨粉的混合味道,我守在楼下咖啡店柜台后,看张岚穿着简约款白色衬衫匆匆走进大楼。她的袖口沾着浅褐色咖啡渍,是昨天熬夜改招聘方案时洒的;胸前别着公司定制工牌,上面印着 “人事主管张岚”,照片旁贴着儿子画的小太阳贴纸;领口系着淡蓝色丝巾,是丈夫送的结婚 5 周年礼物,边缘绣着细小的 “家” 字;左手托着厚厚一摞简历,封面贴着 “销售岗紧急补招:3 天内到岗 5 人” 的黄色标签,内页用红笔标注 “重点候选人:李 XX(5 年大客户销售经验,可二面)”;右手攥着支红色记号笔,指尖因长期翻简历、敲键盘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打印机墨粉,连指甲盖缝里都嵌着淡黑色痕迹,洗了好几次都没洗干净。 她的人事部工位永远摆着三样被精心打理的东西:泡着枸杞的保温杯,杯身印着 “以人为本” 的绿色字样,是刚入职时老领导送的,杯底沉着几颗饱满的枸杞,她说 “一天要面十几个人,说太多话口干,喝口枸杞水能缓一缓”;记满 “工作清单” 的棕色皮质笔记本,封面烫着金色花纹,某页用钢笔写着 “周一:9 点筛选销售岗简历;10 点 - 12 点面试 8 人;14 点新员工培训;周三:处理王 XX 离职纠纷;周五:整理绩效考核表”“提醒自己:今晚陪儿子读《小熊温尼》(上周答应的,别忘);给丈夫买颈椎按摩仪(咖啡店旁的药店就有,200 元)”;还有张儿子画的 “妈妈的办公桌” 简笔画,用透明塑封包着压在简历下,画里的她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简历,儿子举着绘本站在旁边,背面用彩色铅笔写着 “妈妈加油,我以后也要帮你选朋友”。午休时,她会靠在椅背上揉腰,左手攥着没改完的培训课件,右手轻轻按压后腰,眉头微蹙却没停下看招聘软件 —— 屏幕上正弹出候选人的消息,问 “二面时间能调整吗”,手机常年调最大声,存着销售总监与重点候选人的紧急联系电话。我递过去一杯热美式时,发现她的工位旁放着腰靠与眼药水,腰靠上印着儿子画的小机器人,她笑着说 “天天久坐看简历,腰和眼睛都吃不消”,指尖碰到咖啡杯时,我才注意到她的指腹比常人更粗糙,是常年翻简历、敲键盘磨出来的。 上周暴雨夜,我关咖啡店门时,撞见她在公司楼下对着简历红着眼。白色衬衫肩头被雨水打湿,洇出深色痕迹;手里攥着刚改完的招聘方案,上面用红笔标注 “销售岗紧急补招 5 人,2 天内完成二面”;手机屏幕亮着丈夫发来的视频,画面里儿子抱着《小熊温尼》哭:“妈妈说好了今天陪我读故事的,你又骗人!” 而她刚冒雨参加完人才招聘会,收了 30 多份简历,回来就接到销售总监的紧急电话:“下周大客户项目要启动,5 个销售必须到位,不然项目要黄!” 这时人事专员小陈发来消息:“张姐,刚核实到有个候选人简历造假,工作经历多写了 2 年,要不要直接淘汰?” 她赶紧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湿痕,把招聘方案小心塞进公文包,从内袋里拿出儿子的简笔画 —— 盯着画里的小机器人看了几秒,深吸一口气回复 “先跟候选人沟通,问问具体工作内容,若核心能力匹配,别因简历瑕疵错过人才”。后来才知道,她那晚筛选简历到凌晨 1 点,确定 8 名二面候选人,回到家时儿子已经抱着绘本睡着,她在儿子床头放了个毛绒兔子(儿子最爱的玩具),上面贴着手写便签:“宝贝,妈妈明天一定陪你读故事”,第二天早上 7 点,她又准时到岗准备面试,腰疼得直不起身,只能偷偷在衬衫里贴了片止痛膏药。 帮她打印面试表时,我见过她在茶水间偷偷滴眼药水。她背对着同事,掀起白色衬衫袖口,手腕处有片淡红色压痕,是长期敲键盘导致的腱鞘炎,昨天改了 10 版招聘方案,手指疼得握不住笔,只能用热水泡手缓解。刚滴完眼药水,销售总监打来电话,声音带着不耐烦:“张岚,昨天面试的候选人怎么还没反馈?项目等着用人,你能不能快点?” 她没反驳,只是轻声说 “王总,我今天会完成二面,明天给您最终名单,保证不耽误项目”。等挂了电话,她却对着面试表叹气 —— 候选人需要时间沟通薪资与到岗时间,业务又催得紧,两边都不能得罪,怕影响公司业绩,只能在心里盘算 “今天加把劲,争取多面两个人”。她的办公室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粉色亲子连衣裙,是丈夫去年春天买的,标签上还贴着儿子写的便签:“妈妈,等你有空,我们去游乐园穿”;白色衬衫内袋里,永远装着儿子的疫苗接种时间表,她怕自己忙得忘了儿子的重要日子,每次去招聘会前都会拿出来看一眼。 扫咖啡店门口时,我捡过她扔掉的枸杞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收入:无(固定薪资);支出:早餐 6 元(咖啡 + 面包)+ 午餐 15 元 = 21 元;给儿子买新绘本(25 元);补止痛膏药(10 元);提醒自己:明天早点下班,陪儿子读故事”。那天早上,她在咖啡店买了本《小猪佩奇》绘本,说 “今晚无论多晚,都要陪儿子读”,可最后还是因为临时加面 2 个候选人,加班到晚上 9 点,绘本最终没读成 —— 第二天她来买咖啡时,眼底的红血丝藏都藏不住,却还笑着说 “明天,明天一定陪他”。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咖啡店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她翻简历的 “沙沙” 声与面试沟通的声音。晨光透过公司的窗户照进来,在她的工作清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她写在上面的候选人名字。 二、简历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后腰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坐在张岚的人事部工位上,手里还攥着那本工作清单,手机在公文包口袋里震动不停 —— 早上 7 点,丈夫发来的紧急消息:“岚岚,儿子今天要带绘本到学校分享,他非要你帮他选,说妈妈选的故事最好听,我今天要去工地监工,实在走不开”;销售总监发来的消息:“张岚,今天必须完成 5 名销售候选人二面,明天就要确定入职名单,大客户项目等不起,别耽误事!” 窗外天刚亮,公司里只有保洁阿姨在打扫卫生,冷风吹过工位,带着枸杞的清香。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张岚。 摸向后腰,昨天改招聘方案的疼痛还在,一按就像针扎;左手的保温杯倒在工位上,枸杞水洒了点在工作清单上;衬衫内袋里,儿子的疫苗接种时间表硌着胸口,纸页边缘磨得发亮。公文包抽屉里,压着三份 “职业难题”:工作的 “人事要求”(红色标注 “8 点整理二面题库(重点考抗压性、客户谈判能力);10 点 - 12 点二面 5 人;14 点新员工培训(讲销售制度 + 提成体系);16 点跟进候选人意向”)、家庭的 “牵挂线索”(“儿子选绘本:让丈夫帮忙选《小猪佩奇》;给丈夫买颈椎按摩仪(200 元);晚上陪儿子读故事,弥补昨天的遗憾”)、身体的 “警报信号”(“腰肌劳损:每小时站起来活动 5 分钟;眼睛干涩:带眼药水;没胃口:早餐吃个三明治,别空腹”)。 我摸向衬衫口袋里的零钱,昨天报销剩下的 300 元,给母亲买了盒降压药花了 80 元,还剩 220 元 —— 给丈夫买颈椎按摩仪要 200 元,给儿子买新绘本要 25 元,剩下的 - 5 元只能从午餐钱里省,心里像压着块湿棉花,既担心候选人沟通不及时流失,又怕儿子因没选到心仪绘本难过。 早上 7 点 40 分,我赶紧到咖啡店旁的药店,买了颈椎按摩仪,花了 200 元,口袋里只剩 20 元。然后拿着简历往公司赶,路上给丈夫发消息:“你帮儿子选《小猪佩奇》吧,就说妈妈特意让你选的,晚上我一定陪他读故事”。 早上 8 点,我准时到岗。快速整理二面题库,把 “如何应对客户拒绝”“过往最大单成交经验” 等问题按优先级排序,腰的疼痛让我直咧嘴,只能边揉腰边打字,心里想着 “绝不能选错人,不然既浪费公司成本,也耽误候选人前途”。 早上 10 点,二面准时开始。第一个候选人李 XX 经验丰富,但薪资要求比预算高 20%,我耐心沟通:“我们的提成体系是阶梯式的,您若能完成大客户指标,年薪能超预期 15%,而且公司有季度奖金”;12 点,5 人面试全部结束,我初步确定 3 名意向候选人,松了口气,赶紧在咖啡店买了个三明治,花了 15 元,这是我今天的第一顿饭。 中午 12 点半,我开始联系候选人谈薪资,其中 1 人因通勤时间放弃,我赶紧从备选简历里挑了 2 人补面,下午 2 点,新员工培训开始,我对着 5 名新销售讲解:“每月可补 2 次考勤,销售提成按月结算,季度达标有团队奖金”,期间不断有人提问 “客户资源怎么分配”“试用期考核标准是什么”,我一一解答,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发麻,眼睛酸涩得不行,只能滴眼药水缓解。 下午 4 点,培训结束,我终于敲定 5 名入职候选人,赶紧把名单发给销售总监,他回复 “做得好,没耽误项目”,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下午 5 点,我在书店买了本《小猪佩奇》绘本,花了 25 元,只能刷信用卡支付;晚上 6 点,我终于下班,往家赶。 晚上 6 点半,到家时儿子还没睡,抱着旧绘本坐在门口,看见我回来,眼睛一亮:“妈妈,你终于回来了!我们读新故事吧”,我坐在床边,陪他读完《小猪佩奇》,他靠在我怀里说 “妈妈读的故事最好听”,我摸着他的头,忘了一天的疲惫与信用卡的欠款。 三、简历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枸杞香味。我摸向后腰,没有腰肌劳损的刺痛,只有咖啡店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公司工作群的消息:“张岚主管主导的‘销售人才快速补招项目’获评‘年度优秀 HR 案例’!公司奖励 5000 元奖金,特批 3 天带薪假期;她儿子的绘本分享会获得班级第一名,老师还邀请她去学校做‘职业分享’;丈夫的建筑项目获奖,还多了陪家人的时间!” 我跑到公司,看见张岚穿着那件粉色亲子连衣裙,儿子在她身边举着绘本分享会的奖状:“妈妈,我拿第一名啦!”;丈夫戴着她买的颈椎按摩仪,笑着说 “这个按摩仪真舒服,画图脖子不疼了”;销售总监手里拿着奖金和证书:“张岚,这是你的奖金和证书,多亏你招到合适的人,项目才能顺利推进”;候选人李 XX 跑过来,手里拿着盒巧克力:“张主管,谢谢你给我机会,我这个月签了个大单,特意来谢谢你”;小陈也跑过来,手里拿着整理好的简历:“张姐,简历我都分类好了,你放心陪家人吧”。 张岚接过奖金,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能帮公司招到合适的人,陪儿子长大,我已经很满足了”。她的指尖不再沾着墨粉,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涂着淡粉色指甲油;腰肌劳损也好了很多,她说 “公司给换了人体工学椅,还减少了我的加班量,现在能准时回家陪儿子”;儿子的《小猪佩奇》绘本放在工位最显眼的地方,旁边摆着那本工作清单,她说 “周末要带丈夫和儿子去游乐园,兑现去年的承诺”。 “张主管,来杯热美式吗?” 她看见我,笑着挥挥手。风卷着咖啡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公司的笑声。我递过去一杯热美式,突然明白张岚简历里的秘密 —— 那些熬到深夜的灯光、贴满止痛膏药的腰、没拆封的亲子连衣裙,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她把对公司的责任,融进了每一次筛选简历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枸杞的保温杯,看似普通,却藏着她对人才的敬畏;就像儿子的简笔画,看似微小,却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咖啡店上班,张岚昨天说 “从游乐园回来,要带儿子来咖啡店,让他看看妈妈平时买咖啡的地方,还要给我带她儿子画的新画”。顺便问问她,游乐园里儿子有没有坐旋转木马,丈夫的颈椎按摩仪用得还习惯吗,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平衡工作与家庭的人事主管,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假面下的微光 一、酒吧的价目表与带脂粉的指尖 某二线城市 “夜色” 酒吧旁的便利店,总在入夜后飘着酒精与廉价香水的混合味道。我守在柜台后,看林悦穿着紧身吊带裙从咖啡馆走向酒吧 —— 今天是红色的,领口别着枚小巧的珍珠项链,在路灯下泛着微光;左手捏着部亮屏的手机,屏幕停留在社交软件界面,对话框里写着 “我在前面那家酒吧等你,环境挺安静的”;右手攥着张折叠的价目表,边缘被反复摩挲得发毛,指缝里藏着点酒吧地毯的灰色绒毛,指甲涂着鲜艳的红指甲油,却在指尖处蹭掉了一小块,露出原本的淡粉色。 她的随身包永远装着三样被精心藏匿的东西:酒吧定制的价目表,用透明塑料封着,“天使之吻”“浪漫套餐” 几个字被红笔反复圈画,背面记着客户信息 ——“小张:刚毕业,爱聊校园,易心软”“李总:有钱,警惕性高,需夸品味”;母亲的小照片,夹在价目表最后一页,照片上母亲坐在病床上,手里举着药盒,背面用圆珠笔写着 “进口药 800 元 / 盒,每月 2 盒”;还有张皱巴巴的 “话术脚本”,边角被撕过又粘好,上面印着 “引导消费话术:‘难得见面,喝点好的才配得上今天的氛围’”。每次路过便利店,她都会进来买瓶矿泉水,指尖在冰柜前顿几秒,眼神里藏着疲惫,却在抬头时立刻挤出笑容 —— 那是种练过无数次的 “自然微笑”,嘴角弧度刚好,却没抵达眼底。我递水给她时,总能看见她化妆包夹层露出的病历单边角,还有手机屏保上弟弟的奖状,她说 “买水是为了‘润嗓子’,跟客户聊天要多说会儿”,指尖碰到矿泉水瓶时,我才注意到她的指腹沾着点脂粉,是补妆时蹭的,比同龄女孩的手更凉,也更僵硬。 上周暴雨夜,我关便利店门时,撞见她在酒吧后门的屋檐下哭。红色吊带裙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单薄的身上,头发滴着水,脸上的妆花了大半;手里攥着叠皱巴巴的现金,最上面一张是 50 元,边缘还沾着点啤酒渍 —— 后来才知道,那是她诱导刚毕业的小张消费 1.5 万元后,扣掉 500 元绩效罚钱,拿到的 3000 元提成;手机屏幕亮着两条消息:母亲发来的 “悦悦,咳嗽又加重了,医生说要加进口药”,弟弟发来的 “姐,学费还差 800 元,下周要交”。 这时酒吧督导从后门出来,手里拿着个文件夹:“林悦,今晚业绩才 1.2 万,还差 6000 元,要么再约个客户,要么扣你 1000 元押金”。她赶紧用手背擦去眼泪,把现金塞进内衣夹层,从包里掏出补妆粉饼,对着小镜子快速补妆 —— 粉饼蹭到了眼角的泪痕,却没敢停下,只能对着督导点头:“我再约个客户,半小时内到”。等督导走后,她蹲在便利店门口,从包里拿出母亲的照片,指尖反复摩挲着照片边缘,眼泪掉在塑料封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我递过去一包纸巾,她接过时,我看见她掌心有几道浅浅的指甲印,是攥现金时掐出来的。 帮她捡过掉落的化妆包时,撞见她在便利店卫生间撕话术脚本。她背对着镜子,手里攥着那张印着话术的纸,眼泪落在 “难得见面” 几个字上,把油墨晕成一团黑。“昨天那个失业的大哥,说那 8000 元是他最后一点积蓄”,她声音发颤,“他说想跟我处对象,我看着他的眼睛,差点就说了实话”。话音刚落,手机响了,是督导的电话:“客户到了,赶紧过来,别磨磨蹭蹭的”。她赶紧把撕碎的脚本扔进垃圾桶,用口红重新涂了涂掉色的指尖,对着镜子练习微笑 —— 嘴角上扬,眼神却空茫,像在给自己戴上面具。她的出租屋我去过一次,衣柜最底层藏着件没拆封的护士服,标签上的价格还没撕,是三年前的款式;化妆包最底层,压着张 “离职计划”,上面写着 “还差 5 万医药费,再做 10 个月就走”,字迹被眼泪晕得有些模糊。 扫便利店门口时,我捡过她扔掉的泡面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业绩:1.2 万(提成 2400 元);支出:妈买药 2000 元 + 弟学费 800 元 = 2800 元(缺口 400 元);明日目标:1.8 万(约小张 + 李总);提醒自己:别走心,别抬头看客户眼睛”。那天早上,她在便利店买了包最便宜的泡面,说 “今天不用化妆,吃点热的就行”—— 后来才知道,她前晚骗完小张,对着镜子哭到凌晨,把妆全卸了,没敢再涂口红。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便利店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她发消息的 “哒哒” 声与酒吧的音乐声。霓虹灯光透过酒吧的窗户照进来,在她的价目表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她藏在眼底的泪光。 二、价目表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指尖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坐在便利店的长椅上,手里攥着那张皱巴巴的价目表,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停 —— 早上 8 点,母亲发来的消息:“悦悦,医生说今天必须买进口药,咳嗽得喘不上气”;督导发来的消息:“林悦,今天必须完成 1.8 万业绩,押金扣了就别想拿回去”。 窗外天刚亮,酒吧还没开门,门口的地毯上还沾着昨晚的啤酒渍,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林悦。 摸向内衣夹层,昨天剩下的 200 元还在,叠得整整齐齐;化妆包里,母亲的病历单硌着胸口,纸页边缘磨得发亮;手机里,小张的聊天框停留在 “明天见”,李总的备注后面标着 “重点,1.2 万目标”。随身包的侧袋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工作的 “业绩要求”(红色标注 “12 点见小张:引导点浪漫套餐(1288 元)+2 瓶天使之吻(1776 元);20 点见李总:至少点至尊套餐(1.2 万);总目标 1.5 万 +”)、家庭的 “牵挂线索”(“母亲买药:800 元(今天必须转);弟弟学费:800 元(今晚转);给母亲打电话:骗说‘在做文员,今天不加班’”)、心理的 “警报信号”(“愧疚感:别想客户难处;怕拆穿:准备‘手机没电’‘朋友催’的借口;自我安慰:再骗这两次,就够妈这个月的药钱”)。 我摸向口袋里的零钱,200 元,连买瓶进口药都不够,心里像压着块浸了水的棉花 —— 既怕母亲断药,又怕面对小张信任的眼神,手指攥着价目表,指甲掐进掌心,传来一阵刺痛。 早上 10 点,我坐在咖啡馆靠窗的位置,对着镜子练习微笑。涂口红时,手抖得厉害,红色的膏体蹭到了嘴角,像道细小的血痕。手机响了,是小张发来的消息:“我快到了,给你带了杯奶茶,你上次说喜欢喝珍珠的”,我盯着屏幕,眼泪差点掉下来 —— 他记得我的喜好,我却要骗他的钱。 中午 12 点,小张提着奶茶坐在我对面,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卫衣,脸上带着腼腆的笑:“林悦,你今天比昨天更好看”。我接过奶茶,指尖碰到他的手,是暖的,而我的手却冰凉。按照脚本聊校园话题,他说起大学时的社团活动,眼睛亮晶晶的:“要是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聊到一半,我假装看手机:“我手机快没电了,要不我们去前面那家酒吧坐吧?我常去,环境挺好的”,声音轻得像在说梦话。小张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听你的”。 下午 3 点,酒吧里还没多少人,督导坐在角落盯着我们。我拿起价目表,手指在 “浪漫套餐” 上顿了顿:“我们点这个吧,有鸡尾酒还有小吃,挺划算的”。小张凑过来看价目表,眉头皱了皱:“1288 元?有点贵”。我赶紧别开眼,重复着脚本里的话:“难得见面,喝点好的才配得上今天的氛围”,心里像有根针在扎。他沉默了几秒,还是点头:“行,听你的”。 督导走过来递了个眼神,我硬着头皮又说:“你不是喜欢喝甜的吗?再点两瓶‘天使之吻’吧,口感挺好的”。小张愣了愣,还是点头:“好”。等服务员把酒端上来,他拿起酒杯递给我:“干杯,希望以后能常见面”,我接过酒杯,指尖发抖,没敢碰他的眼神 —— 怕看到里面的期待,自己会崩溃。 晚上 8 点,李总坐在卡座里,穿着西装,手里把玩着手机:“你常来这儿?” 我赶紧编借口:“我朋友开的,偶尔来帮忙照看”,拿起价目表推荐 “至尊套餐”:“您这么有品味,这个套餐最配您了,里面的红酒是进口的”。他冷笑一声:“你是酒托吧?” 我心跳瞬间加速,赶紧假装生气:“您怎么这么说我?我只是想跟您好好聊天,您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走”,说完假装起身。他拽住我的手腕:“坐下,点吧,我倒要看看你能骗我多少”。 晚上 10 点,李总签单离开,消费 1.2 万,我拿到 2400 元提成。督导笑着拍我的肩:“不错,今晚业绩够了”,我却站在原地,手里攥着现金,指缝里全是汗。小张发来消息:“今天玩得很开心,下次再约你”,我盯着消息,眼泪终于掉下来 —— 他还以为我是真心想跟他做朋友。 晚上 11 点,我在便利店 ATM 机给母亲转了 800 元,给弟弟转了 800 元,口袋里还剩 1000 元。走到酒吧后门,蹲在屋檐下,从包里拿出母亲的照片,指尖反复摩挲着照片上的药盒,心里默念:“妈,再熬几个月,我就不干了”。 三、假面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便利店空调的凉意。我摸向掌心,没有指甲掐出的刺痛,只有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酒吧附近的社区群消息:“林悦母亲的医药费有着落了!社区帮申请了慢性病补助,进口药能报销 70%;她弟弟拿到奖学金,还兼职赚了学费;林悦找到份药店收银的工作,昨天已经去上班了!” 我跑到药店,看见林悦穿着白色的工作服,头发扎成马尾,没涂口红,脸上是淡淡的笑容 —— 没有了吊带裙的紧绷,也没有了脂粉的厚重。她正给一位老人拿药,耐心地讲解用法:“这个药每天吃一次,饭后半小时吃”,指尖在药盒上轻轻划过,是暖的。 母亲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新的病历单:“多亏了社区的补助,现在吃药不用那么贵了”;弟弟站在货架旁,帮着整理药品:“姐,我周末去兼职,能帮你分担点”;李总走进药店,手里拿着个信封:“这里面是 1.2 万,你不用还,就当是我帮你妈的”,林悦赶紧摇头:“谢谢您,不用了,我现在能赚钱了,以后会还您的”。 她从抽屉里拿出那件没拆封的护士服,笑着说:“等我攒够钱,就去考护士证,以后就能照顾我妈了”;化妆包放在柜台上,里面没有了价目表和话术脚本,只有母亲的照片和弟弟的奖状;手机屏保换成了药店的工作证,上面写着 “收银员林悦”。 “林悦,来瓶矿泉水!” 她看见我,笑着挥挥手。风卷着药店的药香,像在应和她的笑声。我递过去一瓶水,突然明白她价目表里的秘密 —— 那些鲜艳的口红、虚假的笑容、撕了又粘的脚本,不是 “堕落的证明”,是她把对家庭的爱,融进了每一次挣扎里,把对救赎的渴望,藏在了每一次良心谴责中。就像那枚珍珠项链,看似普通,却藏着她对母亲的牵挂;就像那张离职计划,看似卑微,却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便利店上班,林悦昨天说 “周末休息,要带母亲去公园散步,还要来便利店买些水果”。顺便问问她,护士证备考得怎么样,母亲的咳嗽好点没,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摘下面具的女孩,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耳机里的温柔 一、客服中心的耳机与带糖渍的指尖 某电商平台客服中心楼下的便利店,总在清晨飘着胖大海茶香与盒饭的混合味道。我守在柜台后,看赵晓雨穿着浅蓝色客服工服匆匆走进大楼。她的袖口沾着浅褐色咖啡渍,是昨天值晚班时洒的;胸前别着 “月度服务之星” 银质徽章,边缘被耳机线磨得泛白,那是上月一次性解决率 92% 的见证;手腕戴着女儿编的彩色绳结,绳结上还挂着个小铃铛;左手握着耳机麦克风,麦克风套着淡粉色海绵套,边缘磨得发亮;右手攥着本 “服务清单” 笔记本,指尖因长期敲键盘、翻话术本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薄荷味润喉糖的糖渍,是刚才在便利店买糖时蹭的,连指甲盖缝里都嵌着淡灰色键盘灰,洗了好几次都没洗干净。 她的工位永远摆着三样被精心打理的东西:泡着胖大海的保温杯,杯身印着 “耐心沟通” 的绿色字样,是她刚入职时组长送的,杯底沉着两片舒展的胖大海,她说 “一天要接 50 多通电话,嗓子干得冒烟,喝口胖大海能缓一缓”;记满 “服务清单” 的蓝色笔记本,封面贴满女儿画的小耳机贴纸,某页用圆珠笔写着 “周一:早班,重点处理物流投诉;周三:晚班,关注退换货审核;周五:整理疑难案例”“提醒自己:今晚陪女儿读《小兔子乖乖》(上周答应的,别忘);给丈夫买护腰(便利店旁的药店就有,35 元)”;还有张女儿画的 “妈妈的耳机” 简笔画,用透明塑封包着压在话术本下,画里的她戴着耳机,女儿举着水杯站在旁边,背面写着 “妈妈加油,我听你打电话”。午休时,她会靠在椅背上揉腰,左手攥着没整理完的投诉记录,右手轻轻按压后腰,眉头微蹙却没停下看电脑屏幕 —— 屏幕上正显示 “待接来电:12 通”,怕错过考核时间,也怕新接的是 “难搞客户”,手机常年调最大声,存着丈夫和女儿的紧急联系电话。我递过去一瓶矿泉水时,发现她的工位下放着腰靠与隔音耳塞,腰靠上印着女儿画的小太阳,她笑着说 “天天久坐接电话,腰和耳朵都吃不消”,指尖碰到矿泉水瓶时,我才注意到她的指腹比常人更粗糙,是常年敲键盘、捏润喉糖磨出来的。 上周暴雨夜,我关便利店门时,撞见她在客服中心走廊对着简笔画哭。浅蓝色工服肩头被雨水打湿,洇出深色痕迹;手里攥着刚打印的 “月度考核表”,上面用红笔标注 “一次性解决率 85%,未达标,扣 200 元绩效”;手机屏幕亮着丈夫发来的视频,画面里女儿抱着耳机哭:“妈妈说好了今天陪我读故事的,她又骗人!” 而她刚接完一通 1 小时的投诉电话 —— 客户因商品破损要求 “十倍赔偿”,拒绝沟通且全程辱骂,她按话术耐心解释,却被客户投诉 “服务态度差”,导致考核扣分,还得继续值晚班处理 20 个积压的物流投诉工单。 这时组长发来消息:“今晚必须把积压工单处理完,不然影响团队排名,你加把劲!” 她赶紧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湿痕,把考核表小心塞进包里,从抽屉里拿出女儿的简笔画 —— 盯着画里的小水杯看了几秒,深吸一口气回复 “我现在就处理”。后来才知道,她那晚处理工单到凌晨 1 点,喝了 3 杯胖大海水,嗓子还是哑了,回家时女儿已经抱着耳机睡着,她在女儿床头放了块草莓蛋糕(女儿最爱的口味),上面贴着手写便签:“宝贝,妈妈明天一定陪你读故事”,第二天早上 7 点,她又准时到岗,腰椎疼得直不起身,只能偷偷在工服里贴了片止痛膏药。 帮她捡过掉落的耳机时,我见过她在茶水间偷偷吃润喉糖。她背对着同事,掀起工服领口,后颈贴着片淡蓝色热敷贴 —— 是长期戴耳机导致的颈部肌肉紧张,昨天接了 60 通电话,耳朵嗡嗡响到深夜。刚含上润喉糖,耳机突然响起 “待接来电” 提示音,她赶紧放下糖,调整麦克风位置,接起电话瞬间切换成标准语气:“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挂了电话,她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 —— 刚才客户又因物流问题发脾气,她只能忍着委屈道歉,心里却像压着块石头。她的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灰色亲子卫衣,是丈夫去年双 11 买的,标签上还贴着女儿写的便签:“妈妈,等你休息,我们去动物园穿”;浅蓝色工服内袋里,永远装着女儿的幼儿园接送卡,她怕自己值晚班忘了接孩子,每次换班前都会拿出来看一眼。 扫便利店门口时,我捡过她扔掉的润喉糖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接电量:58 通(投诉 32 通,咨询 26 通);考核:一次性解决率 88%(差 2% 达标);支出:早餐 6 元 + 午餐 12 元 + 润喉糖 5 元 = 23 元;给女儿买草莓蛋糕(15 元);提醒自己:明天接电话要更耐心,别被客户影响情绪”。那天早上,她在便利店买了块草莓蛋糕,说 “今晚无论多晚,都要陪女儿吃”,可最后还是因为临时加接 10 通投诉电话,加班到晚上 10 点,蛋糕最终没吃成 —— 第二天她来买早餐时,眼底的红血丝藏都藏不住,却还笑着说 “明天,明天一定陪她”。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便利店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她接电话的 “您好” 声与键盘的 “哒哒” 声。晨光透过客服中心的窗户照进来,在她的服务清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她写在上面的工单编号。 二、耳机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后腰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坐在赵晓雨的工位上,手里还攥着那本服务清单,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停 —— 早上 7 点,丈夫发来的紧急消息:“晓雨,女儿今天托班有‘亲子手工’活动,主题是‘我的妈妈’,她非要你去,说要跟你一起做‘小耳机’手工,我今天要跑早高峰订单,实在走不开”;组长发来的消息:“今天大促后物流投诉暴增,早班提前 1 小时到岗,保证 30 秒接起率 100%,一次性解决率至少 90%,别拖团队后腿!” 窗外天刚亮,客服中心里只有保洁阿姨在打扫卫生,冷风吹过工位,带着胖大海的清香。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赵晓雨。 摸向后腰,昨天值晚班的疼痛还在,一按就像针扎;左手的保温杯倒在工位上,胖大海水洒了点在服务清单上;工服内袋里,女儿的接送卡硌着胸口,卡面印着女儿的笑脸。工位抽屉里,压着三份 “工作难题”:工作的 “服务要求”(红色标注 “8 点 - 12 点:处理物流停滞投诉,按‘道歉 + 加急配送 + 补偿运费券’话术;12 点 - 16 点:审核退换货申请,核对订单信息;下班后整理 20 个疑难案例”)、家庭的 “牵挂线索”(“女儿亲子活动:让丈夫录视频,晚上补做手工;给丈夫买护腰(35 元);陪女儿读《小兔子乖乖》(无论多晚)”)、身体的 “警报信号”(“腰椎酸痛:戴腰靠;嗓子沙哑:每小时吃 1 颗润喉糖;听力不适:戴隔音耳塞休息 10 分钟”)。 我摸向工服口袋里的零钱,昨天处理工单剩的 100 元,给母亲买了盒止咳药花了 40 元,还剩 60 元 —— 给丈夫买护腰要 35 元,给女儿买草莓蛋糕要 15 元,剩下的 10 元留着应急,心里像压着块石头,既担心考核不达标扣钱,又怕女儿因自己失约难过。 早上 7 点,我赶紧穿上腰靠,整理 “物流异常话术”,把 “您别急,我马上帮您查询物流节点,同时申请加急配送,另外补偿 5 元运费券” 这句话用红笔标出来,怕接电话时忘词。刚整理完,耳机就响起 “待接来电” 提示音,第一通电话是位语气暴躁的客户:“我的快递停在半路 3 天了,你们到底能不能解决?!再不给我处理,我就投诉到平台!” 我深吸一口气,按话术道歉:“非常抱歉给您带来不好的体验,我马上帮您查询物流节点……” 客户打断我:“道歉有什么用?我要的是解决方案!” 我耐着性子解释 2 分钟,终于说服客户同意方案,挂电话时,手心全是汗,腰也开始隐隐作痛。 中午 12 点,我接了 38 通电话,喝了 3 杯胖大海水,嗓子还是有点哑。丈夫发来女儿做手工的视频,画面里女儿举着歪歪扭扭的 “小耳机”,嘴里念叨 “妈妈怎么还不来”,我看着视频,眼泪差点掉下来,赶紧在便利店买了份盒饭,花了 12 元,这是我今天的第一顿饭。 下午 2 点,我接到一通 “恶意投诉” 电话 —— 客户明明收到商品,却谎称 “未收到” 要求补发,我核对物流签收记录后,客户开始辱骂:“你们就是骗子,我要找媒体曝光你们!” 我按规定不能挂电话,只能忍着委屈听了 5 分钟,挂电话后赶紧吃颗润喉糖,对着女儿的简笔画深呼吸。 下午 5 点,我终于完成当天接电量,一次性解决率 92%,达标了,组长笑着说 “今晚不用加班,早点回去陪孩子吧”,我松了口气,赶紧在药店买了护腰,又在蛋糕店买了草莓蛋糕,花了 50 元,口袋里只剩 10 元。 晚上 6 点半,我到家时,女儿还在门口等我,她举着 “小耳机” 跑过来:“妈妈,你终于回来了!我们一起改好不好?” 我放下包,陪她坐在沙发上,用彩笔给 “小耳机” 涂颜色,她把 “小耳机” 贴在我耳边说 “妈妈,这样你接电话就不辛苦啦”,我抱着她,心里满是温暖,忘了一天的疲惫与委屈。 三、耳机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胖大海香味。我摸向后腰,没有腰椎的刺痛,只有便利店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客服中心工作群的消息:“赵晓雨获评‘年度优秀客服’!公司奖励 5000 元奖金,还减少了她的晚班次数(每周 1 次);她女儿的‘小耳机’手工获托班一等奖,学校邀请她去做‘职业分享’;丈夫的外卖平台给她发了‘家属慰问券’,能免费换购日用品!” 我跑到客服中心,看见赵晓雨穿着那件灰色亲子卫衣,女儿在她身边举着手工奖状:“妈妈,我们的小耳机获奖啦!”;丈夫戴着她买的护腰,笑着说 “这个护腰真舒服,骑车腰不疼了”;组长手里拿着奖金和证书:“晓雨,这是你的奖金和证书,以后晚班少了,你能多陪陪家人”;之前那位 “物流停滞” 客户也来了,手里拿着盒水果:“赵客服,谢谢你上次帮我解决快递问题,之前态度不好,别介意”;同事们围过来,手里拿着鲜花:“晓雨,恭喜你,你真是我们的榜样!” 赵晓雨接过奖金,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能帮客户解决问题,陪女儿长大,我已经很满足了”。她的指尖不再沾着糖渍,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涂着淡粉色指甲油;腰椎和耳朵也好了很多,她说 “公司给换了人体工学椅,还配了降噪耳机,接电话没那么累了”;女儿的 “小耳机” 手工放在工位最显眼的地方,旁边摆着那本服务清单,她说 “周末要带丈夫和女儿去动物园,兑现去年的承诺”。 “晓雨,来买瓶胖大海水吗?” 她看见我,笑着挥挥手。风卷着便利店的塑料袋,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客服中心的笑声。我递过去一瓶泡好的胖大海水,突然明白赵晓雨耳机里的秘密 —— 那些熬到深夜的接电、贴满止痛膏药的腰、没拆封的亲子卫衣,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她把对客户的责任,融进了每一次接电话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胖大海的保温杯,看似普通,却藏着她对服务的敬畏;就像女儿的简笔画,看似微小,却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便利店上班,赵晓雨昨天说 “从动物园回来,要带女儿来便利店,让她选块草莓蛋糕,再看看妈妈平时买早餐的地方”。顺便问问她,动物园里女儿有没有看到小熊猫,丈夫的护腰用得还习惯吗,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能平衡工作与家庭的客服专员,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镜头里的烟火 一、老巷的相机与带灰屑的指尖 某二线城市老街区的清晨总飘着油条香与青砖灰的味道,我守在杂货店柜台后,看老陈背着相机包从巷口走来。他的卡其色工装夹克袖口沾着浅白色镜头清洁剂痕迹,是昨天擦镜头时蹭的;胸前别着枚旧相机造型徽章,边缘磨得发亮,他说 “这是女儿送的退休礼物,戴着就像她陪着我拍”;左手托着二手佳能 6D,镜头盖没盖,显示屏上是刚拍的 “修鞋匠补鞋” 特写,参数停在 “ISO 400,光圈 f/5.6”;右手攥着块镜头布,指尖因长期握相机、调拨盘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老巷青砖的灰屑,是今早蹲在墙根拍晨露时蹭的,连指甲盖缝里都嵌着淡灰色,洗了好几次都没洗干净。 他的相机包永远摆着三样被精心呵护的东西:泛黄的 “取景笔记本”,封面用透明胶带粘了三层,某页用铅笔写着 “周一:早市拍‘油条摊蒸汽’(6:00-7:00,逆光最佳);周三:老巷拍‘雨后水洼倒影’(遇雨必去);周末:拆迁区拍‘最后一家杂货店’(月底前赶完)”“提醒自己:今晚陪儿子复习数学(上周答应的,别忘);给相机买新存储卡(旧的满了,300 元)”;用旧布包着的 50mm 定焦镜头,是他攒 3 个月工资买的,布上绣着个小太阳,是妻子偷偷绣的;还有张儿子画的 “爸爸举相机” 简笔画,用透明塑封包着夹在笔记本最后一页,画里的他举着相机,儿子举着数学试卷站旁边,背面用蓝笔写着 “爸爸,拍完照陪我做题”。蹲守间隙,他会靠在我家杂货店墙根揉肩颈,左手攥着没调好参数的相机,右手轻轻按揉颈侧,眉头微蹙却没停下看巷口 —— 怕错过晨练老人拎着鸟笼走过的瞬间,也怕阳光变烈影响逆光效果。我递过去一瓶凉白开时,发现他的相机包侧袋里放着护肩与眼药水,护肩上印着儿子画的小相机,他笑着说 “天天扛相机,肩颈早落下毛病了,这护肩是儿子帮我选的”,指尖碰到水瓶时,我才注意到他的指腹比常人更粗糙,是常年蹲守拍照、摆弄镜头磨出来的。 上周暴雨夜,我关杂货店门时,撞见他在巷口对着相机红着眼。卡其色工装肩头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手里攥着刚拍的 “老巷杂货店招牌” 照片,镜头被雨水淋得有点模糊,他正用镜头布反复擦,擦得指尖发红;手机屏幕亮着妻子发来的视频,画面里儿子举着数学试卷哭:“爸爸说好了今晚陪我复习,他又去拍那些破照片!” 而他刚冒雨蹲守 2 小时,就为拍 “雨后老巷水洼倒影”—— 老巷下周要拆,这是最后一次能拍到的机会,相机镜头盖被风吹掉,镜头进了点雨水,他怕修不好(这相机是二手的,修一次要 500 元),又怕回家被妻子骂 “不务正业”。 这时我喊他:“陈师傅,进来躲躲雨吧,别淋坏了相机!” 他赶紧把相机抱在怀里,跑进店里,从相机包掏出儿子的简笔画,盯着看了几秒,声音发哑:“我就想多拍点老巷的照片,以后拆了,至少还有个念想”。后来才知道,他那晚把相机送到维修点,自己淋着雨回家,儿子已经睡着,他在儿子书桌放了张刚洗的 “校园樱花” 照片(之前拍的,儿子说过喜欢),上面贴着手写便签:“宝贝,爸爸明天一定陪你复习”,第二天早上 5 点,他又来老巷补拍,肩颈疼得抬不起相机,只能用围巾裹着护肩,蹲在我家店门口拍了半小时。 帮他捡过掉落的镜头布时,我见过他在杂货店角落整理照片。他背对着我,手里翻着打印好的老街区照片 —— 有修鞋匠、裁缝铺、糖水摊,每张背面都写着拍摄时间和地点,眼泪掉在 “糖水摊阿姨笑” 的照片上,把油墨晕成一小团。“昨天会计报表没做完,被领导批评,妻子说我‘都 45 岁了,还玩相机浪费钱,不如给儿子报补习班’”,他声音发颤,“可这些照片,都是老巷的念想啊”。刚整理完,巷口传来拆迁队的声音,他赶紧把照片塞进相机包,拿起相机就跑,忘了肩颈的疼 —— 怕错过拆迁前最后一个 “市井符号”。他的衣柜顶,藏着个没拆封的新镜头,是妻子偷偷买的,知道他想要很久,却怕他觉得浪费钱,没告诉他;会计包夹层里,永远装着 “摄影展报名表”,他想再投稿,却怕没精力准备,每次来老巷前都会拿出来看一眼。 扫杂货店门口时,我捡过他扔掉的面包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取景:早市(6:00-7:00,拍 30 张);老巷(18:00-19:30,拍 25 张);支出:面包 5 元 + 镜头纸 10 元 = 15 元;计划:买存储卡 300 元(从生活费里省);提醒自己:陪儿子复习(今晚,一定)”。那天早上,他在我家买了袋馒头,说 “拍完早市就回家陪儿子”,可最后还是因为蹲守拍 “油条摊蒸汽”,错过了晚饭,馒头凉了都没吃 —— 第二天他来买镜头纸时,眼底的红血丝藏都藏不住,却还笑着说 “蒸汽裹着阳光的样子,拍出来真好看”。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杂货店门框上打盹,梦里全是他按快门的 “咔嚓” 声与调参数的 “滴滴” 声。晨光透过老巷的梧桐叶照进来,在他的取景笔记本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写在上面的取景时间。 二、镜头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肩颈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靠在老巷墙根,手里攥着那本取景笔记本,手机在相机包口袋里震动不停 —— 早上 5 点,妻子发来的紧急消息:“老陈,儿子数学模拟考才考 70 分,今晚必须陪他复习函数,别再去拍那些照片了!”;我(老陈)的手机还亮着另一条消息,是杂货店老板(原来的我)发来的:“陈师傅,我这店今天下午拆,你要是想来拍最后一张,趁中午人少,我给你留着门”。 窗外天刚亮,老巷里只有清洁工在扫街,冷风吹过,带着油条的香味。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老陈。 摸向肩颈,昨天蹲守拍日出的疼痛还在,一按就像针扎;左手的相机倒在腿边,显示屏还亮着,停在 “修鞋匠补鞋” 的照片;工装内袋里,儿子的简笔画硌着胸口,塑封膜边缘磨得发亮。相机包抽屉里,压着三份 “生活难题”:爱好的 “取景要求”(红色标注 “6 点早市拍‘包子摊蒸汽’(逆光);12 点拍杂货店(招牌 + 老板特写);18 点整理照片(选 10 张投稿)”);家庭的 “牵挂线索”(“儿子复习:晚上 7 点 - 9 点,重点讲二次函数;给妻子买护手霜(她总说做卫生手干,20 元);别让妻子知道买存储卡(怕她生气)”);身体的 “警报信号”(“肩颈劳损:戴护肩;眼睛酸胀:滴眼药水;没胃口:早餐吃馒头,别耽误取景”)。 我摸向工装口袋里的零钱,昨天发的会计工资剩 200 元,给母亲买了盒降压药花了 80 元,还剩 120 元 —— 给妻子买护手霜要 20 元,买存储卡差 180 元,心里像压着块湿棉花,既怕错过杂货店最后取景机会,又怕儿子因我失约难过。 早上 5 点 40 分,我赶紧穿上护肩,背着相机往早市跑。蹲在包子摊对面,调整参数 “ISO 200,光圈 f/4”,等摊主掀开蒸笼的瞬间 —— 蒸汽裹着晨光升起,金黄的包子在蒸汽里若隐若现,我赶紧按下快门,肩颈的疼痛让我直咧嘴,只能用右胳膊托着相机,心里默念 “这画面,值了”。7 点,我拍了 25 张,赶紧往家跑,把照片导进电脑,怕存储卡再满。 中午 12 点,我到杂货店时,老板正收拾东西:“陈师傅,就等你了,我这招牌挂了 20 年,今天拆了舍不得”。我蹲下来拍招牌特写,阳光刚好落在 “老周杂货店” 五个字上,老板站在招牌下笑:“拍好了给我洗一张,我贴在家里”。我点点头,又拍他叠塑料袋的样子,指尖碰到相机握柄,突然想起儿子的简笔画 —— 他举着试卷的样子,心里一阵愧疚。 下午 2 点,我去数码店看存储卡,300 元的要攒半个月生活费,我犹豫半天,买了张 200 元的(容量小但能凑合用)。下午 5 点,我回家整理照片时,妻子看见存储卡,把围裙往沙发上一扔:“又乱花钱!儿子复习你不管,就知道拍那些破照片,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 我没反驳,只是把 “杂货店招牌” 照片调出来,妻子凑过来看,沉默了几秒:“这店拆了,以后想吃你拍的糖水摊,也没地方拍了”。 晚上 7 点,儿子拿着数学试卷走进来:“爸,你拍的那些照片,能给我看看吗?” 我打开电脑,他指着 “老巷水洼倒影” 说 “这张真好看,我们班同学肯定没见过这样的老巷”。我摸着他的头:“爸今晚陪你复习,这些题爸都会”,讲题时,儿子突然说 “爸,你要是喜欢拍,就拍吧,我以后自己多做题”,我眼眶一热,肩颈的疼好像也轻了。 三、镜头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老巷青砖的味道。我摸向肩颈,没有劳损的刺痛,只有杂货店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老街区业主群的消息:“老陈的‘老巷烟火’摄影作品获市级摄影展一等奖!奖金 5000 元;社区还给他办了‘老巷记忆’摄影展,好多老居民都去看;他儿子数学考了 90 分,说‘爸爸的照片给了我动力’;他妻子偷偷给他买了新镜头,藏在相机包最底层!” 我跑到摄影展现场,看见老陈穿着那件卡其色工装,胸前别着获奖证书,儿子举着 “一等奖” 奖牌:“爸,你真棒!”;妻子拿着新镜头走过来:“早就给你买了,怕你说浪费,没敢告诉你”;杂货店老板捧着 “老周杂货店” 的照片:“陈师傅,谢谢你给我留了念想,我孙子天天看这照片,说以后要像你一样拍老巷”;修鞋匠、糖水摊阿姨也来了,手里拿着老陈拍的照片:“我们的样子,还能留在照片里,真好”。 老陈接过新镜头,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想把老巷的烟火留住,没想到能让这么多人记着”。他的指尖不再沾着灰屑,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相机挂在脖子上,镜头盖没盖,显示屏上是刚拍的 “摄影展人群” 特写;肩颈的疼也好了很多,他说 “儿子帮我买了新护肩,妻子天天给我揉肩,现在拍多久都不疼了”;儿子的简笔画贴在相机包外侧,他说 “周末要带妻子和儿子去新开发的老巷取景,让他们也看看我拍的世界”。 “陈师傅,来瓶凉白开吗?” 他看见我,笑着挥挥手。风卷着摄影展的宣传册,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老居民的笑声。我递过去一瓶凉白开,突然明白老陈镜头里的秘密 —— 那些熬到深夜的整理、贴满护肩的疼、省吃俭用买的设备,不是 “不务正业的证明”,是他把对老巷的热爱,融进了每一次按下快门里,把对家庭的责任,藏在了每一次妥协与坚持中。就像那本泛黄的取景笔记本,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生活的敬畏;就像儿子的简笔画,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杂货店上班,老陈昨天说 “摄影展结束后,要带儿子来老巷拍晨露,还要给我洗张‘杂货店最后一天’的照片”。顺便问问他,新镜头用得顺不顺手,儿子的数学题还有没有不会的,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平衡了热爱与家庭的摄影爱好者,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录音笔里的真相 一、咖啡馆的录音笔与带墨的指尖 某一线娱乐媒体附近的 “星芒咖啡馆”,总在清晨飘着金银花茶与打印纸的混合味道。我守在柜台后,看李默穿着黑色冲锋衣匆匆走进来 —— 他的袖口沾着浅褐色咖啡渍,是昨天熬夜改稿时洒的;胸前别着媒体工作证,照片旁贴着片透明胶带,粘住了边角的磨损;拉链侧袋里露出录音笔的黑色笔帽,笔帽上挂着个小铃铛,是他女儿用彩绳编的;左手握着采访本,封面用透明胶带贴了三层,内页用圆珠笔写满 “线索备注”:“艺人苏晓:今早 9 点养老院公益(线人说‘作秀’,需核实);剧组《风起长安》:下午 2 点影视基地路透(重点拍主演状态)”;右手攥着支黑色水笔,指尖因长期握笔、敲键盘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打印纸纤维,连指甲盖缝里都嵌着淡蓝色墨水,是昨晚打印采访稿时蹭的。 他的固定座位永远摆着三样被精心打理的东西:泡着金银花的保温杯,杯身印着 “客观求真” 的白色字样,是他刚当记者时导师送的,杯底沉着几片舒展的金银花,他说 “一天要录两三个小时采访,说话多,加上熬夜,喝这个能败火”;记满 “新闻清单” 的活页本,某页夹着女儿的简笔画 —— 画里的他举着录音笔,女儿举着《小美人鱼》绘本站旁边,背面用彩色铅笔写着 “爸爸,录完故事早点回家”;还有个迷你充电宝,上面贴着女儿画的小太阳,他说 “录音笔不能没电,万一错过关键采访,哭都来不及”。蹲守间隙,他会靠在椅背上揉颈椎,左手攥着没核实的线人消息,右手轻轻按压颈侧,眉头微蹙却没停下看手机 —— 屏幕上是线人刚发的 “养老院地址”,怕艺人提前离开,也怕错过公益的真实画面。我递过去一杯热美式时,发现他的背包侧袋里放着护颈枕与防蓝光眼镜,护颈枕上印着 “新闻伦理” 四个小字,他笑着说 “天天蹲守、熬夜,颈椎和眼睛早扛不住了,这俩是我的‘救命符’”,指尖碰到咖啡杯时,我才注意到他的指腹比常人更粗糙,是常年握录音笔、翻采访本磨出来的。 上周暴雨夜,我关咖啡馆门时,撞见他在门口对着录音笔红着眼。黑色冲锋衣肩头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手里攥着刚录完的 “艺人苏晓冒雨送物资” 录音,耳机线还挂在脖子上;手机屏幕亮着他妻子发来的视频,画面里女儿抱着绘本哭:“爸爸说好了今天陪我读《小美人鱼》的,他又骗人!” 而他刚在影视基地蹲守 3 天,终于拍到苏晓私下做公益的画面,却接到编辑的电话:“别跟公益了!读者就爱看苏晓的绯闻,线人说他今晚和某女星吃饭,你赶紧去蹲!” 这时他的录音笔突然响了,是女儿之前录的声音:“爸爸,你要记得陪我读故事哦”。他赶紧用手背擦去眼泪,把录音笔小心放进内袋,从活页本里拿出女儿的简笔画 —— 盯着画里的小太阳看了几秒,深吸一口气回复编辑:“公益是真的,读者需要知道真相,绯闻我不追”。后来才知道,他那晚顶着压力写了 “苏晓公益纪实” 稿,编辑让他加绯闻段落,他据理力争到凌晨 3 点,最终稿件保留了客观内容,却被降了推荐位;回到家时女儿已经睡着,他在女儿床头放了支新录音笔,里面录了他读的《小美人鱼》,上面贴着手写便签:“宝贝,爸爸明天一定陪你读”,第二天早上 6 点,他又去养老院补拍素材,颈椎疼得不敢低头,只能偷偷在脖子上贴了片颈椎贴。 帮他捡过掉落的采访本时,我见过他在咖啡馆删 “私生饭线索”。他背对着其他客人,手里握着线人发来的 “苏晓私人住址”,手指悬在手机删除键上 —— 拍了能拿独家,稿分能多 500 元,够给女儿买套新绘本;不拍又怕编辑骂,这个月的绩效还没达标。刚删掉地址,编辑又发来消息:“苏晓工作室发了公益声明,你赶紧去核实是不是作秀,别让别家抢了先!” 他赶紧收拾采访本,抓起录音笔就跑,忘了拿桌上的保温杯 —— 我追出去时,看见他正往养老院方向跑,颈后的颈椎贴露了一角,在风里晃。他的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亲子冲锋衣,是他妻子去年双 11 买的,标签上还贴着女儿写的便签:“爸爸,等你有空,我们去露营”;采访本最后一页,永远夹着女儿的幼儿园接送卡,他怕自己蹲守忘了接孩子,每次出门前都会摸一摸。 扫咖啡馆门口时,我捡过他扔掉的金银花茶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任务:核实苏晓公益(9 点);拍《风起长安》路透(14 点);写公益稿(20 点);支出:早餐 8 元 + 午餐 15 元 + 给妻子买润唇膏 20 元 = 43 元;提醒自己:今晚一定陪女儿读绘本”。那天早上,他在咖啡馆买了本《小美人鱼》,说 “今晚不管多晚,都要给女儿读”,可最后还是因为临时要补拍公益后续,加班到晚上 10 点,绘本最终没读成 —— 第二天他来拿保温杯时,眼底的红血丝藏都藏不住,却还笑着说 “明天,明天一定陪她”。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咖啡馆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他按录音笔的 “咔嗒” 声与敲键盘的 “哒哒” 声。晨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他的新闻清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写在上面的线索关键词。 二、录音笔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颈椎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坐在咖啡馆的固定座位上,手里攥着李默的采访本,手机在冲锋衣口袋里震动不停 —— 早上 7 点,他妻子发来的消息:“阿默,女儿今天幼儿园有‘亲子阅读’活动,她非要你去,说要听你现场读《小美人鱼》,我今天有公开课,实在走不开”;线人发来的消息:“苏晓今早 8 点去城西养老院,带了好多物资,应该是真公益,地址发你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窗外天刚亮,咖啡馆里只有我(原来的店主)在打扫卫生,冷风吹过,带着金银花的清香。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李默。 摸向颈椎,昨天蹲守影视基地的疼痛还在,一按就像针扎;左手的保温杯倒在桌上,金银花茶洒了点在采访本上;冲锋衣内袋里,女儿的简笔画硌着胸口,塑封膜边缘磨得发亮。采访包抽屉里,压着三份 “职业难题”:工作的 “报道要求”(红色标注 “8 点 - 10 点:养老院采访,拍真实画面 + 录苏晓访谈,核实公益频率;14 点:影视基地拍路透;20 点:写公益稿,客观呈现,不添无关内容”)、家庭的 “牵挂线索”(“女儿亲子活动:让妻子录视频,晚上补读;给妻子送润唇膏(她办公室在幼儿园旁边);录新故事进录音笔”)、身体的 “警报信号”(“颈椎反弓:戴护颈枕;眼睛酸胀:戴防蓝光眼镜;没胃口:早餐吃个三明治”)。 我摸向冲锋衣口袋里的零钱,昨天发的稿分剩 300 元,给母亲买了盒降压药花了 120 元,还剩 180 元 —— 给妻子买润唇膏要 20 元,给女儿买新绘本要 35 元,剩下的 125 元留着应急,心里像压着块石头,既怕错过苏晓公益的真实画面,又怕女儿因我失约难过。 早上 7 点 40 分,我赶紧穿上护颈枕,背着采访包往养老院跑。蹲在养老院门口的树后,调整录音笔参数,等苏晓出现 ——8 点 10 分,她带着志愿者搬物资,没带助理,也没通知其他媒体,我赶紧按下录音键,抓拍她给老人剪指甲的画面,颈椎的疼痛让我忍不住扶了扶脖子,心里默念 “真相最重要,不能让读者被‘作秀’的说法误导”。 上午 9 点半,苏晓的团队发现了我,拦住不让拍:“我们是私人公益,不需要报道!” 我赶紧解释:“我不是来挖八卦的,是想让大家知道真实的公益行动,避免不实猜测”,最终争取到 10 分钟采访时间,我问 “您多久来一次?”“物资来源是个人还是团队?”,苏晓笑着说 “每月来两次,物资是我和粉丝一起捐的”,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上午 10 点,我把录音笔交给幼儿园门卫,附了张便签:“让念念(李默女儿)先听里面的故事,爸爸晚上陪她读”,然后往妻子的学校赶 —— 想送润唇膏,顺便看看女儿。远远看见女儿拿着录音笔,耳朵贴在上面笑,我心里一阵愧疚,在学校门口买了个三明治,花了 8 元,这是我今天的第一顿饭。 下午 2 点,我去影视基地拍路透,刚拍了几张,编辑发来消息:“公益稿里加苏晓去年的绯闻,流量能翻倍,不然这个月绩效扣 20%!” 我盯着消息,手指发抖 —— 加绯闻能多拿稿分,却违背 “客观求真” 的初心,最终回复 “我会把公益写清楚,绯闻和这次事件无关,不加”,编辑发来个 “呵” 的表情,没再说话。 晚上 7 点,我写完稿,赶紧往家赶;晚上 7 点半,到家时女儿还在等我,她举着绘本跑过来:“爸爸,你终于回来了!我们读故事吧”,我坐在沙发上,抱着她读《小美人鱼》,她把录音笔贴在我嘴边:“爸爸,你的声音比录音里好听”,我摸着她的头,忘了颈椎的疼和编辑的指责。 三、录音笔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金银花的清香。我摸向颈椎,没有反弓的刺痛,只有咖啡馆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娱乐媒体行业群的消息:“李默的《艺人苏晓:一场未作秀的公益》获‘年度客观报道奖’!奖金 8000 元;苏晓工作室发微博感谢他的真实报道,带动更多艺人参与公益;他女儿的‘亲子阅读’视频被幼儿园评为‘最佳家庭互动奖’;他妻子偷偷把亲子冲锋衣洗干净,叠在了他的背包里!” 我跑到颁奖典礼现场,看见李默穿着那件黑色冲锋衣,胸前别着获奖证书,女儿举着 “最佳报道” 奖牌:“爸爸,你真棒!”;他妻子拿着亲子冲锋衣走过来:“周末我们去露营,你之前答应念念的”;苏晓笑着递过来一张照片:“这是我给老人剪指甲的照片,你拍得很好,我打印出来了”;编辑也来了,手里拿着绩效单:“之前是我太急着要流量,你的坚持是对的,这个月绩效给你满分”。 李默接过冲锋衣,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记者该做的 —— 把真相告诉读者,把时间留给家人”。他的指尖不再沾着墨水,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颈椎的疼也好了很多,他说 “现在编辑允许我合理安排时间,不用天天蹲守,还能陪念念读绘本”;女儿的简笔画被贴在他的采访本首页,他说 “以后每次采访前,我都会先看看念念的画,提醒自己‘真相和家人都重要’”。 “李记者,来杯金银花茶吗?” 他看见我,笑着挥挥手。风卷着咖啡馆的宣传单,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现场的笑声。我递过去一杯泡好的金银花茶,突然明白李默录音笔里的秘密 —— 那些熬到深夜的改稿、贴满颈椎贴的脖子、没拆封的亲子冲锋衣,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新闻的敬畏,融进了每一次采访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杯泡着金银花的保温杯,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客观的坚守;就像女儿的简笔画,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平衡职业与家庭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咖啡馆上班,李默昨天说 “露营回来,要带念念来咖啡馆,让她看看爸爸平时写稿的地方,还要给我带她画的新画”。顺便问问他,露营时念念有没有在录音笔里录新故事,苏晓的公益有没有新进展,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守住真相也守住家庭的记者,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样衣里的微光 一、拍摄棚的软尺与带勒痕的指尖 某国货内衣品牌拍摄棚旁的 “衣料小铺”,总在清晨飘着氨纶面料与代餐棒的混合味道。我守在柜台后,看林溪抱着样衣袋从试衣间走向拍摄棚 —— 她的浅肤色内衣肩带别着银色尺码夹,标注 “M 码,缩 0.5cm 肩宽”;脚踝贴着肤色肌效贴,边缘卷了角,是昨天踮脚拍 “优雅站姿” 磨的;左手捏着软尺,指尖因反复丈量泛着红痕,指缝里藏着点定妆粉,是补妆时蹭的;右手攥着本手账本,封面折了道印,夹着张粉色纸条 —— 后来才知道,是她妹妹写的 “姐姐最棒,别逼自己太紧”。 她常来我这买辅料:要过 0.5cm 宽的弹力带(改样衣肩带用)、肤色隐形贴(遮腰腹勒痕),每次来都匆匆忙忙,却总记得给妹妹带块橡皮(妹妹说 “画设计图要擦改”)。她的样衣袋里永远装着三样东西:透明盒装的代餐棒(燕麦味,盒盖写着 “每日半根”)、印着 “内衣造型策划” 的笔记本(某页写 “蕾丝款拍摄:暖光突出透气,模特姿势要放松,避免紧绷感”)、妹妹的照片(夹在笔记本里,照片上妹妹举着 “我要学服装” 的涂鸦)。试衣间隙,她会靠在我铺门口的长椅上揉肩颈,软尺绕在手腕上,眼睛盯着拍摄棚的样衣架 —— 怕造型师喊她试衣,也怕手机弹出妈妈的消息(上次妈妈发 “考编报名表已填”,她躲在试衣间哭了半小时)。我递过去一杯温水时,发现她手账本里夹着张皱巴巴的考编宣传单,边缘被指甲掐出印,她笑着说 “我妈寄的,没敢扔”,指尖碰杯子时,我才注意到她指腹有淡淡的勒痕 —— 是长期攥软尺、捏样衣留下的,比同龄女孩的手更粗糙,却总把指甲剪得整整齐齐(怕勾坏蕾丝样衣)。 上周暴雨夜,我关铺时撞见她在试衣间哭。浅粉色蕾丝样衣扔在沙发上,腰腹处有明显的勒痕;她蹲在地上,手里攥着软尺,反复绕着腰 “63cm、63cm……”,手机亮着品牌方的消息:“明天拍摄必须 60cm 内,不然换新人”;妈妈发来的语音在响:“小李考编笔试过了,你下周必须回来模考,别再跟我扯你的‘模特梦’!” 她刚结束 6 小时拍摄,只吃了半根代餐棒,胃里空荡荡的,却要逼自己做卷腹 —— 我听见她小声哭:“就差 3cm,为什么这么难?” 这时她手机弹出妹妹的消息:“姐姐,我画了件‘不勒肚子的内衣’,等你回来给你看”,她赶紧擦眼泪,对着屏幕笑:“妹妹真棒,姐姐明天就看”。后来才知道,她那晚没做卷腹,在我铺买了包青菜(怕低血糖),煮了碗面加了个蛋,第二天提前 1 小时到拍摄棚,靠调整呼吸、收紧核心把腰围 “憋” 到 60.5cm,拍摄结束后,她肩颈贴满肌效贴,却在给妹妹发消息时说 “今天拍得很顺利”。 帮她递过弹力带时,我见过她在化妆间看 “造型策划课”。她背对着化妆师,手机屏幕亮着 “内衣场景搭配” 课程,笔记写满 “舒适型内衣要避免过度修图,真实展示贴合度”;手边放着本《服装造型基础》,书页折着角,是她攒了两个月工资买的。刚关掉视频,品牌总监走过来说 “林溪,下周带新人,她腰围 58cm,你多教她摆姿势”,她点头说好,转身却对着镜子摸眼角 —— 我看见她用遮瑕膏盖细纹,嘴里念叨 “再熬两年,就能做幕后了”。她的衣柜顶,藏着件没拆封的 “教师职业道德” 教材(妈妈寄的);手账本最后一页,画着个 “造型工作室” 的草图,旁边写着 “28 岁前实现”,每次遇到挫折,她都会摸一摸那页纸。 扫铺门口时,我捡过她扔掉的代餐棒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 “今日摄入:380 大卡;拍摄:22 套样衣,4.5 小时微笑;支出:妹妹橡皮 2 元 + 弹力带 5 元 = 7 元;提醒:别吃晚饭,明天 60cm”。那天她来买隐形贴,说 “拍完这组就给自己放半天假”,可最后还是因为新人摆不好姿势,她陪着拍到深夜,代餐棒放在口袋里,凉了都没吃 —— 第二天她来取忘在我这的笔记本,眼底的红血丝藏不住,却还笑着说 “新人进步快,以后能少操心”。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铺门打盹,梦里全是她扯样衣的 “沙沙” 声、软尺的 “咔嗒” 声。晨光透过拍摄棚的窗户照进来,在她的手账本上投下光斑,像极了妹妹纸条上的小太阳。 二、样衣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腰腹传来一阵紧绷的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蹲在试衣间地上,手里攥着软尺,手机在样衣袋里震动不停 —— 早上 5 点,妈妈发来的消息:“下周三考编模考,我给你订了高铁票,别想逃”;品牌方发来的消息:“蕾丝款样衣只剩 S 码(60cm),今天必须试穿贴合,不然换新人拍大促片”。 窗外天刚亮,拍摄棚里只有造型师在整理样衣,冷风吹过,带着蕾丝面料的轻响。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林溪。 摸向腰腹,昨天拍摄的勒痕还在,一按就发疼;左手的软尺还绕在腰上,显示 “62.8cm”;样衣袋里,妹妹的纸条硌着胸口,写着 “姐姐别饿肚子”。化妆包抽屉里,压着三份 “生存难题”:工作的 “拍摄要求”(红色标注 “7 点晨跑 6 公里;8 点称重≤61cm;10 点试穿 S 码样衣(无褶皱);14 点拍摄‘收腹提肩’姿势 2 小时”)、家庭的 “牵挂线索”(“妈妈模考:找借口推迟;给妹妹买设计本(她上次说想要);看她的内衣涂鸦”)、身体的 “警报信号”(“低血糖:藏 1 颗水果糖;肩颈痛:贴肌效贴;胃痉挛:备温水”)。 我摸向口袋里的零钱,昨天拍摄收入剩 200 元,给妈妈买了盒降压药花了 80 元,还剩 120 元 —— 给妹妹买设计本要 30 元,剩下的留着买青菜,心里像压着块湿布:既怕穿不上 S 码丢了合约,又怕妈妈生气,只能咬着牙系紧运动腰带,往操场跑。 早上 7 点,晨跑 6 公里后,称重 “61.5cm”,比要求多 1.5cm。我在操场加练 20 分钟卷腹,汗水滴在瑜伽垫上,胃里发慌,却不敢吃任何东西 —— 怕体重反弹。8 点半,到试衣间试 S 码样衣,拉链拉到腰腹时卡住了,造型师过来扯:“再收点腹,不然拍出来显胖,大促片不能出问题”。我忍着呼吸收紧核心,腰腹的肉被勒得发疼,肩颈因发力僵硬,却只能笑着说 “再试试,能穿上”。10 点,样衣终于贴合,我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嘴角却发颤 —— 怕拍摄时松气显胖,也怕撑不住晕过去。 中午 12 点,拍摄中场休息,我偷偷摸出兜里的水果糖(低血糖犯了),刚含进嘴,妹妹发来视频:“姐姐,我画了件‘弹性腰围内衣’,你看!” 屏幕里,妹妹举着涂鸦,上面写 “不会勒肚子”,我眼眶发热,赶紧说 “妹妹真厉害,姐姐以后就用你设计的款拍”。挂了视频,我在铺里买了包青菜,花了 5 元,煮了碗面(只敢吃半碗),怕下午没力气拍摄。 下午 2 点,拍摄到关键帧 —— 需要踮脚保持 “优雅站姿” 20 分钟,脚踝的肌效贴磨得发疼,客户在监视器前喊:“笑自然点,别像被绑着!” 我赶紧调整表情,心里却委屈:“我已经尽力了,为什么永远不够?” 下午 5 点,拍摄结束,我脱下样衣,腰腹勒出红痕,称重 “60.2cm”—— 为了达标,我一天只吃了半碗面加半颗糖。 晚上 7 点,我在书店买了设计本,花了 30 元,往家赶;晚上 8 点,跟妈妈视频,我说 “品牌大促片要盯后期,模考能不能推迟?” 妈妈生气地挂了电话,我蹲在地上哭,却不敢哭太久(怕明天眼睛肿),只能打开造型课视频,笔记写 “大促片后期:保留真实贴合度,不过度修图”—— 这是我想传递的 “舒适美”,不是被尺码绑架。 三、样衣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蕾丝面料的轻软触感。我摸向腰腹,没有勒痕的刺痛,只有铺柜台边缘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拍摄棚的群消息:“林溪的‘舒适内衣造型方案’获品牌年度创新奖!品牌邀她做造型主管,不用再拍样衣;她妈妈来拍摄棚看了成片,说‘原来你是在帮女生选舒服的衣服’;妹妹考上服装学院,带了本‘内衣设计稿’来见她!” 我跑到新装修的造型工作室,看见林溪穿着米色工装服(不是样衣),手里拿着妹妹的设计稿,笑着说 “这个弹性腰围设计,我们下次就做样品”;妈妈坐在旁边,翻着她的造型笔记:“早知道你在做正经事,就不逼你考编了”;品牌总监递来聘书:“以后你管造型团队,不用再量腰围了”;妹妹举着录取通知书:“姐姐,我以后跟你一起做‘不勒肚子的内衣’!” 林溪接过聘书,指尖没有了勒痕,指甲涂着淡粉色指甲油 —— 她的手账本里,妹妹的纸条被贴在首页,旁边写着 “28 岁,实现了一半梦想”;之前藏的考编宣传单,被折成小方块,夹在 “家庭相册” 里;肌效贴和代餐棒,被收进了储物盒,她说 “以后不用再逼自己了”。 “林溪,来块弹力带吗?” 她看见我,笑着挥挥手。风卷着工作室的设计稿,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她的笑声。我递过去一卷浅粉色弹力带(妹妹说要做 “温柔款内衣”),突然明白她样衣里的秘密 —— 那些勒痕、肌效贴、半根代餐棒,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她把对 “舒适美” 的坚持,融进了每一次试衣里,把对妹妹的守护,藏在了每一次咬牙支撑中。就像妹妹的纸条,看似普通,却给了她对抗焦虑的勇气;就像那本造型笔记,看似单薄,却让她从 “被尺码定义” 变成 “定义美”。 明天我还要来铺里上班,林溪昨天说 “下周要带妹妹来选面料,做她设计的第一件内衣样品”。顺便问问她,新团队的工作顺不顺手,妹妹的设计稿有没有修改,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挣脱尺码束缚、活成自己喜欢样子的女孩,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甜。 江城穿越之墓碑旁的守护 一、陵园的抹布与带泥土的指尖 某一线城市 “松鹤园” 陵园门口的 “长青花店”,总在清晨飘着麦冬草香与菊花的混合味道。我守在柜台后,看秦建国穿着深灰色制服从园区走来 —— 他的袖口沾着浅绿的松针痕,是修剪墓碑旁侧柏时蹭的;胸前别着 “星级管理员” 铜质徽章,边缘被工具包磨得泛亮;腰间系着工具围裙,口袋里露出软毛刷的白色刷毛;左手握着块半湿的纯棉抹布,布角沾着点湿润的泥土,是给墓碑旁的麦冬草浇水时蹭的;右手攥着本活页本,封面贴着手写便签 “今日:3 排 7 号摆龙井,5 排 12 号修射灯”,指尖因长期握抹布、剪枝泛着厚茧,指甲盖缝里嵌着淡褐色的陵园泥土,洗了好几次都没洗干净。 他是我店的常客,每天清晨会来买一束白色雏菊(偶尔换茉莉,说 “给园区里的‘小朋友’和‘阿姨’带的”),付款时总多给 5 块钱,说 “下次来取花时多放片叶子”。他的工具包永远装着三样被精心呵护的东西:磨得发亮的铜制修枝剪,剪刃上缠着块旧布(怕划伤墓碑);记满 “逝者档案” 的活页本,某页夹着他妻子的旧照片 —— 照片上女人笑着举着菊花,背面写 “记得按时吃饭”;还有个银色薄荷糖铁盒,上面贴着孙女画的小太阳,他说 “家属哭到哽咽时,含颗糖能缓一缓”。清洁间隙,他会坐在园区入口的石凳上歇脚,后背贴着黑色护腰,眼睛盯着祭扫区方向 —— 怕家属找不到墓碑,也怕松鼠碰倒祭品。我递过去一瓶温水时,发现他的活页本里夹着孙女的照片:5 岁的妞妞举着 “爷爷是天使” 的涂鸦,他笑着说 “孩子说我在帮天使看家门,不让坏人欺负‘睡着的人’”,指尖碰到水瓶时,我才注意到他指腹有淡淡的划痕 —— 是修剪绿植时被松针扎的,比同龄人的手更粗糙,却总把指甲剪得整整齐齐(怕擦墓碑时刮花刻字)。 上周暴雨夜,我关花店门时,撞见他在园区门口对着墓碑红着眼。深灰色制服肩头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佝偻的背上;手里攥着个新射灯灯泡,包装纸被雨水泡软;手机屏幕亮着他儿子发来的消息:“爸,同事问你做什么,我真说不出口,你辞职吧,我每月多给你打钱”;而他刚冒雨修复完 2 排 5 号的童墓碑 —— 那是个 5 岁孩子的墓碑,被暴雨冲歪了 10 度,他蹲在雨里用撬棍调了半小时,腰椎疼得直不起身,却怕明天家属看到歪掉的墓碑更伤心。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孙女发来的语音:“爷爷,我画了‘天使墓碑’,等你回来贴在冰箱上”。他赶紧用手背擦去眼泪,把灯泡塞进工具包,从活页本里拿出妻子的照片,对着照片轻声说 “今天雨大,你别担心,小宝的墓碑修好了,他爸妈明天来能放心”。后来才知道,他那晚在园区守到凌晨(怕再出意外),早上 5 点又接着清洁墓碑,儿子来送早餐时,看见他护腰露在制服外,红着眼说 “爸,以后我不劝你辞职了”,他却笑着把我店买的草莓递给儿子:“给妞妞带的,别让她知道爷爷淋雨了”。 帮他递过修枝剪时,我见过他在管理室写 “思念日记”。他背对着门,笔记本上写着 “今天王阿姨的女儿来了,抱着妈妈织的毛衣哭,我说‘把毛衣搭在墓碑上,就像妈妈还在给你盖衣服’,她慢慢不哭了 —— 其实我记得王阿姨生前最爱给女儿织毛衣,上次她来我就记在本上了”,旁边摆着妞妞画的 “爷爷和天使”,画里他在擦墓碑,旁边有个带翅膀的人微笑。刚写完,园区入口传来争吵声(两家家属因祭扫位置起冲突),他赶紧揣好日记,拿着 “园区祭扫规范” 跑过去 —— 明明腰还疼,却站在中间耐心说 “咱们都是来看亲人的,别让他们看着着急”,等家属和解,他靠在我店门口的树上揉腰,却没说一句累。他的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羊绒衫(是儿子去年买的,说 “冬天园区冷”);制服内袋里,永远装着妞妞的照片,每次接待带孩子的家属,都会来我店多买颗水果糖。 扫花店门口时,我捡过他扔掉的薄荷糖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 “今日:清洁 3 排 - 8 排墓碑(6 点 - 8 点);修 5 排 12 号射灯(14 点);接待李爷爷家属(16 点带龙井);支出:妞妞草莓 20 元 + 灯泡 15 元 = 35 元;提醒:今晚帮妞妞做手工”。那天他来买雏菊时,说 “拍完这趟就回家陪妞妞”,可最后还是因为陪王阿姨的女儿聊到深夜,草莓放在工具包里忘了拿 —— 第二天他来取时,眼底的红血丝藏不住,却还笑着说 “她终于敢穿妈妈织的毛衣了,值”。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花店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他擦墓碑的 “沙沙” 声、修枝剪的 “咔嗒” 声。晨光透过陵园的松树照进来,在他的活页本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写在上面的逝者名字。 二、墓碑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腰椎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靠在园区的石凳上,手里攥着那本活页本,手机在工具包口袋里震动不停 —— 早上 5 点,儿子发来的消息:“爸,妞妞今天幼儿园有‘亲子手工’,你答应陪她做‘天使墓碑’的,别又耽误”;园区保安发来的消息:“秦哥,暴雨把 2 排 5 号童墓碑冲歪了,家属明天一早来,得赶紧修!” 窗外天刚亮,雨还没停,陵园里只有清洁工在扫落叶,冷风吹过,带着麦冬草的湿气。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秦建国。 摸向腰椎,昨天擦墓碑的疼痛还在,一按就像针扎;左手的抹布掉在地上,沾了圈泥水;制服内袋里,妻子的照片硌着胸口,背面的字迹被体温焐得温热。工具包抽屉里,压着三份 “守护难题”:工作的 “责任清单”(红色标注 “6 点 - 8 点:修复童墓碑(调水平、加固底座);9 点 - 10 点:清洁 3 排 7 号、5 排 12 号墓碑;14 点:接待王阿姨家属(带茉莉)”);家庭的 “牵挂线索”(“妞妞手工:10 点 - 11 点回家陪做;给儿子带园区的桂花(他想做桂花茶);晚上陪妞妞读《爷爷一定有办法》”);身体的 “警报信号”(“腰椎突出:戴护腰;膝盖疼:别久蹲;嗓子干:泡胖大海”)。 我摸向制服口袋里的零钱,昨天工资剩 300 元,给妻子买了束菊花花了 25 元,还剩 275 元 —— 给妞妞买草莓要 20 元,给儿子买桂花茶包要 15 元,剩下的留着应急,心里像压着块湿石头:既怕家属看到歪墓碑崩溃,又怕妞妞因我失约难过,只能咬着牙穿上护腰,往 2 排 5 号墓碑跑。 早上 5 点半,雨还在下,童墓碑歪得厉害,底座被雨水泡松。我蹲下来,用撬棍慢慢撬动墓碑,腰椎传来尖锐的疼,只能用膝盖顶着地面发力,心里默念 “小宝爸妈明天来,看到整齐的墓碑能少哭会儿”。6 点半,墓碑终于调平,我用抹布擦干碑上的雨水,从工具包拿出之前在花店买的白色雏菊,轻轻摆在碑前 —— 记得妞妞说 “给园区的小朋友带花,他们就不孤单了”。7 点,我扶着石凳站起来,膝盖蹲得发麻,却不敢歇,赶紧去清洁 3 排 7 号李爷爷的墓碑,把他爱喝的龙井放在碑前(家属昨天托我提前摆的)。 上午 9 点半,我终于忙完,往家跑。10 点,到家时妞妞举着彩纸跑过来:“爷爷,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做‘天使墓碑’吧,给你的朋友用!” 我忍着腰疼,陪她坐在客厅剪彩纸,她把黄色贴纸贴在 “墓碑” 上:“这是小太阳,爷爷的朋友就不怕黑了”,我摸着她的头,眼泪差点掉下来 —— 之前总因为工作错过她的手工课,这次终于没让她等太久。 中午 12 点,我送妞妞去幼儿园,顺路在花店买了束茉莉(给王阿姨带的),又买了包桂花茶包(给儿子),花了 35 元。下午 2 点,回到园区接待王阿姨的女儿,她抱着妈妈织的毛衣哭:“我总觉得妈妈走了,就没人疼我了”,我递过薄荷糖,轻声说 “你看这毛衣的花色,妈妈织的时候肯定想着你穿的样子,把它搭在墓碑上,就像妈妈还在给你盖衣服”,她慢慢平复情绪,临走时说 “秦叔,有你在,我觉得妈妈没走太远”。 下午 5 点,园区经理走来:“秦哥,今年‘星级管理员’还是你,家属提名最多,说你比亲人还细心”,我笑着摇头,心里却暖烘烘的。晚上 7 点,我陪妞妞读故事,儿子端来热汤:“爸,我查了腰椎保养的方法,以后我帮你修墓碑,你别总自己扛着”,汤的热气模糊了眼镜,我突然觉得,所有的疼都值了。 三、墓碑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麦冬草的清香。我摸向腰椎,没有突出的刺痛,只有花店柜台边缘蹭的小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松鹤园家属群的消息:“秦建国管理员的‘逝者档案’被做成园区‘思念手册’,供家属参考;他儿子辞职创业,专门做陵园纪念用品,说‘要帮爸爸一起守护思念’;妞妞的‘天使墓碑’手工被幼儿园展出,旁边配着秦叔的守护故事;园区还为他设了‘建国思念角’,放着他整理的逝者生平与家属感谢信!” 我跑到园区的 “思念角”,看见秦建国穿着儿子买的羊绒衫,手里拿着 “思念手册”,妞妞举着手工奖状:“爷爷,你看我的‘天使墓碑’展出啦!”;他儿子抱着纪念用品样品:“爸,我做了带照片的墓碑摆件,家属能把亲人的故事刻在上面”;王阿姨的女儿送来件毛衣:“秦叔,这是我跟妈妈学织的,给你穿,谢谢你让我敢面对离别”;李爷爷的儿子提着龙井:“秦哥,我爸生前说你细心,这茶你留着喝”。 秦建国接过毛衣,笑着说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能帮大家多留份念想,比啥都强”。他的指尖不再沾着泥土,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腰椎的疼也好了很多,儿子给他买了电动按摩仪;妻子的照片被装在相框里,放在 “思念角” 最显眼的地方,旁边摆着妞妞的涂鸦;之前藏在衣柜里的羊绒衫,终于穿在了身上,他说 “冬天在园区值班,再也不冷了”。 “秦叔,来束茉莉吗?” 他看见我,笑着挥挥手。风卷着花店的菊花瓣,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园区的笑声。我递过去一束茉莉,突然明白秦建国工具包里的秘密 —— 那些磨破的抹布、贴满护腰的疼、记满逝者喜好的活页本,不是 “狼狈的证明”,是他把对生命的敬畏,融进了每一次擦墓碑里,把对家人的爱,藏在了每一次坚持中。就像那束白色雏菊,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对 “睡着的人” 的尊重;就像孙女的涂鸦,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对抗误解的勇气。 明天我还要来花店上班,秦建国昨天说 “周末要带妞妞来买花,给园区的‘小朋友’和‘阿姨’换新的,还要给我看他儿子做的纪念摆件”。顺便问问他,“思念角” 的感谢信读了多少封,妞妞的手工有没有被更多小朋友喜欢,我也想听听,那个终于被所有人理解的 “思念守护者”,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到底有多暖。 江城穿越之盲杖下的温度 一、按摩店的盲杖与带艾草的指尖 某二线城市老城区的 “康手盲人按摩店”,藏在便民便利店隔壁的巷子里,招牌上的 “盲人” 二字被雨水浸得发暗,却总在清晨飘出两股交织的味道 —— 一股是陈峰熬药的艾草香,混着点苦涩;另一股是按摩油的淡香,带着点薄荷的清凉。我守在便利店柜台后,每天清晨六点半,准能看见陈峰从巷口那栋老旧居民楼走出来,灰色工装的袖口永远沾着浅褐色的按摩油痕迹,是前一天给顾客推背时蹭的,洗了好几遍都没洗干净,只能在袖口缝了块同色补丁,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的胸前别着枚 “高级调理师” 铜质徽章,边缘被白色盲杖磨得泛亮 —— 那盲杖是老周帮他选的,杖头裹着层橡胶,敲在水泥地上不会发出刺耳的声响,他说 “怕吵到巷子里的老人”。每天他走到便利店门口,都会停下脚步,左手握着盲杖轻轻敲三下地面,像是在跟我打招呼,然后才 “摸索” 着走到收银台前:“老板,来瓶无糖豆浆,要凉的,热的怕按穴位时手心出汗”。他递钱时,指尖总会在收银台台面上顿两秒,像是在确认零钱的位置,其实我知道,他的视力根本没问题 —— 有次他弯腰捡掉在地上的硬币,眼神精准地落在硬币上,只是在指尖碰到硬币的瞬间,又故意放慢了动作,装作 “刚摸到” 的样子。 他的指尖比同龄人的手更粗糙,指腹上有一层厚厚的茧子,是常年按穴位磨出来的,指缝里总藏着点浅绿色的艾草粉,是前一晚给母亲熬药时蹭的。有次我问他:“你天天熬药,是自己不舒服吗?” 他握着豆浆瓶的手顿了顿,笑着说 “我妈身体不好,熬点艾草水给她泡泡脚,能缓解关节疼”,可我后来才知道,他母亲患的是尿毒症,每周要去医院透析两次,那艾草水根本不是泡脚用的,是他自己熬来缓解腰肌劳损的 —— 长期弯腰给顾客按摩,他的腰早就落下了毛病,却舍不得买贵的药膏,只能用艾草煮水热敷。 按摩店的玻璃窗后,总能看见他的三个 “固定物件”,像三件摆得整齐的展品:第一件是铺在按摩床中央的旧穴位图毛巾,米白色的底色已经泛黄,边缘卷着边,却洗得干干净净,毛巾上印的人体穴位图被磨得有些模糊,他每次给顾客铺毛巾时,都会特意把 “腰椎穴位区” 对准按摩床中间,嘴里念叨着 “这样按的时候才不会偏”;第二件是本用牛皮纸包着封面的便签本,里面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有次他忘在便利店,我翻开看了一眼,某页用铅笔写着 “张阿姨:每周三下午两点来,腰椎旧伤在 L4-L5 节,按的时候力道要轻,避开左侧肌肉;李哥:肩颈有旧伤,不能用掌根按,要用指腹;母亲透析:5 号缴 3000 元,还差 800 元,今天要多接两单”,页面空白处画着小小的艾草图案,是他妹妹帮他画的;第三件是副黑色遮光墨镜,镜腿上缠着圈透明胶布,是上次他不小心把镜腿摔断了,没钱买新的,只能用胶布粘起来,备用墨镜放在工具包最底层,镜盒上贴着张便利贴,写着 “记得每天检查镜腿,别掉下来”。 午休时,他很少回员工休息室,总喜欢靠在便利店门口的长椅上 “听” 收音机 —— 那收音机是他父亲留下的,外壳掉了块漆,他用红色马克笔在掉漆的地方画了个小太阳。其实他根本没在听节目,眼睛总是用余光瞟着按摩店的门口,怕有新顾客来,老周没及时提醒店内的布局变化。有次巷子里的王大爷搬了盆月季花放在按摩店门口,他没注意,差点 “撞” 上去,幸好老周及时喊了声 “小陈,左边有花”,他才赶紧往右边挪了挪,事后他蹲在长椅旁,偷偷把月季花的位置记在便签本上,旁边画了个小小的花盆图案。 上周暴雨夜,我关便利店门时,看见他蹲在按摩店后门的屋檐下哭,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滴,打湿了他的灰色工装。他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 300 元纸币,是张阿姨下午按完摩多给的小费,张阿姨说 “小陈,你一个人不容易,这点钱你拿着买件新衣服”,他当时推辞了半天,最后还是老周帮他收下的。他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医院发来的短信:“尊敬的患者家属,您母亲下次透析时间为 5 号,请于 4 号前缴清 3000 元预缴款,逾期将影响透析排期”,短信下面是妹妹发来的微信:“哥,我这个月的生活费不用给我了,我在学校食堂找了个兼职,每天晚上帮忙收拾桌子,能赚 200 块钱”。 老周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件叠得整齐的外套,想给他披上,却被他推开了:“周哥,我没事,就是有点冷”。老周叹了口气说:“小陈,要不别装了,我帮你找家正规的按摩店,虽然工资少点,但不用天天提心吊胆的”,他摇着头,把脸埋在膝盖里:“周哥,我妈等不起,透析费不能断,妹妹的学费也得靠我,再撑半年,等妹妹放暑假找份兼职,我就不装了”。那天晚上,他在按摩店后门蹲了很久,直到雨停了才离开,走的时候,他把那张 300 元纸币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像是在守护一件珍贵的宝贝。 有次张阿姨来便利店买酱油,跟我聊起陈峰:“你说小陈这孩子,眼睛看不见还这么努力,每次给我按腰都特别仔细,比我儿子还贴心,我总多给点小费,他还不好意思要”。我看着张阿姨手里的酱油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却没敢告诉她真相 —— 其实陈峰每次收完张阿姨的小费,都会在便签本上写 “欠张阿姨一次免费调理”,还在旁边画个小小的爱心,他说 “张阿姨人好,不能让她吃亏”。 二、盲杖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指尖传来一阵熟悉的酸胀感,像是刚按完十多个顾客的穴位。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靠在按摩店门口的长椅上,手里握着那根熟悉的白色盲杖,杖头还沾着点巷口的泥土。身上穿的是陈峰那件灰色工装,袖口的补丁硌着我的手腕,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屏幕亮着两条消息: 第一条是医院早上六点发来的:“尊敬的患者家属,您母亲明天(5 号)透析,目前预缴款仍未到账,请于今日 18 点前缴清 3000 元,逾期将无法安排透析,望理解”; 第二条是老周早上六点十分发来的:“小陈,今早有个新顾客,是巷口理发店的老板介绍来的,说‘只信真盲人技师’,他一会儿就到,我帮你盯着,你别慌,我会提前给你递信号”。 窗外的雨还没停,淅淅沥沥地打在按摩店的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巷子里的路灯还没关,昏黄的灯光透过雨丝照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模糊的光斑。我摸向自己的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有根针在扎 —— 这是陈峰的腰肌劳损犯了,昨天他接了 13 单,从早上九点忙到晚上十点,连晚饭都没顾上吃,只啃了两个馒头。 我从工装内袋里掏出那张叠得整齐的透析缴费单,纸页已经被反复折叠得有些发白,上面的 “3000 元” 字样被红笔圈了出来,旁边写着 “还差 1200 元”。工具包就放在长椅旁边,我打开拉链,里面的东西摆得整整齐齐:那本牛皮纸封面的便签本、副缠着胶布的黑色墨镜、瓶没喝完的艾草水、还有盒用了一半的肌效贴 —— 这是陈峰昨天刚买的,舍不得贴,只在腰最疼的地方贴了一片。 我赶紧戴上墨镜,墨镜的镜片有点模糊,像是蒙了层雾,我试着眨了眨眼,才发现镜片上沾着点灰尘 —— 陈峰平时舍不得用干净的布擦镜片,只用衣角轻轻蹭两下。我拿起盲杖,学着陈峰平时的样子,轻轻敲着地面往按摩店走,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老周的声音:“小陈,你来了?快进来,我刚把按摩油放在你左手边的架子上,跟平时一样,第三层,你伸手就能摸到”。 老周穿着件蓝色的旧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他的视力只有光感,却能准确地判断出我的位置,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他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到 3 号按摩床旁边:“新顾客一会儿坐 2 号床,我会跟他说‘小陈是我们店手艺最好的技师,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按穴位特别准’,你别紧张,要是他问起你的眼睛,你就说‘小时候发烧伤了视神经,只能看见点光影’”。 我点点头,心里却像揣着只兔子,跳得飞快。我走到按摩床旁边,开始练习 “盲态”:把按摩油瓶从架子上拿下来,故意放慢动作,指尖在瓶身上顿了顿,像是在确认是不是按摩油;然后把穴位图毛巾铺在按摩床上,用手反复抚平褶皱,确保 “腰椎穴位区” 对准床中央 —— 这些动作陈峰不知道练了多少遍,已经刻进了肌肉记忆里,可我做的时候,还是觉得手忙脚乱,指尖忍不住发抖。 早上八点,张阿姨打着伞走进了按摩店,她的头发有点湿,手里提着个布袋子:“小陈,我今天来早了点,不耽误你吧?” 我赶紧转过身,学着陈峰的语气说:“张阿姨,不耽误,您先坐,我给您倒杯水”。我 “摸索” 着走到饮水机旁,老周赶紧在旁边说:“水杯在你右手边的桌子上,第二个就是”,我顺着他的声音拿起水杯,倒了杯温水递给张阿姨。 张阿姨趴在按摩床上,我帮她铺好毛巾,手指刚碰到她的腰椎,就想起便签本上写的 “L4-L5 节旧伤,避开左侧肌肉”。我用指腹轻轻按在她的腰椎上,慢慢加重力道,张阿姨笑着说:“小陈,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比上次按得还舒服,我这腰啊,就认你这双手”。我心里一阵愧疚,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只能轻轻 “嗯” 了一声。 按到一半时,我的腰突然疼得厉害,只能偷偷用右手撑了下按摩床,额头冒出冷汗。张阿姨感觉到了我的动作,关切地问:“小陈,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是累了就歇会儿,我不急”。我赶紧说:“没事,张阿姨,老毛病了,不碍事”,说完我咬了咬牙,继续按了起来 —— 我知道,这一单能赚 60 元,离 3000 元的透析费又近了一步。 按完后,张阿姨从布袋子里拿出 100 元递给我:“小陈,这是今天的按摩费,剩下的 40 元你拿着,买瓶好点的药膏,别总熬艾草水,对腰不好”。我想拒绝,可老周在旁边说:“张阿姨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以后好好给张阿姨按腰就行”,我接过钱,指尖碰到张阿姨的手,她的手很暖,像我奶奶的手一样,我的眼眶突然有点发热,赶紧把钱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早上十点,新顾客来了,是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手里提着个公文包,看起来很严肃。他走进按摩店,扫了一眼店内的环境,最后把目光落在我身上:“你就是他们说的盲人技师?” 我赶紧点点头,老周赶紧过来说:“是的,李老板,小陈的手艺特别好,我们店的老顾客都找他”。 李老板坐在 2 号按摩床上,盯着我说:“我之前在别的店被坑过,有个技师假装盲人,按穴位一点都不准,你可别骗我”。我握着盲杖的手紧了紧,指尖发白,笑着说:“您放心,我要是按得不准,您不用给钱”。就在这时,老周故意把水杯掉在了地上,“哐当” 一声,吸引了李老板的注意力:“小陈,帮我捡下水杯,在你脚边呢”。 我赶紧弯下腰,故意在地上摸索了两下,才 “摸到” 水杯,递给老周。李老板看了一眼,没再说话,趴在了按摩床上。我拿起按摩油,开始给他按肩颈,刚按了没两分钟,李老板突然说:“你这按的位置挺准啊,你是不是能看见啊?我上次那个假盲人,按的时候总偏”。我的心脏骤停,手停在了半空中,老周赶紧过来说:“李老板,您说笑了,小陈要是能看见,还能做盲人技师吗?他就是按的次数多了,记熟了穴位”。 李老板没再追问,可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一直绷着,像是在随时观察我。我按得更小心了,生怕露出破绽,腰也越来越疼,只能靠深呼吸缓解。好不容易按完,李老板付了钱,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我一眼,像是在确认什么。 中午十二点,我已经接了 8 单,赚了 480 元,加上之前的钱,终于凑够了 3000 元。我赶紧跑到便利店,用手机把钱转给了医院,备注 “陈母透析预缴款”。转完钱的那一刻,我靠在便利店的墙上,长长地舒了口气,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 —— 这 3000 元,是陈峰用 15 单按摩、无数次弯腰、忍着腰肌劳损的疼痛换来的。 下午两点,李哥来了,他是按摩店的老顾客,每次来都要跟我聊会儿天。他趴在按摩床上,说:“小陈,上次我手机掉在地上,你好像看了一眼,是不是我看错了?” 我心里一紧,赶紧说:“李哥,您看错了,我只能看见点光影,看不清是手机”。李哥笑了笑说:“可能是我看错了,你这手艺这么好,是不是真盲人都一样”,听了他的话,我心里更愧疚了,只能用力按着手下的穴位,掩饰自己的情绪。 晚上九点,我终于忙完了,一共接了 15 单,赚了 900 元。我收拾好工具包,走到医院门口,想给母亲打个电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拨通了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母亲的声音很虚弱:“小峰,你忙完了吗?今天累不累啊?” 我强忍着眼泪,笑着说:“妈,我忙完了,不累,你明天透析的钱我已经交了,你别担心,好好休息”。 挂了电话,我走到药店,买了包艾草,准备熬点艾草水热敷腰。回到家时,妹妹发来视频,她的脸上带着笑容:“哥,我今天兼职赚了 200 元,给你买了盒药膏,明天给你送过去”。我看着妹妹的笑脸,心里暖烘烘的,说:“不用了,你自己留着花,哥不缺药膏”,妹妹却固执地说:“哥,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腰不好,这药膏你必须用”。 我挂了视频,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开始熬艾草水。艾草的香味弥漫在小小的厨房里,我看着锅里翻滚的艾草,突然觉得,这苦涩的艾草水,就像陈峰的生活,虽然苦,却藏着希望。 三、盲杖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艾草香,腰也不疼了。我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能清楚地看见便利店柜台后的货架,上面摆着各种零食和饮料 —— 我终于变回了自己。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按摩店的顾客群发来的消息,我点开一看,里面全是关于陈峰的消息: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陈峰母亲的透析费有着落了!社区工作人员上门了解情况后,帮他母亲申请了医疗补助,以后透析费能报销 70%!” “还有还有,陈峰的妹妹在学校拿了奖学金,不用陈峰再给她交学费了,她还找了个周末兼职,能自己赚生活费!” “张阿姨知道陈峰装盲的事情了,不但没生气,还帮他介绍了家正规的按摩店,那家店的老板说‘只要手艺好,不管是不是盲人都要’,薪资比之前高不少呢!” “老周说陈峰今天已经去新按摩店上班了,没戴墨镜,穿了件新工装,看起来特别精神!” 我赶紧关了便利店门,往新按摩店跑。新按摩店就在巷口的拐角处,招牌上写着 “康泰按摩店”,门口摆着两盆月季花,是张阿姨送的。我走进店里,看见陈峰正在给一位顾客按肩颈,他没戴墨镜,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穿着件浅蓝色的新工装,袖口没有补丁,看起来特别精神。 他的动作很熟练,手指在顾客的肩颈上轻轻按压,脸上带着微笑,不再像以前那样紧张。顾客笑着说:“小伙子,你这手艺真不错,比我之前找的技师按得还舒服”,陈峰笑着说:“谢谢您的夸奖,您要是觉得舒服,以后常来”。 老周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收音机,正在听戏曲节目,看见我来了,笑着挥手:“老板,你来了?快坐,小陈今天状态特别好,已经接了 5 单了”。 没过多久,张阿姨提着个布袋子走进了店里,她手里拿着件毛衣:“小陈,这是我给你织的毛衣,天气冷了,你穿着暖和,之前我不知道你装盲的事,还总让你多接单子,你别往心里去啊”。 陈峰赶紧站起来,接过毛衣,眼眶有点发红:“张阿姨,谢谢您,我之前骗了您,您还这么关心我”。张阿姨笑着说:“傻孩子,你也是为了照顾你妈,我能理解,以后有困难就跟我说,别自己扛着”。 这时,陈峰的妹妹提着个保温桶走进了店里:“哥,我给你熬了艾草水,还热着呢,你喝完暖暖腰”。她看见我,笑着说:“老板,谢谢您之前照顾我哥,以后我哥要是再晚下班,您别担心,我会来接他”。 陈峰接过保温桶,倒了杯艾草水递给我:“老板,你也喝点,这是我妹妹熬的,比我熬的好喝”。我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艾草水有点苦,却带着一股淡淡的甜味,像是陈峰现在的生活,终于苦尽甘来。 陈峰的手里还拿着那根白色盲杖,只是不再用来 “装盲”,而是放在了收银台旁边,上面挂着个小小的艾草香囊,是他妹妹帮他做的。他说:“这根盲杖陪了我三年,虽然以后不用再靠它‘装盲’了,但我想留着做纪念,提醒自己以前的日子有多难,现在的生活有多珍贵”。 晚上六点,我准备回便利店,陈峰送我到门口,笑着说:“老板,周末我带我妈来你店里买东西,她总说你家的无糖豆浆好喝,我还想给你带我熬的艾草水,谢谢你之前一直照顾我”。 我点点头,看着陈峰转身走进按摩店,他的背影不再像以前那样佝偻,而是挺得笔直,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风卷着巷子里的艾草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突然明白,陈峰的盲杖里藏着的不是谎言,而是一个儿子对母亲的责任、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守护,还有一个普通人在生活的重压下,从未放弃的希望。 第二天早上,我在便利店门口摆了盆艾草,像陈峰那样,熬了点艾草水放在收银台旁。我想,以后不管是谁来买东西,要是觉得累了,都可以喝杯艾草水,歇一歇 —— 就像陈峰那样,再难的日子,只要不放弃,总会等到暖阳。 江城穿越之门禁后的守护 一、早餐店的需求本与带药香的指尖 某一线城市 “铂悦府” 园区门口的 “建军便民早餐店”,铁皮招牌在清晨的阳光里泛着淡金色,炸油条的香气裹着热气飘出半条街,总能和斜对角园区里飘来的枸杞菊花香缠在一起 —— 那是***保温壶里的味道。我守在滋滋作响的炸锅旁,围裙上沾着点油星子,每天清晨五点半,准能听见园区东门 “咔嗒” 一声的门禁解锁声,接着就是***那双黑色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 “笃笃” 声,不快不慢,像在掐着时间走。 他穿的深藏青色制服总熨得笔挺,袖口绣的银色 “铂悦府” 徽章被对讲机磨得边缘发亮,却从没见过一丝褶皱。有次我打趣他:“王队,你这制服比我儿子的校服还整齐”,他笑着扯了扯衣角:“穿制服就得有个样子,业主看着也舒心”。可我知道,他裤脚脚踝处总微微鼓起一块 —— 上次他蹲下来帮我捡掉在地上的零钱,我瞥见他肤色护腿袜的边缘磨破了,露出里面泛红的静脉曲张,像一条条细小的蚯蚓趴在小腿上,他发现我在看,赶紧把裤腿往下扯了扯,低声说 “老毛病了,站久了都这样”。 他左手攥着的需求本,封面是棕色硬壳的,贴满了五颜六色的便签,有的是业主手写的 “麻烦代收快递”,有的是他自己用马克笔标的 “李教授样本冷藏”,纸页折了道深深的印,像是被反复摩挲过。有次他忘在岗亭,我顺手帮他收起来,翻开时掉出张皱巴巴的纸条,是他儿子写的 “爸爸注意安全”,字歪歪扭扭的,还在 “安全” 两个字旁边画了个小盾牌,字缝里沾着点铅笔屑,背面用橡皮擦过的痕迹还很明显 —— 后来他来取时,赶紧把纸条夹回需求本最里面,耳根有点红:“这小子,总写这些没用的”,可我分明看见他转身时,手指又摸了摸需求本的封面。 他的右手总捏着个淡蓝色保温壶,壶身印着粉色的 “护士节快乐”,是他妻子去年送的。有次他夜巡到后半夜,来我这买热粥,我看见他掀开壶盖倒了点水,里面飘着几粒枸杞和干菊花,他说 “我家那口子怕我夜巡冻着腿,天天早上帮我装一壶,说喝了暖身子”。他买早餐永远是两根油条、一个茶叶蛋,付款时总多给五毛钱,说 “叔,明天帮我留份热粥,早上可能赶不及吃热的”—— 其实我知道,他早上要提前去园区检查门禁,还要帮刘奶奶把订的牛奶送到家门口,根本没时间坐下来吃口热的。 上周暴雨夜,雨点砸在早餐店的铁皮棚上 “噼啪” 响,我收摊时看见他在屋檐下躲雨,深藏青色制服肩头被雨水打湿,贴在后背,勾勒出有点佝偻的轮廓。他手里攥着个用塑料袋裹了三层的文件袋,边角还在滴水,他时不时把文件袋往怀里揣一揣,像是怕里面的东西受潮。对讲机挂在他腰间,还在 “滋滋” 响,里面传来年轻队员的声音:“队长,北门那几个狗仔走了,您放心吧,我再巡逻一圈”。 他看见我,赶紧把文件袋放在旁边的台阶上,用脚轻轻护住,笑着说 “叔,能借我张纸巾吗?” 我递给他一包,他抽出一张,先擦了擦文件袋上的水,才擦自己脸上的雨水。我看见他裤腿沾着泥,护腿袜湿了大半,贴在腿上,静脉曲张的地方更明显了。他擦脸时,需求本从口袋里滑出来,掉在地上,我帮他捡起来,瞥见上面新贴的便签:“刘奶奶:降压药明天早上送(记得买 XX 牌子,上次买错她没吃)”“儿子:鸡蛋灌饼(要加里脊肉,他上周说想吃)”,纸页边缘还沾着点透明的痕迹,像是眼泪干了留下的印子。 后来才知道,那天他儿子发烧到 39 度,妻子一个人背着孩子去社区医院,排队挂号时给他发消息,他却正在帮 15 栋醉酒的业主开门 —— 业主下车时没站稳,吐了他一裤子,只含糊说了句 “麻烦了”;刚送完业主,又接到刘奶奶的电话,说家里暖气停了,冷得直打哆嗦,他只能先联系物业维修,再往刘奶奶家跑;等帮刘奶奶修好暖气,已经凌晨一点多,他在岗亭里给妻子打视频,儿子已经睡着了,妻子说 “你别担心,医生说就是普通感冒,你注意自己的腿”,他挂了电话,对着需求本上儿子写的纸条,蹲在地上抹了把脸。 有次深夜两点,我起夜去厨房倒水,路过园区门口,看见路灯下有个熟悉的身影 —— 是***带着队员巡逻。他手里拿着强光手电,光柱在地面上扫来扫去,每走几步就停下来,用手电照照围墙栏杆,再伸手轻敲一下,听听有没有松动的声音。队员跟在他后面,手里拿着巡逻记录册,每走 50 米就停下来记一笔 “无异常”。 路过早餐店时,他让队员先往前走,自己停下来,从窗台上拿起我预留的热粥 —— 我知道他夜巡到后半夜会饿,每天收摊时都会在窗台上放一碗热粥,盖个保鲜膜。他站在路灯下,慢慢揭开保鲜膜,粥的热气往上飘,模糊了他的眼镜片。他从制服内袋里掏出儿子的纸条,凑到路灯下看了一眼,嘴角翘了翘,才拿起勺子慢慢喝粥,喝得很小心,怕烫到嘴。喝完后,他把空碗轻轻放在窗台上,用保鲜膜盖好,又对着纸条看了几秒,才转身追上队员,手电的光在夜色里拉得很长,像一道温柔的守护线。 二、门禁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小腿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靠在门禁岗亭的铁皮椅子上,椅面有点凉,硌得后背不舒服。手里还攥着***的需求本,纸页边缘被汗水浸得有点软,腰间的对讲机 “滋滋” 响个不停,里面传来年轻队员焦急的声音:“队长,12 栋刘奶奶刚才打电话来,说她的降压药吃完了,让您帮忙去药店买一下;还有 8 栋的明星业主,说早上 6 点要出门,让咱们开西门的专属通道,避开蹲守的狗仔,您看现在怎么办?” 窗外天刚亮,雨还没停,细密的雨点打在岗亭的玻璃窗上,留下一道道水痕。园区里的路灯还亮着,昏黄的光透过水痕照进来,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影子。冷风吹进岗亭的缝隙,带着雨水的湿气,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摸向小腿 —— 护腿袜紧紧裹着腿,有点勒得慌,在膝盖下方的位置,能摸到一块微微鼓起的地方,一按就疼得钻心,那是***的静脉曲张。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变成了***。 手机在制服内侧口袋里震动,贴着胸口,暖暖的。我掏出来一看,是妻子发来的微信,时间显示早上 5 点 20 分:“建军,儿子今天模考,早上想吃加里脊肉的鸡蛋灌饼,你要是能早回,就帮他买一份。我早上要去社区给老人发药,没时间做早餐,你别忘提醒他带准考证”,下面还附了张儿子睡着的照片,额头上还贴着退热贴 —— 昨天晚上儿子还在发烧,现在应该退了。 我翻开需求本,找到夹在里面的儿子的纸条,手指摸过 “爸爸注意安全” 那几个字,纸页有点糙,是儿子用铅笔写的,小盾牌的边缘还画得歪歪扭扭。需求本某一页用红笔标着今天的任务:“6:00 西门通道清场(提前联系队员,检查红外报警);7:00 送降压药给刘奶奶(顺便帮她倒门口的垃圾);10:00 代收李教授的科研样本(需放入岗亭小冰箱,温度调至 4℃);18:00 检查园区所有消防栓,记录压力值”,每一项后面都画了个小方框,等着打勾。 早上 5 点半,我撑着***的黑色雨伞往园区外的药店跑。雨丝斜着打在脸上,有点凉,雨伞的伞骨有点松,被风吹得往一边歪,我只能用手使劲扶着。药店还没开门,卷闸门紧闭,我拍了半天门,里面才传来老板不耐烦的声音:“谁啊?这么早买东西!” 我赶紧说 “老板,麻烦开下门,有老人等着吃降压药,就要 XX 牌子的,您这里有吗?” 卷闸门慢慢往上拉了点,露出老板睡眼惺忪的脸:“就你事多,这药可贵啊”,我赶紧说 “多少钱都行,您快给我拿一盒”。老板转身去拿药,我站在门口等,看见玻璃门上贴着 “营业时间 6:30” 的纸条,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 为了刘奶奶的药,又打扰人家休息了。老板把药递出来,我付了钱,从口袋里掏出个保温袋,把药小心放进去 —— 刘奶奶上次说,这个牌子的药怕受潮,受潮了就没效果了,上次我买错了牌子,她硬是没吃,说 “小王,我只吃这个,别的不管用”,后来还是我重新去买,她才肯吃。 早上 6 点,我准时到园区西门。队员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手里拿着 “私人区域,禁止停留” 的牌子,看见我来,赶紧迎上来:“队长,您来了,北门那边我让小张盯着了,西门这边有三个狗仔,蹲在对面的树底下”。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三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举着长焦相机,对着园区里面拍照。 我让队员把牌子摆好,自己撑着伞走过去。狗仔看见我,赶紧把相机收了收,其中一个染着黄头发的抬头瞥了我一眼:“你谁啊?我们在这拍风景,管你什么事?”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几位,这里是铂悦府的私人园区,业主不希望被打扰,麻烦你们往那边挪挪,离园区门口远点,不然业主投诉过来,我们也不好做,谢谢理解”。 黄头发的站起来,推了我一把:“你一个保安,还敢管我们?知道我们拍的是谁吗?” 我没还手,只是往后退了一步,掏出腰间的对讲机,按下通话键:“8 栋业主您好,我是保安队长***,门口有几位朋友在拍照,可能会影响您出门,您看要不要我帮您沟通一下,或者我再等您半小时,等他们走了您再出门?” 对讲机里传来业主温和的声音:“麻烦王队了,不用等我,我跟他们说一声”。没过几秒,黄头发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张老师,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马上走”,挂了电话,他狠狠瞪了我一眼,带着另外两个人往远处走了。我松了口气,小腿却疼得厉害,只能悄悄靠在旁边的路灯杆上,用手轻轻按揉着,队员走过来想扶我,我摇摇头:“没事,老毛病了,不碍事”。 早上 7 点,到了换岗时间,我让队员先去吃早餐,自己替他们值门禁岗。想起要给儿子买加里脊肉的鸡蛋灌饼,我赶紧锁好岗亭的门,往早餐店跑 —— 那是 “建军便民早餐店”,是我自己的店,现在却要以***的身份进去。 “王队,早啊,我就知道你要来,给你留了热的,加了里脊肉”,“我” 笑着递过一个油纸包,里面的鸡蛋灌饼还冒着热气,香气扑鼻。我接过灌饼,心里暖烘烘的,却没敢吃 —— 等会儿要帮李教授搬科研样本,怕油蹭到样本箱上,只能把灌饼放进岗亭的抽屉里,想着等忙完了再吃。 刚回到岗亭,就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禁外,车窗摇下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探出头:“开门,我是张总的朋友,来给他送合同”。我拿着平板电脑走过去:“先生,麻烦出示一下预约码,没有预约码不能进园区”。男人皱起眉头:“预约码?我跟张总是发小,还用预约码?你一个保安怎么这么多事?” 他推开车门下来,伸手推了我一把,我没站稳,往后退了两步,手里的平板电脑差点掉在地上。我赶紧扶住,没生气,只是再次拿起对讲机:“张总,您好,您有位朋友来送合同,没有预约码,想进园区,您看要不要让他进来?” 张总在对讲机里顿了一下,说 “让他进来吧,是我让他来的”。男人得意地看了我一眼,哼了一声,开车进了园区。我攥着对讲机的手,指节有点发白,小腿的疼痛好像更厉害了,只能靠在岗亭的墙上,深呼吸了几下 —— 我知道,要是跟他争执起来,被业主投诉,这份工作可能就没了,妻子的药费、儿子的补课费,都指着这份工资。 上午 10 点,快递车送来了李教授的科研样本,一个银色的保温箱,上面贴着 “易碎、冷藏” 的标签,我抱起来时,感觉有 30 多斤重,刚想站直身子,小腿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像是筋被扯了一下,我赶紧把箱子放在地上,慢慢蹲下来,用手揉了揉小腿,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把箱子搬进岗亭的小冰箱里,调好了温度。 没过多久,李教授骑着电动车来了,看见我,笑着说 “王队,辛苦你了,这样本可不能坏,里面是我这半年的实验数据,坏了就全完了”。我帮他把箱子从冰箱里拿出来,笑着说 “您放心,我一直盯着冰箱温度呢,没敢马虎”。李教授接过箱子,又从包里掏出一袋苹果:“这是我老家寄来的,你拿着吃,谢谢你一直帮我代收样本”,我想拒绝,他却硬塞给我:“拿着吧,别客气,你帮了我这么多忙”。 下午 2 点,我提着药和李教授送的苹果,往 12 栋刘奶奶家走。刘奶奶家住在一楼,门口种着几盆月季花,叶子上还挂着雨水。我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刘奶奶的声音:“是小王吗?进来吧,门没锁”。 刘奶奶坐在沙发上,盖着条薄毯子,看见我,赶紧站起来:“小王,快坐,外面雨还下着吗?” 我把药递给他,又帮她把门口的垃圾拎到门外:“雨小了点,您记得按时吃药,这次没买错牌子”。刘奶奶拉着我的手,手有点凉:“小王,你比我儿子还贴心,上次暖气坏了,那么晚了你还陪着修,我都不知道怎么谢谢你才好”,她从茶几上拿起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刚烤的饼干:“这是我自己烤的,你拿着当零食吃,夜巡的时候饿了能垫垫肚子”。 我收下饼干,心里有点酸 —— 我还没陪儿子去过一次医院,上次儿子说 “爸爸,你能不能去参加我的家长会”,我只能说 “爸爸要上班,下次吧”,儿子当时没说话,只是低下头,玩着手里的笔。 晚上 8 点,雨终于停了,我带着队员开始夜巡。园区里很安静,只有路灯的光和我们的脚步声。路过 18 栋时,我用手电照了照二楼的窗户,发现窗户没关,窗帘被风吹得飘了起来。我掏出手机,想联系 18 栋的业主,却犹豫了 —— 现在已经 8 点多了,业主可能在吃饭或者陪家人,怕打扰他们。 我跟队员说:“你们先往前巡,我在这等会儿,等业主回来跟他说一声”。队员有点担心:“队长,您的腿没事吧?要不我在这等,您跟我们一起巡?” 我摇摇头:“没事,我在这等就行,你们注意安全”。 队员走后,我坐在 18 栋门口的石凳上,拿出刘奶奶给的饼干,吃了一块,有点甜。一直等到 11 点,才看见一辆白色轿车开过来,是 18 栋的业主。他看见我,有点惊讶:“王队,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我站起来,指了指二楼的窗户:“您家窗户没关,我怕下雨或者进虫子,就在这等您回来”。 业主赶紧抬头看了一眼,笑着说 “哎呀,谢谢你啊王队,我早上出门太急,忘了关窗户,要是下雨把家里弄湿了就麻烦了”,他从车里拿出两箱牛奶:“这是我朋友送的,你拿着喝,谢谢你这么细心”。我想拒绝,他却放进我的手里:“拿着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晚上 11 点半,我回到岗亭,小腿已经疼得麻木了,只能慢慢坐在椅子上,掏出手机给妻子发微信:“老婆,儿子模考怎么样?我今晚可能要巡到 1 点才能回家,你让他早点睡,别等我”。没过几分钟,妻子就回复了:“儿子模考进步了,数学考了 92 分,老师说他有进步,他说等你回来给你看卷子呢。你别太累了,腿要是疼就贴我给你买的膏药,岗亭里应该还有”,后面还附了张儿子举着卷子的照片,儿子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我看着照片,眼泪差点掉下来 —— 原来家人一直都懂我,懂我每天站十几个小时的辛苦,懂我不敢跟人争执的无奈,懂我想多赚点钱给他们更好生活的心意。我从岗亭的抽屉里拿出膏药,慢慢撕开包装,贴在小腿上,一股温热的感觉慢慢散开,好像没那么疼了。 三、门禁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枸杞菊花香和膏药的药味,小腿的刺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早餐店炸锅旁的油渍 —— 我变回了自己,正靠在早餐店的炸锅旁,手里还拿着炸油条的长筷子。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园区业主群发来的消息,我点开一看,里面全是关于***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小太阳一样暖: “@所有人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社区工作人员昨天上门了解情况,帮王队的妻子申请了类风湿关节炎的药费补贴,以后药费能报销 80%,王队不用再担心药费的事了!” “还有还有!王队的儿子这次模考进了年级前 50 名,他儿子在学校跟老师说‘我爸爸每天都很辛苦,我要好好考大学,以后让他不用那么累’,太懂事了!” “我们业主凑了点钱,给王队买了台腿部按摩仪,他的腿总疼,晚上巡完夜能用按摩仪揉揉,大家要是有想再添点的,跟我说一声!” “物业昨天把‘年度优秀保安队长’的奖状送到王队家了!他家人这才知道他去年就评上了,一直没跟家里说,怕他们担心他工作累,王队也太贴心了!” 我赶紧关了炸锅,往园区门口跑。刚到门口,就看见岗亭周围围了好多人,刘奶奶、李教授、张总都在,还有好多我眼熟的业主。***穿着新洗的深藏青色制服,胸前别着 “年度优秀保安队长” 的金色奖状,脸上有点红,不太好意思地笑着。他妻子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按摩仪,眼睛有点湿;儿子举着一张卷子,蹦蹦跳跳地跟业主们说 “我考了 92 分!” 刘奶奶拉着***的手,笑着说 “小王,你看你,这么优秀都不跟我们说,以后有什么事别自己扛着,我们都是一家人”;李教授拍着他的肩:“王队,你帮了我这么多忙,这按摩仪你一定要收下,好好揉揉腿”;张总也走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上次我朋友态度不好,跟你道歉,以后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 ***接过按摩仪,眼眶有点红,声音有点哽咽:“谢谢大家,真的谢谢你们,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没想到你们这么记挂我”。他妻子笑着说 “以前我总怪他陪家里少,现在才知道他在园区做了这么多事,帮业主代收东西、送药、修暖气,比陪我们的时间还多,我以后也会多支持他”,儿子拉着他的手:“爸爸,以后我帮你揉腿,你不用那么辛苦”。 “王队,来份热粥吗?刚熬好的,加了枸杞和菊花”,我端着一碗热粥走过去,递给***。他接过粥,笑着说 “谢谢叔,还是您的粥好喝”,低头喝了一口,热气往上飘,他的眼睛更亮了。 风卷着早餐店的油条香和园区里的花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和业主们说说笑笑的样子,突然明白他需求本里的秘密 —— 那些贴满的便签,不是冰冷的任务,是他对业主的细心;那些揉腿的动作,不是狼狈的妥协,是他对家庭的责任;那些藏在制服里的纸条,不是没用的牵挂,是他前行的勇气。 就像那碗热粥,看似普通,却藏着普通人之间最朴素的温暖;就像那件熨得笔挺的制服,看似只是件衣服,却藏着一个男人对职业的敬畏和对生活的热爱。 第二天早上,***来买早餐时,笑着跟我说:“叔,周末我带儿子来帮您炸油条,让他体验下我平时吃的早餐,也让他学学怎么做事”。我笑着点头:“好啊,我等着你们来”。 看着他走进园区的背影,我想,等周末他带儿子来的时候,一定要问问他,按摩仪用得舒不舒服,儿子的卷子有没有错题,还要跟他儿子说,你爸爸是个英雄,虽然他没有超能力,却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园区里的每一个人,守护着自己的家。我想听听,那个终于被所有人看见的守护者,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一定比清晨的阳光还要暖。 江城穿越之刨子下的年轮 一、工地的刨子与带老茧的指尖 某个大城市经开区建筑工地旁的 “便民小卖部”,铁皮屋顶在清晨的阳光里泛着冷光,炸油条的油烟裹着热气飘出半条街,却总被工地吹来的水泥灰压下去几分 —— 那是老郑每天必经的味道。我守在油乎乎的柜台后,围裙上沾着经年累月的泡面汤汁,每天清晨五点半,准能听见工地宿舍方向传来的 “吱呀” 开门声,接着就是老郑那双胶底劳保鞋踩在碎石路上的 “沙沙” 声,不快不慢,像在跟着塔吊转动的节奏走。 他穿的蓝色工装洗得发白,袖口磨出了毛边,却总被他叠得整整齐齐,露出里面洗得泛黄的秋衣袖口。左袖口沾着浅黄的木屑,是昨天刨楼板模板时蹭的,他说 “这木屑沾在衣服上,回家洗的时候能想起今天刨了多少块板”;胸前别着枚 “优秀木工” 的塑料徽章,是去年工地 “质量月” 评比给的,边缘被工具包的拉链磨得泛白,却从没见他摘下来过 —— 上次工友开玩笑说 “这徽章都旧了,扔了吧”,他赶紧把徽章往衣服里塞了塞:“这是咱手艺的证明,不能扔”。 他左手攥着的那把木工刨,是五年前从老家县城五金店买的,枫木手柄被十年的掌心磨得发亮,泛着温润的包浆。每次开工前,他都会用砂纸细细蹭一遍手柄,说 “握着手感好,刨木头时才稳”;刨刃上总沾着新鲜的木屑,他会用拇指轻轻刮过刃口,试锋利度时眼神专注,像在检查什么宝贝。指缝里嵌着深褐色的木刺,有的已经长在肉里,形成淡淡的黑点,指甲盖缝里藏着点水泥灰,洗了好几次都没洗干净 —— 他说 “工地上的灰,洗干净了第二天还会沾,索性不费那劲”。 右手捏着的塑料袋皱巴巴的,印着老家县城 “惠民超市” 的 logo,里面装着两个凉馒头,是他今天的早餐。他总把这种塑料袋攒起来,塞在工具包侧袋里:“装工地捡的废铁丝正好,攒够一公斤能卖八块钱,够买两包泡面”。有次我给他找零,他非要用这种塑料袋装:“别浪费新袋子,这旧的还能用”,我看着他手里的袋子,突然想起去年冬天,他用攒的废铁丝钱,给儿子买了支钢笔,说 “孩子写作业得用支好笔”。 他常来我这买三样东西:最便宜的红烧牛肉面(夜班赶工时当晚餐,说 “这味重,能扛饿”)、两元一瓶的矿泉水(泡工地食堂发的散装茶叶,茶叶末子沉在瓶底,他也喝得津津有味)、十块钱一个的万能充(工地宿舍没插座,只能在小卖部充电,他总说 “充一晚上能管两天,省得总跑过来”)。每次来都匆匆忙忙,却总记得在柜台前拨老家的电话,号码烂熟于心,不用看手机也能拨对。 “喂,家里都好?” 他握着手机,声音放得很轻,怕吵到其他顾客,“我这挺好的,工头昨天还夸我模板刨得平…… 药还有吗?没了我明天就寄钱…… 儿子作业写完了吗?让他别玩太晚……” 挂了电话,他会蹲在小卖部门口的台阶上,从工具包掏出个磨破棕色封面的笔记本 —— 封面是儿子用蜡笔涂的,画着歪歪扭扭的房子和一家三口,边缘被反复摩挲得发毛。 笔记本里夹着三样东西:妻子的类风湿关节炎药单(医生的字迹已经模糊,他却能准确说出每样药的价格:“这个胶囊一盒 28,那个贴片一片 5 块,每月得 500 多”)、儿子的照片(五年级的小郑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举着 “三好学生” 奖状,照片是学校门口的照相馆拍的,他过段时间就拿出来擦一擦,怕沾灰)、张用红笔写的家庭账单(“9 月:儿子学费 3800 元(含教辅费);10 月:妻子买药 520 元(多买了两盒贴片);11 月:给家里买煤球 500 元;12 月:换窗户玻璃 300 元(去年冬天漏风)”),每一笔都标得清清楚楚,已完成的用红笔打勾,没完成的画个圈。 工地的木工操作台在塔吊下面,阳光被钢架挡着,常年晒不到多少太阳。操作台旁,总能看见他的三样 “老伙计”:除了那把木工刨,还有一把刻度模糊的卷尺(是十年前刚当木工时买的,塑料外壳裂了道缝,他用胶带缠了三圈,说 “这尺准,量到毫米都不差,楼板模板差一毫米都不行,会漏浆”)、一个铝制饭盒(绿色的漆掉了大半,里面装着妻子腌的萝卜干,玻璃瓶口用保鲜膜封着,他说 “就着馒头吃,比工地食堂的白菜炖豆腐香,食堂的菜没油”)。 午休时,其他工友都躺在宿舍的板床上玩手机,他却靠在操作台旁的钢管上揉腰,左手按着后腰右侧,那里有块明显的凸起 —— 十年前刚当木工时,他从三米高的架子上摔下来,腰磕在钢筋上,落下了病根。右手还攥着没刨完的松木模板,木纹清晰可见,他说 “这木头硬,刨出来的模板结实,浇筑混凝土时不容易变形”。眼睛盯着工地的塔吊,塔吊臂转来转去,他看得入神,像是在算今天能刨多少块模板 —— 怕工头催工期,也怕手机突然响(上次妻子说药快吃完了,他攒了半个月的生活费,才凑够买药钱)。 我递过去一瓶矿泉水时,发现他工具包侧袋里藏着瓶布洛芬,玻璃瓶上的标签已经掉了一半,是药店最便宜的那种。“腰又疼了?” 我问他,他点点头,却没拿出来吃:“忍忍就过去了,这药吃多了伤胃,晚上疼得睡不着再吃一片”。指尖碰瓶子时,我才注意到他指腹有密密麻麻的老茧,比砂纸还粗糙,还有几道没长好的小伤口 —— 是昨天刨木头时被木刺扎的,他没找医生,自己用针挑了挑,抹了点红霉素软膏,说 “小伤,不碍事”。 上周暴雨夜,雨点砸在工地的铁皮棚上 “噼啪” 响,我关店时看见他在工地门口的歪脖子树下哭。蓝色工装肩头被雨水打湿,贴在后背,勾勒出他单薄的肩膀;手里攥着刚从工头那预支的 500 元生活费,钱被塑料袋裹着,却还是湿了边角;手机屏幕亮着,妻子发来的视频还没关,画面里儿子举着皱巴巴的学费催款单,哭着说 “爸,老师说明天要交学费,不然不让上学”;而他刚在暴雨里赶完三层楼板的模板,腰伤复发,蹲在地上半天没站起来,却不敢跟工头说 —— 怕被辞退,家里还等着他寄钱买煤球。 这时工地的塔吊灯亮了,惨白的光打在他身上,他赶紧用手背擦去眼泪,把钱塞进内衣夹层,那里贴着皮肤,能保持干燥。从工具包掏出儿子的照片,他用袖子擦了擦照片上的雨水,盯着看了几秒,小声说 “儿子,爸明天就给你打学费,你别跟老师闹别扭”。后来工友告诉我,他那晚没回宿舍,在木工操作台旁蹲了一夜,用工地捡的废木板,刨了个小木马 —— 是儿子上次视频时说想要的,他怕白天赶工没时间,就借着塔吊的光,一点点刨,手指被木刺扎了好几个洞,也没停下。 第二天一早,他去邮局把小木马寄回了家,还附了张纸条:“儿子,学费爸已经交了,别担心,这个小木马你骑着玩,等爸回家再给你刨个大的”。自己却啃了两天馒头,没舍得买泡面 —— 我看着他蹲在台阶上啃馒头,递过去一根火腿肠,他摆摆手说 “不用,我这有萝卜干”,最后在我的坚持下,才接过去,掰成两半,一半自己吃,一半说 “留着晚上当夜宵”。 帮他捡过掉落的木工刨时,我见过他在小卖部充电时看儿子的作业。他背对着我,手机屏幕亮着,儿子发来的数学题拍得有点模糊,他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手指在屏幕上慢慢打字:“爸不会做,你问老师好不好?或者等周末让你妈教你”。过了一会儿,儿子回复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我们班同学的爸爸都陪他们去公园”,他盯着消息,眼泪掉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了字,却赶紧用袖子擦干,怕被我看见。 他的衣柜在工地宿舍最里面,铺着块旧床单,上面藏着件没拆封的蓝色羽绒服 —— 是去年双十一在网上买的,打折后 199 元,他说 “等过年回家给儿子穿,让他在同学面前不丢人,班里其他孩子都有羽绒服”。工装内袋里,永远装着妻子的药单,每次寄钱前都会拿出来看一眼,怕买错药 —— 上次他买错了一种贴片,妻子贴了过敏,他自责了好几天,说 “我这记性,连你吃的药都记不住”。 扫小卖部门口时,我捡过他扔掉的泡面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字:“今日:刨 30 块楼板模板(每块 2.4m×1.2m,赚 200 元);支出:馒头 2 元(两个)+ 矿泉水 2 元 = 4 元;结余:196 元;离儿子学费还差 1200 元;提醒:明天跟工头预支工资,别忘给家里打电话”。那天他来买泡面时,说 “等结了工程款,就给家里装台空调,去年冬天你妈说冷得睡不着”,可最后因为工地拖欠工程款,他只能继续啃馒头 —— 第二天他来充电时,眼底的红血丝藏不住,却还笑着说 “快了,工头说下个月就结,到时候给你也带包老家的茶叶”。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小卖部玻璃门上打盹,梦里全是他刨木头的 “沙沙” 声 —— 那声音很规律,一下一下,像在数着日子;还有卷尺的 “咔嗒” 声,是他量模板时发出的,每一声都透着认真。晨光透过工地的防护网照进来,在他的笔记本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写在上面的家庭账单,一笔一笔,都是生活的重量。 二、刨子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后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有根生锈的钉子在扎进肉里。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靠在木工操作台旁的钢管上,钢管冰凉,硌得后背生疼。手里还攥着那把熟悉的木工刨,枫木手柄被掌心的汗浸得发潮,刨刃上沾着的木屑已经干了,一碰就掉。 手机在工装内侧口袋里震动,贴着胸口,震得人心慌。我掏出来一看,屏幕亮着两条消息,时间都是早上 6 点: 第一条是妻子发来的微信,带着语音:“老郑,我的药只剩最后一粒了,你要是能寄钱,赶紧寄点,不然明天疼得没法做饭;儿子的学费老师又催了,说今天必须交,不然不让进教室,你看怎么办啊?” 语音里能听见儿子的哭声,还有妻子压抑的叹息。 第二条是工头发来的短信,语气很冲:“老郑,今天必须赶完五层楼板的模板,下午两点要浇筑混凝土,要是耽误了工期,你这个月工资别想要了!昨天跟你说的尺寸,别搞错了,差一毫米都不行!” 窗外天刚亮,灰蒙蒙的,工地上只有搅拌机在 “轰隆” 响,像头醒着的怪兽。冷风吹过操作台,带着水泥灰的味道,刮在脸上有点疼。我摸向自己的腰,右手按在后腰右侧,那里的凸起比记忆中更明显,一按就疼得钻心 —— 这是老郑的腰伤,十年了,还没好利索。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变成了老郑。 工装口袋里还装着昨天剩下的零钱,我掏出来数了数,只有 86 元 —— 两张 20 元,三张 10 元,一张 5 元,一张 1 元,还有几个硬币。这是买完馒头和矿泉水剩下的,离妻子要的 500 元药钱,差 414 元;离儿子的 3800 元学费,差 3714 元。心里像压着块刚浇筑的水泥,又沉又冷,既怕赶不完工期丢了工资,又怕家人断药、儿子不能上学,只能咬着牙,从工具包侧袋里掏出那瓶布洛芬,倒出一粒塞进嘴里,没喝水,干咽了下去 —— 药片卡在喉咙里,有点苦,却能暂时压下腰伤的疼。 工具包抽屉里,压着三份用塑料袋包好的 “生存难题”: 第一份是工作的 “赶工要求”,用红笔写在工地的废纸上:“8 点 - 12 点:刨 20 块楼板模板(尺寸 2.4m×1.2m,误差≤1mm,木纹要顺,不能有结疤);12 点 - 14 点:组装模板,用螺丝固定,确保拼接无缝,边缘要对齐;14 点后:配合浇筑混凝土,盯着模板底部,不能漏浆,漏了要及时补”,每一项后面都画了个感叹号,是老郑昨天晚上写的。 第二份是家庭的 “牵挂线索”,写在儿子的作业本背面:“妻子买药:寄 500 元(今天必须寄,走邮局,快);儿子学费:交 3800 元(跟工头预支,说清楚是孩子上学用);给儿子打电话:骗他‘爸明天就回家,给你带小礼物’(别让他知道没结工程款)”,旁边画着个小太阳,是儿子之前画的。 第三份是身体的 “警报信号”,写在药盒的背面:“腰伤复发:贴止痛膏药(在工具包最底层,红色包装);手被木刺扎:用针挑出来,抹红霉素软膏;没胃口:买两个馒头,别空腹,饿了啃一口”,字迹有点潦草,是老郑腰疼时写的。 我从工具包底层翻出止痛膏药,红色的包装纸有点皱,撕开时能闻到刺鼻的药味。我把膏药贴在后腰,冰凉的药膏敷在皮肤上,瞬间缓解了点疼痛。拿起木工刨,我走到堆着松木的角落,选了块没结疤的木头 —— 老郑说过,结疤的木头刨出来不平整,模板容易裂。 早上 7 点,其他工友还没来,工地上只有我一个人在刨木头。木工刨在手里有点沉,每刨一下,后腰就疼一下,只能靠左腿发力,减轻右边的负担。木屑溅在脸上,我没敢擦,怕耽误时间 ——20 块模板,四个小时要刨完,平均每小时 5 块,容不得半点偷懒。 “老郑,这么早就来了?” 早上 8 点,工头李哥叼着烟走过来,手里拿着卷尺,在我刨好的模板上量了量,皱着眉头说 “老郑,你这模板刨得太慢了,这都一个小时了,才刨了 3 块,下午要是赶不完,你就别干了,工地上有的是木工”。 我赶紧停下手里的活,陪着笑说 “李哥,我加把劲,肯定能赶完,昨天腰有点疼,慢了点,现在好多了”。李哥瞥了眼我的腰,没说话,转身走了,留下句 “别跟我找借口,赶紧干”。我攥着木工刨的手紧了紧,刨得更快了,木屑像雪花一样落在地上,很快就堆了一小堆。 中午 12 点,太阳终于出来了,却没多少温度。我刨完了 20 块模板,手指被木刺扎了好几个小伤口,渗着血珠,我没找纱布,就用衣角擦了擦 —— 工地上的人都这样,小伤不用管,过几天自己就好了。刚想歇口气,就看见工友老张端着个搪瓷碗走过来,碗里装着两个馒头和一勺白菜炖豆腐。 “老郑,吃点吧,别饿晕了,下午还得组装模板呢”,老张把碗递给我,“我多打了一份,你吃我的,我再去打”。我接过碗,心里有点暖 —— 老张跟我一起在工地干了三年,知道我家里不容易,总想着帮我。馒头是凉的,白菜炖豆腐没多少油,我却吃得很香,一边吃一边跟老张说 “下午组装模板,你帮我搭把手,我腰有点疼”,老张点点头 “没问题,咱们谁跟谁”。 下午 1 点,我们开始组装模板。我负责拧螺丝,老张负责扶模板,每拧一颗螺丝,我都得弯腰,后腰的疼越来越厉害,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浸湿了里面的秋衣。老张看见我脸色不对,说 “老郑,你歇会儿,我来拧,你指挥就行”,我摇摇头 “没事,我能行,这模板的尺寸我熟,拧错了就麻烦了”。 下午 2 点,模板终于组装完,我扶着操作台,半天没站起来。老张帮我拍了拍身上的灰,说 “你跟工头预支工资吧,不然嫂子和孩子那边没法交代”。我点点头,拖着腿往工头办公室走,心里有点慌 —— 上次预支工资,李哥骂了我半天,这次不知道会不会同意。 “李哥,能不能预支我 4300 元?我家里等着钱用,妻子的药没了,儿子的学费也该交了”,我把妻子的药单和儿子的学费催款单递过去,手有点抖。李哥看了看单子,又看了看我,骂了句 “你事真多,每个月都要预支”,却还是拿出手机,转了 4300 元给我,“下个月工程款结了,从你工资里扣”。 我赶紧说 “谢谢李哥”,转身就往邮局跑 —— 邮局离工地有两公里,我没舍得坐公交,就走着去,腰虽然疼,却觉得脚步很轻快。到了邮局,我给妻子转了 500 元,备注 “买药,别省着”;又给儿子学校的财务转了 3800 元,备注 “小郑学费”。看着转账成功的页面,我蹲在邮局门口,眼泪差点掉下来 —— 终于不用怕妻子断药、儿子不能上学了。 下午 3 点,浇筑混凝土开始了。我盯着模板底部,怕漏浆 —— 要是漏浆,不仅工资没了,还得赔材料费,家里还等着钱。水泥浆从输送管里流出来,溅在我的工装上,留下一块块灰色的印子。腰却疼得站不住,只能蹲在地上,用手撑着膝盖,眼睛死死盯着模板。 “老郑,你歇会儿吧,我们盯着”,工友们看见我难受,都劝我,我摇摇头 “没事,这模板是我装的,我放心,漏了就麻烦了”。一直到晚上 7 点,浇筑才结束,模板没漏浆,工头李哥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 “老郑,还是你靠谱,没出岔子”,我松了口气,却差点晕倒 —— 一天没吃多少东西,腰又疼,只能靠在操作台上,缓了好半天。 晚上 8 点,我回到宿舍,给儿子打了个视频电话。儿子看见我,高兴地举着作业本:“爸,我今天作业全对了!老师说学费交了,明天能上学了!” 我笑着说 “真棒,儿子真厉害”,儿子又问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要刨的小木马,同学都问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我心里一酸,笑着说 “快了,等爸结了工程款就回去,给你带好吃的,还带你去公园玩”,挂了电话,我蹲在宿舍的板床前,眼泪掉了下来 —— 我已经三年没回家过年了,上次回家还是儿子三年级的时候,现在儿子都五年级了,我却连他的家长会都没参加过。 三、刨子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水泥灰味道,后腰的刺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小卖部柜台旁的油渍 —— 我变回了自己,正靠在炸锅旁,手里还拿着炸油条的长筷子,锅里的油条已经炸得金黄。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工地工友群发来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小太阳一样暖: “@所有人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老郑的工程款结了!老板还给他加了 5000 元奖金,说他的模板做得好,这两年没出过一次漏浆,帮工地省了不少材料费!” “还有!社区工作人员上门了解情况,帮老郑嫂子申请了类风湿关节炎的医疗补助,以后药费能报销 70%,不用再担心药钱了!” “老郑儿子考了年级第一!老师还给他发了 200 元奖学金,孩子说‘要像爸爸一样努力,不让爸爸操心’,太懂事了!” “老郑买了明天的火车票,要带嫂子和孩子来城里玩,说要去游乐园,咱们明天去给他接风!” 我赶紧关了炸锅,往工地跑。刚到工地门口,就看见老郑穿着新洗的蓝色工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拿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 里面是结的工程款和奖金。他的妻子穿着件红色的棉袄,是去年老郑寄回家的,儿子穿着那件蓝色羽绒服,手里举着 “年级第一” 的奖状,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 “老郑!” 我喊了他一声,他转过头,看见我,笑着跑过来 “叔,你来了!我正想去找你,给你带了包老家的茶叶,你尝尝”,他从包里掏出个纸包,里面装着晒干的茶叶,“这是我自己家种的,比工地的散装茶叶好喝”。 工头李哥拍着老郑的肩,笑着说 “老郑,以后有活还找你,你做的模板我们放心,比年轻木工做得还好”;工友老张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老郑,恭喜啊,终于能回家陪老婆孩子了”;其他工友围着他们,笑着说 “老郑,该请我们吃泡面了,还得加火腿肠!” 儿子跑到老郑身边,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 “爸,你的手怎么这么硬?” 老郑笑着说 “爸天天刨木头,手上长了茧子,这样刨出来的木马才结实”,儿子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上面画着老郑刨木头的样子 “爸,我画的你,老师说画得好”。 妻子拿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腌萝卜干 “叔,这是我自己腌的,你尝尝,老郑说你之前总给他人家吃的,谢谢你照顾他”,又从袋子里掏出件毛衣 “老郑,这是我给你织的,冬天在工地穿,别冻着腰”。 老郑接过毛衣,眼眶有点红,声音有点哽咽 “谢谢大家,真的谢谢你们,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能让家里过上好日子,再累也值”。他给儿子看手里的奖金信封 “儿子,咱们明天去游乐园,还去吃汉堡,你不是一直想吃吗?” 儿子高兴地跳起来 “太好了!谢谢爸爸!” 我看着他们一家人的样子,突然明白老郑刨子里的秘密 —— 那些磨破的工装,不是狼狈的证明,是他对家庭的责任;那些贴满膏药的腰,不是脆弱的象征,是他对生活的坚持;那些没舍得吃的泡面,不是寒酸的标签,是他对家人的爱。 就像那把用了五年的木工刨,看似普通,却藏着他十年的手艺与坚守;就像儿子的那张奖状,看似微小,却给了他在大城市打拼的勇气;就像妻子织的毛衣,看似简单,却裹着最朴素的温暖。 “老郑,来包泡面吗?今天给你加两根火腿肠,再炸根油条”,我笑着递过东西,老郑接过,分给儿子一根油条 “快尝尝,叔炸的油条最好吃”,儿子咬了一口,笑着说 “真好吃!比家里的油条香!” 风卷着工地的水泥灰,却带着温暖的味道。我看着他们一家人的笑脸,突然觉得,那些在大城市打拼的日子,那些刨木头的 “沙沙” 声,那些藏在工具包里的思念,都值得了 —— 因为爱与坚守,总能等到暖阳。 明天我还要来小卖部上班,老郑说 “等从游乐园回来,要带儿子来工地看看,让他知道爸爸是做什么的,还要跟我学炸油条”。我想,等他们来的时候,我一定要问问老郑,游乐园里儿子有没有坐旋转木马,妻子的药够不够吃,还要跟他儿子说,你爸爸是个英雄,他用一把木工刨,刨出了你们的好日子。我想听听,那个终于能和家人团聚的农民工,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一定比清晨的阳光还要暖。 江城穿越之蜡笔里的彩虹 一、小卖部的草莓糖与带亮片的指尖 某社区幼儿园门口的 “朵朵小卖部”,铁皮屋顶上挂着串彩色气球,红的、黄的、粉的,风一吹就轻轻晃,把草莓糖的甜香和蜡笔的淡淡油墨味,送得满街都是。我守在铺着碎花布的柜台后,柜台上摆着个玻璃罐,里面装满了裹着彩色糖纸的草莓糖 —— 那是林朵朵最爱的零食。每天早上 8 点,准能听见一阵 “哒哒” 的小皮鞋声,像小马蹄踩在地上,轻快又热闹。 “阿姨!我来啦!” 林朵朵背着绣着小雏菊的粉色书包跑过来,书包带子总歪在左肩,露出里面 “小云朵” 兔子玩偶的一只耳朵。她妈妈跟在后面,手里提着个粉色小水壶,壶身上印着 “朵朵的小水壶”,还贴了张朵朵画的小太阳贴纸。“朵朵,慢点儿跑,书包要掉啦!” 妈妈追上她,伸手把歪掉的书包带重新系好,又把她耳边垂下来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你看你,鞋子都跑歪了,妈妈帮你理理。” 朵朵乖乖站着,小手却没闲着,从书包侧袋里掏出个铁皮小盒 —— 是妈妈用旧饼干盒改的,外面贴满了小亮片。她打开盒子,里面装着几颗圆滚滚的小石子,都是早上在花坛边捡的:“阿姨,你看!这是给乐乐的宝石!我挑的都是圆滚滚的,没有棱角,这样搭城堡不会掉下来。” 她用小手擦了擦石子上的泥土,指尖沾着点湿润的泥屑,指甲盖缝里还嵌着上次画彩虹时的黄色蜡笔屑,洗了好几次都没洗干净,像藏了颗小小的星星。 她的蜡笔盒就放在书包最外层的口袋里,天蓝色的那支空着个位置,像缺了块小拼图。上周三下午,我看见她蹲在幼儿园滑梯下哭,小肩膀一抽一抽的,手里紧紧攥着空蜡笔盒,眼泪掉在盒盖上的彩虹贴纸上,把贴纸泡得有点皱。“天蓝色的蜡笔丢了…… 画不出蓝天了……” 她抽噎着说,睫毛上挂着泪珠,像沾了露水的小草。李老师走过来,蹲在她身边,指着天上飘着的白云说:“朵朵你看,天蓝色是不是跑到云里去啦?你想呀,云朵把蓝天的颜色偷偷染到自己身上,才变得这么白。你明天用绿色画蓝天,说不定是云朵给蓝天换了件新衣服呢!” 第二天一早,朵朵就举着张歪歪扭扭的画跑进小卖部,画纸上的天空是浅绿色的,飘着几朵粉色的云,旁边还画了只缺耳朵的兔子 —— 是 “小云朵”,兔子耳朵上的蝴蝶结涂成了黄色。“阿姨!你看!绿色的蓝天是不是很特别?李老师说,这是云朵给蓝天换的新衣服,还贴在教室最前面啦!” 她眼睛亮闪闪的,像装了两颗小星星,说话时还带着点小骄傲,把画举得高高的,生怕我看不清楚。 她的口袋里总揣着颗草莓糖,是每天来店里买的。“要等手工课表现好,才奖励自己吃!” 她踮着脚,从玻璃罐里挑了颗糖纸最粉的草莓糖,付了钱就小心翼翼地揣进外套口袋,还会用小手按一按,怕糖掉出来。糖纸她从不乱丢,会叠成小方块,塞进书包侧袋 —— 那里还藏着妈妈写的 “朵朵加油” 小纸条,字是用彩色笔写的,旁边画了颗小爱心,纸角都被她摸得有点软了。她每天早上进幼儿园前,都会摸一摸纸条,再摸一摸 “小云朵”,才蹦蹦跳跳地进去。 有次她把草莓糖忘在柜台上,我替她收在玻璃罐旁边。下午放学,她背着书包跑过来,第一句话就是 “阿姨,我的草莓糖还在吗?” 看到糖还在,她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小梨涡都出来了:“还好没丢!乐乐今天帮我捡了掉在地上的蜡笔,我要分他一半!” 她用小牙齿轻轻咬开糖纸,把糖掰成两半,一半放进自己嘴里,一半小心翼翼地用糖纸包好,放进铁皮小盒里:“要等明天见到乐乐,再给他吃,不然会化掉的。” 上周五大扫除,我在幼儿园滑梯下捡到她的粉色发夹,发夹上还粘着片银色小亮片 —— 是手工课做妈妈贺卡时用的,边缘有点弯了。我把发夹收在柜台里,等着她来拿。下午爸爸来接她,朵朵拉着爸爸的手,非要绕路去公园玩滑梯。她爸爸穿着件蓝色外套,手里拿着朵朵的小外套,笑着说:“好好好,绕路去玩滑梯,但是只能玩十分钟哦,妈妈还在家做晚饭呢。” 滑梯是塑料的,被太阳晒得暖暖的。朵朵爬上滑梯,张开双臂喊:“爸爸!我要滑下来啦!你要接住我哦!” 她 “咻” 地滑下来,爸爸赶紧张开双臂把她抱在怀里,转了个小圈。“爸爸!我像小飞机!飞得好高呀!” 朵朵搂着爸爸的脖子,笑得咯咯响。她滑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爸爸说 “最后一次啦,再玩妈妈要着急啦”,她才慢慢滑下来。 公园门口有只橘色的小流浪猫,总在那里等朵朵。朵朵从口袋里掏出剩下的半颗草莓糖,蹲在地上,把糖掰成更小的小块,放在手心:“小猫慢点吃,这是甜甜的草莓糖哦!” 小猫凑过来,用小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然后小口吃起糖来。吃完后,小猫用头蹭了蹭她的手背,像在撒娇。“爸爸你看!小猫喜欢我!它在跟我撒娇呢!” 朵朵笑着说,小手轻轻摸了摸小猫的头,小猫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午休时,朵朵会趴在小卖部的玻璃柜台上,看我整理草莓糖。她的小手在玻璃上画彩虹,从左边画到右边,还会数着颜色:“红色、橙色、黄色、绿色…… 阿姨,你说彩虹有没有紫色的?我想画个紫色的彩虹给妈妈看。” 指尖在玻璃上留下淡淡的印子,沾着的小亮片掉在柜台上,我帮她捡起来,她又小心翼翼地贴回书包上的小雏菊旁边:“这是手工课剩下的亮片,要留给妈妈做贺卡,妈妈最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了。”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柜台后打盹,梦里全是朵朵的笑声 —— 像风铃一样清脆,还有蜡笔在纸上 “沙沙” 的声音,像小雨落在树叶上。晨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她忘在柜台上的画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她画里的绿色天空上的小星星,一闪一闪的。 二、蜡笔旁的小波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脸颊传来一阵软软的、暖暖的触感 —— 是 “小云朵” 兔子玩偶的绒毛!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幼儿园的小桌子上,胳膊下还压着张画纸,上面画了一半的彩虹:红色涂得满满的,橙色有点歪,黄色只涂了一半,就差最上面的蓝天,手里还攥着支红色蜡笔,指尖粘着好几片银色小亮片,像沾了星星的碎片。 “朵朵,你的‘小云朵’呢?” 旁边的乐乐凑过来,手里举着块蓝色积木,积木上还贴了张小小的贴纸。他的头发有点乱,是刚才玩捉迷藏时跑的,“刚才玩捉迷藏,你把它放在娃娃家的小床上啦!我看见啦!” 我心里 “咯噔” 一下,像有颗小石子掉进了水里,慌慌的。赶紧摸了摸书包侧袋 —— 空空的!那是妈妈用旧毛衣改缝的 “小云朵”,右耳破了后妈妈还缝了朵粉***结,是我最宝贝的玩偶!要是丢了,妈妈会不会说我?我眼圈一红,小嘴一瘪,眼泪就像要掉下来,声音也有点哑:“小云朵…… 小云朵丢了……” 这时,李老师轻轻走过来,手里拿着本故事书。她蹲在我身边,把耳朵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朵朵你听,娃娃家那边是不是有‘沙沙’声?你想想,小云朵会不会是在跟你玩捉迷藏呀?它肯定躲在某个地方,等你去找它呢。” 她的声音软软的,像妈妈哼的摇篮曲。 我停下哭,侧着小耳朵仔细听 —— 窗外的风吹着窗帘,真的有 “沙沙” 的声音,轻轻的,像小云朵在小声喊我:“朵朵,我在这里呀!” 我赶紧从椅子上爬下来,小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 “哒哒” 的声音,跑向娃娃家。娃娃家的小床上铺着碎花布,我探头一看,果然看见 “小云朵” 躺在上面,缺耳的蝴蝶结朝着我,像在笑。 我轻轻走过去,用小手小心翼翼地抱起 “小云朵”,拍了拍它身上的小绒毛,把它贴在脸上蹭了蹭,暖暖的,软软的。“小云朵,我找到你啦!” 我小声说,“以后我再也不把你弄丢了,走到哪里都带着你。” 我把 “小云朵” 放进书包最里面的口袋,拉好拉链,才松了口气。 “乐乐,给你!” 我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那颗舍不得吃的草莓糖,用小牙齿轻轻咬开糖纸 —— 糖纸有点粘,我撕了半天,才把糖掰成两半。“这半给你吃!谢谢你告诉我小云朵在哪里。” 我把糖递给乐乐,他接过糖,笑着露出小酒窝:“谢谢朵朵!我明天带饼干给你吃,是巧克力味的!” 我们俩蹲在积木区,乐乐拿出他的蓝色积木,我掏出铁皮小盒里的小石子,一起搭城堡。“我把宝石放在塔尖上!” 我把圆滚滚的石子放在积木搭的塔尖上,阳光照在石子上,真的像闪闪发光的宝石。乐乐点点头,用积木把城堡的门搭好:“这样城堡就不会被坏人打开啦!” 我们俩一边搭,一边小声说话,像两只快乐的小麻雀。 上午手工课,李老师给每个人发了张粉色卡纸,还端来一盘小亮片和一瓶胶水:“今天我们做妈妈贺卡,要把贺卡粘满小亮片,送给妈妈当礼物,好不好?”“好!” 小朋友们一起喊,声音响亮又开心。 我兴奋地拿起胶水,往卡纸上涂 —— 可是我的手太小了,胶水挤多了,流到了手指上。我想把胶水擦掉,结果越擦越黏,小亮片一沾就全粘在手上,甩都甩不掉。我看着自己黏糊糊的小手,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呜…… 亮片都粘在手上了,妈妈的贺卡不好看了…… 妈妈会不会不喜欢呀?” 我把小手藏在身后,怕其他小朋友看见,也怕李老师看见。 李老师走过来,弯下腰,轻轻拉过我的小手:“朵朵,你看你的小手,粘满了亮片,像不像小星星呀?” 她指着我的手指,笑着说,“我们把这些‘小星星’粘在贺卡的边缘,妈妈看到了肯定会说‘哇,朵朵的贺卡上有星星呢!太漂亮啦!’” 我慢慢抬起手,看着手指上的亮片 —— 真的像小星星!阳光照在亮片上,一闪一闪的。我眼睛亮了,赶紧把手上的亮片一个个抠下来,粘在贺卡的四边,又用粉色蜡笔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妈妈:妈妈的头发涂成粉色的,因为妈妈的头发软软的,像粉色的云;妈妈的裙子涂成黄色的,是妈妈最喜欢的颜色;妈妈的脸上画了个大大的笑脸,像太阳一样。画完后,我还在贺卡上贴了片最大的亮片,当作妈妈的发卡:“这样妈妈就更漂亮啦!” 下午点心时间到啦!食堂阿姨端来一盘草莓小蛋糕,每个蛋糕上都有一颗红红的草莓。我分到的蛋糕上,还有厚厚的一层奶油,甜香飘进鼻子里,我忍不住先舔了一口 —— 哇,好甜呀!像吃了口小云朵。 我转头看向乐乐,发现他盯着自己的蛋糕,咽了咽口水。他的蛋糕上没有奶油,只有一颗草莓。“乐乐,你怎么不吃呀?” 我问他。乐乐小声说:“妈妈说我不能吃太多甜的,奶油会蛀牙,所以阿姨没给我放奶油。” 他的声音有点委屈,眼睛盯着我的奶油。 我想了想,拿起小勺子,挖了一半奶油放在乐乐的蛋糕上:“乐乐,给你吃!我吃草莓就好,草莓也很甜!” 乐乐接过蛋糕,眼睛一下子亮了,小声说 “谢谢朵朵”,然后小口吃了起来。我把自己蛋糕上的草莓也分给乐乐一半,他又把他的草莓分给我一半,我们俩一起吃着蛋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小桌子上,暖乎乎的,比奶油还甜。 放学铃响了,我背着书包跑到幼儿园门口,一眼就看见爸爸举着我的粉色小水壶在等我。“爸爸!我在这里!” 我跑过去,举起手里的妈妈贺卡,“爸爸你看!这是我做的贺卡,有星星哦!送给妈妈的!” 爸爸蹲下来,摸了摸我的头,接过贺卡看了看,笑着说:“朵朵真棒!贺卡真漂亮,妈妈肯定会很喜欢的。我们绕路去公园玩滑梯好不好?就玩五分钟,然后回家吃妈妈做的草莓布丁。” “好呀好呀!” 我开心得拍着手,抱着 “小云朵”,趴在爸爸肩膀上。爸爸的肩膀暖暖的,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我们一路走,我一路喊 “去玩滑梯啦!去吃草莓布丁啦!”,声音飘在风里,像快乐的小音符。 滑梯还是那么暖,我爬上滑梯,爸爸在下面张开手臂:“朵朵,下来吧!爸爸接着你!” 我 “咻” 地滑下来,风吹在脸上,像小飞机在飞:“爸爸!我飞得好高呀!比上次还高!” 我滑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爸爸说 “最后一次啦,草莓布丁要凉啦”,我才慢慢滑下来。 走的时候,我从口袋里掏出剩下的小石子,放进滑梯旁边的小花坛里:“留给明天的小朋友当宝石,他们也能搭漂亮的城堡啦!” 爸爸笑着说:“朵朵真乖,懂得分享。” 我拉着爸爸的手,蹦蹦跳跳地回家,心里满满的都是快乐。 三、蜡笔外的小太阳 再次醒来时,手里还攥着支粉色蜡笔,指尖沾着的小亮片还没掉,身上好像还留着 “小云朵” 玩偶的绒毛触感,暖暖的。我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看见柜台外站着个小小的身影,正趴在玻璃上往里看,手里举着张画。 “阿姨!你醒啦!” 是林朵朵!她抱着 “小云朵”,举着画朝我挥手,“你看!我今天画了有紫色的彩虹!还有小猫咪!” 她妈妈站在旁边,手里提着个保温桶,笑着说:“这孩子,早上起来就说要画张画给你,还非要把昨天做的草莓布丁带来,说要跟你一起吃。” 朵朵推开小卖部的门跑进来,把画递到我面前。画纸上的彩虹有七种颜色,红色、橙色、黄色、绿色、青色、蓝色、紫色,最上面的蓝天用了新的天蓝色蜡笔 —— 是妈妈昨天刚给她买的,颜色亮亮的。彩虹下面画着只橘色的小猫咪,旁边站着两个小朋友,一个是朵朵,一个是乐乐,还有只缺耳朵的兔子,是 “小云朵”。“阿姨,这是昨天我们喂的小猫!我把它画下来了,还有我和乐乐,我们一起跟小猫玩。” 朵朵指着画,一点点给我介绍,眼睛里闪着光。 我接过画,指尖碰到她的小手 —— 还是暖暖的,沾着点粉色蜡笔屑,像藏了颗小小的粉色星星。“画得真漂亮!阿姨要把它贴在最显眼的地方。” 我把画贴在小卖部的玻璃窗上,旁边挂着上次捡到的粉色发夹,发夹上的小亮片还在闪闪的。 “阿姨,给你吃草莓布丁!” 朵朵从妈妈手里接过保温桶,打开盖子,里面是满满的草莓布丁,上面撒了小饼干碎。“这是我和妈妈一起做的!我还放了草莓酱,可甜了!” 她用小勺子舀了一勺,递到我嘴边,“阿姨你尝尝,跟上次的蛋糕一样甜!” 布丁暖暖的,甜丝丝的,草莓味很浓,还有小饼干碎的脆感。“真好吃!” 我笑着说,“谢谢朵朵,也谢谢朵朵妈妈。” 朵朵妈妈笑着说:“不客气,这孩子总说你照顾她,要跟你分享好吃的。” 我们坐在小卖部的小桌子旁,一起吃着草莓布丁,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落在布丁上,像撒了层金粉。 这时,乐乐背着书包跑过来,手里拿着个饼干盒:“朵朵!我来给你送巧克力饼干啦!” 他看见我们在吃布丁,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阿姨好,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吃吗?我把饼干分给你们。” “当然可以啦!” 我笑着说,给乐乐拿了个小勺子。朵朵把布丁分给乐乐一半,乐乐把饼干分给我们一半。我们三个坐在小桌子旁,一边吃布丁,一边吃饼干,一边聊天,笑声飘出小卖部,像甜甜的糖果。 下午,朵朵要回家时,跟我约定:“阿姨,明天我还要来买草莓糖,还要给你画张新的画,画我们一起玩滑梯!” 我点点头:“好呀,阿姨等着你的画,还给你留最粉的草莓糖。” 晚上关店时,我把朵朵的画擦干净,重新贴好,又把她带来的保温桶洗干净,放在柜台上,等着明天还给她。路过的小朋友看见玻璃窗上的画,都停下来指着喊:“哇!有小猫咪的彩虹!真好看!” 他们的妈妈也笑着说:“这画真有童真,一看就是小朋友画的。” 第二天早上,朵朵果然来了,手里拿着张新画 —— 画里有我、朵朵、乐乐,还有 “小云朵” 和小猫咪,我们一起在公园玩滑梯,天空是紫色的,飘着粉色的云。“阿姨!你看!这是我们一起玩滑梯的样子!” 她把画递给我,又踮着脚从玻璃罐里挑了颗草莓糖,“阿姨,我今天表现好,奖励自己吃颗糖!” 我帮她把画贴在昨天的画旁边,笑着说:“朵朵画得真好,阿姨的玻璃窗都变成彩虹墙啦!” 朵朵笑着说:“以后我还要画更多画,贴满阿姨的玻璃窗!” 风把她的笑声吹过来,像草莓糖一样甜,像彩虹一样暖。我看着她背着粉色书包跑向幼儿园的背影,手里的粉色蜡笔还带着温度 —— 原来穿越成小朋友的日子,才让我真正懂得:最珍贵的快乐,从来都藏在最简单的小事里:一颗草莓糖、一张歪歪扭扭的画、一次滑梯、一碗草莓布丁,还有和朋友一起分享的时光。这些小事像彩色的蜡笔,把普通的日子涂成了最美的彩虹,不管有没有天蓝色,都是独一无二的美好。 后来,朵朵的画贴满了小卖部的玻璃窗,路过的人都会停下来看,笑着说 “这是小朋友的彩虹墙吧,真可爱”。我也总会在玻璃罐里留几颗最粉的草莓糖,等着那个背着粉色书包、带着 “小云朵” 的小太阳,每天早上来跟我说 “阿姨,我来啦!”。 江城穿越之校门前的守护 一、文具店的小本子与带温度的指尖 星湖国际小学门口的 “晨光文具店”,铁皮招牌上挂着串彩色风铃,风一吹就 “叮铃” 响,把橡皮屑的淡香和隔壁早餐店飘来的热牛奶甜暖,揉成了清晨独有的味道。我守在摆着卡通书包的柜台后,柜台上的玻璃罐里装着五颜六色的水果糖 —— 那是赵刚常来买的,给哭闹的小朋友哄药用。每天早上 7 点整,准能听见值班室方向传来的 “吱呀” 开门声,接着就是赵刚那双黑色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 “笃笃” 声,不快不慢,像在跟着校门口的钟楼节奏走。 他穿的深蓝色保安服是学校定制的,袖口绣着银色 “星湖国际小学” 校徽,边缘被腰间的对讲机磨得泛亮,却永远熨得笔挺 —— 有次我问他:“赵师傅,你这衣服天天穿,怎么总跟新的一样?” 他笑着扯了扯衣角:“穿制服就得有样子,孩子们看着也安心”。腰间别着的黑色对讲机,外壳磕了个小坑,是去年帮三年二班的朵朵挡失控自行车时摔的;左边口袋露出半截浅棕色小本子,封皮上用钢笔写着 “学生须知”,边角被反复摩挲得发毛,是他揣在兜里揣了两年的 “宝贝”。 他的左手戴着块旧石英表,表盘玻璃裂了道斜纹,指针却走得很准 —— 每次看到浩浩的爷爷骑三轮车来,他都会抬腕看一眼:“还差两分钟到 7:20,浩浩今天没迟到”。右手总攥着个红色塑料哨子,哨绳是儿子去年编的红绳,指缝里藏着点粉笔灰,是早上帮值周生捡散落的粉笔时蹭的;指甲盖边缘还贴着片草莓图案的创可贴,昨天帮一年级的小女生捡发卡,被花坛里的月季刺扎破了,他却笑着说:“这点小伤不算啥,孩子没哭就好”。 他常来我这买三样东西:最便宜的黑色圆珠笔(笔芯要 0.5mm 的,说 “写在小本子上清楚”)、薄荷味硬糖(给早高峰发脾气的家长递一颗,能压一压火气)、草莓图案的儿童创可贴(孩子们说 “这个图案不疼”)。每次来都脚步匆匆,却总记得多问一句:“今天有没有小朋友来买芒果味橡皮?三年二班的朵朵对芒果过敏,橡皮碎屑沾到手上都得痒半天,你可得多留意”。有次我忘了提醒,朵朵妈妈来买橡皮时差点拿了芒果味的,幸好赵刚路过,赶紧拦下来:“嫂子,朵朵不能碰这个,我帮她挑个苹果味的”,说着就从货架上拿了块印着小熊的苹果橡皮,付了钱塞进朵朵手里,还蹲下来跟她说:“下次要橡皮,跟赵叔叔说,叔叔帮你挑”。 他的小本子我见过一次,去年他忘在文具店,我帮他收起来时翻了两页 —— 里面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像本 “学生百科”:“一年一班浩浩:爷爷今年 72 岁,腿不好,每天 7:20 骑三轮车来接,要帮着扶车把,再把浩浩从车上抱下来,他的书包带总松,得帮着系紧;二年四班乐乐:妈妈是护士,总加班,乐乐忘带水杯会哭,值班室铁盒里备了个蓝色保温杯,早上要洗干净装温水;五年二班小雅:父母离婚,每周三要等妈妈开黑色 SUV(车牌号尾号 37)来接,别让她跟陌生人走,她书包侧袋里有颗备用钥匙,是怕妈妈来晚了自己去门卫室等;三年二班朵朵:对芒果、海鲜过敏,春游时要提醒老师别给她带这类零食”。页脚还藏着两行小字,用铅笔写的,字迹被反复描过,有点模糊:“妻子医药费:每月 5 号交,类风湿药不能断;儿子学费:月底凑齐,他说想报个编程班”。 早高峰的校门口最热闹,赵刚总站在斑马线中间的黄色安全岛上,吹着红色哨子疏导车流。哨声有不同的节奏:短哨声是让家长停车,长哨声是提醒孩子快走,一短一长是招呼过马路的学生。看到浩浩的爷爷骑三轮车来,他会快步跑过去,左手扶住车把帮着停稳,右手伸到车斗里,把浩浩抱下来 —— 浩浩有点胖,他每次抱都得绷紧胳膊,额角会冒点汗,却还笑着帮浩浩理理歪掉的红领巾:“浩浩,今天上课要积极举手,爷爷下午还来接你,我帮你跟爷爷说路上慢点开”。 看到乐乐背着粉色书包站在门口抹眼泪,他就从左边口袋掏出小本子翻两下,又快步跑回值班室,拿出来那个蓝色保温杯:“乐乐别慌,你看,水杯在这呢,早上忘在值班室了,赵叔叔帮你洗干净了,装的是温水,不烫嘴”。乐乐接过杯子,眼泪一下子就停了,用袖子擦了擦脸,从书包里掏出颗橘子糖:“赵叔叔,给你吃,妈妈昨天买的,可甜了”。他接过糖,却不拆开吃,放进小本子里夹着:“叔叔先帮你存着,等你下午放学表现好,再给你吃”。 有次早高峰,一辆黑色奔驰堵在学校入口,车主摇下车窗,冲赵刚喊:“我就停五分钟!送完孩子就走,你一个保安管得着吗?耽误我开晨会你赔得起?” 周围的家长都停下来看,赵刚却没生气,从口袋里掏出颗薄荷糖走过去,双手递到车主面前:“先生您别着急,前面地下停车场离校门口就一百米,我帮您指方向,您停那边既不堵路,孩子也安全,别让孩子看着咱们吵架,影响他上学的心情,您说对吧?” 车主愣了愣,接过糖拆开含在嘴里,没再说话,把车开走了。等车走远,赵刚才靠在文具店门口的柱子上,用右手轻轻揉了揉后腰 —— 去年摔的旧伤,阴雨天或者累着了,总会隐隐作痛,他却从不在别人面前说。 上周三下午,我关店整理货架时,看见他蹲在花坛边,给一个哭鼻子的小女生贴创可贴。小女生是一年级的,跑着玩时摔在水泥地上,膝盖擦破了皮,哭得满脸是泪。他从口袋里掏出草莓创可贴,先蹲下来用袖子帮小女生擦了擦眼泪,又从值班室拿来温水,用棉签轻轻擦干净伤口周围的灰,才小心翼翼地把创可贴贴在伤口上,还轻轻吹了吹:“别怕,贴完就不疼了,老师是不是说过,勇敢的小朋友有糖吃?赵叔叔这有颗草莓糖,给你吃”。 小女生含着糖,不哭了,从书包里掏出张折叠的画,递给赵刚 —— 画里的他穿着深蓝色保安服,举着红色哨子,旁边站着好多小朋友,天空涂成了粉色,还画了个大大的太阳,下面用拼音写着 “谢谢赵叔叔”。他把画小心翼翼地展开,蹲在花坛边看了好久,嘴角偷偷翘起来,像藏了颗糖在里面。等小女生被老师接走,他才把画叠好,放进小本子里,夹在乐乐给的那颗橘子糖旁边,还轻轻拍了拍小本子,像在怕碰坏了。 他的值班室里总摆着两样东西:一个蓝色保温杯(乐乐的备用杯,每天早上他都会用洗洁精洗一遍,再用开水烫一下,装半杯温水)、一个铁盒子(是以前装饼干的,现在装着草莓创可贴、薄荷糖、苹果味橡皮,还有几颗不同口味的水果糖,都是给学生准备的)。晚上放学后,他会留在校门口,帮晚走的学生等家长。我关店时,常看见他坐在值班室门口的小凳子上,给妻子打视频电话:“今天挺好的,学生们都乖,没出啥事儿,医药费我凑够了,你别担心,按时吃药,别累着,儿子那边我晚上再给他打电话,问他作业写没写完”。挂了电话,他就拿出小本子,在 “儿子学费” 那行字旁边画个小圈,再把今天学生送的画拿出来,对着路灯看半天,手指轻轻摸过画里的太阳,像在摸家里的灯光。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柜台后打盹,梦里全是他的哨子声 —— 短的、长的、一短一长的,还有小本子翻动的 “沙沙” 声,像小雨落在树叶上。晨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他忘在柜台上的橘子糖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小女生画里的小星星,一闪一闪的。 二、哨子旁的小波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短哨声 —— 是赵刚的红色哨子!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斑马线中间的黄色安全岛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只红哨子,哨绳在手腕上绕了两圈,身上穿着那件深蓝色保安服,袖口的校徽蹭着胳膊,有点痒。腰间的对讲机 “滋滋” 响个不停,里面传来门卫老张的声音:“赵哥,二年四班的乐乐忘带水杯了,现在在教室门口哭呢,你赶紧去看看!”“还有,校门口有辆黑色 SUV 不肯进地下停车场,堵在入口了,车主挺凶的,你过来处理下!” 窗外天刚亮,校门口已经挤满了车,家长的喇叭声、学生的笑声、自行车的铃声混在一起,像锅热闹的粥。我摸了摸左边口袋,掏出那本浅棕色小本子,封面还是温热的,翻开第一页,就看见用圆珠笔写的 “乐乐:蓝色保温杯在值班室铁盒里,早上要装温水”。我心里 “咯噔” 一下 —— 乐乐要是哭起来,得哄好久才能好,还会耽误上课,赶紧把哨子放进右边口袋,往值班室跑。 值班室的门没锁,推开门就看见桌子上的铁盒子,红色的,上面印着小熊图案。我打开盒子,果然看见那个蓝色保温杯,杯盖是卡通兔子的,上面还贴着乐乐的名字贴。我赶紧拿起杯子,往教学楼跑 —— 教学楼在操场后面,跑的时候,后腰突然隐隐作痛,像有根针在轻轻扎,是赵刚去年摔的旧伤,一累就会疼。 刚跑到二年级教室门口,就看见乐乐背着粉色书包,站在走廊里抹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手里还攥着块橡皮。“乐乐!” 我喊了她一声,她转过头,看见我手里的保温杯,眼泪掉得更凶了:“赵叔叔…… 我的水杯…… 妈妈说要是弄丢了…… 要打我……” 我赶紧蹲下来,把保温杯递到她手里,用袖子帮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乐乐别害怕,水杯没丢,早上你忘在值班室了,赵叔叔帮你收着呢,你看,我还帮你装了温水,不烫嘴,你试试?” 乐乐接过杯子,拧开盖子尝了一口,眼泪一下子就停了,用小手擦了擦眼睛,从口袋里掏出颗草莓糖:“赵叔叔,给你吃,妈妈昨天买的,草莓味的,可甜了”。我接过糖,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心里也暖暖的,后腰的疼好像也轻了点。 “乐乐,快进教室吧,要上课了,下午放学赵叔叔再跟你玩好不好?” 我帮她把书包带系紧,看着她跑进教室,才转身往校门口跑 —— 还有堵在入口的 SUV 没处理,别耽误其他家长送孩子。 刚跑到校门口,就看见一辆黑色 SUV 停在学校入口,后面堵了好几辆车,车主摇下车窗,冲门卫老张喊:“我都说了我就停五分钟!送完孩子就走,你们怎么这么死心眼?” 我赶紧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颗薄荷糖,双手递到车主面前:“先生您别着急,我是这里的保安赵刚,前面地下停车场离校门口就一百米,我帮您指方向,您停那边既不堵路,也安全,您看后面都堵了好几辆车了,孩子们还等着进学校呢,别让孩子看着咱们着急,影响他上学的心情,您说对吧?” 车主接过糖,拆开含在嘴里,看了看后面的车,没再说话,把车往停车场方向开去。我松了口气,刚想转身去帮其他家长,后腰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像有根筋被扯了一下,我赶紧扶住旁边的栏杆,才没站稳。昨晚帮五年级的学生捡掉在操场栏杆外的书包,不小心抻到了旧伤,当时没在意,现在一累,疼得更厉害了。 “赵叔叔!” 身后传来浩浩的声音,我转过头,看见浩浩的爷爷骑着三轮车过来,浩浩坐在车斗里,挥着小手喊我。我赶紧直起腰,快步跑过去,左手扶住车把帮着停稳,右手伸到车斗里,把浩浩抱下来 —— 浩浩有点胖,我抱的时候能感觉到胳膊在发力,额角冒了点汗。“浩浩今天真早,是不是早上没赖床呀?” 我帮浩浩理理歪掉的红领巾,又跟浩浩爷爷说:“大爷,您路上慢点开,下午我帮您看着浩浩,等您来接”。 浩浩爷爷笑着说:“多亏你每次帮忙,不然我这老骨头真抱不动他,我早上蒸了点包子,给你带了两个,你赶紧趁热吃,别饿着”,说着就从车斗里拿出个布袋子,里面装着两个热包子,还冒着热气。我接过袋子,心里暖烘烘的,咬了一口,是猪肉白菜馅的,跟家里妈妈做的味道一样,后腰的疼好像又轻了点。 上午 10 点,突然下起小雨,淅淅沥沥的,我想起五年二班的小雅没带伞 —— 小本子里记着,小雅妈妈今天要去外地出差,会晚点来接,她没带伞肯定会着急。我赶紧跑回值班室,从铁盒子里找了把小花伞 —— 是上次朵朵妈妈送的,印着粉色的小雏菊,小雅肯定喜欢。 刚跑到五年级教室门口,就看见小雅站在走廊里,望着窗外发呆,手里攥着书包带。“小雅,给你伞”,我把伞递到她手里,“你妈妈今天出差,会晚点来接你,别着急,这把伞你先用着,下午要是还下雨,赵叔叔再帮你找一把”。小雅接过伞,眼睛亮了亮,从书包里掏出张画:“赵叔叔,这是我昨天画的你,你看好看吗?” 画里的我穿着深蓝色保安服,举着红色哨子,旁边站着好多小朋友,天空是粉色的,还画了个大大的太阳,下面写着 “赵叔叔辛苦了”。我笑着说:“真好看,赵叔叔要把它贴在值班室的墙上,每天都能看见”。 下午 4 点,放学铃响了,我站在学校门口送学生。突然看见一个小男生跑着跑着,摔在水泥地上,膝盖擦破了皮,哭了起来。我赶紧跑过去,从口袋里掏出草莓创可贴,先蹲下来用袖子帮他擦了擦眼泪,又从值班室拿来温水和棉签,轻轻擦干净伤口周围的灰,才把创可贴贴在伤口上,还轻轻吹了吹:“男子汉不怕疼,贴完就不疼了,你看,创可贴是草莓图案的,可好看了”。 小男生的妈妈跑过来,连声道谢:“谢谢您赵师傅,每次都麻烦您,我家孩子皮,总让您操心”,我笑着说:“应该的,孩子没事就好,您路上慢点开,别让孩子着凉”。 晚上 6 点,校门口的学生差不多都走光了,我留在门口帮晚走的学生等家长。掏出手机,看见妻子发来的微信:“医药费我已经交了,社区帮咱们申请了补助,报销比例提高了,你别太累了,儿子昨天跟我说他兼职赚了点钱,学费不用你操心了,他还说想你了,让你有空给他打个电话”。我看着消息,眼泪差点掉下来 —— 这段时间,为了妻子的医药费和儿子的学费,我每天都多值两小时班,晚上还去附近的工地帮着看材料,却没敢告诉他们,怕他们担心。 这时,校长走过来,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拍了拍我的肩:“赵师傅,今年的优秀保安奖给你,家长们都给你投票,说你细心负责,学生们也都喜欢你,这是学校给你的奖金,你拿着买点营养品,补补身体”。我愣了愣,接过证书和奖金,心里像吃了糖一样甜,后腰的疼好像也不那么明显了。 三、校门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薄荷糖的清香,后腰的刺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文具店柜台边缘的小划痕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攥着刚才整理货架时拿的草莓橡皮。窗外传来学生的笑声,我走到门口,看见赵刚穿着新洗的深蓝色保安服,胸前别着 “优秀保安” 的红色徽章,手里拿着个新手表,妻子和儿子站在他旁边。 乐乐跑过来,举着那个蓝色保温杯:“赵叔叔,我给你带了热牛奶,妈妈说喝了暖和”;浩浩爷爷提着布袋子,里面装着刚蒸的包子:“赵师傅,我给你带了几个包子,你趁热吃”;小雅递过来一张新画,画里有赵刚、他的妻子和儿子,还有好多小朋友,天空是粉色的,画下面写着 “赵叔叔的全家福”;朵朵妈妈手里拿着个新的对讲机:“赵师傅,这是家长们凑钱给你买的新对讲机,你那个旧的该换了”。 赵刚接过画,眼眶有点红,声音有点哽咽:“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没想到大家这么记挂我”。他的妻子笑着说:“以前总怪他忙,没时间陪我们,现在才知道,他在学校帮了这么多孩子,是在做正经事,我以后会多支持他,家里的事我多担点”。他的儿子拍着他的肩:“爸,我拿到奖学金了,不用再兼职了,以后我赚钱养家,你别太累了,注意身体”。 校长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工资条:“赵师傅,学校给你涨了工资,以后你不用再辛苦加班了,你对学生这么用心,学校都看在眼里”。赵刚接过工资条,笑着说:“谢谢校长,谢谢大家,我以后会更用心照顾孩子们,不辜负大家的信任”。 “赵师傅,来颗薄荷糖吗?” 他看见我,笑着挥挥手。风卷着文具店的橡皮屑清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递过去一颗薄荷糖,他接过拆开含在嘴里,笑着说:“还是你家的薄荷糖甜,以后我还来买,给孩子们哄药用”。 我看着他们一家人的笑脸,突然明白赵刚小本子里的秘密 —— 那些记满学生习惯的字迹,不是冰冷的记录,是他对孩子们的细心;那些藏在口袋里的创可贴和糖果,不是普通的物品,是他对孩子们的关爱;那些贴在值班室墙上的画,不是简单的涂鸦,是他用真心换来的信任。他的腰伤、他的旧手表、他的小本子,都是他对这份工作的坚守,对家庭的责任。 晚上关店时,我把赵刚忘在文具店的小本子擦干净,放在柜台最显眼的地方,等着明天他来拿。玻璃罐里的水果糖,我多放了点草莓味的 —— 孩子们喜欢,赵刚也喜欢。窗外的风铃 “叮铃” 响,像在唱着温暖的歌。 第二天早上,赵刚又来买薄荷糖,我多给了他几颗:“赵师傅,这是给孩子们的,你拿着,以后常来”。他接过糖,笑着说:“谢谢,周末我带妻子和儿子来买文具,给孩子们准备点小礼物,也跟你聊聊孩子们的趣事”。 看着他走进学校的背影,我想,周末他来的时候,我一定要问问他,新手表戴得舒不舒服,儿子的编程班报了没,还要跟他说,孩子们都很喜欢他,家长们也都很信任他。我想听听,那个终于被所有人看见的守护者,笑着说起这些时的声音,一定比清晨的阳光还要暖,比薄荷糖还要甜。 江城穿越之锥子下的温柔 一、煎饼摊旁的铁砧与带针痕的指尖 幸福里小区南门的 “李记煎饼摊”,铁皮棚上搭着块褪色的蓝布,风一吹就晃,把鏊子上飘来的面糊焦香,和老槐树的清苦气息缠在一起。我守在滋滋作响的鏊子旁,手里的竹蜻蜓磨得发亮,每天早上 7 点,准能听见青石板路上传来 “吱呀 — 哐当” 的声响 —— 是张守义的修鞋小车来了。那小车是他妻子在世时一起挑的,铁皮车身锈出了深浅不一的斑点,车斗两侧焊着的铁架上,还留着妻子用粉笔画的小太阳,雨水冲了又描,现在只剩淡淡的印子;车座下藏着个毛线坐垫,是小远幼儿园老师帮织的,鹅黄色的,边缘起了球,却总被张守义焐得暖暖的。 他走过来时,灰色毡帽的帽檐会轻轻碰一下小车扶手 —— 那是多年的习惯。帽檐磨出了毛边,右侧还沾着点槐树叶的碎渣,是昨天收摊时蹭的;帽檐下露出的头发,左边鬓角白得更明显,去年冬天为了赶修王阿姨孙女的表演鞋,他在寒风里蹲了两个小时,第二天就添了好些白发。左手攥着的银色锥子,枣木柄被二十年的掌心磨出了温润的包浆,靠近柄端的地方,刻着个小小的 “兰” 字 —— 是他妻子的名字,每次握锥子,他的拇指都会下意识蹭过那个字;指节处有道浅疤,三年前给 3 栋的刘爷爷修棉鞋时,锥子打滑扎的,现在做细活时,食指还会轻轻蜷一下,像在避开旧伤。 他的修鞋摊就摆在老槐树下,那棵树有三十年树龄了,树干上缠着圈旧麻绳,是去年台风时他绑的,现在麻绳上还挂着个小铁盒,里面装着小远捡的弹珠。摊布是块洗得发白的蓝粗布,边角用针线缝了又缝,针脚歪歪扭扭,却是他跟着妻子学了半个月才学会的;布上摆着三样 “宝贝”,每样都带着故事: 第一样是铸铁铁砧,沉甸甸的,表面布满密密麻麻的小坑,最深的那几个,是刚摆摊时夫妻两人一起钉鞋掌砸的 —— 妻子扶着鞋,他挥着小锤子,力道没掌握好,就砸出了深坑,现在每次钉鞋掌,他都会避开那些坑,说 “那是你婶子帮我记的错,不能再犯”。铁砧右下角有块淡褐色的印记,是去年小远不小心把酱油洒在上面留下的,他没舍得擦,说 “看着就像家里有人等着”。 第二样是铁皮盒,分了 12 个小格子,每个格子上都贴着妻子写的标签:“黑棉线 — 缝布鞋”“尼龙线 — 补皮鞋”“圆头钉 — 钉鞋掌”,字迹褪色了,他每月初一都会用红笔描一遍,描的时候会小声念叨:“兰啊,今天又要麻烦你看着价目表了,可不能多收人家钱”。盒盖内侧贴着张泛黄的纸,是小远刚上幼儿园时画的,画着两个火柴人,一个举着锥子,一个拿着针线,下面写着 “爷爷和奶奶”,张守义每次打开盒子,都会先看一眼这张画。 第三样是折叠小板凳,凳面铺着妻子缝的蓝布垫,边角磨破后,他用同色线补了朵小梅花,花瓣歪得像小太阳,却是他练了好几天才成的 —— 第一次补时,线总打结,他蹲在摊旁拆了又缝,直到手指捏不住针,现在每次坐下来,他都会先摸一下那朵梅花,像是在跟妻子打招呼。 早高峰时,我摊煎饼的间隙,总看见他低头跟手里的鞋 “说话”。王阿姨拎着双藏青色布鞋来,鞋帮内侧开了道两寸长的缝,是孙女表演穿的舞鞋。他接过鞋,手指捏着鞋帮翻来覆去看,指腹蹭过布料的磨损处,说 “这鞋是孩子用心穿的,得用棉线缝,软和,不磨脚”。从铁皮盒里挑出和鞋帮同色的棉线时,他会把线放在嘴边抿一下,让线更顺;穿针时,左眼会轻轻眯起来 —— 他有点老花,却舍不得买老花镜,每次穿针都要试两三次。“您放心,中午前给您修好,保证缝的地方比原来还结实”,他说话时,指尖已经捏着针,轻轻抵在鞋帮上,像在找最合适的下针点。 张爷爷遛弯路过,手里攥着把小葱,绿莹莹的,还沾着点泥土。“守义,昨晚拌豆腐剩的,你拿回去给小远做的鸡蛋羹”,张爷爷把小葱塞进他手里,还不忘叮嘱 “别放太多盐,孩子小”。他笑着收下,放在小车角落的布袋里 —— 那布袋是妻子的旧围裙改的,现在用来装邻居们给的东西:有时是一把青菜,有时是半个馒头,有时是小远能穿的旧衣服。等收摊时,他会把小葱理得整整齐齐,放进小远的保温桶旁,说 “小远爱吃爷爷做的小葱鸡蛋羹,说比幼儿园的香”。 年轻租客小林送来双白色运动鞋,鞋头外侧磨出了浅灰色的印子,是她每天骑车上班蹭的。“张叔,这鞋是我刚毕业时买的,穿了三年,舍不得扔”,小林说话时有点不好意思,手里还攥着包纸巾。他接过鞋,眯着眼睛看鞋头,手指蹭过磨损处:“这材质软,得用细砂纸先磨平,再用同色皮革补贴,傍晚来取,保准看不出来磨过”。小林要多给 5 元,说 “麻烦您多费心”,他却摆手,指了指铁皮盒上的价目表:“补鞋头 10 元,说好的价,多一分都不能要。你刚工作不容易,钱得花在正经地方”,说着从盒里拿出块白色橡皮,递给小林:“擦鞋用的,免费,别跟我客气”。 中午太阳最烈时,槐树叶被晒得打蔫,小远会提着个粉色保温桶来送饭。保温桶是社区送的,上面印着 “幸福里便民”,小远总把桶抱在怀里,怕饭凉了。桶里是张守义早上出门前煮的小米粥,配着一碟咸菜 —— 咸菜是母亲从老家寄来的,用玻璃瓶装着,他每天只敢夹两筷子,剩下的留给小远。小远蹲在摊旁,从口袋里掏出粉笔,在青石板上画鞋子:有时画带鞋带的运动鞋,有时画圆头的布鞋,画完一双,就推推张守义的胳膊,把粉笔递过去,让爷爷画鞋底的花纹。 有次小远突然指着路过的黄狗,小声说 “爷爷,狗”,声音轻得像风吹树叶。张守义手里的锥子 “当啷” 掉在铁砧上,他赶紧放下手里的鞋,蹲下来摸小远的头,手指有点抖:“小远会说‘狗’了?再跟爷爷说一遍好不好?” 小远眨着眼睛,又小声说了句 “狗”,还伸手指了指狗尾巴。那天他特意关了半小时摊,带小远去小区门口的小卖部,买了根火腿肠 —— 平时他自己舍不得买,却毫不犹豫地给小远。看着小远蹲在地上喂狗,狗尾巴扫过小远的手,小远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张守义也跟着笑,嘴角翘了半天,连老寒腿的酸胀都忘了,直到太阳偏西,才想起还有两双鞋没修。 傍晚收摊时,他总坐在小板凳上揉膝盖。老寒腿是年轻时在工地打工落下的,一到阴雨天就疼得钻心,他怀里揣着小远幼儿园发的热水袋,卡通熊图案磨掉了一半,里面灌的是小区公共水龙头的热水,却总焐得暖暖的。我递给他一杯热豆浆,塑料杯壁上凝着水珠,他接过,先倒进小远的杯子里:“小远喝热的,爷爷是大人,不怕冷”。小远却把杯子推回去,用小手捂住爷爷的膝盖,虽然没说话,却把脸贴在爷爷的腿上,像在给爷爷取暖。 有次我问他:“守义,现在年轻人都爱买新鞋,你这摊还能摆多久?” 他摸了摸毡帽,手指蹭过帽檐的毛边,叹了口气:“小远的康复费每月 2000 元,我每天修鞋能赚 150 到 200 元,除了房租和吃饭,剩下的都存起来。只要还有人来修鞋,我就摆着 —— 等小远好点了,我还想带他去看大海,他在书上见过,说想摸一摸海水是不是咸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绿色的存折,封面有点卷边,翻开里面,每一笔存款都不大,却记得清清楚楚:“3 月 15 日,修鞋赚 180 元,存 150 元”“4 月 2 日,邻居给 50 元,存 50 元”,最后一页贴着小远画的大海,蓝色的波浪线,上面画着个小太阳。 二、锥子旁的小波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 是锥子扎到了!我猛地睁开眼,槐树叶的影子落在脸上,碎碎的。低头一看,手里攥着那把银色锥子,针尖沾着点鲜红的血珠,顺着锥尖往下滴,落在蓝布摊布上,晕开一小片红。指节处的旧疤隐隐作痛,像在提醒我现在的身份 —— 我变成了张守义。 面前摆着王阿姨的藏青色布鞋,鞋帮内侧的缝还没缝完,棉线缠在针上,打了个小结;小远蹲在旁边,用白色粉笔在青石板上画了双歪歪扭扭的舞鞋,鞋尖画着颗小星星,见我醒了,他放下粉笔,小跑到我身边,小手轻轻推了推我的胳膊,小声说 “爷爷,鞋”,声音比平时大了点,眼睛亮闪闪的。 裤兜里的手机 “嗡嗡” 震动,是王阿姨发来的微信,带着语音:“守义啊,能不能麻烦你快点修?我孙女下午 1 点要彩排,这鞋要是穿不了,孩子该着急了,谢谢你啊”。语音里能听见小女孩的哭声,还有王阿姨哄劝的声音。我摸了摸膝盖,老寒腿传来一阵酸胀,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 —— 昨晚下了场小雨,寒气渗进骨头里,现在一用力,膝盖就麻得发沉。 抬头看天,太阳已经升到头顶,槐树叶的影子缩成了一团。得赶紧缝鞋:王阿姨的孙女等着用,小远的午饭还在保温桶里没热,口袋里只剩 15 元,是昨天修鞋赚的,够买两个馒头,再给小远买根火腿肠 —— 他昨天看见邻居家的孩子吃,眼神盯了半天。 我把锥子放在铁砧上,拿起针,用牙齿咬断缠在针上的棉线,重新穿线。穿针时,左手有点抖 —— 昨晚修了三双鞋,手指捏针捏得发僵,现在连线都穿不进去。试了三次,线才终于穿过针孔,我赶紧打了个结,怕线再掉出来。小远凑过来,小手举着块橡皮,轻轻擦了擦我额角的汗,虽然没说话,却用另一只手扶住我的手腕,帮我稳住手。 “小远真乖”,我摸了摸他的头,手指蹭过他柔软的头发,心里暖了点。捏着鞋帮的左手,指腹能感觉到布料的纹理,这是王阿姨的孙女穿了两年的鞋,鞋帮内侧磨得软软的,能看出孩子很爱惜。下针时,我特意把针脚调得细一点,沿着原来的缝线走,像妻子以前教我的那样:“缝鞋帮要顺着布的纹路,针脚密点,才结实,孩子穿着也舒服”。 缝到一半,膝盖突然疼得厉害,我忍不住 “嘶” 了一声,身体往旁边歪了歪。小远赶紧松开我的手腕,蹲下来,小手放在我的膝盖上,轻轻揉了起来 —— 他平时见我揉膝盖,也跟着学,现在揉得有模有样,虽然力气小,却让膝盖的疼缓解了点。“爷爷,不疼”,小远小声说,头靠在我的腿上,像在给我打气。 中午 12 点半,鞋终于缝好了。我把鞋翻过来,对着太阳看了看,针脚藏在鞋帮内侧,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心里松了口气。刚把鞋放在摊布上,就看见王阿姨提着个布袋跑过来,额角冒着汗:“守义,太谢谢你了,孩子在后台都快哭了”。她掏出 20 元,往我手里塞:“辛苦你了,多的钱你拿着买瓶水喝,天这么热”。 我赶紧从口袋里找出 15 元,递回给她:“王阿姨,说好 5 元就是 5 元,您照顾我生意,我已经很感谢了,多的钱我不能要”。王阿姨拗不过我,只好收下钱,临走时从布袋里掏出颗水果糖,塞进小远手里:“小远真乖,陪爷爷干活,这糖给你吃”。小远接过糖,没立刻吃,而是放进我的口袋里,说 “爷爷吃”。 刚送走王阿姨,小林就骑着电动车来了,车筐里放着个鞋盒。“张叔,不好意思,又来麻烦您”,她从鞋盒里拿出双白色限量版运动鞋,鞋头内侧磨破了块皮,露出里面的浅色衬布,“这鞋是我男朋友送我的生日礼物,我穿了没几次,磨破了心疼”。 我接过鞋,手指摸过磨破的地方,软软的,是小羊皮材质:“这鞋得用细砂纸先把磨破的地方磨平,再用同色的皮革补贴,还得用特殊的胶水粘,不然容易掉”。从铁皮盒里找出最小号的细砂纸,我蹲下来,轻轻打磨鞋头,动作放得很慢 —— 怕磨坏了周围的皮面。小远蹲在旁边,从铁皮盒里拿出张画纸,用彩色笔在上面画小白鞋,画完后,举到小林面前,小声说 “鞋,好看”。 小林笑着接过画:“小远画得真好看,比我这双鞋还好看”,她摸了摸小远的头,又看向我:“张叔,您慢慢修,不着急,我晚点来取就行”。我点点头,继续打磨鞋头,刚拿起锥子想固定皮革,指尖突然一疼,锥子尖扎破了皮,渗出血珠。我赶紧把手指放进嘴里,吸了吸,把血擦掉 —— 怕小林看见担心,也怕小远害怕。 小林还是看见了,她赶紧从包里掏出创可贴:“张叔,您快贴上,别感染了”。我摆摆手:“没事,小伤,习惯了”,可她还是坚持帮我贴上,还特意把创可贴的边缘按平:“您这手是修鞋的宝贝,可得好好保护”。贴创可贴时,她看见我指节上的旧疤,小声问 “张叔,这疤是修鞋时弄的吗?”,我点点头,她没再说话,却从车筐里拿出袋饼干,放在摊布上:“张叔,这是我妈寄来的,您和小远尝尝,别客气”。 下午 3 点,鞋终于修好了。我把鞋递给小林,她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惊喜地说 “一点都看不出来!张叔,您这手艺也太好了”。她掏出 50 元,我只收了 10 元:“补鞋头 10 元,多的钱我不收,您能信任我,让我修这么贵重的鞋,我已经很开心了”。小林没办法,只好把饼干袋往我手里塞:“张叔,这饼干您一定要收下,不然我心里不安”。 傍晚收摊时,夕阳把老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张爷爷提着个保温桶走来,里面装着刚煮好的玉米,还冒着热气:“守义,刚煮的甜玉米,给小远吃,孩子长身体”。小远接过玉米,小手抓着玉米棒,咬了一口,玉米的甜香飘了出来。他嚼了两口,突然抬起头,看着我小声说 “甜”—— 声音比平时清楚,眼睛里还带着笑。 我愣了愣,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 这是小远第一次主动说除了 “爷爷” 之外的词!我赶紧蹲下来,抱住小远,把脸贴在他的头上,玉米的甜香混着眼泪,是我这两年吃过最甜的味道。“小远真厉害,会说‘甜’了”,我哽咽着说,手轻轻拍着小远的背,膝盖的疼、手指的伤,在这一刻都变得不重要了。 晚上回家,我给小远煮了小葱鸡蛋羹,他吃了两大碗,还主动说 “爷爷,还要”。收拾碗筷时,我看见小远在纸上画了一家人:左边是举着锥子的爷爷,中间是拿着针线的奶奶(他没见过奶奶,照着照片画的,头发画得长长的),右边是抱着玉米的自己,下面还画着老槐树和修鞋摊,天空上画着个大大的太阳。我摸了摸他的头,心里暖暖的 —— 原来再难的日子,只要有小远在,有这一针一线的踏实,就能熬出甜来。 三、锥子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玉米的甜香,手指上创可贴的触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摊煎饼时沾的面糊 —— 我变回了自己,正靠在鏊子旁,手里还拿着竹蜻蜓。窗外传来槐树叶的 “沙沙” 声,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小区业主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小太阳一样暖: “@所有人 好消息!张叔的修鞋摊被社区评为‘便民服务点’,每月给 500 元补贴,还帮着申请了手艺传承补贴,以后张叔不用那么累了!” “小远的康复课有志愿者帮忙接送啦!是小区里的大学生,每周一到周五都来,张叔不用再赶时间送孩子了!” “王阿姨组织咱们把家里要修的鞋都攒着,周末一起给张叔送过去,让他不用天天蹲在摊旁,能多陪陪小远!” “小林帮张叔开了线上预约,还做了个小牌子,挂在修鞋摊旁,年轻人也能提前约,不用跑空啦!” 我赶紧关了鏊子,往老槐树下跑。刚到路口,就看见张守义推着小车来摆摊,他戴着顶新的灰色毡帽 —— 是王阿姨织的,帽檐里缝了保暖的绒布,还绣了朵小梅花,和他补的布垫上的梅花一样;帽檐下的头发,好像白得没那么明显了,眼睛里带着笑。 小远坐在旁边的小椅子上,椅子是社区送的,蓝色的,还带着扶手;他手里拿着个触觉球,是志愿者姐姐送的,用来改善自闭症的,现在正跟志愿者一起玩积木,偶尔会说 “积木,搭”,声音比以前清楚多了。 王阿姨拎着双粉色舞鞋来,笑着说 “守义,我孙女又要表演了,这鞋还得麻烦你修修,这次不急,下周取就行”;张爷爷提着袋青菜,放在小车旁:“刚从早市买的,新鲜,你给小远做汤喝”;小林骑着电动车来,车筐里放着双新的小白鞋:“张叔,这次是我自己买的,鞋跟磨了,您帮我修修,我线上约过啦”;社区工作人员递来个红色的补贴单,笑着说 “张叔,这是这个月的补贴,您收下,以后有困难就跟我们说,咱们社区都会帮您”。 张守义接过补贴单,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谢谢大家,我只是修了几双鞋,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小远跑过来,举着张画:“爷爷,画”,画上的修鞋摊旁,围满了人,有王阿姨、张爷爷、小林,还有志愿者姐姐,天空是粉色的,老槐树上挂着好多小灯笼,下面写着 “幸福里” 三个字。 “守义,来套煎饼不?加个鸡蛋,加根火腿肠!” 我喊他,他笑着点头,还帮着我把摊布铺好:“李哥,今天我来早了,帮你搭把手”。小远跑过来,从口袋里掏出包纸巾,递给排队的邻居:“阿姨,纸”,邻居笑着接过,摸了摸他的头:“小远真乖”。 我摊着煎饼,看着老槐树下的热闹:张守义帮着递酱料,小远帮着递纸巾,邻居们聊着天,槐树叶的影子落在每个人的脸上,暖烘烘的。突然明白张守义锥子里的秘密 —— 那些歪歪扭扭的针脚、铁砧上的小坑、指节上的旧疤,不是 “过时的手艺”,是他用温柔修补别人的遗憾,用坚持撑起小远的未来;那些小葱、玉米、新毡帽,不是 “简单的帮忙”,是邻里间最朴素的善意,把苦日子熬成了甜。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出摊,就看见张守义推着小车来了。他手里拿着个小铁盒,里面装着小远画的修鞋摊图案,要贴在我的煎饼摊上:“李哥,小远说要跟你做邻居,以后咱们的摊就一起摆”。小远蹲在旁边,用粉笔在青石板上画煎饼摊,画完后,抬头对我说 “叔叔,饼,香”。 风卷着槐花香和煎饼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想,以后的日子,老槐树下的修鞋摊和煎饼摊,会一直摆下去,像张守义说的那样:“鞋坏了能修,日子难了,慢慢熬,总能熬出甜来”。而那些藏在针脚里的温柔、邻里间的善意,会像老槐树的根一样,深深扎在幸福里的土地上,长出满树的温暖。 江城穿越之分类筐里的温暖 一、小卖部旁的三轮车与带消毒水味的指尖 向阳里社区的 “便民小卖部”,铁皮棚顶铺着块褪色的石棉瓦,风一吹就 “哗啦啦” 响,把柜台后酱油醋的咸香,和巷子里飘来的纸壳霉味缠在一起。我守在摆着搪瓷盆的柜台后,盆里装着散装的盐和味精,袋口用夹子夹着,是陈阿婆常来买的 —— 她总说 “散装的实惠,够给老伴做两顿菜”。每天早上 6 点半,准能听见青石板路上传来 “吱呀 — 哐当” 的声响,像老钟在敲,不用看就知道,是陈阿婆的蓝色三轮车来了。 那辆三轮车是她老伴没生病时一起买的,车身上的蓝漆掉了大半,露出底下斑驳的锈色,像老人脸上的皱纹;车斗两侧焊着两根铁条,用来固定三个竹筐,筐沿用洗得发白的蓝布条包着,布条边缘磨出了毛边,是陈阿婆一针一线缝上去的,怕竹筐的毛刺刮坏邻居的门。最左边的纸壳筐里,总放着把旧扫帚,扫帚柄是用老竹竿做的,顶端缠了圈胶布,是去年冬天陈阿婆扫雪时断了,自己用胶布缠好的,现在扫起地来还会 “咯吱” 响。 车把正中间,贴着张塑封的照片,是她孙子小宇举着 “三好学生” 奖状的样子 —— 小宇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奖状边角有点卷。陈阿婆每天都会用袖子擦两遍照片,早上出门擦一次,收摊回家又擦一次,塑封膜上都磨出了淡淡的印子。有次我问她:“阿婆,怎么不换张新照片?” 她摸了摸照片,笑着说:“这张好,看着就像娃在我身边,不孤单”。 她的左手戴着双灰线手套,是老伴没生病时织的,织得有点松,陈阿婆就在手腕处缝了圈松紧带。食指处磨出了个铜钱大的洞,露出里面的蓝布补丁 —— 那是去年收废品时,被铁皮划烂的,她舍不得扔,找了块老伴的旧衬衫布,自己缝了补丁,针脚歪歪扭扭,却总被她攥得紧紧的,像握着件宝贝。右手攥着根铁钩,钩头是磨亮的钢筋,钩柄上缠着圈旧胶布,是去年冬天防滑用的,现在胶布边缘都起了毛,露出里面的木头柄,上面还留着老伴刻的小太阳。 她身上总带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是早上给老伴擦身时沾的 —— 每天 5 点天不亮,她就起床,先帮老伴翻身,再用温水浸湿的毛巾,从脸到脚轻轻擦一遍,毛巾是淡粉色的,是小宇上初中时用的,现在边角有点破,却洗得干干净净。每次来小卖部,她都站在离食品柜一米远的地方,说 “我身上有药味,别蹭到吃的上,给人家添麻烦”,买盐和味精时,会用自己带的旧塑料袋装,从不用小卖部的新袋子,说 “能省一个是一个”。 早高峰时,我整理货架的间隙,总看见她在楼下慢悠悠地收废品。给 2 栋的刘爷爷收纸壳,她会先把三轮车停在刘爷爷家楼下的阴凉处,怕挡住其他邻居的路;然后爬上三楼,刘爷爷已经把纸壳堆在门口,用绳子捆了半捆,她会蹲下来,把散落的纸壳一张张叠好,再用绳子重新捆紧,捆的时候还会特意留个手提的地方,说 “这样您下次搬着方便”。收完纸壳,她会顺手拎起门口的垃圾袋 —— 是刘爷爷攒了两天的厨余垃圾,袋子有点漏,她就用自己的旧报纸裹住,说 “您腿脚不好,这垃圾我帮您带下去,扔到分类桶里”。 给 4 栋的张姐收婴儿车纸箱时,她会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拆开纸箱,生怕弄坏里面的泡沫板。张姐说 “泡沫板没用,扔了吧”,她却摇摇头,把泡沫板叠得整整齐齐,放进中间的塑料筐里:“这泡沫板软和,给你家娃当爬行垫正好,铺在地上不凉,扔了可惜”。后来张姐跟我说,那块泡沫板,她家娃铺了半年,直到娃会走路才收起来,现在还放在阳台当储物垫。 收完 3 栋王奶奶的塑料瓶,她会从纸壳筐里拿出那把旧扫帚,把王奶奶家门口的碎屑扫干净 —— 哪怕只是掉了几片瓶盖,也会用手捡起来,放进最右边的金属筐里。有次下小雨,她冒雨来收王奶奶的塑料瓶,雨衣帽子歪了,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头发都湿了,却先把塑料瓶往三轮车里挪,用塑料布盖好,怕淋湿了卖不上价。王奶奶想让她进屋躲躲雨,她却摆手:“不用,我快收完了,别把您家地板踩脏了”。后来王奶奶跟我说,那天陈阿婆的裤脚全湿了,膝盖磕在台阶上青了一大块,却没说一句疼,还是王奶奶硬拉着她,用红花油揉了揉才好。 她的三轮车车座下,藏着个黑布包,是用老伴的旧中山装改的,包口用布条缝了个搭扣,防止东西掉出来。我见过一次,去年冬天她来买馒头,包不小心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出来 —— 有本旧账本,封面是用硬纸板做的,上面写着 “邻里需求”,字是用铅笔写的,有点歪,某页用铅笔标着 “刘爷爷:周三收纸壳(三楼,帮拿垃圾);张姐:婴儿车纸箱留泡沫(四楼,娃一岁);5 栋李叔:月底收啤酒瓶(一楼,爱喝青岛啤酒)”,空白处记着 “孙子生活费:15 号打(建行卡,别忘);老伴药费:10 号买(降压药,红色盒)”,字迹被反复描过,有点模糊,是她怕自己忘了,每天都描一遍。 包里还有包薄荷糖,是最便宜的水果味,装在个旧糖盒里 —— 是小宇小时候吃饼干剩下的,现在用来装薄荷糖。夏天收废品出汗多,她就含一颗,说 “甜的能解乏,也能让脑子清醒点”;偶尔社区的小孩围过来看她收废品,她会掏出一颗,分给小孩,说 “慢点吃,别噎着”,小孩们都喜欢她,总喊她 “阿婆阿婆”,跟着她的三轮车跑。 最底下是包消毒湿巾,是社区医院发的,她每次收完废品,都会抽出一张擦手,擦得很仔细,从指尖到手腕,连指甲缝都擦到,再到小卖部买东西。有次她擦完手,我看见她的手背上有很多细纹,还有几道浅浅的伤口,是收废品时被纸壳划破的,她却笑着说 “小伤,不碍事,洗干净就好了”。 傍晚她收摊时,总会在小卖部买个馒头,有时加袋五毛钱的咸菜。我多给她个茶叶蛋,她却摆手,手指捏着馒头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用,一个馒头够了,省点钱给老伴买药,他的降压药快吃完了”。有次她孙子小宇打电话来,她蹲在小卖部门口的台阶上,声音放得很轻,像怕吵到别人:“娃,学费阿婆凑够了,你在学校好好读书,别担心家里,阿婆身体好着呢,能照顾你爷爷”。挂了电话,她摸了摸车把上的照片,手指在照片上小宇的脸上轻轻蹭了蹭,蹲了好久,才慢慢站起来,推着三轮车回家,背影在夕阳里拉得很长,像根瘦瘦的竹竿。 二、分类筐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指尖传来一阵粗糙的触感 —— 是铁钩柄上胶布的毛边!我猛地睁开眼,槐树叶的影子落在脸上,碎碎的。低头一看,自己蹲在 2 栋楼下的台阶上,手里攥着那根缠了胶布的铁钩,钩头还挂着片纸壳屑;左手的灰线手套磨破了洞,露出里面的蓝布补丁,掌心能感觉到手套的粗糙纹理;身上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领口有点松,带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 我变成了陈阿婆。 面前堆着刘爷爷的纸壳,有十几张,用绳子捆了半捆,旁边还放着个黑色的垃圾袋,袋子口有点漏,渗出点油污。身后传来三轮车的 “吱呀” 声,是风吹动车斗里的竹筐发出的,车把上的照片被风吹得轻轻晃,小宇的笑脸在阳光下很清晰。 “阿婆,麻烦你快点,我下午要去医院复查,得早点出门”,刘爷爷的声音从三楼传来,带着点沙哑,是他常年咳嗽的缘故。我赶紧应了声 “哎,马上就好”,刚想弯腰搬纸壳,后腰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像有根细针在扎 —— 是陈阿婆的旧伤,去年冬天扫雪时扭的,阴雨天就疼得厉害。 我摸了摸裤兜,手机在里面震动,是邻居张奶奶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急:“阿婆,你家老伴醒了,该喂早上的药了,我帮你看着呢,你快点回来啊”。张奶奶是隔壁楼的,知道陈阿婆每天早上要给老伴喂药,有时陈阿婆收废品晚了,就会帮着照看一会儿。 我心里一慌,赶紧把铁钩放在台阶上,推着三轮车往家跑。三轮车有点沉,推的时候车把有点歪,得用点力气才能扶稳。家住在 1 栋一楼,门没锁,张奶奶在门口等着,看见我回来,赶紧说:“阿婆,你可回来了,老伴刚才想翻身,没翻过来,有点急”。 我走进屋,一股淡淡的药味扑面而来。旧方桌上,摆着老伴的药盒,用红、黄、蓝三色绳绑着,分别是早中晚的药 —— 红色绳是早上的降压药,黄色绳是中午的降糖药,蓝色绳是晚上的助眠药,是陈阿婆怕记错,特意用不同颜色的绳绑的。桌角还放着个搪瓷碗,里面是早上没喝完的小米粥,已经凉了。 老伴躺在床上,看见我回来,眼里亮了亮,想抬手却没力气,只能用眼睛跟着我动。我赶紧倒了杯温水,水温刚好,是张奶奶帮着倒的,放在床头的保温杯里。从红色绳绑的药盒里拿出两粒降压药,放在手心,蹲在床边,轻声说:“老伴,吃药了,张嘴”。 老伴慢慢张开嘴,我把药放进他嘴里,再递过温水,看着他咽下去。然后拿起放在床头的毛巾,是淡粉色的,用温水浸湿,拧干,轻轻帮他擦了擦脸 —— 从额头到下巴,动作尽量轻,怕弄疼他。擦完脸,我帮他翻了个身,让他侧躺着,这样他能舒服点,翻身时,后腰的疼又传来了,我忍不住 “嘶” 了一声,却赶紧忍住,怕老伴担心。 “你再躺会儿,我收完刘爷爷的纸壳就回来,给你热粥喝”,我摸了摸他的手,有点凉,给他盖好被子,把被角掖好,才又推着三轮车出门。出门时,张奶奶递给我个保温桶:“阿婆,这里面是我刚熬的玉米粥,你收完废品趁热喝,别饿坏了”,我接过保温桶,心里暖烘烘的,说了声 “谢谢”,就赶紧往 2 栋走。 到了刘爷爷家,他已经把纸壳重新捆好了,还在旁边放了把小凳子:“阿婆,你坐着歇会儿,别累着”。我笑着说 “不用,我快收完了”,蹲下来,把纸壳一个个放进最左边的竹筐里。搬纸壳时,后腰又疼了,我咬着牙,用手臂的力气把纸壳搬起来,额角的汗滴在纸壳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刘爷爷想帮忙,我赶紧拦住:“您坐着,我来就行,您腿脚不好,别摔着”。 收完纸壳,我拎起旁边的垃圾袋,用旧报纸裹住漏的地方,说 “刘爷爷,我帮您把垃圾扔了,您去医院路上慢点”。刘爷爷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阿婆,这是纸壳钱,你拿着”,我接过钱,数了数,里面有三张一块的,两张五毛的,是刘爷爷攒的零钱,我赶紧找给他两块钱:“刘爷爷,纸壳是三公斤,一公斤八毛钱,总共两块四,我找您两块六”。刘爷爷说 “不用找了,你拿着买水喝”,我却摇摇头,把钱塞给他:“说好的价,不能多要,您照顾我生意,我已经很感谢了”。 推着三轮车往药店走的路上,路过小卖部,想起小宇上次打电话说 “笔快用完了,阿婆不用买贵的,能用就行”。我停下车,犹豫了好久,还是走进店里。柜台里摆着各种笔,有带卡通图案的,有按动的,我拿起一支最便宜的圆珠笔,黑色的,五块钱,是今天收五公斤纸壳的钱。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钱,有刘爷爷给的五块,还有早上带的 115 块,总共 120 块,够买老伴的降压药(110 块一盒),再买这支笔,还能剩五块,够买个馒头。“就要这支笔”,我把五块钱递过去,小心地把笔放进黑布包,贴在账本旁边,像藏了个宝贝 —— 这是给小宇的礼物,他肯定会喜欢。 往药店走的路上,社区的小孩明明跑过来,他手里拿着颗水果糖,是橘子味的,举到我面前:“阿婆,这个给你吃,甜的,妈妈买的”。明明是 3 栋王奶奶的孙子,才四岁,总跟着陈阿婆看收废品。我接过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后腰的疼好像也轻了点。“谢谢明明”,我摸了摸他的头,他的头发软软的,笑着跑开了,还回头喊 “阿婆再见,明天我还来跟你玩”。 到了药店,我拿出医生开的药方,递给店员:“麻烦给我拿一盒这个降压药,红色盒的”。店员接过药方,拿了盒药给我,我付了 110 块,把药放进黑布包,小心地放在笔的旁边,怕压坏了。 推着三轮车回家的路上,风有点大,吹得车把上的照片晃来晃去。我走得很慢,后腰还是有点疼,却想着家里的老伴还等着喝粥,小宇的笔放在包里,心里就有了力气。 刚进门,就看见老伴用手指着车把上的照片,眼里含着泪,嘴里发出 “呜呜” 的声音。我赶紧走过去,拿起照片,贴在他脸旁,轻声说 “老伴,你看,这是小宇,他快放暑假了,到时候就能来看咱们了,他说想你了,还说要给你带大学里的糖”。老伴眨了眨眼,像是在点头,用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像在安慰我。 我把保温桶里的玉米粥倒出来,放在锅里热了热,用勺子舀了一勺,吹凉了喂给老伴。他吃了几口,突然用手轻轻推了推我的手,指了指锅里的粥,像是在说 “你也吃”。我笑着说 “我不饿,你先吃,我收拾完废品就吃”。 收拾废品时,我把纸壳、塑料、金属分别倒进家里的三个大筐里 —— 这是陈阿婆每天必做的事,分类清楚,第二天卖给收废品的老板,能多卖几毛钱。收拾塑料筐时,我发现里面有个小玩偶,是张姐家娃不要的,是个小熊玩偶,洗得干干净净,只是少了一只眼睛。我把玩偶拿出来,用清水又洗了一遍,放在阳台晾干,然后放在小宇的枕头边 —— 小宇小时候喜欢玩偶,每次放假来,都要抱着玩偶睡觉,想着 “娃放假来,就能玩了”,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晚上,我坐在床边,给老伴读报纸 —— 是从刘爷爷那借的旧报纸,读的是本地新闻。老伴靠在枕头上,静静地听着,偶尔眨眨眼。读累了,我就摸出车把上的照片,看着小宇的笑脸,小声说 “娃,阿婆想你了,你在学校要好好吃饭,别冻着”,心里想着,再难的日子,只要想着家人,好像就有了力气。 三、分类筐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薄荷糖的甜味,指尖的粗糙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小卖部柜台的木纹 —— 我变回了自己,正靠在柜台后,手里还拿着刚才整理的散装盐袋。窗外传来槐树叶的 “沙沙” 声,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小太阳一样暖: “@所有人 好消息!陈阿婆的老伴能慢慢抬手了!社区联系了康复师,每周来家里两次做康复训练,还安排了志愿者,每天早上来帮忙照顾老伴,不用阿婆天天来回跑收废品了!” “还有!阿婆孙子小宇的学费被学校减免了,还拿了一等奖学金!小宇说放假回来要帮阿婆收废品,还要带阿婆和爷爷去公园玩!” “收废品的王老板知道阿婆的情况,以后阿婆收的废品,他都上门来拉,不用阿婆推三轮车送,还每次都多给一毛钱一公斤,说‘阿婆不容易,这点心意’!” “咱们邻居们凑钱给阿婆买了辆新三轮车!蓝色的,跟旧的一样,但是更轻便,阿婆以后收废品不用那么累了!昨天已经送到阿婆家楼下了!” 我赶紧关了小卖部的门,往 1 栋楼下跑。刚到路口,就看见陈阿婆推着辆新的蓝色三轮车,车身上的蓝漆亮亮的,车斗里的三个竹筐也换了新的,筐沿用新的蓝布条包着,没有一点毛边。车把上还贴着小宇的照片,不过换了张新的 —— 是小宇举着一等奖学金证书的样子,穿着大学的校服,笑得比以前更开朗了,照片用新的塑封膜封着,没有一点褶皱。 陈阿婆的手上戴了双新的线手套,是张姐织的,淡蓝色的,没有破洞,手指处织得很贴合,她攥着车把,脸上带着笑。身边跟着个穿红马甲的志愿者,是个大学生,正帮着把刘爷爷的纸壳放进竹筐里,动作很轻,怕弄坏了。 老伴坐在轮椅上,是社区送的,黑色的,能调节靠背,由张奶奶推着。老伴穿着件新的蓝色衬衫,是小宇寄回来的,他能慢慢抬手,摸了摸车把上的照片,眼里笑着,嘴里发出 “啊啊” 的声音,像是在开心。 刘爷爷提着袋苹果走过来,苹果是刚从早市买的,红彤彤的,他递给陈阿婆:“阿婆,新三轮车好用不?我昨天看志愿者帮你推,比旧的轻多了”。陈阿婆接过苹果,笑着说 “好用,太谢谢你们了,让你们费心了”。 张姐抱着娃,手里拿着个新的小熊玩偶,玩偶有两只圆眼睛,是粉色的,她递给陈阿婆:“阿婆,这个给小宇,他放假来玩,我家娃说跟小宇哥哥分享”。娃在张姐怀里,挥着小手喊 “阿婆好”,陈阿婆接过玩偶,摸了摸娃的头:“谢谢你啊,小宝贝,阿婆替小宇谢谢你”。 收废品的王老板也来了,手里拿着个信封,递给陈阿婆:“阿婆,这是今天的废品钱,我多给了点,你拿着给老伴买点好吃的,以后你收的废品,我每周三来拉,不用你送”。陈阿婆想推辞,王老板却摆手:“阿婆,你就拿着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照顾老伴不容易,还总把废品分类得清清楚楚,我该谢谢你才对”。 陈阿婆接过信封,眼眶有点红,手指捏着信封,声音有点哽咽:“谢谢大家,我只是收了点废品,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小宇打来的视频电话,她赶紧接起来,把手机对着大家:“娃,你看,邻居们都来帮咱们了,还给你买了新玩偶”。 屏幕里的小宇笑着说:“阿婆,谢谢叔叔阿姨爷爷奶奶,我放假就回去,帮你照顾爷爷,还帮你收废品,咱们一起去公园玩,我还带了大学里的糖,给大家吃”。陈阿婆笑着说:“好,阿婆等你回来,给你做你爱吃的馒头,还有你爷爷爱吃的小米粥”。 “阿婆,来个馒头不?加个茶叶蛋!” 我喊她,从小卖部里拿出个热馒头和茶叶蛋,递到她手里。她接过,先掰了一半馒头,喂给老伴吃,又把茶叶蛋剥了壳,分成小块,放在老伴的碗里。然后摸了摸车把上的照片,手指在小宇的脸上轻轻蹭了蹭,笑着说 “现在日子好了,有大家帮忙,有小宇懂事,我心里踏实”。 我看着陈阿婆的笑脸,突然明白她分类筐里的秘密 —— 那些纸壳、塑料瓶、旧玩偶,不是 “废品”,是她用双手撑起的家庭希望,是她对邻里的善意;那些磨破的手套、旧账本、消毒湿巾,不是 “狼狈”,是她对生活的坚韧,对家人的牵挂;而那些邻里的帮助、志愿者的陪伴、小宇的懂事,是日子里的暖阳,把苦日子烘得暖暖的。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出摊,就看见陈阿婆推着新三轮车来收废品。志愿者帮着搬纸壳,她坐在轮椅旁,陪老伴说话,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暖烘烘的。风卷着社区的烟火气,吹在脸上,带着馒头的香味和纸壳的淡香。我想,以后的日子,陈阿婆的分类筐里,装的不只是废品,还有邻里的温暖,家人的陪伴,和慢慢变好的生活 —— 就像她常说的:“废品能分类,日子再难,慢慢捋,也能捋顺了”。而这份捋顺日子的勇气,藏在她的每一次弯腰、每一次微笑里,也藏在老社区的每一份善意里,温暖又有力量。 江城穿越之油锅里的甜 一、便利店旁的煤炉与带油香的指尖 和平里社区的 “惠民便利店”,铁皮棚顶在凌晨的薄雾里泛着冷光,我守在刚理好货的货架后,指尖还沾着冰柜里霜的凉意。每天凌晨 4 点半,菜市场入口总会准时传来 “哗啦 — 吱呀” 的声响 —— 是张桂英在抖开铁皮小车的支架。那小车跟着她 8 年了,车斗边缘的漆皮掉得露出铁皮,却被她用银色胶带贴了圈边,说 “别刮着孩子”;车把上挂着两样东西:粉色的小水壶(乐乐去年生日,儿子从工地寄来的,印着圆滚滚的卡通小熊,壶盖的绳子断过,她用红绳重新编了个结)、旧布包(里面装着面团和鸡蛋,布是老伴生前的枕套改的,洗得发白,却总叠得整整齐齐)。 她穿着件碎花围裙,藏青色的底布上印着淡黄色小菊花,领口磨破的地方缝着朵米白色补花,针脚歪歪扭扭,却是用儿子小学时穿的白衬衫布改的 —— 儿子那时总在围裙上蹭铅笔灰,现在布上还能看见淡淡的印子。左手攥着根铁钩子,是用旧钢筋磨的,钩头磨得发亮,用来翻煤炉里的炭;虎口处的老茧泛着淡褐色,比便利店的硬纸板还粗糙,是常年捏面团、翻油条磨的,冬天裂的小口刚长好,还留着浅粉色的印子,她总在口袋里揣着管护手霜(社区医生送的,柠檬味,她舍不得用,只在裂手时涂一点)。 她的铸铁煤炉就摆在便利店斜对面的老槐树下,炉口积着层薄炭灰,却被她擦得发亮,连炉脚的锈迹都用砂纸磨过。炉边挂着块粉色小抹布,是乐乐去年用旧的毛巾,边角起了球,她剪去毛边,缝了圈蕾丝(从邻居家旧窗帘上拆的),用来擦溅在炉身上的油星。每天生煤炉时,她都会蹲下来,动作轻得像怕吵醒巷子里的猫:先用火柴点燃揉成团的废纸,待火苗窜起半寸高,再慢慢添碎炭,每添一把就等几秒,让火均匀烧起来,最后才敢加整块的炭 ——“火太急会呛着楼上的张奶奶,乐乐也怕烟,一呛就咳嗽”,她总跟我这么说。有次风大,火星子溅到围裙上,她赶紧用抹布拍灭,却先摸了摸煤炉旁的小凳子(乐乐坐的),怕烫着孩子。 我整理冰柜时,总看见她在油锅里翻油条。面团是前一晚和好的,放在陶盆里,用棉被裹着醒了整整一夜,她掀开棉被时,面团会散出淡淡的酵母香。她揪起一块面团,在案板上揉两下 —— 手掌按下去,面团能慢慢弹回来,这是她的老经验:“面软了炸不脆,硬了嚼不动”。揉好的面团捏成条,用刀在中间划三道小口,指尖捏着条的两端轻轻抻一下,再慢慢放进滚油里 —— 油要烧到七成热,冒青烟却不冒烟,她用长筷子轻轻碰一下油面,筷子尖冒小泡,就知道火候正好。油花 “滋滋” 响,她用长筷子快速翻两下,油条就鼓了起来,金黄酥脆,油星溅到手上,她只是甩甩手,说 “习惯了,不疼”。 给老顾客装油条时,她总多夹半根,动作自然得像给家人添饭:“李叔,您牙口不好,这半根炸得嫩点,中间是空的,好嚼”,说着就用油纸把油条包成三角包,怕油渗出来;“王婶,甜粥少糖,我给您多盛了一勺,里面放了红豆,您爱吃”,粥碗是搪瓷的,边磕了个小口,却是她特意留的,说 “这碗保温,粥不容易凉”;刚搬来的年轻租客小张总买蛋饼,她记得 “小张:蛋饼不放葱,多刷酱(甜面酱要混点豆瓣酱)”,写在牛皮小本子的第一页,字迹被油浸得有点模糊,却用红笔描了三遍。 乐乐每天早上都会坐在煤炉旁的小凳子上,手里捧着粉色小水壶,脚边放着个铁皮小盒(里面装着他的彩笔和画纸)。张桂英总会先冲半杯温蜂蜜水 —— 蜂蜜是老家亲戚寄的,她舍不得吃,全留给乐乐;水温要刚好,她会先滴两滴在手腕内侧试温,不烫不凉才递给孩子:“慢点喝,润润嗓子,等会儿去幼儿园别咳嗽”。有次乐乐哮喘犯了,抱着胸口咳得直弯腰,小脸憋得通红,她赶紧关了煤炉的风口,抱着孩子蹲在摊旁,一手托着孩子的背,一手喂温水,动作轻得像抱易碎的瓷娃娃。煤炉上的甜粥溢了出来,流到炉身上 “滋啦” 响,溅起的油星烫了她的手背,她却顾不上擦,直到社区医生骑着电动车赶来,给乐乐喷了药,她才松了口气,后背的围裙都被汗浸湿了,贴在身上凉飕飕的。那天剩下的油条,她全用干净的油纸包好,送给了收废品的大爷:“凉了不好吃,您拿回去当早饭,配点粥,别浪费”,大爷要给钱,她却摆手:“不值钱,您别客气”。 上午 10 点收摊时,她会推着小车去幼儿园接乐乐,路过便利店时,总会停下来,买一包最便宜的苏打饼干(一块五毛钱,乐乐下午点心不够吃,这个不甜,不刺激嗓子)。我多给她两包,她却摆手,手指捏着饼干袋,指节有点发白:“不用,一包够了,省点钱给孩子买药”,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小药盒 —— 塑料的,是社区发的,里面装着乐乐的哮喘药,分早中晚用小格子装着,药盒上贴着张黄色便签,用圆珠笔写着 “早晚各一次,饭后吃,别忘喷药”,是她怕自己记性不好,特意写的,便签边角都磨卷了。 李叔每天早上 7 点准来买油条,总提着个铝制饭盒,里面装着咸菜。他总会多给 5 块钱:“桂英,别找了,给乐乐买瓶牛奶,补钙”,她却硬要从口袋里摸出零钱递回去 —— 零钱都用橡皮筋扎着,一毛、五毛、一块的,是她卖早餐攒的:“李叔,您退休工资也不多,油条 2 块,豆浆 3 块,总共 5 块,您别多给,我不能要”;李叔拗不过她,就把饭盒里的咸菜倒给她一些:“自家腌的,配粥吃,乐乐也能吃点”。 王婶织了双浅灰色小毛衣,送乐乐时顺带帮她补围裙:“你这围裙领口漏风,冬天穿冷,我给你加了层绒”,王婶缝的时候,她就站在旁边帮忙穿线,两人聊着家常,阳光照在她们身上,暖烘烘的。毛衣的袖口有点松,王婶说 “乐乐还长个子,松点能穿两年”,她摸着毛衣,眼眶有点红:“您费心了,总麻烦您”。 刚搬来的年轻租客小张,在附近公司上班,加班晚归时,会帮她把小车推回家。小车沉,小张推的时候会哼歌,她就跟在旁边,手里提着乐乐的小水壶:“小张,慢点,别摔着”,到了楼下,她总要炸根热油条塞给小张:“趁热吃,垫垫肚子,熬夜辛苦,别总吃泡面”,小张刚开始推辞,后来就收下了,第二天会给她带包纸巾:“阿姨,您擦手用”。 阴雨天是她最愁的时候。有次下大雨,雨点砸在煤炉上 “噼啪” 响,她的小车在半路陷进泥里,车轮子卡在砖缝里,怎么推都推不动。煤炉里的炭撒了一地,黑色的炭灰混着泥水,溅了她一裤脚,鞋也湿透了。路过的李叔赶紧放下菜篮子,帮她把小车抬出来,她蹲在雨里,用手一颗颗捡炭,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流,滴在炭上,冒起小白烟。她咬着牙,把炭放进车斗里,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 —— 那天乐乐的哮喘药快吃完了,她本想早点收摊去买药,却耽误了时间,怕晚上孩子犯病没药喷。我递过去一把伞,她却先把伞撑在乐乐头上:“孩子别淋着,我没事,这点雨不算啥”,乐乐抱着她的腿,小声说 “奶奶,我不冷”。后来社区医生帮她送来了药,她第二天一早就炸了一袋子热油条,用干净的布包好,非要塞给医生:“一点心意,您别嫌弃,多亏您帮忙,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咋办”,医生推辞不过,收下后给乐乐带了本图画书。 二、油锅里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指尖传来一阵滚烫的触感 —— 是刚翻完油条的油星,溅在虎口的老茧上,有点疼却不刺痒。我猛地睁开眼,晨雾还没散,淡蓝色的雾裹着煤炉的炭香,飘在巷子里;眼前的铸铁煤炉正冒着淡蓝色的烟,炉口的炭烧得通红,油锅里的油条鼓着金黄的肚子,“滋滋” 响着,油花溅起半寸高,落在案板上凝成小油珠。 身上穿着那件碎花围裙,领口的米白色补花蹭着下巴,有点痒;左手攥着根长筷子,是用老竹做的,筷子尖还沾着点油,能闻到淡淡的油条香;旁边的小凳子上,乐乐抱着粉色小水壶,小手攥着壶盖,小声咳嗽了两声,眼里含着点泪,鼻尖红红的 —— 我变成了张桂英。 “奶奶,我有点痒”,乐乐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像被砂纸磨过,是哮喘要犯的征兆。我赶紧放下筷子,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个小保温杯(不锈钢的,是社区发的慰问品,我总用来装温水),里面是凌晨 4 点半起床冲的温蜂蜜水,水温刚好不烫嘴 —— 我特意滴了两滴在手腕内侧试了,跟体温差不多。“慢点喝,润润嗓子就好了”,我蹲下来,膝盖碰到小凳子,发出 “咚” 的轻响;我把杯子递到乐乐嘴边,看着他小口小口喝,蜂蜜水沾在他的嘴角,我用围裙角轻轻擦了擦,指尖能感觉到他嘴角的温度,暖暖的。心里松了点 —— 还好今天雾不大,没那么冷,不然孩子又要咳嗽。 摸了摸煤炉里的炭,只剩下小半块了,烧得发白,眼看就要灭了。得赶紧去买炭,不然油条炸到一半就没火了,今天的面团还能炸 30 根,要是卖不完,明天就不新鲜了。我摸了摸围裙口袋,里面有 150 块钱,是昨天卖早餐赚的,用橡皮筋扎着:1 张 100 块、1 张 50 块,都是皱巴巴的,是顾客找的零钱。够买 10 斤炭(80 块)、2 斤面粉(12 块),再给乐乐买包儿童咳嗽药(35 块)—— 他昨晚就有点咳,我醒了三次,摸他的额头,还好不烫,就是呼吸有点重。 推着小车往炭店走时,后腰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像有根细针在扎,顺着脊椎往下窜 —— 是常年弯腰炸油条落下的毛病,阴雨天更疼,昨天晚上下了点小雨,现在一用力就疼得厉害。我扶着小车把手,慢慢走,尽量把腰挺直一点,却还是忍不住往左边歪,左手下意识按在后腰上,能摸到肌肉发硬。心里盘算着:“今天多炸 20 根油条,一根卖 2 块,就能多赚 40 块,乐乐的幼儿园学费月底就该交了,380 块,还差 120 块,再卖两天就够了”。 炭店在巷口,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总穿着件蓝色工装。“桂英,今天来晚了?” 老板笑着递过个炭袋,“还是 10 斤?”“嗯,麻烦您了”,我接过炭袋,有点沉,我用胳膊夹着放进车斗里。老板多抓了把碎炭,放进袋里:“桂英,你天天来照顾我生意,这点炭拿着,别客气,够你多烧会儿”。我谢过老板,想多给 5 块钱,他却摆手:“不用不用,下次再来就行”。 从炭店出来,我往药店走,路过卖早点的摊,闻到豆浆的香味,肚子有点饿 —— 早上只喝了半杯稀粥,想着早点收摊再吃。药店的店员认识我,笑着说 “阿姨,又来买咳嗽药?”“嗯,给孩子买的,还是上次那种”,我指着货架上的儿童咳嗽药,店员拿给我,还多给了两包试用装:“这个是新出的,要是孩子咳得厉害,就加一包,不苦”。我付了 35 块钱,把药揣在围裙内侧的口袋里,贴在身上,怕凉了 —— 孩子怕苦,凉药更难咽。 回到摊旁时,李叔已经在等了,提着他的铝制饭盒,站在老槐树下,看见我就挥手:“桂英,今天怎么来晚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我笑着说 “去买炭了,让您等久了”,赶紧把新炭放进煤炉里,用铁钩子翻了翻,待火苗窜起来,才揪起面团炸油条。李叔递过来 10 块钱:“给我来两根老点的油条,一碗咸豆浆,这钱不用找了,给乐乐买瓶牛奶”。我赶紧从口袋里摸出 5 块钱递回去:“李叔,油条 2 块,豆浆 3 块,总共 5 块,您别多给,我不能要”,他拗不过我,只好收下钱,却把饭盒里的咸菜倒给我一半:“自家腌的萝卜干,配粥吃,乐乐也能吃点”。 刚炸好一筐油条,就看见社区的小孩明明跑过来,穿着件红色外套,扎着羊角辫,盯着油锅里的油条直咽口水,小手攥着衣角。他妈妈在后面追着喊:“明明,别靠太近,油烫!” 话音刚落,明明就伸手去够案板上的油条 —— 那是刚炸好的,还冒着热气,他的小手一下子碰到了案板上的油星,“哇” 地哭了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我赶紧从围裙口袋里掏出管护手霜,柠檬味的,我平时舍不得用,只在裂手时涂一点。蹲下来,轻轻拉过明明的手,他的小手红红的,指关节处有点肿,我挤了点护手霜在掌心,搓热了再慢慢涂在他的手上,从指尖到手腕,每一个指缝都涂到:“明明乖,擦了这个就不疼了,凉凉的,像吃了冰糕”。我又从锅里夹了根刚炸好的小油条,放在盘子里吹凉,递到明明嘴边:“吃根小油条,甜的,就不哭了好不好?” 明明含着油条,慢慢不哭了,嘴角还沾着点油。他妈妈走过来,递过来一把青菜:“桂英,真是谢谢你,这青菜是自家种的,没打农药,你拿着,晚上给乐乐做汤喝”。我接过青菜,叶子上还带着露水,湿湿的:“谢谢嫂子,这点小事不算啥,孩子没事就好”。 中午 11 点,太阳升起来了,雾散了,油条卖得差不多了,还剩 5 根,我用油纸包好,放进车斗里,留给乐乐当下午的点心。乐乐坐在小凳子上,用铅笔在画纸上画画,纸是从幼儿园带回来的作业纸,背面还能看见拼音;他用红色彩笔画了个圆圆的太阳,黄色画了油条,蓝色画了小水壶。我收拾案板时,他跑过来,小手举着画,递到我面前:“奶奶,给你看”—— 画里的我穿着碎花围裙,站在煤炉旁炸油条,手里举着长筷子;乐乐在旁边递鸡蛋,鸡蛋画得圆圆的,像小太阳;旁边写着 “奶奶辛苦了”,字歪歪扭扭的,笔画都连在一起,却是用红色彩笔写的,特别显眼。我接过画,指尖碰到画纸,软软的,眼泪差点掉下来,落在画纸上,晕开一点湿痕,我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笑着说 “乐乐画得真好,奶奶要贴在墙上”。后腰的疼好像也轻了点,大概是太阳晒得暖和了。 收摊时,乐乐拉着我的手,小手攥着我的食指,有点凉:“奶奶,我想爸爸了,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爸爸说要给我买玩具车”。我掏出手机,是个旧的智能机,屏幕裂了道纹,是儿子淘汰下来的。我给儿子打视频电话,响了半天却没人接 —— 他肯定在工地加班,中午也不休息,想多赚点钱。我抱着乐乐坐在摊旁的小凳子上,从小车斗里拿出那个印着 “劳动模范” 的搪瓷缸(老伴生前的,缸身印着红色的字,磕了个小口,却被我擦得锃亮),泡了杯浓茶(是最便宜的茉莉花茶,老伴以前爱喝),看着炉口的余烬,小声说 “你爸爸在外面挣钱,是为了让咱们过好日子,等他回来,奶奶给你炸你最爱吃的糖糕,放好多糖,外面裹满芝麻,脆生生的”。乐乐点点头,靠在我怀里,小脑袋放在我的肩膀上,小声说 “奶奶,我以后不咳嗽了,你就不用那么累了,我帮你捡炭”。我的肩膀能感觉到他呼吸的温度,暖暖的,心里像被蜂蜜水浸过,甜甜的。 三、油锅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油条的油香和蜂蜜的甜味,指尖的滚烫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便利店货架上薯片的脆感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整理好的袋装盐,袋口的夹子没夹紧,撒了点盐在柜台上。 窗外传来巷子里的笑声,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小太阳一样暖: “@所有人 好消息!乐乐的哮喘好多了!社区医院给安排了免费康复训练,每周二、四下午,医生上门来做!” “桂英的儿子从工地回来了!找了份社区维修队的工作,不用再跑外地了,以后能天天陪乐乐了!” “李叔、王婶、小张他们凑钱给桂英换了个新煤炉!电加热的,比旧的省炭还不呛烟,早上炸油条再也不怕熏着孩子了!” “小张帮桂英弄了个线上预订,在社区群里就能订早餐,早上提前备好,不用等,桂英也能轻松点!” 我赶紧关了便利店的门,往菜市场入口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老槐树上,洒下碎碎的光斑。远远就看见张桂英的早餐摊,围着好多邻居,热热闹闹的。 她正用新煤炉炸油条,银灰色的炉身亮闪闪的,没有一点呛人的烟;炉口的显示屏上显示着油温:180℃,刚好是炸油条的最佳温度。她穿着件新的碎花围裙,还是藏青色底布印着小菊花,却是王婶新织的,领口没了破洞,还缝了个小口袋,用来装手机;左手攥着新的长筷子,是小张送的,鸡翅木的,握着舒服;她的嘴角带着笑,眼里闪着光,比平时亮多了。 乐乐坐在旁边的小桌子旁,跟社区医生学画画,手里拿着新的彩笔(12 色的,是儿子买的),画纸上画着新煤炉,炉口冒着金色的烟;医生坐在他旁边,帮他扶着画纸,笑着说 “乐乐画得真好,比上次的太阳还圆”。 儿子穿着社区维修队的蓝色工作服,正在帮张桂英修铁皮小车 —— 他拿着扳手,拧紧车斗的螺丝,动作熟练;修好后,他把小车推到煤炉旁,笑着说 “妈,以后我帮你推小车,早上不用起那么早,多睡会儿”。张桂英拍了拍他的肩,没说话,却能看见她眼角的湿痕。 李叔提着菜篮子来买油条,手里拿着个新的搪瓷碗:“桂英,这碗给你,装粥用,保温好,别再用那个磕口的了”;他接过张桂英递来的油条,笑着说 “这新煤炉就是好,炸的油条比以前还香,不呛人,我今天多买两根,给张奶奶带回去”。 王婶送来了刚蒸的红糖馒头,用布包着,还冒着热气:“桂英,早上别光吃油条,给乐乐吃个馒头,养胃,里面放了红糖,孩子爱吃”;她摸了摸乐乐的头,笑着说 “乐乐又长高了,上次织的毛衣都有点短了,我再给你织件新的”。 小张拿着手机过来,笑着说 “阿姨,今天线上订了 20 根油条、10 碗甜粥,我帮您装好了,放在旁边的保温箱里,顾客等会儿来拿”;他还递给张桂英一张纸,上面写着预订名单:“我把大家的口味都记下来了,您照着做就行,不用再翻小本子了”。 社区医生递过来一张康复计划表,上面写着乐乐的训练内容:“乐乐这两周恢复得不错,再坚持训练两个月,以后哮喘就很少犯了,平时多让他晒晒太阳,别着凉”。张桂英接过计划表,用手轻轻摸了摸,眼眶有点红,手里的长筷子停了一下,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炸了点油条,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现在儿子也回来了,乐乐也好好的,我心里踏实多了,比吃了蜂蜜还甜”。 儿子走过来,从车斗里拿出个小玩具车,递给乐乐:“儿子,你看,爸爸给你买的玩具车,跟你上次说的一样”。乐乐接过玩具车,高兴得跳起来,抱着儿子的腿喊 “爸爸”,声音响亮,没有一点以前的沙哑。 张桂英看着他们父子俩,笑着说 “以后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好过日子,把早餐摊弄得更好,给大家炸最好吃的油条”。邻居们都笑着点头,李叔说 “以后我们天天来买,让你生意越来越好”。 “桂英,来根油条尝尝!” 我喊她,她笑着从油锅里夹了根刚炸好的油条,递过来,还热乎着,金黄酥脆,冒着油香。我咬了一口,外脆里软,带着淡淡的盐味,比以前更香甜 —— 是新煤炉的缘故,还是心情的缘故?大概都有吧。 她看着我,笑着说 “李老板,以后你要是想吃油条,提前在群里说,我给你留着热的,再给你盛碗甜粥,放你爱吃的红豆”。 风卷着油条的香和社区的烟火气,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张桂英和儿子一起炸油条,乐乐在旁边画画,邻居们笑着聊天,老槐树上的鸟叽叽喳喳地叫着,像在唱歌。突然明白她油锅里的秘密 —— 那些滚烫的油、金黄的油条、记满口味的小本子,不是 “辛苦的生计”,是她用双手撑起的家庭希望,是她对邻里的善意;那些腰伤的疼、对儿子的牵挂、对乐乐的担心,不是 “生活的苦”,是藏在烟火气里的坚韧,像炸油条的面团,经过揉、醒、炸,最后变成了甜。 第二天凌晨,我还没开店,就听见菜市场入口传来 “滋滋” 的油条声,张桂英的新煤炉冒着淡金色的光;乐乐的笑声、儿子的说话声、邻居的招呼声混在一起,像一首温暖的歌,飘在巷子里。 我想,以后的日子,张桂英的油锅里,炸的不只是油条,还有一家人的团圆,邻里的温情,和慢慢变好的甜日子 —— 就像她常说的:“油条要慢慢炸才香,日子要慢慢过才甜”。而这份甜,藏在每一根油条里,藏在每一次微笑里,藏在老社区的烟火气里,暖得让人心里发慌。 江城穿越之针线里的岁月 一、小卖部旁的缝纫机与带线香的指尖 望湖社区的 “惠民小卖部”,铁皮棚顶在清晨的薄雾里泛着冷光,我守在摆着搪瓷盆的柜台后,指尖还沾着刚整理完散装盐的细粒。每天早上 8 点,菜市场旁那间 10 平米的老平房里,总会准时传来 “咔嗒 — 咔嗒” 的声响 —— 是周秀兰的蝴蝶牌缝纫机醒了,那声音像老座钟的摆锤,敲打着社区的晨光,也敲打着我记忆里的烟火气。 她穿着件藏青色斜襟褂子,是老伴生前给她做的,领口和袖口磨出了毛边,她就用白布条沿着边缘缝了圈窄边,针脚细得像棉线,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沾了线油好洗,白布条耐脏”,她总这么跟我解释,却没说这布条是从孙女小时候的校服上拆下来的,上面还留着淡淡的蓝墨水印。左手攥着把磨破边缘的米白色软尺,尺面上的刻度有些模糊,“1 尺 8”(张奶奶的腰围)、“2 尺 3”(李大爷的裤长)、“1 尺 9”(张奶奶孙女的领口)这些常用尺寸,被她用红笔描得发亮,每天开店前,她都会戴着老花镜,用新的红笔再描一遍,怕老花眼看错,误了街坊的衣服。 右手食指第二节有道浅褐色的疤,是三十年前给邻村办喜事的人家缝棉袄时,被粗针戳的,当时流了好多血,她只找了块布条裹了裹,继续缝到后半夜。现在捏针时,指尖还会下意识蜷一下,像在避开旧伤,却一点不影响她缝针的速度 —— 穿针时,她会把线头在舌尖抿一下,让线更顺滑,再对准针眼,手腕轻轻一抬,线就穿过去了,比年轻人还利索。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枚银戒指,是老伴用 1985 年的第一笔工资买的,圈口有点松,她就用红绳在里面缠了两圈,做活时戒指总贴着软尺,像在 “帮着量尺寸”,她说 “你叔的手笨,就这点念想能陪着我做活”。 她的裁缝铺玻璃门上,贴着张红纸写的 “改衣缝补”,纸角被风吹得卷边,她就用透明胶一层层粘好,胶水上还沾着几根棉线 —— 是上次缝寿衣时不小心蹭上的。推门进去,最先闻到的是棉线的淡香混着线油的味道,墙上钉着块木板,上面挂着剪刀、顶针、拆线刀,每样工具都用得发亮:剪刀的刀刃磨得锋利,却在手柄处缠了圈布(怕硌手);铜顶针边缘磨出了包浆,内侧刻着 “1985.5.20”,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顶针上的小坑都被线油填得满满当当;拆线刀的木柄裂了道缝,她用胶水粘好后,又缠了圈红绳,像给刀柄系了个小腰带。 屋里最显眼的就是那台蝴蝶牌缝纫机,机身掉了漆,露出银灰色的铁壳,上面还留着几道浅浅的划痕 —— 是孙女小时候爬缝纫机时,用玩具车划的。踏板处缠着块深蓝色的布,是孙女小学时的牛仔裤改的,裤腿磨破了,她剪下来当防滑布,踩上去 “吱呀” 响,却比新的还顺手。“踩了三十年,早就踩出脚感了,新机器我还不习惯”,她笑着说,却没说这台机器是她结婚时的嫁妆,当年她就是靠着这台缝纫机,给街坊缝衣服、做棉袄,撑起了家里的开销。 缝纫机旁的木盒是她亲手做的,分了 24 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放着不同颜色的线轴:红色线轴总放在最上面一格(改喜服、缝寿衣离不了),黑色线轴在第二格(缝裤子、改衬衫常用),粉色、蓝色这些浅色系的线轴,放在下面的格子里(给小姑娘改裙子用)。木盒盖内侧贴着孙女的设计稿,是张画着白色连衣裙的草图,铅笔线被她用透明胶封了三层,怕被线油弄脏,稿纸边缘有点卷,她就用镇纸压着 —— 镇纸是块磨圆的鹅卵石,是老伴年轻时在河边捡的,上面还刻着个 “兰” 字。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她在缝纫机前忙个不停。给张奶奶改旧衬衫,那是件淡蓝色碎花衬衫,是张奶奶的闺女年轻时穿的,现在要改给上初中的孙女穿。她会先把衬衫里子翻出来,用软毛刷沾着温水,一点点刷掉领口和袖口的灰尘,动作轻得像在抚摸婴儿的皮肤:“老衣服的布脆,翻过来改不磨布,能多穿两年”。刷干净后,她用软尺量了量孙女的肩宽和领口,在布上用粉笔画了淡淡的线,再拿出剪刀,沿着线慢慢剪,剪下来的碎布也不扔,攒着给街坊的小孩做布贴。 给社区的低保户李大爷缝裤子,裤腿膝盖处磨破了个洞,李大爷说 “能缝上就行,干活穿不讲究”,她却找了块和裤子同色的厚布,在里面缝了层补丁,外面再用细针缝出菱形的纹路,远看像裤子本身的花纹:“您天天在菜市场搬菜,补丁得缝结实点,菱形纹耐磨,还好看”。缝完后,她还会把裤子放在缝纫机上,用熨斗熨平 —— 熨斗是老式的铁熨斗,需要在煤炉上加热,她每次都先在自己的袖子上试温度,怕烫坏裤子。 有次年轻姑娘小林拿来租的婚纱改尺寸,婚纱是淡白色的,面料薄如蝉翼,一碰就抽丝。小林急得快哭了:“阿姨,这婚纱租一天要 500 块,改坏了我赔不起”。周秀兰赶紧安慰她:“姑娘别慌,阿婆改过的婚纱,比原来还合身”。她戴上老花镜,把缝纫机的针脚调到最密,每针间隔不到 1 毫米,又从木盒里找出最细的白色棉线,穿针时屏住呼吸,生怕线断了。改完腰围后,她还发现婚纱的肩带有点松,怕小林穿时掉肩,就免费缝了个隐形挂钩,挂钩藏在肩带内侧,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样你穿的时候就放心了,不用总拽肩带”。 中午 12 点,她会锁上店门回家照顾老伴,路过小卖部时,总会停下来买个肉包子。包子是刚出锅的,热气腾腾,她用干净的油纸包了两层,揣在怀里,怕凉了 —— 老伴五年前中风后,左手左脚就不能动了,只能吃软食,热包子掰碎了拌在小米粥里,他最爱吃。有次我多给她个菜包,让她自己也吃点,她却摆手,手指捏着包子袋,指节有点发白:“不用,一个肉包够他吃了,我回家煮点青菜粥就行,菜粥养胃”。说着从斜襟褂子的内袋里,掏出个巴掌大的小药盒,里面装着老伴的降压药和降糖药,药盒上贴着黄色的便签,用圆珠笔写着 “中午 12 点半吃,降压药 1 粒 + 降糖药半粒,饭后”,字迹有点抖,是她戴着老花镜写的,便签边角都磨卷了,她就用透明胶粘了圈。 傍晚收摊时,她总坐在缝纫机旁,拿着孙女的设计稿看半天。有次孙女打电话来,声音带着哭腔:“阿婆,学校要交设计作业,我需要台缝纫机练手,可是要 2000 块,我不想跟爸妈要”。她挂了电话,从缝纫机抽屉里翻出个铁皮存折,那是老伴的工资折,里面的钱刚够老伴这个月的医药费和康复费。她蹲在缝纫机旁,手指摸着设计稿上的铅笔线,眼泪掉在布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却不敢哭出声,怕路过的街坊听见。我递过去一瓶矿泉水,她却摆手:“不用,我不渴,再接两单活就够娃买缝纫机了”。 后来她连着一周晚上帮人缝寿衣 —— 寿衣讲究手工缝,不能用缝纫机,还得用红色棉线,针脚要整齐,不能有疙瘩。她每天收摊后,就坐在台灯下缝,台灯是节能的小灯,光线有点暗,她就把灯挪得离布料近点,熬到眼睛通红,布满血丝。有天晚上我关店时,看见她还在缝,就问她累不累,她笑着说 “不累,娃等着用缝纫机呢,多缝一件就多攒点”。终于凑够 2000 元那天,她给孙女转过去时,还特意备注 “别省着,买台好的,阿婆等着看你设计的衣服,以后阿婆的裁缝铺就靠你了”。 老伴状态好的时候,她会推着轮椅带他来店里。轮椅是社区送的,黑色的,能调节靠背,她在轮椅上铺了块碎花布,是她自己缝的,坐着软和。老伴坐在门口的小凳子旁,用能动的右手拿着线轴,偶尔递过一个红色线轴,她就笑着接过,放在木盒最上面一格:“还是你懂我,知道我要红线,等会儿要给张奶奶缝寿衣的扣子”。阳光照在他们身上,缝纫机的 “咔嗒” 声混着老伴的轻哼声,像首慢节奏的老歌,老平房里的线香飘出来,裹着社区的烟火气,暖得人心头发软。 二、针线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 是针扎到了!我猛地睁开眼,晨雾还没散,淡蓝色的雾裹着棉线的淡香,飘在老平房里。眼前的蝴蝶牌缝纫机正 “咔嗒” 响着,踏板被踩得微微晃动,我穿着那件藏青色斜襟褂子,袖口的白布条蹭着胳膊,有点痒;手里攥着根细针,针上还穿着白色的线,线尾打了个小疙瘩,右手食指的旧疤隐隐作痛,像在提醒我现在的身份 —— 我变成了周秀兰。 面前的案板上,摆着张奶奶拿来改的淡蓝色碎花衬衫,领口磨破了,需要缝层布衬,布衬是我昨天特意找的,和衬衫同色的薄棉布,摸起来软软的。缝纫机旁的手机 “嗡嗡” 响了,是张奶奶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急:“秀兰啊,我孙女明天要穿这衬衫参加学校的朗诵比赛,能不能今天上午做好?麻烦你了”。 我摸了摸眼睛,有点花,得戴上老花镜才能看清针脚。老花镜是金属框的,镜腿用胶布缠了圈,是上次镜腿断了,我自己粘的,胶布有点松,我就用手捏了捏,让它更贴合耳朵。起身想去拿软尺,后腰突然传来一阵酸胀,像有根细针在沿着脊椎往下扎 —— 是常年弯腰缝衣服落下的毛病,昨天晚上下了点小雨,现在一用力就疼得厉害。 推开裁缝铺的门,清晨的冷空气扑面而来,看见老伴坐在门口的轮椅上,身上盖着块薄毯子(是我昨天晚上缝的,用孙女的旧毛衣改的),他用能动的右手拿着个红色线轴,线轴上的线有点乱,他就用手指一点点理,看见我出来,眼里亮了亮,把线轴递过来,嘴里发出 “线…… 线” 的声音,眼里含着点泪,怕我不用他递的线。 我赶紧走过去,接过线轴,用手摸了摸他的手,有点凉,就把线轴放在自己的衣襟里暖着:“你再等会儿,我改完张奶奶的衬衫,就带你回家喂药,给你煮小米粥,放你爱吃的南瓜”。他点点头,用右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动作很轻,却带着力量,像在说 “不急,你慢慢做”。 回到缝纫机前,我把衬衫里子翻出来,用软毛刷沾着温水,一点点刷领口的灰尘。布上的旧污渍慢慢淡了,露出原来的碎花图案,有朵小蓝花的花瓣缺了块,是当年张奶奶的闺女不小心蹭破的,现在要改给孙女穿,倒多了份时光的味道。我用软尺量领口,“1 尺 9”,刚好是张奶奶孙女的尺寸,我用红笔在软尺上描了描,确保看得清楚,又在布衬上用粉笔画了圈,比领口大出半寸,这样缝出来的领口才平整,不容易再磨破。 剪布衬时,我特意用小剪刀,沿着粉笔线慢慢剪,怕剪歪了浪费布。剪好后,把布衬铺在领口内侧,用珠针固定住 —— 珠针是银色的,头很尖,我小心翼翼地捏着针尾,把针别在布上,每两厘米别一根,确保布衬不会移位。穿好针,开始缝,针脚要密,每针间隔不到 1 毫米,缝的时候要跟着领口的弧度走,不能缝得太直,不然领口会不服帖。 缝到一半,手指突然被针扎了一下,渗出血珠,滴在布衬上,像朵小小的红花。我赶紧用嘴吸了吸,把血擦掉,又找了块干净的布,沾着温水擦了擦布衬,怕留下血印 —— 张奶奶的孙女明天要穿去比赛,不能有一点瑕疵。继续缝时,手机又响了,是老伴的护工发来的消息:“周阿姨,叔叔有点闹情绪,一直找你,不肯吃饼干,要不要我先喂他喝点水?” 我心里一慌,手里的针差点掉在地上。想赶紧改完衬衫,却又怕缝得不好,让张奶奶的孙女失望,只能加快速度,针脚却还是保持着密匝匝的样子,不敢有一点马虎。终于在 10 点半改完了,我把衬衫翻过来,领口平整,布衬藏在里面,一点都看不出来,用熨斗熨了熨,衬衫的碎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好看。我把衬衫叠得整整齐齐,用干净的塑料袋装着,在袋子上贴了张便签:“领口已缝布衬,穿着时别用力拽”,才锁上店门,推着轮椅往家跑。 路上,老伴用右手指着路边的野花,是朵小黄花,长在墙角,开得很艳。他小声说 “花…… 好看”,声音有点沙哑,却很清楚。我停下来,蹲下来摘了朵,别在他的衣襟上,笑着说 “是好看,回家插在花瓶里,你每天都能看见”。他点点头,嘴角翘了起来,像个得到糖的孩子,用右手轻轻摸了摸花瓣,动作很轻,怕把花碰掉。 回到家,我赶紧给老伴喂药。先把降压药和降糖药放在他嘴里,再递过温水,看着他咽下去,又用棉签帮他擦了擦嘴角。然后把早上买的肉包子掰碎了,拌在小米粥里,粥是我早上出门前熬的,放了南瓜,软糯香甜。我用勺子舀了一勺,吹凉了喂给他,他一口一口吃着,偶尔用右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像在说 “好吃”。 刚想收拾碗筷,手机又响了,是孙女发来的视频电话。屏幕里,她举着台崭新的缝纫机,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阿婆!我用你给的钱买了缝纫机,昨天我的设计稿拿了学校的一等奖!老师说我设计的连衣裙很好看,还问我是不是家里有人做裁缝!” 我拿着手机,凑到老伴面前,笑着说 “你看,咱们的娃有出息了,设计稿拿奖了,还买了新缝纫机”。老伴看着屏幕里的孙女,眼里笑着,用右手比了个 “好” 的手势。孙女在屏幕里说 “阿婆,等我放假回去,教你用新缝纫机,咱们一起做衣服,我设计,你缝,肯定特别好看”。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落在手机屏幕上,晕开孙女的笑脸,我赶紧用袖子擦了擦,怕孙女看见担心。 下午,阳光正好,我推着轮椅带老伴去社区散步。我们沿着菜市场旁的小路走,路边的梧桐树叶落了一地,踩上去 “沙沙” 响。老伴突然用右手指着天上的月亮 —— 下午的月亮淡淡的,泛着银灰色的光,像块圆溜溜的玉。他小声说 “像…… 像你缝的布扣”,声音很轻,却很清晰。我抬头看,月亮真的像我缝在衣服上的布扣,圆圆的,边缘很光滑。我蹲下来,握着他的手,他的手有点凉,却很有力,我把脸贴在他的手背上,眼泪又掉了下来 —— 原来再难的日子,有家人的牵挂,有手里的针线,就有了力气,就像布破了能缝,日子难了,慢慢缝,也能缝出甜来。 三、针线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棉线的淡香和小米粥的甜味,指尖的刺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小卖部柜台的木纹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整理好的袋装酱油,袋口的夹子没夹紧,洒了点在柜台上。 窗外传来巷子里的笑声,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小太阳一样暖: “@所有人 好消息!周阿姨的老伴康复有大进展!现在能慢慢抬左手了,还能握笔写自己的名字,社区已经安排了康复师,每周二、四下午上门做康复训练!” “周阿姨的孙女放假回来啦!还带了台崭新的电动缝纫机,说要帮阿婆一起开裁缝铺,教阿婆用新机器,以后阿婆做活就不用那么累了!” “张奶奶、李大爷、小林他们凑钱给裁缝铺换了新的玻璃门,还贴了新的‘改衣缝补’红纸,红纸上的字是小林写的,真好看!” “社区要给周阿姨的裁缝铺挂‘社区便民服务点’的牌子,以后大家改衣服、缝补都更方便了,还能让周阿姨的老手艺传给更多人!” 我赶紧关了便利店的门,往菜市场旁的老平房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新换的玻璃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红纸上的 “改衣缝补” 四个大字格外醒目,旁边还贴了张小纸条:“承接:改衣、缝补、定制童装,支持线上预约”,是孙女写的,字迹娟秀。 推开裁缝铺的门,里面热闹得像过年。周秀兰坐在新的电动缝纫机前,孙女站在旁边,帮她调机器的针脚,“阿婆,你看,这个按钮是调针脚密度的,想密点就按这个,想疏点就按那个,比老机器方便多了”。电动缝纫机的 “嗡嗡” 声很轻,比老蝴蝶牌的 “咔嗒” 声更轻快,周秀兰的脸上带着笑,眼里闪着光,比平时亮多了。 老伴坐在新换的轮椅上,轮椅是社区送的,比原来的更宽敞,还能调节高度,他手里拿着孙女设计的连衣裙草图,用左手轻轻摸着,虽然握笔还不太稳,却在纸上画了个小小的太阳,递给周秀兰:“给…… 你,缝…… 衣服”。周秀兰接过纸,贴在胸口,笑着说 “好,阿婆把太阳缝在衣服上,以后穿的人都能暖洋洋的”。 张奶奶拿着件新的粉色衬衫来改,是给孙女买的,领口有点大:“秀兰,你帮我把领口改小半寸,明天孙女要穿去参加演讲比赛,麻烦你了”。周秀兰接过衬衫,用新的软尺量了量,笑着说 “放心,中午就能给你改好,保证合身”。孙女在旁边帮着拿布衬,还跟张奶奶说 “奶奶,以后改衣服可以在社区群里预约,我们提前备好料,您来了就能拿,不用等”。 李大爷提着袋刚买的水果来,里面有苹果、香蕉,还有周秀兰爱吃的梨:“周阿姨,谢谢你上次帮我缝的裤子,太结实了,我搬菜搬了半个月都没磨破,这水果你拿着,给叔叔补补身体,也给你润润嗓子”。周秀兰想推辞,李大爷却摆手:“您别客气,都是街坊,您帮我们改衣服、缝补,没收过我们多少钱,这点水果算啥”。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的证书,笑着走进来:“周阿姨,这是‘社区最美手艺人’的证书,大家都投票选你,你的老手艺不仅方便了街坊,还让我们看到了啥叫坚持和温情,以后咱们社区还要请你给年轻人上手工课,把这手艺传下去”。周秀兰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缝了点衣服,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现在老伴好了,孙女也回来了,我心里踏实多了,比吃了蜜还甜”。 孙女走过来,抱着周秀兰的胳膊:“阿婆,以后咱们一起做衣服,我教你用新机器,你教我老手艺,比如你缝补丁的菱形纹,还有你做布贴的技巧,咱们的裁缝铺会越来越好,还要做更多好看的衣服,给社区的街坊穿”。周秀兰点点头,摸了摸孙女的头,又看了看老伴,眼里的笑像阳光一样,暖得人心头发软。 老伴用左手拿起个红色线轴,递到周秀兰手里,小声说 “线…… 缝衣服,好看”。周秀兰接过线轴,放在新的木盒里 —— 木盒是孙女帮她做的,比原来的大了点,能放更多线轴,还刻了朵小兰花在上面。她笑着说 “好,咱们一起缝衣服,缝出好看的日子,缝出暖暖的岁月”。 “秀兰,来包盐!” 我喊她,她笑着点头,孙女帮着从货架上拿了包盐递过来,还多给了块布贴:“阿姨,这是我用碎布做的小兰花,给你贴在书包上,好看”。布贴是淡蓝色的,花瓣缝得整整齐齐,边缘还绣了圈白边,像周秀兰缝在衣服上的补丁,满是心意,满是时光的味道。 风卷着棉线的淡香和社区的烟火气,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裁缝铺里的热闹,看着周秀兰和孙女一起调试缝纫机,看着老伴手里的草图,看着街坊们的笑脸,突然明白周秀兰针线里的秘密 —— 那些细密的针脚、五颜六色的线轴、泛黄的设计稿,不是 “过时的手艺”,是她用温柔缝补岁月的遗憾,用坚持撑起家庭的希望,用真心温暖邻里的时光;那些老花镜、旧软尺、铜顶针,不是 “老旧的物件”,是藏在时光里的温情,是刻在骨子里的坚韧,像老缝纫机的 “咔嗒” 声,虽然慢,却坚定,虽然淡,却绵长。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听见裁缝铺里传来电动缝纫机的 “嗡嗡” 声,夹杂着周秀兰的笑声和孙女的说话声,像首温暖的歌,飘在社区的晨光里。我想,以后的日子,周秀兰的针线里,缝的不只是衣服,还有一家人的团圆,邻里的温情,和慢慢变好的岁月;缝的不只是布扣和补丁,还有对生活的热爱,对家人的牵挂,和对老手艺的坚守 —— 就像她常说的:“布破了能缝,日子难了,慢慢缝,也能缝出甜来”。而这份甜,会像棉线的淡香一样,留在社区的时光里,留在街坊的记忆里,暖暖的,长长的。 江城穿越之分类桶里的暖 一、便利店旁的分类点与带消毒味的指尖 春熙里社区的 “惠民便利店”,铁皮棚顶在清晨的薄雾里泛着冷光,热饮机 “嗡嗡” 的运转声混着包子的麦香,飘在巷口。我守在柜台后,指尖还沾着刚擦完玻璃的水珠,每天早上 6 点整,社区中心广场旁的分类点总会准时亮起一盏暖黄色的灯 —— 是刘美娟提着帆布包来了。她的帆布包比上个月又破了点,包带接口处用尼龙绳绕了三圈,打了个结实的死结,是李婶上周刚帮她补的;包侧的小兜露着半截手绘分类卡,卡角被磨得发毛,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塑料瓶,是她老伴昨天趁她不注意画的。 她穿着件藏青色冲锋衣,拉链拉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半截脖子,领口处缝着块浅灰色的布 —— 是孙子去年的旧毛衣拆的,她说 “早晚凉,怕爷爷冻着,缝块厚布暖和”。左手紧紧牵着老伴的手,老伴的手指关节肿大,指甲缝里还沾着点泥土,是昨天帮着捡落叶时蹭的;刘美娟的右手攥着张泛黄的 “今日分类重点” 卡片,卡片边缘卷得像波浪,上面用彩笔写着 “今天教分快递盒:纸箱拆平 = 可回收,胶带撕下来 = 其他”,字旁边画了个咧嘴笑的卡通纸箱,纸箱的 “脸” 上还点了两颗黑墨水做的眼睛,是她前晚熬夜画的,怕老人看不懂字。 分类点的铁架上,摆着她的四样 “老伙计”:最上层是本 16 开的手绘分类手册,封面是孙子帮画的四个卡通垃圾桶 —— 红桶(有害)画着骷髅头,绿桶(厨余)画着带水珠的青菜叶,蓝桶(可回收)画着摞得高高的塑料瓶,灰桶(其他)画着团皱的纸巾。手册里每一页都夹着透明塑料膜,怕被雨水打湿,某一页还贴着片干枯的银杏叶,是去年秋天老伴在分类点旁捡的,非要夹进去,说 “好看”。我翻过一次手册,里面连 “怎么分外卖盒” 都写得清清楚楚:“米饭倒绿桶,盒子擦干净放蓝桶,汤汁别洒”,字旁边画着个小勺子,提醒 “要刮干净”。 带刻度的分类桶是儿子淘汰的白色水桶,桶身被太阳晒得有点发黄,刘美娟用红漆在桶身画了五道横线,标着 “10 斤、20 斤、30 斤”,横线旁边还写着小字:“10 斤 = 2 棵白菜重”,怕老人看不懂刻度。每天收工后,她都会蹲下来,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磨破封面的笔记本,用铅笔头记数据,铅笔芯快磨平了,她就用小刀削,削下来的木屑也不扔,攒着给社区的流浪猫当窝。有次我问她记数据干嘛,她笑着说 “攒够 1000 斤可回收物,社区能换两棵树苗,种在分类点旁,夏天能遮凉”。 磨破边角的帆布包挂在铁架最显眼的挂钩上,包里面分了三层:上层装着粉色乳胶手套(是孙子去年暑假用兼职钱买的,说 “阿婆戴粉色显年轻”,刘美娟舍不得用,只有帮街坊倒厨余垃圾时才戴);中层塞着包消毒湿巾,是社区发的,她每次擦手都只抽一张,擦完还会叠好放进包里,说 “下次还能擦分类桶”;最下层藏着叠加厚分类袋,是她自己花钱买的,袋口印着小太阳图案,她特意留给李婶这样总漏袋的街坊,“婶子眼神不好,厚袋子不容易破,省得她再跑一趟”。 记满需求的便签本压在手册下,封面是用硬纸板做的,上面贴着张老伴的照片 —— 是三年前还没犯病时拍的,两人站在分类点旁,手里举着 “分类小能手” 的奖状。便签本某页用圆珠笔写着:“3 栋王爷爷:分不清塑料瓶和塑料袋,下次带空瓶教(要带透明的,爷爷眼神不好);5 栋李婶:厨余袋要加厚款,每周三留 10 个(记得选小太阳图案,婶子喜欢);1 栋小张:上周误投 3 次电池,贴张提醒卡在她单元门(卡上画大电池,别画小的)”,字迹有点斜,是她左手腕疼时写的,却一笔笔描得清楚,怕自己忘了。 我热包子时,总看见她在分类点忙个不停。王爷爷提着蛇皮袋来分塑料瓶,袋子上还沾着点面粉,是早上帮老伴揉面时蹭的。刘美娟接过袋子,先放在地上,蹲下来把瓶子一个个掏出来,捏住瓶身中间用力捏扁,“爷爷您看,捏扁了能省地方,回收车一次能多装几十斤,咱们社区攒够了还能换绿化基金,给广场装新路灯”。她把捏扁的瓶子放进蓝桶,还拿起一个举到王爷爷眼前,教他认桶上的卡通画:“您记着,画塑料瓶的就是蓝桶,没错,下次您分错了也没事,我帮您改”。王爷爷学得认真,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把 “捏扁瓶子” 四个字记下来,字写得歪歪扭扭,却记了满满一页。 李婶提着厨余袋来,袋子底部有点湿,是汤渍渗出来了。刘美娟赶紧从帆布包里掏出加厚袋,接过李婶的袋子小心地倒进新袋子里,“婶您这袋太薄,下次用我留的加厚袋,你看上次漏的汤渍,清理起来多麻烦,还招苍蝇”。李婶要给钱,刘美娟却摆手,把旧袋子叠好放进灰桶,“不值钱,街坊帮忙应该的,您下次多帮我留意着,有人乱投垃圾喊我一声就行”。李婶笑着答应,从口袋里掏出双灰色毛线袜,塞进刘美娟手里,“给你织的,你总在分类点蹲着,脚凉,穿上暖和”,袜子上还绣了个小太阳,是李婶用红毛线绣的,说 “添点喜气”。 遇到赶时间的年轻人误把电池扔进厨余桶,她不喊也不指责,而是快步追上去,从包里掏出张画着电池的小卡片。有次小张赶地铁,把装电池的塑料袋扔进了绿桶,刘美娟追了半条街,喘着气把卡片递给她:“姑娘你看,电池里的汞会污染土地,得放红桶里,我给你张卡,贴在钥匙上,下次就记着了”。小张不好意思地接过卡,转身把电池放进红桶,刘美娟还笑着补了句:“没事,谁都有忘的时候,你下次分对了,就是帮我大忙了”。 老伴大多时候安静地坐在分类点旁的小凳子上,凳子是社区送的,蓝色塑料的,刘美娟在上面铺了块碎花布,是她年轻时的围裙改的。他手里总攥着张分类卡,卡上画着他和刘美娟一起分垃圾的场景 —— 是孙子去年画的,背面写着 “2023.10 陪阿婆分垃圾”,字旁边还画了个小爱心。有次老伴突然站起来往社区花园走,刘美娟发现时人已经没影了,她在分类点急得哭,声音都哑了,手里还攥着没记完数据的笔记本。街坊们放下手里的活帮着找,王爷爷拄着拐杖在花园里喊,李婶在单元楼里敲家门,小张骑着电动车在周边转,最后在花园的长椅上找到他 —— 手里还攥着那张分类卡,见了刘美娟就笑:“娟娟,等你分垃圾”。那天她抱着老伴蹲在分类点,眼泪掉在蓝桶上,却还是从帆布包里掏出便签本,把当天的分类数据记完才回家,记的时候左手腕疼得厉害,时不时停下来揉一揉,老伴就用能动的右手帮她捏手腕,动作轻得像怕碰疼她。 上午 10 点督导结束,她会牵着老伴来便利店买馒头,每次都买两个,一个肉包给老伴,一个白面馒头自己吃。肉包要刚出锅的,她说 “爷爷牙口不好,热包子软和”;白面馒头要放凉了再吃,说 “凉馒头扛饿,下午还能分垃圾”。路过分类点时,她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四个桶盖都盖好,“天热,不盖好招苍蝇,街坊路过也难闻”。有次她发现灰桶盖没盖严,特意走回去盖好,还从包里掏出消毒湿巾擦了擦桶盖,“刚有人扔了沾油的纸巾,擦干净别人才愿意碰”。 王爷爷总把攒的塑料瓶整理好,用绳子捆成一摞放在分类点旁,瓶身都按刘美娟教的捏扁了,还按颜色分了类 —— 透明的一摞,有色的一摞。“美娟,我都按你教的分好了,你直接叫回收的来拿就行,不用你动手”,他每次都这么说,还会在旁边放张纸条,写着 “共 32 个,15 个透明,17 个有色”。刘美娟每次都要数一遍,数完跟王爷爷说 “对,爷爷分的没错”,王爷爷就笑得像个孩子,说 “下次我还分”。 小张周末不上班,会来帮她整理分类数据。她把刘美娟手写的笔记输进 Excel 表格,还做了个彩色统计图,“刘姨,你看,这个月可回收物比上个月多了 50 斤,说明大家都会分了”。刘美娟学得很认真,笔记本上记满了快捷键,“Ctrl+C 是复制,Ctrl+V 是粘贴”,字旁边还画了个小剪贴画,怕自己记混。小张就把快捷键写在便签上,贴在她手机背面,“刘姨,你想不起来就看手机”。 有次社区搞垃圾分类评比,她带着老伴和街坊排练分类情景剧。剧本是她自己写的,角色有 “分类督导员”“乱投垃圾的年轻人”“认真学习的老人”,老伴的角色是 “帮着分电池的志愿者”。老伴记不清台词,却记得自己的 “任务”—— 把电池放进红桶。彩排时他总把电池递给刘美娟,刘美娟就耐心教他:“爷爷,你看,画骷髅头的是红桶,电池要自己放进去才对,你放对了,咱们就能拿第一”,教了十几次,老伴终于记住了。比赛那天,老伴穿着刘美娟找的旧衬衫,准确地把电池放进红桶,台下街坊笑着鼓掌,刘美娟却红了眼,抹了把眼泪说 “没想到他还能记住这个,比记我的名字还清楚”。 傍晚收摊时,她会把分类手册和便签本放进帆布包,再牵着老伴慢慢走回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老伴手里还攥着那张分类卡,时不时举起来看看。路过便利店,我有时会多给她个热包子,她却不肯要:“已经买过了,你留着卖吧,赚钱不容易”,实在推不过,就会把包子掰一半给老伴,自己留一半,说 “分着吃才香”。有次她左手腕的肌腱炎发作,提不动装满塑料瓶的蓝桶,街坊们轮流来帮忙 —— 王爷爷搬不动就用小推车推,李婶帮着记数据,小张帮着整理可回收物,她坐在小凳子上,看着街坊们熟练地分类,眼泪又掉了下来,嘴里念叨着 “没白教,没白教”,老伴就用右手帮她擦眼泪,动作慢却很轻。 二、分类桶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指尖传来一阵消毒湿巾的淡味,凉丝丝的,是刚擦过手的缘故。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分类点旁的蓝色塑料凳上,屁股底下垫着块碎花布,布料有点磨手,是年轻时的围裙改的;左手牵着个人的手,暖暖的,手指关节肿大,指甲缝里沾着点泥土 —— 是老伴的手;右手攥着张画着塑料瓶的分类卡,卡片边缘被攥得发皱,上面还留着点老伴的指纹;身上穿着那件藏青色冲锋衣,拉链拉到顶,领口的厚布蹭着下巴,有点痒;左手腕戴着个印着 “环保小卫士” 的护腕,里面的药膏隐隐发热,贴着皮肤有点烫,是肌腱炎犯了的征兆 —— 我变成了刘美娟。 “娟娟,这是啥?” 身边的老伴举着张分类卡,卡上画着厨余桶,绿桶上的青菜叶被他用黑笔涂了几笔,变成了 “小花”。他眼神有点迷茫,却紧紧攥着卡,指关节都泛白了,生怕掉了。我转过头,看见他头发白了大半,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沾着点分类桶旁的露水;脸上的皱纹里还沾着点泥土,是刚才帮着捡垃圾时蹭的;嘴角微微翘着,像在期待我的回答。 “这是厨余桶的卡,装剩菜剩饭、青菜叶的”,我笑着跟他解释,用右手的拇指轻轻擦了擦他脸上的泥土,指尖能感觉到他皮肤的粗糙,是年轻时在工地搬砖留下的老茧。他的皮肤有点凉,我赶紧把他的手揣进我的冲锋衣口袋里,口袋里还装着个暖手宝,是孙子买的,充电式的,我早上出门前充满了电,“爷爷手凉,揣在阿婆口袋里暖和”。 手机在冲锋衣的内袋里震动,是王爷爷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耳背的沙哑,还夹杂着收音机的杂音:“美娟啊,我攒了一袋子塑料瓶,你今天有空来教教我不?上次你教的我又忘了,怕分错了给你添麻烦,你要是忙,我就等明天”。我摸了摸左手腕,疼得有点抬不起来,转动手腕时,护腕里的药膏发出 “沙沙” 的声响。但我还是点开语音,回了句 “爷爷不忙,我这就过去”—— 王爷爷上周就跟我说了,他要攒够 50 个塑料瓶换盆多肉,放在分类点旁,我不能让他等。 起身想去拿帆布包,老伴却紧紧攥着我的手不放,手指扣着我的指缝,像个怕走丢的孩子:“娟娟,分垃圾”,他指了指旁边的分类桶,眼里带着期待,还举了举手里的分类卡,意思是 “我也能帮忙”。我心里一软,蹲下来跟他平视,用右手摸了摸他的头,像哄孩子一样:“咱们先帮王爷爷分完塑料瓶,再回来分,好不好?王爷爷等着咱们呢,爷爷乖,咱们走慢点,不着急”。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几秒,慢慢松开我的手,却还是攥着那张分类卡,把卡贴在胸口,像攥着宝贝。 我从铁架上取下帆布包,把暖手宝掏出来放进他的口袋里,“爷爷揣着暖手宝,别冻着”,又从包里掏出张写着我手机号的分类卡,塞进他另一个口袋,“要是爷爷走丢了,就把卡给别人,别人会帮你找阿婆”。他点点头,把口袋按了按,怕东西掉出来。 推着小推车往王爷爷家走,小推车是社区送的,蓝色的,车轮有点晃,我只能用右手扶着车把,慢慢走。左手腕越来越疼,像有根细针在扎,我时不时停下来,用右手揉一揉,心里想着 “再坚持会儿,王爷爷还等着呢”。路过便利店时,想起口袋里只剩 20 元,是昨天卖可回收物赚的 ——30 斤塑料瓶,卖了 21 元,我留了 1 元坐车,剩下的 20 元揣在兜里,够买两个馒头,再给老伴买包薄荷糖。他最近总口干,说分类点的风 “刮得嗓子疼”,薄荷糖能润润嗓子。 我停下车,让老伴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台阶上还留着早上扫的落叶,我用脚把落叶拨到一边,“爷爷坐在这等着,别走开,阿婆买完馒头就回来”。他点点头,把分类卡放在膝盖上,双手护着,还抬头看了看便利店的招牌,像在记位置。我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爷爷别跟陌生人走,阿婆很快就回来”,他又点点头,挥了挥手里的分类卡,意思是 “我等着”。 便利店的包子刚出锅,热气腾腾的,我买了两个,一个肉包,一个白面馒头,又拿了包薄荷糖,结账时老板说 “20 元正好”。我把肉包和薄荷糖揣进内袋,把白面馒头放进帆布包,想着 “肉包给爷爷吃热的,薄荷糖让他含着,我吃凉馒头就行”。 买完东西,我赶紧牵着老伴往王爷爷家走。王爷爷住在 3 栋一楼,门口堆着个鼓鼓的蛇皮袋,袋子上还贴着张纸条,写着 “美娟:瓶已洗干净,放心分”。见我们来,王爷爷赶紧从屋里迎出来,手里还端着杯菊花茶,“美娟来啦,快进来坐,我给你泡了菊花茶,解解渴”。杯子是个搪瓷的,上面印着 “劳动光荣”,是王爷爷年轻时得的奖品。 “不用了爷爷,咱们先分瓶子,一会儿还要回分类点,别耽误了记数据”,我摆摆手,把帆布包放在门口的小桌上,从里面掏出副粉色乳胶手套戴上。手套有点紧,我费力地扯了扯,才把手伸进去 —— 这是孙子买的,我舍不得用,只有帮街坊分东西时才戴,怕把手上的油蹭到瓶子上,影响回收。 打开蛇皮袋,里面的塑料瓶都洗得干干净净,瓶身上没有一点油污。我把瓶子一个个掏出来,放在地上摆好,“爷爷您看,这种透明的空瓶,要先把瓶盖拧下来,瓶盖是其他垃圾,瓶身是可回收的,还要捏扁了放蓝桶,这样能省地方”。说着就拿起个空瓶,用右手捏住瓶身中间,用力捏扁,左手腕疼得我皱了皱眉,却还是装作没事的样子,把捏扁的瓶子放进旁边的小筐里。 王爷爷学得很认真,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把 “拧瓶盖、捏扁” 四个字记下来,字写得歪歪扭扭,却一笔笔很清楚。他拿起个瓶子,学着我的样子拧瓶盖,手指有点抖,拧了三次才拧开,“美娟你看,我拧开了!” 他像个考了满分的孩子,举着瓶盖给我看。我点点头,笑着说 “爷爷真棒,分的没错,下次你就能自己分了”。 分完瓶子,我把透明的和有色的分开捆好,放在小推车上,“爷爷,共 38 个瓶子,19 个透明,19 个有色,攒够 50 个就能换多肉了”。王爷爷点点头,把菊花茶塞进我手里,“你拿着路上喝,不然一会儿该凉了”,我推辞不过,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菊花的清香混着甜味,在嘴里散开,心里暖暖的。 刚想回分类点,就看见小张提着个黑色垃圾袋往分类点走,袋子没系紧,露出半截电池的包装纸,眼看就要扔进绿桶。我赶紧喊住她:“小张,等一下!” 她转过头,头发有点乱,脸上带着急色,“刘姨,我赶时间上班,晚点再分行不行?今天要迟到了”,说着就想把袋子扔进去。 我快步走过去,从帆布包里掏出张画着电池的提醒卡,卡上画着个大大的红色电池,旁边写着 “有害垃圾,放红桶”。“姑娘你看,电池是有害垃圾,得放红桶里,你看这卡上画的电池,跟你袋子里的一样,要是放进厨余桶,里面的汞会污染土地,种出来的菜都不能吃”,我把卡递到她手里,又指了指红桶上的卡通画:“你记着这个红桶,上面画着骷髅头,下次就不会错了”。 小张接过卡,脸有点红,挠了挠头,“刘姨对不起,我不该跟你急,早上起晚了有点慌,下次我肯定分对”。说着就把电池掏出来,小心翼翼地放进红桶,还把卡塞进钥匙扣里,“我贴在钥匙上,天天看,肯定忘不了”。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刘姨我先走了,下午下班我来帮你整理数据”,我笑着点点头:“好,路上慢点”。 回到分类点时,已经快中午了,太阳有点晒,把分类桶晒得有点烫。我把老伴扶到树荫下的小凳子上,从内袋里掏出薄荷糖,剥了一颗放进他嘴里,“爷爷你吃颗糖,润润嗓子,这糖是薄荷味的,凉丝丝的”。他含着糖,嘴角翘了起来,笑着说 “甜”,还从口袋里掏出张分类卡递给我:“娟娟,记数据”,卡上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 “蓝桶:15 斤”,是他刚才在便利店门口偷偷记的,虽然数字不准,我却笑着接过来,“爷爷记得真准,比阿婆还厉害,阿婆一会儿就记”。 我从帆布包里掏出笔记本,蹲在分类桶旁记数据,左手腕疼得厉害,只能用右手写字,字写得有点斜。老伴坐在旁边,手里攥着分类卡,时不时帮我递个铅笔头,虽然递错了好几次,我却耐心地接过,说 “谢谢爷爷”。 收工时,街坊们陆续来帮忙 —— 王爷爷推着小推车来运可回收物,车斗里还放着那盆菊花茶,“美娟,你没喝完的茶,我给你带来了”;李婶带来了刚熬的绿豆汤,装在保温桶里,“天热,喝碗绿豆汤解暑,我放了点糖,你尝尝”;小张帮着记当天的分类数据,还把数据输进了 Excel 表格,“刘姨,今天可回收物 18 斤,比昨天多了 3 斤”。 老伴突然站起来,走到分类点旁的迷你分类模型前 —— 那是孙子用快递盒做的,四个小桶摆得整整齐齐,桶身上还贴着刘美娟画的卡通画。他指着模型说 “娃…… 做的”,眼里亮了亮,像想起了什么。我赶紧从包里掏出孙子的照片,照片上孙子举着环保比赛的奖状,笑得很开心,“爷爷,你记得娃呀?他快放暑假了,说要回来帮咱们分垃圾,还带新的分类手册”。 他接过照片,用手轻轻摸了摸,手指在孙子的脸上蹭了蹭,突然哼起了段不成调的歌:“红桶电池,蓝桶瓶,绿桶剩菜,灰桶纸……” 是孙子去年教他的分类歌,他居然记住了!我跟着哼起来,眼泪掉在照片上,晕开了孙子的笑脸。李婶递来张纸巾,“美娟,高兴的泪,该哭”,王爷爷和小张也跟着笑,分类点旁的笑声,飘得老远,连社区的流浪猫都凑过来,蹭了蹭我的裤腿。 三、分类桶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薄荷糖的甜味和菊花茶的清香,左手腕的疼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便利店柜台的凉意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热好的包子,蒸汽在玻璃上凝了层雾,模糊了窗外的分类点。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小太阳一样暖: “@所有人 好消息!刘姨的老伴康复有大进展啦!现在能准确认出刘姨了,还能自己分对塑料瓶和电池,康复师说这是‘记忆锚点’的作用,分类点成了他的‘安全区’!” “刘姨的孙子放暑假回来啦!带了台智能分类设备,能语音提示垃圾类别,还帮社区做了分类宣传视频,视频里有刘姨教街坊分类的场景,现在年轻人都主动来学分类,再也没人乱投了!” “王爷爷、李婶、小张他们凑钱给分类点装了遮阳棚,棚顶是蓝色的,还画了四个卡通垃圾桶;买了新的分类桶,桶上的卡通画是小张帮着重新画的,比以前更清楚,还加了夜光条,晚上也能看清!” “社区给刘姨评了‘最美环保守护者’,还请她当分类培训师,每周三下午给新居民上课,刘姨说要把孙子教的智能分类知识和自己的手绘手册结合起来,让更多人学会分类!” 我赶紧擦干净玻璃,往分类点跑。远远就看见新搭的蓝色遮阳棚下,围满了街坊,暖黄色的灯亮着,照在新的分类桶上,桶身的夜光条泛着淡淡的光。刘美娟正站在智能分类设备旁,给几个新居民讲分类知识,手里拿着孙子做的智能分类卡,卡上能显示垃圾类别,还能播放她的语音提示:“塑料瓶请放入蓝色可回收垃圾桶”。 她穿着件新的藏青色冲锋衣,是街坊们凑钱买的,领口没了破布,拉链也很顺滑;左手牵着老伴的手,老伴穿着干净的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攥着张新的分类卡,卡上画着他和刘美娟的合照,背面写着 “2024.7 记得娟娟”;右手拿着个麦克风,是社区送的,怕新居民听不清。 孙子站在旁边,帮着演示智能分类设备,设备屏幕上显示着 “今日分类正确率 98%”,他还把提示音设成了刘美娟的声音,“这样爷爷更容易记住,其他老人也熟悉”。有新居民问 “怎么分外卖盒”,孙子就点开设备里的动画,动画里刘美娟手绘的卡通人物正在拆分外卖盒,“大家看,米饭倒绿桶,盒子擦干净放蓝桶,汤汁别洒”,新居民们看得很认真,时不时点头。 王爷爷推着小推车来运可回收物,车斗里放着盆多肉,是他用攒的塑料瓶换的,“美娟,我把多肉放分类点旁了,你看好看不?以后咱们分类累了,就能看看花”。李婶在给新居民发加厚分类袋,袋口印着小太阳图案,“这是美娟以前总给我的那种,厚袋子不容易破,大家放心用”。小张在帮着记录数据,还把数据投屏到设备屏幕上,“大家看,咱们社区这个月可回收物比上个月多了 100 斤,说明大家都学会分类了”。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笑着走进来:“刘美娟同志,这是‘最美环保守护者’的证书,是大家投票选出来的,你用耐心和坚持,让咱们社区的环境变好了,还帮着老伴留住了记忆,你是咱们社区的榜样!” 刘美娟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点小事,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要是没有街坊们,我也坚持不下来”。 老伴突然举起手里的分类卡,对着新居民们说 “分垃圾,美娟教的”,声音有点沙哑,却很清楚。新居民们笑着鼓掌,刘美娟蹲下来,抱着老伴的肩膀,“爷爷说得对,是大家一起学,咱们才能分这么好”。 “美娟,给你留的热包子!” 我喊她,她笑着走过来,接过包子,先掰了一半给老伴:“爷爷,吃包子,刚出锅的,软和”,老伴接过包子,咬了一口,笑着说 “娟娟的包子香”。孙子也凑过来,帮刘美娟揉了揉左手腕:“阿婆,今天别太累,智能设备能帮着记数据,您歇会儿,我来给大家讲课”。王爷爷递过来杯菊花茶:“美娟,刚泡的,你喝了解解渴”,李婶递过来双新的毛线袜:“这是我给你织的,比上次的厚点,冬天穿暖和”。 刘美娟接过菊花茶和毛线袜,眼里的泪终于掉了下来,却笑得很开心:“谢谢大家,我这心里比喝了蜜还甜,以后咱们一起分类,把社区的环境弄得更好,让爷爷记住更多事”。说着她举起手里的分类卡,卡上画着四个卡通垃圾桶,旁边写着 “垃圾分一分,环境美一分;日子慢一慢,记忆多一分”,街坊们跟着念起来,声音飘在社区的风里,暖暖的,连天上的太阳都好像更亮了。 我看着分类点旁的热闹 —— 新居民认真听着分类知识,老伴和刘美娟手牵着手,孙子演示着智能设备,王爷爷和李婶忙着帮忙,流浪猫躺在多肉旁晒太阳,突然明白刘美娟分类桶里的秘密:那些分类卡、手绘手册、帆布包,不是 “琐碎的工具”,是她用耐心守护社区的干净,用温情留住老伴的记忆;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子的孝顺、康复师的照料,不是 “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暖,把难日子熬成了甜。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分类点的蓝色遮阳棚下亮了灯 —— 刘美娟牵着老伴来了,手里拿着新的分类手册,孙子跟在后面,帮着搬智能设备。阳光透过遮阳棚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分类桶上,落在他们的笑脸上,像撒了层金粉。老伴手里攥着新的分类卡,卡上画着个小太阳,他举着卡跟刘美娟说 “分垃圾,开心”,刘美娟笑着点头,帮他把卡贴在分类桶上。 我想,以后的日子,春熙里的分类点,会一直这么暖,像刘美娟常说的:“只要大家一起分,再难的日子,也能分出新希望;只要心里装着暖,再平凡的日子,也能过得甜滋滋的”。而这份甜,会像分类点旁的多肉一样,慢慢生长,蔓延在社区的每个角落,留在每个街坊的心里。 江城穿越之齿轮里的时光 一、杂货店旁的修表铺与带机油味的指尖 晨光里社区的 “便民杂货店”,铁皮棚顶在清晨的薄雾里泛着冷光,棚檐下挂着串风干的红辣椒,是去年秋天街坊送的,现在还透着点艳色。柜台后的搪瓷盆里,散装盐粒沾着晨露,泛着细碎的光,我用竹勺轻轻拨弄,盐粒碰撞发出 “沙沙” 声,混着热饮机 “嗡嗡” 的运转声,成了社区清晨的第一支小调。 每天早上 7 点整,菜市场旁那间老平房里总会准时传来 “咔嗒 — 咔嗒” 的声响 —— 不是钟表走针的轻响,是马文才推开修表铺木门的声音。那扇木门是 1986 年修表铺开张时,师傅带着马文才一起打的,门框用的是老松木,现在木纹里还嵌着当年没磨平的木刺。合页锈得发黑,轴芯处却总泛着机油的亮泽,马文才每天都会从修表台的铜盘里挑出两滴最清亮的机油,滴在合页缝里,动作轻得像给婴儿喂药:“别让门响吵着楼上的张奶奶,她心脏不好,上次楼道里掉个花盆,她都心悸了半天”。滴完机油,他还会用食指蹭蹭合页,确认油渗进去了,才轻轻推上门试了试,直到门轴只发出极轻的 “吱呀” 声,才满意地笑。 门楣上挂着块梨木牌,刻着 “文才修表” 四个楷体字,是师傅 1986 年亲手刻的。当时马文才刚满 23 岁,跟着师傅学了 5 年修表,师傅说 “你手艺成了,得有块招牌,这木牌跟着你,就像我跟着你一样”。木牌边缘被岁月磨得圆润如鹅卵石,木缝里嵌着早年修表时溅的机油,形成深浅不一的褐色纹路,像幅迷你的时光地图 —— 最深处那道是 1992 年修一块老座钟时溅的,当时机油从表芯漏出来,洒了满手,顺带溅到了木牌上;浅点的那道是 2008 年修电子表时弄的,当时他正教刚上小学的孙女认零件,孙女不小心碰倒了机油瓶。马文才每天开门后,都会用块洗得发白的旧眼镜布擦一遍木牌,从 “文” 字的起笔擦到 “表” 字的收笔,每个笔画都擦得发亮,擦完还会对着木牌小声说:“师傅,今天又要麻烦您看着我修表了,昨天梦见您说我装游丝太急,今天我肯定慢下来”。 他穿着件藏青色对襟褂子,是老伴 1990 年用的确良布料做的,当时的确良是稀罕货,老伴托在纺织厂的表姐弄了半米,连夜赶制出来,说 “你修表要体面,别总穿打补丁的”。现在布料已经泛白,袖口磨出了毛边,他就用同色的细棉线缝了圈窄边,针脚细得像钟表游丝,每厘米能缝 8 针 —— 那是老伴没犯白内障时教他的,“缝边要跟着布的纹路走,斜纹布就斜着缝,平纹布就直着缝,才不容易开线”。现在衣襟上还沾着点淡褐色机油,是早上拆张奶奶的老怀表时蹭的,机油印子呈不规则的圆形,像朵小小的墨菊,他却舍不得洗,说 “这是表芯里的老机油,1978 年的上海牌怀表,里面的机油都带着股老木头的味,洗了可惜”。 左手牵着老伴的手,她的手指关节肿得像发面馒头,是年轻时在纺织厂捻棉纱落下的关节炎。1979 年她进纺织厂,每天要捻 8 小时棉纱,手指要反复勾线,时间长了关节就变形了。现在她掌心总攥着块磨得发亮的鹅卵石 —— 是 2004 年他们在长江边散步时捡的,当时江水刚退,沙滩上留着好多鹅卵石,老伴挑了块最圆的,说 “这石头像块小表盘,上面的纹路像时针分针,以后我看不清表了,摸它就像摸时间”。现在石头被攥得温润如玉,边缘的棱角全磨平了,表面还留着她掌心的温度。马文才每天都会帮她把石头放进贴身的布袋里,布袋是用孙女 2015 年的旧围巾改的,淡粉色,上面绣着朵小梅花,是老伴视力还能看清时绣的,现在梅花的花瓣有点褪色,却依旧鲜活。“贴着心口放,石头能暖点,你攥着也舒服”,他每次放的时候,都会轻轻拍两下老伴的胸口,像在确认石头放稳了。 右手攥着张泛黄的 “今日维修重点” 纸条,是用 1980 年代的方格稿纸写的,纸边已经发脆,边缘被反复折叠,折痕处磨得快透光了 —— 这张纸他用了三年,正面写满了维修记录,背面还记着老伴的用药时间。字迹用英雄牌钢笔写得工整,墨色有点淡,是去年在杂货店买的廉价墨水,“贵的墨水要 8 块钱一瓶,这瓶才 3 块 5,虽然淡点,写出来的字也清楚”。某行画着个小怀表图案,怀表的表链画了 3 节,每节都画了个小圆环,表壳上还画了个小太阳,太阳的光线画了 6 道,旁边注着 “张奶奶:1978 年上海牌,换游丝(要找 1.2 毫米的蓝钢游丝,别拿错,上次拿成 1.0 毫米的,装上去走时不准)”,括号里的字比正文小一圈,是他前晚熬夜补的,怕早上记不清游丝的型号,补字的时候,他特意戴了老花镜,笔尖离纸只有 1 厘米,写得格外慢。 修表铺的玻璃窗上,贴着层薄薄的水雾,是早上煮开水时熏的。马文才每天都会用块旧眼镜布擦出一块直径 20 厘米的透明区,擦得格外仔细,连边角的水雾都要抹干净:“得让街坊看见里面的动静,知道我在,他们才放心把表送来。上次王大爷路过,看见我在修表,才敢把他父亲的老怀表拿来”。玻璃窗右下角贴着张褪色的红纸,写着 “修表价目:换电池 10 元(用南孚电池,别用杂牌的),洗油泥 30 元(洗三遍,保证干净),换游丝 50 元(蓝钢游丝,耐用)”,是他孙女 2018 年上小学时写的,字歪歪扭扭,“修” 字的竖钩还写歪了,却用红笔描了三遍,现在纸边卷得像波浪,他用透明胶在四角粘了固定,胶水上还沾着根细棉线,是上次缝门帘时不小心蹭的,“这是娃写的第一份价目表,当时她还问我‘爷爷,换电池为什么比洗油泥便宜呀’,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 推开门进去,最先闻到的是机油混着绒布的味道 —— 机油是修表专用的,带着淡淡的松木香,是从苏州一家老钟表厂买的,每次买都要攒半个月的钱;绒布是孙女小时候的围巾改的,洗得发白,却总带着股阳光的暖香,是去年夏天晒在楼顶时吸的太阳味。墙上钉着块松木版,是 2000 年儿子帮着钉的,木板上钻了 12 个小孔,每个孔里插着根细铁钉,挂着十几块待修的钟表:有掉了表蒙的 1990 年代 “北京牌” 机械表,表壳上还刻着 “劳动光荣”,是当年工厂发的奖品;有指针停在 “5:20” 的情侣电子表,表带上还留着情侣的名字缩写 “L&Y”,是 2020 年一对小年轻吵架时摔的,现在和好了,特意来修;最显眼的是个玻璃裂了缝的老座钟,钟摆上刻着 “1983”,钟面上的罗马数字 “Ⅻ” 已经褪色,马文才用红漆描了一遍,漆是去年刷门窗剩下的,有点稠,他特意加了点松节油调稀,“这是我和老伴的结婚纪念钟,当年托了三个亲戚才弄到工业券,花了 12 块 5 毛钱,相当于我当时半个月的工资,走了 40 年,跟咱们的日子一样,不能停”。座钟的钟摆每天都会 “咔嗒” 响,马文才说 “这声音像心跳,听着就踏实”。 屋里最显眼的是那张用了 38 年的修表台,台面是用整块的老榆木做的,是师傅 1986 年从老家拉来的,当时师傅说 “老榆木结实,能陪你一辈子”。木质坚硬,被岁月磨得发亮,泛着琥珀色的光泽,能隐约映出人影 —— 凑近看,还能看见台面上细小的划痕,是多年来放工具、拆零件留下的:最深那道是 1995 年修一块老怀表时,镊子掉在台上划的;浅点的那道是 2010 年孙女来玩,用铅笔尖划的。台角用钢锯条刻着 “1986.3.15”,是修表铺开张的日子,刻痕深约 2 毫米,里面嵌着机油,像给时光盖了枚深色的印章。马文才每天都会用指尖摸一遍刻痕,指尖的温度能让机油微微融化,“这日子比我的生日还重要,当年师傅把这张台子传给我时,说‘守着它,就能守着饭碗,守着人心’,我这一辈子,还真没辜负师傅的话”。 台面上嵌着 12 个圆形凹槽,每个凹槽直径 5 厘米,深 1 厘米,是 1986 年马文才用钻头一点点钻出来的,当时没有电钻,全靠手拧,钻了整整三天,手上磨出了三个水泡。边缘打磨得光滑无刺,用手摸上去像婴儿的皮肤。最小的凹槽里放着三把镊子,分别是 0.5 毫米、1 毫米、2 毫米的,镊尖亮得能反光,是用医用不锈钢做的,“这种钢软硬度刚好,夹小齿轮不会滑,也不容易断”。0.5 毫米的镊子柄上缠着圈红棉线,是去年镊子柄有点滑时缠的,棉线已经发黑,上面还沾着点机油,他却舍不得换,“缠久了有手感,换了新线反而夹不准,上次换了新线,夹游丝时差点弄断”。 中间的凹槽里放着套螺丝刀,共 6 把,刀头细得像绣花针,最小的刀头直径只有 0.3 毫米,是用来拧表芯里的微型螺丝的。木柄是用酸枣木做的,是 1998 年马文才在山上捡的酸枣树桩,自己打磨的,被他攥了 38 年,已经形成了温润的包浆,木柄上还留着他右手食指的浅痕 —— 是年轻时握刀太用力,压出的印子,现在每次拿起螺丝刀,食指都会下意识地贴在浅痕处,“这样才知道刀头朝哪个方向,不用看也能拧螺丝,上次停电,我摸着这道痕,照样把表芯的螺丝拧下来了”。 最大的凹槽里是个铜制工具盘,直径 15 厘米,分了 6 个扇形小格,每个格子边缘都刻着对应的零件名称:“游丝”“表蒙胶”“小齿轮”“螺丝”“弹簧”“密封圈”。铜盘是师傅传给他的,底部刻着 “匠心” 二字,是师傅用篆刻刀刻的,字体呈隶书,笔画间还留着师傅当年刻错后修改的细痕 ——“匠” 字的最后一笔原本短了点,师傅又补了一刀,现在还能看见补刻的痕迹。现在铜盘沿缺了个小口,是去年修张奶奶的老怀表时,不小心摔在修表台上磕的,他用细砂纸磨了整整一下午,从粗砂纸换到细砂纸,把缺口磨得圆润,“虽然缺了块,却像师傅在提醒我,修表要稳,不能急,上次急着赶工,就把这铜盘摔了”。 修表台正中央,放着块磨破边缘的放大镜,银色镜框锈得发暗,是 1988 年师傅送他的生日礼物,当时师傅说 “你眼神好,但修细活还是得用放大镜,别把眼睛熬坏了”。他用细铜丝在镜框断裂处缠了两圈,铜丝接口处还特意拧了个小圆环,怕刮到手。镜片直径 8 厘米,边缘有道浅痕,是去年修张奶奶的老怀表时,镊子没拿稳,摔在台面上磕的。他每次用放大镜前,都会先对着晨光转两圈,找到没划痕的区域,再架在鼻梁上:“别让划痕挡了齿轮,不然容易看走眼,把好零件当成坏的扔了,上次就因为没注意划痕,差点把一根好游丝扔了”。 放大镜的木柄上,还留着他右手食指的浅疤印 —— 是 25 年前修一块 1950 年代的老怀表时,被镊子尖扎的。当时那块怀表的表芯锈得厉害,他用镊子挑锈迹时,镊子滑了,尖扎进了食指,流了好多血,他只用块干净的布条裹了裹,继续修表,直到把表修好才去诊所包扎。现在疤痕呈淡粉色,像条细小的蚯蚓,每次捏细小齿轮时,食指还会下意识蜷一下,像在避开旧伤,却一点不影响速度,“疤痕记着错,以后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了,这疤痕跟着我 25 年,提醒我修表要心细”。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他在修表台前弯着腰,头几乎贴在放大镜上,后背形成一道弧度,像座小小的拱桥。给张奶奶修 1978 年的上海牌怀表,他会先把怀表放在铺着淡粉色绒布的托盘里 —— 绒布是孙女小时候的围巾改的,洗得发白,却格外柔软,“老怀表的表壳薄,绒布能防磕碰,不然磕出个坑,就再也弄不平了,张奶奶说这表是她老伴参军时带的,当时过湘江时,表掉进水里,捞上来还能走,现在可不能被我磕坏了”。 他从铜盘里拿出软毛刷,刷毛是用羊毫做的,细得像蚕丝,是他 1990 年在苏州买的,当时花了 5 块钱,现在刷毛有点秃了,他却舍不得扔,“羊毫软,扫灰尘不会伤表盘”。蘸着浓度 75% 的医用酒精,轻轻扫过表盘上的灰尘,酒精挥发时带着淡淡的凉意,“奶奶您这表有年头了,表盘漆脆,得轻着来,不然掉了漆,全中国都找不到一样的漆来补,上次修一块 1965 年的老表,表盘漆掉了点,我找了半年才找到相近的漆”。刷完灰尘,他用专用开表器卡在表壳边缘的细缝里,开表器是师傅传的,铜制的,现在已经有点变形,他每次用都要调整角度,“开表盖要顺着表壳的纹路转,不然容易把表壳拧变形,上次有个年轻人自己修表,把表壳拧裂了,最后还是我帮他补的”。手腕轻轻一旋,动作慢得像怕吵醒表芯里沉睡的时光,表盖 “啪” 的一声轻响,打开了,里面的表芯泛着淡淡的铜绿,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取出的表芯放在铺着白纸的小盒里,白纸是用废旧作业本裁的,是孙女小学时的作业本,上面还留着 “a、o、e” 的拼音,他舍不得用新纸,“旧纸吸油,表芯放在上面不会沾油污,新纸太滑,表芯容易滑下来”。每个零件都按拆解顺序摆好,从表蒙到游丝,一共 18 个零件,摆得整整齐齐,纸上还用铅笔标着序号:“1 是表蒙(玻璃材质,易碎,放在最左边),2 是表盘(象牙白,怕酒精,别碰酒精棉),3 是游丝(蓝钢材质,怕摔,单独放小绒布上)……”,序号旁边还画着小小的示意图,比如游丝的形状、齿轮的齿数,怕自己记混零件的位置。 帮李叔洗 2010 年的机械表油泥,他会先把表芯放进盛着专用洗油剂的玻璃皿里,玻璃皿是 1970 年代的医用烧杯,杯壁上还印着 “上海医疗器械厂” 的字样,是他从社区医院废品堆里捡的,当时杯子破了个小口,他用玻璃胶补好了,现在还能用。他用细针轻轻拨弄齿轮,针是用缝衣针磨的,针尖细得能挑出齿轮齿缝里的油泥,“叔您这表是天天戴的,油泥堵了齿轮,得洗三遍才干净,第一遍洗表面的油泥,用软毛刷;第二遍洗齿缝里的,用细针挑;第三遍洗轴眼里的,用注射器滴洗油剂,洗太急伤零件,上次有个小伙子让我半小时洗完,结果轴眼里的油泥没洗干净,没几天表又停了”。 洗完后,他会用吹风机最小档吹干表芯,吹风机是 2015 年儿子淘汰的,现在开关有点接触不良,他每次用都要拍两下。风嘴套着截细塑料管,是从废旧的圆珠笔上拆的,“塑料管能把风聚在一起,吹得更准,还能防止风大吹飞小齿轮,上次没套塑料管,吹飞了个小螺丝,找了半天没找到,最后只能用备用的”。吹干后,他用镊子夹着新机油,滴在每个齿轮轴上,每滴油量都控制在 0.05 毫升左右 —— 他特意用个小量杯量过,“多了粘灰,少了干磨,得正好,像给娃喂饭,多一口少一口都不行,上次给一个老座钟滴多了机油,结果钟摆粘住了,走不动了”。 遇到来修电子表的年轻租客小周,他也不嫌弃 “不值钱”。小周的网红电子表是塑料壳的,表盖已经有点变形,是上次摔在地上弄的,他拆表时特意用块软布垫在下面:“姑娘你这表壳是塑料的,别用蛮力掰,容易裂,我给你垫块布,能缓冲点力气,上次有个学生的表壳就是掰裂的,最后只能用胶水粘”。换完电池,他还帮她调准时间,指着表盘上的数字说:“这表电池能用两年,别总用快充充电器,电流太大伤电路,上次有个小伙子用快充充电子表,结果电路烧了,表直接废了。下次没电了再来找我,比外面的修理店便宜 5 块,还能用好电池,外面有的店用杂牌电池,用三个月就没电了”。小周要多给 10 块钱,说 “马叔您这么细心,多给点是应该的”,他却摆手,从铜盘里拿出块透明表蒙胶,帮她把表盖粘牢:“说好 10 块就是 10 块,多收了我心里不安,这胶是送你的,以后表盖松了,自己就能粘,记得别粘太多,不然会流到表盘上”。 老伴大多时候坐在修表铺角落的藤椅上,藤椅是儿子 2010 年淘汰的,当时儿子买了新沙发,就把这藤椅送给了马文才。椅面的藤条断了两根,马文才用细藤条补好,藤条是他从郊外的藤丛里砍的,自己去皮、晒干,补了整整一下午。还在上面铺了块厚棉垫 —— 是李婶去年冬天织的,淡灰色,印着小钟表图案,每个钟表的指针都指向 “12”,“李婶说,12 点是一天的中间,代表日子平平安安,她织的时候,还特意问我老伴喜欢什么图案,说要织个讨喜的”。棉垫边缘缝着圈细花边,是李婶用钩针勾的,现在花边有点松了,马文才每次都会帮着理一理。 她手里总攥着本 “视力训练本”,是马文才用 2020 年的废旧挂历做的,封面贴了张他们年轻时的合照 ——1983 年结婚时拍的,照片上的马文才穿着中山装,老伴穿着红衬衫,笑得很开心。训练本每页画着不同大小的钟表图案,最大的表盘直径有 10 厘米,数字是用红色马克笔写的,笔画粗得像小拇指,是马文才戴着老花镜画的;最小的表盘只有 3 厘米,数字是用黑色细笔写的,笔画细得像头发丝。马文才每天都会陪她认 10 分钟:“你看,这是 12,长针指这就是 12 点,咱们从 12 点开始认,慢慢来,不急,上次你认了三天就记住 12 了,这次肯定也快”。认的时候,他还会用手指着数字,慢慢移动,像钟表的指针在走。 有次老伴突然指着最小的表盘哭,眼泪滴在 “12” 字上,晕开一小片黑痕:“文才,我连 12 都看不清了,以后你修表,我连帮你递工具都做不到了,上次你让我递镊子,我把螺丝刀递过去了,还差点掉在你手上”。马文才赶紧蹲在她身边,用袖口擦她的眼泪,袖口是藏青色的,擦完留下淡淡的泪痕,他却不在意:“不怕,你能陪着我就好,递工具的活我自己来,你帮我看着表,别让灰尘落在上面,就是帮我大忙了。上次你帮我看着表芯,我才敢去厕所,不然表芯落了灰,又要重新洗”。他还把铺里的老钟表都摆在她面前,从最大的座钟到最小的怀表,一个个放在她手里,让她摸表盘的纹路:“你看,座钟的表盘是圆的,边缘有花纹;怀表的表盘是扁的,边缘是光滑的,以后你摸着手感,就知道是什么表了”。陪她认到夕阳西下,修表台上的机油都凉了,他却没顾上吃午饭,只给老伴买了个热馒头,自己啃了块早上剩下的凉馒头,凉馒头有点硬,他嚼了好久才咽下去。 中午 12 点,他会锁上修表铺的门,锁是 1986 年的弹子锁,钥匙已经磨得发亮,齿痕都快平了,他每次锁门都要转三圈,确认锁牢:“里面的零件怕潮,上次下雨没锁好门,雨水飘进来,弄湿了一块老怀表的表芯,我烘干了三天才修好”。带老伴来杂货店买馒头时,他总会让老伴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台阶上还留着早上扫的落叶,他用脚把落叶拨到一边,“爷爷坐在这等着,别走开,阿婆买完馒头就回来”。他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别跟陌生人走,要是有人问你,你就说等马文才,他马上就来”,老伴点点头,挥了挥手里的鹅卵石,意思是 “我等着”。 有次下暴雨,雨点砸在铁皮棚上 “噼啪” 响,他正在给老伴喂药,突然想起修表铺的窗户没关严,拉着老伴就往铺里跑。裤脚全湿了,雨水顺着裤管往下滴,在地上留下一串水印,却先检查台面上的零件盒,用塑料布把零件盒裹得严严实实,裹了两层,才去关窗。窗户的插销有点锈,他用手掰了半天没掰开,最后用螺丝刀撬了一下才关上。回来时手里还攥着块被雨水泡软的馒头 —— 是早上没吃完的,放在修表铺的抽屉里,他舍不得扔,说 “泡点热水还能吃,扔了太浪费,咱们年轻时,连这样的馒头都舍不得吃,有次我和师傅修表到半夜,就分了一块干馒头,师傅还让我多吃点”。 张奶奶总把攒的旧钟表拿来,用块蓝布包得严严实实,布角还打了个结,是怕路上掉出来:“文才,这些表你看看,能修就修,不能修你留着拆零件,别浪费,上次我把一块老闹钟扔了,你还说我可惜”。蓝布里面有 1960 年代的 “马蹄表”,表壳上的漆已经掉了大半,露出里面的铜色;有 1980 年代的 “海鸥牌” 机械表,表蒙裂了道缝,是当年她儿子结婚时买的;甚至还有个掉了指针的老怀表,表壳上刻着 “民国三十年”,是她公公当年用的。 马文才都会坐在修表台前,用放大镜仔细检查每个零件,先看表壳有没有变形,再看表芯有没有锈迹,最后看齿轮能不能转动。能修的就修好,给张奶奶送回去时,还会用绒布包好,绒布是孙女的旧围巾,“奶奶您这表修好了,走时准,您戴着它,就像看见当年的日子,上次您说这表是您儿子结婚时戴的,现在修好了,您儿子回来也能戴”;不能修的就拆出能用的零件,分类放在小盒子里,盒盖是用废旧药盒做的,上面贴着手写的标签:“1975 年闹钟齿轮,适用于上海牌,齿数 18;1980 年机械表游丝,长度 1.5 毫米,蓝钢材质”,标签上的字写得工工整整,怕自己以后记不清,还特意用红笔标了重点。 李婶织了双灰色毛线手套,送他时顺带帮他缝修表铺的门帘:“你这门帘漏风,冬天修表冻手,我给你加层绒,暖和,上次我看见你修表时手都冻红了”。门帘是用李婶的旧被套改的,蓝底白花的布料,是 1998 年她女儿结婚时盖的,现在有点褪色,却依旧好看。缝的时候还特意留了个巴掌大的小口袋,“能放你的维修纸条,别总攥在手里,容易磨破,上次我看见你的纸条都快磨烂了”。李婶缝门帘时,马文才就在旁边帮着穿线,李婶眼神不好,穿针总穿不进去,马文才就帮她穿,两人聊着家常,从社区的新鲜事聊到年轻时的日子,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暖烘烘的。 马文才戴手套时,会先把左手无名指上的铜戒指摘下来 —— 那是师傅 1986 年传给他的,当时他刚出师,师傅说 “这戒指跟着我 30 年了,现在传给你,戴着它,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修表要守匠心,别贪快,别贪多”。戒指内侧刻着 “匠心” 二字,铜色已经变成深褐色,戒指圈被他戴得有点变形,却总被他用软布擦得发亮,修表时再戴上,说 “师傅的念想,得贴着工具才安心,这样修表才不会出错,上次我没戴戒指,修表时就装错了个齿轮”。 有次社区搞 “时光展”,他带着老伴和街坊一起展出老钟表。展台上铺着他孙女的旧围巾,淡粉色的绒布上,摆着十几块修好的老钟表,每块表旁边都放着张小纸条,写着表的故事。老伴虽然看不清表盘,却能说出每块表的来历:“这块上海牌机械表,是文才给我修的第一块表,那年我 30 岁生日,他攒了半个月工资买的,当时要凭票,他托了同事才弄到,我戴了 5 年,后来给了我女儿,现在女儿又给了外孙”“这个老座钟,是我们结婚时买的,花了 12 块 5 毛钱,相当于他当时半个月的工资,有次家里停电,全靠这钟看时间,现在走时还准,比现在的电子钟还靠谱”。 台下街坊笑着鼓掌,有个穿牛仔裤的年轻人举着手问:“阿姨,您记不清表盘,怎么能记得这么清楚这些事呀?” 老伴摸了摸手里的鹅卵石,笑着说:“这些表藏着我和文才的日子,日子记在心里,比记表盘清楚,就像这石头,我天天摸,闭着眼睛都知道它的形状”。马文才站在旁边,红了眼眶,悄悄用袖口抹了把眼泪,袖口沾着的机油在脸上留下淡淡的印子,他却没在意:“没想到她还能记得这些,比记我的手机号还清楚,这些表没白修,日子也没白过”。 傍晚收摊时,他会把修表工具一个个放回对应的凹槽,动作慢却精准,像在完成某种神圣的仪式。镊子要尖朝左,与凹槽边缘呈 45 度角;螺丝刀要柄朝右,刀头朝上;铜盘要放在凹槽正中央,每个小格对齐凹槽的刻度,“工具放对位置,下次用的时候才好找,就像日子,得理顺了,才能过得踏实,上次我把镊子放错了凹槽,找了半天,耽误了修表”。然后牵着老伴慢慢走回家,路过杂货店时,我有时会多给他个热包子,他却不肯要:“已经买过了,你留着卖吧,赚钱不容易,你还要供娃读书,上次你说娃要交学费,我还帮不上忙”,实在推不过,就会把包子掰一半给老伴,自己留一半,说 “分着吃才香,就像咱们年轻时,有块糖都要分着吃,有次我和师傅修表赚了块桃酥,我们分着吃,师傅只吃了一小块,全给我了”。 有次他拆张奶奶的老怀表时,手指被镊子尖扎破,渗出血珠,滴在表芯的齿轮上,齿轮上的铜绿被血染红,像朵小小的红花。他赶紧用嘴吸了吸,再用酒精棉擦干净,怕血渍粘在齿轮上影响走时,“这表太金贵,不能有一点瑕疵,张奶奶把它当宝贝,我要是修坏了,可对不起她”。却还是坚持把表修好才收摊,我递过去创可贴,他却笑着摆手:“小伤,机油能消毒,比创可贴管用,你看我这手上的疤,都是表芯给我盖的章,越多越说明我修的表多,上次师傅说‘手上没疤,不算真正的修表匠’”。 二、齿轮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指尖传来一阵熟悉的机油味 —— 是刚摸过表芯齿轮的缘故,机油带着淡淡的松木香,钻进鼻腔,像回到了修表铺的清晨。我猛地睁开眼,台灯的光落在修表台上,泛着暖黄的光,台面上的淡粉色绒布托盘里,18 个怀表零件按序号摆得整整齐齐,最上面的游丝泛着蓝钢的冷光。 我坐在修表台前,左手无名指上戴着那枚铜戒指,内侧的 “匠心” 二字硌着皮肤,有点痒,却格外踏实 —— 这戒指的重量,是 38 年的时光沉淀;右手攥着把 0.5 毫米的细镊子,镊尖夹着根蓝钢游丝,游丝细得像头发丝,稍微用力就会弯成弧形,反射着台灯的微光,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游丝在镊子尖的轻微颤动,像生命的脉搏;身上穿着那件藏青色对襟褂子,领口沾着的机油味,是 1978 年上海牌怀表的味道 —— 我变成了马文才。 “文才,我看不清 12 了”,身边的老伴坐在藤椅上,手里举着本 “视力训练本”,声音带着点委屈,像个没认对字的孩子,眼里含着泪,泪珠在台灯下泛着光,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训练本的纸页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转过头,看见她头发白了大半,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沾着点修表台上的机油,形成小小的褐色斑点,像岁月不小心洒下的墨滴;她的手有点抖,训练本被翻到画着最小表盘的那页,“12” 的数字已经被她的指尖摩挲得有点发白,她的手指在 “12” 的位置反复摩挲,指尖的茧子蹭着纸页,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却总找不准数字的轮廓,每次指尖划过 “12”,她都会皱皱眉,像在努力回忆。 “别急,咱们慢慢看,不着急”,我放下镊子,游丝轻轻放在绒布上,怕碰断 —— 这根游丝找了半个月,不能有一点闪失。起身走到她身边,蹲下来把训练本举到她眼前 30 厘米处,手臂有点酸,是常年握工具留下的劳损,“太远了看不清,太近了伤眼睛,这个距离正好,上次医生特意量过的”。我用右手的食指指着 “12” 的刻度,指尖避开数字,怕挡住她的视线,指尖的温度透过纸页传过去,“你看,这是 12,像个小太阳,你记得咱们在长江边捡的那块石头吗?上面的纹路就像这个太阳,咱们从太阳开始认,认会了 12,再认 6,好不好?” 她点点头,眼睛盯着我的手指,慢慢眯起眼睛,眼尾的皱纹挤在一起,像朵盛开的菊花。她看了足足半分钟,瞳孔慢慢聚焦,才小声说 “12…… 太阳”,声音很轻,却带着惊喜,嘴角轻轻翘了起来,像朵慢慢绽放的小菊花。我心里松了口气,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她的头发有点软,带着点洗发水的淡香,像小时候摸孙女的头一样:“对,是太阳,咱们家的日子,就像这 12 点的太阳,暖暖的,不会凉。上次你认对 12 的时候,还跟我说要把石头画在表盘上呢”。 手机在对襟褂子的内袋里震动,是张奶奶发来的微信,手机放在内袋里,贴着心口,震动的感觉传进心里,有点痒。我掏出来一看,语音里带着点耳背的沙哑,还夹杂着收音机的戏曲声 —— 是张奶奶爱听的《天仙配》,“文才啊,我那老怀表能不能今天修好?明天是我孙子成人礼,我想把表传给他,让他记着咱们老辈的日子,别忘了根。他爷爷要是还在,肯定也想看着孙子戴这表”。语音里,张奶奶的声音有点哽咽,我能想象到她拿着手机,对着屏幕说话的样子。 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 100 元钱 —— 是昨天修三块电子表赚的,每块 10 元,共 30 元,加上之前攒的 70 元,总共 100 元。钱被我用橡皮筋扎着,放在贴身的口袋里,带着体温。够买老伴的眼药水(85 元一瓶,是医生推荐的进口药,说对白内障好,上次用国产的,老伴说眼睛疼),再给她买个肉包(5 元,是杂货店刚出锅的,她最爱吃),剩下的 10 元得留着买修表用的小螺丝,昨天修表时不小心掉了颗,得补上,不然下次修表没零件。 “你在这等着,我修完张奶奶的表,就带你去买肉包,热乎的,你最爱吃的那种,里面的肉馅多,还放了葱花”,我帮老伴把训练本放进藤椅旁的布袋里,布袋是淡粉色的,绣着小梅花,梅花的花瓣有点卷,是去年洗的时候揉的,“别弄丢了,这里面有咱们的结婚照片,丢了就找不回来了,上次你把布袋落在菜市场,我找了整整一下午才找到”。又把那块磨圆的鹅卵石塞进她掌心,石头还带着我的体温,“摸着手感熟,别松开,阿婆在,不会让你走丢的,要是有人问你,你就说等马文才”。她点点头,把鹅卵石攥得紧紧的,指节都泛白了,像攥着块稀世珍宝,还把石头贴在脸颊上,蹭了蹭,像在确认。 回到修表台前,我重新拿起镊子,夹起那根蓝钢游丝。放大镜架在鼻梁上,镜片的划痕刚好避开游丝,能看清它的每一圈弧度 —— 这根游丝的直径 1.2 毫米,每圈的间距 0.5 毫米,是苏州老钟表厂的老师傅手工做的,上次拿错了 1.0 毫米的,装上去表走得太快,每天快 15 分钟,这次绝不能再错。我屏住呼吸,胸口有点闷,是紧张的,把游丝轻轻挂在表芯的夹板上,手指有点抖 —— 不是因为老了,是怕弄断这根 “时光的线”。张奶奶说这表是她老伴当年参军时带的,跟着他过湘江、渡长江,枪林弹雨中都没丢,现在要传给孙子,里面藏着三代人的记忆,“要是修不好,我对不起张奶奶,也对不起这表里面的日子,更对不起师傅教我的手艺”。 固定游丝时,镊子尖不小心蹭到了表芯的夹板,夹板上的铜绿被蹭掉一点,露出里面的黄铜色。我的手指被划了一下,渗出血珠,滴在淡粉色绒布上,像朵小小的红花。我赶紧用嘴吸了吸,血腥味混着机油味,有点怪,却很熟悉 —— 这是修表匠的味道。把血擦掉,再用酒精棉擦干净手指,怕血渍粘在零件上,“这表太金贵,不能有一点瑕疵,不然对不住张奶奶的信任,上次她把表拿来时,还跟我说‘文才,这表就交给你了,我信你’”。 继续调整游丝的松紧度,每调一下,就用嘴轻轻吹吹表芯,怕有灰尘粘上去。放大镜下,游丝的弧度慢慢变得均匀,像时光的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我用小螺丝刀轻轻拧动夹板上的螺丝,螺丝刀的木柄贴着掌心,传来熟悉的触感,螺丝慢慢拧紧,游丝的颤动变得平稳。再用镊子拨动游丝,游丝轻轻晃动,发出轻微的 “嗡嗡” 声,像小虫子在唱歌 —— 这是游丝安装好的信号,我心里松了口气,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像老座钟的钟摆。 刚把表芯装回表壳,手机又震动了,是老伴发来的消息,是社区志愿者小李帮忙发的:“文才,我看不清药盒上的字,不知道该吃哪片药,你快回来看看,药盒上的字太小了,我摸了半天没摸对”。我心里一慌,手里的镊子差点掉在修表台上 —— 老伴的眼药水每天早上 8 点要滴,现在已经 7 点 40 分了,她还没滴药,要是耽误了,视力可能会更差,医生说 “按时滴药才能控制白内障发展,不能断,上次断了两天,她就说看东西更模糊了”。 我加快速度,把表蒙小心地扣在表壳上,表蒙是新配的,透明无划痕,是昨天在钟表零件店买的。用专用胶水在表蒙边缘涂了一圈,胶水是透明的,涂得均匀,“不能涂太多,不然会流到表盘上,上次涂多了,流到表盘上,擦了半天才擦掉;也不能涂太少,不然表蒙会松,容易掉”。涂完胶水,用软布擦干净表盘上的指纹,指纹是刚才装表芯时蹭的,有点油,擦了三遍才擦干净。再用镊子夹着块小棉球,轻轻擦去表壳上的机油,让表壳恢复原来的光泽,表壳上的铜绿被擦得发亮,像时光的铠甲。 然后把怀表放进淡粉色绒布盒子里,盒子是孙女小时候的首饰盒改的,里面铺着绒布,绒布上还留着孙女戴过的小发卡的痕迹,“这样表不会被碰坏,张奶奶拿回去也好看,她孙子看见肯定喜欢”。锁好修表铺的门,钥匙转了三圈,确认锁牢,才往家跑。路上的风有点凉,吹在脸上,带着点菜市场的烟火气 —— 有卖包子的麦香,有卖蔬菜的清香味,还有卖鱼的腥味,这些味道混在一起,是社区的味道。 路过杂货店时,我赶紧进去买了个肉包和一瓶眼药水,肉包还冒着热气,烫得我手心有点疼,却舍不得放手。老板笑着说 “马叔,又给阿姨买肉包啊?今天的肉馅多,还放了她爱吃的葱花”,我点点头,付了 90 元,口袋里只剩 10 元,攥在手里有点硌,却很踏实 —— 至少老伴的药有了,肉包也有了,不用让她再等。 到家时,老伴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药盒,药盒盖已经打开,里面的药片散在手心,她的眼泪滴在药片上,把药片都浸湿了,药片边缘有点软。我赶紧跑过去,接过药盒,把她手心里的药片放进药盒,用纸巾擦干净她的手,她的手有点凉,我用双手捂住她的手,想给她暖一暖:“别怕,有我呢,以后我每天早上帮你滴药,不用你自己弄,再也不会让你看不清药盒了。上次让你自己滴,你滴到了脸上,还说眼睛疼,我再也不让你自己弄了”。 我从药盒里倒出一滴眼药水,左手轻轻扒开她的下眼皮,她的眼皮有点松,是岁月的痕迹。右手拿着药瓶,把眼药水滴在她的眼睛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玻璃:“滴完闭着眼睛歇会儿,别揉,揉了会疼,上次你揉了,眼睛红了半天”。她闭着眼睛,嘴角翘了起来:“不疼,凉丝丝的,像小时候吃的薄荷糖,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感冒,你给我买薄荷糖,说能治咳嗽”。 喂她吃完肉包,肉包是热的,她吃得很慢,每口都嚼十几下,嘴角沾了点油星,我坐在旁边,用纸巾轻轻擦她的嘴角:“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不够咱们再买,杂货店还有好多”。她摇摇头:“够了,这肉包真香,比咱们年轻时吃的肉包还香,年轻时你第一次给我买肉包,还是在火车站,当时你去外地学修表,回来给我带了个,我舍不得吃,放了两天,结果坏了,你还怪自己没早点回来”。 刚想回修表铺给张奶奶送怀表,就看见小周提着个布包走来,布包是蓝色的,上面绣着只小猫,小猫的眼睛是用黑珠子缝的,是她自己绣的,上次她说 “马叔,我绣这只猫,是因为我爷爷也喜欢猫”。“马叔,这是我爷爷留下的机械表,他说这表是当年跟我奶奶定情时买的,1990 年买的,花了他三个月的工资,现在不走了,您能帮我修好吗?我想戴着它去参加毕业典礼,让爷爷奶奶也跟着高兴,他们要是还在,肯定会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小周的声音带着点哽咽,眼里含着泪,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掉下来。 我接过布包,打开一看,是块 1990 年代的 “梅花牌” 机械表,表壳是金色的,已经有点褪色,露出里面的银色,表蒙裂了道缝,是上次小周搬家时摔的。我打开表盖,用放大镜看了看,发现是表芯的油泥太多,卡住了齿轮,齿轮上的油泥已经发黑,像多年没清理的灰尘,“能修,你下午来取就行,保证让它走时准,走时误差不超过 5 分钟,你戴着去毕业典礼,爷爷奶奶肯定高兴,他们在天上看着呢”。 我从布袋里掏出工具盒,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就开始修。小周蹲在旁边,看着我拆零件,眼里满是好奇,时不时问一句:“马叔,这齿轮为什么会卡住呀?”“马叔,这油泥要怎么清理才干净呀?” 我一边修,一边跟她解释:“这齿轮卡住是因为长时间没洗油泥,油泥干了就把齿轮粘住了,就像咱们的关节,长时间不活动就会僵硬。清理油泥要用细针挑,再用洗油剂洗,洗三遍才能干净”。小周听得很认真,还从包里拿出个小本子,记着我说的话,“马叔,我以后也要学修表,把爷爷的表一直修下去,传给我的孩子”。 修到一半,我想起张奶奶还在等怀表,就跟小周说:“你先在这等着,我送完怀表就回来,你帮我看着奶奶,别让她到处走,要是她想认表,你就把训练本给她,让她摸表盘,她摸着手感就能认出来”。小周摆摆手:“马叔您去吧,我帮您看着奶奶,顺便帮您整理下维修记录,您的记录本太旧了,纸都快破了,我帮您抄在新本子上,新本子是我特意买的,纸很厚,不容易破”。 我把怀表送到张奶奶家时,她正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等着,手里攥着个红色的布包,里面是给孙子准备的成人礼红包,红包上绣着 “成人快乐” 四个字,是她自己绣的。见我来,她赶紧站起来,动作有点慢,是腿不好的缘故,接过怀表,用软布擦了又擦,擦了五六遍,表壳被擦得发亮,“跟当年一样亮,我孙子肯定会喜欢,这表藏着他爷爷的故事,当年他爷爷戴着这表打仗,现在传给她,也算圆了我的心愿。我孙子要是知道这表的故事,肯定会好好保管”。她非要多给我 20 元,说 “这是给您的辛苦费,您找了半个月的游丝,太不容易了,上次我去钟表店问,他们说这游丝早就停产了,没想到您还能找到”,我硬要找回去:“说好 50 元就是 50 元,多收了我心里不安,您要是真想谢我,以后有旧表了,还拿来给我修,我就高兴了,能修老表,是我的福气”。 回到家时,小周已经帮我把维修记录整理好了,还在电脑上做了个表格,表格里有 “客户姓名”“钟表型号”“维修项目”“取表时间”“备注”,备注里还写着客户的特殊要求,比如 “张奶奶:老怀表,要小心修,传家宝”“李叔:机械表,洗油泥要干净”。“马叔,您看,这样查起来方便,以后谁来取表,搜名字就能找到,比您手写的清楚,您手写的有些字我都认不清”。她还打印了一份,用订书机订好,放在我的工具盒里,“这是纸质版,您平时修表时看,电脑里的我存在您的 U 盘里了,放在您的抽屉里,U 盘上我贴了个小标签,写着‘维修记录’”。 老伴坐在旁边,手里拿着孙女的设计草图,草图是去年寄来的,画着块带 “记忆齿轮” 的手表,齿轮上刻着 “1983”—— 是他们结婚的年份,草图的边缘有点卷,是老伴经常摸的缘故。她突然说 “这画的是手表吧?跟文才修的一样,上面的齿轮像小太阳,我记得你修的表,齿轮也是这样的”。我凑过去看,她的手指正指着草图上的 “记忆齿轮”,指尖在齿轮的齿痕上轻轻划过,眼里亮了亮,像突然看清了什么。我心里一暖,眼泪差点掉下来,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对,是手表,是咱们孙女设计的,她知道你喜欢小太阳,特意在齿轮上画了太阳的纹路,以后咱们也能有块这样的表,记录咱们的日子,比如 1983 年结婚,1990 年有了儿子,2005 年有了孙女,这些日子都能记在表里”。 傍晚,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我牵着老伴在社区散步,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并肩的时光。路过修表铺时,她突然指着门楣上的木牌说 “文才修表…… 这字我认识,是师傅刻的,师傅的字真好看”。我停下来,抱着她,她的肩膀有点瘦,却很温暖,眼泪掉在她的头发上,带着点机油味和阳光味:“咱们的日子就像这表,虽然有磕磕绊绊,零件会坏,指针会停,但只要好好修,好好调,就能一直走下去,一直暖下去。就像师傅说的,‘表能修,日子也能修’”。她点点头,靠在我怀里,远处传来老座钟的 “咔嗒” 声,像在为我们的时光打节拍,一圈又一圈,永不停歇,直到岁月的尽头。 三、齿轮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机油的淡香和肉包的麦香,手指的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店柜台的木纹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整理好的袋装盐,袋口的夹子没夹紧,撒了点盐在柜台上,像撒了把细碎的时光,反射着晨光。 窗外传来巷子里的笑声,是街坊们在聊天,夹杂着孩子们的打闹声,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小太阳一样暖,照亮了整个屏幕: “@所有人 天大的好消息!马叔老伴的白内障手术费凑齐了!咱们社区的街坊太给力了 —— 张奶奶把攒了三年的老怀表卖了 2000 元,那表是她公公传下来的,她说‘文才帮我修了这么多表,我也该帮他一把’;李婶织了 10 双毛线袜,在社区门口卖,一双 50 元,卖了 500 元,全捐了,她说‘我这手艺不值钱,能帮点是点’;就连刚搬来的小周,都把学校发的 1000 元奖学金捐了,她说‘马叔教我修表,还帮我修好了爷爷的表,这钱该捐’;还有王大爷、赵阿姨他们,你 50 我 100,一共凑了 8500 元!社区还帮着申请了医疗补助,补了 15000 元,总共 26000 元,够手术费和住院费了!下周三就能做手术,医生说手术成功率很高,做完就能看清东西了,以后阿姨就能帮马叔递工具了!” “马叔的孙女放暑假回来啦!还带了她设计的‘时光手表’样品!就是加了‘记忆齿轮’的那款,齿轮用的是钛合金,轻便还不容易生锈,上面能刻三个重要日期,按一下就能显示当时的温度和天气,还能录 30 秒的语音!孙女说要在修表铺设个‘时光小站’,帮街坊记录重要时刻,比如孩子的生日、父母的节日、结婚纪念日,以后大家想回忆了,就能来查,还能把语音导进手机里,随时听!上次我就让她帮我录了段给我妈的生日祝福,说等我妈生日时给她听!” “李婶、小周他们凑钱给修表铺换了新的玻璃窗,双层真空的,冬天不冷,夏天不热,还在玻璃上贴了层防爆膜,怕碎了伤人;门口摆了个原木色的展台,是小周的同学帮忙做的,用的是环保木材,上面放着马叔修好的老钟表,每块表旁边都贴着张彩色纸条,是街坊们一起写的表的故事,现在成了咱们社区的‘时光打卡点’,昨天还有电视台的来拍照呢,好多年轻人都来打卡,说要感受‘老时光的味道’!” “社区给马叔评了‘晨光里时光守护者’,还帮他申请了‘老手艺传承补贴’,每个月能领 1500 元,以后马叔不用再担心修表赚的钱不够生活了!另外,社区还帮马叔招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学机械设计的,一个是社区里的年轻人,从小就喜欢老钟表,马叔说要把自己会的都教给他们,让修表手艺传下去,不让老手艺断了!”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修表铺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修表铺的新玻璃窗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 “文才修表” 木牌挂了新的红绸带,绸带在风里飘着,像在跳舞,木牌旁边还挂了个小灯笼,是社区主任送的,红色的,上面写着 “匠心传承”。 门口的展台上,摆着十几块老钟表,每块表旁边都贴着张彩色纸条,纸条是用不同颜色的卡纸做的,红的、黄的、蓝的,像彩虹:“1978 年上海牌怀表,张奶奶家三代人的记忆,见证了爷爷参军保家卫国、爸爸踏实工作、孙子长大成人,2024 年修表铺‘时光展’明星展品”“1983 年座钟,马叔和老伴的结婚纪念,走了 40 年,没停过一次,钟摆的‘咔嗒’声,是他们爱情的节拍”“1990 年梅花牌机械表,小周爷爷奶奶的定情信物,1990 年爷爷用三个月工资买的,2024 年修复后,陪小周参加大学毕业典礼,承载着两代人的思念”。展台旁边围了好多街坊,有看故事的,有拍照的,还有问马叔修表的,热闹得像过年,孩子们围着展台跑,嘴里喊着 “看老钟表啦!看老钟表啦!”。 推开门,修表铺里更热闹。马文才正戴着新的放大镜,给街坊修一块 1960 年代的 “马蹄表”,放大镜是孙女买的,高清无划痕,能看清 0.1 毫米的齿轮,他笑着说 “这放大镜好,比我原来的清楚多了,修表也省劲儿,原来修块表要两小时,现在一个半小时就能修好”;放大镜的挂绳是老伴编的,用红绳和蓝绳编的,上面还串了个小铜铃,一动就响,“老伴说这样我低头修表时,她能听见动静,知道我在哪”。 老伴坐在新的藤椅上,藤椅是社区送的,比原来的宽,椅面铺着新的棉垫,淡粉色,绣着小钟表图案,钟表的指针指向 “10:10”,社区医生正在帮她做术前检查,用手电筒照她的眼睛,她笑着说 “医生说我手术后能看清表针了,以后我就能帮文才递工具了,再也不用他一个人忙了,上次他修表时掉了个螺丝,找了半天,我要是能看见,肯定能帮他找到”。她手里拿着孙女的 “时光手表” 样品,表壳是铜色的,上面刻着 “1983.10.1”,是他们的结婚日期,她用手指摸着表壳,脸上满是期待。 孙女站在旁边,手里拿着 “时光手表” 的设计图,给街坊们讲解:“这表的‘记忆齿轮’能刻三个重要日期,比如结婚纪念日、孩子生日、父母节日,按一下齿轮,就能显示当天的温度、天气,还能录一段话,最长 30 秒。上次我帮马叔和奶奶录了段话,马叔说‘老婆子,以后咱们一起看表,一起过日子’,奶奶说‘好,一起过’,等奶奶手术后,就能听见这段话了”。有个穿红色外套的街坊举手问:“能给我爸妈做一块吗?他们结婚 50 周年了,想给他们留个纪念,我想录段话,跟他们说‘爸妈,谢谢你们养我长大’”,孙女点点头:“当然能,我帮您刻上他们的结婚日期,再录段您的祝福,表壳还能选他们喜欢的颜色,铜色、银色都有,保证好看”。 张奶奶提着袋苹果来,苹果是刚从早市买的,红彤彤的,上面还带着露水,她放在桌上:“文才,祝你老伴手术顺利,这苹果你给她补补身体,吃了苹果,平平安安。我孙子昨天还问我‘奶奶,马爷爷的老伴什么时候做手术呀?我想去看她’,等你老伴出院了,我带孙子来看她”;李婶拿着双新织的毛线手套,递给马文才:“冬天快到了,新的手套暖和,是用羊毛线织的,比上次的厚,你这双手要修表,得好好保护,别冻着了,上次你修表时手冻得通红,我看着都心疼”;小周帮着整理展台上的钟表,还在每张纸条旁加了个小二维码:“扫这个二维码,就能听马叔讲表的故事,还有表的修复过程,是我用手机录的,马叔讲得可详细了,上次有个外地的网友扫了二维码,还特意来咱们社区修表呢”。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笑着走进来,证书的封皮是烫金的,上面写着 “晨光里时光守护者”:“马文才同志,这是‘晨光里时光守护者’的证书,是大家投票选出来的!你用修表手艺守护了街坊的记忆,也守护了咱们社区的时光,你是咱们的榜样,也是老手艺的传承人!以后社区会多帮你宣传,让更多人知道咱们社区有个好修表匠,让老手艺发扬光大!” 马文才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修了几块表,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老手艺没人传,现在有了学徒;以前我总怕老伴看不清,现在能做手术;以前我总怕日子过不下去,现在有了补贴。我这心里,比喝了蜜还甜,以后我会把修表铺弄得更好,让更多人记得老时光,记得老手艺,不辜负大家的期望,也不辜负师傅的教导”。 老伴突然站起来,走到孙女身边,指着 “时光手表” 说 “这表好看,能给我和文才各做一块吗?我想刻上我们的结婚日期,再录段话,等我们老了,听着这话,看着表,就像回到年轻时一样。我还想给孙女也做一块,刻上她的生日,让她以后传给她的孩子”。孙女点点头,抱着她说 “奶奶放心,我给您和爷爷各做一块,表壳用你们喜欢的铜色,齿轮上刻‘1983.10.1’,再录段你们的对话,保证你们喜欢。我还给您做了个小吊坠,跟手表配套的,上面刻着‘时光不老,我们不散’”。 马文才走过去,牵着老伴的手,又摸了摸孙女的设计图,设计图上的 “记忆齿轮” 画得格外清晰,他眼里的笑像阳光一样,暖得人心头发软。他举起手里的证书,对着师傅的木牌说 “师傅,您看到了吗?咱们的修表铺越来越好,老手艺也有人传了,您放心,我会守着这铺子,守着这些表,守着大家的日子,一直走下去,把您教我的匠心,传给更多人”。 “马叔,来包盐!” 我喊他,他笑着点头,孙女帮着从杂货店拿了包盐递过来,还多给了我一块 “时光手表” 的钥匙扣:“叔叔,这是我设计的小礼物,上面刻着‘时光可修’,希望你也能留住身边的美好,把日子过得像表一样,一直暖,一直甜。上次你帮我看店,我还没谢谢你呢,这钥匙扣你拿着,就当谢礼了”。钥匙扣上的齿轮闪闪发光,像时光的眼睛,映着修表铺里的热闹,映着街坊们的笑脸,映着老手艺传承的希望。 风卷着机油的淡香和社区的烟火气,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修表铺里的热闹 —— 马文才在修表,手指灵活地摆弄着零件;老伴在笑,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孙女在讲解,声音清脆地传播着老手艺的魅力;街坊们在听故事,脸上带着感动;学徒在认真记笔记,手里拿着师傅传下来的镊子,像接过时光的接力棒。突然明白马文才齿轮里的秘密:那些精密的齿轮、磨痕的放大镜、老座钟的 “咔嗒” 声,不是 “过时的手艺”,是他用耐心修补时光的遗憾,用坚持守护家庭的温暖,用匠心留住岁月的味道;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女的孝顺、医生的照料,不是 “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机油润滑齿轮一样,把难日子熬成了甜,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修表铺的灯亮了 —— 马文才正在给一块老怀表换游丝,动作熟练又认真,左手无名指上的铜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光;老伴坐在旁边,手里拿着术前训练册,认真地认着表盘上的数字,嘴里还小声念着 “12、6、3、9”,声音轻柔;孙女在整理展台上的故事纸条,时不时跟马文才说几句话,笑声飘出窗外,像首温暖的歌,在社区的清晨里回荡。 阳光透过新的玻璃窗,洒在他们身上,像撒了层金粉,老座钟的 “咔嗒” 声,在晨光里格外清晰,像在说:“齿轮会老,时光可修;日子会难,温情可守。只要心里装着暖,手里握着匠心,再平凡的日子,也能过得像老钟表一样,走得稳,走得甜,走得长长久久,直到时光的尽头”。 江城穿越之针线里的时光 一、杂货店旁的裁缝铺与带棉线味的指尖 梧桐里社区的 “便民杂货店”,铁皮棚顶在清晨的薄雾里泛着冷光,棚檐下挂着串风干的红辣椒和玉米棒,是去年秋天街坊们凑着送的,现在还透着点农家的艳色。柜台后的搪瓷盆里,散装盐粒沾着晨露,泛着细碎的光,我用竹勺轻轻拨弄,盐粒碰撞发出 “沙沙” 声,混着热饮机 “嗡嗡” 的运转声,成了社区清晨的第一支小调 —— 而这支小调的伴奏,永远是隔壁裁缝铺传来的 “咔嗒” 声。 每天早上 6 点半,菜市场旁那间老门面里总会准时亮起暖黄的灯 —— 是林秀兰推开了裁缝铺的木门。那扇木门是 1986 年她开店时,老伴和她一起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老松木 door,门框上还留着早年刻的 “福” 字,被岁月磨得只剩模糊的轮廓。合页松得能塞进指甲,她每天都会从竹篮里抽出一小段棉线,撕成细缕塞进轴缝,棉线是藏青色的,和她的斜襟褂子一个色:“别让门响吵着楼上的张奶奶,她心脏不好,上次楼道里掉个花盆,她心悸了半宿,现在听见大动静就犯怵”。塞完棉线,她会轻轻推开门试三次,直到门轴只发出极轻的 “吱呀” 声,像老人的低语,才满意地转身,牵着老伴的手往里走。 门楣上挂着块梨木牌,刻着 “秀兰裁缝” 四个楷体字,是 38 年前老伴亲手刻的。当时他还在机械厂当钳工,特意请了半天假,用车间里的钢锉一点点磨出来,木牌边缘的弧度磨了整整三小时,说 “要让我媳妇的招牌看着顺溜”。现在木缝里嵌着早年缝衣服时掉的线头,深褐色的是藏青线,米白色的是棉线,像时光织就的细痕 —— 最粗那缕藏青线,是 1992 年她给邻居家做嫁衣时蹭的,当时线轴没绕紧,掉了一大团在木牌上;最细那缕米白线,是 2010 年孙女第一次学缝扣子时掉的,小家伙手抖,线全散了。林秀兰每天开门后,都会用块洗得发白的旧棉布擦木牌,从 “秀” 字的竖笔擦到 “兰” 字的撇笔,每个笔画都擦得发亮,擦完还会对着木牌小声说:“今天又要麻烦你陪着我了,希望能多接几单,给老伴买降压药”。 她穿着件藏青色斜襟褂子,是 1998 年自己做的,布料是当年流行的 “的确良”,现在已经泛白,袖口磨出的毛边有半厘米长,她就用同色的细棉线缝了圈窄边,针脚细得像棉线,每厘米能缝 9 针 —— 这是她母亲教她的 “密缝法”,“缝边要密,才不容易开线,就像日子,要细水长流才稳”。现在衣襟上还沾着点淡褐色线油,是早上理线轴时蹭的,油印子呈不规则的圆形,像朵小小的墨菊,她却舍不得洗,说 “这是老线轴里的油,带着股子时光的味,洗了就没了”。褂子的左胸口袋里,总装着枚铜顶针,是她结婚时的陪嫁,顶针边缘磨出包浆,每次缝衣服前,她都会先把顶针套在右手食指上,刚好遮住那道浅疤 —— 那是 25 年前踩缝纫机时,针没踩准,扎进食指留的疤,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 左手牵着老伴的手,他的手指关节肿得像发面馒头,是年轻时在工地搬砖落下的关节炎,指节上的老茧比铜钱还厚。掌心总攥着块磨软的碎花布,是块 1980 年代的 “洋布”,粉色底上印着小梅花,是当年林秀兰给他做衬衫剩下的边角料,“他现在记不清人,却认得出这块布,摸着手感熟,能安心”。林秀兰每天都会帮他把布叠成方块,放进他贴身的口袋里,“别弄丢了,这布跟着咱们 30 多年了,比啥都亲”。有次老伴把布落在花园里,找了整整一下午,最后在梧桐树下找到时,他抱着布蹲在地上哭,像丢了宝贝,从那以后,林秀兰每天都会检查三次他的口袋。 右手攥着张泛黄的 “今日改衣清单”,是用 1990 年代的方格稿纸写的,纸边已经发脆,边缘被反复折叠,折痕处磨得快透光了,却夹着片干枯的梧桐叶 —— 是去年秋天老伴在社区花园捡的,非要夹在里面,说 “好看,像小扇子”。清单上的字迹用铅笔写得工整,笔锋有点斜,是她左手腕犯腱鞘炎时写的,某行画着件小棉袄图案,棉袄的领口画得格外仔细,还绣了朵小梅花,旁边注着 “王奶奶:棉袄改小,留 5 厘米宽松量(要缝梅花扣,她孙女喜欢)”,括号里的字比正文小一圈,是她前晚熬夜补的,怕早上记不清王奶奶的特殊要求。 裁缝铺的玻璃窗上,贴着层薄雾,是早上煮开水时熏的,水雾在玻璃上形成细小的水珠,像撒了把碎钻。林秀兰每天都会用块旧棉布擦出一块直径 30 厘米的透明区,擦得格外仔细,连边角的水雾都要抹干净:“得让街坊看见里面的动静,知道我在,他们才放心把衣服送来。上次王奶奶路过,看见我在缝衣服,才敢把她的老棉袄拿来改”。玻璃窗右下角贴着张褪色的红纸,写着 “改衣价目:改棉袄 20 元,补裤子 15 元,缝扣子 5 元”,是她孙女 2015 年上小学时写的,字歪歪扭扭,“改” 字的竖钩还写歪了,却用红笔描了三遍,现在纸边卷得像波浪,她用透明胶在四角粘了固定,胶水上还沾着根细棉线,是上次缝门帘时不小心蹭的,“这是娃写的第一份价目表,当时她还问我‘阿婆,缝扣子为啥这么便宜呀’,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 推开门进去,最先闻到的是棉线混着浆糊的味道 —— 棉线是从老字号 “针线铺” 买的,带着淡淡的松木香;浆糊是她自己用面粉熬的,放了点白糖,不容易坏,“用自己熬的浆糊粘布,才够牢,就像人心,要真心待才暖”。墙上钉着块松木版,是 2000 年儿子帮着钉的,木板上钻了 12 个小孔,每个孔里插着根细铁钉,挂着十几件待改的衣物:有掉了纽扣的 1990 年代棉袄,棉袄的领口磨破了,是王奶奶的,她说 “这棉袄是我老伴当年给我买的,舍不得扔”;有裙摆太宽的汉服,淡粉色雪纺的,是小吴的,她要穿去漫展,说 “兰姨,您帮我改得好看点,我想拍照”;还有条膝盖磨破的小学生校服裤,深蓝色的,裤脚边还绣着个小太阳 —— 是张叔孙子的,孩子妈妈自己绣的,说 “让娃穿着暖和,也能认得出自己的裤子”。 屋里最显眼的是那台用了 32 年的蝴蝶牌缝纫机,是 1992 年林秀兰攒了半年工资买的,当时要凭票,她托了三个亲戚才弄到。机身泛着银灰色的光,是常年用棉布擦的缘故,机身上的 “蝴蝶” 商标还清晰可见,翅膀上的纹路磨得有点淡。踏板处磨出浅痕,边缘包着块碎花布,是老伴去年帮她缝的,布是淡粉色的,和他手里攥的那块一样,“他说我踩踏板时硌脚,缝块布能软和点”。布的针脚歪歪扭扭,却缝得很密,林秀兰每次踩踏板,都会先摸一摸那块布,像在跟老伴打招呼。机头上贴着张卡通贴纸,是孙女画的缝纫机,机身上还画着个小笑脸,贴纸边角卷了,林秀兰就用透明胶在四角粘牢,胶水上还沾着点棉线。 线轴杆上永远缠着四种常用线:黑、白、灰、藏青,线轴都用橡皮筋捆着,怕转的时候掉下来。黑色线轴是缝裤子用的,“裤子要耐脏,黑线缝了看不见;白色线轴缝衬衫,干净;灰色线轴缝棉袄,百搭;藏青线轴缝外套,耐穿”,她总跟街坊这么说。每个线轴上都贴着小标签,写着 “2024.3 新换”,是她怕记混线的新旧,“旧线容易断,缝衣服不牢,要给街坊用好线”。 缝纫机旁的裁布台,是用两块老榆木板拼的,台面被熨斗烫出了淡淡的印子,是常年熨衣服留下的。台面上摆着三样 “老伙计”: 磨破边缘的软尺:米色帆布材质,长 1.5 米,刻度被摸得模糊,“10cm”“20cm” 的数字已经看不清,只能凭手感量。尾端缝着块浅粉色碎花布补丁,针脚歪歪扭扭 —— 是老伴去年帮她缝的,当时他还能记得 “软尺滑手,缝块布能防滑”,现在林秀兰每次用软尺,都会先摸一摸那块补丁,指尖能感觉到布的纹理,“这是他给我缝的,摸着就踏实”。软尺的金属头已经生锈,她用砂纸磨了磨,还是有点钝,却舍不得扔,“这软尺跟着我 20 年了,量了无数件衣服,有感情了”。 记满需求的布纹本:压在布料堆下,封面是用旧牛仔裤改的,蓝色布料上还留着当年的裤兜缝线,兜口处绣着朵小梅花,是林秀兰自己缝的。本子里的纸已经泛黄,某页用铅笔写着 “王奶奶:棉袄改小,肩宽减 2cm,腰围加 3cm(冬天穿毛衣不勒,要缝梅花扣,孙女喜欢粉色);小吴:汉服裙摆收窄 10cm,要藏针缝(看不见线迹,雪纺布要轻,别戳破);张叔:孙子校服裤补膝盖,用深蓝色牛仔布(耐磨,要缝小太阳图案,跟裤脚呼应)”,空白处还画着小图案:棉袄旁画个笑脸,汉服旁画朵梅花,校服裤旁画个小太阳,怕自己记混需求。本子的最后几页,还记着老伴的用药时间:“早上 8 点降压药,晚上 7 点钙片”,字写得格外大,怕自己看不清。 装针线的竹篮:放在台边,竹篮是 1986 年开店时买的,篮底已经有点松,林秀兰用棉线编了层底,里面分了 6 个小格,放着不同型号的针和线团。最上面一格放着枚铜顶针,边缘磨出包浆,是她结婚时的陪嫁;第二格放着不同粗细的针,粗针缝棉袄,细针缝雪纺;第三格放着珠针,用来固定布料;第四格放着小剪刀,剪刀柄是塑料的,已经泛黄;第五格放着粉笔,用来在布料上画线;第六格放着小镊子,用来夹断线头。竹篮的提手上,挂着块小棉布,是擦针用的,“针生锈了擦一擦,还能接着用”。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她在缝纫机前忙个不停。给王奶奶改棉袄,她会先把棉袄铺在裁布台上,用软尺量三遍:“奶奶您看,肩宽现在是 40 厘米,改到 38 厘米刚好,不然您孙女穿了显宽;腰围现在是 85 厘米,加到 88 厘米,冬天穿毛衣不勒,活动方便”,说着就用白色粉笔在棉袄上画淡淡的线,线条笔直,像用尺子量过一样 —— 她画线条有个诀窍,手腕贴紧台面,慢慢移动,“这样画的线才直,改出来的衣服才合身”。她还会把棉袄里子翻出来,用软毛刷沾着温水,一点点刷掉里面的灰尘:“老棉袄得爱惜,翻过来改不磨布,能多穿两年。您看这里子,还是当年的棉布,现在不好找了”,刷灰尘时动作轻得像怕碰坏宝贝,刷完还会把里子晾在窗边,让风吹干。 改棉袄的领口时,她会从布料堆里找出块粉色碎花布,剪成梅花形状,做梅花扣:“您孙女喜欢粉色,这扣子缝在领口,好看”。缝扣子时,她会用双线,针脚藏在扣子里,“这样扣子不容易掉,穿着也显精致”。王奶奶坐在旁边看,说 “秀兰啊,还是你心细,我孙女肯定喜欢”,林秀兰笑着说 “您放心,我肯定改得让孩子满意”。 帮小吴改汉服裙摆,她会先把汉服铺在裁布台上,用软尺量裙摆的长度:“现在是 120 厘米,收窄 10 厘米,改成 110 厘米,这样穿起来显腿长”。然后从竹篮里找出和汉服同色的粉色线,说 “藏针缝要配色线,不然缝完能看见线迹,就不好看了。雪纺布软,线要细,不然会硌皮肤”。她先把裙摆折出 10 厘米的边,用珠针每隔 5 厘米固定住,珠针是银色的,细得像针,“珠针要轻轻扎,别把布戳破了”。然后把针从布的反面扎进去,针尖只露出一点点,轻轻挑出一小缕布纤维,再把针穿过去,动作慢却精准,“藏针缝就是让线‘藏’在布缝里,外面看着光溜,这样汉服穿在身上才雅致,拍照也好看”。 小吴蹲在旁边看,时不时问 “兰姨,您这手艺是跟谁学的呀?我也想学”,林秀兰笑着说 “跟我妈学的,当年我妈在村里给人做嫁衣,就用这藏针缝,缝出来的嫁衣比谁的都好看。她教我时可严了,缝不好就拆了重缝,我当年缝了整整一个月的手帕,才把藏针缝练会”。说着就拿起块边角料,演示给小吴看:“你看,针要从反面进,正面只露一点点线,这样才看不见针迹”。 遇到来补校服裤的张叔,她会先接过裤子,看了看破洞的位置:“叔您孙子这洞在膝盖上,得用耐磨的布,不然补了也容易破”。然后从布料堆里找出块深蓝色牛仔布,厚度比校服布还厚,“这是我上次改牛仔裤剩下的,耐磨,补在膝盖上,能多穿半年”。她先把校服裤的破洞边缘剪整齐,剪得呈圆形,“圆形的补丁不容易翘边”,再把牛仔布剪成比破洞大 2 厘米的圆形,用珠针固定在裤子里面,然后用藏针缝把牛仔布和裤子缝在一起,外面只看见细细的针脚,几乎看不出补过的痕迹,“这样孩子穿的时候不硌腿,也不显眼,同学不会笑他”。 缝完补丁,她还会在补丁上绣个小太阳,和裤脚的图案呼应:“这样好看,孩子也喜欢”。绣太阳时,她用黄色线,针脚密而匀,太阳的光芒画了 8 道,“8 道光芒,代表八方来财,图个吉利”。张叔看着缝好的裤子,笑着说 “秀兰啊,还是你想得周到,我孙子肯定高兴”,林秀兰摆摆手:“应该的,孩子穿得舒服,我也开心”。 老伴大多时候坐在裁缝铺角落的小凳子上,凳子是 1986 年买的,木质的,凳面已经磨得发亮。他手里攥着块碎花布,时不时摸一摸,像在确认布料的质感,有时还会把布放在鼻子下闻一闻,说 “香,秀兰的布”。有次他突然站起来往门外走,林秀兰发现时人已经没影了,她在裁缝铺急得哭,声音都哑了,手里还攥着没缝完的梅花扣。街坊们放下手里的活帮着找 —— 我守在杂货店门口张望,眼睛盯着每个路过的人;王奶奶拄着拐杖在社区花园喊 “老周,老周你在哪”;小吴骑着电动车在周边转;小林在单元楼里挨家问,最后在花园的梧桐树下找到他:手里还攥着那块碎花布,坐在地上,说 “要给秀兰补棉袄,她的棉袄破了”。 那天林秀兰抱着老伴蹲在缝纫机旁,眼泪掉在布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却还是从竹篮里拿出针线,把王奶奶的棉袄改完才回家。改的时候右手食指的疤隐隐作痛,左手腕的腱鞘炎也犯了,酸得抬不起来,她就用右手托着左手,慢慢缝,说 “王奶奶的孙女明天要穿,不能耽误孩子”。缝完时已经晚上 8 点,馒头早就凉了,她却没顾上吃,先给老伴热了杯牛奶,看着他喝完才啃了口凉馒头。 上午 11 点改衣高峰过了,她会带老伴来杂货店买馒头,每次都买两个:一个肉包给老伴(他牙口不好,肉包软和,里面的肉馅放了葱花,他喜欢),一个白面馒头自己吃(说 “扛饿,下午还能缝衣服,白面馒头便宜,能省点钱”)。路过裁缝铺时,她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缝纫机盖好了:“机器怕落灰,盖着点能多用几年。这机器跟着我 32 年了,比亲人还亲”。缝纫机盖布是块淡蓝色的棉布,是她年轻时的床单改的,上面印着小碎花,盖的时候会把边角掖好,怕风把布吹起来。 有次下小雨,雨点砸在铁皮棚上 “噼啪” 响,她刚买完馒头,突然想起缝纫机盖布没掖好,拉着老伴就往裁缝铺跑。裤脚全湿了,雨水顺着裤管往下滴,在地上留下一串水印,却先检查缝纫机的盖布,把掖角又折了折,用砖头压好,怕雨水飘进去。然后又检查布料堆,把容易受潮的棉布放进樟木箱里,樟木箱是她结婚时的嫁妆,里面放着防虫的樟木片,“棉布怕潮,受潮了会发霉,就不能用了”。回来时馒头都凉了,她却笑着说 “机器和布没事就好,馒头凉了能热,东西坏了就没了”。 王奶奶总把攒的旧布料拿来,用块蓝布包得严严实实,布角还打了个结,怕路上掉出来:“秀兰,这些布你看看,能改就改,不能改你留着当补丁,别浪费。这块碎花布是我年轻时的嫁衣布,现在穿不了了,你留着有用”。蓝布里面有 1980 年代的碎花布、1990 年代的格子布、2000 年代的条纹布,甚至还有块她年轻时的嫁衣布料,红色的,上面绣着凤凰,“这布是当年我妈给我做嫁衣的,现在我孙女也穿不了,你看看能不能改点啥”。 林秀兰都会认真整理,把布料按材质分类:棉布放一堆,灯芯绒放一堆,牛仔布放一堆。能改的就做成小坐垫,送给街坊;不能改的就剪成小块,放在老伴的 “布料记忆册” 里 —— 册子是用硬纸板做的,封面贴着他们年轻时的合照,里面每页都贴着不同的布料碎片,某页还写着 “2020.9 老周送的棉布,他摸着笑了;2021.5 王奶奶的嫁衣布,红色,绣凤凰”,字写得格外大,怕自己看不清。她还会在布料旁边写点小备注,比如 “这块布软,适合做手帕;这块布厚,适合做补丁”,方便以后用。 小吴织了条灰色围巾,送她时顺带帮她整理布堆:“兰姨,你这布堆乱了,我帮你按颜色分分类,红色放一堆,蓝色放一堆,粉色放一堆,找的时候方便”。小吴整理时,林秀兰就在旁边教她认布料:“这是棉布,软和,适合做衬衫、手帕,贴皮肤穿舒服;这是灯芯绒,厚,适合做棉袄、裤子,冬天穿暖和;这是牛仔布,结实,适合补裤子、做坐垫,耐穿;这是雪纺,软,适合做裙子、汉服,穿起来飘逸”,小吴听得认真,还在手机上记笔记,手机屏幕上写着 “棉布:软 — 衬衫;灯芯绒:厚 — 棉袄;牛仔布:结实 — 补裤”,说 “兰姨,我记下来,以后就不会忘的,我也想跟您学改衣服,以后帮您干活”。 就连刚搬来的年轻租客小林,也会在周末帮她把改衣需求输进手机:“兰姨,我帮你弄个 Excel 表格,把客户名字、改衣需求、取件时间、特殊要求都记上,比写在布纹本上清楚,还能搜关键词,找的时候快”。小林输数据时,林秀兰就在旁边念:“王奶奶,棉袄改小,肩宽减 2cm,腰围加 3cm,缝粉色梅花扣,10 号取;小吴,汉服裙摆收窄 10cm,藏针缝,雪纺布轻,12 号取;张叔,孙子校服裤补膝盖,深蓝色牛仔布,绣小太阳,8 号取”,念到空白处的小图案,还会补充 “棉袄旁画了笑脸,汉服旁画了梅花,校服裤旁画了小太阳,别漏了,这些是提醒我别忘细节的”。 小林输完数据,还帮她把表格存在手机相册里,说 “兰姨,您想不起来就看相册,里面有图,清楚”。林秀兰笑着说 “谢谢你啊小林,我这老花眼,看布纹本越来越费劲了,有你帮我,省了不少事”,小林摆摆手:“兰姨您客气啥,您帮我改过裤子,我还没谢谢您呢,这点小事不算啥”。 有次社区搞 “旧衣改造展”,她带着老伴和街坊一起展出改好的衣服。展台上铺着她孙女的旧围巾,淡粉色的绒布上,摆着十几件改好的衣物:有改小的棉袄,领口缝着粉色梅花扣;有收窄的汉服,裙摆看不见线迹;还有补好的校服裤,膝盖上绣着小太阳。每个展品旁边都放着张小纸条,写着衣物的故事:“王奶奶的棉袄,1990 年代购买,2024 年改小,给孙女穿,缝梅花扣显精致”“小吴的汉服,2023 年购买,2024 年收窄裙摆,藏针缝更雅致,用于漫展拍照”“张叔孙子的校服裤,2024 年购买,膝盖磨破后修补,绣小太阳呼应裤脚,孩子喜欢”。 老伴虽然记不清展品名字,却能摸着每件衣服的针脚说 “这是秀兰的针脚,密,好看,不扎人”。有个小朋友问 “爷爷,你怎么知道是这位奶奶缝的呀”,他笑着说 “我摸得出来,她的针脚软,别人的硬”。台下街坊笑着鼓掌,林秀兰却红了眼,抹了把眼泪说 “没想到他还能记得我的针脚,比记我的名字还清楚,这些年没白照顾他”。 二、针线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棉线的淡香和浆糊的甜味,指尖传来熟悉的粗糙感 —— 是刚理完线轴的缘故,指缝里还沾着点淡褐色线油。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裁缝铺的裁布台前,左手牵着个人的手,暖暖的,掌心攥着块碎花布,布的纹理蹭着我的掌心,有点痒;右手握着把软尺,尾端的碎花补丁磨得发软,蹭着虎口;身上穿着那件藏青色斜襟褂子,袖口的毛边蹭着胳膊,有点扎;右手食指第二节有道浅疤,轻轻碰一下,还能感觉到当年针扎的钝痛 —— 我变成了林秀兰。 “秀兰,补棉袄”,身边的老伴举着手里的碎花布,眼神有点迷茫,像蒙着层雾,却把布递到我面前,手指微微发抖,像在担心我不接。我转过头,看见他头发白了大半,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沾着点裁布台上的线头,是白色的棉线;脸上的皱纹里还沾着点棉絮,是早上理布料时蹭的,在阳光下泛着白;嘴角微微翘着,像在期待我用这块布补衣服,眼里带着点孩子般的恳求。 “好,咱们一会儿补,先帮王奶奶改棉袄,她孙女明天要穿,不能耽误孩子上学”,我笑着接过碎花布,布上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暖暖的。我把布放在裁布台的一角,用镇纸压好 —— 镇纸是块磨圆的鹅卵石,是老伴没犯病时在长江边捡的,当时他说 “这石头圆,压布料正好”,现在石头表面磨得发亮,压在布上稳稳的。我用右手摸了摸他的头,他的头发有点软,带着点洗发水的淡香,像哄孩子一样:“你先坐在小凳子上,摸一摸这块布,等我改完棉袄,就用它给你补睡衣,好不好?你的睡衣袖口破了,正需要这块布补呢”。他点点头,乖乖地坐在小凳子上,双手捧着碎花布,像捧着稀世珍宝,时不时用脸蹭一蹭,像在确认布还在。 手机在斜襟褂子的内袋里震动,震得胸口有点痒。我掏出来一看,是王奶奶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耳背的沙哑,还夹杂着收音机的戏曲声 —— 是《天仙配》,王奶奶最爱听的:“秀兰啊,我那棉袄今天能改好吗?孙女明天要穿去学校,天气预报说明天降温,最低温度只有 5 度,别冻着孩子。要是太急,我就先给孩子找件别的穿”。语音里,王奶奶的声音有点犹豫,怕给我添麻烦,我听着心里有点酸,赶紧回复 “奶奶您放心,今天肯定改好,您傍晚来取就行,保证不耽误孩子穿”。 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 80 元钱 —— 是昨天改三件衣服赚的,改棉袄 20 元,补裤子 15 元,缝扣子 5 元,共 40 元?不对,再想想,昨天改了王奶奶的棉袄(20 元)、张叔的裤子(15 元)、小李的衬衫(25 元),共 60 元,加上之前攒的 20 元,总共 80 元。钱被我用橡皮筋扎着,放在贴身的口袋里,带着体温,摸起来硬硬的。够买老伴的降压药(65 元一瓶,是医生推荐的进口药,说对他的血压控制好,国产的他吃了头晕),再给她买个肉包(5 元,是杂货店刚出锅的,他喜欢吃里面的葱花肉馅),剩下的 10 元得留着买线轴,昨天缝衣服时把藏青线用完了,今天改棉袄要用,不能没有。 “你在这等着,我改完棉袄就带你去买肉包,热乎的,还冒热气呢”,我帮老伴把碎花布放进他的 “布料记忆册” 里 —— 册子是用硬纸板做的,封面贴着他们 1986 年结婚时的合照,照片上的他穿着中山装,我穿着红衬衫,笑得很开心。里面每页都贴着不同的布料碎片,某页还写着 “2020.9 老周送的棉布,他摸着笑了;2021.5 王奶奶的嫁衣布,红色,绣凤凰;2023.10 孙女的旧围巾布,淡粉色,软”,字写得格外大,用铅笔描了两遍,怕自己看不清。我把册子放在他手里,“你先翻一翻,记记这些布,摸一摸,都是你熟悉的,我很快就好,不耽误买肉包”。他点点头,捧着册子,慢慢翻着,手指在布料上轻轻摩挲,像在阅读一本珍贵的书。 回到裁布台前,我把王奶奶的棉袄铺展开。棉袄是藏青色的,布料是 10 年前买的灯芯绒,现在有点起球,却很厚实,“这布料好,冬天穿暖和,王奶奶的孙女肯定喜欢”。我用软尺量了量肩宽,软尺的刻度有点模糊,“10cm” 的数字看不清,我就凭手感量:“从肩线到领口,40 厘米,改到 38 厘米刚好,不然太宽了显胖”,用白色粉笔在肩上画了道淡线,线条笔直,是我用手腕贴紧台面慢慢画的。又量了量腰围,“85 厘米,加到 88 厘米,冬天穿毛衣不勒,孩子活动方便”,同样画了线,粉笔末沾在布料上,轻轻一吹就掉,“别吹太多,线没了还要重画”。 然后从竹篮里找出藏青线,线轴是新的,标签上写着 “2024.5 新购”,我把线套在缝纫机的线轴上,线有点涩,可能是刚拆封的缘故,我用嘴抿了抿线头,让线更顺滑,再穿过针孔 —— 穿针时我眯起眼睛,老花眼有点严重,线总穿不进针孔,试了三次才穿过去,第一次线分叉了,第二次针孔找不准,第三次终于穿进去了,右手食指的疤隐隐作痛,是刚才捏针太用力了,“轻点捏,别再扎到手”。 踩下缝纫机踏板,“咔嗒 — 咔嗒” 的声音在裁缝铺里响起,像时光的节拍,每声 “咔嗒” 都对应着一针。我沿着粉笔线慢慢缝,针脚密而匀,每厘米缝 8 针,“这样缝出来的衣服耐穿,不容易开线,王奶奶的孙女能穿好几年”。缝到一半,左手腕突然传来一阵酸胀 —— 是腱鞘炎犯了,上次缝衣服时就疼过,现在越缝越疼,像有根细针在扎筋,手腕都有点肿了。我停下来,用右手揉了揉手腕,顺时针揉了 10 圈,逆时针揉了 10 圈,心里想着 “再坚持会儿,王奶奶的孙女明天要穿,不能半途而废,忍一忍就过去了”。 刚把肩宽改好,就听见老伴的声音:“布…… 找不到了”。我转头一看,他正着急地翻着 “布料记忆册”,册子掉在地上,布料碎片散了一地,他蹲在地上,手抖着捡碎片,眼里含着泪,像个丢了玩具的孩子:“布…… 我的布…… 没了”。“别急,咱们一起找,布没丢,肯定在里面”,我走过去,帮他把册子捡起来,一页页翻,碎片掉了就捡起来放回原位,最后在册子的夹层里找到了那块碎花布,布被夹在两页之间,有点皱。他看见布,笑了起来,像个找到糖的孩子:“布…… 在这,秀兰的布”。我摸了摸他的头:“对,在这,没丢,咱们别弄丢了,还要用它补睡衣呢”,帮他把布叠好,放回册子,再把册子放在他手里,“拿着别掉了,坐在凳子上别乱动,我很快就改完了”。 帮他把布放好,我回到缝纫机前继续改棉袄。刚把腰围改完,手机又震动了,是小吴发来的消息:“兰姨,我那件汉服今天能改吗?明天要穿去漫展,急着用,要是您忙,我就找别人改”。我看了看时间,已经 10 点半了,改完棉袄还来得及改汉服,“别找别人,我帮你改,你现在送过来吧,保证不耽误你明天用”,回复完就加快速度,把棉袄的多余布料剪下来,剪刀有点钝,剪得有点慢,“下次磨一磨剪刀,太钝了费劲儿”。再用藏针缝把剪口缝好,“这样里面不磨皮肤,孩子穿着舒服,不会扎肉”。 11 点整,我把改好的棉袄叠得整整齐齐,放进蓝色布袋里,布袋是用旧牛仔裤改的,上面绣着朵小梅花,是我去年缝的。刚想给王奶奶打电话,小吴就提着汉服来了,她跑得有点急,气喘吁吁:“兰姨,麻烦您了,我明天就要穿,实在没办法才麻烦您的”。汉服是淡粉色的,雪纺布料很软,风一吹就飘,“兰姨,您帮我把裙摆收窄 10 厘米,要藏针缝,不然穿出去不好看,漫展要拍照”。我接过汉服,摸了摸布料:“这是雪纺的,软,藏针缝要轻点,别把布戳破了,雪纺破了不好补”。 从竹篮里找出粉色线,线很细,是缝雪纺专用的,“细线缝雪纺才看不见线迹,粗线会硌皮肤”。我开始改裙摆,先把裙摆折出 10 厘米的边,用珠针每隔 5 厘米固定住,珠针轻轻扎,怕把布戳破:“雪纺薄,珠针别扎太深,不然会留孔”。再把针从布的反面扎进去,针尖只露出一点点,轻轻挑出一小缕布纤维,再把针穿过去,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玻璃,“慢点开针,别戳到手,也别戳破布”。小吴蹲在旁边看,说 “兰姨,您这藏针缝真厉害,外面一点都看不见线迹,比我买的新汉服还好看”。我笑着说 “练得多了就会了,当年我妈教我时,让我缝了整整一个月的手帕,每天缝 10 块,缝不好就拆了重缝,我那时候还哭了好几回,觉得太难了,现在想想,多亏了我妈严格,不然我也学不会这手艺”。 改到一半,老伴突然站起来往门外走,脚步有点快,我心里一慌,赶紧喊住他:“你去哪?别走远了”。他转过头,说 “买…… 馒头,秀兰饿了”,眼里带着点迷茫,像忘了刚才我说的话。我心里一软,老伴虽然记不清事,却还想着我饿了,“咱们现在就去买,买完再回来改汉服,好不好?不着急,慢慢改”,放下手里的针线,牵着他的手,他的手有点凉,我用双手捂住他的手,暖一暖。 路过杂货店,我买了个肉包和一瓶降压药,肉包刚出锅,冒着热气,烫得我手心有点疼,“小心点,别烫着”。老板笑着说 “兰姨,又给老周买肉包啊?今天的肉馅多,还放了葱花,老周肯定喜欢”,我点点头,付了 70 元,65 元买药,5 元买肉包,口袋里只剩 10 元,攥在手里有点硌,却很踏实 —— 至少老伴的药有了,肉包也有了,不用让他饿肚子。 我把肉包递给老伴,他接过包,用手摸了摸,有点烫,吹了吹才咬了一口,嘴角沾了点油,笑着说 “香,葱花…… 好吃”。我帮他把降压药放进兜里,药瓶是透明的,能看见里面的药片,“记得中午吃,一次一片,别多吃,也别少吃”。他点点头,把药揣进贴身的口袋里,用手按了按,怕掉出来,像在藏宝贝。 回到裁缝铺,我继续改汉服。雪纺布很滑,珠针总掉,我就多扎了几枚珠针,“别掉了,掉了要重固定”。12 点半,终于改完了,我把汉服递给小吴,“你试试,不合适我再改”。小吴试了试,转了个圈,裙摆飘起来,笑着说 “兰姨,太合身了!比我想象的还好看,漫展拍照肯定好看”,非要多给 10 元钱,“兰姨,您辛苦了,这 10 元您拿着买水喝”,我却摆手:“说好 20 元就是 20 元,多收了我心里不安,你能喜欢就好,下次改衣服还来找我”。小吴没办法,只能收下钱,说 “兰姨,下次我还来您这改衣服,您改得比别人好”。 送小吴出门时,我看见王奶奶站在门口,手里提着袋苹果,苹果是红富士,又大又红,“秀兰,棉袄改好了吗?我来取了,孙女在家等着呢”。我赶紧把棉袄递给她,“改好了,您让孙女试试,不合适再拿来改,别客气”。王奶奶接过棉袄,摸了摸针脚,笑着说 “你改的肯定合适,我信你,你心细,比外面的裁缝铺好”,非要把苹果塞给我,“这苹果你拿着,给老周吃,补补身体”,我推辞不过,只能收下两个,“谢谢奶奶,太多了我也吃不完”。 傍晚收摊时,我正整理布料,手机响了,是孙女发来的视频电话,屏幕里她举着张设计稿,稿纸上画着件连衣裙,“阿婆,我设计的衣服入围比赛了!还加了您教的藏针缝,评委说我的针脚做得好,比别人的精致”。我拿着手机,对着布纹本里的设计稿,那是孙女上个月寄来的,稿纸上还画着小梅花,“娃真棒,阿婆就知道你行,藏针缝没白学,以后肯定比阿婆厉害”。孙女说 “放假我就回去,跟您学踩缝纫机,咱们一起做衣服,我还带了台新的电动缝纫机,比您的老蝴蝶牌省力,您就不用那么累了”,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落在手机屏幕上,晕开孙女的笑脸,“好,阿婆等你回来,教你踩缝纫机,咱们一起做衣服”。 挂了电话,我牵着老伴在社区散步,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并肩的时光。他突然指着裁缝铺的方向,说 “缝纫机…… 响了,咔嗒…… 咔嗒”。我停下来,抱着他,笑着说 “咱们的日子就像这针线,虽然有磕磕绊绊,却能缝出暖和的日子,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他点点头,靠在我怀里,远处传来梧桐叶的 “沙沙” 声,像在为我们的时光伴奏,温柔而绵长。 三、针线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棉线的淡香和肉包的麦香,右手食指的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店柜台的凉意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整理好的袋装盐,袋口的夹子没夹紧,撒了点盐在柜台上,像撒了把细碎的时光,反射着晨光。 窗外传来巷子里的笑声,是街坊们在聊天,夹杂着孩子们的打闹声,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小太阳一样暖,照亮了整个屏幕: “@所有人 天大的好消息!林姨老伴的病情有大好转啦!社区安排了康复师每周二、周四上门两次,现在他能记得更多布料的名字,还能帮林姨理线轴、叠布料,上次我看见他帮林姨把藏青线和白线分好,放在缝纫机旁,说‘秀兰用,方便’!康复师说这是‘布料记忆锚点’的作用,布料成了他的‘安全物’,恢复得比预期好!” “林姨的孙女放暑假回来啦!真的带了台新的电动缝纫机,是‘兄弟牌’的,有自动剪线、调速功能,林姨学了半小时就会用了,说‘比老蝴蝶牌省力多了,手腕不疼了’!孙女还想在裁缝铺开个‘旧衣改造小课堂’,每周六下午教街坊们改衣服、缝补丁,昨天已经有 10 多个人报名了,都是社区的阿姨和年轻人!” “王奶奶、小吴、小林他们凑钱给裁缝铺换了新的玻璃窗,双层真空的,冬天不冷,夏天不热,还在玻璃上贴了层防爆膜,怕碎了伤人;门口摆了个原木色的布料展示架,是小林的同学帮忙做的,用的是环保松木,上面放着林姨常用的布料和改好的衣物,每块布料旁边都贴着张小纸条,写着布料的用途和改衣技巧,比如‘棉布:软 — 适合做衬衫、手帕;牛仔布:结实 — 适合补裤子’,现在成了咱们社区的‘时光小站’,好多人来拍照、学改衣服,昨天还有电视台的来采访呢!” “社区给林姨评了‘梧桐里最美手艺人’,还帮她申请了‘老手艺传承补贴’,每个月能领 1200 元,以后林姨不用再担心改衣服赚的钱不够生活了!另外,社区还帮林姨招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学服装设计的,叫小杨;一个是社区里的年轻人,叫小郑,从小就喜欢老裁缝手艺,林姨说要把自己会的‘密缝法’‘藏针缝’都教给他们,让老裁缝手艺传下去,不让老手艺断了!”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裁缝铺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修表铺的新玻璃窗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 “秀兰裁缝” 木牌挂了新的红绸带,绸带在风里飘着,像在跳舞,木牌旁边还挂了个小灯笼,是社区主任送的,红色的,上面写着 “针线传情”,灯笼穗子是黄色的,风吹过时 “沙沙” 响。 门口的布料展示架上,摆着十几块布料和改好的衣物:有淡粉色的雪纺布(小吴的汉服布料),旁边的纸条写着 “雪纺:软、飘逸 — 适合做汉服、裙子,改时用细针、配色线,藏针缝更雅致”;有深蓝色的牛仔布(张叔孙子的校服布),纸条写着 “牛仔布:结实、耐磨 — 适合补裤子、做坐垫,补洞时剪圆形补丁,不易翘边”;有藏青色的灯芯绒(王奶奶的棉袄布),纸条写着 “灯芯绒:厚、暖和 — 适合做棉袄、裤子,改时留宽松量,冬天穿毛衣不勒”;还有改好的棉袄,领口缝着粉色梅花扣,纸条写着 “1990 年代棉袄,改小后给王奶奶孙女穿,缝梅花扣显精致,藏针缝不磨皮肤”。展示架旁边围了好多街坊,有看布料的,有问改衣技巧的,还有来学缝补的,孩子们围着展示架跑,嘴里喊着 “看漂亮衣服啦!学缝扣子啦!”,热闹得像过年。 推开门,裁缝铺里更热闹。林秀兰正坐在新的电动缝纫机前,教街坊李阿姨缝补丁,电动缝纫机的 “嗡嗡” 声很轻,比老蝴蝶牌的 “咔嗒” 声更省力,她穿着件新的藏青色斜襟褂子,是孙女买的,袖口没有毛边,却还缝了圈窄边,说 “习惯了,不缝点线不舒服,这是我妈教我的‘密缝法’,改不了了”。她手里拿着块棉布,教李阿姨怎么缝补丁:“你看,针要从反面进,正面只露一点点线,这样看不见针迹,好看”,李阿姨学得认真,手里拿着针线,慢慢缝,林秀兰在旁边指导:“轻点,别戳到手,线要拉直,不然针脚歪”。 老伴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手里捧着 “布料记忆册”,正在帮林秀兰理线轴,把黑、白、灰、藏青四种线分好,放在缝纫机旁的小盒子里,每种线放一格,“秀兰,线…… 在这,黑的缝裤子,白的缝衬衫”,他分得很整齐,线轴上的标签都朝一个方向。林秀兰笑着说 “谢谢老伴,你理的线真整齐,比我理的还好,以后理线轴的活就交给你了”,他听了,嘴角翘了起来,像个得到表扬的孩子,又拿起块碎花布,叠成方块,放进林秀兰的口袋里:“秀兰,布…… 补衣服”。 孙女站在旁边,帮着给街坊讲解设计稿:“大家看,这是我设计的连衣裙,用了阿婆教的藏针缝,外面看不见线迹,还加了口袋,实用又好看。领口缝了梅花扣,是阿婆教我缝的,你们想学,我可以教你们”。有个穿红色外套的街坊举手问 “小老师,能教我改牛仔裤吗?裤脚太长了,孩子穿不了”,孙女点点头,拿出条旧牛仔裤,教她怎么量尺寸、怎么缝:“先量好要剪的长度,从裤脚到膝盖,留 1 厘米的缝份,再用藏针缝缝好,这样裤脚不会毛边,孩子穿着舒服”,边说边演示,动作很熟练,像个小老师。 王奶奶提着袋刚蒸的馒头来,馒头还冒着热气,放在桌上:“秀兰,刚蒸的馒头,你和老伴尝尝,还有小孙女的份,里面放了葱花,老周喜欢吃”;小吴拿着件刚改好的汉服,正在试穿,汉服是淡紫色的,裙摆收窄了,“兰姨,您看,这汉服改完真好看,明天我穿去漫展,肯定没人知道是改的,我还带了朋友来,她也想改汉服”;小林帮着给街坊登记改衣需求,用的还是他帮林秀兰做的 Excel 表格,“兰姨,今天有 5 个人要改衣服,我都记下来了,王阿姨改衬衫,李叔补裤子,张姐改裙子”。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笑着走进来,证书的封皮是烫金的,上面写着 “梧桐里最美手艺人”,“林秀兰同志,这是‘梧桐里最美手艺人’的证书,是大家投票选出来的!你用针线手艺守护了街坊的衣物记忆,也守护了咱们社区的时光,你是咱们的榜样,也是老裁缝手艺的传承人!以后社区会多帮你宣传,让更多人知道咱们社区有个好裁缝,让老手艺发扬光大!” 林秀兰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缝了点衣服,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老手艺没人传,现在有了孙女教大家,还有两个学徒;以前我总怕老伴记不住事,现在他能帮我理线轴、叠布料;以前我总怕日子过不下去,现在有了补贴。我这心里,比喝了蜜还甜,以后我会把裁缝铺弄得更好,教更多人学改衣服,让老手艺传下去,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老伴突然站起来,从 “布料记忆册” 里拿出块碎花布,递给林秀兰:“补…… 棉袄,秀兰的棉袄”。林秀兰接过布,贴在胸口,笑着说 “好,咱们现在就补,补件新棉袄,冬天穿,你帮我理线,咱们一起做”。他点点头,牵着林秀兰的手,走到缝纫机旁,拿起藏青线,递给她:“线…… 藏青,缝棉袄”。 “秀兰,来包盐!” 我喊她,她笑着点头,孙女帮着从杂货店拿了包盐递过来,还多给了我块碎花布贴:“叔叔,这是我用碎布做的,给你贴在书包上,好看。是用阿婆教的藏针缝缝的,外面看不见线迹”。布贴是朵小梅花,粉色的,和老伴手里的那块布一样,针脚密而匀,摸起来很软,像林秀兰缝在衣服上的补丁,满是心意。 风卷着棉线的淡香和社区的烟火气,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裁缝铺里的热闹 —— 林秀兰在教缝补,手指灵活地摆弄着针线;老伴在理线轴,认真地分着每种颜色的线;孙女在讲设计,声音清脆地传播着老手艺的魅力;街坊们在学改衣,脸上带着认真的神情;学徒在记笔记,手里拿着林秀兰的布纹本,像接过时光的接力棒。突然明白林秀兰针线里的秘密:那些细密的针脚、磨破的软尺、泛黄的布纹本,不是 “过时的手艺”,是她用耐心缝补岁月的遗憾,用坚持守护家庭的温暖,用匠心留住岁月的味道;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女的孝顺、康复师的照料,不是 “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棉线缝补布料一样,把难日子熬成了甜,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裁缝铺的灯亮了 —— 林秀兰正在教街坊缝藏针缝,手里拿着块棉布,慢慢演示;老伴在旁边理线轴,把线分好放在小盒子里;孙女在整理设计稿,时不时跟林秀兰说几句话,笑声飘出窗外,像首温暖的歌,在社区的清晨里回荡。阳光透过新的玻璃窗,洒在他们身上,像撒了层金粉,老蝴蝶牌缝纫机摆在角落,虽然不常用了,却擦得发亮,机头上的卡通贴纸还在,像在守护着这段针线里的时光。 我想,以后的日子,梧桐里的裁缝铺,会一直这么暖,像林秀兰常说的:“布坏了能补,日子难了,慢慢缝,也能缝出甜来;手艺老了能传,人心暖了,慢慢过,也能过出好时光。只要心里装着爱,手里握着针线,再平凡的日子,也能过得像缝补的衣服一样,结实、暖和,满是烟火气”。 江城穿越之书页里的时光 “应该没有人会傻乎乎的继续加价了吧。”欧阳鹏程嘀咕道,他觉得四千五百万霉金已经是一个相当夸张的数字了,其实对高科技产品来说,这样的价格并不算夸张,比如说一架五代战机怎么的也要好几亿霉金。 “我们都没有着急……你着急什么?”看樊离这个样子,郝连城钰便是问了这样一句。 黑暗之中,陈少明来到了一扇大门前面,双手用力的推开了门,看着里面阴森恐怖的地府景象,他笑了笑。 今天早上,陈浩歌洗漱完之后就与老鼠一起吃早餐,因为他觉得,自己很不熟悉学校饭堂的情况,有老鼠带着会比较好一点。 “唉,要是外面的那些路过这里的人,能看不到我们这个寨子就好 了。就不会出现这些糟心的事儿了。”穆乐叹口气说。 只见他往前走了一步,而那大汉,则手提尖刀,一步一摇来到他面前——这全然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琅明跟在杨水灵身后走进钓鱼台国宾馆的时候,情不自禁地摸了摸鼻子,感叹道:“还是没啥变化,破地方,跟当年一个寒碜样。 海之大陆深海中的一些种族此时也受到深海魔物们的攻击,像魔蛇,魔蛟等等,数百万年前,这些魔物就曾经追随冰源巨龙征战全世界,现在冰源巨龙苏醒,并用他那强大的力量唤醒了所有沉睡中的魔物。 “看我的!”闪电背上的王霖枫也大喊一声,巨浪迅速的被凝结成冰,开阳叔等人身形一展不退反进,以冰层为立足点,各种各样的武器向老倭狗杀去。 魔物们依然无所顾及的向碍口冲去,随着雷天的星辰之力开始转化,丝丝电芒开始从阴云中展现,随即一头巨大的电龙从阴云中飞出,长长的龙体布满了电芒,那有如麒麟般的龙头此时正散发着阵阵寒芒。 苏逸看说话的人是铁牛,和王豹兄弟关系挺好,这是在故意刁难自己呢。 这个世界这么落后,即使是作为这个世界最富有的人,公司估计也过不了千层。 韦主任从保温箱里取出一个又一个解冻的猪心,刻意造成各种伤口,然后分发给心外科的医生们。 王素梅主动褪去了身上的软甲,破损的道袍之下原本洁白如玉的肌肤开始缓缓覆盖上一阵坚冰。 更令人震惊的是,涅槃娘娘的分身竟然在萧凡生的掌控下,做出了一些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不得不说,林立确实要比他们所有人想象当中的还要狡猾的太多,这些事情在别人的眼中看来是不会轻易成功的。 她边骂手边往顾言深的脸上抓,顾言深躲闪不及,俊朗的脸顿时就多了几条指甲抓出来的血痕。 这句话和钟晚嘉的话相结合,祈颜忽然有一种猜想,她猛地站了起来,就往外走。 另外一只手朝前,直接就释放出了大量的阴五雷朝着袭来的清玉宗的结丹修士袭去。 以至于“廊下食”经常吃到一半,太子殿下就要召见;每到召见,官员们必须搁下手中的碗筷,急走去见。 他采取了怂恿策略,苦口婆心地摆事实讲道理,可柳芽就是不唱。 当然,他们之间的打斗早就惊动了舞厅里面的安保人员,不过看得出那个什么燕华会所有些势力,看场的安保人员都给她面子。 “贵军无故攻我,我寡不敌众,因而被押至此处。”燕敬权还想掩饰自己的失败。 “爸,你怎么放过那个混蛋了?”云银峰一离开,蒋雯婕便有点不高兴地说道。 欧阳凡出来了,与以往一样,他还是那副安静的表情,谁也不知道他今天的心情究竟如何;毕竟与王觉非是同窗,又在一个导师门下多年,无论在学术界还是这座医院里,彼此地位也差不多。 在这忌讳之中,最容易暴露的,无疑是在这方天地中创造此方天地从未有过的新事物,施展新神通之类。 “他娘的,这东西你说好,也真好,哪儿有酒场都漏不掉;你说坏,也真他娘的坏,就像给你身上套个根绳一般,躲到哪儿都得把你揪出来!”周爱国嘴上这么说着,手里还是赶紧将bp拿起来了。 臣叩首,奏与天听,为子孙祸福之战略远见,须以举国之力,肝脑涂地,扫燕败辽,收复燕云!如此,方敢豪言高忱无忧,盛业共磐石永固矣。否则,子孙将有不血食之忧也。 “不用,不经历险境,怎么才能突破极限,超常发挥!”夏阳淡淡的说道,目光依旧紧盯着地龙,心中暗道,这异界之龙,倒也有几分实力。 身后的不少血衣门门众,都是惊愕的看着这一幕,大长老竟然对门主动手了!而且,还以着这般羞辱性的惩罚!顿时皆是惊呼出声。 苏渊点点头,抬手向着面前的空气一按,手掌宛如按住了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常非将大和拥在怀里,大和的丰盈挤在常非胸口,常非感受着这番美好时,突然嗤嗤的笑了起来。 吴胖子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对方划入整治名单,还是一脸淫笑,盯着对方的眼珠子都几乎要掉出来,哈喇子也呼啦啦的流,真是说不出的猥琐。 “妾身要如何得到你们的认同?”阎魔轻车熟路地问道,这应该是青行灯在给苏渊演示这扇门和牛头马面的规则,毕竟这半年功夫,青行灯应该打开过不少次这扇门了。 唐峰看到赤风的动作,眉头紧皱,不行,一定不能让这个家伙逃走了。圣杯的力量太过于强大了,若是让狼王赤风带走了,那对于俗世界的威胁太大了。 如果真没了战斗技能的话,苏明重要对付他,会是一件挺困难的事情。 “你是医生我是医生,给我滚一边休息去,我可不想救活一个再失去一个。”兽医狠狠瞪了他一眼吼道。 江城穿越之光影里的时光 一、杂货店旁的拾光盒与带胶片味的指尖 槐安路社区的 “便民杂货店”,铁皮棚顶在清晨的薄雾里泛着冷光,棚檐下挂着串风干的红辣椒和玉米棒,是去年秋天街坊们凑着送的,现在还透着点农家的艳色。柜台后的搪瓷盆里,散装盐粒沾着晨露,泛着细碎的光,我用竹勺轻轻拨弄,盐粒碰撞发出 “沙沙” 声,混着热饮机 “嗡嗡” 的运转声,成了社区清晨的第一支小调 —— 而这支小调的伴奏,永远是隔壁 “拾光盒” 修复室飘来的胶片淡味,那是 1980 年代醋酸纤维素胶片特有的气息,混着松针末的清香,像揉碎的阳光裹着旧时光的温度。 每天早上 7 点,准能看见那个印着 “槐安路粮店” 的帆布修复箱出现在巷口。箱子是 1996 年粮店倒闭时留的,帆布面已经泛白,边角用细棉线补了三次,最下面那道补丁是苏念旧去年冬天缝的,针脚有点歪,却很密,“这箱子跟着我 28 年了,装过的胶片比我见过的人还多”。箱带磨得发亮,是常年被手攥出来的包浆,包浆里还嵌着点胶片碎屑 —— 是 1998 年修小学毕业照时蹭的,苏念旧总说 “这些碎屑是时光的脚印,不能丢”。她总走在靠近花坛的一侧,怕箱子蹭到路人,左手攥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 “今日修复清单”,纸边被摸得发毛,右手轻轻扶着箱盖,像护着满箱的星光,每走三步都会低头看一眼箱子,“怕里面的胶片滑出来,老胶片禁不起晃”。 修复室是老粮店改造的,门面还留着当年的木质门框,上面刻着 “1996”—— 是粮店倒闭的年份,也是苏念旧盘下这里的开始。刻字的地方用清漆涂过,是 2010 年老伴还在时刷的,现在清漆有点剥落,露出里面的木纹,像老人脸上的皱纹。门楣上挂着块铁皮牌,“拾光盒” 三个字是用 1985 年的旧电影胶片拼的,每笔都用细铜丝固定,阳光照上去会泛着细碎的银辉,是她孙子 2018 年暑假帮她做的,“奶奶,胶片会反光,路过的人都能看见‘光’”。铁皮牌下面挂着个小铜铃,开门时会 “叮” 地响一声,是老伴留下的,“这样有人来,我在里屋也能听见”。 推开门的瞬间,总能听见 “咔嗒” 一声轻响 —— 是门轴上缠着的胶片片段在摩擦。那是 1985 年她和老伴的结婚胶片,断了一截,胶片边缘还留着当年的剪切痕迹,她舍不得扔,就用细棉线缠在门轴上,“这样每次开门,都像他在跟我打招呼,说‘念旧,今天也好好修胶片’”。门后的墙上贴着张泛黄的 “胶片修复价目表”,是 2000 年手写的,用红笔写着 “3.5 英寸照片胶片:20 元 / 张;8 毫米录像胶片:30 元 / 卷;16 毫米电影胶片:50 元 / 卷”,下面补了行小字 “街坊优惠,老客户打八折”,价目表旁边贴着张社区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街坊们的住址,“怕年纪大了忘路,圈出来方便”。 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暗,天花板上挂着盏 15 瓦的暖光灯,是苏念旧特意选的,“强光伤胶片,尤其是 1970 年代的醋酸片,容易脆化,得像护着眼睛一样护着”。墙面刷成淡蓝色,是老伴当年选的,“蓝色让人静下心,修胶片要耐得住性子”。正中央的修复台上铺着淡蓝色绒布,是老伴 1990 年从纺织厂弄的边角料,绒面磨得有些薄,却依旧柔软,纤维里还嵌着点细棉线 —— 是当年补胶片时掉的,苏念旧总说 “这绒布吸灰,胶片放在上面不打滑,也不会刮伤膜”。台边放着个旧闹钟,是 1980 年代的 “北极星” 牌,指针有点慢,每天要调三次,“用它计时,修半小时就休息五分钟,怕眼睛累”。 台上摆着三样 “老伙计”,每天苏念旧都会先逐个用软布擦一遍,动作轻得像怕碰醒它们: 用了 30 年的铜框放大镜:直径 10 厘米的光学玻璃镜片,边缘磨出浅痕,像被岁月吻过的印记,那是 1995 年修《地道战》胶片时,不小心被胶片边缘划的。手柄缠着圈蓝毛线,是 1995 年老伴织的,当时他左手骨折,用右手织了整整一周,“冬天握放大镜冻手,缠点毛线暖,我织得不好,你别嫌弃”。毛线有点松了,苏念旧每年冬天都会拆了重织,针脚比年轻时疏了些,却依旧整齐,她总说 “他织的毛线软,含羊毛多,握着手不凉”。放大镜的铜框上刻着 tiny 的 “1994”,是他们搬进修复室的年份,现在铜绿已经漫过刻痕,却依旧能看清笔画,她闭着眼都能准确摸到那四个数字,“像摸他的手,熟悉得很”。放大镜下面垫着块牛皮垫,是用老伴的旧皮鞋改的,“怕放大镜滑,垫着稳”。 修复专用镊子:不锈钢材质的尖头镊子,尖头裹着层淡粉色软胶,是用 2015 年的旧硅胶手套剪的,剪得很整齐,边缘用细砂纸磨过,“怕金属划伤胶片膜,尤其是 1960 年代的硝酸片,膜薄得像蝉翼”。苏念旧总说 “这镊子救过好多胶片,上次王爷爷的 1976 年结婚照胶片边缘卷了,全靠它一点点展平,要是用普通镊子,早把膜戳破了”。镊子尾端挂着个小铜铃,是 2020 年孙子帮她挂的,铃身刻着 “拾光” 二字,用激光雕刻的,很精致,“奶奶,您眼神不好,找镊子时听声就好,不用总低头翻”。每次取镊子,铜铃都会 “叮” 地响一声,声音清脆,苏念旧说 “这声儿像娃的笑声,屋里不冷清,老周听见也会高兴”。镊子内侧刻着 “SN&WL”,是她和老伴名字的首字母(苏念旧、周伟良),1986 年老伴送她时刻的,当时用的是车间里的钢针,刻得很深,现在字迹被磨得浅了,却依旧清晰,像刻在心里一样。 记满需求的牛皮本:封面是用老伴的旧皮带改的,棕色牛皮泛着油光,那是 1988 年他在机械厂当钳工时长的,皮带扣是铜的,现在还能扣上。边缘缝着圈细棉线,是苏念旧 2018 年补的,当时皮带边缘裂了,她用双线缝了三道,“皮带结实,能护着里面的纸,用个十年八年没问题”。本里的纸是 1990 年代的方格稿纸,纸边已经泛黄,有的页角卷了,用透明胶贴了边。某页用蓝黑钢笔写着 “王爷爷:修复 1976 年结婚照胶片(3.5 英寸,柯达醋酸片,边角有两道折痕,需保留,爷爷说‘那是当年揣在中山装兜里,骑车压的,有回忆’;胶片右上角有个芝麻大的划痕,用浅黄修复液补,别盖过‘囍’字);李奶奶:修复 2005 年孙子满月录像胶片(8 毫米,索尼聚酯片,声轨氧化严重,用 75% 酒精棉轻擦,音量调至 30 分贝,孙子明天结婚要放,宾客多,得让后排听清楚;胶片中间有个气泡,用镊子轻轻压平,别弄破);小林:修复 1998 年小学毕业照胶片(3.5 英寸,富士硝酸片,缺右下角,约 2 平方厘米,找 1995 年的废胶片补,颜色要接近浅黄,补完用细砂纸磨边缘,别留痕迹;照片里有个同学的脸缺了半张,按旁边同学的脸型补,别画走样)”,每个需求旁都画着小胶片图案,满格的用红笔涂,半格的用蓝笔涂,“红笔是急活,三天内要;蓝笔是缓活,一周内就行,不容易混”。空白处还贴着张孙子的照片,是 2022 年他读数字媒体专业时拍的,穿着校服,笑得很灿烂,照片边缘用透明胶贴了圈,怕磨破,照片下面写着 “孙子小宇,2004 年生,读大学了”。 修复台旁的老木柜,是 1980 年代的旧衣柜改的,柜门用砂纸磨过,刷了层清漆,现在清漆有点黄,却很亮。柜门上贴着张褪色的 “胶片保存须知”,是老伴 1992 年手写的,用毛笔写在宣纸上,再贴上去的,字里行间还能看见墨晕:“1. 温度控制在 15-20℃,夏天用冰袋降温,别用空调直吹;2. 湿度保持 40%-50%,放硅胶干燥剂,每周换一次;3. 远离磁场,别靠近冰箱、洗衣机;4. 定期检查,每月拿出来晾半小时,别暴晒”。柜子分三层,每层都铺着防潮纸,是用旧报纸改的,上面印着 1998 年的新闻,“报纸吸潮,比买的防潮纸好用”: 上层:放着老伴的 “胶片记忆册”,硬壳封面是用 1985 年的旧相册改的,封面贴满了塑料膜,怕受潮。册子里夹着 28 张胶片碎片,每张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写着日期和故事:有 1988 年 5 月的槐花照碎片,胶片边缘有点花,旁边用铅笔写着 “他帮我拍的,在社区花园的老槐树下,那天风大,槐花落了一身,他举了半小时相机,手都酸了,还说‘再等会儿,光线好’;照片背后他用钢笔写‘念旧的笑比花甜’,我现在看还脸红”;有 1992 年 10 月儿子满月的胶片角,胶片上能看见婴儿的小手,写着 “他抱着娃拍,手都抖了,怕摔着,拍了五张才成,拍完说‘咱们有娃了,以后是三口之家了’,晚上激动得没睡着”;有 2000 年 7 月全家去北戴河的胶片边,能看见大海的一角,写着 “他说‘以后每年都来拍,等娃长大了,看咱们的全家福’,没成想 2014 年他就走了…… 现在我每年都带着胶片来,替他看看海”,字迹在这里顿了顿,墨水晕开一小片,后面补了句 “他的声音还在,光影还在,就像没走一样”;还有 2013 年老伴生日的胶片碎片,是他最后一次拍的,写着 “他拍我煮长寿面,说‘念旧做的面最好吃’,现在我还常煮这个面,放他爱吃的青菜”。 中层:放着 1980 年的胶片修复工具箱,绿色铁皮盒上印着 “上海电影机械厂”,字体是宋体,有点模糊,是老伴当年托人从上海买的,“他说‘你喜欢拍东西,以后我帮你拍,你帮我修,这箱子给你当定情物,比戒指实用’”。盒子有三层,每层都有小格子:第一层放着不同型号的修复液,浅黄的是补划痕的,用阿拉伯胶和水按 1:3 调的,“阿拉伯胶是从文具店买的,纯度高,补完不发黄”;透明的是补膜的,用硝酸纤维素和丙酮调的,“丙酮要少放,不然会融了胶片”;还有瓶棕色的保护液,是防止胶片氧化的,“每次修完都涂一点,能多保存十年”。第二层放着细棉线,有三种粗细,最细的用来固定卷边的胶片,“像缝衣服一样,轻轻缝两针”;中等的用来补胶片缺角,“绕着补片缝,别留针痕”;最粗的用来绑胶片卷,“怕胶片散了”。第三层放着软毛刷,是猪鬃的,毛很软,“扫灰尘不磨膜,比尼龙刷好用”;还有把小剪刀,是 1980 年代的 “张小泉” 牌,剪口很锋利,“剪补片要齐,不然补上去不贴合”;最底层压着张纸条,是老伴 1986 年写的,用圆珠笔写的,字迹有点淡:“修胶片要慢,像过日子一样,急了会出岔子;心里装着回忆,修出来的胶片才有温度”。 下层:放着街坊送来的待修胶片,每个都用牛皮纸包着,纸上写着名字和需求,有的还画着小图案:张阿姨的 1990 年全家福胶片,包纸上画着个小房子,“说全家福要像家一样暖”;老郑的 1985 年工厂合影,包纸上画着个齿轮,“他是机械厂的,说齿轮代表工作”;小夏的 2003 年高中毕业照,包纸上画着个学士帽,“她想考大学,画个学士帽图个吉利”。包胶片的纸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有的写着 “麻烦苏姐了,不急,你慢慢修”,有的写着 “苏姐辛苦了,修完我请你吃豆沙糕”,苏念旧总说 “这些字比钱珍贵,看着心里暖”。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苏念旧在修复台前弯着腰,头几乎贴在放大镜上,左手扶着胶片,右手捏着镊子,像在拆解时光的密码。她的眼镜是老花镜,度数很高,镜片很厚,“看胶片得戴两副,一副老花,一副放大镜,不然看不清划痕”。帮王爷爷修复 1976 年的结婚照胶片,她会先把胶片放在绒布台上,用软毛刷蘸着干松针末扫灰尘 —— 松针是她每天早上在社区花园捡的,晒干后用研磨机磨成末,“比普通刷子软,不会刮伤老胶片的膜,尤其是 1970 年代的醋酸片,膜很薄”。刷的时候动作轻得像怕吹走光影,手腕贴着绒布,慢慢移动,“爷爷您看,这胶片膜薄得像蝉翼,对着光看能看见纤维,1970 年代的胶片都这样,当时工艺没现在好,却比现在的聚酯片有质感,颜色更暖”。 发现胶片边缘有道浅痕,在 “囍” 字旁边,她会从工具箱里拿出浅黄修复液,用细针蘸着,像点胭脂似的点在划痕上,针是 1980 年代的缝衣针,磨得很尖,“这样蘸得准,不会涂到旁边的字”。她总说 “这修复液是我自己配的,阿拉伯胶和水按 1:3 调,刚好能补划痕,还不影响画质,买的修复液太稀,补了会流”。等修复液干了,大概要十分钟,她会用手掌轻轻压着胶片,“手掌的温度能让胶干得快,还能让修复液和胶片贴合”,然后用镊子轻轻展平胶片的折痕,镊子尖贴着胶片,慢慢压,“这折痕您说要保留,我就不压平,留着当年的样子,以后看的时候还能想起揣在中山装兜里的事儿,回忆不能修没了”。王爷爷蹲在旁边看,手里拿着个旧茶杯,笑着说 “念旧啊,还是你懂我,这折痕比照片还金贵,当年我骑车带你奶奶去领证,胶片就揣兜里,压出的折痕,现在看还能想起那天的风”,苏念旧也笑,眼里泛着光,像有星星:“您的回忆金贵,我得好好护着,修胶片就是修回忆,不能马虎”。 帮小林修复 1998 年的小学毕业照胶片,发现右下角缺了块,约 2 平方厘米,刚好缺了个同学的半张脸,她会从柜里找出块 1995 年的废胶片 —— 是当年修坏的《小兵张嘎》胶片,材质是硝酸片,颜色是浅黄的,和毕业照的颜色接近,“姑娘你看,这胶片颜色和你的毕业照差不多,都是浅黄,补上去看不出来,要是用白色的,就太明显了”。她先把废胶片剪成和缺角一样的形状,用透明修复液在边缘涂了圈,然后轻轻贴在缺角处,用镊子尖压了压,“这样粘得牢,不会掉”,再用细棉线在边缘缝了两针,线是最细的,白色的,“线细,不容易看见,缝两针怕补片翘起来”。等胶干了,她用细砂纸轻轻磨边缘,砂纸是 600 目的,很细,“磨的时候要顺着胶片的纹路,别磨反了,不然会有划痕”。小林看着补好的胶片,眼里亮了,像有泪光:“苏奶奶,您太厉害了!这样我就能给同学看完整的毕业照了,当年这张照片丢了角,我一直觉得遗憾”,苏念旧摸着胶片边缘,说 “你们的青春,可不能缺角,遗憾得补回来,就像胶片一样”。 有次修复时,苏念旧在老伴的胶片箱里翻到卷未拆封的 1995 年胶片,是日本富士的硝酸片,当年的过期胶片,包装上的字迹已经模糊,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放进放映机 —— 幕布上突然出现她在厨房煮面的样子,系着蓝围裙,头发扎成马尾,脸上沾着面粉,老伴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有点模糊却很清晰:“念旧,生日快乐,今年没买蛋糕,给你煮碗长寿面,放了你爱吃的青菜和荷包蛋,你总说我煮的面最好吃”。影像里的老伴举着相机,镜头有点晃,却一直对着她,“你看你,面粉沾脸上了,像小花猫”。苏念旧坐在放映机旁,眼泪掉在胶片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赶紧用软布擦干净,怕损坏胶片,布是老伴的旧手帕,纯棉的,很软,“不能让眼泪坏了胶片,这是他留给我的念想”。她擦了擦眼泪,继续把王爷爷的结婚照修完才关店,“爷爷还等着拿胶片呢,不能耽误他,老周也会支持我的”。 上午 11 点修复高峰过了,苏念旧会来杂货店买块豆沙糕 —— 是老吴师傅做的,用的是东北红豆,豆沙馅多,甜而不腻,“他知道我爱吃甜的,每次都留块热的,说‘念旧,刚出锅的,软和’”。她付账时总会多给 5 毛钱,说 “老吴你辛苦,凌晨就起来做,多给点买包烟”,老吴不要,她就说 “下次多给我放勺豆沙,我爱吃你做的”。路过修复室时,她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放映机盖好了 —— 放映机盖布是老伴的旧衬衫改的,蓝色的,上面有个补丁,“机器怕落灰,盖着点能多用几年,这是他留下的唯一一台放映机,1980 年的‘长江’牌,比我儿子还大,当年花了他三个月工资”。有次下小雨,她忘了盖盖布,赶紧跑回修复室,用干布擦放映机,擦了半小时,“怕机器生锈,老放映机金贵”。 王爷爷总把旧胶片包得严严实实拿来,布是 1970 年代的老花布,上面印着小菊花,是他老伴当年织的,“念旧,这些胶片你看看,能修就修,不能修你留着当零件,别浪费。这卷 1965 年的工厂合影,是我刚进厂时拍的,当时我才 20 岁,现在厂里的老伙计没几个了,想修好了留个念想”;李奶奶织了双蓝毛线袜,是用纯羊毛线织的,袜口绣着个小胶片图案,“念旧啊,冬天冷,你修胶片总握镊子,穿双毛线袜暖和,我织得不好,你别嫌弃”,送袜子时顺带帮她整理胶片盒,“你这胶片盒乱了,我帮你按年份分分类,1980 年前的放左边,1980 年后的放右边,找的时候方便,不用翻来翻去”;就连刚搬来的年轻租客小夏,也会在周末帮她把修复需求输进电脑,小夏是学计算机的,“苏奶奶,我帮您弄个 Excel 表格,把客户名字、胶片类型、尺寸、需求、取件时间都记上,比写在牛皮本上清楚,还能搜关键词,比如想找王爷爷的,搜‘王爷爷’就行,不用一页页翻”。小夏输数据时,苏念旧就在旁边念,念得很慢,怕小夏记错:“王爷爷,1976 年结婚照胶片,3.5 英寸柯达醋酸片,保留折痕,补‘囍’字旁划痕,3 天后取;李奶奶,2005 年满月录像胶片,8 毫米索尼聚酯片,调清晰声音,明天取;小林,1998 年毕业照胶片,3.5 英寸富士硝酸片,补右下角缺角,1 周后取”,念到需求里的细节,还会补充 “王爷爷的折痕别压平,李奶奶的音量调 30 分贝,小林的补片要浅黄”,小夏记完后,她还会检查一遍,“怕漏了,耽误街坊”。 有次社区搞 “光影回忆展”,在广场搭了临时幕布,用的是苏念旧的老放映机,社区主任帮着拉了电线,街坊们搬来椅子,像看露天电影一样。苏念旧带着街坊的修复胶片参展,有 1976 年王爷爷的结婚照、1985 年老郑的工厂合影、1998 年小林的毕业照、2005 年李奶奶的满月录像。当老伴 1995 年拍的煮面影像在幕布上出现时,台下街坊都安静了,连孩子都不闹了,接着响起掌声,李奶奶擦着眼泪说 “这光影跟真的一样,像老周还在,还在跟咱们打招呼”。苏念旧红了眼,却笑着说 “没想到他还藏着这么段影像,当年他没跟我说,怕是想给我个惊喜,现在看来,真是惊喜,像在跟我说话,跟大家打招呼”。影像放完后,街坊们围着她,有的说 “念旧,你得把这些影像好好留着,是咱们社区的回忆”,有的说 “以后多搞搞这样的展,看着心里暖”。 二、光影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胶片味 —— 是刚扫过 1976 年结婚照胶片的缘故,墨香里带着点松针末的清香,指缝里还沾着点浅黄修复液的痕迹,是昨天补划痕时蹭的。我猛地睁开眼,修复室的暖光灯落在绒布台上,淡蓝色的布面上,王爷爷的结婚照胶片正躺在放大镜下,边缘的两道折痕清晰可见,像时光的皱纹;左手捏着把修复镊子,尖头的软胶蹭着掌心,有点痒,镊子尾端的铜铃轻轻晃着,没响;右手扶着胶片,指尖能摸到胶片的纹路,像老人手上的掌纹,粗糙却温暖;脖子上挂着块胶片吊坠,是孙子用 1985 年的旧胶片切割的,刻着 “拾光” 二字,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有点凉;右手食指第一节有道浅疤,是 1998 年修小学毕业照时被镊子戳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 —— 我变成了苏念旧。 “咔嗒 —— 咔嗒 ——”,墙角的老放映机还在转,是 1980 年的 “长江” 牌,机身泛着银灰色的光,镜头有点花,却依旧清晰。幕布上是 1985 年的结婚影像:年轻的 “我” 穿着红衬衫,领口有点歪,是老伴帮着整理的;他穿着中山装,有点大,是借同事的;两人站在槐安路的老槐树下,槐花落在头发上,他举着相机,笑着说 “念旧,看镜头,笑一个”。影像突然卡了一下,是胶片接头松了,我赶紧起身,怕烧坏胶片 —— 这是老伴留下的唯一一卷结婚全程影像,膜已经有点花,边缘还有点脆化,我每天都会放一段,放的时候会用手轻轻扶着胶片,“看着光影,就像他还在,没离开过”。 我从工具箱里拿出透明修复液,用细针蘸着,轻轻涂在胶片接头上,涂得很匀,“不能多涂,不然会流到影像上”,然后用镊子轻轻压了压,等了两分钟,再把胶片放回放映机,影像又顺畅了,老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念旧,以后咱们每年都拍一卷胶片,记录日子,等老了一起看”。我坐在放映机旁,看了会儿,才想起今天要修王爷爷的结婚照,赶紧关掉放映机,用盖布盖好,“老周,我先帮李奶奶修胶片,回来再跟你‘说话’,你等着我”。 刚把结婚胶片小心地放进铁皮盒,锁进老木柜的上层,钥匙放在牛皮本里 —— 那是老伴留下的铜钥匙,上面刻着 “拾光盒”,钥匙链是用胶片片段做的,我每天都带着,“怕丢了,这是开柜的唯一钥匙”。手机在帆布修复箱里震动,是李奶奶发来的微信,她不会打字,发的是语音,声音有点急,还带着点喘:“念旧啊,我孙子明天要结婚,想把 2005 年的满月胶片放给宾客看,你今天能修好吗?声音太模糊了,上次放的时候,后排的人都说听不清,怕明天大家听不见,耽误事”。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 80 元钱 —— 是昨天修张阿姨全家福赚的 40 元,张阿姨多给了 10 元,说 “苏姐辛苦了”,我硬要找回去,她却不要,最后还是收下了;加上之前攒的 40 元,总共 80 元。够买块豆沙糕(5 元,老吴的豆沙糕涨了 5 毛钱,他不好意思说,我主动多给了),再给放映机买盒新胶片(65 元,老放映机只能用 16 毫米的硝酸片,文具店只有一家卖,老板说以后可能进不到了),剩下的 10 元得留着买酒精,昨天擦声轨用得差不多了,李奶奶的胶片声轨氧化严重,得用酒精擦。 走到修复台前,我重新拿起王爷爷的结婚照胶片,用软毛刷扫剩下的灰尘。松针末在绒布上留下细小的白痕,我用嘴轻轻吹掉,“不能让灰粘在胶片上,不然放映时会有黑点,王爷爷看了会遗憾”。补完最后一道浅痕,在 “囍” 字旁边,用手掌轻轻压了压,“这样修复液干得快,王爷爷下午就能来拿了,他还等着给奶奶惊喜呢”。我把结婚照胶片放进牛皮纸包,上面写着 “王爷爷,1976 结婚照,3 天后取”,然后放在修复台的左边,“左边放修好的,右边放待修的,不容易混”。 刚放好,李奶奶就提着胶片盒来了,盒子是 1980 年代的饼干盒,上面印着 “动物饼干”,图案已经模糊,盒子边缘用细棉线补了,“这盒子是我孙子小时候用的,现在装胶片刚好,怕胶片磕着”。她走进来,有点喘,我赶紧给她倒了杯凉白开,是早上烧的,放在搪瓷杯里,“奶奶,您坐下歇会儿,喝口水,别急,胶片我今天肯定修好”。李奶奶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才说 “念旧,麻烦你了,这胶片是我孙子满月时拍的,他爷爷拍的,现在他爷爷不在了,想让宾客看看当年的样子,也让孙子知道爷爷疼他”。我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 8 毫米的录像胶片,索尼的聚酯片,边缘有点卷,“奶奶您放心,我今天肯定修好,保证声音清晰,让所有人都能听见”。 我把胶片放在放映机上,先试放了一段:画面里的李奶奶抱着婴儿,穿着红毛衣,是当年新买的;李爷爷在旁边逗娃,拿着个拨浪鼓,笑着说 “宝宝,看爷爷,笑一个”;声音却像隔着层棉花,模糊不清,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 “宝宝”“笑”。我关掉放映机,对李奶奶说 “您看,是胶片的声轨有点氧化,上面有层白霜,我用 75% 的酒精棉轻擦一擦,再调调音量,就能听清了”。从工具箱里拿出医用酒精,倒在小碟子里,蘸在细棉线上,棉线是最细的,“声轨比胶片膜还薄,得用细棉线,不然会擦坏”。我轻轻擦着声轨,动作慢得像怕碰断它,“擦的时候要顺着声轨的纹路,别来回擦,不然会把声轨擦掉”,擦了一遍,再试放,声音清楚了点,却还是有点小,“还得调调放映机的音量旋钮”。 我用小螺丝刀调放映机的音量旋钮,一点点试,每次调一点就放一段,“现在清楚点了吗?再调大一点,到 30 分贝,让后排的宾客也能听见”。李奶奶凑在喇叭旁听,笑着说 “清楚了!清楚了!能听见我当时说‘慢点逗,别吓着娃’,还能听见他爷爷的笑声,跟当年一样”。我也笑,心里却有点酸 —— 要是老伴还在,现在也能跟我一起修胶片,一起听这些老声音,他总说 “修胶片要听声,声音对了,影像才活”。 刚把李奶奶的胶片放在一边晾干,手机又震动了,是孙子发来的视频电话,他在大学宿舍,背景里有同学的笑声。屏幕里他举着个数字修复软件,界面满是按钮,“奶奶,我帮您弄了个简单的数字修复程序,您试试,把胶片扫进去就能自动补划痕、调声音,比您用镊子快多了,还不累”。我看着屏幕里的软件,有点慌,手指都有点抖,“娃,奶奶老了,学不会这么复杂的,这些按钮我都看不懂,还是我的镊子顺手,用镊子修得踏实,能摸着胶片,知道哪里该补,哪里该留”。孙子有点失落,眼神暗了暗,却还是笑着说 “没事奶奶,等我放假回去教您,一步一步教,您肯定能学会,您先慢慢用镊子修,我不催您,别累着”。 挂了电话,我蹲在老木柜前,翻老伴的胶片箱 —— 想找段他拍的影像看看,缓解下心里的涩。箱子是 1985 年的铁皮箱,上面印着 “上海”,是老伴去上海出差时买的,现在有点锈了,我用布擦得很亮。翻到最底层,摸到个未拆封的胶片盒,上面写着 “1998.10.1 结婚纪念日”,是当年的过期胶片,富士的硝酸片,我从来没拆过,怕里面是空的,也怕看见他的影像会难过。 我犹豫了会儿,还是拆开了包装,里面的胶片有点卷,却没坏。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把胶片放进放映机。幕布上突然出现老伴的脸,他老了点,头发白了些,却依旧笑着,举着相机说 “念旧,今天是咱们结婚 13 周年,我跟你说个事儿,我偷偷存了点钱,等明年带你去北戴河,拍好多好多胶片,就像 2000 年那次一样,你不是说喜欢海吗?咱们去住海边的民宿,每天看日出”。影像里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上面记着存钱的数额,“你看,已经存了一半了,明年肯定够”。他还说 “我知道你喜欢修胶片,以后我帮你拍,你帮我修,咱们一辈子都这样,不分开”。 眼泪掉在胶片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赶紧用软布擦干净,怕损坏胶片,布是老伴的旧手帕,上面有他的味道,“老周,你怎么不跟我说啊,怎么不等着一起去啊”。擦着擦着,想起李奶奶还在等满月胶片,赶紧抹了抹眼泪,用袖子擦了擦脸,继续调声音 —— 不能让她着急,不能耽误孙子的婚礼,老伴也会希望我把事做好的。 中午 12 点,终于把李奶奶的胶片修好,我用透明袋装好,递给她,“奶奶,修好了,您回去试试,要是还有问题,随时来找我”。她拿着胶片,非要多给 20 元,“念旧,你辛苦了,这钱你拿着买点心吃,明天我让孙子给你送喜糖”。我却摆手,从牛皮本里拿出张纸条,写着 “修复费 30 元”:“奶奶,说好 30 元就是 30 元,多收了我心里不安,您孙子的婚礼重要,这胶片能派上用场就好,喜糖我等着吃”。 送李奶奶出门时,王爷爷来拿结婚照胶片,他穿着中山装,是当年结婚时穿的,“念旧,我来拿胶片,想给你奶奶个惊喜,今天是咱们结婚 48 周年纪念日”。他看着补好的胶片,笑着说 “念旧,你修得比新的还好看,这折痕还在,真好,跟当年一样”。我递给他个黑色的胶片袋,“爷爷,这袋子是防光的,您放好,别晒着,放映时记得先预热机器,老胶片怕突然受热,预热五分钟再放”。他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胶片放进怀里,“谢谢你啊念旧,我和你奶奶都谢谢你”。 下午 2 点,我提着帆布修复箱去文具店买新胶片。路过杂货店,老吴师傅笑着喊 “念旧,豆沙糕给你留着呢,刚出锅的,热乎”。我走进去,买了块,付了 5 元,老吴说 “不用多给,还是 4 块 5”,我却笑着说 “涨了就涨了,你做的好吃,值 5 块”。咬了一口,豆沙馅甜而不腻,像老伴当年做的 —— 他总说 “念旧爱吃甜,豆沙要多放,煮得烂点,才好吃”,现在想起来,还能看见他在厨房煮豆沙的样子。 到了文具店,老板拿出最后一盒 16 毫米胶片,是富士的硝酸片,包装上有点灰,“苏姐,这是最后一盒了,厂家不生产了,以后可能进不到了”。我接过胶片,心里有点慌 —— 要是没了这种胶片,老放映机就用不了了,老伴的影像就没法放了,“老板,真的没了吗?以后都进不到了?” 老板点点头,“现在都用数字的了,没人用胶片了,厂家也不做了”。我付了 65 元,拿着胶片,心里沉甸甸的,“以后只能省着用了,得把老放映机好好保养,别坏了”。 回到修复室,我把新胶片放进放映机,试放了一段老伴的煮面影像。幕布上的他,还在笑着说 “念旧,生日快乐,吃面了”,我坐在放映机旁,吃着豆沙糕,眼泪又掉了下来 —— 原来再难的日子,有这些光影,有街坊的牵挂,有老周的 “陪伴”,就有了力气,就能把日子过下去。 三、光影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胶片味和豆沙糕的甜香,指尖的松针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店柜台的凉意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牛奶,杯壁上凝着水珠,牛奶的温度像修复室的暖光灯,很暖。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光一样照亮屏幕,群里很热闹,都是街坊们发的好消息: “@所有人 天大的好消息!苏姐的‘拾光盒’升级啦!咱们街坊凑钱帮她买了数字扫描仪和新放映机,数字扫描仪能把胶片转成电子版,还能存云端,不怕丢;新放映机既能放胶片,也能放数字影像,以后老的新的都能放!王爷爷捐了 200 元,说‘念旧帮我修了结婚照,我得帮她,这钱是我和老伴的心意’;李奶奶织了 10 条毛线围巾,在社区门口卖,每条 50 元,卖了 500 元,全捐了,说‘念旧帮我修了孙子的胶片,我也帮她做点事’;小夏把实习工资 1000 元全捐了,说‘苏奶奶人好,教我认胶片,这钱该捐’;张阿姨送了箱苹果,说‘给苏姐补补身体’;社区还帮着申请了‘老手艺传承补贴’,每月 1500 元,够苏姐买胶片、修复液和酒精了,以后不用愁耗材了!” “苏姐的孙子放暑假回来啦!这孩子真能干,帮‘拾光盒’做了‘光影记忆馆’网页,把苏姐修复的胶片都传上去了,还加了‘故事区’,每个胶片下面都写着街坊的回忆,比如王爷爷的结婚照、李奶奶的满月录像,现在好多人在网页上留言,说‘想修老胶片,想留住回忆’!还有外地的人联系苏姐,寄胶片来修,昨天就收到了北京的包裹,是位阿姨想修 1980 年的全家福,苏姐说会好好修!‘拾光盒’的名气越来越大了,咱们社区也跟着沾光!” “社区在修复室旁边加了个‘光影展柜’,是用旧粮店的柜台改的,刷了淡蓝色的漆,跟修复室的墙一个色。展柜里放着苏姐修复的经典胶片,有 1976 年王爷爷的结婚照、1995 年老周拍的煮面影像、2005 年李奶奶孙子的满月胶片、1998 年小林的毕业照,每个展柜都配了小屏幕,循环播放胶片影像,还放着耳机,能听声音。街坊路过就能看,像个小型博物馆,好多孩子都来围观,问‘这是什么呀’,苏姐就给他们讲胶片的故事,教他们认胶片,可热闹了!” “苏姐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数字媒体的大学生,叫小杨,放假来社区实践,说‘想跟着苏奶奶学修老胶片,把手艺传下去,现在会修老胶片的人少了,不能让手艺断了’;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郑,22 岁,喜欢老影像,说‘苏奶奶的手艺厉害,我要学好,帮苏奶奶打理网页,让更多人知道老胶片的美,知道‘拾光盒’’。苏姐说会把自己会的都教他们,包括配修复液、补胶片缺角、擦声轨,还会教他们认胶片材质,‘要让他们知道,修胶片不只是技术,还要懂回忆,有温度’!”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 “拾光盒” 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 “拾光盒” 的新玻璃窗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胶片铁皮牌在阳光下泛着银辉,比以前更亮了,下面的小铜铃还在,开门时 “叮” 地响了一声,像在欢迎我。 推开门,修复室里更热闹,胶片味混着笑声飘出来,像温暖的风。苏念旧正坐在新的数字扫描仪前,小杨在旁边学用软件,“奶奶,您看,用这个‘划痕修复’功能,能自动识别划痕,还能保留原片的颗粒感,不丢烟火气,比您用镊子快,还不累”;苏念旧点点头,手里拿着胶片,“好,你教我,我慢慢学,以后既能用镊子修,也能用软件,老的新的都不能丢”。小郑在整理网页留言,“奶奶,有个广州的叔叔想修 1978 年的参军胶片,说‘那是我爸的,想修好给他当生日礼物’,我已经回复他了,让他把胶片寄过来”。 老放映机摆在角落,擦得发亮,旁边放着好几盒新胶片,是社区帮着找的,“我每天还是会放一段老影像,跟老周‘说说话’,告诉他‘拾光盒’越来越好,有好多人帮着守光影,守回忆”,苏念旧笑着说。幕布上正放着 1998 年的结婚纪念日影像,老伴的声音清晰:“念旧,下辈子还跟你一起拍胶片”,台下的街坊都笑着鼓掌,李奶奶坐在椅子上,擦着眼泪说 “这光影真暖,像老周还在,还在跟咱们一起热闹”。 孙子拿着 “光影记忆馆” 的宣传册,给街坊们讲解:“大家看,这册子里有每种胶片的修复方法,还有苏奶奶的修复故事,比如怎么配修复液、怎么补缺角,以后咱们社区的老影像,都能存在网页上,永远丢不了,还能分享给外地的亲戚看”。有个年轻人举手问 “苏奶奶,我能学修胶片吗?我爷爷有卷 1960 年的抗战影像,膜有点花,想修好给他看”,苏念旧点点头,笑着说 “当然能,只要你喜欢老光影,愿意慢下来,有耐心,我就教你,修胶片要懂回忆,有温度,不能急”。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上面写着 “槐安路时光守护者”,递给苏念旧:“苏念旧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光影修复了街坊的回忆,守护了老时光,是咱们社区的榜样!以后社区会一直支持你,让‘拾光盒’的光影飘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老胶片的美,知道老手艺的珍贵!” 苏念旧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修了点胶片,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老胶片没人修,怕老手艺没人传,现在有了数字扫描仪,有了学徒,有了‘光影展柜’,我放心了。以后我会把守好这些光影,教更多人学修胶片,让更多人爱上老胶片,记住心里的人,记住老日子”。 老伴的 “胶片记忆册” 放在新展柜的最上层,旁边放着个小屏幕,循环播放里面的胶片碎片,有槐花照、满月影像、北戴河的海,还有煮面的片段。街坊们围着看,有的说 “这是念旧和老周的故事,真暖”,有的说 “咱们的故事也在里面,真好”。 “苏姐,来块豆沙糕!” 我喊她,她笑着点头,老吴师傅从杂货店送来刚做的豆沙糕,还热乎着,“念旧,给你留的,多放了豆沙,你爱吃的”。孙子帮她接过,还多给了我张 “光影记忆馆” 的门票,上面印着 1985 年的结婚影像,“叔叔,欢迎来参观,以后常来帮苏奶奶看看店,跟我们一起守光影”。 风卷着胶片味和豆沙糕的甜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修复室里的热闹 —— 苏念旧在教修胶片,手指偶尔还会捏捏旧镊子;孙子在讲网页,眼里满是光;街坊在看影像,脸上带着笑;年轻人在学手艺,认真得很 —— 突然明白苏念旧光影里的秘密:那些带划痕的胶片、磨痕的放大镜、老放映机的 “咔嗒” 声,不是 “过时的手艺”,是她用耐心修复时光的遗憾,用坚持守护心底的牵挂;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子的传承、社区的照料,不是 “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修复液补划痕一样,把难日子熬成了甜,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 “拾光盒” 的灯亮了 —— 苏念旧正在放 1985 年的结婚影像,老放映机 “咔嗒” 响着,幕布上的光影暖得像太阳。她坐在放映机旁,手里捏着修复镊子,笑着说 “老周,你看,咱们的‘拾光盒’越来越好,有好多人帮着守光影,守回忆,你不用惦记我,我过得很好”。 我想,以后的日子,槐安路的 “拾光盒” 会一直这么暖,像苏念旧常说的:“胶片会旧,影像会淡,但心里的光,修不好,也丢不了;日子会难,回忆会远,但身边的暖,留得住,也传得开 —— 只要心里装着爱,手里握着匠心,再平凡的日子,也能像老胶片里的光影一样,温暖、绵长,满是烟火气”。 江城穿越之色彩里的时光 一、杂货店旁的时光色盒与带颜料香的指尖 青藤里社区的 “便民杂货店”,总在清晨飘着芝麻糖的甜香与矿物颜料的淡香 —— 那是隔壁 “时光色盒” 工作室飘来的,像揉碎的阳光裹着旧时光的温度。我守在摆着暖炉的柜台后,每天早上 7 点半,准能看见那个印着 “邮电局” 的帆布上色箱出现在巷口,箱面泛着洗旧的米白色,边角用蓝布条缝了三道补丁,是林晚怕磨破特意补的,她总走在靠近绿化带的一侧,怕箱子蹭到路人,左手攥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 “今日上色清单”,右手轻轻扶着箱盖,像护着满箱的色彩。 工作室是老邮电局改造的,门面还留着当年的绿色铁窗,窗框上缠着圈细麻绳,挂着十几张晾干的色卡,风吹过时 “哗啦” 响,像色彩的风铃。门楣上挂着块木质招牌,“时光色盒” 四个字是林晚母亲 1998 年写的,用朱砂红颜料,现在边缘有点褪色,林晚每年都会补涂一遍,“这是妈写的字,得护着”。推开门的瞬间,最先闻到的是矿物颜料混着桃胶的香气 —— 朱砂红带着点铁锈味,赭石色泛着土腥气,鹅黄色藏着淡淡的花香,是林晚用矿石粉和桃胶熬的,“妈说‘手工熬的颜料粘得住回忆,不容易褪’”。 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柔,天花板上挂着盏 25 瓦的暖光灯泡,罩着个旧搪瓷灯罩,是 1980 年代的 “工农牌”,林晚说 “强光会让相纸脆化,暖光护纸,也护眼睛”。正中央的玻璃台板是老邮电局的柜台改的,边缘磨出浅痕,台板下垫着张 1950 年代的报纸,上面印着 “手工上色技艺” 的小文章,林晚说 “这报纸吸潮,相纸放在上面不打滑”。台板上摆着三样 “老伙计”,每天林晚都会先逐个用软布擦一遍: 用了 30 年的狼毫笔:笔杆是紫毫木的,缠着圈蓝布条,是 2010 年林晚怕滑手缠的,布条边缘磨得发毛,却依旧整齐。笔尖磨出细痕,像被岁月吻过的印记,那是 1998 年给街坊填结婚照时,反复勾描领口白线磨的。笔杆尾端刻着 “1993”,是母亲送她的年份,“那年我刚学上色,妈说‘这笔能勾出回忆的细线条’”。每次用前,林晚都会先把笔泡在温水里,泡五分钟再蘸颜料,“狼毫软,泡透了才匀,不容易掉毛”。 手工调的矿物颜料:装在 12 个老瓷碗里,碗是 1970 年代的 “梅花牌”,碗底用红漆写着色号:“1 号胭脂红(1950 年代)”“2 号军绿(1970 年代)”“3 号深灰(1960 年代)”“4 号鹅黄(1990 年代)”…… 每个碗都盖着块纱布,怕落灰。颜料是林晚用矿石粉和桃胶熬的,比如胭脂红,要把朱砂矿石磨成细粉,按 1:3 的比例加桃胶,熬半小时,“熬的时候要不停搅,不然会糊,糊了颜色就暗了”。碗旁边放着块调色板,是母亲传的,木质的,上面留着几十道颜色痕迹,“这是妈当年调过的色,我舍不得刮,看着像她还在身边”。 记满需求的牛皮本:封面是母亲的旧围裙改的,蓝色粗棉布,上面还留着当年的颜料渍 —— 胭脂红的圆点,赭石色的条纹,是母亲上色时蹭的。本里的纸是泛黄的稿纸,某页用铅笔写着 “王爷爷:1965 年工厂合影(3 寸黑白照,工装要上 3 号深灰,加 1 分墨蓝,领口白线别漏,爷爷说‘当年工装领口有白线,是工厂的标志’;照片边缘有个小缺口,用米白纸补,补完上色要匀);李奶奶:1958 年结婚照(4 寸黑白照,嫁衣要 1 号胭脂红,加 3 分赭石,头花要 5 号米白,奶奶说‘嫁衣是当时最时兴的红,头花是绢做的,米白色’;照片有点潮,先晾干再上色,别让相纸皱了);小吴:1992 年童年照(2 寸黑白照,连衣裙要 4 号鹅黄,蝴蝶结要 6 号粉红,小吴说‘裙子是妈妈做的,鹅黄色,蝴蝶结是买的,粉红’;照片背面有铅笔字,上色时要避开,别盖了)”,每个需求旁都画着小调色盘,红色的代表急活,蓝色的代表缓活,“红的三天内要,蓝的一周内,不容易混”。 工作室的老木柜,是 1980 年代的旧衣柜改的,柜门上贴着张褪色的 “颜料保存须知”,是母亲手写的:“1. 颜料要密封,避免风干;2. 温度 18-22℃,夏天用冰袋降温;3. 避免阳光直射,防止褪色”。柜子分三层,每层都铺着防潮纸: 上层:放着母亲的 “色卡记忆册”,硬壳封面是用 1950 年代的旧相册改的,贴满了塑料膜,怕受潮。册子里夹着 56 张色卡,每张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写着日期和配方:有 1953 年的胭脂红色卡,旁边用铅笔写着 “外婆嫁衣的颜色,朱砂粉 10g + 赭石粉 3g + 桃胶 15g,熬时加一滴蜂蜜,颜色更亮”;有 1972 年的军绿色卡,写着 “舅舅军装的颜色,石绿粉 8g + 墨蓝粉 1g + 桃胶 12g,调时要慢,别起疙瘩”;有 1985 年的鹅黄色卡,写着 “晚晚童年连衣裙的颜色,石黄粉 6g + 白粉 2g + 桃胶 10g,颜色要浅,像阳光”;还有张没完成的靛蓝色卡,只写了 “1952 年张阿姨裤子的颜色,石青粉……”,字迹在这里断了,是母亲离世前没写完的,林晚用红笔在旁边补了 “待续”,说 “等我调对了,就把配方补上,圆妈的心愿”。 中层:放着 1980 年的上色工具箱,绿色铁皮盒上印着 “上海美术用品厂”,是母亲传的,“妈说‘这箱子陪我几十年了,现在传给你,里面的工具能勾出好颜色’”。盒子里分了小格:有不同型号的刮刀(小的调颜料,大的刮废色)、细棉线(用来固定卷边的相纸)、软毛刷(猪鬃的,扫相纸灰尘不磨纸)、吸水棉(用来吸多余的颜料),最底层压着张纸条,是母亲 1993 年写的 “上色要慢,像给回忆穿衣服,急了会穿错”。 下层:放着街坊送来的待修照片,每个都用油纸包着,写着名字和需求:“张阿姨:1952 年全家福,裤子要靛蓝”“老郑:1976 年参军照,军装要军绿”“小夏:1995 年毕业照,衬衫要白”,包照片的油纸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有的画笑脸,有的写 “麻烦林姐了,不急”。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林晚在玻璃台板前弯着腰,头几乎贴在相纸上,左手扶着照片,右手捏着狼毫笔,像在给时光填色。帮王爷爷给 1965 年工厂合影上色,她会先把照片放在玻璃台板上,用软毛刷扫灰尘 —— 毛刷是猪鬃的,毛很软,“这照片比小吴还大,相纸脆得像薄饼,扫快了怕磨破”。扫完灰尘,她会对着色卡册调工装色:“爷爷您看,这 3 号深灰加 1 分墨蓝,跟当年的工装色一样,我调给您看”,说着就用小刮刀取了点深灰颜料,加了滴墨蓝,在调色板上反复搅,“搅要顺时针,不然颜色不均匀”,搅好后用毛笔蘸了点,在废纸上试色,“您看,这个色对不对?不对我再调”。 勾领口白线时,她会换支细狼毫笔,笔尖蘸了点白色颜料,手稳得像定住了,“白线要细,不能宽,不然不像当年的工装”,笔尖在相纸上慢慢移动,每勾一厘米就停一下,“怕手抖,勾歪了就毁了”。王爷爷蹲在旁边看,笑着说 “晚晚啊,还是你懂我,这白线勾得跟当年一模一样,我老伙计肯定认得出”,林晚也笑,眼里泛着光:“您的回忆金贵,我得勾仔细点,不能让回忆变了样”。 帮小吴给 1992 年童年照上色,小吴说连衣裙是鹅黄色,蝴蝶结是粉红,林晚会调浅点的鹅黄:“小时候的衣服颜色浅,像阳光,调深了就不像了”。她用毛笔蘸了点鹅黄颜料,在连衣裙上慢慢晕染,“晕染要轻,别让颜料积在一处,不然会起皱”,染完连衣裙,再调粉红颜料,给蝴蝶结上色,“蝴蝶结要艳点,小孩子的蝴蝶结都亮”。小吴看着上色后的照片,眼里亮了:“林奶奶,您太厉害了!跟我记忆里的一模一样,我要拿给妈妈看”,林晚摸着照片边缘,说 “你的童年,得是亮的,不能让黑白遮了阳光”。 有次上色时,林晚在母亲的色卡册里发现张夹着的小照片 —— 是 1980 年母亲给她上色的童年照,照片上的她穿着鹅黄连衣裙,手里拿着个布娃娃,背面用铅笔写着 “晚晚的小裙子,要鹅黄,像春天的阳光”。那天她坐在玻璃台板旁,眼泪掉在颜料碗里,晕开一小片鹅黄,却还是擦了擦眼泪,把王爷爷的合影上完色才关店,“爷爷还等着拿照片呢,不能耽误他,妈也会支持我的”。 上午 11 点上色高峰过了,林晚会来杂货店买块芝麻糖 —— 是老吴师傅做的,芝麻多,甜而不腻,“妈当年就爱吃老吴的芝麻糖,我也爱吃”。付账时总会多给 5 毛钱,说 “老吴你辛苦,凌晨就起来做,多给点买包烟”,老吴不要,她就说 “下次多给我撒点芝麻,我爱吃”。路过工作室时,她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颜料碗盖好了:“颜料要密封,不然风干了就用不了,这是妈教我的”。 李奶奶总把老照片包在油纸里拿来,油纸是 1950 年代的,上面印着 “上海油纸”:“晚晚,这些照片你看看,能上就上,不能上你留着当色卡参考,别浪费。这张 1958 年的结婚照,是我和老伴唯一的合影,想上回当年的颜色”;王爷爷织了双毛线手套,是用纯羊毛线织的,手套口绣着个小调色盘:“晚晚啊,冬天冷,你上色总握笔,戴双手套暖和,我织得不好,你别嫌弃”;就连刚搬来的年轻租客小夏,也会在周末帮她把上色需求输进电脑:“林奶奶,我帮您弄个 Excel 表格,把客户名字、照片类型、需求都记上,比写在牛皮本上清楚,还能搜关键词”。 有次社区搞 “时光色彩展”,在广场搭了临时展架,林晚带着街坊的上色照片参展。当母亲 1980 年给她上色的童年照挂出来时,台下街坊都安静了,接着响起掌声,李奶奶擦着眼泪说 “这颜色真暖,像咱们小时候的样子,我也想让晚晚给我的老照片上色”。林晚红了眼,却笑着说 “没想到妈当年的手艺,现在还能让大家想起自己的小时候,以后我会帮更多人给回忆填色”。 二、色彩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颜料香 —— 是刚调完胭脂红的缘故,指缝里还沾着点朱砂粉。我猛地睁开眼,工作室的暖光落在玻璃台板上,台板上摆着李奶奶的 1958 年结婚照,照片边缘有点卷,是李奶奶揣在怀里多年磨的;左手捏着母亲传的狼毫笔,笔尖还沾着点胭脂红颜料;右手扶着照片,指尖能摸到相纸的纹路,像时光的指纹;手腕上戴着母亲的旧玉镯,有点裂,用金线缠了,冰凉的玉贴着皮肤 —— 我变成了林晚。 “哗啦”,窗外的色卡被风吹得响,像母亲在跟我打招呼。我低头看着李奶奶的结婚照,照片上的李奶奶穿着嫁衣,梳着发髻,手里拿着绢花,李爷爷穿着中山装,两人笑得很灿烂,却都是黑白的,“得给他们填上当年的颜色,让回忆亮起来”。 手机在帆布上色箱里震动,是王爷爷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耳背的沙哑,还夹杂着收音机的戏曲声 —— 是《天仙配》,王爷爷最爱听的:“晚晚啊,我那工厂合影今天能上好色吗?明天老伙计们要聚,想带着照片去,让大家看看当年的样子,别耽误了”。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 60 元钱 —— 是昨天给小吴上色赚的 30 元,加上之前攒的 30 元,总共 60 元。够买块芝麻糖(5 元),再给颜料碗买块新纱布(3 元),剩下的 52 元得留着买朱砂粉,昨天调胭脂红时把朱砂粉用完了,李奶奶的嫁衣还等着上色。 “妈,今天我要帮李奶奶填结婚照,帮王爷爷填工厂照,您放心,我会填好的”,我对着母亲的色卡册小声说,然后把结婚照放在玻璃台板上,用软毛刷扫灰尘。毛刷的猪鬃很软,扫过相纸时没声音,“这照片有点潮,得先晾干,不然上色会皱”,我把照片放在窗边的架子上,让风吹着,“风软,晾得快,还不磨纸”。 走到老木柜前,我打开上层的门,拿出母亲的色卡记忆册,翻到 1 号胭脂红色卡,上面写着 “外婆嫁衣的颜色,朱砂粉 10g + 赭石粉 3g + 桃胶 15g,熬时加一滴蜂蜜,颜色更亮”。我按照配方,从工具箱里拿出小刮刀,取了点朱砂粉放在调色板上,又加了点赭石粉,“李奶奶说嫁衣是当时最时兴的红,得加赭石,不然太艳,不像 1958 年的色”。 调颜料时,我用小刮刀顺时针搅,搅了两分钟,颜料慢慢变匀,“妈说‘搅要慢,不然有疙瘩,上色会不均’”。搅好后,我用毛笔蘸了点,在废纸上试色,颜色有点浅,“再加点朱砂粉”,又加了点,再试,终于对了,“跟色卡上的一样,这就是当年的胭脂红”。 刚把颜料调好,李奶奶就来了,手里提着袋苹果,苹果是红富士,又大又红,“晚晚,麻烦你了,这照片是我和老伴唯一的合影,当年穷,只拍了这一张,想上回当年的颜色,让他也看看”。我笑着说 “奶奶您放心,今天肯定上好,保证跟当年一模一样”,然后把苹果放在桌上,“您坐着等,我先给您的嫁衣上色”。 我拿起狼毫笔,蘸了点胭脂红颜料,在李奶奶的嫁衣上慢慢晕染。笔尖要轻,不能压太重,“嫁衣的布料是棉的,颜色要匀,不能有痕迹”,我从领口开始染,慢慢往下,染到袖口时,手腕突然疼了 —— 是常年握笔落下的毛病,疼得像有根针在扎,“得忍忍,李奶奶还等着呢”,我用左手揉了揉手腕,继续染。 染到一半,我在照片背面发现一行小字,是用铅笔写的 “嫁衣胭脂红,加 3 分赭石”,字迹很熟悉,是母亲的!“妈,是您!您当年帮李奶奶修过照片?” 我激动得眼泪掉了下来,滴在照片背面,赶紧用吸水棉擦干净,“不能让眼泪毁了照片”。原来母亲当年就想帮李奶奶上色,却没来得及,“今天我帮您完成,妈”。 按照母亲的笔记,我又加了点赭石粉,调了调颜料,再染嫁衣,颜色更暖了,“这样才像当年的棉嫁衣,软和,不刺眼”。李奶奶凑在旁边看,笑着说 “对!就是这个色!跟我当年的嫁衣一模一样,你怎么知道要加赭石?” 我指着照片背面的小字,“是我妈当年写的,她也想帮您上色”,李奶奶的眼泪也掉了,“你妈是好人啊,当年就想帮我,没成想现在你帮我完成了”。 刚把嫁衣染完,王爷爷就来了,手里拿着工厂合影,“晚晚,我来看看,不急,你慢慢填”。我笑着说 “爷爷您坐,我先帮您调工装色,马上就好”,然后翻到 3 号深灰色卡,上面写着 “1965 年工装色,深灰粉 8g + 墨蓝粉 1g + 桃胶 12g”。我按照配方调颜料,搅的时候很小心,怕起疙瘩,“爷爷,您看这个色对不对?” 王爷爷凑过来看,笑着说 “对!就是这个色!当年我们工厂的工装就是这个灰,领口有白线,别漏了”。 我拿起细狼毫笔,蘸了点白色颜料,开始勾领口白线。笔尖很细,要慢慢勾,“白线是工厂的标志,不能勾歪,不然老伙计们认不出”,勾到第三个人的领口时,笔尖掉了根毛,我赶紧用镊子夹出来,“不能让毛粘在相纸上,不然影响颜色”。 中午 12 点,终于把李奶奶的结婚照染完,嫁衣是胭脂红,头花是米白,李爷爷的中山装是深灰,“奶奶您看,好了,跟当年一样亮”。李奶奶接过照片,看了又看,笑着说 “好!好!谢谢你晚晚,我这就拿给老伴看,让他也高兴高兴”,非要多给 20 元,我却摆手,“奶奶,说好 50 元就是 50 元,多收了我心里不安”。 送李奶奶出门时,我想起要给王爷爷的照片勾白线,赶紧回到玻璃台板前,继续勾。勾到一半,手机又震动了,是孙子发来的视频电话,屏幕里他举着个数码上色软件:“奶奶,我帮您弄了个数码上色程序,您试试,比手工快,还精准”。我看着屏幕里的软件,满是按钮,有点慌:“娃,奶奶老了,学不会这么复杂的,手工填的色暖,有回忆的温度,你不懂”。孙子有点失落,却还是笑着说 “没事奶奶,等我放假回去教您,您先慢慢手工填,别累着”。 挂了电话,我继续勾白线,手腕又疼了,却还是坚持勾完,“王爷爷的老伙计们还等着呢”。下午 2 点,终于把王爷爷的照片上好色,他拿着照片,笑着说 “晚晚,你真是好手艺,明天老伙计们肯定高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袋核桃,“给你,补补脑子,上色费眼”,我推辞不过,收下了。 傍晚收摊时,我坐在玻璃台板旁,拿出母亲没完成的靛蓝色卡,“妈,今天我帮李奶奶填了嫁衣,帮王爷爷填了工装,下次我就帮您填靛蓝,圆您的心愿”。风从窗外吹进来,色卡 “哗啦” 响,像母亲在说 “好”。 三、色彩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颜料香和芝麻糖的甜香,指尖的朱砂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店柜台的凉意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牛奶,杯壁上凝着水珠。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光一样照亮屏幕: “@所有人 好消息!林姐的‘时光色盒’升级啦!街坊们凑钱帮她买了新的玻璃台板和颜料架,还帮她弄了个‘色彩记忆墙’,贴满了街坊的上色照片;王爷爷捐了 200 元,说‘晚晚帮我填了回忆,我得帮她’;李奶奶织了 10 条毛线围巾,卖了 500 元;小夏把实习工资捐了 1000 元;社区还申请了‘老手艺传承补贴’,每月 1500 元,够林姐买颜料和工具了!” “林姐的孙子放暑假回来啦!帮‘时光色盒’做了‘时光色卡’文创,把林姐的手工色卡做成了明信片,上面写着每种颜色的故事,比如 1 号胭脂红‘1950 年代外婆嫁衣的颜色,藏着妈妈的心愿’,现在卖得可好了,好多人来买,说‘想收藏时光的颜色’;孙子还帮林姐开了抖音账号,拍她上色的过程,好多人留言说‘想拜师学手工上色’!” “社区在工作室旁边加了个‘色彩展柜’,放着林姐的手工颜料和上色照片,有李奶奶的结婚照、王爷爷的工厂照、小吴的童年照,每个展柜都配了小卡片,写着颜色的配方和故事,现在成了社区的‘打卡点’,好多人来拍照、看上色,热闹得很!” “林姐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视觉设计的大学生,叫小杨,说‘想跟着林奶奶学手工上色,把手艺传下去,数码的色没有手工的暖’;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郑,喜欢老照片,说‘要帮林奶奶打理抖音,让更多人知道手工上色的美’!” 我赶紧跑到 “时光色盒”,远远就看见新的玻璃台板擦得发亮,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耀眼的光。门楣上的木质招牌挂了新的红绸带,旁边还挂着个小灯笼,写着 “色彩传情”。 推开门,工作室里更热闹。林晚正坐在玻璃台板前,教学徒小杨调胭脂红颜料,“朱砂粉要加赭石,比例是 10:3,熬时加滴蜂蜜,颜色才暖”;小杨听得认真,手里拿着小刮刀,慢慢搅颜料;小郑在拍抖音,镜头对着上色的过程,“大家看,林奶奶正在给 1952 年的全家福上色,用的是手工熬的颜料,颜色比数码的暖,藏着回忆”。 母亲的色卡记忆册放在新的展柜里,旁边放着林晚新补的靛蓝色卡,上面写着 “1952 年张阿姨裤子的颜色,石青粉 9g + 白粉 1g + 桃胶 12g,妈,我完成了您的心愿”。展柜前围着好多街坊,有的看色卡,有的问配方,李奶奶在给大家讲当年的嫁衣颜色,王爷爷在讲工厂工装的故事。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 “青藤里时光填色人” 的证书,递给林晚:“林晚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手工上色修复了街坊的回忆,守护了时光的颜色,是咱们的榜样!” 林晚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里却闪着光:“谢谢大家,我只是给回忆填了点色,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后我会教更多人学手工上色,让更多人知道,手工的颜色里藏着回忆的温度,不会褪”。 “林姐,来块芝麻糖!” 我喊她,她笑着点头,老吴师傅从杂货店送来刚做的芝麻糖,“晚晚,给你留的,多撒了芝麻”。孙子帮她接过,还多给了我张 “时光色卡” 明信片,上面是 1 号胭脂红,写着 “1950 年代外婆嫁衣的颜色,藏着妈妈的心愿,藏着回忆的暖”。 风卷着颜料香和芝麻糖的甜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工作室里的热闹 —— 林晚在教上色,学徒在学调颜料,街坊在看展柜,孙子在拍抖音,突然明白林晚色彩里的秘密:那些手工颜料、狼毫笔、色卡册,不是 “过时的手艺”,是她用耐心给时光填色,用坚持守护母亲的心愿;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子的传承、社区的照料,不是 “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颜料填色一样,把难日子熬成了甜,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 “时光色盒” 的灯亮了 —— 林晚正在给母亲的 1950 年代结婚照上色,狼毫笔在黑白照片上晕开胭脂红,像母亲当年的笑容。她坐在玻璃台板旁,对着色卡册笑着说 “妈,您看,回忆亮起来了”。 我想,以后的日子,青藤里的 “时光色盒” 会一直这么暖,像林晚常说的:“照片会旧,黑白会淡,但手工填的颜色,不会褪;日子会难,回忆会远,但心里的暖,会一直都在 —— 只要手里握着笔,心里装着回忆,再平凡的日子,也能像上色的照片一样,亮起来,暖起来”。 江城穿越之纽扣里的时光 一、杂货店旁的扣忆坊与带线迹的指尖 桐花巷社区的 “便民杂货店”,总在清晨飘着枣泥糕的甜香与细棉线的淡味 —— 那是隔壁 “扣忆坊” 飘来的,像揉碎的时光裹着旧布料的温度。我守在摆着暖炉的柜台后,每天早上 8 点,准能看见那个印着 “裁缝铺” 的帆布缝补箱出现在巷口,箱面泛着洗旧的米白色,边角用浅蓝棉线缝了四道补丁,是顾纫秋怕磨破特意补的,针脚密得每厘米能藏 7 针,她总走在靠近自行车道的一侧,把箱子护在里侧,左手攥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 “今日缀连清单”,右手轻轻扶着箱盖,像护着满箱的回忆。 “扣忆坊” 是老裁缝铺改造的,门面还留着当年的木质门框,上面刻着 “1988”—— 是裁缝铺开张的年份,也是顾纫秋跟着老伴学缀扣的开始。门楣上挂着块木质招牌,“扣忆坊” 三个字是顾纫秋老伴 1995 年写的,用墨蓝颜料,现在边缘有点褪色,顾纫秋每年都会补涂一遍,“这是他写的字,得护着,就像护着他递来的针线”。推开门的瞬间,最先闻到的是细棉线混着旧布料的香气 —— 浅蓝棉线带着点皂角味,是顾纫秋用老肥皂洗过的;1950 年代的胶木扣泛着淡淡的木腥味,1970 年代的金属扣藏着点铁锈香,1990 年代的塑料扣有股淡淡的塑胶味,是时光沉淀的气息。 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柔,天花板上挂着盏 20 瓦的暖光灯泡,罩着个旧玻璃灯罩,是 1970 年代的 “上海牌”,顾纫秋说 “强光会让老纽扣脆化,暖光护扣,也护眼睛”。正中央的老樟木桌,是 1980 年代的旧书桌改的,桌面被磨得发亮,泛着琥珀色的光,上面留着密密麻麻的针痕 —— 是 30 年缀连纽扣扎的,顾纫秋总说 “这些针痕是回忆的脚印,不能磨掉”。桌角放着个旧搪瓷杯,里面盛着凉白开,杯壁上印着 “劳动最光荣”,是 1982 年老伴在工厂得的奖品,杯口有点缺角,是当年缀扣时不小心碰的。 樟木桌上摆着三样 “老伙计”,每天顾纫秋都会先逐个用软布擦一遍,动作轻得像怕碰醒它们: 用了 40 年的铜顶针:直径 5 厘米的铜圈,内侧磨出 6 个浅坑,是常年顶针缝补的痕迹 —— 最深的那坑是 1995 年缀连金属扣时扎的,当时针没扎准,顶针受力太猛,磨出了个小凹。顶针边缘缠着圈浅蓝棉线,是 2015 年顾纫秋怕硌手缠的,棉线有点松了,她每月都会拆了重缠,针脚比年轻时疏了些,却依旧整齐,“这棉线是他当年给我买的,软和,缠在顶针上不磨手”。顶针内侧刻着 tiny 的 “1983”,是母亲传给她的年份,现在铜绿已经漫过刻痕,却依旧能看清笔画,她闭着眼都能准确摸到那四个数字,“像摸母亲的手,熟悉得很”。 跨年代纽扣样本册:顾纫秋自己手工装订的,封面是用 1970 年代的旧布料做的,深灰色,上面绣着个小纽扣图案,是老伴生前帮她绣的,针脚有点歪,却很认真。样本册分 6 类,每类都用不同颜色的棉线装订:1950-1960 年代胶木扣(用浅蓝线)、1970-1980 年代金属扣(用墨蓝线)、1990-2000 年代塑料扣(用浅黄线)、2010 年后树脂扣(用粉红线),每枚纽扣旁都贴着手写标签,用毛笔写的,字迹工整:“1955. 浅褐胶木扣,张奶奶妈妈衬衫的扣,直径 1.5 厘米,中间单孔”“1973. 军绿金属扣,老周爷爷军装的扣,直径 2 厘米,中间双孔,边缘有细纹”“1998. 碎花布扣,小夏童年连衣裙的扣,直径 1 厘米,圆形,花纹是浅粉小菊”“2015. 透明树脂扣,社区年轻妈妈的外套扣,直径 2.5 厘米,方形”。样本册的空白处还贴着张老伴的照片,是 1990 年他帮顾纫秋缀扣时拍的,照片边缘用透明胶贴了圈,怕磨破。 记满故事的布面本:封面是用老伴的旧衬衫改的,浅灰色棉布,上面还留着当年的纽扣痕 —— 是 1985 年他穿的那件衬衫,掉了枚铜扣,后来顾纫秋把衬衫改造成了布面本封面,“这样他就像还在我身边,帮我记故事”。本里的纸是泛黄的稿纸,某页用蓝墨水写着 “张奶奶:1955 年妈妈的衬衫扣(浅褐胶木,单孔),要缀连在新做的浅蓝衬衫领口,保留原线迹(浅蓝棉线,每厘米 3 针,顺时针绕扣);老周:1978 年爷爷的中山装铜扣(墨蓝金属,双孔),掉了一枚,找同款式的补,还要在扣背面刻‘周’字(字体要小,刻在边缘,别影响正面);小夏:1998 年童年连衣裙的布扣(碎花布,圆形),要还原当年的针脚(浅粉棉线,每厘米 4 针,绕扣两圈)”,每个需求旁都画着小纽扣图案,红色的代表急活,蓝色的代表缓活,“红的三天内要,蓝的一周内,不容易混”。 樟木桌旁的老木柜,是 1970 年代的旧衣柜改的,柜门上贴着张褪色的 “纽扣保存须知”,是老伴 1993 年手写的,用毛笔写在宣纸上,再贴上去的,字里行间还能看见墨晕:“1. 胶木扣避免受潮,放硅胶干燥剂;2. 金属扣避免碰水,擦防锈油;3. 塑料扣避免暴晒,放在阴凉处;4. 布扣避免虫蛀,放樟脑丸”。柜子分三层,每层都铺着淡蓝绒布,是顾纫秋用老伴的旧裤子改的: 上层:放着老伴的 “纽扣记忆册”,硬壳封面是用 1950 年代的旧相册改的,贴满了塑料膜,怕受潮。册子里夹着 32 枚纽扣,每枚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写着日期和故事:有 1958 年的墨蓝铜扣,是他们结婚时老伴中山装的扣,旁边用铅笔写着 “他穿这身中山装来接我,铜扣亮得像星星,他说‘以后我帮你缀扣,你帮我补衣’”;有 1976 年的浅白布扣,是儿子婴儿服上的,写着 “儿子出生那天,他连夜做的布扣,针脚歪歪扭扭,却很结实,说‘要护着咱们的娃’”;有 1999 年的贝壳扣,是全家去北戴河旅行时老伴捡的,写着 “他在海边捡了半天,说‘这壳能做扣,留着给你缀在衬衫上’,没成想 2016 年他就走了…… 现在我把这扣缀在常穿的衬衫上,像他还在帮我选扣”;还有枚 1980 年的铜扣,上面刻着个 “秋” 字,是他们结婚 10 周年时老伴偷偷刻的,写着 “他没告诉我,直到整理纽扣匣时才发现,这字刻得浅,却藏着他的心意”。 中层:放着 1970 年的缝补工具箱,绿色铁皮盒上印着 “北京缝补用具厂”,是母亲传给顾纫秋的,“妈说‘这箱子陪我几十年了,现在传给你,里面的工具能缀好每枚扣’”。盒子里分了小格:有不同型号的缝衣针(细针缀布扣,粗针缀金属扣)、细棉线(浅蓝、墨蓝、浅粉、浅黄,都是老伴当年常买的颜色)、小剪刀(1980 年代的 “张小泉” 牌,剪口很锋利,剪线很齐)、金属刻刀(用来在铜扣上刻字,刀头很尖,刻字时要轻)、软毛刷(猪鬃的,扫纽扣灰尘不磨扣),最底层压着张纸条,是老伴 1985 年写的 “缀扣要慢,像缝补回忆,急了会漏了心意;线迹要匀,像藏着的牵挂,不能断”。 下层:放着街坊送来的待缀纽扣和旧衣服,每个都用浅蓝棉布包着,写着名字和需求:“张阿姨:1960 年的胶木扣,要缀在棉袄上”“老郑:1975 年的金属扣,找同款式补”“小夏:1998 年的布扣,要做两枚备用”,包布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有的写着 “麻烦顾姐了,不急”,有的画着小笑脸,顾纫秋总说 “这些字比钱珍贵,看着心里暖”。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顾纫秋在樟木桌前弯着腰,头几乎贴在布料上,左手扶着纽扣,右手捏着缝衣针,像在给回忆缀扣。帮张奶奶缀 1955 年的胶木扣,她会先把胶木扣放在淡蓝绒布垫上,用软毛刷扫灰尘 —— 毛刷的猪鬃很软,“这扣比小夏还大,胶木的怕裂,扫快了怕磨破”。扫完灰尘,她会从样本册里找出同款式的胶木扣对比:“奶奶您看,这枚扣跟您妈妈衬衫上的一样,直径 1.5 厘米,单孔,我帮您缀在新做的浅蓝衬衫领口,线用浅蓝的,跟当年的布色配”。她从工具箱里拿出浅蓝棉线,穿针时眯起眼睛,老花镜滑到鼻尖,“针孔小,得对准了穿,不然线会毛”,穿好线后,她会在线尾打个小结,“结要小,不然会硌着布料,不舒服”。 缀扣时,她用左手扶着衬衫领口,右手捏着针,把针从布料背面穿过来,穿过胶木扣的孔,再穿回布料背面,“每厘米要缝 3 针,顺时针绕扣,这样线迹匀,也结实”,针脚密得像排列整齐的小脚印,“当年您妈妈的衬衫,线迹肯定也是这样的,我得还原,不能让回忆变了样”。张奶奶蹲在旁边看,手里拿着个旧茶杯,笑着说 “纫秋啊,还是你懂我,这线迹跟我妈当年的一模一样,我看着这扣,就像看见我妈穿着衬衫的样子”,顾纫秋也笑,眼里泛着光,像有星星:“您的回忆金贵,我得缀仔细点,每针都藏着心意,不能马虎”。 帮小夏补 1998 年的碎花布扣,小夏说当年的布扣是浅粉小菊花纹,顾纫秋会从柜里找出块同花纹的旧布料 —— 是 1990 年代的碎花布,跟小夏连衣裙的布料一样,“姑娘你看,这布跟你裙子上的一样,我帮你做两枚,一枚缀在裙子上,一枚备用,以后掉了不用再找”。她先把布料剪成圆形,直径 1 厘米,然后用浅粉棉线沿着边缘缝,缝到一半时把布料翻过来,塞进点棉絮,“这样布扣软和,像当年的一样”,最后缝好开口,在中间扎个孔,“孔要正,不然缀的时候会歪”。小夏看着做好的布扣,眼里亮了,像有泪光:“顾奶奶,您太厉害了!跟我童年的布扣一模一样,我穿着这裙子,就像回到了小时候”,顾纫秋摸着布扣边缘,说 “你的童年,得有软和的布扣护着,不能让时光磨了暖”。 有次缀连时,顾纫秋在老伴的纽扣匣里发现枚刻着 “秋” 字的铜扣 —— 是 1980 年他们结婚 10 周年时老伴偷偷刻的,铜扣边缘有点磨,刻字很浅,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天她坐在绒布垫旁,眼泪掉在铜扣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赶紧用软布擦干净,怕铜扣生锈,“不能让眼泪毁了他的心意”。擦干眼泪,她继续把张奶奶的胶木扣缀完才关店,“奶奶还等着拿衬衫呢,不能耽误她,他也会支持我的”。 上午 10 点缀连高峰过了,顾纫秋会来杂货店买块枣泥糕 —— 是老吴师傅做的,枣泥多,甜而不腻,“他当年就爱吃老吴的枣泥糕,每次都买两块,一块给我,一块他自己吃”。她付账时总会多给 5 毛钱,说 “老吴你辛苦,凌晨就起来做,多给点买包烟”,老吴不要,她就说 “下次多给我放勺枣泥,我爱吃”。路过 “扣忆坊” 时,她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纽扣匣关严了 —— 纽扣匣是 1950 年代的旧木盒,上面刻着花纹,“里面的老扣怕潮,关严了能护着它们,这是他教我的”。有次下雨,她忘了关匣盖,赶紧跑回店里,用干布擦里面的纽扣,擦了半小时,“怕胶木扣受潮裂,金属扣生锈,老扣金贵”。 张奶奶总把旧衣服拿来,用浅蓝棉布包着,“纫秋,这些衣服上的扣你看看,能留就留,不能留你当样本,别浪费。这是我妈 1955 年的衬衫,上面的胶木扣还在,想让你缀在新衬衫上,留个念想”;老周帮她整理样本册,“纫秋啊,你这样本册乱了,我帮你按年代分分类,胶木扣放左边,金属扣放右边,塑料扣放中间,找的时候方便”;就连刚搬来的年轻租客小夏,也会在周末帮她把纽扣故事输进电脑,“顾奶奶,我帮您弄个 Excel 表格,把每枚扣的故事、年代、材质都记上,比写在布面本上清楚,还能搜关键词,比如想找张奶奶的胶木扣,搜‘张奶奶’就行”。小夏输数据时,顾纫秋就在旁边念,念得很慢,怕小夏记错:“张奶奶,1955 年胶木扣,浅褐,单孔,缀在浅蓝衬衫领口;老周,1978 年金属扣,墨蓝,双孔,刻‘周’字;小夏,1998 年布扣,碎花,圆形,做两枚”,念到故事时,还会补充 “张奶奶的扣是她妈妈的,老周的扣是他爷爷的,小夏的扣是她童年的”,小夏记完后,她还会检查一遍,“怕漏了,耽误街坊”。 有次社区搞 “纽扣记忆展”,在广场搭了临时展架,顾纫秋带着街坊的缀连作品参展,有 1955 年张奶奶的胶木扣衬衫、1978 年老周爷爷的中山装、1998 年小夏的碎花连衣裙。当老伴刻着 “秋” 字的铜扣挂出来时,台下街坊都安静了,连孩子都不闹了,接着响起掌声,李奶奶擦着眼泪说 “这扣藏着心意啊,像老顾还在,还在跟纫秋一起缀扣”。顾纫秋红了眼,却笑着说 “没想到他还藏着这么枚扣,当年没告诉我,现在看来,是想给我个永远的念想,让我每次缀扣都能想起他”。 二、纽扣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线迹味 —— 是刚缀完胶木扣的缘故,指缝里还沾着点浅蓝棉线的纤维,是昨天帮张奶奶缀扣时蹭的。我猛地睁开眼,“扣忆坊” 的暖光落在樟木桌上,淡蓝绒布垫上,张奶奶的 1955 年胶木扣正躺在上面,扣上还留着当年的线痕,像时光的指纹;左手捏着母亲传的铜顶针,内侧的磨坑硌着掌心,有点痒;右手握着枚缝衣针,针尖还沾着点浅蓝棉线;手腕上戴着块旧手表,是老伴 1980 年送的,表盘有点花,却依旧走得准;右手食指第二节有道淡疤,是 1995 年缀连金属扣时被针扎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 —— 我变成了顾纫秋。 “哗啦”,窗外的桐树叶被风吹得响,像老伴当年帮我递线时的轻响。我低头看着张奶奶的胶木扣,浅褐色的胶木泛着淡淡的光,单孔的边缘有点磨,是当年穿线磨的,“得把这扣缀在浅蓝衬衫上,还原当年的线迹,张奶奶还等着穿呢”。 手机在帆布缝补箱里震动,是老周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急:“纫秋啊,我爷爷的中山装铜扣今天能补好吗?明天他要穿去同学会,老伙计们都等着看呢,要是太急,我就先找别的扣凑活”。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 70 元钱 —— 是昨天帮小夏做布扣赚的 30 元,小夏多给了 10 元,说 “顾奶奶辛苦了”,我硬要找回去,她却不要,最后还是收下了;加上之前攒的 40 元,总共 70 元。够买块枣泥糕(5 元,老吴的枣泥糕涨了 5 毛钱,他不好意思说,我主动多给了),再给纽扣匣买块新绒布(8 元,旧绒布有点破了,怕磨坏老扣),剩下的 57 元得留着买金属刻刀,昨天帮老周试刻铜扣时,刻刀头钝了,刻不出细字,老周爷爷的铜扣还等着刻 “周” 字。 “老顾,我先帮老周补铜扣,回来再跟你‘说话’,你等着我”,我对着老伴的纽扣匣小声说,然后把胶木扣小心地放进透明塑料袋,收进布面本里 —— 那是老伴留下的布面本,里面记着所有街坊的需求,我每天都会翻一遍,“怕漏了,耽误人家”。 刚把布面本收好,张奶奶就提着浅蓝衬衫来了,衬衫是新做的,布料很软,“纫秋,麻烦你了,这衬衫是按我妈当年的样式做的,就等你的胶木扣缀上了”。我笑着说 “奶奶您坐,我马上就缀,保证跟您妈当年的一样”,然后把衬衫放在樟木桌上,用软毛刷扫了扫领口,“布料软,缀扣时要轻,不能压出痕迹”。 我从工具箱里拿出浅蓝棉线,穿针时眯起眼睛,老花镜滑到鼻尖,“针孔小,得对准了,不然线会毛”,试了三次才穿进去,线尾打了个小结,“结要小,不然会硌着奶奶的脖子,不舒服”。左手扶着衬衫领口,右手捏着针,把针从布料背面穿过来,穿过胶木扣的孔,再穿回布料背面,“每厘米 3 针,顺时针绕扣,跟当年的线迹一样”,缝到第二针时,手腕突然疼了 —— 是常年握针落下的关节炎,疼得像有根针在扎,“得忍忍,张奶奶还等着呢”,我用左手揉了揉手腕,继续缝。 缝到一半,我在衬衫领口内侧发现一行小字,是用铅笔写的 “浅蓝棉线,3 针 / 厘米”,字迹很熟悉,是老伴的!“老顾,是你!你当年帮张奶奶的妈妈修过衬衫?” 我激动得眼泪掉了下来,滴在衬衫上,赶紧用吸水棉擦干净,“不能让眼泪毁了衬衫”。原来老伴当年就想帮张奶奶的妈妈缀扣,却没来得及,“今天我帮你完成,老顾”。 按照老伴的笔记,我调整了针脚密度,每厘米刚好 3 针,绕扣的方向也换成顺时针,“这样才像当年的线迹,软和,不硌人”。张奶奶凑在旁边看,笑着说 “对!就是这个针脚!跟我妈当年的一模一样,你怎么知道要顺时针绕扣?” 我指着衬衫内侧的小字,“是我老伴当年写的,他也想帮您妈妈缀扣”,张奶奶的眼泪也掉了,“你老伴是好人啊,当年就想帮我们,没成想现在你帮我们完成了”。 刚把胶木扣缀完,老周就提着中山装来了,衣服是深灰色的,有点旧,却很干净,“纫秋,我来看看,不急,你慢慢补,爷爷说明天能穿就行”。我笑着说 “爷爷您坐,我先帮您找铜扣,马上就好”,然后翻到样本册的金属扣部分,找到 1978 年的墨蓝金属扣,“老周你看,这扣跟爷爷中山装上的一样,双孔,边缘有细纹,我帮你刻‘周’字”。 我从工具箱里拿出金属刻刀,刀头有点钝,“得先磨磨,不然刻不出细字”,我用细砂纸轻轻磨刀头,磨了两分钟,试了试刻在废铜片上,“行了,能刻了”。我把铜扣放在绒布垫上,用左手扶着,右手捏着刻刀,慢慢刻 “周” 字,“字要小,刻在边缘,别影响正面”,刻到 “口” 字时,手指突然抖了一下,差点刻歪,“得稳点,爷爷还等着穿呢”,我深吸一口气,继续刻,终于刻完了,用软布擦了擦铜扣,“这样就跟爷爷当年的扣一样了”。 老周凑过来看,笑着说 “对!就是这个字!跟爷爷当年的一模一样,他肯定高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袋核桃,“给你,补补脑子,缀扣费眼”,我推辞不过,收下了,“谢谢老周,下次有扣要缀,随时来”。 中午 12 点,我提着帆布缝补箱去杂货店买枣泥糕。路过 “扣忆坊” 时,我回头看了一眼,确认纽扣匣关严了,“老扣怕潮,得护着”。老吴师傅笑着喊 “纫秋,枣泥糕给你留着呢,刚出锅的,热乎”,我买了块,付了 5 元,咬了一口,枣泥馅甜而不腻,像老伴当年买的 —— 他总说 “纫秋爱吃甜,枣泥要多放,煮得烂点,才好吃”,现在想起来,还能看见他在杂货店门口等我的样子。 到了文具店,老板拿出块淡蓝绒布,“顾姐,这绒布软和,适合垫纽扣匣,8 元”,我付了钱,心里有点暖 —— 有了新绒布,老扣就不怕磨了。回到 “扣忆坊”,我把新绒布铺在纽扣匣里,把老伴的老扣一个个放进去,“老顾,以后有新绒布护着它们,你放心”。 下午 2 点,我继续帮老周缀铜扣,线用的是墨蓝棉线,每厘米 4 针,“中山装的扣要缝得结实,不然容易掉”,缀到一半,手机又震动了,是女儿发来的视频电话,屏幕里她举着本 “扣忆手账”,“妈,我把您的纽扣故事做成了文创,上面印着每枚扣的照片和故事,好多人想买,您看好不好看?” 我看着屏幕里的手账,有点慌,“娃,这能行吗?大家会喜欢吗?” 女儿笑着说 “妈,您放心,好多人说喜欢,想通过手账了解老纽扣的故事,以后我帮您把更多故事印上去”。 挂了电话,我继续缀扣,手腕又疼了,却还是坚持缀完,“老周的爷爷还等着穿去同学会呢”。傍晚收摊时,我坐在樟木桌旁,拿出老伴刻着 “秋” 字的铜扣,用浅蓝棉线在扣上绕了三圈 —— 是当年他帮我缝棉袄的习惯,“老顾,你看,我把扣缀得好好的,街坊们的回忆也护得好好的,你不用惦记我”。 三、纽扣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线迹味和枣泥糕的甜香,指尖的浅蓝棉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店柜台的凉意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牛奶,杯壁上凝着水珠,牛奶的温度像 “扣忆坊” 的暖光灯,很暖。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光一样照亮屏幕,群里很热闹,都是街坊们发的好消息: “@所有人 天大的好消息!顾姐的‘扣忆坊’升级啦!咱们街坊凑钱帮她买了新的缝补工具和纽扣展示架,新工具里有专业的金属刻刀、软毛牙刷(扫纽扣灰尘)、防潮收纳盒(装老扣);展示架是木质的,分 6 层,每层铺着淡蓝绒布,能放更多纽扣样本,街坊路过就能看!张奶奶捐了 200 元,说‘纫秋帮我缀了妈妈的扣,我得帮她’;老周送了套新的细棉线(浅蓝、墨蓝、浅粉、浅黄,都是顾姐常用的颜色);小夏把实习工资 1000 元全捐了,说‘顾奶奶教我认老纽扣,这钱该捐’;社区还帮着申请了‘老手艺传承补贴’,每月 1500 元,够顾姐买工具和材料了,以后不用愁耗材了!” “顾姐的女儿放暑假回来啦!这孩子真能干,帮‘扣忆坊’做了‘扣忆手账’文创,里面印着 30 枚老纽扣的照片和故事,比如 1955 年张奶奶的胶木扣、1978 年老周爷爷的金属扣、1998 年小夏的布扣,现在已经卖了 50 多本,有从外地来买的,说‘想收藏老纽扣的故事’;还帮顾姐开了抖音账号,每周二、周四下午播‘纽扣缀连教学’,教大家怎么缀扣、怎么修老扣,第一次直播就有 800 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说‘想拜师学缀扣’!” “社区在‘扣忆坊’旁边加了个‘纽扣记忆展柜’,是用老裁缝铺的柜台改的,刷了浅灰色的漆,跟‘扣忆坊’的门楣很配。展柜里放着顾姐缀连的经典作品,有 1955 年张奶奶的胶木扣衬衫、1978 年老周爷爷的中山装、1998 年小夏的碎花连衣裙,每个展柜都配了小牌子,写着纽扣的年代、材质和故事,比如‘1955 年浅褐胶木扣:张奶奶妈妈衬衫的扣,顾纫秋按 1980 年的线迹还原,藏着两代人的心意’。街坊路过就能看,像个小型博物馆,好多孩子都来围观,问‘这是什么扣呀’,顾姐就给他们讲纽扣的故事,教他们认材质,可热闹了!” “顾姐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服装设计的大学生,叫小杨,放假来社区实践,说‘想跟着顾奶奶学缀扣,把手艺传下去,现在会缀老纽扣的人少了,不能让手艺断了’;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郑,23 岁,喜欢老物件,说‘顾奶奶的手艺厉害,我要学好,帮顾奶奶打理抖音账号,让更多人知道老纽扣的美,知道‘扣忆坊’’。顾姐说会把自己会的都教他们,包括选线、缀扣、刻字,还会教他们认纽扣材质,‘要让他们知道,缀扣不只是技术,还要懂回忆,有温度’!”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 “扣忆坊” 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 “扣忆坊” 的新玻璃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木质招牌挂了新的浅蓝棉线装饰,旁边还挂着个小铜铃,开门时 “叮” 地响了一声,像在欢迎我。 推开门,“扣忆坊” 里更热闹,线迹味混着笑声飘出来,像温暖的风。顾纫秋正坐在樟木桌前,教学徒小杨缀胶木扣,“线要用浅蓝的,每厘米 3 针,顺时针绕扣,这样线迹匀,也软和,不能像机器缝的那样硬”;小杨听得认真,手里拿着针,慢慢缝,“奶奶,我缝得对吗?是不是太密了?” 顾纫秋笑着说 “有点密,再松点,回忆要软和,线迹也得软和”。小郑在拍抖音,镜头对着缀扣的过程,“大家看,顾奶奶正在教我们缀 1955 年的胶木扣,用的是手工缝法,比机器缝的有温度,藏着老时光的心意”。 老伴的纽扣匣摆在新的展示架上,里面的老扣都铺着新绒布,“我每天还是会擦一遍这些扣,跟老顾‘说说话’,告诉他‘扣忆坊’越来越好,有好多人帮着守纽扣,守回忆”,顾纫秋笑着说。展柜前围着好多街坊,有的看纽扣,有的问缀扣技巧,张奶奶在给大家讲当年的胶木扣故事,老周在讲爷爷的金属扣,小夏在讲自己的布扣,热闹得像过年。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上面写着 “桐花巷时光缀扣人”,递给顾纫秋:“顾纫秋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手工缀扣修复了街坊的回忆,守护了时光的温度,是咱们社区的榜样!以后社区会一直支持你,让‘扣忆坊’的纽扣故事飘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老纽扣的美,知道老手艺的珍贵!” 顾纫秋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给回忆缀了点扣,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老纽扣没人缀,怕老手艺没人传,现在有了新工具,有了学徒,有了‘纽扣记忆展柜’,我放心了。以后我会教更多人学缀扣,让更多人知道,手工缀的扣里藏着回忆的温度,不会褪”。 女儿的 “扣忆手账” 放在展柜的最上层,旁边放着本空白手账,“大家要是有纽扣故事,都能写在这里,咱们一起攒更多回忆”,顾纫秋说。有个小朋友拿着枚布扣跑过来,“顾奶奶,这是我妈妈给我做的布扣,能写进手账里吗?” 顾纫秋笑着说 “当然能,你的布扣也是珍贵的回忆,要好好藏着”。 “顾姐,来块枣泥糕!” 我喊她,她笑着点头,老吴师傅从杂货店送来刚做的枣泥糕,“纫秋,给你留的,多放了枣泥,你爱吃的”。女儿帮她接过,还多给了我本 “扣忆手账”,上面印着 1955 年的胶木扣,写着 “1955 年浅褐胶木扣:张奶奶妈妈衬衫的扣,顾纫秋按 1980 年的线迹还原,藏着两代人的心意,藏着时光的暖”。 风卷着线迹味和枣泥糕的甜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 “扣忆坊” 里的热闹 —— 顾纫秋在教缀扣,学徒在学缝针,街坊在看展柜,女儿在讲手账,突然明白顾纫秋纽扣里的秘密:那些老纽扣、铜顶针、线迹,不是 “过时的手艺”,是她用耐心给回忆缀扣,用坚持守护老伴的心意;那些街坊的帮忙、女儿的传承、社区的照料,不是 “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线迹缝补纽扣一样,把难日子熬成了甜,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 “扣忆坊” 的灯亮了 —— 顾纫秋正在给老伴的 1958 年铜扣缀线,浅蓝棉线在铜扣上绕了三圈,像当年他帮她缝棉袄的习惯。她坐在樟木桌旁,对着纽扣匣笑着说 “老顾,你看,咱们的‘扣忆坊’越来越好,有好多人帮着守回忆,守心意,你不用惦记我”。 我想,以后的日子,桐花巷的 “扣忆坊” 会一直这么暖,像顾纫秋常说的:“纽扣会旧,线迹会淡,但手工缀的心意,不会褪;日子会难,回忆会远,但身边的暖,会一直都在 —— 只要手里握着针,心里装着回忆,再平凡的日子,也能像缀好的纽扣一样,牢实,暖人,藏着永远的牵挂”。 江城穿越之粮票里的时光 一、杂货店旁的票证忆仓与带纸香的指尖 桦树街社区的 “便民杂货店”,总在清晨飘着杂粮饼的麦香与宣纸的淡香 —— 那是隔壁 “票证忆仓” 飘来的,像揉碎的时代印记裹着旧日子的温度。我守在摆着暖炉的柜台后,每天早上 7 点,准能看见那个印着 “桦树街粮站” 的帆布票匣出现在巷口,匣面泛着洗旧的浅灰色,边角用细棉线补了五道补丁,针脚密得每厘米能藏 6 针,是赵穗禾怕磨破粮票特意缝的。她总走在粮站老路的内侧,绕开当年的 “公平秤” 玻璃罩(秤杆还亮着铜色,秤砣上刻着 “1975”),左手攥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 “今日归档清单”,右手轻轻扶着匣盖,像护着满匣的时代记忆。 “票证忆仓” 是老粮站改造的,门面还留着当年的绿色铁窗,窗框上刻着 “1956”—— 是粮站建成的年份,也是赵穗禾父亲当粮站管理员的开始。门楣上挂着块木质招牌,“票证忆仓” 四个字是赵穗禾老伴 1998 年写的,用墨蓝颜料,现在边缘有点褪色,她每年都会用细毛笔补涂一遍,“这是他写的字,得护着,就像护着当年他帮我收粮票的手”。推开门的瞬间,最先闻到的是宣纸混着滑石粉的香气 —— 宣纸是父亲传的生宣,吸墨不洇;滑石粉装在粗瓷碗里,是拓粮票纹路用的,“当年父亲拓粮票存根,就用这种滑石粉,说‘细粉拓得真,能留住票面的每道纹’”。 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柔,天花板上挂着盏 25 瓦的暖光灯泡,罩着个旧搪瓷灯罩,是 1970 年代的 “工农牌”,赵穗禾说 “强光会让粮票变脆,暖光护纸,也护着上面的时代纹路”。正中央的老木桌,是当年粮站的记账桌改的,桌面被磨得发亮,泛着琥珀色的光,上面留着密密麻麻的浅痕 —— 是 30 年拓粮票扎的,赵穗禾总说 “这些痕是日子的脚印,不能磨掉”。桌角放着个旧搪瓷杯,里面盛着凉白开,杯壁上印着 “桦树街粮站”,是 1980 年粮站发的纪念品,杯口有点缺角,是当年赵穗禾拓粮票时不小心碰的。 老木桌上摆着三样 “时代印记”,每天赵穗禾都会先逐个用软布擦一遍,动作轻得像怕碰醒沉睡的日子: 父亲传的铜框放大镜:1950 年代上海产的,直径 8 厘米的玻璃镜片边缘磨出浅痕,那是 1985 年父亲帮街坊鉴定粮票时,反复对着光看磨的。手柄缠着圈黑布条,是 1980 年父亲怕她握滑缠的,布条边缘磨得发毛,却依旧整齐,“父亲说‘黑布吸汗,夏天握着手不滑’”。放大镜内侧刻着 “穗禾用,辨真伪”,是父亲用钢针刻的,字迹有点浅,却依旧清晰,赵穗禾闭着眼都能摸到那六个字,“像摸父亲的手,粗糙却踏实”。放大镜下面垫着块牛皮垫,是用父亲的旧皮带改的,“怕放大镜滑,垫着稳,也护着桌面”。 跨年代粮票样本册:赵穗禾自己手工装订的,封面是用 1970 年代的旧帆布做的,深灰色,上面绣着个小粮票图案,是老伴生前帮她绣的,针脚有点歪,却很认真。样本册分五类,每类都用不同颜色的棉线装订:1950-1960 年代 “紧俏票”(用红绳,当年这类票少,算 “硬通货”)、1970-1980 年代 “地方票”(用蓝绳,每个地区的票面图案不一样)、1990 年代 “定量票”(用黄绳,按人头定量发)、1993 年后 “过渡票”(用绿绳,粮票取消前的最后一批)、特殊票种 “工种补助票”(用紫绳,体力劳动者多补的)。每枚粮票旁都贴着手写标签,用毛笔写的,字迹工整:“1965. 全国通用粮票(叁市斤),王爷爷家当年换鸡蛋的票,票面边角有牙印 —— 是他小孙子饿极了咬的,后来爷爷用这票换了两个鸡蛋,给娃煮了吃;1973. 地方粮票(贰市斤),李奶奶的票,背面写着‘换红糖’,当年她用这票换了半斤红糖,给女儿做十岁生日;1985. 工种粮票(拾市斤),老郑父亲的票,煤矿工人补助的,当年下井工人每月多补 5 斤,这票能换 3 斤猪肉,过年吃;1992. 学生粮票(叁市斤),小孙父亲的票,儿子上大学带的,边缘磨得发毛,是儿子揣在口袋里蹭的”。 记满故事的布面本:封面是用老伴的旧中山装布料改的,深灰色棉布,上面还留着当年别粮票的别针痕 —— 是 1988 年他穿的那件中山装,左胸口袋总别着枚粮票,后来赵穗禾把衬衫改造成了布面本封面,“这样他就像还在我身边,帮我记着街坊的故事”。本里的纸是泛黄的稿纸,某页用蓝墨水写着 “李奶奶:1973 年地方粮票(贰市斤),要拓票面纹路,背后记她和老伴‘省票换红糖’的故事 —— 当年李奶奶攒了三个月,才省出这票,换了红糖给女儿做生日;老郑:1985 年工种粮票(拾市斤),查生产厂家‘河北省粮食局’,补全‘煤矿工人补助’的背景 —— 当年下井危险,粮票补助是对工人的照顾;小孙:1992 年学生粮票(叁市斤),帮他找同批次票(1992 年河南省学生粮票),还原他父亲送他上学的场景 —— 当年父亲送儿子到车站,把粮票塞在儿子口袋里,说‘省着用,不够给家里写信’”,每个需求旁都画着小粮票图案,红笔标 “急”(三天内要),蓝笔标 “缓”(一周内要),“红的是街坊等着用的,蓝的能慢慢弄,不容易混”。 工作室的老木柜,是当年粮站的储粮柜改的,刷了清漆,柜面刻着 “1956-2001”—— 是粮站运营的年份,赵穗禾说 “这柜子装过玉米面、小麦粉,现在装粮票,都是咱过日子的根”。柜子分三层,每层都铺着生宣,是父亲传的,“宣纸吸潮,粮票放在上面不发霉”: 上层:放着老伴的 “粮票记忆册”,硬壳封面是用 1950 年代的旧相册改的,贴满了塑料膜,怕受潮。册子里夹着 28 枚粮票,每枚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写着日期和故事:有 1962 年的全国通用粮票(叁市斤),是父亲送的,旁边用铅笔写着 “父亲说‘这票金贵,全国都能用,留着应急’,1963 年饥荒,就是这票换了半袋玉米面,救了全家”;有 1978 年的地方粮票(壹市斤),是他们结婚时省出的,写着 “结婚那天,他从口袋里掏出这票,说‘省了三个月,以后咱们省着用,过好日子’,那天我们用这票换了两个馒头,就着咸菜吃,却比现在的大餐香”;有 1990 年的定量粮票(伍市斤),是儿子上大学带的,写着 “儿子走那天,他把这票缝在儿子的衣领里,说‘别丢了,不够吃就给家里打电话’,儿子后来写信说,这票帮他度过了第一个月”;还有枚 1985 年的工种粮票(伍市斤),是老伴自己的,写着 “他在工厂做电工,每月补 5 斤,却总把票给我,说‘你在家带娃辛苦,多吃点’,现在摸着这票,还能想起他递票时的样子”。 中层:放着 1970 年的拓印工具箱,绿色铁皮盒上印着 “北京文具厂”,是父亲传的,“父亲说‘这箱子陪我拓了几十年粮票存根,现在传给你,里面的工具能拓好每枚票的纹路’”。盒子里分了小格:有不同型号的拓包(大的拓整枚票,小的拓边角)、滑石粉(装在小瓷瓶里,怕受潮结块)、软毛刷(猪鬃的,扫票面灰尘不刮纸)、吸水纸(用来吸多余的滑石粉)、细毛笔(用来补拓不清楚的纹路),最底层压着张纸条,是父亲 1980 年写的 “拓票要轻,像摸日子的纹;记故事要真,像说自己的事,不能虚”。 下层:放着街坊送来的待归档粮票,每个都用油纸包着,写着名字和需求:“王爷爷:1965 年全国粮票,要拓纹路,记换鸡蛋的故事;张阿姨:1976 年地方粮票,查年代;小孙:1992 年学生粮票,找同批次”,包粮票的油纸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有的写着 “麻烦穗禾了,不急”,有的画着小笑脸,赵穗禾总说 “这些字比钱珍贵,看着心里暖,像街坊坐在我身边说日子”。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赵穗禾在老木桌前弯着腰,头几乎贴在宣纸上,左手扶着粮票,右手握着拓包,像在给时代拓印记忆。帮李奶奶拓 1973 年的地方粮票,她会先把粮票放在生宣上,用软毛刷扫灰尘 —— 毛刷的猪鬃很软,扫过票面时没声音,“这票比小孙还大,纸脆得像薄饼,扫快了怕磨破纹路”。扫完灰尘,她会对着窗户举着粮票看,“阳光软,能看清票面的纹,1973 年的票纹路深,是当年印票的机器老,压力大”。 她从拓印工具箱里拿出小拓包,里面装着细滑石粉,“这粉要细,不然拓出来的纹路粗,不像当年的样子”。拓包蘸了点滑石粉,在废宣纸上试了试,粉匀了才往粮票上按,“按要轻,一圈圈转,不能来回蹭,不然会糊了纹路”。拓到票面的麦田图案时,她会放慢速度,“这麦田是当年的印版刻的,每道麦芒都要拓出来,李奶奶说当年就是看着这麦田,想起家里的地,才舍不得用这票”。李奶奶蹲在旁边看,手里拿着个旧茶杯,杯壁上印着 “农业学大寨”,笑着说 “穗禾啊,还是你懂我,这纹路拓得跟当年的票一模一样,我看着这麦芒,就像看见家里的麦子熟了”,赵穗禾也笑,眼里泛着光,像映着当年的麦田:“您的日子金贵,我得拓仔细点,每道纹都藏着您的苦和甜,不能漏了”。 帮老郑查 1985 年的工种粮票,她会翻父亲留下的《地方粮票目录》—— 是 1980 年代的线装本,纸页泛黄,夹着当年的粮站便签,某页还留着父亲的铅笔批注 “1985 年煤矿工人补助票,厂家河北省粮食局,每月补 5-10 斤”。她戴着两副老花镜,手指在目录上慢慢滑,“老郑你看,这就是您父亲的票,煤矿工人补助的,当年下井工人危险,粮票补助是国家的照顾,您父亲肯定很辛苦”。老郑看着目录上的批注,眼泪掉了下来:“我父亲从没跟我说过辛苦,只说当年有粮票吃就好,现在才知道他不容易”,赵穗禾递给他张吸水纸,“您父亲的辛苦都在这票里,咱们记着,娃们也得知道”。 有次归档时,赵穗禾在老伴的粮票记忆册里发现枚夹着的粮票 —— 是 1985 年的工种粮票(伍市斤),背面用铅笔写着 “穗禾生日,换半斤肉”,是老伴当年没说的惊喜。那天她坐在老木桌旁,眼泪掉在粮票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赶紧用吸水纸擦干净,怕粮票发霉,“不能让眼泪毁了他的心意”。擦干眼泪,她继续把李奶奶的粮票拓完才关店,“奶奶还等着拿拓片呢,不能耽误她,他也会支持我的”。 上午 10 点归档高峰过了,赵穗禾会来杂货店买块杂粮饼 —— 是老吴师傅按 1970 年代配方做的,没放糖,嚼着有麦香,“当年省粮票,杂粮饼都是稀罕物,我和老伴攒半个月粮票,才能换一块”。她付账时总会多给 5 毛钱,说 “老吴你辛苦,凌晨就起来磨面,多给点买包烟”,老吴不要,她就说 “下次多放把麦麸,当年的饼都有麦麸,香”。路过 “票证忆仓” 时,她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粮票柜关严了:“粮票怕潮,关严了能护着它们,这是父亲教我的”。有次下雨,她忘了关柜门,赶紧跑回店里,用干宣纸擦里面的粮票,擦了半小时,“怕粮票发霉,这些票是街坊的日子,不能坏”。 王爷爷总把旧粮票包在油纸里拿来,油纸是 1960 年代的,上面印着 “桦树街供销社”:“穗禾,这是我当年换鸡蛋的票,你帮我记着故事,不然以后娃们都不知道啥是粮票了,更不知道当年没票连馒头都吃不上”;李奶奶织了双毛线袜,是用纯羊毛线织的,袜口绣着个小粮票图案:“穗禾啊,冬天冷,你拓票总坐着,穿双毛线袜暖和,我织得不好,你别嫌弃”;就连刚搬来的 95 后租客小孙,也会周末来帮她抄故事,“赵奶奶,我帮您把粮票故事输进电脑,我爷爷也有这种票,他总说‘当年省粮票过日子’,我想知道他当年怎么过的,也让我的同学知道”。小孙输数据时,赵穗禾就在旁边念,念得很慢,怕小孙记错:“王爷爷,1965 年全国粮票,换鸡蛋,票面有牙印;李奶奶,1973 年地方粮票,换红糖,给女儿生日;老郑,1985 年工种粮票,煤矿补助;小孙,1992 年学生粮票,父亲送上学”,念到故事细节时,还会补充 “王爷爷的票是小孙子咬的,李奶奶的票攒了三个月”,小孙记完后,她还会检查一遍,“怕漏了,耽误街坊记日子”。 有次社区搞 “时代记忆展”,在广场搭了临时展架,赵穗禾带着街坊的粮票拓片和故事参展。当老伴 1985 年写着 “穗禾生日,换半斤肉” 的粮票挂出来时,台下街坊都安静了,连孩子都不闹了,接着响起掌声,李奶奶擦着眼泪说 “这票藏着心意啊,像老郑还在,还在跟穗禾一起过好日子”。赵穗禾红了眼,却笑着说 “没想到他还藏着这么枚票,当年没告诉我,现在看来,是想让我每次看粮票,都能想起他的好,想起咱们当年的日子”。 二、粮票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纸香 —— 是刚拓完粮票的缘故,指缝里还沾着点滑石粉的细粒,是昨天帮李奶奶拓票时蹭的。我猛地睁开眼,“票证忆仓” 的暖光灯落在老木桌上,生宣上,李奶奶的 1973 年地方粮票(贰市斤)正躺在那里,票面的麦田图案清晰可见,边缘有个小缺口,是当年李奶奶不小心撕的;左手握着父亲传的铜框放大镜,内侧的 “穗禾用,辨真伪” 刻痕硌着掌心,有点痒;右手捏着个小拓包,布面是粗棉布的,里面的滑石粉还很细;脖子上挂着块粮票吊坠,是孙子用 1962 年的全国粮票切割的,刻着 “票忆” 二字,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右手食指第一节有道淡疤,是 1995 年拓粮票时被拓包的线扎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 —— 我变成了赵穗禾。 “哗啦”,窗外的桦树叶被风吹得响,像父亲当年帮我翻粮票目录的轻响。我低头看着李奶奶的粮票,浅灰色的纸面上,麦田图案的麦芒清晰,背面写着 “换红糖” 三个字,是李奶奶当年用铅笔写的,字迹有点淡,却依旧能认,“得把这票的纹路拓好,把故事记全,李奶奶还等着给女儿看呢”。 手机在帆布票匣里震动,是老郑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急切,还夹杂着收音机的新闻声:“穗禾啊,我父亲的工种粮票今天能拓好吗?明天我要带娃去看爷爷,想让娃看看这票,听听爷爷当年的日子,别耽误了娃的课”。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 50 元钱 —— 是昨天帮小孙查粮票年代赚的 20 元,加上之前攒的 30 元,总共 50 元。够买块杂粮饼(5 元),再给拓包买块新粗棉布(3 元),剩下的 42 元得留着买滑石粉,昨天拓李奶奶的票时把滑石粉用得差不多了,老郑的粮票还等着拓纹路。 “父亲,今天我要帮李奶奶拓粮票,帮老郑查票的厂家,您放心,我会拓好、查好的”,我对着父亲的《地方粮票目录》小声说,然后把李奶奶的粮票放在生宣上,用软毛刷扫灰尘。毛刷的猪鬃很软,扫过票面时没声音,“这票有点潮,得先晾干,不然拓纹路会洇”,我把粮票放在窗边的木板上,让风吹着,“风软,晾得快,还不磨纸”。 走到老木柜前,我打开中层的门,拿出拓印工具箱,里面的小拓包布面有点破了,“得换块新布,不然滑石粉会漏,拓出来的纹路不匀”。我从工具箱里拿出块新的粗棉布,是昨天从杂货店买的,“这布跟父亲当年用的一样,粗布吸粉,拓得真”,我把旧布拆下来,新布剪成圆形,里面塞了点棉絮,“棉絮要少,不然拓包太鼓,按不匀”,然后用细棉线缝好,“缝要密,不然棉絮会掉出来”。 刚把拓包做好,李奶奶就来了,手里提着袋晒干的玉米须,“穗禾,这是我自己晒的玉米须,煮水喝能降血压,你总坐着拓票,喝点这个好”。我笑着说 “奶奶您坐,我马上就拓,保证跟当年的票一模一样”,然后把玉米须放在桌上,“您的心意我收下了,煮水时我会放两根,想着您的好”。 我拿起新拓包,蘸了点滑石粉,在废宣纸上试了试,粉匀了才往粮票上按,“按要轻,一圈圈转,不能急”。拓到麦田的麦芒时,我放慢了速度,“这麦芒要拓清楚,您当年看着这麦芒想家里的地,我得让您现在看拓片,还能想起当年的地”。拓到一半,手突然抖了 —— 是常年握拓包落下的关节炎,疼得像有根针在扎,“得忍忍,李奶奶还等着呢”,我用左手揉了揉右手,继续拓。 拓完正面,我把粮票翻过来,准备拓背面的 “换红糖” 三个字,突然发现字的旁边还有行小字,是用铅笔写的 “1973.10.5,女儿十岁”,字迹很淡,要对着光才能看见 —— 是李奶奶当年没说的!“奶奶,您看,这还有行字,是您女儿十岁生日那天用的票!” 我激动得眼泪掉了下来,滴在粮票上,赶紧用吸水纸擦干净,“不能让眼泪毁了票”。李奶奶凑过来看,笑着说 “对!就是那天!我女儿十岁,我攒了三个月粮票,换了半斤红糖,给她做了个红糖馒头,她高兴了好几天”,眼泪也掉了下来,“没想到这票上还记着日子,穗禾啊,谢谢你帮我找着了”。 我帮李奶奶把拓片晾干,叠好放进信封里,“奶奶您拿好,拓片别受潮,想了就拿出来看看,像看当年的票一样”。李奶奶接过信封,非要多给 10 元,“穗禾,你辛苦了,这钱你买块杂粮饼吃”,我却摆手,“奶奶,说好 20 元就是 20 元,多收了我心里不安,您的玉米须比钱珍贵”。 送李奶奶出门时,老郑提着他父亲的工种粮票来了,票是用油纸包着的,“穗禾,我父亲的票带来了,您帮我查查厂家,拓个纹路,让娃看看”。我接过票,是 1985 年的工种粮票(拾市斤),票面印着 “煤矿工人补助”,“老郑你坐,我帮你查目录,马上就好”。 我打开父亲的《地方粮票目录》,翻到 1985 年的页码,里面夹着张便签,是父亲用铅笔写的 “1985. 煤矿工人老郑,每月补 5 斤,下井危险,多补点是应该的”,字迹是父亲的!“老郑,你看,这是我父亲当年写的便签,记着你父亲的事!” 我激动地把便签拿给老郑看,他接过便签,眼泪掉在便签上,“我父亲从没跟我说过下井危险,只说当年有粮票吃就好,原来他当年这么不容易,我还总跟他吵架,嫌他不关心我”。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父亲的辛苦都在这票和便签里,现在知道了,以后好好孝敬他,还来得及”。 我帮老郑拓完粮票纹路,查了厂家是 “河北省粮食局”,把拓片和便签都放进信封里,“老郑你拿好,给娃看的时候,跟娃说说他爷爷的辛苦,让娃知道当年的日子不容易”。老郑接过信封,说 “穗禾,谢谢你,你帮我找到了父亲的故事,也帮我懂了父亲”。 中午 12 点,我提着帆布票匣去杂货店买杂粮饼。路过 “票证忆仓” 时,我回头看了一眼,确认粮票柜关严了,“老票怕潮,得护着”。老吴师傅笑着喊 “穗禾,杂粮饼给你留着呢,刚出锅的,热乎”,我买了块,付了 5 元,咬了一口,麦香很浓,像当年和老伴一起吃的杂粮饼 —— 他总说 “穗禾,这饼有麦香,是好日子的味道”,现在想起来,还能看见他帮我擦嘴角饼屑的样子。 到了文具店,老板拿出袋滑石粉,“赵姐,这是细滑石粉,拓粮票用的,3 元”,我付了钱,心里有点暖 —— 有了新滑石粉,明天帮王爷爷拓票就不用愁了。回到 “票证忆仓”,我把新滑石粉倒进小瓷瓶里,盖好盖子,“父亲,以后拓票有新粉了,您放心”。 下午 2 点,我继续整理粮票,突然手机震动了,是孙子发来的视频电话,他在大学的博物馆里,背景是展柜里的粮票,“奶奶,我把您的粮票故事跟老师说了,老师说可以帮咱们搞个‘粮票数字展’,把您的拓片和故事都放上去,让更多人知道当年的日子”。我看着屏幕里的孙子,笑着说 “好啊,娃,你做得好,让更多人知道粮票,知道咱们当年的日子,别让日子断了”。孙子说 “奶奶,放假我回去帮您扫描粮票,咱们一起弄数字展,我还想让您给我的同学讲粮票故事”,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好,奶奶等着,跟你的同学讲当年的日子,讲粮票里的苦和甜”。 挂了电话,我坐在老木桌旁,拿出老伴的 1978 年结婚粮票,用新拓包轻轻拓着,滑石粉落在生宣上,像当年的雪花,“老郑,你看,咱们的日子越来越好,娃们也懂咱们的日子了,你不用惦记我”。 三、粮票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纸香和杂粮饼的麦香,指尖的滑石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店柜台的凉意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牛奶,杯壁上凝着水珠,牛奶的温度像 “票证忆仓” 的暖光灯,很暖。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光一样照亮屏幕,群里很热闹,都是街坊们发的好消息: “@所有人 天大的好消息!赵姐的‘票证忆仓’升级啦!咱们街坊凑钱帮她买了新的拓印工具和粮票展示柜,新工具里有专业的拓包、细滑石粉、高倍放大镜(看票面小字清楚);展示柜是木质的,分五层,每层铺着生宣,能放更多粮票拓片和故事,街坊路过就能看!王爷爷捐了 200 元,说‘穗禾帮我记了换鸡蛋的故事,我得帮她’;李奶奶织了 10 条毛线围巾,卖了 500 元;小孙把实习工资 1000 元全捐了,说‘赵奶奶教我懂了爷爷的日子,这钱该捐’;社区还帮着申请了‘老手艺传承补贴’,每月 1500 元,够赵姐买拓印材料和粮票保护用品了,以后不用愁耗材了!” “赵姐的孙子放暑假回来啦!这孩子真能干,帮‘票证忆仓’弄了‘粮票数字展’,把赵姐的 30 多枚粮票拓片和故事都传到了网上,还加了‘故事留言区’,好多人留言说‘想听听自己家里的粮票故事’‘没想到当年没粮票有钱也买不到吃的’;孙子还帮赵姐开了抖音账号,每周三、周六下午播‘粮票故事’,教大家怎么拓粮票、怎么认粮票年代,第一次直播就有 1000 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说‘想让家里老人看看,回忆当年的日子’!” “社区在‘票证忆仓’旁边加了个‘时代记忆展柜’,是用当年粮站的旧储粮柜改的,刷了清漆,跟‘票证忆仓’的老木柜很配。展柜里放着赵姐的经典粮票拓片和故事,有 1962 年赵姐父亲的全国粮票、1973 年李奶奶的地方粮票、1985 年老郑父亲的工种粮票、1992 年小孙父亲的学生粮票,每个展柜都配了小牌子,写着粮票的年代、背景和故事,比如‘1973 年地方粮票(贰市斤):李奶奶攒了三个月,换半斤红糖给女儿做十岁生日,票背写着‘换红糖’,藏着母亲的爱’。街坊路过就能看,像个小型时代博物馆,好多孩子都来围观,问‘这纸怎么换吃的呀’,赵姐就蹲下来给他们讲当年的日子,教他们认粮票,可热闹了!” “赵姐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文物与博物馆专业的大学生,叫小杨,放假来社区实践,说‘想跟着赵奶奶学粮票拓印和故事归档,把手艺传下去,让更多人知道粮票里的时代记忆’;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郑,24 岁,他爷爷也有老粮票,说‘赵奶奶的故事让我懂了爷爷的日子,我要学好,帮赵奶奶打理数字展,让更多年轻人知道当年的苦和甜’。赵姐说会把自己会的都教他们,包括拓印技巧、粮票鉴定、故事记录,还会教他们认不同年代粮票的特点,‘要让他们知道,粮票不只是纸,是咱们活着的日子,要记真、记牢’!”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 “票证忆仓” 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 “票证忆仓” 的新玻璃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木质招牌挂了新的细棉线装饰,旁边还挂着个小铜铃,开门时 “叮” 地响了一声,像在欢迎我。 推开门,“票证忆仓” 里更热闹,纸香混着笑声飘出来,像温暖的风。赵穗禾正坐在老木桌前,教学徒小杨拓粮票,“拓包要蘸匀滑石粉,按的时候轻,一圈圈转,别蹭到票面的字”;小杨听得认真,手里拿着拓包,慢慢按,“奶奶,我拓的麦芒清楚吗?会不会太淡了?” 赵穗禾笑着说 “清楚,再按轻点就更好了,粮票的纹要拓得真,像当年印出来的一样”。小郑在旁边整理数字展的留言,“奶奶,有个北京的阿姨留言,说她家里也有 1973 年的地方粮票,想让您帮她记故事”。 老伴的粮票记忆册放在新的展示柜最上层,旁边放着孙子做的数字展二维码,“大家扫这个码,就能在网上看粮票故事,还能留言说自己的粮票日子”,赵穗禾笑着说。展柜前围着好多街坊,有的看拓片,有的扫二维码,有的问粮票年代,王爷爷在给孩子们讲当年换鸡蛋的故事,李奶奶在讲换红糖的日子,小孙在给年轻人看他父亲的学生粮票,热闹得像过年。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上面写着 “桦树街时代记忆守护者”,递给赵穗禾:“赵穗禾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粮票拓印和故事归档,守护了咱们社区的时代记忆,让年轻人知道了当年的日子,是咱们的榜样!以后社区会一直支持你,让‘票证忆仓’的粮票故事飘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粮票的意义,知道老日子的珍贵!” 赵穗禾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给粮票拓了点纹,记了点故事,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粮票没人懂,怕老日子没人记,现在有了新工具,有了学徒,有了数字展,我放心了。以后我会教更多人学拓印、记故事,让更多人知道,粮票里藏着咱们的根,藏着咱们的日子,不能丢”。 孙子的 “粮票数字展” 海报贴在墙上,上面印着 1962 年的全国粮票和赵穗禾拓票的照片,写着 “粮票里的日子,我们一起记”。有个年轻人拿着手机,对着海报扫码,说 “我要把这个展发给我爷爷,他肯定喜欢,他也有这种粮票”。赵穗禾笑着说 “好啊,让你爷爷也来讲讲他的粮票故事,咱们一起记日子”。 “赵姐,来块杂粮饼!” 我喊她,她笑着点头,老吴师傅从杂货店送来刚做的杂粮饼,“穗禾,给你留的,多放了麦麸,你爱吃的”。孙子帮她接过,还多给了我张粮票拓片,是 1973 年李奶奶的地方粮票,背面印着 “换红糖” 三个字,下面写着 “李奶奶的日子,1973.10.5,女儿十岁”。 风卷着纸香和杂粮饼的麦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 “票证忆仓” 里的热闹 —— 赵穗禾在教拓印,学徒在学按拓包,街坊在看展柜,孙子在讲数字展,突然明白赵穗禾粮票里的秘密:那些老粮票、铜框放大镜、拓包,不是 “过时的纸和工具”,是她用耐心拓印时代的纹,用坚持记着日子的甜;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子的传承、社区的照料,不是 “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拓包轻按粮票一样,把难日子熬成了甜,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 “票证忆仓” 的灯亮了 —— 赵穗禾正在拓 1962 年父亲送的全国粮票,拓包在生宣上轻轻转着,滑石粉像当年的雪花,落在纸上。她坐在老木桌旁,对着粮票笑着说 “父亲,你看,咱们的日子有人记,咱们的根有人护,你不用惦记我”。 我想,以后的日子,桦树街的 “票证忆仓” 会一直这么暖,像赵穗禾常说的:“粮票会黄,纸会破,但拓印的纹不会淡;日子会远,记忆会浅,但记着的故事不会忘 —— 只要手里握着拓包,心里装着日子,再平凡的日子,也能像粮票里的故事一样,真实,暖人,藏着永远的根”。 江城穿越之门牌里的街巷 一、杂货店旁的门牌忆巷与带木纹香的指尖 青砖巷社区的 “便民杂货店”,总在清晨飘着芝麻酥的甜香与木质门牌的淡香 —— 那是隔壁 “门牌忆巷” 飘来的,像揉碎的街巷记忆裹着老木头的温度。我守在摆着暖炉的柜台后,每天早上 7 点半,准能看见那个印着 “青砖巷户籍室” 的帆布牌匣出现在巷口,匣面泛着洗旧的藏蓝色,边角用铜钉补了三道补丁,铜钉磨得发亮,是沈巷生怕磨坏门牌特意钉的,她总走在巷子内侧的青石板路上,避开老槐树的树根(怕绊倒),左手攥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 “今日修复清单”,右手轻轻扶着匣盖,像护着满匣的街巷根脉。 “门牌忆巷” 是老户籍室改造的,门面还留着当年的绿色木门,门框上刻着 “1956”—— 是户籍室建成的年份,也是沈巷生父亲当户籍警的开始。门楣上挂着块木质招牌,“门牌忆巷” 四个字是沈巷生老伴 1999 年写的,用墨黑颜料,现在边缘有点褪色,她每年都会用细毛笔补涂一遍,“这是他写的字,得护着,就像护着当年他帮我整理门牌的手”。推开门的瞬间,最先闻到的是木质门牌混着菜籽油的香气 —— 老木门的木纹里浸着岁月的香,菜籽油装在粗瓷碗里,是除锈用的,“父亲说‘菜籽油软,除锈不损铁皮,还能留着老门牌的旧味’”。 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柔,天花板上挂着盏 20 瓦的暖光灯泡,罩着个旧玻璃灯罩,是 1970 年代的 “上海牌”,沈巷生说 “强光会让木质门牌开裂、铁皮门牌褪色,暖光护牌,也护着上面的街巷刻痕”。正中央的老木桌,是当年户籍室的办公桌改的,桌面被磨得发亮,泛着琥珀色的光,上面留着密密麻麻的浅痕 —— 是 25 年修复门牌凿的,沈巷生总说 “这些痕是巷子的脚印,不能磨掉”。桌角放着个旧搪瓷杯,里面盛着凉白开,杯壁上印着 “为人民服务”,是 1980 年父亲评 “优秀户籍警” 得的奖品,杯口有点缺角,是当年沈巷生修复铁皮门牌时不小心碰的。 老木桌上摆着三样 “街巷印记”,每天沈巷生都会先逐个用软布擦一遍,动作轻得像怕碰醒沉睡的巷子: 父亲传的铜制修复锤:1960 年代上海产的,锤头呈弧形,磨出浅弧痕,那是 1975 年父亲帮街坊钉门牌时,反复敲钉磨的。锤柄缠着圈黑布条,是 1985 年父亲怕她握滑缠的,布条边缘磨得发毛,却依旧整齐,“父亲说‘黑布吸汗,夏天握着手不滑,冬天还暖’”。锤柄尾端刻着 “巷生护牌” 四个字,是父亲用钢针刻的,字迹有点浅,却依旧清晰,沈巷生闭着眼都能摸到那四个字,“像摸父亲的手,粗糙却踏实,握着就有底气”。修复锤下面垫着块牛皮垫,是用父亲的旧皮鞋改的,“怕锤滑,垫着稳,也护着桌面的老痕”。 跨年代门牌样本册:沈巷生自己手工装订的,封面是用 1970 年代的旧帆布做的,藏蓝色,上面绣着个小门牌图案,是老伴生前帮她绣的,针脚有点歪,却很认真。样本册分四类,每类都用不同颜色的棉线装订:1950-1960 年代木质牌(用棕绳,木质牌像巷子的老骨头)、1970-1980 年代铁皮牌(用银绳,铁皮牌带着当年的工业味)、1990-2000 年代铜质牌(用铜绳,铜牌亮得像巷子的月光)、2010 年后不锈钢牌(用白绳,新牌透着城市的新气)。每块门牌旁都贴着手写标签,用毛笔写的,字迹工整:“1958. 木质牌‘青砖巷 1 号’,王爷爷家的,父亲亲手钉的第一块牌,边缘有裂 —— 是 1980 年搬家时撞的,王爷爷说‘这裂是家的记号’;1972. 铁皮牌‘青砖巷 3 号’,李奶奶家的,背面有‘小宝 1975’刻痕 —— 是李奶奶儿子出生那年,父亲帮着刻的,说‘给娃留个念想’;1998. 铜质牌‘青砖巷 18 号’,小吴家的,边缘有点磨 —— 是小吴小时候背着书包蹭的,他奶奶说‘每天都在这牌下等他放学’;2015. 不锈钢牌‘青砖巷 25 号’,新搬来的租客家的,牌面亮,却少了点巷味”。 记满故事的巷志本:封面是用父亲的旧警服布料改的,藏蓝色棉布,上面还留着当年别钢笔的痕迹 —— 是 1985 年父亲穿的警服,左胸口袋总别着支英雄牌钢笔,后来沈巷生把警服改造成了巷志本封面,“这样他就像还在我身边,帮我记着巷子的故事”。本里的纸是泛黄的稿纸,某页用蓝墨水写着 “王爷爷:1958 年木质牌‘青砖巷 1 号’,补边缘的裂(用木胶 + 细木屑,颜色要跟老木配),记他父亲帮街坊钉牌的故事 ——1958 年社区初建,王爷爷父亲帮父亲扛梯子,钉了整条巷的牌;李奶奶:1976 年铁皮牌‘青砖巷 5 号’,除锈(用菜籽油浸过的棉布擦)后刻‘全家福’(用细钢针,刻三个小人,代表李奶奶、老伴和小宝),还原当年搬家的场景 ——1976 年李奶奶从乡下迁来,父亲帮着扛家具,在牌下拍了张全家福;小吴:1998 年铜质牌‘青砖巷 18 号’,找同批次牌(1998 年市制铜牌,边缘有‘市政’小字),补全他奶奶送他上学的巷口记忆 —— 小吴奶奶每天 6 点半在牌下等他,书包上总挂着块芝麻酥”,每个需求旁都画着小门牌图案,红笔标 “急”(三天内要),蓝笔标 “缓”(一周内要),“红的是街坊等着给娃看的,蓝的能慢慢弄,不容易混”。 收藏室的老木柜,是当年户籍室的档案柜改的,刷了清漆,柜面刻着 “1956-2000”—— 是父亲工作的年份,沈巷生说 “这柜子装过整条巷的户籍档案,现在装门牌,都是咱巷子的根”。柜子分三层,每层都铺着淡棕色绒布,是用父亲的旧围巾改的: 上层:放着父亲的 “门牌记忆册”,硬壳封面是用 1950 年代的旧相册改的,贴满了塑料膜,怕受潮。册子里夹着 32 块老门牌,每块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写着日期和故事:有 1958 年的木质牌 “青砖巷 1 号”,是父亲钉的第一块牌,旁边用铅笔写着 “1958 年 9 月,天有点凉,王爷爷父亲帮我扛梯子,从巷头钉到巷尾,钉完喝了碗玉米粥,暖;这牌是整条巷的根,不能丢”;有 1976 年的铁皮牌 “青砖巷 5 号”,是李奶奶家的,写着 “1976 年 3 月,李奶奶从乡下迁来,带着刚满 1 岁的小宝,行李多,我帮着扛木箱,在牌下拍了张全家福,小宝哭着抓牌,留了道小痕;现在小宝在外地工作,每年都回来看看这牌”;有 1998 年的铜质牌 “青砖巷 12 号”,是自家老宅的,写着 “1998 年 10 月,统一换铜牌,我和老伴在牌下拍了张结婚 20 周年照,牌边缘的撞痕是搬家时碰的,当时老伴还心疼了好几天;2010 年父亲走后,我把这牌放在枕边,像他还在护着家”;还有块 1965 年的木质牌 “青砖巷 7 号”,是老裁缝家的,写着 “1965 年冬天,老裁缝帮父亲改警服,在牌下缝了颗铜扣,说‘给牌也留个记号’,现在铜扣还在,老裁缝却走了”。 中层:放着 1970 年的门牌修复工具箱,绿色铁皮盒上印着 “北京五金厂”,是父亲传的,“父亲说‘这箱子陪我修了几十年门牌,现在传给你,里面的工具能修好每块牌的伤’”。盒子里分了小格:有不同型号的钢针(细针刻字,粗针补木裂)、菜籽油(装在小瓷瓶里,除锈用,每月换一次新油)、木胶(1980 年代的 “熊猫牌”,粘木裂牢,颜色跟老木近)、细木屑(收集老木门的木屑,补裂时用,颜色匹配)、软棉布(用旧衣服改的,浸菜籽油擦铁皮牌)、小锉刀(磨铜牌的毛边,刀面细,不损牌面),最底层压着张纸条,是父亲 1980 年写的 “修牌要慢,像补巷子的伤;记故事要真,像说自家的事,不能虚 —— 巷在,牌在,家就在”。 下层:放着街坊送来的待修门牌,每个都用淡棕色绒布包着,写着名字和需求:“张阿姨:1962 年木质牌,补裂;老郑:1978 年铁皮牌,除锈;小吴:1998 年铜质牌,找同批次”,包布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有的写着 “麻烦巷生了,不急”,有的画着小笑脸,沈巷生总说 “这些字比钱珍贵,看着心里暖,像街坊坐在我身边说巷子的日子”。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沈巷生在老木桌前弯着腰,头几乎贴在门牌上,左手扶着牌,右手握着修复锤,像在给巷子补伤。帮王爷爷补 1958 年木质牌的裂,她会先把木牌放在淡棕色绒布垫上,用软毛刷扫灰尘 —— 毛刷的猪鬃很软,“这牌比小吴还大,木质脆,扫快了怕磨坏木纹”。扫完灰尘,她会对着窗户举着木牌看,“阳光软,能看清裂纹的走向,1958 年的老木,纹深,补的时候要顺着纹来”。 她从工具箱里拿出木胶和细木屑,木屑是从老木门上刮的,颜色跟木牌一样,“王爷爷您看,这木屑跟您家的牌一个色,补完看不出来,像没裂过一样”。她用细针把木屑填进裂缝,再抹上木胶,用手指轻轻按,“按五分钟,胶能粘牢,还能把多余的胶挤出来”,然后用软棉布擦干净多余的胶,“擦要轻,别蹭掉木屑”。补完裂,她会用细钢针在牌背面刻字,“王爷爷您说要记您父亲帮着钉牌的故事,我刻‘1958. 王父助钉,巷始有牌’,这样以后娃们看了就知道”。王爷爷蹲在旁边看,手里拿着个旧茶杯,杯壁上印着 “青砖巷”,笑着说 “巷生啊,还是你懂我,这补的裂跟老木一个色,刻的字也记着老日子,我看着这牌,就像看见我父亲扛梯子的样子”,沈巷生也笑,眼里泛着光,像映着当年的巷子:“您的日子金贵,我得补仔细点,每道纹都藏着巷子的苦和甜,不能漏了”。 帮李奶奶给 1976 年铁皮牌除锈,她会从工具箱里拿出浸过菜籽油的软棉布,“这菜籽油是去年新榨的,软,除锈不伤铁皮,还能留着当年的味”。她用棉布轻轻擦铁皮牌,擦得很慢,“锈要一点一点擦,急了会刮花牌面的字”。擦到 “青砖巷 5 号” 的 “5” 字时,她会放慢速度,“这字是父亲刻的,当年他刻完还跟李奶奶说‘以后这就是您的家了’,得护着”。除锈完,她用细钢针在牌背面刻 “全家福”,三个小人刻得很轻,却很清楚,“李奶奶您看,这是您,这是爷爷,这是小宝,跟当年的全家福一样”。李奶奶凑过来看,眼泪掉了下来:“巷生啊,这小人刻得像,当年你父亲帮我们拍全家福,小宝就这么小,抓着牌哭”,沈巷生递给他张软纸巾,“您的日子都在这牌上,记着,就像没走一样”。 有次修复时,沈巷生在父亲的门牌记忆册里发现块夹着的铁皮牌 —— 是 1965 年的 “青砖巷 7 号”,背面用铅笔写着 “老裁缝补扣,1965.12”,是父亲当年没说的细节。那天她坐在老木桌旁,眼泪掉在铁皮牌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赶紧用软棉布擦干净,怕铁皮生锈,“不能让眼泪毁了父亲的心意”。擦干眼泪,她继续把李奶奶的铁皮牌刻完才关店,“奶奶还等着拿牌给小宝看呢,不能耽误她,父亲也会支持我的”。 上午 10 点修复高峰过了,沈巷生会来杂货店买块芝麻酥 —— 是老吴师傅按 1970 年代配方做的,芝麻多,甜而不腻,嚼着有香,“当年父亲钉完牌,总来买两块,一块给我,一块他自己吃,说‘这酥像巷子的日子,甜’”。她付账时总会多给 5 毛钱,说 “老吴你辛苦,凌晨就起来烤,多给点买包烟”,老吴不要,她就说 “下次多撒点芝麻,当年的酥芝麻多,香”。路过 “门牌忆巷” 时,她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老木柜关严了:“门牌怕潮,关严了能护着它们,这是父亲教我的”。有次下雨,她忘了关柜门,赶紧跑回店里,用干棉布擦里面的门牌,擦了半小时,“怕木质牌受潮裂,铁皮牌生锈,这些牌是巷子的根,不能坏”。 王爷爷总把旧门牌包在绒布里拿来,绒布是 1960 年代的,上面印着小菊花:“巷生,这是我家老门牌,你帮我记着故事,不然以后娃们都不知道咱家住过青砖巷 1 号了,更不知道当年你父亲帮着钉牌的事”;李奶奶织了顶绒线帽,是用纯羊毛线织的,帽檐绣着个小门牌图案:“巷生啊,冬天冷,你修牌总坐着,戴顶帽子暖和,我织得不好,你别嫌弃”;就连刚搬来的 00 后租客小吴,也会周末来帮她抄故事,“沈奶奶,我帮您把门牌故事输进电脑,我奶奶总说‘青砖巷的老日子’,我想让我的同学知道,我小时候在这牌下吃过芝麻酥”。小吴输数据时,沈巷生就在旁边念,念得很慢,怕小吴记错:“王爷爷,1958 年木质牌,补裂,记父亲和王爷爷父亲钉牌;李奶奶,1976 年铁皮牌,除锈刻全家福,记搬家;小吴,1998 年铜质牌,找同批次,记奶奶送上学”,念到故事细节时,还会补充 “王爷爷父亲扛梯子,李奶奶小宝抓牌哭,小吴奶奶带芝麻酥”,小吴记完后,她还会检查一遍,“怕漏了,耽误街坊记巷子的日子”。 有次社区搞 “老巷记忆展”,在广场搭了临时展架,沈巷生带着街坊的门牌和故事参展。当父亲 1965 年写着 “老裁缝补扣” 的铁皮牌挂出来时,台下街坊都安静了,连孩子都不闹了,接着响起掌声,老郑擦着眼泪说 “这牌藏着巷子的暖啊,像老沈还在,还在帮咱们钉牌、补扣”。沈巷生红了眼,却笑着说 “没想到父亲还藏着这么块牌,当年没告诉我,现在看来,是想让我每次修牌,都能想起巷子的暖,想起街坊的好”。 二、门牌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木纹香 —— 是刚补完木质门牌的缘故,指缝里还沾着点木胶的痕迹,是昨天帮王爷爷补裂时蹭的。我猛地睁开眼,“门牌忆巷” 的暖光灯落在老木桌上,淡棕色绒布垫上,李奶奶的 1976 年铁皮牌(“青砖巷 5 号”)正躺在那里,背面 “小宝 1975” 的刻痕清晰可见,边缘有点锈;左手握着父亲传的铜制修复锤,锤头的弧痕硌着掌心,有点痒;右手捏着块浸过菜籽油的软棉布,布面还沾着点锈屑;手腕上戴着父亲的旧手表,是 1980 年他得的奖品,表盘有点花,却依旧走得准;右手食指第一节有道淡疤,是 1998 年刻铜牌时被钢针扎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 —— 我变成了沈巷生。 “哗啦”,窗外的槐树叶被风吹得响,像父亲当年帮我搬门牌的轻响。我低头看着李奶奶的铁皮牌,银灰色的铁皮泛着淡淡的光,“青砖巷 5 号” 的字有点褪色,却依旧能认,“得把这牌的锈除了,刻上全家福,李奶奶还等着给小宝看呢”。 手机在帆布牌匣里震动,是王爷爷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耳背的沙哑,还夹杂着收音机的评剧声 —— 是《花为媒》,王爷爷最爱听的:“巷生啊,我那木质牌今天能补好吗?明天孙子从外地回来,想带着牌给他看,让他知道咱们家住过青砖巷 1 号,知道他太爷爷帮着钉牌的事,别耽误了”。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 60 元钱 —— 是昨天帮小吴找铜牌赚的 25 元,加上之前攒的 35 元,总共 60 元。够买块芝麻酥(5 元),再给修复锤买块新黑布条(4 元),剩下的 51 元得留着买木胶,昨天帮王爷爷试补时把木胶用得差不多了,他的木质牌还等着补裂。 “父亲,今天我要帮李奶奶除锈刻牌,帮王爷爷补木牌,您放心,我会补好、刻好的”,我对着父亲的修复锤小声说,然后把李奶奶的铁皮牌放在绒布垫上,用软毛刷扫表面的浮锈。毛刷的猪鬃很软,扫过铁皮时没声音,“这牌有点潮,得先晾干,不然除锈会洇”,我把铁皮牌放在窗边的木板上,让风吹着,“风软,晾得快,还不磨牌面”。 走到老木柜前,我打开中层的门,拿出修复工具箱,里面的修复锤柄布条有点松了,“得换块新布,不然握着手滑,补牌时会出错”。我从工具箱里拿出块新的黑布条,是昨天从杂货店买的,“这布跟父亲当年用的一样,粗布吸汗,握得稳”,我把旧布条拆下来,新布条绕着锤柄缠了三圈,用细棉线缝好,“缝要密,不然布条会松”。 刚把修复锤缠好,李奶奶就提着袋新鲜的青菜来了,青菜是她在社区菜园种的,绿油油的,“巷生,这菜刚摘的,没打农药,你修牌总坐着,炒盘青菜吃,解腻”。我笑着说 “奶奶您坐,我马上就除锈刻牌,保证跟当年的牌一模一样”,然后把青菜放在桌上,“您的心意我收下了,晚上炒青菜时,我会想着您的好”。 我拿起浸过菜籽油的软棉布,轻轻擦铁皮牌的锈,擦得很慢,“锈要一点一点擦,不能急,不然会刮花字”。擦到 “5” 字时,我放慢了速度,“这字是您搬来那年父亲刻的,他说‘以后这就是您的家’,得护着”。擦了十分钟,锈终于除得差不多了,铁皮牌露出了当年的银灰色,“奶奶您看,现在跟新的一样,却还留着当年的味”。 接下来要刻 “全家福”,我从工具箱里拿出细钢针,左手扶着铁皮牌,右手捏着钢针,慢慢刻第一个小人 —— 是李奶奶,梳着发髻,手里拿着块布(代表她当年缝衣服);第二个是李爷爷,戴着帽子,手里扛着小木箱(代表他当年扛家具);第三个是小宝,小小的,举着个拨浪鼓(代表他当年抓着牌哭)。刻到小宝的拨浪鼓时,手突然抖了 —— 是常年握钢针落下的关节炎,疼得像有根针在扎,“得忍忍,李奶奶还等着呢”,我用左手揉了揉右手,继续刻。 刻完全家福,我把铁皮牌翻过来,准备擦干净,突然发现 “小宝 1975” 的刻痕旁边还有行小字,是用铅笔写的 “1976.3.15,迁此,雨”,字迹很淡,要对着光才能看见 —— 是父亲当年没说的!“奶奶,您看,这还有行字,是您搬来那天的日期,还下着雨!” 我激动得眼泪掉了下来,滴在铁皮牌上,赶紧用软棉布擦干净,“不能让眼泪毁了牌”。李奶奶凑过来看,笑着说 “对!就是那天!下着小雨,你父亲帮着扛木箱,衣服都湿了,还说‘没事,搬新家高兴’,我一直记着那天,没想到你父亲还刻在了牌上”,眼泪也掉了下来,“巷生啊,谢谢你帮我找着了,这牌现在更像家了”。 我帮李奶奶把铁皮牌用绒布包好,放进信封里,“奶奶您拿好,别受潮,小宝回来时给他看,他肯定高兴”。李奶奶接过信封,非要多给 10 元,“巷生,你辛苦了,这钱你买块芝麻酥吃”,我却摆手,“奶奶,说好 30 元就是 30 元,多收了我心里不安,您的青菜比钱珍贵”。 送李奶奶出门时,王爷爷提着他的木质牌来了,牌用绒布包得严严实实,“巷生,我把牌带来了,你帮我补裂,明天孙子回来,我要给他讲他太爷爷的事”。我接过牌,是 1958 年的 “青砖巷 1 号”,边缘的裂很明显,“王爷爷您坐,我帮您补,保证跟当年钉的一样”。 我从工具箱里拿出木胶和细木屑,木屑是从老木门上刮的,颜色跟木牌一样,“这木屑跟您的牌一个色,补完看不出来”。我用细针把木屑填进裂缝,抹上木胶,用手指轻轻按,“按五分钟,胶能粘牢”。按的时候,我在牌背面发现父亲的字迹,是用铅笔写的 “1958.9.20,王兄助钉,首牌”,“王爷爷,您看,这是父亲当年写的,记着您父亲帮他钉牌的事!” 王爷爷接过牌,眼泪掉在木牌上,“我父亲没跟我说过具体日期,没想到你父亲记着,这牌现在是咱们家的传家宝了”。 中午 12 点,我提着帆布牌匣去杂货店买芝麻酥。路过 “门牌忆巷” 时,我回头看了一眼,确认老木柜关严了,“老牌怕潮,得护着”。老吴师傅笑着喊 “巷生,芝麻酥给你留着呢,刚出炉的,热乎”,我买了块,付了 5 元,咬了一口,芝麻香很浓,像当年和父亲一起吃的 —— 他总说 “巷生,这酥甜,像咱们巷子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现在想起来,还能看见他帮我擦嘴角芝麻屑的样子。 到了文具店,老板拿出瓶木胶,“沈姐,这是你要的‘熊猫牌’木胶,4 元”,我付了钱,心里有点暖 —— 有了新木胶,王爷爷的木牌就能补好了。回到 “门牌忆巷”,我把新木胶倒进旧瓷瓶里,“父亲,以后补牌有新胶了,您放心”。 下午 2 点,我继续帮王爷爷补木牌,补完裂,用细钢针在牌背面刻 “王父助钉,巷始有牌”,刻得很轻,却很清楚,“这样您孙子就能知道太爷爷的事了”。刚刻完,手机震动了,是孙子发来的视频电话,他在大学的城市规划实验室里,背景是张 “青砖巷老地图”,“奶奶,我把您的门牌故事做成了‘老巷记忆地图’,扫二维码就能看每个牌的位置和故事,老师说可以在社区展出,让更多人知道青砖巷的日子”。我看着屏幕里的地图,笑着说 “好啊,娃,你做得好,让更多人知道咱们的巷子,知道门牌的故事,别让巷子的日子断了”。孙子说 “奶奶,放假我回去帮您扫描门牌,做 3D 模型,还想让您给我的同学讲父亲钉牌的事”,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好,奶奶等着,跟你的同学讲巷子的暖,讲街坊的好”。 挂了电话,我坐在老木桌旁,拿出父亲的 1958 年木质牌,用修复锤轻轻敲了敲(是当年父亲钉牌的节奏),“父亲,你看,咱们的巷子有人记,咱们的牌有人护,你不用惦记我”。 三、门牌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木纹香和芝麻酥的甜香,指尖的木胶痕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店柜台的凉意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牛奶,杯壁上凝着水珠,牛奶的温度像 “门牌忆巷” 的暖光灯,很暖。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光一样照亮屏幕,群里很热闹,都是街坊们发的好消息: “@所有人 天大的好消息!沈姐的‘门牌忆巷’升级啦!咱们街坊凑钱帮她买了新的修复工具和门牌展示柜,新工具里有专业的木裂修复套装(木胶 + 木屑 + 细砂纸)、铁皮除锈剂(温和不损牌)、高倍放大镜(看牌面小字清楚);展示柜是木质的,分五层,每层铺着淡棕色绒布,能放更多门牌和故事,街坊路过就能看!王爷爷捐了 200 元,说‘巷生帮我记了太爷爷的事,我得帮她’;李奶奶织了 10 条绒线帽,卖了 500 元;小吴把实习工资 1000 元全捐了,说‘沈奶奶教我懂了巷子的日子,这钱该捐’;社区还帮着申请了‘老手艺传承补贴’,每月 1500 元,够沈姐买修复材料和门牌保护用品了,以后不用愁耗材了!” “沈姐的孙子放暑假回来啦!这孩子真能干,帮‘门牌忆巷’做了‘老巷记忆地图’小程序,里面有青砖巷每条街的老门牌位置、3D 门牌模型和故事,扫二维码就能看,现在已经有 200 多人关注了,好多在外的游子留言说‘想回家看看老门牌’;孙子还帮沈姐开了抖音账号,每周四、周日下午播‘门牌修复故事’,教大家怎么补木裂、除铁皮锈,第一次直播就有 1200 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说‘想让家里老人看看,回忆老巷子的日子’!” “社区在‘门牌忆巷’旁边加了个‘老巷记忆展柜’,是用当年户籍室的旧档案柜改的,刷了清漆,跟‘门牌忆巷’的老木柜很配。展柜里放着沈姐修复的经典门牌和故事,有 1958 年父亲的‘青砖巷 1 号’木质牌、1976 年李奶奶的‘青砖巷 5 号’铁皮牌、1998 年小吴的‘青砖巷 18 号’铜质牌,每个展柜都配了小牌子,写着门牌的年代、背景和故事,比如‘1958 年木质牌 “青砖巷 1 号”:沈巷生父亲钉的第一块牌,王爷爷父亲帮着扛梯子,1958 年社区初建,是青砖巷的根’。街坊路过就能看,像个小型老巷博物馆,好多孩子都来围观,问‘这牌是干嘛的呀’,沈姐就蹲下来给他们讲当年的巷子,教他们认门牌,可热闹了!” “沈姐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城市规划的大学生,叫小杨,放假来社区实践,说‘想跟着沈奶奶学门牌修复和故事记录,把手艺传下去,让更多人知道老巷子的记忆不能丢’;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郑,25 岁,他爷爷也在青砖巷住过,说‘沈奶奶的故事让我懂了爷爷的日子,我要学好,帮沈奶奶打理小程序,让更多年轻人知道老巷子的暖’。沈姐说会把自己会的都教他们,包括补木裂、除铁皮锈、刻字,还会教他们认不同年代门牌的特点,‘要让他们知道,门牌不只是木和铁,是咱们巷子的人、巷子的日子,要记真、记牢’!”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 “门牌忆巷” 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 “门牌忆巷” 的新玻璃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木质招牌挂了新的细棉线装饰,旁边还挂着个小铜铃,开门时 “叮” 地响了一声,像在欢迎我。 推开门,“门牌忆巷” 里更热闹,木纹香混着笑声飘出来,像温暖的风。沈巷生正坐在老木桌前,教学徒小杨补木裂,“木屑要跟老木一个色,木胶抹匀,按的时候轻,别挤太多胶出来”;小杨听得认真,手里拿着细针,慢慢填木屑,“奶奶,我填的木屑够吗?会不会掉出来?” 沈巷生笑着说 “够了,再抹点胶,按五分钟就粘牢了,补完跟老木一样”。小郑在旁边整理小程序留言,“奶奶,有个广州的叔叔留言,说他小时候在青砖巷住过,想看看‘青砖巷 12 号’的门牌,我已经发了照片和故事给他”。 父亲的门牌记忆册放在新的展示柜最上层,旁边放着孙子做的 “老巷记忆地图” 二维码,“大家扫这个码,就能在手机上看巷子的老门牌,还能留言说自己的巷子故事”,沈巷生笑着说。展柜前围着好多街坊,有的看门牌,有的扫二维码,有的问修复技巧,王爷爷在给孩子们讲当年父亲扛梯子钉牌的故事,李奶奶在讲 1976 年搬家的日子,小吴在给年轻人看他奶奶送他上学的旧照片,热闹得像过年。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上面写着 “青砖巷街巷记忆守护者”,递给沈巷生:“沈巷生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门牌修复和故事记录,守护了咱们社区的街巷记忆,让年轻人知道了当年的巷子日子,是咱们的榜样!以后社区会一直支持你,让‘门牌忆巷’的门牌故事飘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老巷子的意义,知道老日子的珍贵!” 沈巷生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给门牌补了点裂、记了点故事,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门牌没人懂,怕老巷子没人记,现在有了新工具,有了学徒,有了小程序,我放心了。以后我会教更多人学修复、记故事,让更多人知道,门牌里藏着咱们的根,藏着咱们的巷子,不能丢”。 孙子的 “老巷记忆地图” 海报贴在墙上,上面印着 1958 年的 “青砖巷 1 号” 木质牌和沈巷生补牌的照片,写着 “门牌在,巷子在,家就在”。有个年轻人拿着手机,对着海报扫码,说 “我要把这个地图发给我爷爷,他当年在青砖巷当过兵,肯定想看看老门牌”。沈巷生笑着说 “好啊,让你爷爷也来讲讲他的巷子故事,咱们一起记日子”。 “沈姐,来块芝麻酥!” 我喊她,她笑着点头,老吴师傅从杂货店送来刚做的芝麻酥,“巷生,给你留的,多放了芝麻,你爱吃的”。孙子帮她接过,还多给了我张门牌拓片,是 1976 年李奶奶的 “青砖巷 5 号” 铁皮牌,背面印着 “小宝 1975” 和 “1976.3.15,迁此,雨”,下面写着 “李奶奶的日子,巷里的暖”。 风卷着木纹香和芝麻酥的甜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 “门牌忆巷” 里的热闹 —— 沈巷生在教修复,学徒在学填木屑,街坊在看展柜,孙子在讲小程序,突然明白沈巷生门牌里的秘密:那些老门牌、铜制修复锤、巷志本,不是 “过时的木和铁”,是她用耐心补着巷子的伤,用坚持记着巷子的暖;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子的传承、社区的照料,不是 “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修复锤轻敲门牌一样,把旧巷子的日子熬成了甜,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 “门牌忆巷” 的灯亮了 —— 沈巷生正在补 1958 年父亲的木质牌,用新的木胶和木屑,动作轻得像怕碰醒巷子。她坐在老木桌旁,对着门牌笑着说 “父亲,你看,咱们的巷子有人记,咱们的牌有人护,你不用惦记我”。 我想,以后的日子,青砖巷的 “门牌忆巷” 会一直这么暖,像沈巷生常说的:“门牌会老,木会裂,但补好的痕不会淡;巷子会变,人会走,但记着的故事不会忘 —— 只要手里握着修复锤,心里装着巷子,再旧的巷子,也能像门牌里的故事一样,真实,暖人,藏着永远的根”。 江城穿越之齿轮里的时光 江城穿越之齿轮里的时光 一、杂货店旁的时光修表铺与带金属味的指尖 钟楼巷社区的 “便民杂货店”,总在清晨飘着绿豆糕的甜香与齿轮的金属味 —— 那是隔壁 “时光修表铺” 飘来的,像揉碎的时光裹着老日子的温度。我守在摆着暖炉的柜台后,每天早上 7 点,准能看见那个印着 “钟楼巷修表铺” 的帆布工具匣出现在巷口,匣面泛着洗旧的深棕色,边角用细铜丝补了四道补丁,铜丝磨得发亮,是陈时年怕磨坏工具特意缠的。他总走在巷子内侧的青石板路上,会绕到老钟楼旁停两秒(钟已停摆,钟面刻度还清晰,1958 年的铜制指针指着 “9”,是当年停摆的时刻),左手攥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 “今日修复清单”,右手轻轻扶着匣盖,像护着满匣的时光齿轮。 “时光修表铺” 是老修表铺改造的,门面还留着当年的木质门框,上面刻着 “1958”—— 是陈时年父亲开铺的年份,也是陈时年第一次摸修表工具的开始。门楣上挂着块铜制招牌,“时光修表铺” 五个字是陈时年父亲 1980 年刻的,铜绿漫过笔画,却依旧清晰,陈时年每年都会用细砂纸轻轻磨一遍,“这是爸的手艺,得护着,就像护着他教我修表的手”。推开门的瞬间,最先闻到的是金属齿轮混着机油的香气 ——1950 年代的铜制齿轮带着点氧化的淡味,父亲传的机油装在小瓷瓶里,是瑞士产的,“爸说‘这油润齿轮,走得稳,像日子一样不晃’”。 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柔,天花板上挂着盏 15 瓦的暖光灯泡,罩着个旧玻璃灯罩,是 1970 年代的 “工农牌”,陈时年说 “强光会让老钟表的漆面开裂,暖光护表,也护着看齿轮的眼睛”。正中央的木质修表柜台,是当年父亲的工作台改的,柜面刻着 “1958-2005”—— 是父亲修表铺运营的年份,木纹里嵌着细小的齿轮碎屑,是 40 年修表落下的,陈时年总说 “这些碎屑是时光的脚印,不能磨掉”。柜台角落放着个旧搪瓷杯,里面盛着凉白开,杯壁上印着 “钟表维修能手”,是 1985 年父亲评先进得的奖品,杯口有点缺角,是当年陈时年学徒时碰倒的,现在他还总用这杯子喝水,说 “摸着缺角,像爸还在教我小心”。 柜台上摆着三样 “时光印记”,每天陈时年都会先逐个用软布擦一遍,动作轻得像怕碰醒沉睡的齿轮: 父亲传的铜制修表工具组:1950 年代瑞士产的,装在深棕色牛皮盒里,盒面印着 “Rolex Service Tools”(当年父亲托人从上海买的)。里面有 6 把不同型号的起子(最小的那把用来拆怀表机芯,手柄缠着黑棉线,是 1980 年父亲怕他握滑缠的,棉线边缘磨得发毛,却依旧整齐)、3 把镊子(尖头裹着淡粉色软胶,怕夹花齿轮,其中一把尾端刻着 “SN”,是父亲名字 “世宁” 的首字母)、2 个校表仪(一个是 1960 年代的机械校表仪,表盘上的指针有点歪,却能精准测齿轮转速;一个是 1980 年代的电子校表仪,屏幕有点暗,陈时年说 “机械的调感觉,电子的查数据,都不能少”)。工具盒内侧刻着 “修表如修时,急不得”,是父亲用钢针刻的,字迹有点浅,却依旧清晰,陈时年闭着眼都能摸到那七个字,“像摸父亲的手,粗糙却踏实,握着就有准头”。 跨年代钟表样本册:陈时年自己手工装订的,封面是用 1970 年代的旧牛皮做的,深棕色,上面绣着个小齿轮图案,是老伴生前帮他绣的,针脚有点歪,却很认真。样本册分五类,每类都用不同颜色的棉线装订:1950-1960 年代怀表(用铜绳,怀表多是上海牌,表盖刻着主人的名字)、1970-1980 年代座钟(用银绳,以北极星牌为主,钟摆多刻着纪念字样)、1990 年代挂钟(用金绳,罗马牌、康巴丝牌常见,钟面多印着风景)、2000 年代石英表(用蓝绳,卡通款多,是孩子们的最爱)、2010 年后数码表(用红绳,智能款为主,却少了机械的温度)。每块钟表旁都贴着手写标签,用钢笔写的,字迹工整:“1965. 上海牌怀表,老郑家的,表盖刻‘郑父’,机芯缺个 1.2 毫米的小齿轮 —— 当年老郑父亲用它藏工资,表壳内侧有个小暗格;1978. 北极星座钟,李奶奶家的,钟摆刻‘结婚纪念’,父亲当年帮她调快 5 分钟,怕她做饭晚了;1992. 罗马挂钟,张阿姨家的,钟面印着西湖风景,钟摆轴有点弯,是搬家时碰的;1998. 卡通石英表,小孙家的,表壳印着米老鼠,电池仓生锈,是孩子玩水弄的”。 记满故障的牛皮本:封面是用父亲的旧皮带改的,深棕色,上面还留着当年别工具的痕迹 —— 是 1980 年父亲常系的皮带,后来陈时年把它改造成了牛皮本封面,“这样爸就像还在我身边,帮我记着街坊的钟表故障”。本里的纸是泛黄的稿纸,某页用蓝墨水写着 “李奶奶:1978 年北极星座钟(钟摆松动,轴有锈,需用细砂纸磨;还原‘结婚纪念’刻痕,补漆;记她和爷爷‘听钟声吃饭’的习惯 —— 每天 12 点整,钟声一响就开饭);老郑:1965 年上海牌怀表(机芯缺 1.2 毫米小齿轮,找同型号配件;清理表壳暗格,里面有老郑父亲当年藏的粮票;校时,保证走时精准,老郑要给孙子看);小孙:1998 年卡通石英表(换 CR2032 电池;清理电池仓锈迹,用酒精棉擦;校时,还原他‘听表声睡觉’的记忆 —— 当年表针滴答声伴他入眠)”,空白处画着小钟表图案,红笔标 “急”(三天内要),蓝笔标 “缓”(一周内要),“红的是街坊等着用的,蓝的能慢慢弄,不容易混”。 修表铺的老木柜,是 1950 年代的旧衣柜改的,刷了清漆,柜面刻着父亲的字迹 “修表先修心”。柜子分三层,每层都铺着淡蓝色绒布,是用母亲的旧围巾改的: 上层:放着父亲留下的未完成钟表,每块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写着日期和故事:有 1963 年的上海牌怀表(表盖刻 “时年周岁”,是父亲给刚出生的陈时年留的,机芯缺个 1.5 毫米小齿轮,父亲写着 “等时年长大修”);有 1978 年的北极星座钟(家里的结婚纪念钟,钟摆刻 “陈郑联姻”,母亲在世时总说 “这钟走得准,像咱们的日子,稳当”);有 1995 年的罗马挂钟(街坊送修的,钟面有处裂痕,父亲写着 “等时年回来补,别让街坊等急”);还有块 1985 年的机械手表(父亲自己戴的,表壳有点花,机芯还能走,陈时年每天都会上弦,“让它走着,像爸还在记时间”)。 中层:放着修表配件和耗材,分了小格:有不同型号的齿轮(1.2 毫米、1.5 毫米、2 毫米,装在小玻璃瓶里,瓶身贴着色标)、钟表机油(瑞士产的,装在小瓷瓶里,每月换一次)、细砂纸(600 目、800 目,磨钟摆轴和齿轮用)、酒精棉(清理锈迹用)、电池(CR2016、CR2032,石英表用)、补漆笔(各种颜色,补钟表漆面划痕用),最底层压着张纸条,是父亲 1980 年写的 “拆机芯要轻,装齿轮要准,校时间要稳 —— 钟表走得准,街坊的日子才不慌”。 下层:放着街坊送来的待修钟表,每个都用淡蓝色绒布包着,写着名字和需求:“张阿姨:1992 年罗马挂钟,修钟摆”“老吴:2000 年石英表,换电池”“小夏:2015 年数码表,调时间”,包布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有的写着 “麻烦时年了,不急”,有的画着小笑脸,陈时年总说 “这些字比钱珍贵,看着心里暖,像街坊坐在我身边说日子”。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陈时年在修表柜台前弯着腰,头几乎贴在放大镜上,左手扶着钟表,右手捏着镊子,像在给时光调准头。帮李奶奶修 1978 年北极星座钟,他会先把座钟放在绒布垫上,用软毛刷扫钟面灰尘 —— 毛刷是猪鬃的,父亲传的,“软毛不刮漆面,护着‘结婚纪念’的刻痕”。扫完灰尘,他会用放大镜看钟摆轴,“奶奶您看,这轴有点锈,还有点弯,得用细砂纸磨直,再上点机油,保准跟当年一样灵”。 他从工具盒里拿出 800 目的细砂纸,剪成小块,裹在竹片上,轻轻磨钟摆轴,“磨要顺着轴的方向,不能来回磨,不然会更弯”。磨了五分钟,轴变亮了,他又用棉签蘸了点钟表机油,涂在轴上,“机油要少,涂多了会沾灰,反而卡壳”。装回钟摆时,他会轻轻拨一下,听滴答声,“声音脆,就对了;要是闷,就是轴没磨好”。李奶奶蹲在旁边看,手里拿着个旧茶杯,杯壁上印着 “北极星”,笑着说 “时年啊,还是你懂这钟,听这滴答声,跟我刚结婚时一样,踏实”,陈时年也笑,眼里泛着光,像映着当年的钟声:“您的日子金贵,这钟得修得准准的,让它陪着您听日子”。 帮老郑修 1965 年上海牌怀表,他会翻父亲留下的《钟表配件目录》—— 是 1960 年代的线装本,纸页泛黄,夹着当年的配件订单,某页用铅笔写着 “上海牌怀表,1.2 毫米齿轮,在抽屉第三格”。他戴着两副老花镜,手指在目录上慢慢滑,“老郑你看,这就是你爸怀表缺的齿轮,我爸当年记着呢,没丢”。他从配件格拿出小玻璃瓶,里面装着 1.2 毫米的铜制齿轮,“这齿轮是当年爸特意留的,说‘以后肯定用得上’,没想到真帮上了”。 拆怀表机芯时,他用最小的起子,轻轻撬开表壳,“怀表机芯薄,得轻,不然会碰坏其他齿轮”。找到缺齿轮的位置,他用镊子夹着新齿轮,慢慢装进去,“齿轮齿要对齐,不然转不动”,试了三次才装准,“好了,现在能走了”。他上了弦,怀表开始滴答响,老郑看着表盖的 “郑父” 刻字,眼泪掉了下来:“我爸当年用这表藏工资,怕我妈知道了舍不得花,现在这表又走了,像他还在我身边”,陈时年递给他张软纸巾,“您爸的心意都在这表里,修好了,就能一直陪着您”。 有次修表时,陈时年在父亲的工具盒里发现个小布包 —— 里面裹着个 1.5 毫米的齿轮,是 1963 年他周岁怀表缺的,布包上写着 “时年的表,20 岁修”,是父亲的字迹。那天他坐在修表柜台旁,眼泪掉在齿轮上,晕开一小片油痕,他赶紧用酒精棉擦干净,“不能让眼泪毁了爸的心意”。擦干眼泪,他继续把李奶奶的座钟修完才关店,“奶奶还等着听钟声吃饭呢,不能耽误她,爸也会支持我的”。 上午 10 点修复高峰过了,陈时年会来杂货店买块绿豆糕 —— 是老吴师傅按 1970 年代配方做的,绿豆馅多,甜而不腻,“当年爸修完表,总来买两块,一块给我,一块他自己吃,说‘这糕像钟表齿轮,甜得有准头’”。他付账时总会多给 5 毛钱,说 “老吴你辛苦,凌晨就起来蒸,多给点买包烟”,老吴不要,他就说 “下次多放勺绿豆,当年的糕绿豆多,香”。路过修表铺时,他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老木柜关严了:“钟表怕潮,关严了能护着它们,这是爸教我的”。有次下雨,他忘了关柜门,赶紧跑回店里,用干绒布擦里面的钟表,擦了半小时,“怕机芯生锈,这些表是街坊的日子,不能坏”。 张奶奶总把老座钟包在棉布里拿来,棉布是 1970 年代的,上面印着小菊花:“时年,这钟是我结婚时你爸帮调的,现在走不准了,你帮我修修,听惯了它的滴答声,睡不着”;老郑帮他整理钟表样本册:“时年啊,你这样本册乱了,我帮你把 1970 年的座钟放一起,当年我爸的怀表就是你爸修的”;就连刚搬来的 95 后租客小孙,也会周末来帮他记故障,“陈爷爷,我帮您把钟表故障输进电脑,我爷爷也有块老怀表,我想知道它走了多少年”。小孙输数据时,陈时年就在旁边念,念得很慢,怕小孙记错:“李奶奶,1978 年座钟,磨轴上油;老郑,1965 年怀表,装齿轮;小孙,1998 年石英表,换电池”,念到故事细节时,还会补充 “李奶奶听钟声吃饭,老郑父亲藏工资,小孙听表声睡觉”,小孙记完后,他还会检查一遍,“怕漏了,耽误街坊记日子”。 有次社区搞 “时光记忆展”,在广场搭了临时展架,陈时年带着街坊的钟表和故事参展。当父亲 1963 年留的 “时年周岁” 怀表挂出来时,台下街坊都安静了,连孩子都不闹了,接着响起掌声,老吴擦着眼泪说 “这表藏着父子的暖啊,像老陈还在,还在教时年修表、修日子”。陈时年红了眼,却笑着说 “没想到爸还藏着这么个齿轮,当年没告诉我,现在看来,是想让我每次修表,都能想起他的教我的准头,想起街坊的好”。 二、齿轮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金属味 —— 是刚装完齿轮的缘故,指缝里还沾着点钟表机油的痕迹,是昨天帮老郑修怀表时蹭的。我猛地睁开眼,“时光修表铺” 的暖光灯落在修表柜台上,淡蓝色绒布垫上,李奶奶的 1978 年北极星座钟正躺在那里,钟摆的 “结婚纪念” 刻痕清晰可见,轴上有点锈;左手握着父亲传的铜制修表起子,手柄的黑棉线磨着掌心,有点痒;右手捏着把小镊子,尖头裹着淡粉色软胶;脖子上挂着块怀表吊坠,是孙子用 1963 年的上海牌怀表改的,刻着 “时光” 二字,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右手食指第一节有道淡疤,是 1998 年拆机芯时被起子扎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 —— 我变成了陈时年。 “滴答 —— 滴答 ——”,柜台上的 1985 年机械手表还在走,声音脆得像当年父亲教我修表时的叮嘱。我低头看着李奶奶的座钟,深棕色的木质钟身泛着淡淡的光,钟面的罗马数字有点褪色,却依旧能认,“得把这钟的轴磨好,上点油,让它走得准准的,李奶奶还等着听钟声吃饭呢”。 手机在帆布工具匣里震动,是老郑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急切,还夹杂着孙子的笑声:“时年啊,我爸的怀表明天要带孙子去公园,想让娃听听滴答声,今天能修好吗?别耽误了娃的周末”。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 65 元钱 —— 是昨天帮小孙换电池赚的 20 元,加上之前攒的 45 元,总共 65 元。够买块绿豆糕(5 元),再给修表镊子换块新软胶(3 元),剩下的 57 元得留着买细砂纸,昨天磨钟摆轴用得差不多了,李奶奶的座钟还等着磨轴。 “爸,今天我要帮李奶奶修座钟,帮老郑修怀表,您放心,我会修得准准的,不丢您的手艺”,我对着父亲的机械手表小声说,然后把李奶奶的座钟放在修表台上,用软毛刷扫钟面灰尘。毛刷的猪鬃很软,扫过钟面时没声音,“这钟有点潮,得先晾干,不然磨轴时会沾灰”,我把座钟放在窗边的木板上,让风吹着,“风软,晾得快,还不磨漆面”。 走到老木柜前,我打开中层的门,拿出细砂纸,800 目的砂纸有点薄了,“得换张新的,不然磨不亮轴”。我从配件格拿出张新砂纸,剪成小块,裹在竹片上,“爸说‘砂纸裹竹片,磨得匀,不会伤轴’”。 刚把砂纸准备好,李奶奶就来了,手里提着袋新鲜的蔬菜,是她在社区菜园种的,绿油油的,“时年,麻烦你了,这钟陪我快 45 年了,听惯了它的滴答声,没它我吃饭都没准头”。我笑着说 “奶奶您坐,我马上就修,保证跟当年一样准,让您中午能听着钟声开饭”,然后把蔬菜放在桌上,“您的心意我收下了,晚上炒青菜时,我会想着您的好”。 我拿起裹着砂纸的竹片,轻轻磨钟摆轴,“磨要慢,顺着轴的方向,不能急”。磨了三分钟,轴开始发亮,锈迹慢慢消失,“奶奶您看,轴亮了,再上点机油就好了”。我用棉签蘸了点钟表机油,涂在轴上,涂得很匀,“机油少点,沾灰少”。 装回钟摆时,我轻轻拨了一下,滴答声有点闷,“不对,轴还是有点弯”,我又拆下来,用镊子轻轻掰了掰轴,再磨了磨,“这次应该对了”。装回去再拨,滴答声脆了,“好了,现在走得准了”。李奶奶凑在旁边听,笑着说 “对!就是这个声!跟我刚结婚时一样,踏实,中午我就能听着钟声开饭了”。 刚把座钟修好,老郑就提着怀表来了,怀表用绒布包着,“时年,我把怀表带来了,你帮我装齿轮,明天带孙子去公园,让娃听听这滴答声,讲讲他太爷爷的事”。我接过怀表,是 1965 年的上海牌,表盖刻着 “郑父”,“老郑你坐,我帮你找齿轮,马上就装”。 我翻父亲的《钟表配件目录》,找到 1.2 毫米齿轮的位置,“爸当年记着在抽屉第三格”,我打开抽屉,里面果然有个小玻璃瓶,装着 1.2 毫米的铜制齿轮,“老郑你看,这齿轮是我爸当年留的,说‘以后肯定用得上’,没想到真帮上了”。 拆怀表机芯时,我用最小的起子,轻轻撬开表壳,“怀表机芯薄,得轻”。找到缺齿轮的位置,我用镊子夹着新齿轮,慢慢装进去,试了三次才装准,“好了,现在能走了”。我上了弦,怀表开始滴答响,老郑看着怀表,眼泪掉了下来:“我爸当年用这表藏工资,把钱卷在小纸条里,塞在表壳暗格里,怕我妈知道了舍不得花,现在这表又走了,像他还在我身边教我过日子”。 我帮老郑清理表壳暗格,里面果然有张小纸条,是 1970 年的粮票,“老郑你看,这粮票还在,你爸的心意还在”。老郑接过粮票,擦了擦眼泪,“时年,谢谢你,你帮我找回了我爸的心意,也帮我懂了他的苦”。 中午 12 点,我提着帆布工具匣去杂货店买绿豆糕。路过修表铺时,我回头看了一眼,确认老木柜关严了,“老表怕潮,得护着”。老吴师傅笑着喊 “时年,绿豆糕给你留着呢,刚出锅的,热乎”,我买了块,付了 5 元,咬了一口,绿豆馅甜而不腻,像当年和父亲一起吃的 —— 他总说 “时年,这糕甜得有准头,像咱们修的表,稳当”,现在想起来,还能看见他帮我擦嘴角糕屑的样子。 到了文具店,老板拿出块新的淡粉色软胶,“陈哥,这软胶适合你的镊子,3 元”,我付了钱,心里有点暖 —— 有了新软胶,夹齿轮时就不会夹花了。回到修表铺,我把软胶裹在镊子尖上,用细棉线缠好,“爸,以后夹齿轮更稳了,您放心”。 下午 2 点,我继续整理钟表,突然手机震动了,是孙子发来的视频电话,他在大学的实验室里,背景是他做的 “时光钟表” 文创,“爷爷,我把您的修表故事做成了文创,上面印着老钟表的图案,扫二维码就能听滴答声,好多人想买,老师说还能在社区展呢”。我看着屏幕里的孙子,笑着说 “好啊,娃,你做得好,让更多人知道老钟表,知道咱们当年的日子,别让滴答声没了”。孙子说 “爷爷,放假我回去帮您扫描钟表,做 3D 模型,还想让您给我的同学讲修表的事”,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好,奶奶等着,跟你的同学讲修表的准头,讲街坊的暖”。 挂了电话,我坐在修表柜台旁,拿出父亲的 1963 年怀表,装上新找的 1.5 毫米齿轮,上了弦,怀表开始滴答响,“爸,您看,我把您的表修好了,它又走了,像您还在记时间,还在教我修日子”。 三、齿轮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金属味和绿豆糕的甜香,指尖的机油痕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店柜台的凉意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牛奶,杯壁上凝着水珠,牛奶的温度像 “时光修表铺” 的暖光灯,很暖。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光一样照亮屏幕,群里很热闹,都是街坊们发的好消息: “@所有人 天大的好消息!陈哥的‘时光修表铺’升级啦!咱们街坊凑钱帮他买了新的修表工具和钟表展示柜,新工具里有专业的齿轮测量仪(测齿轮尺寸准)、超声波清洗机(洗机芯锈迹)、高倍显微镜(看细齿轮磨损);展示柜是木质的,分五层,每层铺着淡蓝色绒布,能放更多老钟表和故事,街坊路过就能看!李奶奶捐了 200 元,说‘时年帮我修好了座钟,我得帮他’;老郑送了套进口钟表机油(瑞士产的,说‘给老表上最好的油’);小孙把实习工资 1000 元全捐了,说‘陈爷爷教我懂了老钟表的暖,这钱该捐’;社区还帮着申请了‘老手艺传承补贴’,每月 1500 元,够陈哥买修表配件和耗材了,以后不用愁耗材了!” “陈哥的孙子放暑假回来啦!这孩子真能干,帮‘时光修表铺’做了‘时光钟表’文创,有老钟表图案的笔记本、带滴答声的钥匙扣,还有‘修表故事’手账,里面印着陈哥修表的过程和街坊的故事,现在卖了 100 多套,有从外地来买的,说‘想收藏老时光的声音’;孙子还帮陈哥开了抖音账号,每周三、周六下午播‘修表教学’,教大家怎么拆机芯、磨齿轮,第一次直播就有 1500 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说‘想让家里老人看看,回忆当年的修表匠’!” “社区在‘时光修表铺’旁边加了个‘时光记忆展柜’,是用当年的旧修表柜台改的,刷了清漆,跟‘时光修表铺’的老木柜很配。展柜里放着陈哥修复的经典钟表,有 1963 年陈哥父亲留的‘时年周岁’怀表、1978 年李奶奶的北极星座钟、1965 年老郑父亲的上海牌怀表,每个展柜都配了小牌子,写着钟表的年代、故事和修复过程,比如‘1978 年北极星座钟:李奶奶的结婚纪念钟,陈时年用 800 目砂纸磨钟摆轴,上瑞士机油,还原 “听钟声吃饭” 的旧习惯,滴答声脆如当年’。街坊路过就能看,像个小型时光博物馆,好多孩子都来围观,问‘这钟为什么要上弦呀’,陈哥就蹲下来给他们讲当年的日子,教他们认齿轮,可热闹了!” “陈哥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机械工程的大学生,叫小杨,放假来社区实践,说‘想跟着陈爷爷学修老钟表,把手艺传下去,现在会修老钟表的人太少了,不能让手艺断了’;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郑,24 岁,他爷爷也有块老怀表,说‘陈爷爷的故事让我懂了老钟表的暖,我要学好,帮陈爷爷打理抖音账号,让更多年轻人知道老钟表的美’。陈哥说会把自己会的都教他们,包括拆机芯、装齿轮、校时间,还会教他们认不同年代钟表的特点,‘要让他们知道,修表不只是修齿轮,是修时光、修日子,要准、要稳、要暖’!”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 “时光修表铺” 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 “时光修表铺” 的新玻璃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铜制招牌挂了新的细铜丝装饰,旁边还挂着个小铜铃,开门时 “叮” 地响了一声,像在欢迎我。 推开门,“时光修表铺” 里更热闹,金属味混着笑声飘出来,像温暖的风。陈时年正坐在修表柜台前,教学徒小杨装齿轮,“齿轮齿要对齐,轻轻推,别用劲,不然会断;装完要上点机油,润一润,走得才稳”;小杨听得认真,手里拿着镊子,慢慢夹着齿轮,“爷爷,我装对了吗?会不会转不动?” 陈时年笑着说 “对了,再上点机油,就完美了,修表要准,更要耐心”。小郑在旁边整理抖音留言,“爷爷,有个北京的叔叔留言,说他家里有块 1960 年代的上海怀表,想让您帮着修,他说‘这表是他父亲的,想让它再走起来’”。 父亲的 1963 年怀表放在新的展示柜最上层,旁边放着孙子做的 “时光钟表” 文创,“大家扫这个码,就能听怀表的滴答声,还能看修表的故事”,陈时年笑着说。展柜前围着好多街坊,有的看钟表,有的扫二维码,有的问修表技巧,李奶奶在给孩子们讲 “听钟声吃饭” 的故事,老郑在讲他父亲用怀表藏工资的日子,小孙在给年轻人看他童年的卡通石英表,热闹得像过年。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上面写着 “钟楼巷时光守护者”,递给陈时年:“陈时年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修表手艺修复了街坊的时光记忆,让年轻人知道了当年的日子有多稳、有多暖,是咱们的榜样!以后社区会一直支持你,让‘时光修表铺’的滴答声飘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老钟表的意义,知道老手艺的珍贵!” 陈时年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修了点齿轮、调了点时间,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老钟表没人修、滴答声没人听,现在有了新工具,有了学徒,有了文创,我放心了。以后我会教更多人学修表,让更多人知道,老钟表的滴答声里,藏着咱们的根、咱们的日子,不能丢”。 孙子的 “时光钟表” 手账放在展柜的最下层,上面印着陈时年修表的照片,写着 “修表如修时,准、稳、暖”。有个年轻人拿着手账,翻到 1978 年北极星座钟的页面,说 “我要把这个手账带给我爷爷,他也有块老座钟,我想让他知道,还有人在修老钟表、记老日子”。陈时年笑着说 “好啊,让你爷爷也来讲讲他的钟表故事,咱们一起让滴答声一直响下去”。 “陈哥,来块绿豆糕!” 我喊他,他笑着点头,老吴师傅从杂货店送来刚做的绿豆糕,“时年,给你留的,多放了绿豆,你爱吃的”。孙子帮他接过,还多给了我个 “时光钟表” 钥匙扣,上面印着 1963 年的上海牌怀表,按一下,就能听见清脆的滴答声。 风卷着金属味和绿豆糕的甜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 “时光修表铺” 里的热闹 —— 陈时年在教修表,学徒在学装齿轮,街坊在看展柜,孙子在讲文创,突然明白陈时年齿轮里的秘密:那些老钟表、铜制工具、牛皮本,不是 “过时的铁和齿轮”,是他用耐心修着时光的准头,用坚持护着日子的暖;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子的传承、社区的照料,不是 “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齿轮咬合一样,把快时代的日子熬成了稳,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 “时光修表铺” 的灯亮了 —— 陈时年正在给父亲的 1963 年怀表上弦,怀表的滴答声脆得像当年的钟声。他坐在修表柜台旁,对着怀表笑着说 “爸,你看,咱们的修表铺越来越好,滴答声有人听,日子有人记,你不用惦记我”。 我想,以后的日子,钟楼巷的 “时光修表铺” 会一直这么暖,像陈时年常说的:“钟表会旧,齿轮会磨,但滴答声不会忘;日子会快,记忆会淡,但修过的时光不会丢 —— 只要手里握着起子,心里装着准头,再快的时代,也能像老钟表一样,走得稳、走得暖,藏着永远的日子根”。 江城穿越之磁带上的声音 一、杂货店旁的声忆盒与带磁粉香的指尖 银杏里社区的 “便民杂货店”,总在清晨飘着麦芽糖的焦香与磁粉的淡味 —— 那是隔壁 “声忆盒” 工作室飘来的,像揉碎的声音记忆裹着老日子的温度。我守在摆着暖炉的柜台后,每天早上 7 点半,准能看见那个印着 “银杏里广播站” 的帆布磁带匣出现在巷口,匣面泛着洗旧的浅灰色,边角用细棉线缝了三道补丁,针脚密得每厘米能藏 6 针,是苏听澜怕磨坏磁带特意缝的。她总走在巷子内侧的银杏树下,会绕到老广播站的旧喇叭旁停两秒(喇叭网罩锈迹斑斑,却依旧挂在电线杆上,社区留作纪念),左手攥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 “今日修复清单”,右手轻轻扶着匣盖,像护着满匣的声音珍宝。 “声忆盒” 是老广播站改造的,门面还留着当年的绿色木门,门框上刻着 “1975”—— 是广播站建成的年份,也是苏听澜母亲当播音员的开始。门楣上挂着块木质招牌,“声忆盒” 三个字是苏听澜老伴 1995 年写的,用墨蓝颜料,现在边缘有点褪色,她每年都会用细毛笔补涂一遍,“这是他写的字,得护着,就像护着当年他帮我整理磁带的手”。推开门的瞬间,最先听到的是磁带转动的 “沙沙” 声 —— 是苏听澜在试播刚修复的老磁带,混着淡淡的磁头清洁剂香气(柠檬味的,是母亲当年最爱的款),“妈说‘这味能醒磁头,让声音更亮’”。 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柔,天花板上挂着盏 20 瓦的暖光灯泡,罩着个旧玻璃灯罩,是 1980 年代的 “上海牌”,苏听澜说 “强光会让磁带塑料壳变脆,暖光护带,也护着听声音的耳朵”。正中央的木质播音柜,是当年广播站的操作台改的,柜面刻着 “1975-2003”—— 是母亲工作的年份,木纹里嵌着细小的磁粉颗粒,是 28 年修复磁带落下的,苏听澜总说 “这些颗粒是声音的脚印,不能磨掉”。柜角放着个旧搪瓷杯,里面盛着凉白开,杯壁上印着 “优秀播音员”,是 1985 年母亲评先进得的奖品,杯口有点缺角,是当年苏听澜学徒时碰倒的,现在她还总用这杯子喝水,说 “摸着缺角,像妈还在教我轻拿轻放”。 播音柜上摆着三样 “听觉印记”,每天苏听澜都会先逐个用软布擦一遍,动作轻得像怕碰醒沉睡的声音: 母亲传的磁带清洁工具:1980 年代上海产的,装在淡蓝色帆布包里,包面绣着个小磁带图案(是母亲绣的,针脚有点歪)。里面有把细毛清洁刷(刷毛是羊毛的,软得像云朵,手柄缠着淡蓝棉布 ——1985 年母亲怕她握滑缠的,棉布边缘磨得发毛,却依旧整齐,刷尾刻着 “听澜护声”,是母亲用钢针刻的,字迹浅却清晰)、一瓶磁头清洁剂(柠檬味,瓶身贴着手写标签 “1990.5 妈买的,醒磁头”)、一包磁粉收集棉(白色的脱脂棉,撕成小块用,母亲说 “磁粉要收干净,不然卡磁头”)。每次用清洁刷时,苏听澜都会先在废磁带上试刷,“怕刷毛太硬,刮伤磁带”。 跨年代磁带样本册:苏听澜自己手工装订的,封面是用 1970 年代的旧帆布做的,深灰色,上面贴了张母亲播音时的黑白照片(照片边缘有点卷,是 1982 年拍的)。样本册分四类,每类都用不同颜色的棉线装订:1970-1980 年代广播磁带(用红绳,多是母亲的播音录音,标签写着 “1982.3 妈播的银杏里新闻”)、1980-1990 年代家庭录音带(用蓝绳,有结婚录音、孩子哭声,比如 “1986.10 张奶奶结婚,老周唱《甜蜜蜜》”)、1990 年代音乐磁带(用黄绳,多是流行老歌,“1992.8 老周的《水手》,宿舍合唱版”)、2000 年后影视原声带(用绿绳,“2005.6 小孙的《喜羊羊》,童年最爱”)。每盘磁带旁都贴着手写标签,用钢笔写的,字迹工整,空白处还画着小音符,怕自己记混。 记满声音故事的录音本:封面是用母亲的旧播音服布料改的,深灰色棉布,上面还留着当年别麦克风的痕迹 —— 是 1985 年母亲常穿的播音服,后来苏听澜把它改造成了录音本封面,“这样妈就像还在我身边,帮我记着声音的故事”。本里的纸是泛黄的稿纸,某页用蓝墨水写着 “张奶奶:1986 年结婚录音带(清洁磁粉,用细毛刷刷;擦磁头,滴 2 滴清洁剂;修复卡顿,慢放找磁粉堆积处;转录成 CD,保留原音,别降噪 —— 奶奶说‘要听当年的炒菜声,才有家味’);老周:1990 年老歌磁带《水手》(磁芯变形,换同型号磁芯;校音,让声音更稳;记他青春故事 —— 当年宿舍 6 人合唱,磁带录在毕业前夜);小孙:1998 年童年歌声带《让我们荡起双桨》(清洁磁带边缘,补磁粉;降噪,去掉背景杂音,保留他的童声 —— 小孙说‘想让孩子听爷爷小时候的歌’)”,每个需求旁都画着小磁带图案,红笔标 “急”(三天内要),蓝笔标 “缓”(一周内要)。 工作室的老木柜,是 1970 年代的旧档案柜改的,刷了清漆,柜面贴满了街坊送的小纸条(“听澜,谢谢修好了我爸的录音带”“苏奶奶,磁带声音真清楚”)。柜子分三层,每层都铺着淡蓝色绒布,是用母亲的旧围巾改的: 上层:放着母亲留下的未修复磁带,每盘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写着日期和故事:有 1982 年的广播录音带(封面写 “银杏里新闻播报”,磁带边缘磁粉脱落,母亲写着 “听澜,等你会修了帮妈弄”);有 1988 年的母女合唱带(《在希望的田野上》,母亲在贴纸上画了小音符,背面写 “和听澜一起唱的,记着”);有 1995 年的孙子哭声带(标签写 “小宝第一声哭,2.15”,磁带有点受潮,母亲写着 “这声要留一辈子”);还有盘 1990 年的街坊家书磁带(是母亲帮街坊读的家书录音,“张大爷给儿子的信,1990.8 播”,苏听澜说 “这是巷里的声音史”)。 中层:放着修复耗材和备用设备,分了小格:有不同型号的磁芯(1980 年代的黑色磁芯、1990 年代的白色磁芯,装在小纸盒里)、空白磁带(1990 年代的 “TDK” 牌,母亲当年囤的)、磁带播放机(两台,一台 1985 年的 “熊猫牌”,用来试播;一台 1995 年的 “索尼牌”,用来转录)、耳机(旧的头戴式,母亲传的,音质还清晰)、小剪刀(剪磁带标签用,1980 年代的 “张小泉”),最底层压着张纸条,是母亲 1988 年写的 “修磁带就是修声音,声音里有日子,不能急;留原音就是留回忆,回忆里有温度,不能丢”。 下层:放着街坊送来的待修磁带,每个都用淡蓝色绒布包着,写着名字和需求:“李阿姨:1985 年孩子生日磁带,修卡顿;王爷爷:1992 年京剧磁带,补磁粉;小夏:2000 年动画片磁带,换电池”,包布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有的画着小笑脸,有的写着 “不急,你慢慢弄”。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苏听澜在播音柜前弯着腰,头凑近播放机,左手扶着磁带,右手捏着细毛清洁刷,像在给声音拂尘。帮张奶奶修 1986 年结婚录音带,她会先把磁带放在绒布垫上,用软布擦外壳:“这磁带比小孙还大,塑料壳脆,擦快了怕裂”。然后拿出细毛清洁刷,轻轻刷磁带边缘:“磁粉是声音的根,坏的要刷掉,好的要留住”,刷的时候要顺着磁带转动方向,“逆着刷会刮伤磁层,声音就断了”。刷完磁粉,她会打开播放机盖,滴 2 滴磁头清洁剂在棉纸上,轻轻擦磁头:“磁头脏了会卡顿,像声音卡了壳,擦干净就亮了”。 试播时,她会戴上母亲的旧耳机,慢慢转动音量旋钮:“奶奶您听,这《甜蜜蜜》不卡了,还有当年厨房的炒菜声呢”,张奶奶凑过来,耳朵贴在播放机旁,笑着说 “对!就是这声!当年我在厨房炒菜,老周在客厅唱,你妈还说‘这录音好,有烟火气’”,苏听澜也笑,眼里泛着光:“您的日子都在这声音里,得护好,让它一直响”。 帮老周修《水手》磁带,她会先检查磁芯:“您这磁芯有点变形,转起来不稳,得换个新的”,然后翻到样本册的音乐磁带页,找同型号磁芯:“1992 年的‘TDK’磁芯,跟您的一样”。换磁芯时,她会用小镊子轻轻夹着磁芯,慢慢放进磁带壳:“磁芯娇贵,夹重了会断,断了声音就没了”。换好后试播,《水手》的旋律响起来,老周跟着哼:“当年我们宿舍 6 个人,毕业前夜围着录音机唱,录了这盘带,现在只剩我还留着”,苏听澜递给他张纸巾:“这声音能留着,你们的青春就没走”。 有次修复时,苏听澜在母亲的广播磁带里发现张夹着的便签 —— 是 1985 年母亲写的 “听澜今天学修磁带,慢着点,别慌”,那天她坐在播音柜旁,眼泪掉在磁带上,晕开一小片磁粉,却还是坚持把张奶奶的录音带修完才回家,“奶奶还等着听呢,妈也会支持我的”。 上午 10 点修复高峰过了,苏听澜会来杂货店买块麦芽糖 —— 是老吴师傅按 1980 年代配方做的,嚼着有焦香,“当年妈播完音,总来买两块,一块给我,一块她自己吃,说‘这糖像声音,甜得有回味’”。她付账时总会多给 5 毛钱,说 “老吴你辛苦,凌晨就起来熬糖,多给点买包烟”,老吴不要,她就说 “下次多熬会儿,焦香重点,像当年的味”。路过工作室时,她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播放机电源关了:“怕烧磁头,这是妈教我的”。有次下雨,她忘了关窗,赶紧跑回店里,用干绒布擦磁带,擦了半小时,“怕磁带给潮了,声音就没了”。 张奶奶总把老磁带包在棉布里拿来:“听澜,这是我结婚时的带,你帮我修修,现在只能在你这听见老周当年的歌声了,他现在嗓子哑了”;老周帮她整理磁带样本册:“听澜啊,你这样本册乱了,我帮你把 1980 年的广播磁带放一起,当年我就是听你妈的广播长大的”;就连刚搬来的 00 后租客小孙,也会周末来帮她记故事,“苏奶奶,我帮您把磁带故事输进电脑,我爷爷也有盘老歌磁带,我想听听他年轻时听的歌”。小孙输数据时,苏听澜就在旁边念,念得很慢,怕小孙记错:“张奶奶的带要留炒菜声,老周的带要换磁芯,小孙的带要降噪”,念到细节时,还会补充 “张奶奶结婚那天炖了排骨,老周毕业前夜喝了啤酒”,小孙记完后,她还会检查一遍,“怕漏了,耽误街坊听声音”。 有次社区搞 “声音记忆展”,苏听澜带着街坊的磁带参展。当母亲 1988 年的母女合唱带响起来时,台下街坊都安静了,连孩子都不闹了,接着响起掌声,李阿姨擦着眼泪说 “这声音像回到了当年,我还跟着你妈学过这首歌呢”。苏听澜红了眼,却笑着说 “没想到妈当年的声音,现在还能让大家想起老日子,以后我会帮更多人留住声音”。 二、磁粉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柠檬香 —— 是刚擦过磁头的缘故,指缝里还沾着点细磁粉。我猛地睁开眼,“声忆盒” 的暖光落在播音柜上,淡蓝色绒布垫上,张奶奶的 1986 年结婚录音带正躺在那里,封面 “李家大喜” 的字迹有点褪色,磁带边缘磁粉轻轻脱落;左手握着母亲传的细毛清洁刷,刷毛还软得像云朵;右手扶着磁带,指尖能摸到塑料壳的纹路,像声音的年轮;耳朵上戴着母亲的旧耳机,耳罩有点软,贴着皮肤暖暖的;右手食指第一节有道淡疤,是 1998 年刷磁粉时被刷毛扎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 —— 我变成了苏听澜。 “沙沙 ——”,播放机里还留着昨天试播的余响,像母亲在跟我说话。我低头看着张奶奶的录音带,塑料壳上还留着淡淡的指纹,是张奶奶昨天递过来时按的,“得把这带修好了,让奶奶再听见当年的《甜蜜蜜》,还有厨房的炒菜声”。 手机在帆布磁带匣里震动,是老周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急切,还夹杂着《水手》的旋律 —— 是他在试放旧磁带:“听澜啊,我那《水手》磁带我孙子今天要听,下午要去公园野餐,想带着播放机去,让娃听听爷爷当年唱的歌,你今天能修好吗?要是太急,我就先不换磁芯了,凑活听也行”。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 60 元钱 —— 是昨天帮小孙修磁带赚的 25 元,加上之前攒的 35 元,总共 60 元。够买块麦芽糖(5 元),再给磁头清洁剂买瓶新的(8 元,旧的快用完了),剩下的 47 元得留着买新磁芯,老周的磁带磁芯变形了,不换声音会飘。 “妈,今天我要帮张奶奶修结婚带,帮老周换磁芯,您放心,我会修得好好的,不丢您的手艺”,我对着母亲的广播磁带小声说,然后把张奶奶的录音带放在播音柜上,打开播放机盖,准备清洁磁头。播放机的金属磁头有点暗,是昨天试播时沾了磁粉,“得擦干净,不然声音会卡顿”。 我从帆布包里拿出磁头清洁剂,瓶身的标签有点卷,“这是妈 1990 年买的,柠檬味的,醒磁头最好”,我滴了 2 滴在脱脂棉上,轻轻擦磁头,擦的时候要慢,“怕擦花磁头,声音就不亮了”。擦完磁头,我把张奶奶的磁带放进播放机,按下播放键,“沙沙” 声后,《甜蜜蜜》的旋律慢慢响起来,却在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那句卡了一下,“是磁粉堆积了,得刷掉”。 我按下暂停键,取出磁带,用细毛清洁刷轻轻刷磁带边缘,刷毛顺着磁带转动方向,一下一下,慢得像在数日子:“磁粉不能刷太狠,不然会刮掉好的磁层,声音就断了”。刷了三分钟,磁粉慢慢落在绒布垫上,像细小的声音颗粒。我把磁带放回播放机,再按播放键,《甜蜜蜜》顺畅地响起来,背景里还能听见淡淡的炒菜声 —— 是张奶奶当年在厨房炖排骨的声音,“对了,就是这个声,奶奶要的家味”。 刚把张奶奶的磁带调好,她就来了,手里提着个保温桶,里面是刚炖好的排骨汤,“听澜,麻烦你了,这汤你趁热喝,补补身子,你总坐着修磁带,辛苦”。我笑着说 “奶奶您坐,磁带修好了,您听听,是不是当年的声”,然后把耳机递给她。张奶奶戴上耳机,慢慢闭上眼睛,跟着旋律轻轻哼起来,眼泪顺着眼角慢慢掉下来:“是这个声!是这个声!你听这炒菜声,当年我炖的排骨,老周就在客厅唱,现在听着,像昨天一样”。我递给他张软纸巾,“您的日子都在这声音里,修好了,就能一直听”。 送张奶奶出门时,老周提着《水手》磁带来了,磁带用绒布包得严严实实,“听澜,麻烦你了,我孙子等着呢,要是换磁芯太费时间,我就先凑活听,不耽误娃的野餐”。我接过磁带,打开塑料壳,里面的磁芯有点弯,“老周你坐,换磁芯快,半小时就能好,保证让娃听见清楚的声音”。 我走到老木柜前,打开中层的门,拿出磁芯盒,里面装着不同型号的磁芯,“您这是 1992 年的‘TDK’磁芯,我帮您找个一样的”,我挑了个黑色磁芯,大小刚好,“这是妈当年囤的,质量好,声音稳”。换磁芯时,我用小镊子轻轻夹着旧磁芯,慢慢取出来,“磁芯娇贵,夹重了会断”,然后把新磁芯放进去,对准齿轮,“得对齐了,不然转不动”。试了两次,终于对齐了,我把磁带放进播放机,按下播放键,《水手》的前奏响起来,声音稳得像当年的合唱,“好了,你听,声音不飘了”。 老周凑过来听,跟着旋律轻轻点头,眼泪掉在播放机上:“就是这个声!当年我们宿舍 6 个人,毕业前夜围着录音机唱,唱到嗓子哑,现在我孙子终于能听见了,他总问‘爷爷当年唱的歌是什么样的’,现在能给他答案了”。我帮他把磁带装进绒布套里,“您拿好,野餐时别让磁带受潮,听的时候音量别太大,护着娃的耳朵”。 中午 12 点,我提着帆布磁带匣去杂货店买麦芽糖。路过老广播站的喇叭时,我停了一会儿,摸了摸锈迹斑斑的网罩,“妈,今天我修好了张奶奶和老周的磁带,您听见了吗?” 风吹过喇叭,发出轻轻的 “呜呜” 声,像母亲在点头。 老吴师傅笑着喊 “听澜,麦芽糖给你留着呢,刚出锅的,热乎”,我买了块,付了 5 元,咬了一口,焦香在嘴里散开,像当年母亲递过来的味道 —— 她总说 “听澜,这糖甜得有回味,像好声音一样”,现在想起来,还能看见她站在杂货店门口,手里拿着两块麦芽糖,笑着等我。 到了文具店,老板拿出瓶新的磁头清洁剂,“苏姐,这是你要的柠檬味的,8 元”,我付了钱,心里有点暖 —— 有了新清洁剂,下次修磁带就不用愁了。回到 “声忆盒”,我把新清洁剂放进帆布包,“妈,以后擦磁头有新的了,您放心”。 下午 2 点,我继续整理母亲的广播磁带,突然手机震动了,是孙女发来的视频电话,她在大学的音频实验室里,背景是她做的 “声忆二维码” 海报:“奶奶,我把您修复的磁带声音做成了二维码,扫一下就能听,老师说可以在社区展出,让更多人听见老声音!” 我看着屏幕里的二维码,笑着说 “好啊,娃,你做得好,让更多人知道老磁带,知道咱们巷里的声音,别让这些声儿没了”。孙女说 “奶奶,放假我回去帮您把磁带都录成数字版,还想让您给我的同学讲妈当年播音的故事”,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好,奶奶等着,跟你的同学讲你外婆的声音,讲巷里的老日子”。 挂了电话,我坐在播音柜旁,拿出母亲的 1988 年母女合唱带,放进播放机,按下播放键,《在希望的田野上》的旋律响起来,母亲的声音和我的声音混在一起,像当年一样暖,“妈,你听,我们的歌还在响,日子也还在好好过”。 三、声音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柠檬香和麦芽糖的焦香,指尖的磁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店柜台的凉意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牛奶,杯壁上凝着水珠,牛奶的温度像 “声忆盒” 的暖光灯,很暖。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光一样照亮屏幕,群里很热闹,都是街坊们发的好消息: “@所有人 天大的好消息!苏姐的‘声忆盒’升级啦!咱们街坊凑钱帮她买了新的修复设备和声音展示架,新设备里有专业的磁带清洁机(能自动刷磁粉,还不伤磁带)、高清转录仪(能把磁带转成无损音频)、磁芯校准器(换磁芯更准);展示架是木质的,分五层,每层都放着修复好的磁带和播放机,街坊路过就能听!张奶奶捐了 200 元,说‘听澜帮我修好了结婚带,我得帮她’;老周送了套 1990 年代的空白磁带(说‘给街坊录新声音用’);小孙把实习工资 1000 元全捐了,说‘苏奶奶教我懂了老声音的暖,这钱该捐’;社区还帮着申请了‘老手艺传承补贴’,每月 1500 元,够苏姐买修复耗材和新设备了,以后不用愁耗材了!” “苏姐的孙女放暑假回来啦!这孩子真能干,帮‘声忆盒’做了‘声忆二维码’文创,把苏姐修复的 30 多盘磁带声音都做成了二维码,印在明信片上,背面写着磁带的故事,比如‘1986 年张奶奶结婚带:里面有《甜蜜蜜》和厨房的炒菜声,是家的味道’;还帮苏姐开了抖音账号,每周二、周五下午播‘磁带修复故事’,教大家怎么刷磁粉、擦磁头,第一次直播就有 1800 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说‘想让家里老人听听当年的声音’!” “社区在‘声忆盒’旁边加了个‘声音记忆展柜’,是用当年广播站的旧操作台改的,刷了清漆,跟‘声忆盒’的播音柜很配。展柜里放着苏姐修复的经典磁带,有 1982 年苏姐母亲的广播带、1986 年张奶奶的结婚带、1990 年老周的《水手》带,每个展柜都配了小播放机,扫码就能听,还贴了故事牌,比如‘1982 年广播带:苏听澜母亲播的银杏里新闻,1982 年 3 月,里面有街坊的家事、巷里的新鲜事,是银杏里的声音史’。街坊路过就能听,像个小型声音博物馆,好多孩子都来围观,问‘这小盒子怎么能放歌呀’,苏姐就蹲下来给他们讲磁带的故事,教他们听里面的老声音,可热闹了!” “苏姐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音频制作的大学生,叫小杨,放假来社区实践,说‘想跟着苏奶奶学磁带修复,把手艺传下去,现在会修老磁带的人太少了,不能让老声音没了’;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郑,25 岁,他爷爷有盘 1980 年代的京剧磁带,说‘苏奶奶的故事让我懂了老声音的珍贵,我要学好,帮苏奶奶打理抖音账号,让更多年轻人知道老磁带的美’。苏姐说会把自己会的都教他们,包括刷磁粉、擦磁头、换磁芯,还会教他们记声音故事,‘要让他们知道,修磁带不只是修塑料和磁粉,是修声音、修日子,要留着温度,别丢了’!”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 “声忆盒” 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 “声忆盒” 的新玻璃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木质招牌挂了新的细棉线装饰,旁边还挂着个小铃铛,开门时 “叮” 地响了一声,像在欢迎我。 推开门,“声忆盒” 里更热闹,柠檬香混着笑声飘出来,像温暖的风。苏听澜正坐在播音柜前,教学徒小杨清洁磁头,“滴 2 滴清洁剂就行,多了会流进播放机里;擦的时候要轻,像摸声音的脸,不能重”;小杨听得认真,手里拿着脱脂棉,慢慢擦磁头,“奶奶,我擦得对吗?磁头亮了吗?” 苏听澜笑着说 “对了,亮了,这样声音就能响得清楚了”。小郑在旁边整理抖音留言,“奶奶,有个深圳的叔叔留言,说他家里有盘 1985 年的家庭录音带,想寄过来让您修,他说‘里面有他爸妈的声音,想留住’”。 母亲的 1982 年广播磁带放在新的展示柜最上层,旁边放着孙女做的 “声忆二维码” 明信片,“大家扫这个码,就能听我妈的广播,还能看故事”,苏听澜笑着说。展柜前围着好多街坊,有的戴着耳机听磁带,有的扫二维码,有的问修复技巧,张奶奶在给孩子们讲当年结婚的声音故事,老周在教年轻人怎么用播放机,小孙在给外地的朋友发 “声忆二维码”,热闹得像过年。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上面写着 “银杏里声音守护者”,递给苏听澜:“苏听澜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磁带修复留住了街坊的声音记忆,让年轻人知道了当年的日子有多暖、有多真,是咱们的榜样!以后社区会一直支持你,让‘声忆盒’的声音飘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老磁带的意义,知道老声音的珍贵!” 苏听澜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修了点磁粉、擦了点磁头,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老磁带没人修、老声音没人听,现在有了新设备,有了学徒,有了二维码,我放心了。以后我会教更多人学修复,让更多人知道,老磁带里的声音,藏着咱们的根、咱们的日子,不能丢”。 孙女的 “声忆二维码” 明信片放在展柜的最下层,上面印着 1986 年张奶奶结婚带的封面,写着 “里面有《甜蜜蜜》和厨房的炒菜声,是家的味道”。有个年轻人拿起明信片,扫码听了听,笑着说 “这声音真暖,我要寄给我爸妈,他们肯定也有这样的老磁带”。苏听澜笑着说 “好啊,让你爸妈也来讲讲他们的声音故事,咱们一起让老声音一直响下去”。 “苏姐,来块麦芽糖!” 我喊她,她笑着点头,老吴师傅从杂货店送来刚做的麦芽糖,“听澜,给你留的,多熬了会儿,焦香重点,你爱吃的”。孙女帮她接过,还多给了我张 “声忆二维码” 明信片,是 1988 年的母女合唱带,扫码就能听见苏听澜和母亲唱的《在希望的田野上》,声音暖得像当年的阳光。 风卷着柠檬香和麦芽糖的焦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 “声忆盒” 里的热闹 —— 苏听澜在教修复,学徒在学擦磁头,街坊在听磁带,孙女在讲文创,突然明白苏听澜磁带上的秘密:那些老磁带、细毛清洁刷、录音本,不是 “过时的塑料和刷毛”,是她用耐心拂去声音的尘埃,用坚持护着日子的温度;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女的传承、社区的照料,不是 “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磁带转动的 “沙沙” 声一样,把快时代的日子熬成了暖,把冷时光捂成了真。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 “声忆盒” 的灯亮了 —— 苏听澜正在修复母亲的 1982 年广播带,细毛清洁刷轻轻刷着磁粉,播放机里传出母亲清晰的声音:“各位街坊,今天的新闻播送完了,明天见”。她坐在播音柜旁,对着磁带笑着说 “妈,你看,你的声音还在,咱们的日子也还在好好过”。 我想,以后的日子,银杏里的 “声忆盒” 会一直这么暖,像苏听澜常说的:“磁带会旧,磁粉会掉,但声音不会忘;日子会快,记忆会淡,但藏在声音里的温度不会丢 —— 只要手里握着清洁刷,心里装着老声音,再快的时代,也能像老磁带一样,响得真、响得暖,藏着永远的日子根”。 江城穿越之相纸上的光影 一、杂货店旁的光影忆栈与带颜料香的指尖 梧桐街社区的 “便民杂货店”,总在清晨飘着桂花糕的甜香与矿物颜料的淡香 —— 那是隔壁 “光影忆栈” 飘来的,像揉碎的影像记忆裹着老日子的温度。我守在摆着暖炉的柜台后,每天早上 7 点半,准能看见那个印着 “东方红照相馆” 的帆布工具匣出现在巷口,匣面泛着洗旧的深灰色,边角用细棉线补了四道补丁,针脚密得每厘米能藏 6 针,是林映棠怕磨坏修图工具特意缝的。她总走在巷子内侧的青石板路上,会绕到老照相馆的橱窗旁站两秒(橱窗玻璃上还贴着 1980 年的 “拍照立等可取” 木牌,字漆有点脱),左手攥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 “今日修复清单”,右手轻轻扶着匣盖,像护着满匣的光影珍宝。 “光影忆栈” 是老照相馆改造的,门面还留着当年的木质门框,上面刻着 “1965”—— 是林映棠父亲开馆的年份,也是林映棠第一次摸修图笔的开始。门楣上挂着块木质招牌,“光影忆栈” 四个字是林映棠老伴 1998 年写的,用赭石颜料,现在边缘有点褪色,她每年都会用父亲传的细修图笔补涂一遍,“这是他写的字,得护着,就像护着当年他帮我整理老照片的手”。推开门的瞬间,最先闻到的是矿物颜料混着相纸的香气 —— 赭石的土腥味、群青的冷香、藤黄的暖甜,混在老相纸的陈旧味里,是时光沉淀的气息,“父亲说‘这三种色,能调出当年巷里的蓝布衫、红棉袄、黄土墙’”。 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柔,天花板上挂着盏 25 瓦的暖光灯泡,罩着个旧玻璃灯罩,是 1970 年代的 “上海牌”,林映棠说 “强光会让相纸变脆、颜料褪色,暖光护纸,也护着照片里的人脸”。正中央的木质工作台,是当年父亲的修图台改的,桌面被磨得发亮,泛着琥珀色的光,上面留着密密麻麻的浅痕 —— 是 32 年握修图笔扎的,林映棠总说 “这些痕是影像的脚印,不能磨掉”。桌角放着个旧搪瓷杯,里面盛着凉白开,杯壁上印着 “东方红照相馆”,是 1985 年父亲评 “优秀摄影师” 得的奖品,杯口有点缺角,是当年林映棠学徒时碰倒的,现在她还总用这杯子喝水,说 “摸着缺角,像爸还在教我轻拿轻放”。 工作台上摆着三样 “光影印记”,每天林映棠都会先逐个用软布擦一遍,动作轻得像怕碰醒沉睡的影像: 父亲传的照片修复工具组:1970 年代上海产的,装在深棕色牛皮盒里,盒面印着 “上海美术用品厂”。里面有 6 支木质修图笔(3 支细笔用来补划痕,笔锋细得能描出人脸的皱纹;3 支粗笔用来填色彩,笔杆缠着淡蓝棉布 ——1985 年父亲怕她握滑缠的,棉布边缘磨得发毛,却依旧整齐)、3 罐矿物颜料(赭石装在红瓷罐里,群青在蓝瓷罐,藤黄在黄瓷罐,都是父亲 1980 年调的,罐底贴着纸条 “赭石 + 藤黄 = 土黄,画土墙;群青 + 白 = 浅蓝,画的确良”)、2 块修图垫板(羊毛的,米白色,父亲说 “羊毛软,不刮相纸,护着照片里的衣纹”)。工具盒内侧刻着 “修照如修忆,急不得”,是父亲用钢针刻的,字迹有点浅,却依旧清晰,林映棠闭着眼都能摸到那七个字,“像摸父亲的手,粗糙却踏实,握着就有准头”。 跨年代相册样本册:林映棠自己手工装订的,封面是用 1970 年代的旧帆布做的,深灰色,上面贴了张父亲的工作照(1980 年拍的,父亲举着相机,背景是照相馆的红砖墙)。样本册分四类,每类都用不同颜色的棉线装订:1960-1970 年代黑白照(用黑绳,多是证件照、结婚照,比如 “1972. 林母结婚照,裙摆有划痕,待补色”)、1980-1990 年代彩色照(用彩绳,有全家福、生日照,“1985. 林映棠与儿子周岁照,相纸泛黄,待去黄”)、2000 年代数码打印照(用蓝绳,“2005. 小孙生日照,蛋糕烛光暗,待调亮”)、老证件照(用红绳,“1990. 老周父工作证照,边角卷,待压平”)。每本相册旁都贴着手写标签,用钢笔写的,字迹工整,空白处还画着小相机图案,红笔标 “急”,蓝笔标 “缓”,怕自己记混。 记满影像故事的牛皮本:封面是用父亲的旧摄影围裙布料改的,深灰色棉布,上面还留着当年沾的颜料痕迹 —— 是 1985 年父亲常穿的围裙,后来林映棠把它改造成了牛皮本封面,“这样爸就像还在我身边,帮我记着照片的故事”。本里的纸是泛黄的稿纸,某页用蓝墨水写着 “张奶奶:1978 年结婚照(黑白,裙摆 3 道划痕,用细修图笔蘸清水轻擦后补色;色彩按当年‘的确良’蓝调 —— 群青 + 10% 白,别太亮;背景补红双喜,用粗笔蘸大红颜料,边缘要虚,像当年的手绘喜字;记她和爷爷‘拍照紧张’的故事 —— 爷爷攥着衣角,奶奶忘了笑);老周:1998 年社区全家福(部分人脸模糊,老周叔侧脸缺,按 1990 年他的工作证照片补画;中山装是深灰 —— 赭石 + 群青,领口画 3 道线,是当年的样式;记全家福拍摄的雨 —— 那天淋了点雨,照片边缘有点潮);小孙:2005 年童年生日照(相纸泛黄,用去黄剂轻擦;蛋糕烛光调亮,用细笔蘸藤黄颜料补光;记他‘第一次吹蜡烛’的笑 —— 嘴角翘得高,眼里有光)”,每个故事旁都画着小照片轮廓,细节记得清清楚楚。 工作室的老木柜,是 1970 年代的旧档案柜改的,刷了清漆,柜面贴满了街坊送的小纸条(“映棠,谢谢修好了我妈 1975 年的照片”“林奶奶,照片里的姥姥真好看”)。柜子分三层,每层都铺着米白色羊毛垫,是用父亲的旧围巾改的: 上层:放着父亲留下的未修复照片,每张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写着日期和故事:有 1972 年的父母结婚照(黑白,母亲裙摆有 3 道划痕,父亲写着 “映棠,等你会修了帮妈补色,要按她当年的的确良蓝”);有 1985 年的林映棠与儿子周岁照(相纸泛黄,边角卷曲,父亲写着 “拍于照相馆后院,那天儿子哭了,哄了半小时才笑”);有 1998 年的社区全家福(部分人脸模糊,老周叔侧脸缺,父亲写着 “老周叔迟到十分钟,拍时有点暗,映棠补画时别忘他的中山装领口”);还有张 1965 年的父亲工作照(黑白,父亲举着相机,背景是刚开张的照相馆,父亲写着 “映棠,这是爸的第一台相机,要留着”)。 中层:放着修复耗材和备用设备,分了小格:有不同型号的去黄剂(1990 年代的 “长城牌”,去黄不损相纸)、透明护相膜(用来保护修复好的照片)、压纸机(1980 年代的木质款,压平卷曲的相纸)、软毛刷(獾毛的,扫相纸灰尘)、调色盘(陶瓷的,父亲传的,分了小格,用来调颜料)、细棉签(补小划痕用),最底层压着张纸条,是父亲 1980 年写的 “补划痕要轻,像拂去日子的尘;填色彩要准,像还原当年的暖 —— 照片里的人,要修得像活着一样”。 下层:放着街坊送来的待修照片,每张都用米白色羊毛垫包着,写着名字和需求:“李阿姨:1975 年孩子满月照,去黄;王爷爷:1988 年军装照,补肩章;小夏:2008 年毕业照,修模糊人脸”,包布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有的写着 “麻烦映棠了,不急”,有的画着小笑脸,林映棠总说 “这些字比钱珍贵,看着心里暖,像街坊坐在我身边说照片里的日子”。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林映棠在工作台前弯着腰,头几乎贴在相纸上,左手扶着照片,右手捏着细修图笔,像在给影像拂尘。帮张奶奶修 1978 年结婚照的裙摆,她会先把照片放在羊毛垫上,用软毛刷扫灰尘 —— 毛刷的獾毛很软,“这照片比小孙还大,相纸脆,扫快了怕刮破”。扫完灰尘,她会对着暖光灯举着照片看,“灯光软,能看清划痕的走向,1978 年的相纸薄,补的时候要顺着纸纹”。 她从工具盒里拿出细修图笔,蘸了点清水,轻轻擦裙摆的划痕,“先把划痕润软,再补色,不然颜料会堆在上面,不自然”。擦完划痕,她在调色盘里调 “的确良” 蓝 —— 群青颜料加了 10% 的白,调得浅而亮,“奶奶您看,这色跟当年您的裙子一样,不深不浅,正合适”。她用细修图笔蘸着颜料,慢慢填划痕,笔锋轻得像羽毛,“填要慢,一笔一笔,像缝补衣服的破洞,不能急”。补到第三道划痕时,她会停下来,对着照片吹口气,“让颜料干快点,不然会洇”。张奶奶蹲在旁边看,手里拿着个旧茶杯,杯壁上印着 “东方红”,笑着说 “映棠啊,还是你懂我,这蓝色跟我当年的裙子一模一样,你看这裙摆,补得像没划过一样”,林映棠也笑,眼里泛着光,像映着当年的蓝裙子:“您的日子金贵,这照片得修得真,让您每次看,都像回到结婚那天”。 帮老周补 1998 年社区全家福的侧脸,她会翻父亲留下的《人像修图手册》—— 是 1990 年代的线装本,纸页泛黄,夹着当年的修图草稿,某页用铅笔写着 “老周叔,1990 年工作证照,中山装深灰,领口 3 道线”。她戴着两副老花镜,手指在草稿上慢慢滑,“老周你看,这就是你叔当年的样子,我按这草稿补,保准像他本人”。她从工具盒里拿出粗修图笔,调深灰色颜料 —— 赭石加了点群青,调得沉而稳,“这色跟当年的中山装一样,不亮不暗”。补画侧脸时,她先描轮廓,再画五官,“眼睛要画得有神,你叔当年眼神亮,不能画 dull 了”,画到领口时,特意画了 3 道线,“这是当年中山装的样式,你叔总爱把领口扣得严严的”。老周凑过来看,眼泪掉了下来:“像!太像了!我叔当年就这模样,领口总扣得紧,现在看着照片,像他还在我身边”,林映棠递给他张软纸巾,“您叔的样子都在这照片里,修好了,就能一直陪着您”。 有次修复时,林映棠在父亲的修图手册里发现张夹着的草稿 —— 是 1972 年母亲结婚照的裙摆补,上面写着 “映棠,等你 18 岁,爸教你补这道划痕”,是父亲的字迹。那天她坐在工作台旁,眼泪掉在草稿上,晕开一小片墨痕,她赶紧用吸水纸擦干净,“不能让眼泪毁了爸的心意”。擦干眼泪,她继续把张奶奶的结婚照修完才关店,“奶奶还等着看呢,爸也会支持我的”。 上午 10 点修复高峰过了,林映棠会来杂货店买块桂花糕 —— 是老吴师傅按 1980 年代配方做的,桂花馅多,甜而不腻,“当年爸拍完照,总来买两块,一块给我,一块他自己吃,说‘这糕像照片里的甜,有回味’”。她付账时总会多给 5 毛钱,说 “老吴你辛苦,凌晨就起来蒸,多给点买包烟”,老吴不要,她就说 “下次多放勺桂花,当年的糕桂花多,香”。路过工作室时,她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老木柜关严了:“照片怕潮,关严了能护着它们,这是爸教我的”。有次下雨,她忘了关柜门,赶紧跑回店里,用干羊毛垫擦里面的照片,擦了半小时,“怕相纸受潮变脆,这些照片是街坊的日子,不能坏”。 张奶奶总把老照片包在油纸里拿来,油纸是 1970 年代的,上面印着 “梧桐街供销社”:“映棠,这是我结婚照,你帮我修修,现在只能在你这看见当年的蓝裙子了,我都忘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老周帮她整理相册样本册:“映棠啊,你这样本册乱了,我帮你把 1970 年的黑白照放一起,当年我爸的工作证照片就是你爸拍的”;就连刚搬来的 00 后租客小孙,也会周末来帮她记故事,“林奶奶,我帮您把照片故事输进电脑,我爷爷也有张老军装照,我想知道他当年的样子”。小孙输数据时,林映棠就在旁边念,念得很慢,怕小孙记错:“张奶奶的照要补的确良蓝,老周的照要画 3 道领口线,小孙的照要调亮烛光”,念到故事细节时,还会补充 “张奶奶结婚那天戴了红围巾,老周叔当年爱抽烟,小孙吹蜡烛时眯了眼”,小孙记完后,她还会检查一遍,“怕漏了,耽误街坊记照片里的日子”。 有次社区搞 “影像记忆展”,在广场搭了临时展架,林映棠带着街坊的修复照片参展。当父亲 1972 年留下的母亲结婚照挂出来时,台下街坊都安静了,连孩子都不闹了,接着响起掌声,李阿姨擦着眼泪说 “这照片像回到了当年,我还跟你妈一起选过的确良布呢”。林映棠红了眼,却笑着说 “没想到爸当年的草稿,现在还能帮我修好妈的照片,以后我会帮更多人留住照片里的日子”。 二、相纸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赭石香 —— 是刚调完颜料的缘故,指缝里还沾着点群青颜料的细粒,是昨天帮张奶奶补裙摆时蹭的。我猛地睁开眼,“光影忆栈” 的暖光落在工作台上,米白色羊毛垫上,张奶奶的 1978 年结婚照正躺在那里,黑白相纸上,母亲的蓝裙子轮廓隐约,裙摆 3 道划痕清晰可见;左手握着父亲传的细修图笔,笔杆的淡蓝棉布磨着掌心,有点痒;右手捏着块调色盘,上面还留着 “的确良” 蓝的痕迹;脖子上挂着块相机吊坠,是孙女用父亲的旧相机零件改的,刻着 “光影” 二字,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右手食指第一节有道淡疤,是 1998 年补全家福时被修图笔扎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 —— 我变成了林映棠。 “哗啦”,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响,像父亲当年帮我翻修图手册的轻响。我低头看着张奶奶的结婚照,相纸薄得像蝉翼,边缘有点卷,“得把这照的划痕补完,把色彩填准,奶奶还等着给孙女看呢”。 手机在帆布工具匣里震动,是老周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急切,还夹杂着翻找东西的声音:“映棠啊,我叔的全家福今天能补好吗?明天家族聚会,娃们都要来看太爷爷的样子,要是太急,我就先拿回去,不耽误你”。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 65 元钱 —— 是昨天帮小孙修生日照赚的 25 元,加上之前攒的 40 元,总共 65 元。够买块桂花糕(5 元),再给修图笔买块新羊毛垫(8 元),剩下的 52 元得留着买去黄剂,李阿姨的满月照还等着去黄。 “爸,今天我要帮张奶奶补结婚照,帮老周补全家福,您放心,我会修得准准的,不丢您的手艺”,我对着父亲的修图手册小声说,然后把张奶奶的结婚照放在工作台上,用软毛刷扫灰尘。毛刷的獾毛很软,扫过相纸时没声音,“这照有点潮,得先晾干,不然补色会洇”,我把照片放在窗边的木板上,让风吹着,“风软,晾得快,还不磨相纸”。 走到老木柜前,我打开中层的门,拿出调色盘,里面的 “的确良” 蓝颜料有点干了,“得加点清水调软,不然填色会不均”。我滴了两滴清水在颜料上,用细修图笔慢慢调,“爸说‘调颜料要顺一个方向,不然会有气泡,补在相纸上不好看’”。 刚把颜料调好,张奶奶就来了,手里提着袋刚蒸好的馒头,是她自己做的,还热乎着:“映棠,麻烦你了,这馒头你趁热吃,补照片费眼,吃点东西有精神”。我笑着说 “奶奶您坐,我马上就补完,保证跟当年的裙子一样蓝”,然后把馒头放在桌上,“您的心意我收下了,中午我就热着吃”。 我拿起细修图笔,蘸了点调好的 “的确良” 蓝,轻轻填裙摆的第一道划痕。笔锋要轻,顺着相纸的纹路,“像缝补衣服,一针一针,不能急”。填到一半,手突然抖了 —— 是常年握笔落下的关节炎,疼得像有根针在扎,“得忍忍,奶奶还等着呢”,我用左手揉了揉右手,继续填。 填完第一道划痕,我对着暖光灯看了看,颜色很匀,跟相纸的底色很配,“奶奶您看,这道划痕补好了,跟没划过一样”。张奶奶凑过来看,笑着说 “对!就是这个色!跟我当年的裙子一模一样,你看这裙摆,多自然”。 接着补第二道划痕,我发现划痕旁边有个小小的指纹,是当年拍照时不小心按的,“奶奶,您看这指纹,是当年谁按的?” 张奶奶摸了摸指纹,眼泪掉了下来:“是你爷爷!当年他紧张,手出汗,按在了裙子上,当时还跟你爸道歉,没想到现在还能看见”。我用细棉签轻轻擦了擦指纹,“这指纹要留着,是爷爷的心意,不能擦没了”。 补完三道划痕,我开始给裙子填色。用粗修图笔蘸着 “的确良” 蓝,慢慢涂在裙子上,“涂要匀,不能厚一块薄一块,像当年的布料一样自然”。涂到领口时,我特意留了点白,“当年的的确良领口有点白边,得还原”。 刚把裙子填完色,老周就提着全家福来了,照片用羊毛垫包着,“映棠,我把照片带来了,你慢慢补,不急,娃们晚几天看也没事”。我接过照片,是 1998 年的社区全家福,老周叔的侧脸果然缺了一块,“老周你坐,我帮你找爸的草稿,马上就补”。 我翻到修图手册的 1990 年页,里面果然有张老周叔的工作证草稿,上面写着 “中山装深灰,领口 3 道线,左眼有点眯”。我调了深灰色颜料,用粗修图笔先描侧脸轮廓,“轮廓要准,像照着你叔画的”,然后画五官,左眼特意画得有点眯,“你叔当年是不是爱眯左眼?” 老周点点头,“对!他看书时总爱眯左眼,你画得太像了”。 画到中山装领口时,我画了 3 道线,“这是当年的样式,你叔总爱扣紧领口”。老周看着补好的侧脸,眼泪掉在照片上,“像!太像了!我叔当年就这模样,现在娃们终于能看见太爷爷的样子了”。 中午 12 点,我提着帆布工具匣去杂货店买桂花糕。路过老照相馆的橱窗时,我停了一会儿,摸了摸 “拍照立等可取” 的木牌,“爸,今天我帮张奶奶和老周修好了照片,您放心”。 老吴师傅笑着喊 “映棠,桂花糕给你留着呢,刚出锅的,热乎”,我买了块,付了 5 元,咬了一口,桂花馅的甜香在嘴里散开,像当年和父亲一起吃的 —— 他总说 “映棠,这糕甜得有回味,像好照片一样,看了还想看”,现在想起来,还能看见他帮我擦嘴角糕屑的样子。 到了文具店,老板拿出块新的羊毛垫,“林姐,这是你要的羊毛垫,8 元”,我付了钱,心里有点暖 —— 有了新羊毛垫,下次修照片就不用担心刮破相纸了。回到 “光影忆栈”,我把新羊毛垫铺在工作台上,“爸,以后修照片有新垫子了,您放心”。 下午 2 点,我继续帮李阿姨修满月照,用去黄剂轻轻擦相纸,“去黄要慢,不然会损相纸”。刚擦完,手机震动了,是孙女发来的视频电话,她在大学的数字媒体实验室里,背景是她做的 “光影手账”,“奶奶,我把您修复的照片做成了手账,上面印着照片和故事,扫二维码就能看,老师说可以在社区展呢”。我看着屏幕里的手账,笑着说 “好啊,娃,你做得好,让更多人知道老照片,知道咱们巷里的日子,别让这些影像没了”。孙女说 “奶奶,放假我回去帮您扫描照片,做数字相册,还想让您给我的同学讲爸当年拍照的故事”,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好,奶奶等着,跟你的同学讲你外公的光影,讲巷里的老日子”。 挂了电话,我坐在工作台旁,拿出父亲的 1972 年母亲结婚照,用细修图笔补裙摆的最后一道划痕,“爸,您看,我把妈的照片修好了,以后您就能看见妈当年的蓝裙子了”。 三、光影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颜料香和桂花糕的甜香,指尖的颜料痕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店柜台的凉意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牛奶,杯壁上凝着水珠,牛奶的温度像 “光影忆栈” 的暖光灯,很暖。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光一样照亮屏幕,群里很热闹,都是街坊们发的好消息: “@所有人 天大的好消息!林姐的‘光影忆栈’升级啦!咱们街坊凑钱帮她买了新的修复设备和照片展示架,新设备里有专业的照片扫描仪(高清扫描,不损相纸)、数字调色板(能存颜料配方)、恒温恒湿柜(存老照片,防受潮);展示架是木质的,分五层,每层都铺着羊毛垫,能放更多修复好的照片和故事,街坊路过就能看!张奶奶捐了 200 元,说‘映棠帮我修好了结婚照,我得帮她’;老周送了套 1990 年代的矿物颜料(说‘给老照片补色用最好的’);小孙把实习工资 1000 元全捐了,说‘林奶奶教我懂了老照片的暖,这钱该捐’;社区还帮着申请了‘老手艺传承补贴’,每月 1500 元,够林姐买修复耗材和新设备了,以后不用愁耗材了!” “林姐的孙女放暑假回来啦!这孩子真能干,帮‘光影忆栈’做了‘光影手账’文创,里面印着 30 多张修复好的老照片,每张都配着故事,比如‘1978 年张奶奶结婚照:林映棠用群青颜料调的确良蓝,补了 3 道裙摆划痕,藏着结婚当天的紧张与甜’;还帮林姐开了抖音账号,每周四、周日下午播‘老照片修复故事’,教大家怎么去黄、补划痕,第一次直播就有 2000 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说‘想让家里老人看看当年的照片,回忆老日子’!” “社区在‘光影忆栈’旁边加了个‘影像记忆展柜’,是用当年照相馆的旧展示柜改的,刷了清漆,跟‘光影忆栈’的老木柜很配。展柜里放着林姐修复的经典照片,有 1972 年林姐母亲的结婚照、1985 年林姐与儿子的周岁照、1998 年老周叔的全家福侧脸补画,每个展柜都配了小牌子,写着照片的年代、修复过程和背后的故事,比如‘1972 年结婚照:林映棠按父亲 1980 年的颜料配方,调的确良蓝补色,裙摆 3 道划痕修得自然,还原了 1970 年代的婚礼模样’。街坊路过就能看,像个小型影像博物馆,好多孩子都来围观,问‘这照片里的人是谁呀’,林姐就蹲下来给他们讲照片里的故事,教他们认当年的衣服、场景,可热闹了!” “林姐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数字媒体的大学生,叫小杨,放假来社区实践,说‘想跟着林奶奶学老照片修复,把手艺传下去,现在会手工补色的人太少了,不能让老影像没了温度’;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郑,24 岁,他奶奶有张 1970 年代的老照片,说‘林奶奶的故事让我懂了老照片的珍贵,我要学好,帮林奶奶打理抖音账号,让更多年轻人知道老照片里的日子’。林姐说会把自己会的都教他们,包括去黄、补划痕、手工补色,还会教他们记照片背后的故事,‘要让他们知道,修照片不只是修相纸和颜料,是修影像、修记忆,要留着温度,别丢了’!”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 “光影忆栈” 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 “光影忆栈” 的新玻璃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木质招牌挂了新的细棉线装饰,旁边还挂着个小铜铃,开门时 “叮” 地响了一声,像在欢迎我。 推开门,“光影忆栈” 里更热闹,颜料香混着笑声飘出来,像温暖的风。林映棠正坐在工作台前,教学徒小杨调 “的确良” 蓝,“群青加 10% 的白,调的时候要顺一个方向,不能有气泡;补色时笔锋要轻,顺着相纸的纹路,像拂去灰尘”;小杨听得认真,手里拿着细修图笔,慢慢调颜料,“奶奶,我调的颜色对吗?会不会太亮了?” 林映棠笑着说 “对了,再暗一点就更像当年的的确良了,修照片要准,更要懂当年的日子”。小郑在旁边整理抖音留言,“奶奶,有个广州的阿姨留言,说她家里有张 1965 年的全家福,想寄过来让您修,她说是她爸妈结婚时拍的,想留住”。 父亲的 1972 年母亲结婚照放在新的展示柜最上层,旁边放着孙女做的 “光影手账”,“大家翻手账就能看照片的故事,扫二维码还能听我讲修复的过程”,林映棠笑着说。展柜前围着好多街坊,有的看照片,有的翻手账,有的问修复技巧,张奶奶在给孩子们讲当年结婚的故事,老周在教年轻人认中山装的样式,小孙在给外地的朋友发 “光影手账” 的照片,热闹得像过年。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上面写着 “梧桐街影像守护者”,递给林映棠:“林映棠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老照片修复留住了街坊的影像记忆,让年轻人知道了当年的日子有多真、有多暖,是咱们的榜样!以后社区会一直支持你,让‘光影忆栈’的影像故事飘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老照片的意义,知道老手艺的珍贵!” 林映棠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补了点划痕、填了点颜色,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老照片没人修、老影像没人看,现在有了新设备,有了学徒,有了手账,我放心了。以后我会教更多人学修复,让更多人知道,老照片里的影像,藏着咱们的根、咱们的日子,不能丢”。 孙女的 “光影手账” 放在展柜的最下层,上面印着 1978 年张奶奶结婚照的修复过程,写着 “用群青颜料调的确良蓝,补 3 道裙摆划痕,藏着 1970 年代的婚礼甜”。有个年轻人拿起手账,翻到 1998 年全家福那页,说 “我要把这个手账带给我爷爷,他也有张 1990 年代的全家福,我想让他看看,还有人在修老照片、记老日子”。林映棠笑着说 “好啊,让你爷爷也来讲讲他的照片故事,咱们一起让老影像一直‘活’下去”。 “林姐,来块桂花糕!” 我喊她,她笑着点头,老吴师傅从杂货店送来刚做的桂花糕,“映棠,给你留的,多放了桂花,你爱吃的”。孙女帮她接过,还多给了我张 “光影手账” 的明信片,是 1972 年林姐母亲的结婚照,背面写着 “的确良蓝的裙子,藏着父母的甜,也藏着岁月的暖”。 风卷着颜料香和桂花糕的甜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 “光影忆栈” 里的热闹 —— 林映棠在教修复,学徒在学调颜料,街坊在看照片,孙女在讲手账,突然明白林映棠相纸上的秘密:那些老照片、木质修图笔、牛皮本,不是 “过时的纸和颜料”,是她用耐心拂去影像的尘埃,用坚持护着日子的温度;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女的传承、社区的照料,不是 “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细笔补划痕一样,把快时代的日子熬成了真,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 “光影忆栈” 的灯亮了 —— 林映棠正在修复 1965 年父亲的工作照,用细修图笔补照片边缘的缺角,暖光灯照在相纸上,像给影像镀了层金边。她坐在工作台旁,对着照片笑着说 “爸,你看,你的照片修好了,咱们的光影忆栈也越来越好,你不用惦记我”。 我想,以后的日子,梧桐街的 “光影忆栈” 会一直这么暖,像林映棠常说的:“照片会黄,相纸会脆,但影像不会忘;日子会快,记忆会淡,但修过的时光不会丢 —— 只要手里握着修图笔,心里装着老影像,再快的时代,也能像老照片一样,显得真、显得暖,藏着永远的日子根”。 江城穿越之针脚里的日子 一、杂货店旁的针脚忆缝与带机油香的指尖 棉纺巷社区的 “便民杂货店”,总在清晨飘着豆沙糕的甜香与缝纫机油的淡香 —— 那是隔壁 “针脚忆缝” 工作室飘来的,像揉碎的手工记忆裹着老日子的温度。我守在摆着暖炉的柜台后,每天早上 7 点,准能看见那个印着 “棉纺巷裁缝铺” 的帆布工具匣出现在巷口,匣面泛着洗旧的藏蓝色,边角用细棉线补了五道补丁,针脚密得每厘米能藏 7 针,是方纫秋怕磨坏梭芯和扳手特意缝的。她总走在巷子内侧的青石板路上,会绕到老裁缝铺的橱窗旁站两秒(橱窗玻璃上还贴着 1980 年的 “来料加工” 木牌,字漆脱了边,却依旧醒目),左手攥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 “今日修复清单”,右手轻轻扶着匣盖,像护着满匣的针脚珍宝。 “针脚忆缝” 是老裁缝铺改造的,门面还留着当年的木质门框,上面刻着 “1965”—— 是方纫秋母亲开铺的年份,也是方纫秋第一次踩缝纫机的开始。门楣上挂着块木质招牌,“针脚忆缝” 四个字是方纫秋老伴 2000 年写的,用墨黑颜料,现在边缘有点褪色,她每年都会用母亲传的细棉线蘸颜料补涂一遍,“这是他写的字,得护着,就像护着当年他帮我整理布料的手”。推开门的瞬间,最先闻到的是缝纫机油混着棉布的香气 —— 母亲 1990 年囤的 “上海牌” 机油带着点金属味,柜台上堆着的老布料(的确良蓝布、粗棉布、灯芯绒)泛着陈旧的棉香,“妈说‘机油润梭芯,棉布藏针脚,都是手工的魂’”。 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柔,天花板上挂着盏 25 瓦的暖光灯泡,罩着个旧搪瓷灯罩,是 1970 年代的 “工农牌”,方纫秋说 “强光会让布料褪色、缝纫机零件生锈,暖光护机,也护着穿针引线的眼睛”。正中央的木质缝纫台,是当年母亲的裁缝台改的,台板刻着 “1965-2003”—— 是母亲裁缝铺运营的年份,木纹里嵌着细小的棉絮,是 35 年缝补落下的,方纫秋总说 “这些棉絮是针脚的脚印,不能磨掉”。台角放着个旧搪瓷杯,里面盛着凉白开,杯壁上印着 “优秀裁缝”,是 1985 年母亲评先进得的奖品,杯口有点缺角,是当年方纫秋学徒时踩缝纫机太急,碰倒杯子磕的,现在她还总用这杯子喝水,说 “摸着缺角,像妈还在教我‘慢踩机,密走线’”。 缝纫台上摆着三样 “手工印记”,每天方纫秋都会先逐个用软布擦一遍,动作轻得像怕碰醒沉睡的针脚: 母亲传的缝纫机修复工具:1980 年代上海产的,装在深棕色牛皮盒里,盒面印着 “上海缝纫机配件厂”。里面有 5 个铜制梭芯(3 个小型号适配 “蝴蝶牌”,2 个大型号适配 “蜜蜂牌”,梭芯边缘磨得发亮,是常年装拆磨的)、3 瓶缝纫机油(瓶身贴着手写标签,“1990.5 妈囤的,调梭芯用,少滴勤擦”“1995.3 补缝纫机齿轮,别沾棉絮”“2000.1 给‘标准牌’上油,慢滴”)、2 把梭壳扳手(细柄的用来修梭芯卡线,粗柄的用来调压脚高度,扳手尾端刻着 “纫秋护缝”,是母亲用钢针刻的,字迹浅却清晰,方纫秋闭着眼都能摸到那四个字,“像摸母亲的手,粗糙却稳,握着就有准头”)。 跨年代缝纫机样本册:方纫秋自己手工装订的,封面是用 1970 年代的粗棉布做的,藏蓝色,上面贴了张母亲踩缝纫机的黑白照片(1982 年拍的,母亲正缝嫁衣,布料是的确良蓝布,手里捏着细棉线)。样本册分四类,每类都用不同颜色的棉线装订:1960-1970 年代 “蝴蝶牌”(用蓝绳,多是母亲学徒时修的,标签写着 “1975. 妈用的‘蝴蝶牌’,机身撞痕,待修”)、1980-1990 年代 “蜜蜂牌”(用黄绳,“1985. 李奶奶家的,梭芯卡线,当年缝棉衣撞的”)、2000 年代 “标准牌”(用绿绳,“2005. 小孙家的,压脚松,缝围巾总跑线”)、老脚踏式缝纫机(用红绳,“1968. 张爷爷家的,踏板沉,妈当年帮着调过”)。每台缝纫机旁都贴着手写标签,用钢笔写的,字迹工整,空白处还画着小梭芯图案,红笔标 “急”,蓝笔标 “缓”,怕自己记混。 记满故障的布面本:封面是用母亲的旧裁缝围裙布料改的,藏蓝色棉布,上面还留着当年沾的墨水痕和棉絮 —— 是 1985 年母亲常穿的围裙,后来方纫秋把它改造成了布面本封面,“这样妈就像还在我身边,帮我记着缝纫机的故障和针脚的故事”。本里的纸是泛黄的稿纸,某页用蓝墨水写着 “李奶奶:1985 年‘蜜蜂牌’(清理梭芯里的棉絮,用软毛刷扫,别刮伤梭壳;调梭芯张力,按妈当年的方法 —— 顺时针拧半圈,试缝三层棉布不卡线;还原缝棉衣的针脚密度,每厘米 5 针,妈说‘密针耐穿,像日子稳’);老郑:1996 年儿子校服(补膝盖补丁,用妈传的细棉线,复刻‘十字针脚’—— 横向缝 5 针,纵向缝 5 针,交叉处要对齐;补丁选深灰色粗棉布,跟校服色配;记老郑儿子‘穿补丁校服跑操场’的故事 —— 当年补丁磨破了三次,妈补了三次);小孙:2005 年‘标准牌’(修压脚,用粗柄扳手调高度,压脚离针板 1 毫米,缝围巾不跑线;帮她缝奶奶的旧羊毛围巾,用‘回针’,针脚藏在毛缝里,暖还不勾线)”,每个需求旁都画着小缝纫机轮廓,细节记得清清楚楚。 工作室的老木柜,是 1970 年代的旧布料柜改的,刷了清漆,柜面贴满了街坊送的小纸条(“纫秋,谢谢修好了我家‘蜜蜂牌’,又能缝棉衣了”“方奶奶,校服补丁缝得真牢,我儿子说像新的一样”)。柜子分三层,每层都铺着淡粉色棉布,是用母亲的旧棉袄里子改的: 上层:放着母亲留下的未完成缝纫机与布料,每样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写着日期和故事:有 1975 年的 “蝴蝶牌” 缝纫机(机身左侧有处撞痕,母亲写着 “纫秋,等你能调梭芯了帮妈修,记得用细柄扳手,慢拧”);有 1982 年的的确良蓝布(是给街坊张阿姨做嫁衣剩下的,边角留着未剪的线头,母亲写着 “这布软,做嫁衣衬里舒服,剩下的给纫秋练手”);有 1996 年的儿子校服裤(膝盖处有母亲补的三层补丁,针脚是 “十字纹”,母亲写着 “儿子长个快,补补还能穿,别浪费”);还有块 1970 年的灯芯绒布(母亲当年给方纫秋做外套的,藏青色,上面留着母亲的针脚痕,“纫秋 10 岁生日穿,针脚密点,耐脏”)。 中层:放着修复耗材和备用布料,分了小格:有不同型号的棉线(细棉线缝补丁,粗棉线缝棉衣,装在小纸盒里,盒面贴着色标)、备用梭壳(适配 “蝴蝶牌”“蜜蜂牌”“标准牌”,1990 年代的旧梭壳,母亲囤的)、软毛刷(猪鬃的,扫缝纫机棉絮用,母亲传的,“软毛不刮梭芯,护着线迹”)、细剪刀(1980 年代的 “张小泉”,剪线头用,刀刃还锋利)、布料样本(的确良、粗棉布、灯芯绒,每种都剪了小块,贴在纸板上,“帮街坊补衣服时配色用”),最底层压着张纸条,是母亲 1985 年写的 “修缝纫机要慢,像缝针脚;补衣服要细,像过日子 —— 针脚密,日子稳;手工暖,人心近”。 下层:放着街坊送来的待修缝纫机零件和待补衣物,每个都用淡粉色棉布包着,写着名字和需求:“张阿姨:1978 年‘蝴蝶牌’梭芯,卡线;老吴:1990 年棉衣,袖口破;小夏:2010 年围巾,缝边松”,包布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有的写着 “麻烦纫秋了,不急”,有的画着小笑脸,方纫秋总说 “这些字比钱珍贵,看着心里暖,像街坊坐在我身边说手工的日子”。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方纫秋在缝纫台前弯着腰,头几乎贴在缝纫机梭芯上,左手扶着梭壳,右手捏着细柄扳手,像在给针脚找回家的路。帮李奶奶修 1985 年 “蜜蜂牌” 缝纫机,她会先把缝纫机放在淡粉色棉布垫上,用软毛刷扫梭芯里的棉絮 —— 毛刷的猪鬃很软,“这梭芯比小孙还大,金属壳脆,扫快了怕刮花”。扫完棉絮,她会滴两滴缝纫机油在梭芯轴上,“机油要少,滴多了会沾棉絮,反而卡线”,然后用细柄扳手顺时针拧梭芯张力螺丝,“妈说‘拧半圈试一次,别贪多,针脚匀才好’”。 试缝时,她会拿三层粗棉布放在针板上,踩动缝纫机踏板 —— 踏板是木质的,磨得发亮,是李奶奶当年缝棉衣踩的,“奶奶您看,现在不卡线了,针脚每厘米 5 针,跟您当年缝棉衣一样密”。李奶奶蹲在旁边看,手里拿着块刚裁好的棉衣布料,笑着说 “纫秋啊,还是你懂这机器,你妈当年就是这么调的,缝的棉衣穿了十年都没炸线”,方纫秋也笑,眼里泛着光,像映着当年的棉衣针脚:“您的日子金贵,这机器得修得稳,让您再缝十年棉衣”。 帮老郑补 1996 年儿子的校服裤,她会先找深灰色粗棉布,“跟校服色一样,补完不显眼”,然后用母亲传的细棉线穿针 —— 针是 1980 年代的 “熊猫牌” 缝衣针,针尖还尖,“细针缝十字纹,密还耐穿”。补补丁时,她先横向缝 5 针,再纵向缝 5 针,交叉处对齐得像用尺子量过,“妈说‘十字针脚抗磨,孩子跑操场也磨不破’”。缝到第三层时,她会对着光看针脚,“针脚要藏在布缝里,别露线头,像没补过一样”。老郑凑过来看,摸着补丁说 “跟你妈当年补的一样,我儿子当年穿这校服,同学都问‘你妈手真巧’”,方纫秋递给他把小剪刀,“您剪下线头,就能给社区展送过去了”。 有次修复时,方纫秋在母亲的 “蝴蝶牌” 缝纫机抽屉里发现块藏青色灯芯绒布 —— 是 1970 年母亲给她做外套的,上面留着母亲的针脚痕,还有张纸条:“纫秋 10 岁生日,外套要缝密点,她爱跑,耐脏”。那天她坐在缝纫台前,眼泪掉在灯芯绒布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赶紧用干棉布擦干净,“不能让眼泪毁了妈的心意”。擦干眼泪,她继续把李奶奶的缝纫机修完才关店,“奶奶还等着缝棉衣呢,妈也会支持我的”。 上午 10 点修复高峰过了,方纫秋会来杂货店买块豆沙糕 —— 是老吴师傅按 1980 年代配方做的,豆沙馅多,甜而不腻,“当年妈缝完嫁衣,总来买两块,一块给我,一块她自己吃,说‘这糕像针脚,绵密甜,有回味’”。她付账时总会多给 5 毛钱,说 “老吴你辛苦,凌晨就起来蒸,多给点买包烟”,老吴不要,她就说 “下次多放勺豆沙,当年的糕豆沙多,香”。路过工作室时,她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老木柜关严了:“布料怕潮,缝纫机怕锈,关严了能护着它们,这是妈教我的”。有次下雨,她忘了关柜门,赶紧跑回店里,用干棉布擦缝纫机零件,擦了半小时,“怕零件生锈,布料受潮,这些都是手工的魂,不能坏”。 李奶奶总把老缝纫机梭芯包在棉布里拿来:“纫秋,这是我家‘蜜蜂牌’的梭芯,你帮我修修,现在只有你能调出当年的针脚密度,缝棉衣不跑线”;老郑帮她整理缝纫机样本册:“纫秋啊,你这样本册乱了,我帮你把 1980 年的‘蜜蜂牌’放一起,当年我儿子的校服就是你妈缝的”;就连刚搬来的 00 后租客小孙,也会周末来帮她记故障,“方奶奶,我帮您把缝纫机故障输进电脑,我奶奶也有台老缝纫机,我想知道她当年怎么缝围巾的”。小孙输数据时,方纫秋就在旁边念,念得很慢,怕小孙记错:“李奶奶的梭芯要调张力,老郑的校服要缝十字纹,小孙的围巾要用回针”,念到细节时,还会补充 “李奶奶缝棉衣用三层布,老郑儿子当年爱踢足球,小孙奶奶的围巾是羊毛的”,小孙记完后,她还会检查一遍,“怕漏了,耽误街坊做手工”。 有次社区搞 “手工记忆展”,在广场搭了临时展架,方纫秋带着街坊的缝纫机和补好的衣物参展。当母亲 1975 年的 “蝴蝶牌” 缝纫机摆出来时,台下街坊都安静了,连孩子都不闹了,接着响起掌声,张阿姨擦着眼泪说 “这机器像回到了当年,我结婚的嫁衣就是你妈用它缝的,针脚密得很”。方纫秋红了眼,却笑着说 “没想到妈当年的机器,现在还能让大家想起老手工的暖,以后我会帮更多人留住针脚里的日子”。 二、梭芯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机油香 —— 是刚给梭芯上油的缘故,指缝里还沾着点细棉絮,是昨天帮李奶奶扫梭芯时蹭的。我猛地睁开眼,“针脚忆缝” 的暖光落在缝纫台上,淡粉色棉布垫上,李奶奶的 1985 年 “蜜蜂牌” 缝纫机梭芯正躺在那里,金属梭壳上还留着当年的棉絮痕;左手握着母亲传的细柄梭壳扳手,扳手尾端 “纫秋护缝” 的刻痕硌着掌心,有点痒;右手捏着块软毛刷,猪鬃还软得像云朵;手腕上戴着母亲的旧手表,是 1985 年她得的奖品,表盘有点花,却依旧走得准;右手食指第一节有道淡疤,是 1998 年缝补丁时被针扎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 —— 我变成了方纫秋。 “咔嗒”,缝纫机踏板轻轻晃动,像母亲当年教我踩机时的节奏。我低头看着李奶奶的梭芯,金属壳泛着淡淡的光,“得把这梭芯的棉絮扫干净,调准张力,让奶奶能顺利缝棉衣”。 手机在帆布工具匣里震动,是老郑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急切,还夹杂着翻找衣物的声音:“纫秋啊,我儿子的校服今天能补好吗?明天社区手工展要送过去,娃们都等着看当年的补丁呢,要是太急,我就先拿块布垫着,不耽误你”。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 70 元钱 —— 是昨天帮小孙修压脚赚的 30 元,加上之前攒的 40 元,总共 70 元。够买块豆沙糕(6 元),再给缝纫机买瓶新机油(10 元,旧的快用完了),剩下的 54 元得留着买细棉线,张阿姨的嫁衣衬里还等着缝。 “妈,今天我要帮李奶奶修梭芯,帮老郑补校服,您放心,我会修得稳准,不丢您的手艺”,我对着母亲的 “蝴蝶牌” 缝纫机小声说,然后把李奶奶的梭芯放在缝纫台上,用软毛刷扫棉絮。毛刷的猪鬃很软,扫过梭芯时没声音,“这梭芯有点潮,得先晾干,不然上油会沾棉絮”,我把梭芯放在窗边的木板上,让风吹着,“风软,晾得快,还不刮梭壳”。 走到老木柜前,我打开中层的门,拿出缝纫机油,瓶里的油只剩小半瓶,“得省着点用,等会儿买了新的再好好上”。我滴了两滴油在梭芯轴上,用手指轻轻搓匀,“妈说‘油要匀,别积在轴上,不然卡线’”。 刚把梭芯油匀,李奶奶就来了,手里提着袋刚弹好的棉花,是她自己弹的,白得像雪:“纫秋,麻烦你了,这棉花你留着,缝补丁时用,软和,不硌人”。我笑着说 “奶奶您坐,梭芯快修好了,等会儿试缝一下,保证不卡线”,然后把棉花放在布料柜上,“您的心意我收下了,缝老郑校服时我就用这棉花,软和”。 我拿起细柄扳手,对着梭芯张力螺丝顺时针拧了半圈,“先拧半圈,试缝看看”。我拿了三层粗棉布放在针板上,踩动缝纫机踏板 —— 踏板有点沉,是当年李奶奶缝棉衣踩的,“咔嗒咔嗒” 的声音像老日子的心跳。缝了五厘米,针脚很匀,每厘米 5 针,“奶奶您看,不卡线了,针脚也密,能缝棉衣了”。李奶奶凑过来看,笑着说 “对!就是这声!就是这针脚!跟我当年缝棉衣一样,你妈要是在,肯定高兴”。 刚把李奶奶的梭芯装好,老郑就提着校服来了,校服是深灰色的,膝盖处破了个洞,边缘还留着当年母亲补的针脚痕:“纫秋,你看这破洞,跟当年一样,还是膝盖,我儿子当年爱踢足球,总磨破这里”。我接过校服,找了块深灰色粗棉布,“跟校服色一样,补完不显眼”,然后用母亲传的细棉线穿针,“细针缝十字纹,耐磨”。 补补丁时,我先横向缝 5 针,针脚藏在布缝里,“妈说‘针脚要藏,别露出来,像没补过一样’”,再纵向缝 5 针,交叉处对齐,“十字纹要正,不然抗磨性差”。缝到第二层时,我发现当年母亲补的针脚还在,是淡淡的白色细棉线,“老郑,你看这是妈当年补的针脚,还在呢”。老郑摸了摸旧针脚,眼泪掉了下来:“是啊,这是你妈补的,当年补了三次,每次都这么密,我儿子穿到小学毕业都没破”。 我继续缝第三层,用李奶奶送的棉花垫在补丁里,“软和,娃穿着舒服”。缝完后,我用小剪刀剪下线头,“好了,您看,跟新的一样”。老郑拿着校服,翻来覆去地看,“好!好!明天展出去,让娃们看看当年的手工针脚有多密”。 中午 12 点,我提着帆布工具匣去杂货店买豆沙糕。路过老裁缝铺的橱窗时,我停了一会儿,摸了摸 “来料加工” 的木牌,“妈,今天我帮李奶奶和老郑修好了,您听见了吗?” 风吹过橱窗,布料贴画轻轻晃动,像母亲在点头。 老吴师傅笑着喊 “纫秋,豆沙糕给你留着呢,刚出锅的,热乎”,我买了块,付了 6 元,咬了一口,豆沙馅的甜香在嘴里散开,像当年母亲递过来的味道 —— 她总说 “纫秋,这糕甜得绵密,像好针脚一样,耐品”,现在想起来,还能看见她站在杂货店门口,手里拿着两块豆沙糕,笑着等我。 到了文具店,老板拿出瓶新的 “上海牌” 缝纫机油,“方姐,这是你要的机油,10 元”,我付了钱,心里有点暖 —— 有了新机油,下次修缝纫机就不用愁了。回到 “针脚忆缝”,我把新机油放进工具盒,“妈,以后上油有新的了,您放心”。 下午 2 点,我继续帮张阿姨缝嫁衣衬里,用 1982 年的的确良蓝布,“这布软,衬里舒服”。刚缝了几针,手机震动了,是孙女发来的视频电话,她在大学的服装设计实验室里,背景是她做的 “针脚文创” 帆布包:“奶奶,我把您的手工针脚印在帆布包上了,还写了‘针脚密,日子稳’,老师说可以在社区卖,让更多人知道手工的暖!” 我看着屏幕里的帆布包,笑着说 “好啊,娃,你做得好,让更多人知道老缝纫机,知道手工针脚的暖,别让这些手艺没了”。孙女说 “奶奶,放假我回去帮您拍修复视频,发在抖音上,还想让您教我缝十字针脚”,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好,奶奶等着,教你缝针脚,教你懂日子的稳”。 挂了电话,我坐在缝纫台前,拿出母亲的 “蝴蝶牌” 缝纫机梭芯,用新机油上了油,踩动踏板,“咔嗒咔嗒” 的声音响起来,像当年母亲教我踩机时一样,“妈,您看,我把您的梭芯修好了,以后这机器还能缝很多针脚,还能留很多日子”。 三、针脚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机油香和豆沙糕的甜香,指尖的棉絮痕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店柜台的凉意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牛奶,杯壁上凝着水珠,牛奶的温度像 “针脚忆缝” 的暖光灯,很暖。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光一样照亮屏幕,群里很热闹,都是街坊们发的好消息: “@所有人 天大的好消息!方姐的‘针脚忆缝’升级啦!咱们街坊凑钱帮她买了新的修复工具和手工展示架,新工具里有专业的梭芯张力测试仪(测梭芯松紧准)、缝纫机零件清洗机(洗零件不生锈)、高倍放大镜(看针脚密度清);展示架是木质的,分五层,每层都铺着淡粉色棉布,能放更多缝纫机和手工制品,街坊路过就能看!李奶奶捐了 200 元,说‘纫秋帮我修好了缝纫机,我得帮她’;老郑送了套 1990 年代的细棉线(说‘给补衣服用最好的线’);小孙把实习工资 1000 元全捐了,说‘方奶奶教我懂了手工针脚的暖,这钱该捐’;社区还帮着申请了‘老手艺传承补贴’,每月 1500 元,够方姐买修复耗材和新工具了,以后不用愁耗材了!” “方姐的孙女放暑假回来啦!这孩子真能干,帮‘针脚忆缝’做了‘针脚文创’,有印着十字针脚的帆布包、写着‘手工暖’的布贴、还有‘缝纫机修复手册’手账,里面印着方姐修缝纫机的步骤和街坊的故事,比如‘1985 年李奶奶的蜜蜂牌缝纫机:方纫秋用细柄扳手调梭芯,每厘米 5 针,缝棉衣耐穿’;还帮方姐开了抖音账号,每周三、周六下午播‘手工针脚教学’,教大家怎么缝十字纹、调梭芯,第一次直播就有 2200 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说‘想让家里老人看看,学手工针脚’!” “社区在‘针脚忆缝’旁边加了个‘手工记忆展柜’,是用当年裁缝铺的旧布料柜改的,刷了清漆,跟‘针脚忆缝’的老木柜很配。展柜里放着方姐修复的经典缝纫机和手工制品,有 1975 年方姐母亲的蝴蝶牌缝纫机、1982 年张阿姨的嫁衣衬里、1996 年老郑儿子的校服补丁,每个展柜都配了小牌子,写着手工的年代、修复过程和背后的故事,比如‘1996 年校服补丁:方纫秋用母亲传的细棉线,缝十字针脚,垫李奶奶弹的棉花,耐磨还软和,藏着老手工的暖’。街坊路过就能看,像个小型手工博物馆,好多孩子都来围观,问‘这机器怎么踩呀?针脚怎么缝才密呀?’,方姐就蹲下来教他们踩踏板、穿针线,可热闹了!” “方姐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服装设计的大学生,叫小杨,放假来社区实践,说‘想跟着方奶奶学老缝纫机修复和手工针脚,把手艺传下去,现在会手工缝补的人太少了,不能让老手艺断了’;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郑,25 岁,他奶奶有件 1980 年代的棉衣,说‘方奶奶的故事让我懂了手工的珍贵,我要学好,帮方奶奶打理抖音账号,让更多年轻人知道手工针脚的美’。方姐说会把自己会的都教他们,包括调梭芯、缝十字纹、补衣物,还会教他们认不同布料的针脚密度,‘要让他们知道,修缝纫机不只是修铁件,补衣服不只是缝针线,是修手工的暖、留日子的稳,要细、要慢、要用心’!”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 “针脚忆缝” 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 “针脚忆缝” 的新玻璃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木质招牌挂了新的细棉线装饰,旁边还挂着个小铜铃,开门时 “叮” 地响了一声,像在欢迎我。 推开门,“针脚忆缝” 里更热闹,机油香混着棉布香飘出来,像温暖的风。方纫秋正坐在缝纫台前,教学徒小杨缝十字针脚,“横向缝 5 针,纵向缝 5 针,交叉处要对齐,别歪;针脚要藏在布缝里,露出来就不美观了,像日子要藏着暖,才长久”;小杨听得认真,手里拿着细棉线,慢慢缝,“奶奶,我缝的针脚密吗?会不会太松?” 方纫秋笑着说 “密了,再藏点针脚就更好了,手工要细,像过日子要稳”。小郑在旁边整理抖音留言,“奶奶,有个杭州的阿姨留言,说她家里有台 1970 年代的蝴蝶牌缝纫机,想寄过来让您修,她说是她妈妈当年的嫁妆,想留着给女儿”。 母亲的 1975 年蝴蝶牌缝纫机放在新的展示柜最上层,旁边放着孙女做的 “针脚文创” 帆布包,“大家摸一摸这缝纫机,踩踩踏板,就能想起当年的手工日子;背上这帆布包,就能带着针脚的暖”,方纫秋笑着说。展柜前围着好多街坊,有的踩缝纫机踏板,有的缝手工布贴,有的问针脚技巧,李奶奶在教孩子们弹棉花,老郑在给年轻人讲当年校服补丁的故事,小孙在给外地的朋友寄 “针脚手账”,热闹得像过年。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上面写着 “棉纺巷手工守护者”,递给方纫秋:“方纫秋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老缝纫机修复和手工针脚,留住了街坊的手工记忆,让年轻人知道了当年的日子有多稳、有多暖,是咱们的榜样!以后社区会一直支持你,让‘针脚忆缝’的针脚故事飘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老缝纫机的意义,知道老手艺的珍贵!” 方纫秋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修了点梭芯、缝了点针脚,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老缝纫机没人修、手工针脚没人学,现在有了新工具,有了学徒,有了文创,我放心了。以后我会教更多人学手工,让更多人知道,老缝纫机的咔嗒声里、手工针脚的细密里,藏着咱们的根、咱们的日子,不能丢”。 孙女的 “针脚手账” 放在展柜的最下层,上面印着 1996 年老郑儿子校服补丁的照片,写着 “十字针脚,每厘米 5 针,垫着李奶奶的棉花,暖还耐磨,藏着老手工的心意”。有个年轻人拿起手账,翻到蝴蝶牌缝纫机那页,说 “我要把这个手账带给我外婆,她也有台老缝纫机,我想让她知道,还有人在修缝纫机、缝针脚,还有人记得老手工”。方纫秋笑着说 “好啊,让你外婆也来讲讲她的缝纫机故事,咱们一起让手工针脚一直缝下去”。 “方姐,来块豆沙糕!” 我喊她,她笑着点头,老吴师傅从杂货店送来刚做的豆沙糕,“纫秋,给你留的,多放了豆沙,你爱吃的”。孙女帮她接过,还多给了我个 “针脚文创” 布贴,上面绣着十字针脚,写着 “针脚密,日子稳”,贴在衣服上,暖暖的。 风卷着机油香和豆沙糕的甜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 “针脚忆缝” 里的热闹 —— 方纫秋在教缝针脚,学徒在学调梭芯,街坊在踩缝纫机,孙女在讲文创,突然明白方纫秋针脚里的秘密:那些老缝纫机、铜制梭芯、布面本,不是 “过时的铁件和针线”,是她用耐心调准梭芯的张力,用坚持缝密日子的针脚;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女的传承、社区的照料,不是 “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缝纫机踏板的咔嗒声一样,把快时代的日子熬成了稳,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 “针脚忆缝” 的灯亮了 —— 方纫秋正在给母亲的蝴蝶牌缝纫机上油,梭芯转得平稳,针脚缝得细密,暖光灯照在布上,像给针脚镀了层金边。她坐在缝纫台前,对着缝纫机笑着说 “妈,你看,你的机器还在缝,咱们的针脚还在留,你不用惦记我”。 我想,以后的日子,棉纺巷的 “针脚忆缝” 会一直这么暖,像方纫秋常说的:“缝纫机会老,线会旧,但针脚不会忘;日子会快,记忆会淡,但手工的暖不会丢 —— 只要手里握着梭壳扳手,心里装着针脚密,再快的时代,也能像老缝纫机一样,走得稳、缝得暖,藏着永远的日子根”。 江城穿越之药香里的日子 江城穿越之药香里的日子 一、杂货店旁的景年堂与带药香的指尖 杏叶巷社区的 “便民杂货店”,总在清晨飘着芝麻糖的甜香与当归的药香 —— 那是隔壁 “景年堂” 药铺飘来的,像揉碎的医药记忆裹着老日子的温度。我守在摆着暖炉的柜台后,每天早上 6 点半,准能看见那个印着 “景年堂” 的帆布药袋出现在巷口,袋面泛着洗旧的米白色,边角用细棉线补了四道补丁,针脚密得每厘米能藏 6 针,是苏景年怕磨坏铜质药戥子特意缝的。他总走在巷子内侧的青石板路上,会绕到老杏树下停两秒(树干粗壮,树皮上留着深浅不一的药筐痕,是 1975 年晒当归时筐沿压的),左手攥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 “今日调剂清单”,右手轻轻扶着药袋口,像护着满袋的药香珍宝。 “景年堂” 是老中医馆改造的,门面还留着当年的木质门框,上面刻着 “1955”—— 是苏景年父亲开馆的年份,也是苏景年第一次学抓药的开始。门楣上挂着块木质招牌,“景年堂” 三个字是苏景年父亲 1980 年写的,用墨黑颜料,现在边缘有点褪色,他每年都会用细毛笔蘸颜料补涂一遍,“这是爸的字,得护着,就像护着当年他教我认药材的手”。推开门的瞬间,最先闻到的是混合着多种药材的香气 —— 当归的辛香、酸枣仁的淡苦、白术的微甜,混在父亲传的铜质药戥子的金属味里,是时光沉淀的药香,“爸说‘每种药都有脾气,混在一起要顺,像日子要和’”。 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柔,天花板上挂着盏 20 瓦的暖光灯泡,罩着个旧玻璃灯罩,是 1970 年代的 “上海牌”,苏景年说 “强光会让药材失味、药方纸变脆,暖光护药,也护着认药材的眼睛”。正中央的实木中药柜,是当年父亲的诊柜改的,柜面刻着 “1955-2008”—— 是父亲医馆运营的年份,柜门上贴着泛黄的药材标签,“当归”“黄芪”“远志” 的字迹是父亲用毛笔写的,有的标签边角卷了,苏景年就用细棉线轻轻缝住,“这些标签是药材的名,不能掉”。柜角放着个旧搪瓷杯,里面盛着凉白开,杯壁上印着 “中医世家”,是 1985 年父亲评 “社区好医生” 得的奖品,杯口有点缺角,是当年苏景年学徒时抓药太急,碰倒杯子磕的,现在他还总用这杯子喝水,说 “摸着缺角,像爸还在教我‘慢抓药,准称重’”。 中药柜前的工作台上,摆着三样 “医药印记”,每天苏景年都会先逐个用软布擦一遍,动作轻得像怕碰醒沉睡的药材: 父亲传的中药调剂工具:1970 年代苏州产的,装在深棕色牛皮盒里,盒面印着 “苏州医药器械厂”。里面有 1 把铜质药戥子(秤杆长 30 厘米,刻着 “一两 = 50g” 的刻度,每道刻度细得像发丝;秤砣是黄铜铸的,上面刻着 “景年堂” 三个字,磨得发亮;戥绳是棉线编的,1980 年父亲怕滑换的,绳结打得紧实,苏景年闭着眼都能系好)、3 个瓷质药臼(分别用来捣当归、杏仁、石膏,臼底刻着对应的药材名,父亲标 “分臼用,防串味 —— 当归气辛,杏仁味苦,混了就失了药性”)、2 叠棉纸药袋(手工裁制的正方形棉纸,每张都印着 “景年堂” 朱红印章,父亲说 “棉纸透气,药香能透出来,街坊闻着就安心”)。每次用戥子前,苏景年都会先校准,“爸说‘戥子不准,药就不准,病就好不了’”。 跨年代药方样本册:苏景年自己手工装订的,封面是用 1970 年代的粗棉布做的,米白色,上面贴了张父亲诊病的黑白照片(1983 年拍的,父亲正给街坊搭脉,桌上放着刚开好的药方)。样本册分四类,每类都用不同颜色的棉线装订:1950-1970 年代风寒方(用蓝绳,多是麻黄、桂枝配的,标签写着 “1968. 爸治张大爷风寒方,麻黄 3g,桂枝 5g,温服出汗即好”)、1980-1990 年代妇幼调理方(用红绳,“1983. 妈坐月子调理方,当归 6g,黄芪 10g,补气血”)、2000 年代慢性病方(用黄绳,“1999. 张爷爷高血压方,天麻 10g,钩藤 12g,早晚各一次”)、老偏方集锦(用绿绳,“2005. 小孙消食方,山楂 9g,麦芽 6g,炒焦煮水喝”)。每首药方旁都贴着手写标签,用钢笔写的,字迹工整,空白处还画着小药材图案,红笔标 “急”,蓝笔标 “缓”,怕自己记混。 记满药性的牛皮本:封面是用父亲的旧白大褂布料改的,白色棉布,上面还留着当年沾的药渍 —— 当归的棕、黄芪的黄、远志的浅绿,像幅小小的药材画。这是 1985 年父亲常穿的白大褂,后来苏景年把它改造成了牛皮本封面,“这样爸就像还在我身边,帮我记着药材的脾气和药方的故事”。本里的纸是泛黄的稿纸,某页用蓝墨水写着 “李奶奶:1985 年安神方(酸枣仁 15g,要选粒大饱满、红棕色的,陈的不行;远志 6g,必须去芯,芯苦且燥,影响安神;用铜戥子称,每味药误差不能超 0.5g;记她‘失眠时闻着酸枣仁香就犯困’—— 当年抓药时,她总说‘景年啊,你这药香比安眠药还灵’);老郑:2002 年养胃方(党参 10g,选粗条、断面黄白色的;白术 8g,要炒至微黄带焦斑,火候看烟色 —— 冒浅白烟就关火,炒过了发苦,炒轻了没效果;按爸当年的方法,先称党参再称白术,混在一起时要轻拌,别揉碎;记老郑妈‘喝了不胀气’的反馈 —— 当年连服 10 天,她说‘胃里像揣了暖水袋’);小孙:2010 年消食方(山楂 9g,要选带核的,去核的没嚼劲;麦芽 6g,炒至焦黄色,带点焦香,消食效果才好;煮药时要提醒‘放一勺红糖,娃才肯喝’)”,每个故事旁都画着小药戥子,细节记得清清楚楚。 药铺的老木柜,是 1970 年代的药材储藏柜改的,刷了清漆,柜面贴满了街坊送的小纸条(“景年,谢谢抓的安神药,我终于能睡整觉了”“苏爷爷,我妈喝了养胃药,不胀气了”)。柜子分三层,每层都铺着淡棕色棉垫,是用父亲的旧棉袄里子改的: 上层:放着父亲留下的未整理药方与药材,每样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写着日期和故事:有 1968 年父亲学徒时抄的《伤寒论》节选(毛笔手写,纸页泛黄,缺第 12 页,父亲写着 “景年,这页讲‘桂枝汤’,等你认全药材再补”);有 1983 年母亲坐月子时的调理方(药方纸有点皱,父亲注 “产后避风,温服,每日一剂”,旁边还夹着当年的药渣袋,说 “留着对比,下次抓药更准”);有 1999 年街坊张爷爷的高血压调理方(药袋上还留着父亲的指痕,父亲写着 “张大爷血压高,天麻要选云南产的,更地道”);还有包 1975 年的当归(用棉纸包着,上面写着 “晒三天,防潮”,是父亲当年晒的,药香还浓)。 中层:放着调剂耗材和备用工具,分了小格:有不同型号的棉纸(大张包药材,小张垫戥子)、药材刷(马鬃的,扫药材浮尘用,父亲传的)、捣杵(3 根,分别配三个药臼,木质的,怕碰碎瓷臼)、药方纸(1990 年代的稿纸,父亲囤的,说 “这纸吸墨,写药方不洇”)、小剪刀(剪药袋线用,1980 年代的 “张小泉”),最底层压着张纸条,是父亲 1980 年写的 “抓药要准,像秤日子;认药要真,像辨人心 —— 药是治病的,心是暖人的,都不能差”。 下层:放着街坊送来的待调剂药方,每个都用淡棕色棉垫包着,写着名字和需求:“王阿姨:1988 年调经方,抓三剂;刘爷爷:2001 年止咳方,炒杏仁;小夏:2012 年祛痘方,金银花”,包布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有的写着 “麻烦景年了,不急”,有的画着小笑脸,苏景年总说 “这些字比钱珍贵,看着心里暖,像街坊坐在我身边说药材的日子”。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苏景年在中药柜前弯着腰,头凑近药材,左手扶着棉纸,右手捏着铜质药戥子,像在给药材称重,也在给日子称重。帮李奶奶抓 1985 年安神方,他会先从中药柜里拿出酸枣仁 —— 粒大饱满,红棕色的,“奶奶您看,这是今年新收的酸枣仁,跟当年您吃的一样,没陈味”。然后用马鬃刷扫浮尘,“尘多了影响药性,得扫干净”。接着把酸枣仁放在戥子的秤盘里,左手提戥绳,右手慢慢加药材,“戥子要平,不能歪,差一点都不行”。称够 15g,他会把酸枣仁倒在棉纸上,再称远志 —— 先把远志的芯去掉,“芯苦,您喝着会嫌涩”,然后称 6g,“刚好,不多不少”。 包药时,他会把棉纸折成三角形,把酸枣仁和远志放进去,用棉线系好,再盖个 “景年堂” 的朱红印章,“印章一盖,就是景年堂的药,您喝着放心”。李奶奶蹲在旁边看,手里拿着个旧药袋,是当年的安神方药袋,“景年啊,还是你抓的药香,闻着就犯困,现在买的成品药,没这味”,苏景年也笑,眼里泛着光,像映着当年的药香:“您的日子金贵,这药得抓得准,让您每晚都能睡好”。 帮老郑配 2002 年养胃方,他会先炒白术 —— 把生白术放在小砂锅里,用小火慢慢炒,“火候要轻,冒浅白烟就关火,不然发苦”。炒的时候,他会盯着砂锅里的白术,“爸说‘炒白术像熬日子,急了不行’”。炒到微黄带焦斑,他把白术倒在竹筛里晾凉,“凉透了再称,不然重量不准”。然后用戥子称党参 10g、白术 8g,“您妈喝的时候,要温服,别喝凉的,不然胃会不舒服”。老郑接过药袋,闻了闻,“跟当年你爸配的一样,有白术的焦香,我妈肯定爱喝”,苏景年递给他张药方,“这是熬药方法,先泡半小时,再煮 20 分钟,别煮太久”。 有次调剂时,苏景年在父亲的《伤寒论》节选里发现张夹着的便签 —— 是 1968 年父亲写的 “景年,桂枝汤里的桂枝要选细枝,去皮,不然太辣”,是父亲的字迹。那天他坐在工作台旁,眼泪掉在便签上,晕开一小片墨痕,他赶紧用吸水纸擦干净,“不能让眼泪毁了爸的心意”。擦干眼泪,他继续把李奶奶的安神方包好才关店,“奶奶还等着喝药睡觉呢,爸也会支持我的”。 上午 10 点调剂高峰过了,苏景年会来杂货店买块芝麻糖 —— 是老吴师傅按 1970 年代配方做的,芝麻多,甜而不腻,“当年爸看完诊,总来买两块,一块给我,一块他自己吃,说‘这糖解药苦,吃了心里甜’”。他付账时总会多给 5 毛钱,说 “老吴你辛苦,凌晨就起来熬糖,多给点买包烟”,老吴不要,他就说 “下次多撒点芝麻,当年的糖芝麻多,香”。路过药铺时,他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中药柜关严了:“药材怕潮,关严了能护着它们,这是爸教我的”。有次下雨,他忘了关柜门,赶紧跑回店里,用干棉垫擦药材,擦了半小时,“怕药材受潮失味,这些药是街坊的健康,不能坏”。 李奶奶总把旧药袋包在棉布里拿来:“景年,这是我当年的安神方药袋,你帮我再抓一副,现在只有你抓的药,我喝着安心”;老郑帮他整理药方样本册:“景年啊,你这样本册乱了,我帮你把 1980 年的妇幼方放一起,当年我儿子的消食药就是你爸配的”;就连刚搬来的 00 后租客小孙,也会周末来帮他晒药材,“苏爷爷,我帮您翻当归,我奶奶也有高血压,我想知道她的药怎么配”。小孙晒药材时,苏景年就在旁边教他认药材:“这是当归,闻着辛香;这是天麻,断面有横纹;这是远志,要去芯”,小孙记完后,他还会让小孙用戥子称药材,“称准了,才能配好药”。 有次社区搞 “医药记忆展”,在广场搭了临时展架,苏景年带着父亲的药方和调剂工具参展。当父亲 1968 年的《伤寒论》节选和铜质药戥子摆出来时,台下街坊都安静了,连孩子都不闹了,接着响起掌声,张爷爷擦着眼泪说 “这戥子当年称过我的高血压药,这药方纸当年写过我的名字,像老苏还在,还在帮咱们抓药”。苏景年红了眼,却笑着说 “没想到爸当年的东西,现在还能让大家想起老药香的暖,以后我会帮更多人留住药香里的日子”。 二、药戥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当归香 —— 是刚晒过药材的缘故,指缝里还沾着点酸枣仁的碎粒,是昨天帮李奶奶抓药时蹭的。我猛地睁开眼,“景年堂” 的暖光落在工作台上,淡棕色棉垫上,李奶奶的安神方药材正躺在那里:酸枣仁粒大饱满,远志还没去芯;左手握着父亲传的铜质药戥子,秤杆的刻度硌着掌心,有点痒;右手捏着把马鬃药材刷,刷毛还软得像云朵;脖子上挂着块药材吊坠,是孙女用当归片做的,刻着 “药香” 二字,冰凉的药材贴着皮肤;右手食指第一节有道淡疤,是 1999 年捣杏仁时被药臼碰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 —— 我变成了苏景年。 “哗啦”,窗外的杏树叶被风吹得响,像父亲当年帮我翻药方册的轻响。我低头看着李奶奶的安神方,棉纸上的字迹是父亲的笔迹,“酸枣仁 15g,远志 6g”,“得把这药抓准,去好远志芯,让奶奶今晚能睡好”。 手机在帆布药袋里震动,是老郑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急切,还夹杂着咳嗽声:“景年啊,我妈的养胃药今天能配好吗?她早上胃又胀了,中午想喝上,要是太急,我就先去买盒胃药顶着”。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 75 元钱 —— 是昨天帮小孙抓消食药赚的 30 元,加上之前攒的 45 元,总共 75 元。够买块芝麻糖(6 元),再给药臼买根新捣杵(8 元,旧的木柄裂了),剩下的 61 元得留着买新棉纸,王阿姨的调经方还等着包药。 “爸,今天我要帮李奶奶抓安神方,帮老郑配养胃药,您放心,我会抓得准准的,不丢您的手艺”,我对着父亲的铜质药戥子小声说,然后把远志放在工作台上,准备去芯。远志的芯是浅棕色的,藏在根茎里,“得用小刀轻轻划开,别把肉削太多,不然重量不够”。 我从工具盒里拿出小剪刀,轻轻划开远志的根茎,用镊子夹出芯,“一根一根来,急了会断”。去了芯的远志泛着浅黄,“这样奶奶喝着就不苦了”。去完 6g 远志,我把它们放在棉纸上,然后开始称酸枣仁。 提起铜质药戥子,我先校准 —— 把秤砣放在 “0” 刻度,戥子平了,“准了”。然后把酸枣仁放在秤盘里,慢慢加,“14g……15g,刚好”。我把酸枣仁倒在远志旁边,两种药材的香气混在一起,辛香里带着淡苦,“这味对了,跟当年一样”。 刚把李奶奶的药材称好,她就来了,手里提着袋刚煮好的小米粥,“景年,麻烦你了,这粥你趁热喝,抓药费神,补补身子”。我笑着说 “奶奶您坐,药材刚称好,这就给您包好”,然后把棉纸折成三角形,把酸枣仁和远志放进去,用棉线系好,盖了个 “景年堂” 的朱红印章,“您拿好,熬的时候先泡半小时,睡前温服,别喝浓茶”。李奶奶接过药袋,闻了闻,笑着说 “就是这味!我昨晚还想着这药香呢,今晚肯定能睡好”。 送李奶奶出门时,老郑提着白术来了,白术是生的,用棉纸包着,“景年,麻烦你了,我妈等着喝药呢,炒白术的时候多费心”。我接过白术,“老郑你坐,马上就炒,保证跟当年一样,微黄带焦斑”。 我把生白术放进小砂锅里,坐在煤炉旁,点上火,“火要小,像爸当年教的,冒浅白烟就关火”。我盯着砂锅里的白术,看着它们慢慢变黄,“快了,快冒白烟了”。过了两分钟,浅白烟飘了起来,我赶紧关火,把白术倒在竹筛里,“凉透了再称,不然不准”。 趁白术晾凉的功夫,我翻了翻父亲的《中药调剂手册》,想确认火候对不对,突然发现第 23 页有张便签 —— 是父亲 2002 年写的 “老郑妈养胃方,白术炒至微黄带焦斑,火候看烟色,浅白为好,深了发苦”,字迹是父亲的!我拿着便签,眼泪掉了下来,“爸,您连这个都记着,我肯定能炒好”。 白术凉透了,我用戥子称了 8g,然后称党参 10g,“刚好,两样加起来 18g,跟药方一样”。我把它们混在一起,轻轻拌了拌,“别揉碎,不然熬药时会浑”。老郑接过药袋,闻了闻,眼泪掉在药袋上,“就是这焦香!我妈当年喝的就是这味,她肯定会高兴的”。 中午 12 点,我提着帆布药袋去杂货店买芝麻糖。路过老杏树时,我停了一会儿,摸了摸树干上的药筐痕,“爸,今天我帮李奶奶和老郑都弄好了,您听见了吗?” 风吹过杏树,叶子 “沙沙” 响,像父亲在点头。 老吴师傅笑着喊 “景年,芝麻糖给你留着呢,刚出锅的,热乎”,我买了块,付了 6 元,咬了一口,芝麻的香混着糖的甜,像当年和父亲一起吃的 —— 他总说 “景年,这糖甜,能解药苦,日子也得像这糖,甜多苦少”,现在想起来,还能看见他帮我擦嘴角糖屑的样子。 到了文具店,老板拿出根新的木质捣杵,“苏哥,这是你要的捣杵,8 元”,我付了钱,心里有点暖 —— 有了新捣杵,下次捣杏仁就不用担心木柄裂了。回到 “景年堂”,我把新捣杵放进药臼里,“爸,以后捣药有新的了,您放心”。 下午 2 点,我继续帮王阿姨抓调经方,刚称好当归,手机震动了,是孙女发来的视频电话,她在大学的药学实验室里,背景是她做的 “药香手账”,“爷爷,我把您的药方和药材照片做成了手账,扫码就能看熬药方法,老师说可以在社区卖,让更多人知道老中药的好!” 我看着屏幕里的手账,笑着说 “好啊,娃,你做得好,让更多人知道老药材、老药方,别让药香没了”。孙女说 “爷爷,放假我回去帮您拍认药材的视频,发在抖音上,还想让您教我用戥子称药”,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好,奶奶等着,教你认药材,教你懂药香里的日子”。 挂了电话,我坐在中药柜旁,拿出父亲的 1968 年《伤寒论》节选,用软布擦了擦纸页,“爸,您看,您的药方还在,药香还在,咱们的景年堂也还在”。 三、药香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药香和芝麻糖的甜香,指尖的药材碎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店柜台的凉意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牛奶,杯壁上凝着水珠,牛奶的温度像 “景年堂” 的暖光灯,很暖。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光一样照亮屏幕,群里很热闹,都是街坊们发的好消息: “@所有人 天大的好消息!苏哥的‘景年堂’升级啦!咱们街坊凑钱帮他买了新的调剂工具和药材展示架,新工具里有专业的药材烘干机(烘药材不失味)、电子戥子(辅助称重,跟手工戥子对比)、药材保鲜柜(存新鲜药材,防受潮);展示架是木质的,分五层,每层都铺着淡棕色棉垫,能放更多药材和药方样本,街坊路过就能看!李奶奶捐了 200 元,说‘景年帮我治好了失眠,我得帮他’;老郑送了套 1990 年代的中药柜抽屉(说‘给药材分类用,更整齐’);小孙把实习工资 1000 元全捐了,说‘苏爷爷教我懂了老中药的暖,这钱该捐’;社区还帮着申请了‘传统医药传承补贴’,每月 1500 元,够苏哥买药材和耗材了,以后不用愁药材了!” “苏哥的孙女放暑假回来啦!这孩子真能干,帮‘景年堂’做了‘药香手账’文创,里面印着 30 多种药材的照片、药方的故事和熬药方法,比如‘1985 年李奶奶安神方:酸枣仁 15g 选粒大饱满的,远志 6g 去芯,熬药前泡半小时,睡前温服,解失眠’;还帮苏哥开了抖音账号,每周二、周五下午播‘认药材、学调剂’,教大家怎么选当归、怎么用戥子称药,第一次直播就有 2500 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说‘想让家里老人看看,学熬老药方’!” “社区在‘景年堂’旁边加了个‘医药记忆展柜’,是用当年中医馆的旧诊柜改的,刷了清漆,跟‘景年堂’的中药柜很配。展柜里放着苏哥调剂的经典药方和父亲留下的工具,有 1968 年的《伤寒论》节选、1983 年的月子调理方、1999 年的高血压方,每个展柜都配了小牌子,写着药材的功效、药方的故事和调剂过程,比如‘1999 年张爷爷高血压方:苏景年用云南产天麻 10g、钩藤 12g,手工戥子称重,误差不超 0.5g,张爷爷连服半年,血压稳定’。街坊路过就能看,像个小型传统医药博物馆,好多孩子都来围观,问‘这是什么药呀?能治什么病呀?’,苏哥就蹲下来给他们讲药材的脾气、药方的故事,教他们闻当归的香、辨远志的芯,可热闹了!” “苏哥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中医药学的大学生,叫小杨,放假来社区实践,说‘想跟着苏爷爷学老中药调剂,把手艺传下去,现在会手工戥药的人太少了,不能让老医药断了’;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郑,26 岁,他奶奶常年喝中药调理,说‘苏爷爷的故事让我懂了老中药的珍贵,我要学好,帮苏爷爷打理抖音账号,让更多年轻人知道药香里的智慧’。苏哥说会把自己会的都教他们,包括认药材、用戥子、炒白术,还会教他们记药方背后的故事,‘要让他们知道,调剂中药不只是抓药称重,是守护药香、留住健康,要准、要真、要用心’!”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 “景年堂” 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 “景年堂” 的新玻璃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木质招牌挂了新的细棉线装饰,旁边还挂着个小铜铃,开门时 “叮” 地响了一声,像在欢迎我。 推开门,“景年堂” 里更热闹,药香混着笑声飘出来,像温暖的风。苏景年正坐在中药柜前,教学徒小杨用铜质药戥子称当归,“提戥绳要稳,加药材要慢,戥子平了才准;当归要选主根粗、断面黄白色的,这样才地道”;小杨听得认真,手里握着戥子,慢慢加药材,“爷爷,我称的当归够 10g 了吗?戥子平了吗?” 苏景年笑着说 “够了,平了,再练几次就能出师了”。小郑在旁边整理抖音留言,“爷爷,有个成都的阿姨留言,说她家里有位老人失眠,想让您帮忙配安神方,她还说‘相信老中医的手艺’”。 父亲的 1968 年《伤寒论》节选放在新的展示柜最上层,旁边放着孙女做的 “药香手账”,“大家翻手账就能看药方故事,扫码还能听我讲熬药方法”,苏景年笑着说。展柜前围着好多街坊,有的闻药材,有的翻手账,有的问调剂技巧,李奶奶在给孩子们讲 “喝安神药睡好的故事”,老郑在教年轻人炒白术,小孙在给外地的朋友寄 “药香手账”,热闹得像过年。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上面写着 “杏叶巷药香守护者”,递给苏景年:“苏景年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老中药调剂守护了街坊的健康记忆,让年轻人知道了当年的医药智慧有多真、有多暖,是咱们的榜样!以后社区会一直支持你,让‘景年堂’的药香故事飘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老中药的意义,知道老手艺的珍贵!” 苏景年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抓了点药、称了点重,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老药材没人认、老药方没人用,现在有了新工具,有了学徒,有了手账,我放心了。以后我会教更多人学调剂,让更多人知道,老中药的药香里,藏着咱们的根、咱们的健康,不能丢”。 孙女的 “药香手账” 放在展柜的最下层,上面印着 1985 年李奶奶安神方的药材照片,写着 “酸枣仁选粒大饱满的,远志要去芯,手工戥药准,药香暖,能治失眠,更能暖日子”。有个年轻人拿起手账,翻到天麻那页,说 “我要把这个手账带给我外婆,她有高血压,我想让她试试老药方,也想让她知道,还有人在守着药香、守着老日子”。苏景年笑着说 “好啊,让你外婆也来讲讲她的中药故事,咱们一起让药香一直飘下去”。 “苏哥,来块芝麻糖!” 我喊他,他笑着点头,老吴师傅从杂货店送来刚做的芝麻糖,“景年,给你留的,多撒了芝麻,你爱吃的”。孙女帮他接过,还多给了我张 “药香手账” 的明信片,是 1999 年张爷爷高血压方的药材照片,背面写着 “天麻的香,钩藤的淡,藏着老中医的准,也藏着日子的稳”。 风卷着药香和芝麻糖的甜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 “景年堂” 里的热闹 —— 苏景年在教调剂,学徒在学称药,街坊在闻药材,孙女在讲手账,突然明白苏景年药香里的秘密:那些老药材、铜质药戥子、牛皮本,不是 “过时的草根和工具”,是他用耐心称准药材的重量,用坚持守护药香的温度;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女的传承、社区的照料,不是 “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药戥子平衡的重量一样,把快时代的日子熬成了稳,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 “景年堂” 的灯亮了 —— 苏景年正在给父亲的 1968 年《伤寒论》节选掸灰尘,软布轻轻扫过纸页,像在抚摸时光。他坐在中药柜旁,对着药方笑着说 “爸,你看,你的药方还在,药香还在,咱们的景年堂也越来越好,你不用惦记我”。 我想,以后的日子,杏叶巷的 “景年堂” 会一直这么暖,像苏景年常说的:“药材会陈,纸页会脆,但药香不会忘;日子会快,记忆会淡,但调剂的准头不会丢 —— 只要手里握着药戥子,心里装着药香,再快的时代,也能像老中药一样,治得了病,暖得了心,藏着永远的日子根”。 江城穿越之票证里的烟火 江城穿越之票证里的烟火 一、杂货店旁的票证忆栈与带墨香的指尖 粮站巷社区的 “便民杂货店”,总在清晨飘着糖糕的麦香与墨汁的淡香 —— 那是隔壁 “票证忆栈” 飘来的,像揉碎的计划经济记忆裹着老日子的温度。我守在摆着暖炉的柜台后,每天早上 7 点,准能看见那个印着 “粮站巷票证修复” 的帆布票证匣出现在巷口,匣面泛着洗旧的浅棕色,边角用细棉线补了三道补丁,针脚密得每厘米能藏 6 针,是顾念秋怕磨坏老票证特意缝的。她总走在巷子内侧的青石板路上,会绕到老粮站的锈迹门牌旁站两秒(门牌上 “粮站巷粮站” 五个字被风雨浸得发暗,却依旧能辨,1958 年立的,如今成了社区的 “时代标记”),左手攥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 “今日修复清单”,右手轻轻扶着匣盖,像护着满匣的烟火记忆。 “票证忆栈” 是老粮站附属房改造的,门面还留着当年的木质门框,上面刻着 “1958”—— 是顾念秋父亲入职粮站的年份,也是她第一次帮父亲整理票证的开始。门楣上挂着块木质招牌,“票证忆栈” 四个字是顾念秋老伴 1995 年写的,用墨黑颜料,现在边缘有点褪色,她每年都会用父亲传的细毛笔蘸颜料补涂一遍,“这是他写的字,得护着,就像护着当年他帮我压平卷曲票边的手”。推开门的瞬间,最先闻到的是混合着墨香与防霉纸的气息 —— 父亲 1980 年囤的 “上海牌” 防霉纸带着点草木香,柜台上摊开的老票证泛着淡墨味,顾念秋总说 “这味是日子的魂,当年粮站里满是这味,街坊领票时都要深吸一口”。 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柔,天花板上挂着盏 20 瓦的暖光灯泡,罩着个旧玻璃灯罩,是 1970 年代的 “工农牌”,顾念秋说 “强光会让票纸变脆、墨色褪色,暖光护票,也护着补字的眼睛”。正中央的木质票证柜,是当年父亲在粮站用的旧柜改的,柜面刻着 “1958-1992”—— 是父亲在粮站工作的年份,柜身被磨得发亮,木纹里嵌着细小的纸纤维,是 30 年修复票证落下的,顾念秋总说 “这些纤维是票证的脚印,不能磨掉,磨掉就像丢了当年的日子”。柜角放着个旧搪瓷杯,里面盛着凉白开,杯壁上印着 “粮站先进工作者”,是 1985 年父亲评先进得的奖品,杯口有点缺角,是当年顾念秋学徒时碰倒的,现在她还总用这杯子喝水,说 “摸着缺角,像爸还在教我‘轻拿票证,慢补字迹’”。 票证柜前的工作台上,摆着三样 “时代印记”,每天顾念秋都会先逐个用软布擦一遍,动作轻得像怕碰醒沉睡的票证: 父亲传的票证修复工具:1970 年代上海产的,装在深棕色牛皮盒里,盒面印着 “上海文具厂”。里面有 3 支软毛笔(细笔杆的用来补票证小字,笔锋细得能描出宋体的横平竖直;中笔杆的填票证底色,比如粮票的淡绿色、布票的浅赭色;粗笔杆的描票证边框,笔杆缠着淡蓝棉布 ——1980 年父亲怕她握滑缠的,棉布边缘磨得发毛,却依旧整齐)、2 卷防霉纸(每卷都用牛皮纸包着,上面写着父亲的字迹 “1980.10 购于上海,存票证用,每季度换一次,防蛀防潮”,卷尾还留着当年粮站的钢印)、1 套拓印模板(是父亲手工刻的梨木模板,对应不同年代的票证字体:1960 年代的 “粮票” 二字偏方正,1970 年代的 “布票” 带点弧度,模板边缘磨得发亮,是常年拓印蹭的,顾念秋闭着眼都能摸到 “粮” 字的竖钩)。 跨年代票证样本册:顾念秋自己手工装订的,封面是用 1970 年代的粗棉布做的,浅棕色,上面贴了张父亲在粮站工作的黑白照片(1978 年拍的,父亲正给街坊递布票,手里捏着软毛笔,怕票角卷了)。样本册分四类,每类都用不同颜色的棉线装订:1950-1960 年代粮票(用绿绳,多是全国通用粮票,标签写着 “1965. 妈换过年面粉的粮票,5 斤,票角磨损,待补字”)、1970-1980 年代布票(用赭绳,“1972. 张奶奶的布票,2 尺,做碎花袄用,字迹模糊”)、1980-1990 年代油票 / 煤票(用黄绳,“1985. 老周家油票,1 斤,换满月香油”)、老副食票(用红绳,“1990. 小孙奶奶的豆腐票,2 块,记她‘凭票换豆腐要排队’”)。每张票证旁都贴着手写标签,用钢笔写的,字迹工整,空白处还画着小粮票图案,红笔标 “急”,蓝笔标 “缓”,怕自己记混。 记满票证故事的牛皮本:封面是用父亲的旧工作证外皮改的,深棕色皮革,上面还留着当年粮站的钢印痕迹 ——“粮站巷粮站 顾建国”,字迹虽淡,却依旧清晰。这是 1958 年父亲入职时发的工作证,后来顾念秋把外皮拆下来,改造成了牛皮本封面,“这样爸就像还在我身边,帮我记着每张票证背后的烟火故事”。本里的纸是泛黄的稿纸,某页用蓝墨水写着 “张奶奶:1972 年布票(面值 2 尺,票面‘地方布票’四字模糊,用细笔蘸赭石色补,按 1970 年代宋体描 —— 横要平,竖要直,‘布’字的撇要带点弧度;记她‘扯布时排队两小时’的故事 —— 当年粮站门口排满街坊,她抱着刚满月的孙女,攥着布票怕丢了;补完要用防霉纸包好,别让票边再卷);老郑:1968 年粮票(面值 5 斤,票角磨损的‘5 斤’二字要补,用中笔填淡绿色,按爸的描红稿来,‘5’字的弯钩要圆,‘斤’字的撇要短;记他父亲‘用这票换救灾粮’的事 ——1968 年闹灾,他爸每天揣着这票去粮站,换两个馒头给上学的老郑;补完要压平,别留折痕);小孙:1989 年油票(面值 1 斤,票边卷曲,用重物压 2 小时,再用防霉纸包;记他奶奶‘换满月香油’的暖 —— 当年他满月,奶奶揣着这票走三里地去油坊,回来时香油瓶裹着棉布,怕洒了)”,每个故事旁都画着对应的票证简笔画,细节记得清清楚楚。 工作室的老木柜,是 1970 年代的旧文件柜改的,刷了清漆,柜面贴满了街坊送的小纸条(“念秋,谢谢修好了我妈 1975 年的布票,现在能给娃讲当年做袄的事了”“顾奶奶,粮票补得真好,我爸说跟当年粮站发的一样”)。柜子分三层,每层都铺着淡蓝色绒布,是用母亲的旧围巾改的: 上层:放着父亲留下的未修复票证,每张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写着日期和故事:有 1965 年的全国通用粮票(面值 5 斤,票角磨损,父亲写着 “念秋,这是你妈换过年面粉的票,补好‘全国通用粮票’的字迹,别忘按 1960 年代的宋体”);有 1978 年的地方布票(面值 3 尺,票面有块淡墨痕,是当年给顾念秋做的确良衬衫时,母亲不小心蹭的,父亲写着 “这票做的衬衫,念秋穿了五年,补字时别盖墨痕,留着当纪念”);有 1985 年的食用油票(面值 1 斤,票边卷曲,父亲标注 “老周家凭这票换过孩子满月的香油,压平时轻着点,别把票纸压裂”);还有张 1960 年的粮票存根(上面有父亲的签名,“当年发错了票,我签了名换的,留着给念秋看”)。 中层:放着修复耗材和备用工具,分了小格:有不同颜色的墨汁(淡绿色补粮票、赭石色补布票、淡黄色补油票,都是父亲当年用的牌子)、空白票证样纸(1980 年代的,用来练补字)、压票重物(是块磨亮的青石,父亲传的,压卷曲票边用)、软毛刷(羊毛的,扫票证浮尘,“软毛不刮票纸,护着票面的图案”)、小镊子(夹碎纸用,补票角磨损)、吸水纸(补字时吸多余墨汁,怕洇纸),最底层压着张纸条,是父亲 1980 年写的 “补票证要像过日子,字要正,心要细 —— 每张票都藏着街坊的饭、衣、油,补好了,日子的根就还在”。 下层:放着街坊送来的待修票证,每张都用淡蓝色绒布包着,写着名字和需求:“李阿姨:1975 年豆腐票,补‘副食票’字迹;王爷爷:1982 年煤票,压平票边;小夏:1990 年糖票,清理票面污渍”,包布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有的写着 “麻烦念秋了,不急”,有的画着小笑脸,顾念秋总说 “这些字比钱珍贵,看着心里暖,像街坊坐在我身边说当年凭票过日子的事”。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顾念秋在工作台前弯着腰,头几乎贴在票证上,左手扶着票纸,右手捏着细毛笔,像在给时代的烟火描边。帮张奶奶修 1972 年布票,她会先把布票放在绒布垫上,用软毛刷扫浮尘 —— 毛刷的羊毛很软,扫过票纸时没声音,“这票比小孙还大,纸脆得像蝉翼,扫快了怕刮破”。扫完尘,她会对着暖光灯举着票证看,“灯光软,能看清字迹的磨损程度,‘地方布票’这四个字,‘地’字的竖、‘布’字的撇都磨淡了”。 她从牛皮盒里拿出细毛笔,蘸了点赭石色墨汁,在空白样纸上试了两笔,“墨要调得浓淡适中,太浓会洇,太淡补不明显”。补 “地” 字时,她手腕悬着,慢慢描竖画,“当年爸教我,补字要跟原字‘合得来’,不能显生”;补 “布” 字的撇时,她特意让笔锋带点弧度,“1970 年代的布票字体都这样,撇要柔,像当年扯的布一样软”。补完字,她会用吸水纸轻轻按在票面上,吸掉多余墨汁,“等墨干了,再用青石压平,别让票边卷起来”。张奶奶蹲在旁边看,手里拿着块当年用这布票做的碎花袄碎片,笑着说 “念秋啊,还是你懂这票,这字补得跟当年粮站发的一样,你看这‘布’字的撇,跟我袄上的布纹一样软”,顾念秋也笑,眼里泛着光,像映着当年粮站排队扯布的热闹:“您的日子都在这票里,得补得正正的,让您每次看,都像回到扯布那天”。 帮老郑补 1968 年粮票,她会先翻父亲留下的《票证修复手册》—— 是 1980 年代的线装本,纸页泛黄,夹着当年的票证描红稿,某页用铅笔写着 “1968 年粮票‘5 斤’字样,宋体,‘5’字弯钩半径 3 毫米,‘斤’字撇长 5 毫米”。她戴着两副老花镜,手指在描红稿上慢慢滑,“老郑你看,这就是你爸粮票上的字,我按这稿补,保准像当年的”。她用中毛笔蘸淡绿色墨汁,先描 “5” 字的弯钩,“要圆,像当年粮站的馒头一样圆”;再补 “斤” 字的撇,“要短,别超原字的长度”。补完后,她把粮票放在青石下压着,“压半小时,票角就平了”。老郑凑过来看,眼泪掉在绒布垫上:“就是这字!当年我爸每天揣着这票去粮站,换两个热馒头给我当午饭,现在看着这字,像我爸还在粮站门口等我”,顾念秋递给他张软纸巾,“您爸的心意都在这票里,补好了,就能一直陪着您”。 有次修复时,顾念秋在父亲的票证匣里发现张 1978 年的布票存根 —— 上面有母亲的签名,是当年做的确良衬衫时留的,存根背面写着 “念秋的第一件的确良,要留着”。那天她坐在工作台旁,眼泪掉在存根上,晕开一小片墨痕,她赶紧用吸水纸擦干净,“不能让眼泪毁了妈的心意”。擦干眼泪,她继续把张奶奶的布票压平才关店,“奶奶还等着给孙女看呢,爸也会支持我的”。 上午 10 点修复高峰过了,顾念秋会来杂货店买块糖糕 —— 是老吴师傅按 1970 年代配方做的,麦香浓,甜而不腻,“当年爸发完票证,总来买两块,一块给我,一块他自己吃,说‘这糕像凭票换的粮,实在甜,吃着踏实’”。她付账时总会多给 5 毛钱,说 “老吴你辛苦,凌晨就起来蒸,多给点买包烟”,老吴不要,她就说 “下次多放勺麦粉,当年的糕麦香重,香”。路过工作室时,她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票证柜关严了:“票证怕潮,关严了能护着它们,这是爸教我的”。有次下雨,她忘了关柜门,赶紧跑回店里,用干绒布擦票证,擦了半小时,“怕票纸受潮变脆,这些票是街坊的日子,不能坏”。 张奶奶总把老布票包在棉布里拿来:“念秋,这是我当年给孙女做碎花袄的布票,你帮我修修,现在只有这票能想起当年扯布时的热闹,粮站排队的人能绕巷口”;老郑帮她整理票证样本册:“念秋啊,你这样本册乱了,我帮你把 1960 年的粮票放一起,当年我爸就是用这票给我换的上学馒头”;就连刚搬来的 00 后租客小孙,也会周末来帮她记故事,“顾奶奶,我帮您把票证故事输进电脑,我爷爷也有张老粮票,我想知道他当年怎么用票换粮食的”。小孙输数据时,顾念秋就在旁边念,念得很慢,怕小孙记错:“张奶奶的布票要补‘地方布票’,老郑的粮票要补‘5 斤’,小孙的油票要压平”,念到故事细节时,还会补充 “张奶奶排队两小时,老郑爸换馒头,小孙奶奶走三里地”,小孙记完后,她还会检查一遍,“怕漏了,耽误街坊记当年的日子”。 有次社区搞 “票证记忆展”,在广场搭了临时展架,顾念秋带着街坊的修复票证参展。当父亲 1965 年的全国通用粮票和 1978 年的布票存根摆出来时,台下街坊都安静了,连孩子都不闹了,接着响起掌声,李阿姨擦着眼泪说 “这粮票我家也有过,当年我妈用它换过年面粉,现在看着,像回到了当年粮站的热闹”。顾念秋红了眼,却笑着说 “没想到爸当年的票证,现在还能让大家想起凭票过日子的稳,以后我会帮更多人留住票证里的烟火”。 二、票证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墨香 —— 是刚补完布票字迹的缘故,指缝里还沾着点赭石色墨粒,是昨天帮张奶奶补 “地方布票” 时蹭的。我猛地睁开眼,“票证忆栈” 的暖光落在工作台上,淡蓝色绒布垫上,张奶奶的 1972 年布票正躺在那里,票面 “地方布票” 四个字淡得几乎看不见,票角还卷着;左手握着父亲传的细毛笔,笔杆的淡蓝棉布磨着掌心,有点痒;右手捏着块软毛刷,羊毛软得像云朵;脖子上挂着块票证吊坠,是孙女用 1965 年粮票的边角料做的,刻着 “烟火” 二字,冰凉的票纸贴着皮肤;右手食指第一节有道淡疤,是 1998 年补票角时被镊子扎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 —— 我变成了顾念秋。 “哗啦”,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响,像父亲当年帮我翻《票证修复手册》的轻响。我低头看着张奶奶的布票,票纸薄得能看见光,边缘有点脆,“得把这票的字迹补完,把票角压平,奶奶还等着给孙女讲做碎花袄的事呢”。 手机在帆布票证匣里震动,是老郑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急切,还夹杂着翻找旧物的声音:“念秋啊,我爸的 1968 年粮票今天能补好吗?明天家族聚会,娃们都要来看太爷爷当年用票换馒头的日子,要是太急,我就先拿块纸垫着,不耽误你”。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 68 元钱 —— 是昨天帮小孙压平油票赚的 28 元,加上之前攒的 40 元,总共 68 元。够买块糖糕(6 元),再给票证买卷新防霉纸(10 元,旧的快用完了),剩下的 52 元得留着买淡绿色墨汁,李阿姨的煤票还等着补字。 “爸,今天我要帮张奶奶补布票,帮老郑补粮票,您放心,我会补得正正的,不丢您的手艺”,我对着父亲的拓印模板小声说,然后把张奶奶的布票放在工作台上,用软毛刷扫浮尘。毛刷的羊毛很软,扫过票纸时没声音,“这票有点潮,得先晾干,不然补字会洇”,我把布票放在窗边的木板上,让风吹着,“风软,晾得快,还不刮票纸”。 走到老木柜前,我打开中层的门,拿出赭石色墨汁,瓶里的墨只剩小半瓶,“得省着点用,等会儿买了新的再好好补”。我滴了两滴墨在砚台里,用细毛笔慢慢调,“爸说‘调墨要顺一个方向,不然会有气泡,补在票纸上不好看’”。 刚把墨调好,张奶奶就来了,手里提着袋刚蒸好的馒头,是她自己做的,还热乎着:“念秋,麻烦你了,这馒头你趁热吃,补票证费眼,吃点东西有精神”。我笑着说 “奶奶您坐,布票快补完了,您等着看,保证跟当年的一样”,然后把馒头放在桌上,“您的心意我收下了,中午我就热着吃”。 我拿起细毛笔,蘸了点调好的赭石墨,在空白样纸上试了两笔,“墨浓淡刚好,不洇纸”。然后对着布票上的淡痕,慢慢补 “地” 字的竖画 —— 手腕悬着,笔锋要稳,“像爸当年教的,补字要跟原字‘合得来’”。补到 “布” 字的撇时,我特意让笔锋带点弧度,“1970 年代的布票字体都这样,撇要柔”。 补完 “地方布票” 四个字,我用吸水纸轻轻按在票面上,吸掉多余墨汁,“等墨干了,再用青石压平”。张奶奶凑过来看,笑着说 “对!就是这字!跟当年粮站发的一样,你看这‘布’字的撇,跟我袄上的布纹一样软”。我递给他块干绒布,“您帮我看着墨,我去拿青石压票角”。 刚把布票压在青石下,老郑就提着粮票来了,粮票用绒布包得严严实实,“念秋,麻烦你了,我爸的粮票票角磨得厉害,‘5 斤’字都快没了,你慢慢补,不急”。我接过粮票,是 1968 年的,票角缺了块,“老郑你坐,我帮你找爸的描红稿,保证补得像当年的”。 我翻到《票证修复手册》的 1968 年页,里面果然有张 “5 斤” 的描红稿,上面写着 “‘5’字弯钩半径 3 毫米,‘斤’字撇长 5 毫米”。我用中毛笔蘸淡绿色墨汁,先描 “5” 字的弯钩,“要圆,像当年的馒头”;再补 “斤” 字的撇,“要短,别超原字”。补到一半,手突然抖了 —— 是常年握笔落下的关节炎,疼得像有根针在扎,“得忍忍,老郑还等着呢”,我用左手揉了揉右手,继续补。 补完字,我把粮票放在青石下,“压半小时,票角就平了”。老郑凑过来,看着粮票上的 “5 斤”,眼泪掉了下来:“就是这字!当年我爸每天揣着这票去粮站,换两个热馒头给我当午饭,冬天馒头凉了,他就揣在怀里捂热,现在看着这字,像我爸还在粮站门口等我放学”。我帮他把粮票装进防霉纸里,“您拿好,聚会时别让票受潮,给娃们看时,别让他们捏票角”。 中午 12 点,我提着帆布票证匣去杂货店买糖糕。路过老粮站的门牌时,我停了一会儿,摸了摸锈迹斑斑的 “粮站巷粮站”,“爸,今天我帮张奶奶和老郑都补好了,您听见了吗?” 风吹过门牌,发出轻轻的 “呜呜” 声,像父亲在点头。 老吴师傅笑着喊 “念秋,糖糕给你留着呢,刚出锅的,热乎”,我买了块,付了 6 元,咬了一口,麦香在嘴里散开,像当年和父亲一起吃的 —— 他总说 “念秋,这糕甜得实在,像凭票换的粮,吃着心里稳”,现在想起来,还能看见他帮我擦嘴角糖屑的样子。 到了文具店,老板拿出卷新的 “上海牌” 防霉纸,“顾姐,这是你要的防霉纸,10 元”,我付了钱,心里有点暖 —— 有了新防霉纸,下次包票证就不用担心受潮了。回到 “票证忆栈”,我把新防霉纸放进牛皮盒,“爸,以后包票证有新的了,您放心”。 下午 2 点,我继续帮李阿姨补煤票,刚蘸好淡黄色墨汁,手机震动了,是孙女发来的视频电话,她在大学的档案实验室里,背景是她做的 “票证手账”,“奶奶,我把您修复的票证和故事做成了手账,扫码就能看当年换粮、扯布的事,老师说可以在社区展呢!” 我看着屏幕里的手账,笑着说 “好啊,娃,你做得好,让更多人知道老票证,知道咱们当年凭票过日子的稳,别让这些烟火没了”。孙女说 “奶奶,放假我回去帮您扫描票证,做数字档案,还想让您给我的同学讲爷爷当年在粮站发票的故事”,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好,奶奶等着,跟你的同学讲你外公的票证日子,讲巷里的老烟火”。 挂了电话,我坐在票证柜旁,拿出父亲的 1965 年粮票,用细毛笔补票角的磨损,“爸,您看,我把您的粮票补好了,以后您就能看见妈当年换的过年面粉,看见咱们的日子”。 三、票证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墨香和糖糕的麦香,指尖的墨粒痕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店柜台的凉意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牛奶,杯壁上凝着水珠,牛奶的温度像 “票证忆栈” 的暖光,很暖。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光一样照亮屏幕,群里很热闹,都是街坊们发的好消息: “@所有人 天大的好消息!顾姐的‘票证忆栈’升级啦!咱们街坊凑钱帮她买了新的修复工具和票证展示架,新工具里有专业的票证扫描仪(高清扫描,不损票纸)、恒温恒湿柜(存老票证,防受潮发霉)、高倍放大镜(看字迹磨损清);展示架是木质的,分五层,每层都铺着淡蓝色绒布,能放更多修复好的票证和故事,街坊路过就能看!张奶奶捐了 200 元,说‘念秋帮我修好了布票,我得帮她’;老郑送了套 1980 年代的墨汁(说‘给补票证用最好的墨,不褪色’);小孙把实习工资 1000 元全捐了,说‘顾奶奶教我懂了老票证的暖,这钱该捐’;社区还帮着申请了‘时代记忆传承补贴’,每月 1500 元,够顾姐买修复耗材和新工具了,以后不用愁耗材了!” “顾姐的孙女放暑假回来啦!这孩子真能干,帮‘票证忆栈’做了‘票证手账’文创,里面印着 30 多张修复好的老票证,每张都配着烟火故事,比如‘1972 年张奶奶布票:顾念秋用赭石墨补 “地方布票” 字迹,还原当年排队扯布做碎花袄的热闹,票边用青石压平,藏着老日子的稳’;还帮顾姐开了抖音账号,每周四、周日下午播‘票证修复故事’,教大家怎么补字迹、压票边,第一次直播就有 2300 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说‘想让家里老人看看,回忆凭票过日子的日子’!” “社区在‘票证忆栈’旁边加了个‘票证记忆展柜’,是用当年粮站的旧票证柜改的,刷了清漆,跟‘票证忆栈’的老木柜很配。展柜里放着顾姐修复的经典票证,有 1965 年顾姐母亲的全国粮票、1972 年张奶奶的地方布票、1968 年老郑父亲的救灾粮票,每个展柜都配了小牌子,写着票证的年代、修复过程和背后的烟火故事,比如‘1968 年救灾粮票:顾念秋按父亲 1980 年的描红稿,用淡绿色墨补 “5 斤” 字迹,老郑父亲当年凭这票,每天换两个馒头给上学的老郑,藏着父爱与时代的暖’。街坊路过就能看,像个小型计划经济博物馆,好多孩子都来围观,问‘这纸真的能换吃的吗?’,顾姐就蹲下来给他们讲当年凭票换粮、扯布的故事,教他们认票证上的字,可热闹了!” “顾姐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档案学的大学生,叫小杨,放假来社区实践,说‘想跟着顾奶奶学老票证修复,把手艺传下去,现在会手工补票证的人太少了,不能让时代记忆断了’;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郑,25 岁,他爷爷有张 1970 年代的油票,说‘顾奶奶的故事让我懂了老票证的珍贵,我要学好,帮顾奶奶打理抖音账号,让更多年轻人知道票证里的烟火日子’。顾姐说会把自己会的都教他们,包括补字迹、压票边、包防霉纸,还会教他们记票证背后的烟火故事,‘要让他们知道,修复票证不只是补字压边,是守护时代的烟火、留住日子的根,要正、要细、要暖’!”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 “票证忆栈” 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 “票证忆栈” 的新玻璃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木质招牌挂了新的细棉线装饰,旁边还挂着个小铜铃,开门时 “叮” 地响了一声,像在欢迎我。 推开门,“票证忆栈” 里更热闹,墨香混着笑声飘出来,像温暖的风。顾念秋正坐在工作台前,教学徒小杨补布票字迹,“蘸墨要少,笔锋要稳,‘布’字的撇要带弧度,像当年扯的布一样软;补完用吸水纸轻按,别让墨洇了票纸”;小杨听得认真,手里握着细毛笔,慢慢补,“奶奶,我补的‘地方布票’像吗?会不会太生?” 顾念秋笑着说 “像了,再练练就跟原字合得来的,补票证要懂当年的日子,字才会有温度”。小郑在旁边整理抖音留言,“奶奶,有个北京的叔叔留言,说他家里有张 1960 年代的全国粮票,想寄过来让您修,他说是他父亲当年换救灾粮的,想留着给孩子看”。 父亲的 1965 年全国粮票放在新的展示柜最上层,旁边放着孙女做的 “票证手账”,“大家翻手账就能看票证的故事,扫码还能听我讲当年换粮的事”,顾念秋笑着说。展柜前围着好多街坊,有的看票证,有的翻手账,有的问修复技巧,张奶奶在给孩子们讲当年排队扯布的故事,老郑在教年轻人认粮票上的字,小孙在给外地的朋友发 “票证手账” 的照片,热闹得像过年。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上面写着 “粮站巷烟火守护者”,递给顾念秋:“顾念秋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老票证修复留住了街坊的烟火记忆,让年轻人知道了当年的日子有多稳、有多暖,是咱们的榜样!以后社区会一直支持你,让‘票证忆栈’的票证故事飘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老票证的意义,知道时代记忆的珍贵!” 顾念秋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补了点字迹、压了点票边,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老票证没人修、烟火记忆没人记,现在有了新设备,有了学徒,有了手账,我放心了。以后我会教更多人学修复,让更多人知道,老票证里的字、票边的卷,藏着咱们的根、咱们的烟火,不能丢”。 孙女的 “票证手账” 放在展柜的最下层,上面印着 1972 年张奶奶布票的修复过程,写着 “赭石墨补‘地方布票’,青石压平票边,藏着 1970 年代排队扯布的热闹,也藏着老日子的稳”。有个年轻人拿起手账,翻到 1968 年粮票那页,说 “我要把这个手账带给我爷爷,他也有张 1960 年代的粮票,我想让他知道,还有人在修票证、记烟火,还有人记得当年的日子”。顾念秋笑着说 “好啊,让你爷爷也来讲讲他的票证故事,咱们一起让票证里的烟火一直飘下去”。 “顾姐,来块糖糕!” 我喊她,她笑着点头,老吴师傅从杂货店送来刚做的糖糕,“念秋,给你留的,多放了麦粉,你爱吃的”。孙女帮她接过,还多给了我张 “票证手账” 的明信片,是 1965 年顾姐母亲的全国粮票,背面写着 “5 斤粮票换过年面粉,墨香里藏着母亲的暖,也藏着时代的稳”。 风卷着墨香和糖糕的麦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 “票证忆栈” 里的热闹 —— 顾念秋在教修复,学徒在学补字,街坊在看票证,孙女在讲手账,突然明白顾念秋票证里的秘密:那些老票证、软毛笔、牛皮本,不是 “过时的纸和墨”,是她用耐心补全时代的字迹,用坚持护着烟火的温度;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女的传承、社区的照料,不是 “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细笔补字一样,把快时代的日子熬成了稳,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 “票证忆栈” 的灯亮了 —— 顾念秋正在修复 1960 年父亲的粮票存根,用细毛笔补父亲的签名,暖光灯照在票纸上,像给时代的烟火镀了层金边。她坐在工作台旁,对着票证笑着说 “爸,你看,你的票证还在,咱们的烟火还在,你不用惦记我”。 我想,以后的日子,粮站巷的 “票证忆栈” 会一直这么暖,像顾念秋常说的:“票证会黄,字迹会淡,但烟火不会忘;日子会快,记忆会淡,但藏在票证里的稳不会丢 —— 只要手里握着软毛笔,心里装着老烟火,再快的时代,也能像老票证一样,显得真、显得暖,藏着永远的日子根”。 江城穿越之齿轮里的时光 一、杂货店旁的时光修表行与带机油香的指尖 钟楼巷社区的 “便民杂货店”,总在清晨飘着绿豆糕的豆香与钟表机油的淡香 —— 那是隔壁 “时光修表行” 飘来的,像揉碎的时光记忆裹着老日子的温度。我守在摆着暖炉的柜台后,每天早上 7 点,准能看见那个印着 “时光修表行” 的帆布工具匣出现在巷口,匣面泛着洗旧的深褐色,边角用细棉线补了四道补丁,针脚密得每厘米能藏 7 针,是陈时砚怕磨坏铜制修表工具特意缝的。他总走在巷子内侧的青石板路上,会绕到停用的老钟楼旁站两秒(钟楼的铜制指针锈迹斑斑,钟面还留着 1955 年的罗马刻度,当年全巷都靠它报时),左手攥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 “今日修复清单”,右手轻轻扶着匣盖,像护着满匣的时光珍宝。 “时光修表行” 是老钟表店改造的,门面还留着当年的木质门框,上面刻着 “1955”—— 是陈时砚父亲开馆的年份,也是陈时砚第一次学拧钟表螺丝的开始。门楣上挂着块木质招牌,“时光修表行” 五个字是陈时砚老伴 2000 年写的,用墨黑颜料,现在边缘有点褪色,他每年都会用父亲传的细毛笔蘸颜料补涂一遍,“这是他写的字,得护着,就像护着当年他帮我清理齿轮油污的手”。推开门的瞬间,最先闻到的是钟表机油混着麂皮的香气 —— 父亲 1980 年囤的瑞士钟表油带着点金属味,工作台上摊开的老座钟齿轮泛着淡光,陈时砚总说 “这味是时光的魂,当年修表行里满是这味,街坊送修钟表时都要多闻两口”。 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柔,天花板上挂着盏 25 瓦的暖光灯泡,罩着个旧玻璃灯罩,是 1970 年代的 “上海牌”,陈时砚说 “强光会让齿轮氧化、木质钟表开裂,暖光护钟,也护着看齿轮的眼睛”。正中央的木质修表台,是当年父亲的工作台改的,台板刻着 “1955-2003”—— 是父亲钟表店运营的年份,台面被磨得发亮,木纹里嵌着细小的机油颗粒,是 38 年修表落下的,陈时砚总说 “这些颗粒是时光的脚印,不能磨掉,磨掉就像丢了当年的钟摆声”。台角放着个旧搪瓷杯,里面盛着凉白开,杯壁上印着 “钟表维修能手”,是 1985 年父亲评先进得的奖品,杯口有点缺角,是当年陈时砚学徒时碰倒的,现在他还总用这杯子喝水,说 “摸着缺角,像爸还在教我‘轻拧螺丝,慢调游丝’”。 修表台上摆着三样 “时光印记”,每天陈时砚都会先逐个用麂皮布擦一遍,动作轻得像怕碰醒沉睡的齿轮: 父亲传的钟表修复工具:1970 年代瑞士产的,装在深棕色牛皮盒里,盒面印着 “瑞士钟表工具厂”。里面有 6 把铜制细螺丝刀(最小的适配怀表螺丝,最大的拧座钟底座螺丝,刀头磨得发亮,是常年拧螺丝磨的;刀柄缠着淡蓝棉布 ——1980 年父亲怕他握滑缠的,棉布边缘磨得发毛,却依旧整齐)、3 个游丝调整器(银质的,用来校准钟摆频率,分别适配座钟、挂钟、怀表,父亲在调整器上刻了 “慢调” 二字,“调时要慢,像数日子,急了就不准”)、2 台齿轮校准仪(1980 年父亲托人从上海买的,金属外壳有点锈,却依旧能精准检测齿轮咬合度,“齿轮合得紧,钟走得稳,像日子过得顺”),工具盒内侧刻着 “修钟如修时,急不得”,是父亲用钢针刻的,字迹浅却清晰,陈时砚闭着眼都能摸到那六个字,“像摸父亲的手,粗糙却稳,握着就有准头”。 跨年代钟表样本册:陈时砚自己手工装订的,封面是用 1970 年代的粗棉布做的,深褐色,上面贴了张父亲修表的黑白照片(1976 年拍的,父亲正调座钟游丝,手里捏着游丝调整器,背景是刚修好的结婚座钟)。样本册分四类,每类都用不同颜色的棉线装订:1950-1970 年代木质座钟(用棕绳,多是结婚、祝寿用的,标签写着 “1976. 爸妈结婚座钟,木质,钟摆松动,当年妈用它记做饭时间,调游丝每小时误差不超 10 秒”)、1980-1990 年代金属挂钟(用银绳,“1988. 儿子出生挂钟,金属表盘,指针卡顿,爸亲手组装,报时声像‘叮铃’”)、2000 年代石英钟(用蓝绳,“2005. 小孙奶奶的石英钟,电池仓弹簧坏,每天准点叫起床”)、老怀表(用红绳,“1960. 李爷爷的怀表,表盖有划痕,爸修了三次”)。每台钟表旁都贴着手写标签,用钢笔写的,字迹工整,空白处还画着小齿轮图案,红笔标 “急”,蓝笔标 “缓”,怕自己记混。 记满故障的牛皮本:封面是用父亲的旧修表围裙布料改的,深褐色棉布,上面还留着当年沾的机油痕 —— 是 1985 年父亲常穿的围裙,后来陈时砚把它改造成了牛皮本封面,“这样爸就像还在我身边,帮我记着钟表的故障和时光的故事”。本里的纸是泛黄的稿纸,某页用蓝墨水写着 “李奶奶:1976 年结婚座钟(调钟摆游丝,用银质调整器顺时针拧半圈,试走 10 分钟,误差超 5 秒再微调;补木质外壳划痕,用枣红色漆,按爸的配方 —— 红漆加 5% 松节油,别太浓;记她‘结婚当天钟摆停了,爸蹲院里修到半夜’—— 那天雨大,爸披着雨衣修,齿轮上沾了泥,擦了半小时;老郑:1988 年挂钟(校准时针,先拆表盘,换磨损的 3 号黄铜齿轮,爸当年在手册第 28 页画了齿轮型号,‘咬合齿要齐,不然报时会错’;记他‘儿子出生时,这钟刚敲 12 点’—— 当年老郑抱着刚出生的儿子来修表行,钟就‘叮铃’敲了 12 下,爸说‘这是时光给娃的礼物’;小孙:2005 年石英钟(换电池仓弹簧,用细螺丝刀拆仓盖,弹簧要选 0.5 毫米粗的,‘太粗装不进,太细弹不起来’;记她‘奶奶用这钟叫起床,现在还想听见’)”,每个故事旁都画着对应的钟表简笔画,细节记得清清楚楚。 修表行的老木柜,是 1970 年代的旧零件柜改的,刷了清漆,柜面贴满了街坊送的小纸条(“时砚,谢谢修好了我家 1978 年的座钟,又能听见滴答声了”“陈爷爷,挂钟报时像当年一样准”)。柜子分三层,每层都铺着米白色麂皮布,是用父亲的旧擦表布改的: 上层:放着父亲留下的未修复钟表,每台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写着日期和故事:有 1976 年的父母结婚座钟(木质外壳,钟摆松动,父亲写着 “时砚,等你能调游丝了帮爸妈修,这钟陪你妈嫁过来,当年你妈总用它记煮面条的时间”);有 1988 年的儿子出生挂钟(金属表盘,指针卡顿,父亲写着 “组装于修表行,那天你儿子刚生,这钟就敲了 12 点,是好兆头”);有 1999 年的李奶奶祝寿座钟(钟面有划痕,父亲写着 “李奶奶 70 岁寿礼,补漆要按当年的枣红色,别忘她爱听报时声”);还有块 1960 年的父亲怀表(表盖有划痕,父亲写着 “这是爸的第一块怀表,当年走街串巷修表都带着,要留着”)。 中层:放着修复耗材和备用零件,分了小格:有不同型号的钟表油(瑞士产的修齿轮,国产的擦表盘)、备用齿轮(黄铜的,适配不同年代的钟表,1990 年代的旧齿轮,父亲囤的)、螺丝刀组(除了铜制的,还有备用的钢制螺丝刀)、麂皮布(擦齿轮和表盘用,父亲传的)、小镊子(夹细小零件)、补漆笔(枣红色、黑色、银色,补木质和金属外壳划痕),最底层压着张纸条,是父亲 1980 年写的 “调游丝要听钟摆声,‘滴答’匀了才准;换齿轮要看咬合度,齿齿合了才稳 —— 钟表记的是时,修的是日子,都不能差”。 下层:放着街坊送来的待修钟表,每台都用米白色麂皮布包着,写着名字和需求:“王阿姨:1979 年座钟,调钟摆;刘爷爷:1985 年挂钟,换指针;小夏:2010 年石英钟,修报时”,包布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有的写着 “麻烦时砚了,不急”,有的画着小笑脸,陈时砚总说 “这些字比钱珍贵,看着心里暖,像街坊坐在我身边说当年听钟摆的日子”。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陈时砚在修表台前弯着腰,头凑近钟表齿轮,左手扶着表盘,右手捏着铜制细螺丝刀,像在给时光校准,也在给日子校准。帮李奶奶修 1976 年结婚座钟,他会先把座钟放在麂皮布上,用软布擦齿轮油污 —— 布是麂皮的,“这齿轮比小孙还大,金属脆,擦快了怕刮花”。擦完油污,他会拆下钟摆,用游丝调整器轻轻夹着游丝,“爸说‘游丝是钟的魂,调偏了钟就走不准’”。他顺时针拧半圈调整器,再把钟摆装回去,轻轻拨一下,“滴答、滴答” 的声音慢慢响起来,他侧耳听了 10 分钟,“误差 3 秒,准了”。 李奶奶蹲在旁边看,手里拿着块当年的结婚喜字贴,“时砚啊,还是你懂这钟,当年你爸就是这么调的,那天钟摆停了,他蹲在院里修到半夜,雨衣都湿了”,陈时砚也笑,眼里泛着光,像映着当年的雨夜里父亲修钟的身影:“您的日子金贵,这钟得修得准准的,让您每天都能听见当年的滴答声”。 帮老郑修 1988 年挂钟,他会先拆下表盘,露出里面的齿轮 ——3 号黄铜齿轮磨损了,齿尖有点钝,“这齿轮咬合不严,所以指针卡顿”。他从零件盒里拿出个新的 3 号齿轮,“这是爸当年囤的,黄铜的,咬合稳”。换齿轮时,他用细螺丝刀轻轻拧下旧齿轮的螺丝,“慢着点,别碰坏其他零件”,再把新齿轮装上去,校准位置,“齿要对齐,不然报时会错”。装回表盘,他拨了拨时针,“叮铃”,挂钟报时了,老郑笑着说 “就是这声!当年我儿子刚生,这钟就敲了 12 点,现在听着还像昨天一样”,陈时砚递给他块麂皮布,“您擦下表盘,跟新的一样”。 有次修复时,陈时砚在父亲的修表手册里发现张便签 —— 是 1988 年父亲写的 “老郑挂钟,换 3 号黄铜齿轮,记他儿子出生时的 12 点报时,这是时光的礼物”,那天他坐在修表台前,眼泪掉在齿轮上,晕开一小片机油,他赶紧用麂皮布擦干净,“不能让眼泪毁了爸的心意”。擦干眼泪,他继续把李奶奶的座钟装好才关店,“奶奶还等着听钟摆声呢,爸也会支持我的”。 上午 10 点修复高峰过了,陈时砚会来杂货店买块绿豆糕 —— 是老吴师傅按 1970 年代配方做的,豆香浓,甜而不腻,“当年爸修完钟,总来买两块,一块给我,一块他自己吃,说‘这糕像钟摆,绵密稳,吃着踏实’”。他付账时总会多给 5 毛钱,说 “老吴你辛苦,凌晨就起来蒸,多给点买包烟”,老吴不要,他就说 “下次多放勺绿豆,当年的糕绿豆多,香”。路过修表行时,他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老木柜关严了:“钟表怕潮,零件怕锈,关严了能护着它们,这是爸教我的”。有次下雨,他忘了关柜门,赶紧跑回店里,用麂皮布擦钟表,擦了半小时,“怕齿轮生锈,这些钟表是街坊的时光,不能坏”。 李奶奶总把老座钟零件包在棉布里拿来:“时砚,这是我结婚座钟的钟摆,你帮我看看,最近走得慢了”;老郑帮他整理钟表样本册:“时砚啊,你这样本册乱了,我帮你把 1980 年的挂钟放一起,当年我儿子出生就是你爸的挂钟报的时”;就连刚搬来的 00 后租客小孙,也会周末来帮他记故障,“陈爷爷,我帮您把钟表故障输进电脑,我奶奶也有台老座钟,我想知道它怎么能走几十年”。小孙输数据时,陈时砚就在旁边念,念得很慢,怕小孙记错:“李奶奶的座钟要调游丝,老郑的挂钟要换 3 号齿轮,小孙的石英钟要换弹簧”,念到故事细节时,还会补充 “李奶奶结婚当天天雨,老郑儿子出生在 12 点,小孙奶奶用钟叫起床”,小孙记完后,他还会检查一遍,“怕漏了,耽误街坊记时光的日子”。 有次社区搞 “时光记忆展”,在广场搭了临时展架,陈时砚带着父亲的钟表和修复工具参展。当父亲 1976 年的结婚座钟和 1988 年的挂钟摆出来时,台下街坊都安静了,连孩子都不闹了,接着响起掌声,王阿姨擦着眼泪说 “这座钟我家也有过,当年我妈用它记做饭时间,现在看着,像回到了当年”。陈时砚红了眼,却笑着说 “没想到爸当年的钟表,现在还能让大家想起老日子的稳,以后我会帮更多人留住时光里的滴答声”。 二、齿轮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机油香 —— 是刚给齿轮上油的缘故,指缝里还沾着点黄铜齿轮的细屑,是昨天帮老郑换齿轮时蹭的。我猛地睁开眼,“时光修表行” 的暖光落在修表台上,米白色麂皮布上,李奶奶的 1976 年结婚座钟正躺在那里,木质外壳的划痕清晰可见,钟摆垂在旁边;左手握着父亲传的银质游丝调整器,调整器的金属凉意在掌心散开;右手捏着块麂皮布,布上还留着齿轮油污的痕迹;脖子上挂着块齿轮吊坠,是孙女用父亲的旧齿轮改的,刻着 “时光” 二字,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右手食指第一节有道淡疤,是 1999 年拧螺丝时被螺丝刀扎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 —— 我变成了陈时砚。 “滴答”,窗外的老钟楼指针被风吹得轻晃,像父亲当年帮我调钟摆的节奏。我低头看着李奶奶的座钟,木质外壳的枣红色漆有点褪,“得把这钟的游丝调好,把外壳划痕补好,奶奶还等着听它报时呢”。 手机在帆布工具匣里震动,是老郑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急切,还夹杂着挂钟报时的 “叮铃” 声:“时砚啊,我家挂钟今天能修好吗?儿子明天回来,想让他再听当年出生时的 12 点报时,要是太急,我就先凑活听,不耽误你”。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 72 元钱 —— 是昨天帮小孙修石英钟赚的 32 元,加上之前攒的 40 元,总共 72 元。够买块绿豆糕(6 元),再给钟表买瓶新机油(12 元,旧的快用完了),剩下的 54 元得留着买补漆笔,李奶奶的座钟外壳还等着补漆。 “爸,今天我要帮李奶奶修座钟,帮老郑修挂钟,您放心,我会修得准准的,不丢您的手艺”,我对着父亲的铜制细螺丝刀小声说,然后把李奶奶的座钟放在修表台上,开始拆钟摆。钟摆的游丝有点歪,“得用调整器慢慢调,不能急”。 我从工具盒里拿出银质游丝调整器,轻轻夹着游丝,顺时针拧了半圈,“先调半圈,试走看看”。把钟摆装回去,轻轻拨了一下,“滴答、滴答” 的声音响起来,我侧耳听了 10 分钟,“误差 5 秒,还得再调一点”。又拧了 1/4 圈,再试走,“滴答” 声匀了,误差 2 秒,“准了,这样奶奶听着才舒服”。 刚把钟摆调好,李奶奶就来了,手里提着袋刚煮好的绿豆汤,“时砚,麻烦你了,这汤你趁热喝,修钟表费眼,补补身子”。我笑着说 “奶奶您坐,钟摆调好了,我这就补外壳的划痕”,然后拿出枣红色补漆笔,按父亲的配方,在漆里加了点松节油,“漆不能太浓,不然会流下来”。 补划痕时,我用细毛笔蘸着漆,轻轻涂在木质外壳上,“要顺着木纹涂,像爸当年教的,这样才自然”。涂完后,我用吹风机轻轻吹了吹,“让漆干快点,不然会沾灰”。李奶奶凑过来看,笑着说 “对!就是这色!跟当年的一样,你看这划痕补得,像没划过一样”。 送李奶奶出门时,老郑提着挂钟来了,挂钟用麂皮布包得严严实实,“时砚,麻烦你了,我儿子明天就回来,要是换齿轮太费时间,我就先不换了”。我接过挂钟,“老郑你坐,换齿轮快,半小时就能好,保证让你儿子听见当年的报时声”。 我拆下表盘,里面的 3 号黄铜齿轮果然磨损了,“您看这齿轮,齿尖钝了,咬合不严,所以指针卡顿”。我从零件盒里拿出个新的 3 号齿轮,“这是爸当年囤的,黄铜的,耐用”。换齿轮时,我用细螺丝刀轻轻拧下旧齿轮的螺丝,“慢着点,别碰坏其他零件”,再把新齿轮装上去,校准位置,“齿要对齐,不然报时会错”。 装回表盘,我拨了拨时针,“叮铃”,挂钟报时了,老郑笑着说 “就是这声!当年我儿子刚生,这钟就敲了 12 点,现在听着还像昨天一样”。我帮他把挂钟包好,“您拿好,别磕碰,明天给儿子听”。 中午 12 点,我提着帆布工具匣去杂货店买绿豆糕。路过老钟楼时,我停了一会儿,摸了摸铜制指针,“爸,今天我帮李奶奶和老郑都修好了,您听见了吗?” 风吹过钟楼,指针轻轻晃,像父亲在点头。 老吴师傅笑着喊 “时砚,绿豆糕给你留着呢,刚出锅的,热乎”,我买了块,付了 6 元,咬了一口,绿豆的香在嘴里散开,像当年和父亲一起吃的 —— 他总说 “时砚,这糕甜得稳,像好钟表的滴答声,耐品”,现在想起来,还能看见他帮我擦嘴角糕屑的样子。 到了文具店,老板拿出瓶新的瑞士钟表油,“陈哥,这是你要的机油,12 元”,我付了钱,心里有点暖 —— 有了新机油,下次修齿轮就不用担心油不够了。回到 “时光修表行”,我把新机油放进工具盒,“爸,以后给齿轮上油有新的了,您放心”。 下午 2 点,我继续帮小孙修石英钟,刚换好电池仓弹簧,手机震动了,是孙女发来的视频电话,她在大学的工业设计实验室里,背景是她做的 “时光手账”,“爷爷,我把您的修钟手艺做成了手账,上面印着调游丝、换齿轮的步骤,扫码就能看,老师说可以在社区卖,让更多人知道老钟表的好!” 我看着屏幕里的手账,笑着说 “好啊,娃,你做得好,让更多人知道老钟表,知道时光里的滴答声,别让这些手艺没了”。孙女说 “爷爷,放假我回去帮您拍修钟视频,发在抖音上,还想让您教我调游丝”,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好,奶奶等着,教你调游丝,教你懂时光的稳”。 挂了电话,我坐在修表台前,拿出父亲的 1976 年结婚座钟,给齿轮上了新机油,轻轻拨了下钟摆,“滴答、滴答” 的声音响起来,像当年父亲教我修钟时一样,“爸,您看,我把您的钟修好了,以后这滴答声还能陪咱们好久”。 三、时光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机油香和绿豆糕的豆香,指尖的齿轮细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店柜台的凉意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牛奶,杯壁上凝着水珠,牛奶的温度像 “时光修表行” 的暖光,很暖。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光一样照亮屏幕,群里很热闹,都是街坊们发的好消息: “@所有人 天大的好消息!陈哥的‘时光修表行’升级啦!咱们街坊凑钱帮他买了新的修复工具和钟表展示架,新工具里有专业的齿轮检测仪(检测齿轮咬合度准)、超声波清洗机(洗齿轮油污不伤零件)、恒温干燥箱(存老钟表防受潮);展示架是木质的,分五层,每层都铺着米白色麂皮布,能放更多修复好的钟表和时光故事,街坊路过就能看!李奶奶捐了 200 元,说‘时砚帮我修好了结婚座钟,我得帮他’;老郑送了套 1990 年代的黄铜齿轮(说‘给修钟表用最好的零件’);小孙把实习工资 1000 元全捐了,说‘陈爷爷教我懂了老钟表的暖,这钱该捐’;社区还帮着申请了‘时光手艺传承补贴’,每月 1500 元,够陈哥买修复耗材和新工具了,以后不用愁耗材了!” “陈哥的孙女放暑假回来啦!这孩子真能干,帮‘时光修表行’做了‘时光手账’文创,里面印着 30 多种老钟表的照片、修钟步骤和时光故事,比如‘1976 年李奶奶结婚座钟:陈时砚用银质游丝调整器调钟摆,误差不超 3 秒,补枣红色漆,藏着结婚当天的暖’;还帮陈哥开了抖音账号,每周三、周六下午播‘修钟讲故事’,教大家怎么调游丝、换齿轮,第一次直播就有 2600 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说‘想让家里老人看看,回忆老日子的滴答声’!” “社区在‘时光修表行’旁边加了个‘时光记忆展柜’,是用当年钟表店的旧零件柜改的,刷了清漆,跟‘时光修表行’的老木柜很配。展柜里放着陈哥修复的经典钟表,有 1976 年陈哥父母的结婚座钟、1988 年老郑儿子的出生挂钟、1999 年李奶奶的祝寿座钟,每个展柜都配了小牌子,写着钟表的年代、修复过程和时光故事,比如‘1988 年出生挂钟:陈时砚按父亲 1988 年的便签,换 3 号黄铜齿轮,校准报时,老郑儿子出生时,这钟刚敲 12 点,藏着时光的礼物’。街坊路过就能看,像个小型时光博物馆,好多孩子都来围观,问‘这钟怎么会响呀?为什么要上弦呀?’,陈哥就蹲下来教他们拨钟摆、听滴答声,可热闹了!” “陈哥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工业设计的大学生,叫小杨,放假来社区实践,说‘想跟着陈爷爷学老钟表修复,把手艺传下去,现在会手工调游丝的人太少了,不能让时光手艺断了’;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郑,26 岁,他爷爷有块 1970 年代的怀表,说‘陈爷爷的故事让我懂了老钟表的珍贵,我要学好,帮陈爷爷打理抖音账号,让更多年轻人知道时光里的滴答声’。陈哥说会把自己会的都教他们,包括调游丝、换齿轮、补漆,还会教他们记钟表背后的时光故事,‘要让他们知道,修钟表不只是修零件,是守护时光的记忆、留住日子的稳,要准、要细、要用心’!”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 “时光修表行” 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 “时光修表行” 的新玻璃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木质招牌挂了新的细棉线装饰,旁边还挂着个小铜铃,开门时 “叮铃” 地响了一声,像挂钟报时,温暖又清脆。 推开门,“时光修表行” 里更热闹,机油香混着笑声飘出来,像温暖的风。陈时砚正坐在修表台前,教学徒小杨调座钟游丝,“夹游丝要轻,别碰断;拧调整器要慢,听滴答声,匀了才准;修钟表要像过日子,急不得,稳着来”;小杨听得认真,手里握着游丝调整器,慢慢调,“爷爷,我调的钟摆滴答声匀了吗?误差大不大?” 陈时砚笑着说 “匀了,误差 2 秒,快出师了,记住,听声比看表更重要,声匀了,日子就稳了”。小郑在旁边整理抖音留言,“爷爷,有个西安的叔叔留言,说他家里有台 1960 年代的木质座钟,想寄过来让您修,他说是他父母的结婚纪念钟,想留着给孩子”。 父亲的 1976 年结婚座钟放在新的展示柜最上层,旁边放着孙女做的 “时光手账”,“大家翻手账就能看修钟的故事,扫码还能听滴答声”,陈时砚笑着说。展柜前围着好多街坊,有的拨钟摆听滴答声,有的翻手账,有的问修钟技巧,李奶奶在给孩子们讲当年父亲雨夜修钟的故事,老郑在教年轻人认黄铜齿轮,小孙在给外地的朋友寄 “时光手账”,热闹得像过年。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上面写着 “钟楼巷时光守护者”,递给陈时砚:“陈时砚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老钟表修复留住了街坊的时光记忆,让年轻人知道了当年的日子有多稳、有多暖,是咱们的榜样!以后社区会一直支持你,让‘时光修表行’的滴答声飘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老钟表的意义,知道时光手艺的珍贵!” 陈时砚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调了点游丝、换了点齿轮,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老钟表没人修、时光记忆没人记,现在有了新设备,有了学徒,有了手账,我放心了。以后我会教更多人学修钟,让更多人知道,老钟表的滴答声里,藏着咱们的根、咱们的时光,不能丢”。 孙女的 “时光手账” 放在展柜的最下层,上面印着 1988 年老郑挂钟的修复过程,写着 “换 3 号黄铜齿轮,校准 12 点报时,藏着老郑儿子出生的时光,也藏着日子的稳”。有个年轻人拿起手账,翻到结婚座钟那页,说 “我要把这个手账带给我外婆,她也有台 1970 年代的座钟,我想让她知道,还有人在修钟、记时光,还有人记得当年的滴答声”。陈时砚笑着说 “好啊,让你外婆也来讲讲她的钟表故事,咱们一起让时光里的滴答声一直响下去”。 “陈哥,来块绿豆糕!” 我喊他,他笑着点头,老吴师傅从杂货店送来刚做的绿豆糕,“时砚,给你留的,多放了绿豆,你爱吃的”。孙女帮他接过,还多给了我个 “时光手账” 的明信片,是 1976 年结婚座钟的照片,背面写着 “滴答声里藏着父母的暖,齿轮间记着时光的稳,老钟表在,日子就不会慌”。 风卷着机油香和绿豆糕的豆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 “时光修表行” 里的热闹 —— 陈时砚在教修钟,学徒在学调游丝,街坊在听滴答声,孙女在讲手账,突然明白陈时砚齿轮里的秘密:那些老钟表、铜制工具、牛皮本,不是 “过时的零件和工具”,是他用耐心校准时光的滴答,用坚持护着日子的稳;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女的传承、社区的照料,不是 “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钟摆的滴答声一样,把快时代的日子熬成了稳,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 “时光修表行” 的灯亮了 —— 陈时砚正在给父亲的 1960 年怀表上油,齿轮转得平稳,滴答声匀匀的,暖光灯照在怀表上,像给时光镀了层金边。他坐在修表台前,对着怀表笑着说 “爸,你看,你的怀表还在走,咱们的时光修表行也越来越好,你不用惦记我”。 我想,以后的日子,钟楼巷的 “时光修表行” 会一直这么暖,像陈时砚常说的:“钟表会旧,齿轮会磨,但滴答声不会忘;日子会快,记忆会淡,但时光的稳不会丢 —— 只要手里握着修表工具,心里装着滴答声,再快的时代,也能像老钟表一样,走得准、过得稳,藏着永远的日子根”。 江城穿越之推子里的市井 江城穿越之推子里的市井 一、杂货店旁的守艺理发铺与带皂角香的指尖 剃头巷社区的 “便民杂货店”,总在清晨飘着红糖糕的米香与皂角的淡香 —— 那是隔壁 “守艺理发铺” 飘来的,像揉碎的市井记忆裹着老日子的温度。我守在摆着暖炉的柜台后,每天早上 6 点半,准能看见那个印着 “守艺理发铺” 的帆布工具匣出现在巷口,匣面泛着洗旧的藏青色,边角用细棉线补了五道补丁,针脚密得每厘米能藏 7 针,是赵守艺怕磨坏 1978 年的手动推子特意缝的。他总走在巷子内侧的青石板路上,会绕到老剃头铺的木质招牌旁站两秒(招牌上 “理发 刮脸 修面” 六个字刻得深,1965 年挂的,木缝里还嵌着细碎的头发丝),左手攥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 “今日理发清单”,右手轻轻扶着匣盖,像护着满匣的市井珍宝。 “守艺理发铺” 是老剃头铺改造的,门面还留着当年的木质门框,上面刻着 “1965”—— 是赵守艺父亲开铺的年份,也是赵守艺第一次学递推子的开始。门楣上挂着串铜铃,风一吹就 “叮铃” 响,是 1980 年父亲给街坊修完锁换的,“铜铃响,街坊就知道铺开门了”。推开门的瞬间,最先闻到的是皂角混着机油的香气 —— 父亲 1990 年代囤的皂角泡在瓷盆里,泛着浅黄的泡沫;1980 年的 “长城牌” 机油装在玻璃瓶里,瓶身贴着手写标签 “润推子齿轮,每月滴三滴”,赵守艺总说 “这味是巷里的活气,当年街坊来理发,一进门就说‘守艺,你家这味还是老样子’”。 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柔,天花板上挂着盏 25 瓦的暖光灯泡,罩着个旧搪瓷灯罩,是 1970 年代的 “工农牌”,赵守艺说 “强光晃眼,剪头发容易错尺寸,暖光护眼,也护着街坊的发梢”。正中央的木质理发转椅,是当年父亲从上海买回来的,椅背上刻着 “1965-2005”—— 是父亲理发铺运营的年份,椅面被磨得发亮,扶手上还留着常年握出的浅痕,是 40 年街坊坐出来的,赵守艺总说 “这些痕是市井的脚印,不能磨掉,磨掉就像丢了当年的聊天声”。转椅旁的铁架上,挂着条藏青色理发围布,是母亲 1985 年穿的围裙改的,边角留着父亲补的针脚,“这围布裹过三代人的脖子,老郑小时候裹过,他儿子裹过,现在小孙也裹”。 理发转椅前的工作台上,摆着三样 “市井印记”,每天赵守艺都会先逐个用软布擦一遍,动作轻得像怕碰醒沉睡的推子: 父亲传的理发工具:1970-1980 年代产的,装在深棕色牛皮盒里,盒面印着 “上海理发工具厂”。里面有 1 把 1978 年上海产的手动推子(齿轮镀镍,推齿磨得发亮,父亲换过 3 次弹簧,现在用的是 1995 年换的黄铜弹簧;柄上缠着淡蓝棉布,是 1980 年父亲怕他握滑缠的,棉布边缘磨得发毛,却依旧整齐,握在手里刚好贴着手心)、2 把铜制刮胡刀(长柄的用于修面,短柄的刮鬓角,刀架上 “上海理发工具厂” 的字迹虽淡,却清晰;刀片是父亲传的 “飞鹰牌”,每次用前赵守艺都会磨三遍,“爸说‘磨快的刀不刮皮肤,像说话要软,不伤人’”)、1 块皂角(黑褐色,泡在瓷盆里,每次用前要捏出泡沫,“比洗发水温和,张爷爷用了 30 年,说‘这皂角洗头发不打结’”),工具盒内侧贴着手写纸条,是父亲 1985 年写的 “推子要轻推,剪刀要慢剪,刮胡要稳 —— 理发不是剪头发,是剪日子的毛躁,要齐,要暖”。 跨年代顾客档案本:赵守艺自己手工装订的,封面是用 1970 年代的粗棉布做的,藏青色,上面贴了张父亲理发的黑白照片(1982 年拍的,父亲正给张爷爷刮胡子,手里拿着热毛巾,背景是刚修好的木质转椅)。档案本分四类,每类都用不同颜色的棉线装订:1960-1970 年代老人理发记录(用棕绳,记着 “张爷爷:1968 年第一次刮胡,怕痒,热毛巾敷 5 分钟”“李奶奶:1975 年剪短发,鬓角留 1.5 厘米”)、1980-1990 年代儿童理发记录(用粉绳,“老郑儿子:1985 年理胎发,留 3 厘米,哭声大,要抱在怀里剪”“小孙妈妈:1996 年剪刘海,齐眉,别太短,怕扎眼睛”)、2000 年代青年发型记录(用蓝绳,“小王:2005 年剪碎发,两侧推短,头顶留 5 厘米”)、老顾客特殊需求(用红绳,“张爷爷:刮胡必敷热毛巾 3 分钟,推鬓角留 1 厘米;李奶奶:剪发后要梳成小髻”)。每一页都用钢笔写得工整,空白处还画着小推子或剪刀图案,红笔标 “急”(比如 “老郑儿子拍全家福要理发”),蓝笔标 “缓”(比如 “小王补剪碎发”)。 记满理发故事的牛皮本:封面是用父亲的旧理发围布改的,藏青色棉布,上面还留着当年沾的碎发 —— 黑色的是年轻人的,白色的是老人的,像撒了把星星。这是 1990 年父亲常穿的围布,后来赵守艺把它拆下来,改造成了牛皮本封面,“这样爸就像还在我身边,帮我记着每个街坊的理发习惯”。本里的纸是泛黄的稿纸,某页用蓝墨水写着 “张爷爷:2023 年 3 月 15 日刮胡(热毛巾敷 3 分钟,刮胡刀磨三遍,从下巴往耳后刮,别碰他左脸的痣;记他‘当年陪我爸学理发,两人在铺里练推子,推坏了三顶假发’—— 那天张爷爷还带了罐自己腌的咸菜,说‘守艺,你爸当年就爱吃这口’;老郑:2024 年 4 月 20 日儿子理胎发(留 3 厘米,用软布铺在转椅上,别让孩子硌着;按爸 1985 年的胎发剪法,先剪头顶,再剪两侧,碎发要用小刷子扫干净;记老郑‘当年他的胎发是爸剪的,现在还放在红布包里’;小孙:2024 年 5 月 10 日剪刘海(齐眉,从眉心往两侧剪,左边比右边短 1 毫米,他妈妈当年也是这尺寸;记小孙‘怕推子响,要先让他摸一摸推子,说‘这是爷爷的老伙计,不咬人’’)”,每个故事旁都画着对应的发型简笔画,细节记得清清楚楚。 理发铺的老木柜,是 1970 年代的旧零件柜改的,刷了清漆,柜面贴满了街坊送的小纸条(“守艺,谢谢剪的刘海,跟我小时候一样”“赵爷爷,刮胡还是你手艺好,不疼”)。柜子分三层,每层都铺着米白色绒布,是用父亲的旧擦推子布改的: 上层:放着父亲留下的未整理工具与顾客照片,每样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写着日期和故事:有 1978 年的手动推子备用弹簧(黄铜的,父亲写着 “守艺,这弹簧是 1995 年换的,推子紧了就换,别用蛮力”);有 1985 年母亲的理发围裙(藏青色,父亲补的针脚在边角,“你妈当年帮我递工具,围裙磨破了就补,补了五次”);有 1996 年儿子的理发照片(黑白照,儿子哭着躲推子,父亲写着 “当年他怕推子响,我抱了半小时才剪完,碎发落在我肩膀上”);还有本 1965 年的父亲理发笔记(里面记着 “张爷爷:1965 年 10 月第一次理发,要剪平头,爱聊天”)。 中层:放着理发耗材和备用工具,分了小格:有不同型号的理发剪刀(长剪剪刘海,短剪修鬓角,都是 1980 年代的 “张小泉”)、软毛刷(扫碎发用,猪鬃的,父亲传的)、热毛巾(叠得整齐,放在保温桶里,“张爷爷刮胡要热的,凉了就敷不出效果”)、皂角(备用的,放在瓷罐里,“怕常用的那块用坏了”)、碎发袋(牛皮纸做的,“装碎发,街坊有的要带回家,说‘留着做纪念’”),最底层压着张纸条,是父亲 1990 年写的 “给老人理发要慢,给孩子理发要哄,给年轻人理发要听 —— 每个人的头发里都藏着日子,要懂,要细,要暖”。 下层:放着街坊预约的理发需求,每个都用米白色绒布包着小纸条:“王阿姨:周六上午剪短发,按去年的尺寸;刘爷爷:周日下午刮胡,带自己的毛巾;小夏:周五晚上修刘海,别太短”,纸条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有的画着小笑脸,有的写着 “麻烦守艺了”,赵守艺总说 “这些纸条比钱珍贵,看着心里暖,像街坊坐在我身边说‘守艺,我还来你这剪’”。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赵守艺在理发转椅旁忙 —— 给张爷爷刮胡子时,他先从保温桶里拿出热毛巾,敷在张爷爷的下巴上,“爷爷,您忍 3 分钟,敷软了胡茬就好刮”;左手扶着张爷爷的脸,右手捏着铜制刮胡刀,从下巴往耳后慢慢刮,“您别动,我慢着来,不刮疼您”;刮完后,他会用软毛刷扫掉胡茬,再敷块凉毛巾,“收收毛孔,舒服”。张爷爷闭着眼笑,“守艺,还是你懂我,你爸当年也是这么刮的,敷毛巾的时间都不差”。 给小孙剪刘海时,赵守艺会先把手动推子递给他,“你摸摸,不凉,也不响,是爷爷的老伙计”;小孙怯生生地碰了碰推子,他趁机说 “咱们剪齐眉的,像你妈妈当年那样,好不好?”;剪的时候,他左手扶着小孙的头,右手拿着推子轻轻推,“慢着点,别夹着头发”;剪完后,他用软毛刷扫掉小孙脖子上的碎发,“你看,多齐,比妈妈剪的还好看”。小孙对着镜子笑,“赵爷爷,我下次还来”。 上午 10 点理发高峰过了,赵守艺会来杂货店买块红糖糕 —— 老吴师傅按 1970 年代配方做的,米香浓,甜而不腻,“当年爸理完发,总来买两块,一块给我,一块他自己吃,说‘这糕像刚剪的头发,软和,甜得踏实’”。他付账时总会多给 5 毛钱,“老吴,你辛苦,凌晨就起来蒸,多给点买包烟”,老吴不要,他就说 “下次多放勺红糖,当年的糕红糖多,甜”。路过理发铺时,他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门栓插好了:“推子怕潮,铺里要关严,这是爸教我的”。有次下雨,他忘了关窗,赶紧跑回铺里,用软布擦手动推子,擦了半小时,“怕齿轮生锈,这推子理过三代人,不能坏”。 张爷爷总提着自己的毛巾来:“守艺,我今天刮胡,还用我的毛巾,软和”;老郑帮他整理顾客档案本:“守艺啊,你这本子乱了,我帮你把 1980 年的儿童记录放一起,当年我儿子的胎发就是你爸剪的,他还留着”;就连刚搬来的 00 后租客小孙,也会周末来帮他扫碎发,“赵爷爷,我帮您扫地上的头发,我妈妈说她小时候也来您这剪,您还抱过她呢”。小孙扫碎发时,赵守艺就在旁边教他认推子,“这是齿轮,要滴机油才转得顺;这是推齿,磨钝了就夹头发”,小孙听得认真,“赵爷爷,我以后也学理发,帮您给街坊剪”。 有次社区搞 “市井记忆展”,赵守艺把 1978 年的手动推子、父亲的理发笔记都带去了。当他给围观的孩子演示手动推子怎么用时,孩子们都凑过来,“爷爷,这推子怎么不用电呀?”“爷爷,您能给我剪刘海吗?” 赵守艺笑着蹲下来,“当年你爷爷、奶奶就是用这推子剪头发的,慢是慢,却剪得齐,像日子要慢着过,才踏实”。台下的街坊都鼓掌,张爷爷擦着眼泪说 “守艺,你爸要是在,肯定高兴,这手艺没丢”。 二、推子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皂角香 —— 是刚泡软的皂角泛出来的,指缝里还沾着点细碎的黑发,是昨天给小孙剪刘海时蹭的。我猛地睁开眼,“守艺理发铺” 的暖光落在工作台上,米白色绒布上,1978 年的手动推子正躺在那里,齿轮泛着淡镍色;左手握着父亲传的铜制刮胡刀,刀架的凉意硌着掌心;右手捏着块热毛巾,还带着保温桶的温度;脖子上挂着串小铜铃,是孙女用父亲的旧铜铃零件改的,刻着 “守艺” 二字,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右手食指第一节有道淡疤,是 1998 年给老郑剪胎发时被剪刀扎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 —— 我变成了赵守艺。 “叮铃”,门口的铜铃被风吹得响,像父亲当年开门时的节奏。我低头看着工作台上的理发清单,第一条是 “7 点给张爷爷刮胡”,第二条是 “9 点给老郑儿子理胎发”,“得赶紧准备,张爷爷爱早来,老郑还要拍全家福”。 手机在帆布工具匣里震动,是老郑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急切,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声:“守艺,我儿子今天拍全家福,上午 10 点前能剪完胎发吗?他刚醒就哭,怕是怕生,你多费心”。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 70 元钱 —— 是昨天给王阿姨剪短发赚的 30 元,加上之前攒的 40 元,总共 70 元。够买块红糖糕(6 元),再给手动推子买瓶新机油(12 元,旧的快见底了),剩下的 52 元得留着买新皂角,张爷爷的皂角快用碎了。 “爸,今天我要给张爷爷刮胡,给老郑儿子理胎发,您放心,我按您的规矩来,慢着来,暖着来”,我对着父亲的理发笔记小声说,然后把手动推子放在工作台上,滴了两滴旧机油在齿轮上,用软布慢慢擦,“爸说‘齿轮要润,推子才不夹发’”。 刚擦完推子,门口的铜铃响了 —— 张爷爷提着自己的毛巾来了,“守艺,我来了,热毛巾准备好了吗?” 他穿着藏青色的旧棉袄,手里的毛巾叠得整齐,是 1980 年父亲送他的,“这毛巾用了 40 年,软和,敷着脸舒服”。我赶紧从保温桶里拿出热毛巾,敷在他的下巴上,“爷爷,您坐好,敷 3 分钟,我去磨刮胡刀”。 我从工具盒里拿出铜制刮胡刀,在磨刀石上慢慢磨 —— 先磨正面,再磨反面,每面磨 100 下,“爸说‘磨三遍,刀才快,不刮皮肤’”。磨完后,我用软布擦干净刀身,“爷爷,好了,我慢着来”。我左手扶着张爷爷的脸,避开他左脸的痣,右手捏着刮胡刀,从下巴往耳后刮,“您别动,快好了”。胡茬很软,是敷热毛巾的缘故,刮起来很顺,“爷爷,您看,刮干净了”。张爷爷摸了摸下巴,笑着说 “舒服!跟你爸当年刮的一样,不疼,还干净”。 送张爷爷出门时,老郑抱着儿子来了,孩子裹在红布包里,睡得正香,“守艺,麻烦你了,轻点剪,别吵醒他”。我赶紧把软布铺在理发转椅上,“你放心,我按爸 1985 年的方法剪,留 3 厘米”。我从档案本里翻出父亲 1985 年的胎发修剪图,上面画着 “先剪头顶,再剪两侧,碎发用软毛刷扫”,“老郑,你看,这是爸当年给你剪胎发的图,现在给你儿子剪,一样的尺寸”。 我轻轻把孩子放在转椅上,左手扶着他的头,右手拿着小剪刀,慢慢剪头顶的头发 —— 剪得很轻,怕吵醒他;剪两侧时,我用手指夹着头发,“留 3 厘米,不多不少”。剪到一半,孩子动了动,我赶紧停下来,拍了拍他的背,“乖,不哭,爷爷剪得慢”。老郑在旁边看着,眼泪掉了下来,“守艺,谢谢你,当年我爸也是这么抱我剪胎发的,你还记着图,太用心了”。 剪完后,我用软毛刷扫掉孩子身上的碎发,把碎发装进牛皮纸袋里,“老郑,这碎发你拿着,留个纪念,像当年你爸留你的一样”。老郑接过纸袋,紧紧攥着,“谢谢,我一定留着,等他长大了给她看”。 中午 12 点,我提着帆布工具匣去杂货店买红糖糕。路过老剃头铺的招牌时,我停了一会儿,摸了摸 “理发 刮脸 修面” 的字迹,“爸,今天我给张爷爷刮了胡,给老郑儿子剪了胎发,都按您的规矩来,您放心”。 老吴师傅笑着喊 “守艺,红糖糕给你留着呢,刚出锅的,热乎”,我买了块,付了 6 元,咬了一口,米香混着红糖的甜,像当年和父亲一起吃的 —— 他总说 “守艺,这糕甜得踏实,像剪好的头发,齐整,暖”,现在想起来,还能看见他帮我擦嘴角糕屑的样子。 到了文具店,老板拿出瓶新的 “长城牌” 机油,“赵哥,这是你要的机油,12 元”,我付了钱,心里有点暖 —— 有了新机油,推子就能转得更顺,下次给街坊理发就不用担心夹发了。回到 “守艺理发铺”,我把新机油放进工具盒,“爸,以后推子上油有新的了,您放心”。 下午 2 点,我刚泡好新皂角,手机震动了,是孙女发来的视频电话,她在大学的美发实验室里,背景是她做的 “市井手账”,“爷爷,我把您的理发故事做成了手账,上面印着手动推子的用法和街坊的故事,老师说可以在社区卖,让更多人知道老理发的好!” 我看着屏幕里的手账,笑着说 “好啊,娃,你做得好,让更多人知道老推子、老手艺,别让市井的活气没了”。孙女说 “爷爷,放假我回去帮您拍理发视频,发在抖音上,还想让您教我用手动推子”,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好,奶奶等着,教你推子怎么用,教你懂街坊的头发里藏着的日子”。 挂了电话,我坐在理发转椅旁,拿出父亲的 1978 年手动推子,滴了滴新机油,轻轻推了推,齿轮转得很顺,“爸,您看,推子还好用,咱们的理发铺还在,街坊还来,您不用惦记我”。 三、推子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皂角香和红糖糕的甜香,指尖的碎发痕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店柜台的凉意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牛奶,杯壁上凝着水珠,牛奶的温度像 “守艺理发铺” 的暖光,很暖。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光一样照亮屏幕,群里很热闹,都是街坊们发的好消息: “@所有人 天大的好消息!赵哥的‘守艺理发铺’升级啦!咱们街坊凑钱帮他买了新的理发工具和市井展示架,新工具里有恒温保温桶(装热毛巾,一直热)、电动推子(备用,赵哥说‘给年轻人应急’)、理发镜(高清的,剪头发能看清);展示架是木质的,分五层,每层都铺着米白色绒布,能放 1978 年的手动推子、父亲的理发笔记、街坊的理发照片,街坊路过就能看!张爷爷捐了 200 元,说‘守艺帮我刮了 40 年胡子,我得帮他’;老郑送了套 1980 年代的理发剪刀(说‘给守艺用,剪得更齐’);小孙把实习工资 1000 元全捐了,说‘赵爷爷教我懂了老理发的暖,这钱该捐’;社区还帮着申请了‘市井手艺传承补贴’,每月 1500 元,够赵哥买皂角、机油了,以后不用愁耗材了!” “赵哥的孙女放暑假回来啦!这孩子真能干,帮‘守艺理发铺’做了‘市井手账’文创,里面印着 30 多个理发故事,比如‘1978 年张爷爷刮胡:赵守艺用热毛巾敷 3 分钟,铜制刮胡刀磨三遍,藏着 40 年的老规矩’;还帮赵哥开了抖音账号,每周二、周五下午播‘老理发教学’,教大家用手动推子、磨刮胡刀,第一次直播就有 2800 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说‘想让家里老人看看,回忆当年的剃头铺’!” “社区在‘守艺理发铺’旁边加了个‘市井记忆展柜’,是用当年的老剃头铺柜台改的,刷了清漆,跟理发铺的老木柜很配。展柜里放着赵哥的手动推子、父亲的理发笔记、街坊的胎发袋,每个展柜都配了小牌子,写着‘1978 年手动推子:理过三代人的头发,赵守艺父亲传的,每月滴机油,现在还能用’‘1985 年老郑胎发图:赵守艺父亲画的,现在还按这图给老郑儿子剪胎发’。街坊路过就能看,像个小型市井博物馆,好多孩子都来围观,问‘爷爷,这推子怎么用呀?’‘爷爷,您能给我剪刘海吗?’,赵哥就蹲下来教他们摸推子、看笔记,可热闹了!” “赵哥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美发的大学生,叫小杨,放假来社区实践,说‘想跟着赵爷爷学老理发,把手艺传下去,现在会用手动推子的人太少了,不能让市井手艺断了’;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郑,25 岁,他爷爷的头发就是赵哥理的,说‘赵爷爷的故事让我懂了老理发的珍贵,我要学好,帮赵爷爷打理抖音账号,让更多年轻人知道剃头巷的市井活气’。赵哥说会把自己会的都教他们,包括用手动推子、磨刮胡刀、记街坊需求,‘要让他们知道,理发不是剪头发,是守着巷里的日子,要暖、要细、要懂’!”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 “守艺理发铺” 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 “守艺理发铺” 的新玻璃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铜铃还在响,风一吹就 “叮铃”,像在欢迎我。 推开门,“守艺理发铺” 里更热闹,皂角香混着笑声飘出来,像温暖的风。赵守艺正坐在理发转椅旁,教学徒小杨用手动推子,“推子要轻,跟着发量走,别用蛮力;给老人推鬓角要留 1 厘米,他们怕推太光”;小杨听得认真,手里握着推子,慢慢推,“爷爷,我推的齐吗?会不会夹头发?” 赵守艺笑着说 “齐了,再练练就不夹了,记住,推子要懂发,更要懂人”。小郑在旁边整理抖音留言,“爷爷,有个广州的阿姨留言,说她爷爷也爱用手动推子理发,想让您教她磨刮胡刀”。 1978 年的手动推子放在新的展示柜最上层,旁边放着孙女做的 “市井手账”,“大家摸一摸推子,翻一翻手账,就能想起当年的剃头铺”,赵守艺笑着说。展柜前围着好多街坊,有的摸推子,有的翻手账,有的预约理发,张爷爷在给孩子们讲 “当年刮胡敷毛巾” 的故事,老郑在教年轻人看胎发图,小孙在给外地的朋友寄 “市井手账”,热闹得像过年。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上面写着 “剃头巷市井守护者”,递给赵守艺:“赵守艺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老理发手艺守着巷里的市井活气,让年轻人知道了当年的日子有多暖、有多齐,是咱们的榜样!以后社区会一直支持你,让‘守艺理发铺’的推子声飘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老剃头铺的意义,知道市井手艺的珍贵!” 赵守艺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剪了点头发、刮了点胡子,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老推子没人用、市井活气没人记,现在有了新设备,有了学徒,有了手账,我放心了。以后我会教更多人学老理发,让更多人知道,推子的齿轮里、热毛巾的温度里,藏着咱们的根、咱们的市井日子,不能丢”。 孙女的 “市井手账” 放在展柜的最下层,上面印着 1978 年张爷爷刮胡的照片,写着 “热毛巾敷 3 分钟,刮胡刀磨三遍,40 年的老规矩,藏着市井的暖”。有个年轻人拿起手账,翻到胎发图那页,说 “我要把这个手账带给我爷爷,他也有个老推子,我想让他知道,还有人在守着老手艺、老日子”。赵守艺笑着说 “好啊,让你爷爷也来讲讲他的推子故事,咱们一起让剃头巷的市井活气一直传下去”。 “赵哥,来块红糖糕!” 我喊他,他笑着点头,老吴师傅从杂货店送来刚做的红糖糕,“守艺,给你留的,多放了红糖,你爱吃的”。孙女帮他接过,还多给了我张 “市井手账” 的明信片,是 1978 年的手动推子,背面写着 “推子转,日子齐,老手艺在,市井就在”。 风卷着皂角香和红糖糕的甜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 “守艺理发铺” 里的热闹 —— 赵守艺在教理发,学徒在学推子,街坊在聊日子,孙女在讲手账,突然明白赵守艺推子里的秘密:那些老推子、刮胡刀、理发笔记,不是 “过时的工具”,是他用耐心剪齐街坊的发梢,用热毛巾捂暖市井的日子;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女的传承、社区的照料,不是 “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手动推子的齿轮一样,把快时代的日子熬成了齐,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 “守艺理发铺” 的灯亮了 —— 赵守艺正在给 1978 年的手动推子上油,齿轮转得顺,暖光灯照在推子上,像给市井的日子镀了层金边。他坐在理发转椅旁,对着推子笑着说 “爸,你看,推子还在转,街坊还来剪,咱们的市井还在,你不用惦记我”。 我想,以后的日子,剃头巷的 “守艺理发铺” 会一直这么暖,像赵守艺常说的:“推子会旧,剪刀会钝,但市井的活气不会忘;日子会快,记忆会淡,但理发的暖不会丢 —— 只要手里握着推子,心里装着街坊,再快的时代,也能像老剃头铺一样,剪得齐、过得暖,藏着永远的市井根”。 江城穿越之相纸里的时光 江城穿越之相纸里的时光 一、杂货店旁的时光映相馆与带显影香的指尖 胶片巷社区的 “便民杂货店”,总在清晨飘着桂花糕的桂香与显影液的淡香 —— 那是隔壁 “时光映相馆” 飘来的,像揉碎的影像记忆裹着老日子的温度。我守在摆着暖炉的柜台后,每天早上 7 点,准能看见那个印着 “时光映相馆” 的帆布工具匣出现在巷口,匣面泛着洗旧的深灰色,边角用细棉线补了四道补丁,针脚密得每厘米能藏 6 针,是林映棠怕磨坏 1980 年海鸥牌相机镜头特意缝的。她总走在巷子内侧的青石板路上,会绕到老照相馆的旧橱窗旁站两秒(橱窗玻璃贴着 1985 年的 “全家福拍摄” 海报,海报边角卷得像老相纸的折痕,上面的海鸥相机图案还清晰),左手攥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 “今日修复清单”,右手轻轻扶着匣盖,像护着满匣的影像珍宝。 “时光映相馆” 是老摄影棚改造的,门面还留着当年的木质门框,上面刻着 “1968”—— 是林映棠父亲开馆的年份,也是她第一次帮父亲递显影液的开始。门楣上挂着串玻璃风铃,风一吹就 “叮铃” 响,是 1990 年父亲给街坊拍完全家福后,人家送的谢礼,“风铃响,就知道有街坊来修照片了”。推开门的瞬间,最先闻到的是显影液混着老相纸的气息 —— 父亲 1990 年代定制的显影液装在棕色玻璃瓶里,泛着浅琥珀色;柜台上摊开的 1982 年结婚照,相纸边缘泛着柔润的米白色,林映棠总说 “这味是时光的魂,当年街坊来取照片,一进门就说‘映棠,你家这味还跟我结婚时一样’”。 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柔,天花板上挂着盏 20 瓦的暖光灯泡,罩着个旧磨砂玻璃灯罩,是 1970 年代的 “上海牌”,林映棠说 “强光会让老相纸褪色、显影液变质,暖光护相,也护着补图的眼睛”。正中央的木质摄影架,是当年父亲从上海买回来的,架身上刻着 “1968-2006”—— 是父亲照相馆运营的年份,木架被磨得发亮,横档上还留着当年固定相机的浅痕,是 36 年拍照片留下的,林映棠总说 “这些痕是影像的脚印,不能磨掉,磨掉就像丢了当年的快门声”。摄影架旁的长桌上,铺着块淡绿色绒布,是父亲的旧摄影背景布改的,上面摆着 1980 年的海鸥牌相机 —— 镜头镀银层有点泛暗,机身上 “拍人要近,记心要真” 的刻字却依旧清晰,快门键旁还留着父亲常年按压的指痕。 长桌上摆着三样 “影像印记”,每天林映棠都会先逐个用软布擦一遍,动作轻得像怕碰醒沉睡的相纸: 父亲传的影像工具:1970-1980 年代产的,装在深棕色牛皮盒里,盒面印着 “上海摄影器材厂”。里面有 1 台 1980 年上海产海鸥牌相机(50mm 标准镜头,镜头盖是黑色真皮的,父亲换过 2 次快门弹簧,现在用的是 1998 年换的黄铜弹簧;机身上缠着淡蓝棉布,是 1985 年父亲怕手滑缠的,棉布边缘磨得发毛,却依旧贴服,握在手里能摸到刻字的凹凸感)、3 瓶定制显影液(棕色玻璃瓶身贴着手写标签:“黑白定影液 ——1995 年配,显影时间 8 分钟”“彩色补色液 ——1998 年调,补红棉袄用”“去霉斑液 ——2000 年配,老相纸专用”,标签边角有点卷,是常年翻看磨的)、2 套修图毛笔(细笔杆的狼毫笔补人脸细节,笔锋细得能描出睫毛;粗笔杆的羊毫笔修相纸折痕,笔杆上 “苏州制笔厂” 的字迹虽淡,却清晰;每套笔都装在竹制笔筒里,筒底垫着羊毛毡,“爸说‘毛笔要养,像养影像的魂’”)。 跨年代老相册集:林映棠自己手工装订的,封面是用 1970 年代的粗棉布做的,深灰色,上面贴了张父亲摄影的黑白照片(1982 年拍的,父亲正给母亲拍结婚照,母亲穿着红棉袄,父亲举着海鸥相机,背景是照相馆的红布背景墙)。相册集分四类,每类都用不同颜色的棉线装订:1960-1970 年代黑白全家福(用黑绳,多是祖孙三代同框,标签写着 “1970. 张爷爷家全家福,相纸边角磨损,待补”)、1980-1990 年代彩色结婚照(用红绳,“1982. 爸妈结婚照,红棉袄褪色,用彩色补色液”)、2000 年代儿童写真(用粉绳,“2008. 小孙周岁照,背景有月季花,去霉斑”)、老证件照(用蓝绳,“1995. 老郑毕业照,被树挡脸,重定影”)。每本相册里的相纸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贴着手写便签,记着拍摄时间和修复需求,空白处还画着小相机图案,红笔标 “急”,蓝笔标 “缓”。 记满影像故事的牛皮本:封面是用父亲的旧摄影围裙布料改的,深灰色棉布,上面还留着当年沾的显影液痕 —— 浅褐色的斑点像撒在布上的星星,是 1990 年父亲给街坊拍证件照时蹭的。这是父亲穿了 15 年的围裙,后来林映棠把它拆下来,改造成了牛皮本封面,“这样爸就像还在我身边,帮我记着每张照片背后的时光故事”。本里的纸是泛黄的稿纸,某页用蓝墨水写着 “张奶奶:2008 年八十大寿全家福(相纸有三道折痕,最上面那道遮了小孙孙的左脸;用粗羊毫笔蘸淡米色颜料补折痕,补色时要比原相纸浅 0.5 度,别显生;记她‘大寿当天拍了 3 次才齐 —— 第一次小孙孙哭,第二次二儿子迟到,第三次才拍好,你爸拍时还说‘一家人要齐,照片才暖’;老郑:1995 年小学毕业照(黑白照,相纸泛灰,部分人脸模糊,尤其是老郑站在后排,被梧桐树挡了半张脸;用黑白定影液重泡 5 分钟,再用细狼毫笔补他的眉眼,按你爸 1995 年的便签 ——‘老郑眼睛大,眉峰要画得尖点’;小孙:2010 年周岁照(彩色照,右上角有霉斑,背景是你爸种的月季花,花瓣有点褪色;用去霉斑液轻擦霉斑,再用彩色补色液补花瓣的粉色,记小孙妈妈‘这张照片是在照相馆院子里拍的,你爸还帮小孙摘了朵月季别在帽子上’)”,每个故事旁都画着对应的照片简笔画,连小孙孙帽子上的月季花都会画得清清楚楚。 映相馆的老木柜,是 1970 年代的旧相纸储藏柜改的,刷了清漆,柜面贴满了街坊送的小纸条(“映棠,谢谢修好了我爸妈的结婚照,现在我女儿也能看见奶奶当年的红棉袄了”“林奶奶,我毕业照修得真好,同学都说像新拍的”)。柜子分三层,每层都铺着淡米色羊毛毡,是用父亲的旧擦镜头布改的: 上层:放着父亲留下的未修复老照片与摄影器材,每样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写着日期和故事:有 1982 年父母的结婚照(彩色相纸,红棉袄褪色成浅粉色,父亲写着 “映棠,这张照片要先用彩色补色液泡 3 分钟,再用细笔补你妈的笑眼,别让颜色褪了”);有 1995 年儿子的小学毕业照(黑白相纸,边角卷了,父亲写着 “当年暴雨天拍的,相纸有点潮,要先晾干再定影,别让人脸更模糊”);有 2008 年张奶奶的全家福(相纸有折痕,父亲写着 “张奶奶一家 12 口,补折痕时别遮了小孙孙的酒窝,那是她最宝贝的”);还有个 1970 年代的暗房显影盘(搪瓷的,边缘有点掉瓷,父亲写着 “这盘洗过你满月的照片,要留着”)。 中层:放着修复耗材和备用工具,分了小格:有不同型号的相纸(1990 年代的黑白相纸、彩色相纸,父亲囤的)、软毛刷(扫相纸浮尘用,羊毛的,父亲传的,“软毛不刮相纸,护着影像”)、滴管(滴显影液用,玻璃的,有 3 支,怕摔碎)、调色盘(补色用,瓷的,分 12 个小格)、吸水纸(吸相纸水分用,1980 年代的稿纸,“比新纸吸得匀”),最底层压着张纸条,是父亲 1990 年写的 “修照片要像等花开,慢着来;记故事要像藏糖,甜着来 —— 每张照片里都有日子的暖,不能丢”。 下层:放着街坊送来的待修照片,每张都用淡米色羊毛毡包着,写着名字和需求:“王阿姨:1986 年结婚照,补红裙子颜色;刘爷爷:1975 年全家福,去霉斑;小夏:2012 年毕业照,修模糊的人脸”,包布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有的写着 “麻烦映棠了,不急”,有的画着小相机,林映棠总说 “这些包布比钱珍贵,看着心里暖,像街坊坐在我身边说‘映棠,我信你修的照片’”。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林映棠在长桌旁忙 —— 给张奶奶修全家福时,她先把照片放在羊毛毡上,用软毛刷轻轻扫浮尘,“这相纸脆,扫快了怕刮出痕”;然后用滴管滴了两滴去霉斑液在折痕处,“先让液渗进去,软化折痕”;等了 3 分钟,她拿起粗羊毫笔,蘸了点淡米色颜料,慢慢补折痕,“要顺着相纸的纹路补,像跟着时光走”;补到小孙孙被遮的左脸时,她换了细狼毫笔,“这笔能描出酒窝的弧度,跟右边的对称”。张奶奶蹲在旁边看,手里拿着块当年拍全家福时的红围巾,“映棠啊,还是你懂这照片,你爸当年拍时就说‘这小孙孙的酒窝要拍清楚,以后长大了看才高兴’”,林映棠也笑,眼里泛着光,像映着当年张奶奶一家拍全家福的热闹:“您的日子都在这照片里,得补得齐齐的,让您每次看,都像回到大寿那天”。 给老郑修毕业照时,她会先把照片放进黑白定影液里泡,“爸说‘这照片当年潮了,泡 5 分钟能让人脸显出来’”;泡好后,她用吸水纸轻轻按干照片,“别擦,按干才不损影像”;然后用细狼毫笔补老郑被树挡的半张脸,“你看,这是你爸 1995 年的便签,说你眼睛大,眉峰要尖点”;补完后,她把照片放在阳光下晾,“晒 10 分钟,相纸会更挺”。老郑凑过来看,眼泪掉在羊毛毡上:“就是这模样!当年我站在后排,树挡了半张脸,你爸还说‘以后我帮你修,保证让你看清’,现在真的看清了,像回到小学毕业那天”,林映棠递给他张软纸巾,“您爸的心意都在这照片里,补好了,就能一直陪着您”。 上午 10 点修复高峰过了,林映棠会来杂货店买块桂花糕 —— 老吴师傅按 1970 年代配方做的,桂香浓,甜而不腻,“当年爸拍完照,总来买两块,一块给我,一块他自己吃,说‘这糕像刚洗出的照片,软和,甜得踏实’”。她付账时总会多给 5 毛钱,“老吴,你辛苦,凌晨就起来蒸,多给点买包烟”,老吴不要,她就说 “下次多放勺桂花,当年的糕桂花多,香”。路过映相馆时,她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老木柜关严了:“相纸怕潮,关严了能护着它们,这是爸教我的”。有次下雨,她忘了关柜门,赶紧跑回店里,用羊毛毡擦相纸,擦了半小时,“怕相纸受潮褪色,这些照片是街坊的时光,不能坏”。 张奶奶总把老相册包在棉布里拿来:“映棠,我又找出几张老照片,你帮我看看能不能修,都是我跟老伴年轻时拍的”;老郑帮她整理老相册集:“映棠啊,你这相册乱了,我帮你把 1990 年的毕业照放一起,当年我就是在你家拍的”;就连刚搬来的 00 后租客小孙,也会周末来帮她扫相纸浮尘,“林奶奶,我帮您擦老照片,我奶奶也有本老相册,我想知道她年轻时的样子”。小孙擦浮尘时,林映棠就在旁边教她认工具,“这是海鸥相机,你看镜头上的刻字;这是显影液,补色要用它”,小孙记完后,她还会让小孙摸一摸老相纸,“这纸软,是当年的好纸,现在难找到了”。 有次社区搞 “影像记忆展”,在广场搭了临时展架,林映棠带着父亲的老照片和海鸥相机参展。当 1982 年父母的结婚照和 1995 年老郑的毕业照摆出来时,台下街坊都安静了,连孩子都不闹了,接着响起掌声,王阿姨擦着眼泪说 “这结婚照跟我当年的一样,红棉袄的颜色都没褪,像回到了当年”。林映棠红了眼,却笑着说 “没想到爸当年的照片,现在还能让大家想起老日子的暖,以后我会帮更多人留住相纸里的时光”。 二、相纸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显影液香 —— 是刚滴在相纸上的缘故,指缝里还沾着点淡米色颜料,是昨天帮张奶奶补折痕时蹭的。我猛地睁开眼,“时光映相馆” 的暖光落在长桌上,淡米色羊毛毡上,张奶奶的 2008 年全家福正躺在那里,三道折痕清晰可见,最上面那道刚好遮了小孙孙的左脸;左手握着父亲传的细狼毫笔,笔锋还软得像云朵;右手捏着块软毛刷,羊毛上还沾着点相纸浮尘;脖子上挂着块相机吊坠,是孙女用海鸥相机的旧零件做的,刻着 “影像” 二字,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右手食指第一节有道淡疤,是 1999 年补照片时被笔尖扎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 —— 我变成了林映棠。 “叮铃”,门口的玻璃风铃被风吹得响,像父亲当年拍照片时的快门声。我低头看着张奶奶的全家福,相纸上小孙孙的右酒窝清晰可见,“得把这折痕补好,把左脸描出来,让奶奶能看见完整的小孙孙”。 手机在帆布工具匣里震动,是老郑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急切,还夹杂着翻找旧物的声音:“映棠啊,我明天同学聚会,今天能把 1995 年的毕业照修好吗?大家都想看看当年的样子,要是太急,我就先拿张复印件,不耽误你”。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 65 元钱 —— 是昨天帮小孙修周岁照赚的 25 元,加上之前攒的 40 元,总共 65 元。够买块桂花糕(6 元),再给显影液买个新滴管(8 元,旧的玻璃管裂了),剩下的 51 元得留着买新的淡米色颜料,王阿姨的结婚照还等着补红裙子。 “爸,今天我要帮张奶奶补全家福,帮老郑修毕业照,您放心,我会补得细细的,不丢您的手艺”,我对着父亲的海鸥相机小声说,然后把张奶奶的全家福放在羊毛毡上,用软毛刷扫浮尘。毛刷的羊毛很软,扫过相纸时没声音,“这相纸有点潮,得先晾干,不然补色会洇”,我把照片放在窗边的木板上,让风吹着,“风软,晾得快,还不晒褪色”。 走到老木柜前,我打开中层的门,拿出淡米色颜料,罐里的颜料只剩小半罐,“得省着点用,等会儿买了新的再好好补”。我用新滴管滴了两滴去霉斑液在折痕处,“爸说‘液要少,渗进去就好,多了会让相纸变脆’”。 刚等显影液渗进去,张奶奶就来了,手里提着袋刚煮好的银耳羹,“映棠,麻烦你了,这羹你趁热喝,补照片费眼,吃点甜的有精神”。我笑着说 “奶奶您坐,折痕快补好了,您等着看小孙孙的酒窝”,然后拿起粗羊毫笔,蘸了点淡米色颜料,慢慢补最下面的折痕,“先补浅的,再补深的,像铺台阶”。 补到中间的折痕时,我换了细狼毫笔,“这折痕离小孙孙的脸近,得用细笔,别蹭到他的衣服”。补着补着,我发现相纸背面有行小字 —— 是父亲的笔迹,“2008.10. 张奶奶大寿,折痕别遮小孙孙酒窝”,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滴在相纸上,晕开一小片淡痕,我赶紧用吸水纸擦干净,“不能让眼泪毁了爸的心意”。 擦干眼泪,我继续补最上面的折痕,轻轻描出小孙孙的左脸,“跟右边的酒窝对称,一样深”。张奶奶凑过来看,笑着说 “对!就是这模样!小孙孙的两个酒窝都在,跟他现在笑起来一样,谢谢你啊映棠”。我帮她把照片装进透明塑料袋,“您拿好,别受潮,下次想补其他照片,随时来”。 送张奶奶出门时,老郑提着个旧相册来了,相册封面是红色的,有点褪色,“映棠,我把毕业照找着了,就在这相册里,你看看还能不能修”。我接过相册,翻到 1995 年那页,毕业照果然在里面,黑白相纸泛着灰,老郑的半张脸被梧桐树挡着,“老郑你坐,这照片能修,我先泡定影液,让人脸显出来”。 我把毕业照放进黑白定影液里,“泡 5 分钟,爸当年说这时间刚好”。趁泡照片的功夫,我翻了翻父亲的《照片修复手册》,想确认定影时间对不对,突然发现第 22 页有张便签 —— 是父亲 1995 年写的 “老郑毕业照,泡 5 分钟,补脸时眉峰要尖,眼睛画大,他当年总说自己眼睛小”,字迹是父亲的!我拿着便签,眼泪又掉了下来,“爸,您连这个都记着,我肯定能修好”。 5 分钟到了,我用吸水纸轻轻按干照片,然后用细狼毫笔补老郑的半张脸 —— 先描眉峰,“尖一点,像爸说的”;再画眼睛,“大一点,显精神”。补完后,我把照片放在阳光下晾,“晒 10 分钟,相纸就挺了”。老郑凑过来,看着照片里完整的自己,笑着说 “就是这!当年我就是这样!明天同学聚会,我终于能带着完整的毕业照去了,谢谢你啊映棠”。 中午 12 点,我提着帆布工具匣去杂货店买桂花糕。路过老照相馆的橱窗时,我停了一会儿,摸了摸 1985 年的 “全家福拍摄” 海报,“爸,今天我帮张奶奶和老郑都修好了,您听见了吗?” 风吹过橱窗,海报轻轻晃,像父亲在点头。 老吴师傅笑着喊 “映棠,桂花糕给你留着呢,刚出锅的,热乎”,我买了块,付了 6 元,咬了一口,桂花的香混着糖的甜,像当年和父亲一起吃的 —— 他总说 “映棠,这糕甜得暖,像好照片里的日子,耐品”,现在想起来,还能看见他帮我擦嘴角糕屑的样子。 到了文具店,老板拿出个新的玻璃滴管,“林姐,这是你要的滴管,8 元”,我付了钱,心里有点暖 —— 有了新滴管,下次滴显影液就不用担心漏了。回到 “时光映相馆”,我把新滴管放进工具盒,“爸,以后滴显影液有新的了,您放心”。 下午 2 点,我继续帮王阿姨补结婚照的红裙子,刚蘸好彩色补色液,手机震动了,是孙女发来的视频电话,她在大学的摄影实验室里,背景是她做的 “影像手账”,“奶奶,我把您修复的照片和故事做成了手账,扫码就能看补照片的步骤,老师说可以在社区卖,让更多人知道老照片的好!” 我看着屏幕里的手账,笑着说 “好啊,娃,你做得好,让更多人知道老相纸、老影像,别让时光的影子没了”。孙女说 “奶奶,放假我回去帮您拍修复视频,发在抖音上,还想让您教我用海鸥相机拍照”,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好,奶奶等着,教你用相机,教你懂相纸里的时光”。 挂了电话,我坐在长桌旁,拿出父亲的 1982 年结婚照,用彩色补色液轻轻补母亲的红棉袄,“爸,您看,我把妈的棉袄补得像当年一样红,以后这照片还能陪咱们好久”。 三、相纸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显影液香和桂花糕的甜香,指尖的颜料痕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店柜台的凉意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牛奶,杯壁上凝着水珠,牛奶的温度像 “时光映相馆” 的暖光,很暖。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光一样照亮屏幕,群里很热闹,都是街坊们发的好消息: “@所有人 天大的好消息!林姐的‘时光映相馆’升级啦!咱们街坊凑钱帮她买了新的修复工具和影像展示架,新工具里有专业的相纸烘干机(烘相纸不褪色)、高清扫描仪(扫描老照片存电子档)、恒温储藏柜(存老相纸防受潮);展示架是木质的,分五层,每层都铺着淡米色羊毛毡,能放更多修复好的老照片和父亲的摄影器材,街坊路过就能看!张奶奶捐了 200 元,说‘映棠帮我修好了全家福,我得帮她’;老郑送了套 1990 年代的彩色相纸(说‘给补照片用最好的纸’);小孙把实习工资 1000 元全捐了,说‘林奶奶教我懂了老照片的暖,这钱该捐’;社区还帮着申请了‘影像记忆传承补贴’,每月 1500 元,够林姐买显影液和颜料了,以后不用愁耗材了!” “林姐的孙女放暑假回来啦!这孩子真能干,帮‘时光映相馆’做了‘影像手账’文创,里面印着 30 多张修复好的老照片,每张都配着时光故事和修复步骤,比如‘2008 年张奶奶全家福:林映棠用粗羊毫笔补折痕,细狼毫笔描小孙孙的左脸,藏着大寿当天的热闹’;还帮林姐开了抖音账号,每周四、周日下午播‘老照片修复’,教大家用显影液、修图笔,第一次直播就有 2700 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说‘想让家里老人看看,回忆当年的老照片’!” “社区在‘时光映相馆’旁边加了个‘影像记忆展柜’,是用当年的老摄影棚柜台改的,刷了清漆,跟映相馆的老木柜很配。展柜里放着林姐修复的经典老照片,有 1982 年林姐父母的结婚照、1995 年老郑的毕业照、2008 年张奶奶的全家福,每个展柜都配了小牌子,写着照片的年代、修复过程和时光故事,比如‘1995 年老郑毕业照:林映棠按父亲 1995 年的便签,用黑白定影液泡 5 分钟,细笔补眉峰和眼睛,还原老郑小学毕业的模样’。街坊路过就能看,像个小型影像博物馆,好多孩子都来围观,问‘这照片是怎么修的呀?’‘这相机怎么拍照呀?’,林姐就蹲下来给他们讲显影液的用法、修图笔的技巧,教他们摸老相纸的纹路,可热闹了!” “林姐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摄影的大学生,叫小杨,放假来社区实践,说‘想跟着林奶奶学老照片修复,把手艺传下去,现在会用显影液补色的人太少了,不能让影像记忆断了’;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郑,26 岁,他爷爷的老照片就是林姐修的,说‘林奶奶的故事让我懂了老照片的珍贵,我要学好,帮林奶奶打理抖音账号,让更多年轻人知道相纸里的时光’。林姐说会把自己会的都教他们,包括用显影液、修图笔、存老相纸,还会教他们记照片背后的时光故事,‘要让他们知道,修复照片不只是补色描痕,是守护时光的影子、留住日子的暖,要细、要真、要用心’!”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 “时光映相馆” 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 “时光映相馆” 的新玻璃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玻璃风铃还在响,风一吹就 “叮铃”,像在欢迎我。 推开门,“时光映相馆” 里更热闹,显影液香混着笑声飘出来,像温暖的风。林映棠正坐在长桌旁,教学徒小杨用细狼毫笔补老照片,“蘸颜料要少,描线要轻,跟着相纸的纹路走;这张 1970 年的全家福,补人脸时要注意眉眼的弧度,跟当年的人像要合”;小杨听得认真,手里握着笔,慢慢补,“奶奶,我补的眉眼像吗?会不会太粗?” 林映棠笑着说 “像了,再细点就更好了,补照片要懂当年的人,才补得像”。小郑在旁边整理抖音留言,“奶奶,有个成都的阿姨留言,说她家里有张 1980 年代的结婚照,想寄过来让您修,她说是她父母的,想留着给孩子看”。 父亲的 1980 年海鸥相机放在新的展示柜最上层,旁边放着孙女做的 “影像手账”,“大家摸一摸相机,翻一翻手账,就能想起当年的老照片”,林映棠笑着说。展柜前围着好多街坊,有的摸相机,有的翻手账,有的送老照片来修,张奶奶在给孩子们讲 “大寿拍全家福” 的故事,老郑在教年轻人用显影液,小孙在给外地的朋友寄 “影像手账”,热闹得像过年。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上面写着 “胶片巷影像守护者”,递给林映棠:“林映棠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老照片修复留住了街坊的时光记忆,让年轻人知道了当年的日子有多暖、有多真,是咱们的榜样!以后社区会一直支持你,让‘时光映相馆’的影像故事飘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老照片的意义,知道影像记忆的珍贵!” 林映棠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补了点色、描了点痕,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老相纸没人修、时光影子没人记,现在有了新设备,有了学徒,有了手账,我放心了。以后我会教更多人学修复,让更多人知道,老相纸的纹路里、显影液的颜色里,藏着咱们的根、咱们的时光,不能丢”。 孙女的 “影像手账” 放在展柜的最下层,上面印着 1982 年父母结婚照的修复过程,写着 “彩色补色液泡 3 分钟,细笔补红棉袄,描笑眼,藏着父母结婚的暖,也藏着时光的真”。有个年轻人拿起手账,翻到张奶奶全家福那页,说 “我要把这个手账带给我外婆,她也有本老相册,我想让她知道,还有人在修老照片、记老时光,还有人记得当年的日子”。林映棠笑着说 “好啊,让你外婆也来讲讲她的照片故事,咱们一起让相纸里的时光一直传下去”。 “林姐,来块桂花糕!” 我喊她,她笑着点头,老吴师傅从杂货店送来刚做的桂花糕,“映棠,给你留的,多放了桂花,你爱吃的”。孙女帮她接过,还多给了我张 “影像手账” 的明信片,是 1980 年的海鸥相机,背面写着 “镜头里藏着时光,相纸上记着暖,老照片在,日子就不会慌”。 风卷着显影液香和桂花糕的甜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 “时光映相馆” 里的热闹 —— 林映棠在教修复,学徒在学补色,街坊在聊照片,孙女在讲手账,突然明白林映棠相纸里的秘密:那些老照片、显影液、修图笔,不是 “过时的纸和墨”,是她用耐心补全时光的影子,用坚持护着日子的暖;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女的传承、社区的照料,不是 “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显影液显影一样,把快时代的日子熬成了真,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 “时光映相馆” 的灯亮了 —— 林映棠正在给父亲的 1982 年结婚照掸灰尘,软布轻轻扫过相纸,像在抚摸时光。她坐在长桌旁,对着照片笑着说 “爸,你看,你的照片还在,咱们的影像还在,你不用惦记我”。 我想,以后的日子,胶片巷的 “时光映相馆” 会一直这么暖,像林映棠常说的:“相纸会黄,颜料会淡,但影像不会忘;日子会快,记忆会淡,但时光的暖不会丢 —— 只要手里握着修图笔,心里装着老照片,再快的时代,也能像老相纸一样,显得出真、藏得住暖,藏着永远的日子根”。 江城穿越之针脚里的布帛 江城穿越之针脚里的布帛 一、杂货店旁的玉珍裁缝铺与带棉线香的指尖 布巷社区的 “便民杂货店”,总在清晨飘着豆沙糕的豆香与纯棉线的淡香 —— 那是隔壁 “玉珍裁缝铺” 飘来的,像揉碎的布帛记忆裹着老日子的温度。我守在摆着暖炉的柜台后,每天早上 7 点,准能看见那个印着 “玉珍裁缝铺” 的帆布工具袋出现在巷口,袋面泛着洗旧的藏青色,边角用细棉线补了五道补丁,针脚密得每厘米能藏 7 针,是苏玉珍怕磨坏父亲传的铜顶针特意缝的。她总走在巷子内侧的青石板路上,会绕到老布行的木质招牌旁站两秒(招牌上 “布巷布行” 四个字刻得深,1956 年立的,木缝里还嵌着细碎的棉线头),左手攥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 “今日缝纫清单”,右手轻轻扶着袋口,像护着满袋的布帛珍宝。 “玉珍裁缝铺” 是老裁缝店改造的,门面还留着当年的木质门框,上面刻着 “1956”—— 是苏玉珍父亲开铺的年份,也是她第一次帮父亲递棉线的开始。门楣上挂着串木质纽扣,风一吹就 “哒哒” 响,是 1980 年父亲给街坊做衬衫剩下的,“纽扣响,街坊就知道铺开门了”。推开门的瞬间,最先闻到的是纯棉线混着布料的香气 —— 父亲 1990 年代囤的黑白灰三色棉线绕在竹轴上,泛着柔和的光泽;柜台上摊开的深灰色灯芯绒布料,是张奶奶要改的冬衣,布料边缘还留着父亲当年画的粉笔痕,苏玉珍总说 “这味是巷里的活气,当年街坊来扯布,一进门就说‘玉珍,你家这布香还跟我结婚时一样’”。 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柔,天花板上挂着盏 25 瓦的暖光灯泡,罩着个旧磨砂玻璃灯罩,是 1970 年代的 “上海牌”,苏玉珍说 “强光晃眼,量尺寸容易错,暖光护眼,也护着布料的颜色”。正中央的木质裁剪台,是当年父亲从苏州买回来的,台板刻着 “1956-2004”—— 是父亲裁缝店运营的年份,台面被磨得发亮,上面还留着常年画尺寸的粉笔印,是 40 年缝纫留下的,苏玉珍总说 “这些印是布帛的脚印,不能磨掉,磨掉就像丢了当年的量尺声”。裁剪台旁,1975 年上海产的蝴蝶牌缝纫机静静立着,机身镀镍层虽有点泛暗,“蝴蝶” 商标却依旧清晰,踏板缠着淡蓝棉布,是 1985 年父亲怕她踩滑缠的,棉布边缘磨得发毛,却依旧贴服,踩上去能感觉到皮带转动的沉稳。 裁剪台上摆着三样 “布帛印记”,每天苏玉珍都会先逐个用软布擦一遍,动作轻得像怕碰醒沉睡的布料: 父亲传的裁缝工具:1970-1980 年代产的,装在深棕色牛皮盒里,盒面印着 “上海裁缝工具厂”。里面有 2 个铜制顶针(大的用于厚布,比如灯芯绒、棉袄布,内侧有父亲常年佩戴的指痕,磨得发亮;小的用于薄布,比如的确良、印花棉,顶针边缘刻着 “1980”,是父亲买的年份)、3 卷纯棉线(黑、白、灰三色,绕在竹制线轴上,轴身刻着 “粗棉线,耐穿”,是 1990 年父亲从苏州布行囤的,现在还能看见布行的红色印章)、1 把 1980 年代的 “张小泉” 剪刀(剪刀柄是牛角的,磨得温润,剪厚布时依旧锋利,“爸说‘剪刀要养,像养针线的魂’”),工具盒内侧贴着手写纸条,是父亲 1990 年写的 “量尺寸要准,缝针脚要密,剪布料要稳 —— 做衣服不是缝布,是缝日子的暖,要贴,要实”。 跨年代布料样本册:苏玉珍自己手工装订的,封面是用 1970 年代的粗棉布做的,藏青色,上面贴了张父亲缝纫的黑白照片(1980 年拍的,父亲正给母亲缝旗袍领口,母亲穿着藏青色的确良布料,父亲手里捏着棉线,背景是堆得整齐的布料卷)。样本册分四类,每类都用不同颜色的棉线装订:1950-1970 年代粗棉布(用棕绳,多是做棉袄、衬衫的,标签写着 “1975. 张爷爷棉袄布,深灰色粗棉,耐洗,缝针脚要‘一寸三针’”)、1980-1990 年代的确良 / 灯芯绒(用蓝绳,“1980. 妈旗袍布,藏青的确良,挺括不皱,缝领口要‘正面压明线’”)、2000 年代印花棉(用粉绳,“2005. 小孙连衣裙布,碎花棉,软和,适合贴身穿”)、老绸缎(用红绳,“1992. 儿子周岁棉袄里布,红色绸缎,暖身,当年爸说‘给娃穿红,讨个好彩头’”)。每本样本册里的布料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贴着手写便签,记着布料特性和缝纫技巧,空白处还画着小针线图案,红笔标 “急”,蓝笔标 “缓”。 记满尺寸的牛皮本:封面是用父亲的旧裁缝围裙布料改的,藏青色棉布,上面还留着当年沾的棉线头 —— 白色的是粗棉线,黑色的是细棉线,像撒在布上的星星,是 1995 年父亲给街坊做冬衣时蹭的。这是父亲穿了 20 年的围裙,后来苏玉珍把它拆下来,改造成了牛皮本封面,“这样爸就像还在我身边,帮我记着每个街坊的尺寸和喜好”。本里的纸是泛黄的稿纸,某页用蓝墨水写着 “张奶奶:2024 年 3 月改冬衣(深灰灯芯绒,肩宽 38cm,下摆改短 5cm,毛边留 1cm;记她‘当年穿这衣抱孙子,毛边磨破了还舍不得扔’—— 那天张奶奶还带了罐自己腌的咸菜,说‘玉珍,你爸当年就爱吃这口,配豆沙糕正好’;老郑:2024 年 4 月补衬衫扣(父亲的旧衬衫,领扣用铜制的,缝‘十字针’,针脚间距 2mm;记老郑‘他爸当年领劳模奖就穿这衫,扣掉了一直没补,怕补坏了’;小孙:2024 年 5 月做连衣裙(碎花棉,腰围 65cm,裙摆长 80cm;记小孙妈妈‘这布跟当年我给她做连衣裙的一样,软和,娃穿着舒服’)”,每个故事旁都画着对应的衣物简笔画,连连衣裙的碎花图案都会画得清清楚楚。 裁缝铺的老木柜,是 1970 年代的旧布料储藏柜改的,刷了清漆,柜面贴满了街坊送的小纸条(“玉珍,谢谢改的冬衣,穿着比新买的还贴身”“苏奶奶,我连衣裙的针脚真密,洗了好几次都没开线”)。柜子分三层,每层都铺着淡米色棉布,是用父亲的旧擦布料改的: 上层:放着父亲留下的未完工衣物与布料,每样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写着日期和故事:有 1980 年母亲的旗袍(藏青色的确良,领口未缝完,父亲写着 “玉珍,这旗袍你妈当年想穿去同学会,缝领口要按‘一寸三针’,明线要直,暗线要藏”);有 1992 年儿子的周岁棉袄(碎花纯棉布,袖口缺纽扣,父亲写着 “当年连夜赶制的,纽扣还没缝,你妈说‘等娃周岁再缝,讨个圆满’”);有 2005 年张奶奶的冬衣(深灰色灯芯绒,下摆需改短,父亲写着 “张奶奶怕冷,改短后留 1cm 毛边,暖身,别剪太多”);还有块 1975 年的红色绸缎(做棉袄里布用的,父亲写着 “这布软和,给娃做里子,不硌皮肤”)。 中层:放着缝纫耗材和备用工具,分了小格:有不同型号的缝衣针(粗针缝厚布,细针缝薄布,都是 1980 年代的 “上海牌”)、软尺(1980 年代的,刻度磨淡了,父亲用红笔重描过,“量尺寸要贴身,松了紧了都不行”)、粉笔(画尺寸用,白色、红色各一盒,“白色画浅色布,红色画深色布”)、顶针备用皮垫(垫在顶针内侧,“怕顶针磨手,你爸当年做的”)、碎布袋(装裁剪剩下的碎布,“街坊有的要带回家,说‘给娃做小沙包’”),最底层压着张纸条,是父亲 1985 年写的 “给老人做衣要宽松,给孩子做衣要留长,给年轻人做衣要贴身 —— 每个人的身材里都藏着日子,要懂,要细,要暖”。 下层:放着街坊预约的缝纫需求,每个都用淡米色棉布包着小纸条:“王阿姨:周日上午做衬衫,用 1980 年的的确良布;刘爷爷:周六下午改棉袄,袖口磨破了;小夏:周五晚上补裙子拉链,用黑色棉线”,纸条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有的画着小笑脸,有的写着 “麻烦玉珍了”,苏玉珍总说 “这些纸条比钱珍贵,看着心里暖,像街坊坐在我身边说‘玉珍,我信你做的衣服’”。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苏玉珍在裁剪台旁忙 —— 给张奶奶改冬衣时,她先把灯芯绒布料铺在台上,用软尺量下摆,“奶奶,您站好,我量准点,改短 5cm 刚好到膝盖,不冻腿”;左手捏着布料,右手用白色粉笔画线,“线要直,剪的时候才不歪”;剪完后,她戴上铜顶针,拿起粗针穿黑棉线,“爸说‘缝毛边要‘回针’,耐穿,不容易磨破’”;她顶着顶针把针尾往布料里送,一针一针缝得密,“一寸三针,不多不少,跟您当年穿的一样”。张奶奶蹲在旁边看,手里拿着块当年的碎花布,“玉珍啊,还是你懂这布,你爸当年给我做这衣时,也是这么缝的,毛边留得刚好,暖身”,苏玉珍也笑,眼里泛着光,像映着当年父亲缝衣的身影:“您的日子金贵,这衣得改得贴贴的,让您冬天穿着暖和”。 给老郑补衬衫扣时,苏玉珍会先找出铜制纽扣,“这扣跟您爸当年的一样,铜的,耐锈”;然后用细针穿白棉线,“缝‘十字针’,针脚间距 2mm,稳”;她左手按住纽扣,右手捏着针,从衬衫里面往外穿,“先缝十字,再绕两圈,别让扣松了”;缝完后,她用剪刀轻轻剪断棉线,打个结藏在里面,“别让结露出来,硌脖子”。老郑凑过来看,眼泪掉在布料上:“就是这针脚!我爸当年领劳模奖就穿这衫,扣掉了他一直舍不得补,现在补好了,像回到领奖那天”,苏玉珍递给他块软布,“您擦一擦,这衫还能穿好几年”。 上午 10 点缝纫高峰过了,苏玉珍会来杂货店买块豆沙糕 —— 老吴师傅按 1970 年代配方做的,豆香浓,甜而不腻,“当年爸缝完衣服,总来买两块,一块给我,一块他自己吃,说‘这糕像刚缝的布,软和,甜得踏实’”。她付账时总会多给 5 毛钱,“老吴,你辛苦,凌晨就起来蒸,多给点买包烟”,老吴不要,她就说 “下次多放勺豆沙,当年的糕豆沙多,香”。路过裁缝铺时,她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老木柜关严了:“布料怕潮,关严了能护着它们,这是爸教我的”。有次下雨,她忘了关柜门,赶紧跑回店里,用软布擦布料,擦了半小时,“怕布料受潮变色,这些布是街坊的日子,不能坏”。 张奶奶总把旧棉袄包在棉布里拿来:“玉珍,我这棉袄袖口磨破了,你帮我补补,当年你爸给我做的时候,说‘这布耐穿,补补还能穿好几年’”;老郑帮她整理布料样本册:“玉珍啊,你这册子乱了,我帮你把 1980 年的确良放一起,当年我结婚的衬衫就是这布做的”;就连刚搬来的 00 后租客小孙,也会周末来帮她理棉线,“苏奶奶,我帮您把线轴按颜色分好,我妈妈说她小时候的连衣裙就是您做的,软和得很”。小孙理棉线时,苏玉珍就在旁边教她认布料,“这是的确良,挺括;这是灯芯绒,暖身;这是印花棉,贴身穿舒服”,小孙记完后,她还会让小孙摸一摸粗棉布,“这布糙,却耐洗,当年你外婆就爱用这布做棉袄”。 有次社区搞 “布帛记忆展”,在广场搭了临时展架,苏玉珍带着父亲的老布料和蝴蝶牌缝纫机参展。当 1980 年母亲的旗袍布料和 1992 年儿子的周岁棉袄布摆出来时,台下街坊都安静了,连孩子都不闹了,接着响起掌声,王阿姨擦着眼泪说 “这的确良布跟我当年结婚的衬衫布一样,挺括,现在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布了”。苏玉珍红了眼,却笑着说 “没想到爸当年的布,现在还能让大家想起老日子的暖,以后我会帮更多人留住布帛里的时光”。 二、布料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棉线香 —— 是刚穿针时蹭的,指缝里还沾着点白色粉笔灰,是昨天给张奶奶画尺寸时蹭的。我猛地睁开眼,“玉珍裁缝铺” 的暖光落在裁剪台上,淡米色棉布上,张奶奶的深灰色灯芯绒冬衣正躺在那里,下摆的粉笔线清晰可见,毛边已经剪好;左手握着父亲传的铜顶针,顶针内侧的指痕硌着掌心,有点痒;右手捏着根粗缝衣针,针尾还穿着黑棉线;脖子上挂着块纽扣吊坠,是孙女用父亲的旧铜纽扣改的,刻着 “布帛” 二字,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右手食指第一节有道淡疤,是 1998 年缝棉袄时被针扎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 —— 我变成了苏玉珍。 “哒哒”,门口的木质纽扣被风吹得响,像父亲当年量尺寸时的软尺声。我低头看着裁剪台上的缝纫清单,第一条是 “8 点给张奶奶缝冬衣毛边”,第二条是 “10 点给老郑补衬衫扣”,“得赶紧缝,张奶奶怕冷,老郑还要参加聚会”。 手机在帆布工具袋里震动,是老郑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急切,还夹杂着翻找旧物的声音:“玉珍啊,我爸的旧衬衫今天能补好吗?明天同学聚会要穿,大家都想看看当年的劳模衫,要是太急,我就先找块布盖着扣眼,不耽误你”。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 68 元钱 —— 是昨天帮小孙修连衣裙赚的 28 元,加上之前攒的 40 元,总共 68 元。够买块豆沙糕(6 元),再给缝纫机买根新皮带(10 元,旧的皮带有点松,踩起来打滑),剩下的 52 元得留着买新的粗棉线,王阿姨的衬衫还等着缝。 “爸,今天我要给张奶奶缝冬衣,给老郑补衬衫扣,您放心,我按您的规矩来,一寸三针,缝得密密的”,我对着父亲的铜顶针小声说,然后把张奶奶的冬衣放在裁剪台上,戴上铜顶针,“先缝毛边,回针耐穿,奶奶冬天穿着暖”。 我拿起粗针,顶着顶针把针尾往灯芯绒里送,“第一针要从里面往外穿,藏住线头”;然后按 “一寸三针” 的节奏缝,“一针、两针、三针,刚好一寸”;缝到拐角处,我轻轻折一下布料,“别缝歪了,线要直”。刚缝了一半,张奶奶就来了,手里提着袋刚炒的瓜子,“玉珍,麻烦你了,这瓜子你边缝边吃,解闷”。我笑着说 “奶奶您坐,快缝完了,您看这毛边留 1cm,暖身”。 张奶奶凑过来看,指着针脚说 “就是这针脚!跟你爸当年缝的一样密,我当年穿这衣抱孙子,毛边磨了好几年都没破”。我心里暖烘烘的,继续缝,“您放心,这次缝完,还能穿好几年”。 缝完毛边,我用剪刀剪断棉线,打个结藏在里面,“别让结露出来,硌皮肤”。张奶奶接过冬衣,摸了摸毛边,眼泪掉了下来,“谢谢玉珍,穿着比新买的还暖,你爸要是在,肯定高兴”。我帮她把冬衣叠好,“您拿好,天凉了就穿上,别冻着”。 送张奶奶出门时,老郑提着旧衬衫来了,衬衫用淡蓝色棉布包着,“玉珍,这是我爸的劳模衫,扣掉了,你帮我补个铜扣,跟当年的一样”。我接过衬衫,是 1980 年代的的确良布,虽然有点泛白,却依旧挺括,“老郑你坐,我这就找铜扣,按‘十字针’缝,稳”。 我从老木柜里找出铜制纽扣,跟衬衫上剩下的纽扣一样,“您看,这扣跟当年的一样,铜的,耐锈”;然后用细针穿白棉线,“缝十字针,针脚间距 2mm,别太密也别太疏”。我翻了翻父亲的《裁缝针法手册》,想确认针脚间距,突然发现第 16 页有张草图 —— 是父亲 1995 年写的 “老郑父亲衬衫,铜扣缝十字针,针脚 2mm,记他‘领劳模奖穿,要缝得稳’”,字迹是父亲的!我拿着手册,眼泪掉了下来,“爸,您连这个都记着,我肯定能补好”。 我左手按住纽扣,右手捏着针,从衬衫里面往外穿,“先缝十字,再绕两圈,加固”;缝完后,我用软布擦了擦纽扣,“亮了,跟新的一样”。老郑接过衬衫,对着阳光看了看,笑着说 “就是这针脚!我爸当年领劳模奖时,纽扣就是这么缝的,现在看还像新的,明天聚会我就能穿了”。 中午 12 点,我提着帆布工具袋去杂货店买豆沙糕。路过老布行的招牌时,我停了一会儿,摸了摸 “布巷布行” 的字迹,“爸,今天我给张奶奶和老郑都做好了,您听见了吗?” 风吹过招牌,木质纽扣 “哒哒” 响,像父亲在点头。 老吴师傅笑着喊 “玉珍,豆沙糕给你留着呢,刚出锅的,热乎”,我买了块,付了 6 元,咬了一口,豆沙的香混着米的甜,像当年和父亲一起吃的 —— 他总说 “玉珍,这糕甜得暖,像好布料做的衣服,贴身,耐品”,现在想起来,还能看见他帮我擦嘴角糕屑的样子。 到了五金店,老板拿出根新的缝纫机皮带,“苏姐,这是你要的皮带,10 元”,我付了钱,心里有点暖 —— 有了新皮带,缝纫机踩起来就不打滑了,下次给王阿姨缝衬衫就不用担心断线了。回到 “玉珍裁缝铺”,我把新皮带装在缝纫机上,踩了踩踏板,“爸,以后缝纫有新皮带了,您放心”。 下午 2 点,我刚找出王阿姨的的确良布,手机震动了,是孙女发来的视频电话,她在大学的服装设计实验室里,背景是她做的 “布帛手账”,“奶奶,我把您的缝纫故事做成了手账,上面印着‘一寸三针’的针法和街坊的衣服故事,老师说可以在社区卖,让更多人知道老缝纫的好!” 我看着屏幕里的手账,笑着说 “好啊,娃,你做得好,让更多人知道老布料、老针法,别让布帛的暖没了”。孙女说 “奶奶,放假我回去帮您拍缝纫视频,发在抖音上,还想让您教我用蝴蝶牌缝纫机”,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好,奶奶等着,教你踩缝纫机,教你懂布料里的日子”。 挂了电话,我坐在缝纫机旁,拿出父亲的 1980 年母亲旗袍布料,用软尺量了量领口,“爸,您看,我要按‘一寸三针’缝领口,像您当年教我的,明线直,暗线藏,让妈能穿上当年没缝完的旗袍”。 三、布帛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棉线香和豆沙糕的甜香,指尖的粉笔灰痕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店柜台的凉意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牛奶,杯壁上凝着水珠,牛奶的温度像 “玉珍裁缝铺” 的暖光,很暖。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光一样照亮屏幕,群里很热闹,都是街坊们发的好消息: “@所有人 天大的好消息!苏姐的‘玉珍裁缝铺’升级啦!咱们街坊凑钱帮她买了新的缝纫工具和布帛展示架,新工具里有专业的布料熨烫机(熨布料不皱,还能定型)、电动缝纫机(备用,苏姐说‘给年轻人做衣服应急’)、布料检测仪(测布料成分,选适合的针法);展示架是木质的,分五层,每层都铺着淡米色棉布,能放更多修复好的旧衣物和父亲的布料样本,街坊路过就能看!张奶奶捐了 200 元,说‘玉珍帮我改好了冬衣,我得帮她’;老郑送了套 1980 年代的的确良布(说‘给做衬衫用最好的布’);小孙把实习工资 1000 元全捐了,说‘苏奶奶教我懂了老缝纫的暖,这钱该捐’;社区还帮着申请了‘布帛手艺传承补贴’,每月 1500 元,够苏姐买棉线和布料了,以后不用愁耗材了!” “苏姐的孙女放暑假回来啦!这孩子真能干,帮‘玉珍裁缝铺’做了‘布帛手账’文创,里面印着 30 多种老布料的照片、‘一寸三针’等针法步骤和街坊的衣物故事,比如‘2024 年张奶奶冬衣:苏玉珍用铜顶针缝毛边,一寸三针,留 1cm 暖身,藏着老日子的贴’;还帮苏姐开了抖音账号,每周三、周六下午播‘老缝纫教学’,教大家量尺寸、缝针脚,第一次直播就有 2900 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说‘想让家里老人看看,回忆当年做衣服的日子’!” “社区在‘玉珍裁缝铺’旁边加了个‘布帛记忆展柜’,是用当年的老裁缝店柜台改的,刷了清漆,跟裁缝铺的老木柜很配。展柜里放着苏姐修复的经典旧衣物,有 1980 年苏姐母亲的旗袍布料、1992 年苏姐儿子的周岁棉袄、2005 年张奶奶的冬衣,每个展柜都配了小牌子,写着衣物的年代、缝纫过程和布帛故事,比如‘1992 年周岁棉袄:苏玉珍按父亲 1992 年的便签,缝碎花纯棉布袖口,补铜纽扣,还原儿子周岁时的暖’。街坊路过就能看,像个小型布帛博物馆,好多孩子都来围观,问‘奶奶,这衣服是怎么缝的呀?’‘这布料为什么这么软呀?’,苏姐就蹲下来教他们摸布料、看针脚,教他们认‘一寸三针’的节奏,可热闹了!” “苏姐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服装设计的大学生,叫小杨,放假来社区实践,说‘想跟着苏奶奶学老缝纫,把手艺传下去,现在会‘一寸三针’的人太少了,不能让布帛手艺断了’;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郑,25 岁,他爷爷的劳模衫就是苏姐补的,说‘苏奶奶的故事让我懂了老缝纫的珍贵,我要学好,帮苏奶奶打理抖音账号,让更多年轻人知道布巷的布帛活气’。苏姐说会把自己会的都教他们,包括量尺寸、缝针脚、选布料,还会教他们记街坊的尺寸和故事,‘要让他们知道,缝纫不是缝布,是守着巷里的日子,要暖、要贴、要懂’!”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 “玉珍裁缝铺” 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 “玉珍裁缝铺” 的新玻璃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木质纽扣还在响,风一吹就 “哒哒”,像在欢迎我。 推开门,“玉珍裁缝铺” 里更热闹,棉线香混着笑声飘出来,像温暖的风。苏玉珍正坐在裁剪台旁,教学徒小杨量尺寸,“量肩宽要贴,量腰围要松 1cm,给老人做衣要留余地;这的确良布挺括,缝明线要直,按‘一寸三针’来”;小杨听得认真,手里握着软尺,慢慢量,“奶奶,我量的尺寸准吗?会不会太松?” 苏玉珍笑着说 “准了,再练练就贴了,做衣服要懂人,才做得贴”。小郑在旁边整理抖音留言,“奶奶,有个杭州的阿姨留言,说她家里有件 1980 年代的的确良衬衫,想寄过来让您补纽扣,她说是她父亲的,想留着给孩子看”。 父亲的 1975 年蝴蝶牌缝纫机放在新的展示柜最上层,旁边放着孙女做的 “布帛手账”,“大家踩一踩踏板,翻一翻手账,就能想起当年的老缝纫”,苏玉珍笑着说。展柜前围着好多街坊,有的摸布料,有的翻手账,有的送旧衣物来改,张奶奶在给孩子们讲 “冬衣毛边” 的故事,老郑在教年轻人缝 “十字针”,小孙在给外地的朋友寄 “布帛手账”,热闹得像过年。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上面写着 “布巷布帛守护者”,递给苏玉珍:“苏玉珍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老缝纫手艺守着巷里的布帛活气,让年轻人知道了当年的日子有多暖、有多贴,是咱们的榜样!以后社区会一直支持你,让‘玉珍裁缝铺’的针脚声飘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老裁缝铺的意义,知道布帛手艺的珍贵!” 苏玉珍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缝了点针脚、改了点衣服,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老布料没人用、缝纫手艺没人记,现在有了新设备,有了学徒,有了手账,我放心了。以后我会教更多人学老缝纫,让更多人知道,布料的纹路里、针脚的密度里,藏着咱们的根、咱们的布帛日子,不能丢”。 孙女的 “布帛手账” 放在展柜的最下层,上面印着 1980 年母亲旗袍布料的缝纫步骤,写着 “一寸三针缝领口,明线直,暗线藏,藏着母亲未赴的同学会,也藏着缝纫的暖”。有个年轻人拿起手账,翻到张奶奶冬衣那页,说 “我要把这个手账带给我外婆,她也有台老缝纫机,我想让她知道,还有人在守着老手艺、老日子”。苏玉珍笑着说 “好啊,让你外婆也来讲讲她的缝纫故事,咱们一起让布巷的布帛活气一直传下去”。 “苏姐,来块豆沙糕!” 我喊她,她笑着点头,老吴师傅从杂货店送来刚做的豆沙糕,“玉珍,给你留的,多放了豆沙,你爱吃的”。孙女帮她接过,还多给了我张 “布帛手账” 的明信片,是 1975 年的蝴蝶牌缝纫机,背面写着 “针脚密,日子暖,老缝纫在,布帛就在”。 风卷着棉线香和豆沙糕的甜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 “玉珍裁缝铺” 里的热闹 —— 苏玉珍在教缝纫,学徒在学针脚,街坊在聊衣服,孙女在讲手账,突然明白苏玉珍针脚里的秘密:那些老布料、铜顶针、缝纫手册,不是 “过时的工具”,是她用耐心缝齐日子的针脚,用坚持护着布帛的暖;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女的传承、社区的照料,不是 “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 “一寸三针” 的节奏一样,把快时代的日子熬成了贴,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 “玉珍裁缝铺” 的灯亮了 —— 苏玉珍正在给父亲的 1980 年母亲旗袍布料画领口线,软尺贴在布料上,粉笔线画得直,暖光灯照在布料上,像给布帛的日子镀了层金边。她坐在裁剪台旁,对着布料笑着说 “爸,你看,我要给妈缝领口了,按‘一寸三针’来,您放心,肯定缝得直直的,让妈能穿上当年没缝完的旗袍”。 我想,以后的日子,布巷的 “玉珍裁缝铺” 会一直这么暖,像苏玉珍常说的:“布料会旧,针线会钝,但针脚的记忆不会忘;日子会快,记忆会淡,但缝纫的暖不会丢 —— 只要手里握着顶针,心里装着布料,再快的时代,也能像老裁缝铺一样,缝得贴、过得暖,藏着永远的布帛根”。 江城穿越之药香里的时光 江城穿越之药香里的时光 一、杂货店旁的景年中药铺与带药香的指尖 药巷社区的 “便民杂货店”,总在清晨飘着芝麻糕的芝麻香与蜜炙黄芪的甜香 —— 那是隔壁 “景年中药铺” 飘来的,像揉碎的医药记忆裹着老日子的温度。我守在摆着暖炉的柜台后,每天早上 6 点半,准能看见那个印着 “景年中药铺” 的帆布药匣出现在巷口,匣面泛着洗旧的深褐色,边角用细棉线补了五道补丁,针脚密得每厘米能藏 7 针,是许景年怕磨坏 1975 年铜制药碾的木柄特意缝的。他总走在巷子内侧的青石板路上,会绕到老药铺的木质招牌旁站两秒(招牌上 “抓药 炮制 膏方” 六个字刻得深,1958 年立的,木缝里还嵌着细碎的药末,风一吹就飘出淡药香),左手攥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 “今日炮制清单”,右手轻轻扶着匣盖,像护着满匣的医药珍宝。 “景年中药铺” 是老药铺改造的,门面还留着当年的木质门框,上面刻着 “1958”—— 是许景年父亲开铺的年份,也是许景年第一次帮父亲筛药材的开始。门楣上挂着串晒干的艾草,风一吹就 “沙沙” 响,是 1990 年父亲从郊外采的,“艾草香能驱潮,还能让药铺里的药味更纯”。推开门的瞬间,最先闻到的是混合着蜜香、药香的气息 —— 父亲 1985 年囤的蜂蜜装在陶瓷罐里,泛着琥珀色;柜台上摊开的蜜炙黄芪,粗段上裹着薄薄的蜜层,许景年总说 “这味是巷里的安心味,当年街坊来抓药,一进门就说‘景年,你家这药香还跟我坐月子时一样’”。 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柔,天花板上挂着盏 25 瓦的暖光灯泡,罩着个旧磨砂玻璃灯罩,是 1970 年代的 “上海牌”,许景年说 “强光会让药材失味、阿胶烊化不均,暖光护药,也护着看药方的眼睛”。正中央的木质药柜,是当年父亲从苏州买回来的,柜格上刻着 “1958-2006”—— 是父亲中药铺运营的年份,柜面被磨得发亮,每个抽屉上都贴着泛黄的药材标签,“黄芪”“当归”“枸杞” 的字迹是父亲 1960 年写的,现在还清晰,许景年总说 “这些标签是药材的名字,不能换,换了就像丢了当年抓药的规矩”。药柜旁,1975 年的铜制药碾静静立着,碾槽深褐色,碾轮磨得发亮,木柄缠着淡蓝棉布,是 1985 年父亲怕他握滑缠的,棉布边缘磨得发毛,却依旧贴服,握住时能感觉到木质的温润。 药柜前的工作台上,摆着三样 “医药印记”,每天许景年都会先逐个用软布擦一遍,动作轻得像怕碰醒沉睡的药材: 父亲传的炮制工具:1970-1980 年代产的,装在深棕色牛皮盒里,盒面印着 “浙江中医药器械厂”。里面有 1 台 1975 年铜制药碾(碾轮直径 20 厘米,碾槽长 30 厘米,父亲换过 2 次木柄,现在用的是 1998 年换的枣木柄,握感扎实;碾槽底部有细微的磨痕,是 42 年碾药留下的,“爸说‘磨痕越深,药粉越细,药效越纯’”)、3 套竹制药筛(80 目的筛细粉,用于小儿积食药;60 目的筛粗末,用于煎剂药材;40 目的筛药材段,用于挑拣杂质;1980 年父亲从浙江竹器行定制的,筛沿刻着 “筛药要慢,去杂要净”,竹篾柔韧,至今没断过)、2 个陶瓷药罐(大的用于蜜炙,小的用于酒炒,罐底印 “景德镇制”,罐身贴着父亲手写的标签:“蜜炙罐 —— 刷蜜要匀,每遍晾半时”“酒炒罐 —— 酒浸要透,炒至微黄”)。 跨年代药材样本册:许景年自己手工装订的,封面是用 1970 年代的粗棉布做的,深褐色,上面贴了张父亲炮制药材的黑白照片(1985 年拍的,父亲正用铜药碾碾黄芪,旁边放着蜜炙罐,背景是木质药柜)。样本册分四类,每类都用不同颜色的棉线装订:1950-1970 年代根茎类药材(用棕绳,记着 “1975. 黄芪:粗段,蜜炙九遍,补气血”“1978. 当归:切片,酒炒,活血”)、1980-1990 年代花叶类药材(用蓝绳,“1985. 菊花:晒干,去梗,明目”“1990. 金银花:阴干,清热”)、2000 年代果实类药材(用粉绳,“2005. 枸杞:酒浸,熬膏,补肾”“2010. 山楂:炒焦,消食”)、老膏方药材(用红绳,“1985. 阿胶:烊化,加饴糖,滋阴”“1998. 人参:切片,隔水蒸,补气”)。每本样本册里的药材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贴着手写便签,记着炮制方法和药效,空白处还画着小药碾图案,红笔标 “急”,蓝笔标 “缓”。 记满药方的线装老账本:封面是用父亲的旧药衣布料改的,深褐色棉布,上面还留着当年沾的药渍 —— 浅褐色的是当归汁,淡黄色的是蜂蜜,像撒在布上的星点。这是父亲穿了 25 年的药衣,后来许景年把它拆下来,改造成了账本封面,“这样爸就像还在我身边,帮我记着每个街坊的体质和药方”。账本里的纸是泛黄的宣纸,某页用蓝墨水写着 “李爷爷:2024 年 4 月熬膏方(阿胶 100g,敲碎后用黄酒烊化,边烊边搅,别糊底;枸杞 50g,用 50 度白酒浸 2 小时,去酒气后加进膏方;饴糖 30g,最后加,慢熬至膏体挂旗;记他‘1990 年起吃我家膏方,冬天不咳嗽,去年说‘膏方要甜一点,牙口不好’—— 熬的时候多搅 5 分钟,让饴糖融得更匀;张奶奶:2024 年 5 月抓感冒药(酒炒当归 5g,用绍兴黄酒浸 10 分钟,炒至微黄;生姜 3 片,去皮;红枣 2 颗,去核;记她‘怕苦,加红枣,当年她女儿感冒,也是这么配的,三天就好’;小孙:2024 年 5 月碾积食药(炒麦芽 10g,炒至有焦香;鸡内金 5g,晒干后炒脆;一起放进铜药碾,碾 20 圈,过 80 目筛,细粉装在纸袋里;记小孙妈妈‘当年小孙姐姐积食,也是这方子,孩子爱吃这药粉的甜香,不拒药’)”,每个药方旁都画着对应的药材简笔画,连阿胶烊化的状态都会画得清清楚楚。 中药铺的老木柜,是 1970 年代的旧药材储藏柜改的,刷了清漆,柜面贴满了街坊送的小纸条(“景年,谢谢熬的膏方,冬天喝了不咳嗽了”“许爷爷,我孙孙的积食药真管用,三天就吃饭香了”)。柜子分三层,每层都铺着淡米色棉布,是用父亲的旧擦药布改的: 上层:放着父亲留下的未炮制药材与工具,每样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写着日期和故事:有 1985 年母亲的蜜炙黄芪(粗段未炙,父亲写着 “景年,这黄芪要蜜炙九遍,每遍刷蜂蜜后晾半小时,你妈当年产后气血虚,喝了三副就顺了,别偷工减料”);有 1998 年儿子的酒炒当归(切片未炒,父亲写着 “当年你儿子感冒咳嗽,我连夜炒的当归,酒浸要透,炒至微黄,加生姜煎,喝一次就不咳了,要留着”);有 2010 年李爷爷的膏方药材(阿胶、枸杞未熬制,父亲写着 “李爷爷脾胃弱,膏方里加饴糖,慢熬三小时,熬到膏体挂旗,别熬太稠,不好咽”);还有块 1970 年代的铜制药匙(抓药用的,父亲写着 “这药匙抓黄芪最准,一勺 5g,当年给街坊抓药都用它”)。 中层:放着炮制耗材和备用药材,分了小格:有不同年份的蜂蜜(1990 年代的老蜂蜜,用于蜜炙;新蜂蜜,用于日常调味)、黄酒(绍兴黄酒,用于酒炒当归;白酒,用于浸枸杞)、饴糖(块状的,熬膏方用)、备用竹筛(怕常用的筛子坏了)、药刷(软毛的,刷药材上的杂质)、药袋(牛皮纸做的,装药粉用),最底层压着张纸条,是父亲 1980 年写的 “蜜炙要‘润而不燥’,酒炒要‘透而不焦’,熬膏要‘稠而不糊’—— 药是治人的,心要细,手要稳,不能差”。 下层:放着街坊预约的炮制需求,每个都用淡米色棉布包着小纸条:“王阿姨:周六上午炮制药材,蜜炙黄芪 100g;刘爷爷:周日下午熬膏方,按去年的方子;小夏:周五晚上抓感冒药,酒炒当归 10g”,纸条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有的写着 “麻烦景年了,不急”,有的画着小药碾,许景年总说 “这些纸条比钱珍贵,看着心里暖,像街坊坐在我身边说‘景年,我信你配的药’”。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许景年在工作台旁忙 —— 给李爷爷熬膏方时,他先把阿胶敲碎,放进陶瓷罐里,加黄酒没过阿胶,“爸说‘阿胶要烊化透,不然熬出来有硬块,李爷爷牙口不好,咽着费劲’”;然后坐在炉火旁,慢慢搅阿胶,“火要小,边搅边熬,别糊底”;熬了半小时,阿胶融成了琥珀色的液体,他加进浸好的枸杞,“枸杞要去酒气,不然膏方有酒味,李爷爷不爱喝”;最后加饴糖,继续搅,“熬到膏体挂旗,用筷子蘸一点,滴在凉水里能凝成块,就好了”。李爷爷蹲在旁边看,手里拿着去年的膏方罐,“景年啊,还是你熬的膏方好,去年喝了一冬天,没咳嗽,你爸当年也是这么熬的,火小,搅得勤”,许景年也笑,眼里泛着光,像映着当年父亲熬膏方的身影:“您的身子金贵,这膏方得熬得润润的,冬天喝着舒服”。 给小孙碾积食药时,许景年会先把炒麦芽和鸡内金放进铜药碾,“炒麦芽要炒出焦香,鸡内金要炒脆,这样碾出来的药粉才香,孩子爱喝”;然后握住药碾木柄,慢慢推碾轮,“碾 20 圈,药粉才细,过 80 目筛刚好”;碾完后,他把药粉倒进筛子,轻轻晃,“去粗末,留细粉,孩子喝着不卡喉咙”。小孙妈妈凑过来看,眼泪掉在棉布上:“就是这香!当年我女儿积食,你爸就给这药粉,孩子闻着香就喝了,三天就好,现在小孙也爱喝”,许景年递给他个牛皮纸袋,“您拿好,每天给孩子冲一勺,别冲太浓,甜了孩子会腻”。 上午 10 点炮制高峰过了,许景年会来杂货店买块芝麻糕 —— 老吴师傅按 1970 年代配方做的,芝麻香浓,甜而不腻,“当年爸炮完药,总来买两块,一块给我,一块他自己吃,说‘这糕像蜜炙黄芪,甜润养人,吃了不燥’”。他付账时总会多给 5 毛钱,“老吴,你辛苦,凌晨就起来蒸,多给点买包烟”,老吴不要,他就说 “下次多放勺芝麻,当年的糕芝麻多,香”。路过中药铺时,他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老木柜关严了:“药材怕潮,关严了能护着它们,这是爸教我的”。有次下雨,他忘了关柜门,赶紧跑回店里,用软布擦药材,擦了半小时,“怕药材受潮失味,这些药是街坊的健康,不能坏”。 李爷爷总把旧膏方罐包在棉布里拿来:“景年,我这罐洗干净了,今年还装你的膏方,你爸当年给我的膏方,也是装在这罐里的”;老郑帮他整理药材样本册:“景年啊,你这册子乱了,我帮你把 1980 年的根茎类药材放一起,当年我妈产后调理,就是你爸给的蜜炙黄芪,喝了就好”;就连刚搬来的 00 后租客小孙,也会周末来帮他筛药材,“许爷爷,我帮您筛枸杞,我妈妈说她小时候感冒,您爸给她抓过药,药香特别浓”。小孙筛枸杞时,许景年就在旁边教她认药材,“这是黄芪,蜜炙的甜;这是当归,酒炒的香;这是枸杞,酒浸的润”,小孙记完后,他还会让小孙闻一闻蜜炙黄芪,“这香能补气血,你妈当年就爱闻”。 有次社区搞 “医药记忆展”,在广场搭了临时展架,许景年带着父亲的铜药碾和老账本参展。当 1985 年母亲的蜜炙黄芪和 1998 年儿子的酒炒当归摆出来时,台下街坊都安静了,连孩子都不闹了,接着响起掌声,王阿姨擦着眼泪说 “这蜜炙黄芪跟我当年坐月子吃的一样,甜润,现在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炮制手艺了”。许景年红了眼,却笑着说 “没想到爸当年的药,现在还能让大家想起老日子的安心,以后我会帮更多人留住药香里的时光”。 二、药碾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蜜香 —— 是刚刷在黄芪上的蜂蜜味,指缝里还沾着点阿胶碎屑,是昨天烊化阿胶时蹭的。我猛地睁开眼,“景年中药铺” 的暖光落在工作台上,淡米色棉布上,李爷爷的膏方药材正躺在那里:阿胶敲碎在陶瓷罐里,枸杞装在竹筛上;左手握着父亲传的铜药碾木柄,枣木的温润贴着掌心;右手捏着块软毛刷,刷毛上还沾着枸杞的碎屑;脖子上挂着块药匙吊坠,是孙女用父亲的旧铜药匙改的,刻着 “药香” 二字,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右手食指第一节有道淡疤,是 1999 年碾药时被药碾轮蹭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 —— 我变成了许景年。 “沙沙”,门口的艾草被风吹得响,像父亲当年筛药材的声音。我低头看着工作台上的炮制清单,第一条是 “7 点熬李爷爷的膏方”,第二条是 “9 点碾小孙的积食药”,“得赶紧熬,李爷爷等着喝膏方过冬,小孙还等着药粉吃饭”。 手机在帆布药匣里震动,是张奶奶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急切,还夹杂着孩子的哭闹声:“景年啊,我孙孙积食了,今天能把药粉碾好吗?孩子哭着不吃饭,要是太急,我就先带他来你铺里,你帮着看看”。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 75 元钱 —— 是昨天帮王阿姨炮制药材赚的 35 元,加上之前攒的 40 元,总共 75 元。够买块芝麻糕(6 元),再给陶瓷药罐买块新棉垫(8 元,旧的棉垫磨破了,熬膏方时罐底会烫),剩下的 61 元得留着买新的蜂蜜,王阿姨的蜜炙黄芪还等着刷蜜。 “爸,今天我要给李爷爷熬膏方,给小孙碾积食药,您放心,我按您的规矩来,蜜炙九遍,碾药二十圈,不偷工”,我对着父亲的铜药匙小声说,然后把李爷爷的阿胶罐放在炉火旁,“先烊化阿胶,火要小,边搅边熬,别糊底”。 我往炉火里加了点煤,火苗变得柔和,“爸说‘烊化阿胶要文火,火大了会糊,药效就没了’”;然后拿起竹筷,伸进陶瓷罐里搅阿胶,“每搅十圈,停一下,让阿胶融得匀”。刚搅了一会儿,李爷爷就来了,手里提着袋刚炒的花生,“景年,麻烦你了,这花生你边熬边吃,解闷”。我笑着说 “爷爷您坐,阿胶快烊化好了,您等着看,熬出来跟去年的一样润”。 李爷爷凑过来看,指着罐里的阿胶说 “就是这色!琥珀色,你爸当年烊化的阿胶也是这色,熬出来的膏方甜润,不糊嘴”。我心里暖烘烘的,继续搅,“您放心,我多搅会儿,让阿胶融得更透”。 烊化好阿胶,我加进浸好的枸杞,“枸杞浸了两小时,酒气去了,您喝着不辣”;然后加饴糖,“您牙口不好,多加点饴糖,甜一点”。熬了半小时,膏体开始挂旗,我用竹筷蘸了点,滴在凉水里,凝成了块,“好了,爷爷,膏方熬好了,晾一会儿就能装罐了”。李爷爷接过罐,摸了摸罐壁,眼泪掉了下来,“谢谢景年,这膏方熬得比去年还好,你爸要是在,肯定高兴”。我帮他把膏方盖好,“您拿好,每天早上冲一勺,用温水,别用开水,会破坏药效”。 送李爷爷出门时,张奶奶抱着小孙来了,小孙哭着闹着不吃饭,“景年,你快帮着看看,孩子积食好几天了,就等着你的药粉”。我赶紧把炒麦芽和鸡内金放进铜药碾,“张奶奶您坐,我这就碾,很快”。 我握住药碾木柄,慢慢推碾轮,“一圈、两圈…… 二十圈,爸说‘碾二十圈,药粉才细’”;碾完后,我把药粉倒进 80 目筛,轻轻晃,“去粗末,留细粉”。刚筛完,我翻了翻父亲的《中药炮制手册》,想确认药量对不对,突然发现第 35 页有张便签 —— 是父亲 1998 年写的 “小儿积食:炒麦芽 10g + 鸡内金 5g,碾二十圈,过 80 目筛,加一勺白糖,孩子爱喝,三天就好”,字迹是父亲的!我拿着便签,眼泪掉了下来,“爸,您连这个都记着,我肯定能治好小孙的积食”。 我把药粉装进牛皮纸袋,加了一勺白糖,“张奶奶,您每天给小孙冲一勺,甜的,孩子爱喝”。小孙闻了闻药粉,不哭了,伸手要喝,张奶奶笑着说 “就是这香!当年我女儿积食,你爸就给这药粉,现在小孙也爱喝,谢谢你啊景年”。 中午 12 点,我提着帆布药匣去杂货店买芝麻糕。路过老药铺的招牌时,我停了一会儿,摸了摸 “抓药 炮制 膏方” 的字迹,“爸,今天我给李爷爷和小孙都做好了,您听见了吗?” 风吹过招牌,艾草 “沙沙” 响,像父亲在点头。 老吴师傅笑着喊 “景年,芝麻糕给你留着呢,刚出锅的,热乎”,我买了块,付了 6 元,咬了一口,芝麻的香混着糖的甜,像当年和父亲一起吃的 —— 他总说 “景年,这糕甜得润,像好的蜜炙黄芪,吃了不燥,耐品”,现在想起来,还能看见他帮我擦嘴角糕屑的样子。 到了杂货铺,老板拿出块新的棉垫,“许哥,这是你要的棉垫,8 元”,我付了钱,心里有点暖 —— 有了新棉垫,下次熬膏方就不用担心罐底烫了。回到 “景年中药铺”,我把新棉垫垫在陶瓷罐下,“爸,以后熬膏方有新棉垫了,您放心”。 下午 2 点,我继续帮王阿姨炮制药材,刚给黄芪刷完第一遍蜜,手机震动了,是孙女发来的视频电话,她在大学的药学实验室里,背景是她做的 “药香手账”,“爷爷,我把您的炮制故事做成了手账,上面印着蜜炙黄芪、熬膏方的步骤,扫码就能看,老师说可以在社区卖,让更多人知道老中药的好!” 我看着屏幕里的手账,笑着说 “好啊,娃,你做得好,让更多人知道老药材、老炮制,别让药香的暖没了”。孙女说 “爷爷,放假我回去帮您拍炮制视频,发在抖音上,还想让您教我用铜药碾碾药”,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好,爷爷等着,教你碾药,教你懂药里的安心”。 挂了电话,我坐在药碾旁,拿出父亲的 1985 年蜜炙黄芪,刷上第二遍蜜,“爸,您看,我按您的规矩,蜜炙九遍,每遍晾半小时,让妈能喝上当年的黄芪,补气血”。 三、药香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蜜香和芝麻糕的甜香,指尖的阿胶碎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店柜台的凉意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牛奶,杯壁上凝着水珠,牛奶的温度像 “景年中药铺” 的暖光,很暖。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光一样照亮屏幕,群里很热闹,都是街坊们发的好消息: “@所有人 天大的好消息!许哥的‘景年中药铺’升级啦!咱们街坊凑钱帮他买了新的炮制工具和医药展示架,新工具里有专业的药材烘干机(烘药材不焦,还能保味)、恒温熬膏锅(熬膏方不糊底,温度可控)、药材粉碎机(备用,许哥说‘给年轻人应急’);展示架是木质的,分五层,每层都铺着淡米色棉布,能放更多炮制药材和父亲的老账本,街坊路过就能看!李爷爷捐了 200 元,说‘景年帮我熬了 20 年膏方,我得帮他’;老郑送了套 1980 年代的蜂蜜(说‘给蜜炙黄芪用最好的蜜’);小孙把实习工资 1000 元全捐了,说‘许爷爷教我懂了老中药的暖,这钱该捐’;社区还帮着申请了‘传统医药传承补贴’,每月 1500 元,够许哥买蜂蜜和黄酒了,以后不用愁耗材了!” “许哥的孙女放暑假回来啦!这孩子真能干,帮‘景年中药铺’做了‘药香手账’文创,里面印着 30 多种药材的照片、炮制步骤和街坊的健康故事,比如‘2024 年李爷爷膏方:许景年用陶瓷罐烊化阿胶,加饴糖慢熬三小时,藏着 20 年的健康守护’;还帮许哥开了抖音账号,每周二、周五下午播‘老中药炮制’,教大家蜜炙、酒炒、熬膏方,第一次直播就有 3100 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说‘想让家里老人看看,回忆当年抓药的日子’!” “社区在‘景年中药铺’旁边加了个‘医药记忆展柜’,是用当年的老药铺柜台改的,刷了清漆,跟中药铺的老木柜很配。展柜里放着许哥炮制的经典药材,有 1985 年许哥母亲的蜜炙黄芪、1998 年许哥儿子的酒炒当归、2024 年李爷爷的膏方,每个展柜都配了小牌子,写着药材的年代、炮制过程和健康故事,比如‘1998 年酒炒当归:许景年按父亲 1998 年的便签,用绍兴黄酒浸 10 分钟,炒至微黄,治愈儿子的感冒咳嗽’。街坊路过就能看,像个小型传统医药博物馆,好多孩子都来围观,问‘爷爷,这药为什么要蜜炙呀?’‘这膏方是怎么熬的呀?’,许哥就蹲下来教他们闻药香、看炮制,教他们认‘蜜炙九遍’的规矩,可热闹了!” “许哥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中医药的大学生,叫小杨,放假来社区实践,说‘想跟着许爷爷学手工炮制,把手艺传下去,现在会蜜炙、酒炒的人太少了,不能让传统医药断了’;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郑,26 岁,他奶奶的慢性病膏方就是许哥熬的,说‘许爷爷的故事让我懂了老中药的珍贵,我要学好,帮许爷爷打理抖音账号,让更多年轻人知道药巷的药香活气’。许哥说会把自己会的都教他们,包括认药材、炮制药、熬膏方,还会教他们记街坊的体质和药方,‘要让他们知道,炮制不是制药,是守着巷里的健康,要细、要稳、要用心’!”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 “景年中药铺” 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 “景年中药铺” 的新玻璃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艾草还在响,风一吹就 “沙沙”,像在欢迎我。 推开门,“景年中药铺” 里更热闹,蜜香混着笑声飘出来,像温暖的风。许景年正坐在工作台旁,教学徒小杨蜜炙黄芪,“刷蜜要匀,每遍刷完晾半小时,九遍后黄芪才润;这蜜是 1990 年代的老蜜,甜而不燥,跟你爷爷当年用的一样”;小杨听得认真,手里拿着刷子,慢慢刷,“爷爷,我刷的蜜匀吗?会不会太薄?” 许景年笑着说 “匀了,再厚点就好,蜜炙要‘润’,才补气血”。小郑在旁边整理抖音留言,“爷爷,有个北京的叔叔留言,说他母亲有慢性病,想让您帮忙熬膏方,按您的老方子”。 父亲的 1975 年铜制药碾放在新的展示柜最上层,旁边放着孙女做的 “药香手账”,“大家推一推碾轮,翻一翻手账,就能想起当年的老中药”,许景年笑着说。展柜前围着好多街坊,有的摸药碾,有的翻手账,有的送药材来炮制,李爷爷在给孩子们讲 “膏方熬制” 的故事,老郑在教年轻人酒炒当归,小孙在给外地的朋友寄 “药香手账”,热闹得像过年。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上面写着 “药巷医药守护者”,递给许景年:“许景年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手工炮制手艺守着巷里的健康记忆,让年轻人知道了当年的日子有多安、有多暖,是咱们的榜样!以后社区会一直支持你,让‘景年中药铺’的药香飘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老中药铺的意义,知道传统医药的珍贵!” 许景年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炮了点药、熬了点膏方,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老药材没人用、炮制手艺没人记,现在有了新设备,有了学徒,有了手账,我放心了。以后我会教更多人学手工炮制,让更多人知道,药材的纹路里、药香的甜润里,藏着咱们的根、咱们的健康日子,不能丢”。 孙女的 “药香手账” 放在展柜的最下层,上面印着 1985 年母亲蜜炙黄芪的炮制步骤,写着 “蜜炙九遍,每遍晾半时,润而不燥,藏着母亲产后的气血顺,也藏着炮制的暖”。有个年轻人拿起手账,翻到李爷爷膏方那页,说 “我要把这个手账带给我外婆,她也有慢性病,我想让她知道,还有人在守着老中药、老手艺,还有人记得药香里的安心”。许景年笑着说 “好啊,让你外婆也来讲讲她的健康故事,咱们一起让药巷的药香一直传下去”。 “许哥,来块芝麻糕!” 我喊他,他笑着点头,老吴师傅从杂货店送来刚做的芝麻糕,“景年,给你留的,多放了芝麻,你爱吃的”。孙女帮他接过,还多给了我张 “药香手账” 的明信片,是 1975 年的铜制药碾,背面写着 “药香润,日子安,老炮制在,健康就在”。 风卷着蜜香和芝麻糕的甜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 “景年中药铺” 里的热闹 —— 许景年在教炮制,学徒在学刷蜜,街坊在聊健康,孙女在讲手账,突然明白许景年药碾里的秘密:那些老药材、铜药碾、炮制手册,不是 “过时的工具”,是他用耐心炮制药材的药效,用坚持护着街坊的健康;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女的传承、社区的照料,不是 “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 “蜜炙九遍” 的节奏一样,把快时代的日子熬成了安,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 “景年中药铺” 的灯亮了 —— 许景年正在给父亲的 1985 年蜜炙黄芪刷第三遍蜜,软毛刷轻轻扫过黄芪,像在抚摸时光。他坐在药碾旁,对着黄芪笑着说 “爸,你看,我按您的规矩刷蜜,九遍后妈就能喝上当年的黄芪,补气血,您不用惦记我”。 我想,以后的日子,药巷的 “景年中药铺” 会一直这么暖,像许景年常说的:“药材会陈,药碾会旧,但药香不会忘;日子会快,记忆会淡,但健康的暖不会丢 —— 只要手里握着药碾,心里装着药材,再快的时代,也能像老中药铺一样,炮得细、熬得润,藏着永远的健康根”。 江城穿越之面香里的烟火 江城穿越之面香里的烟火 一、杂货店旁的麦香面坊与带麦香的指尖 面巷社区的 “便民杂货店”,总在清晨飘着糖糕的面香与新蒸馒头的麦香 —— 那是隔壁 “麦香面坊” 飘来的,像揉碎的烟火记忆裹着老日子的温度。我守在摆着暖炉的柜台后,每天早上 5 点半,准能看见那个印着 “麦香面坊” 的帆布工具袋出现在巷口,袋面泛着洗旧的米白色,边角用细棉线补了四道补丁,针脚密得每厘米能藏 6 针,是周麦香怕磨坏父亲传的枣木面杖特意缝的。她总走在巷子内侧的青石板路上,会绕到老面坊的竹制蒸笼旁站两秒(蒸笼叠得整齐,1962 年父亲买的,竹篾上还留着当年蒸馒头的面痕,风一吹就飘出淡竹香),左手攥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 “今日制面清单”,右手轻轻扶着袋口,像护着满袋的烟火珍宝。 “麦香面坊” 是老面铺改造的,门面还留着当年的木质门框,上面刻着 “1962”—— 是周麦香父亲开铺的年份,也是她第一次帮父亲揉面团的开始。门楣上挂着串晒干的玉米穗,风一吹就 “哗啦” 响,是 1990 年父亲从乡下收的,“玉米穗能驱潮,还能让面坊里的麦香更纯”。推开门的瞬间,最先闻到的是面粉混着豆沙的香气 —— 父亲 1980 年代囤的小麦粉装在陶缸里,泛着乳白的光泽;柜台上摊开的豆沙馅,是张奶奶昨天送来的红小豆做的,甜香飘得满铺都是,周麦香总说 “这味是巷里的安心味,当年街坊来做馒头,一进门就说‘麦香,你家这面香还跟我坐月子时一样’”。 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柔,天花板上挂着盏 25 瓦的暖光灯泡,罩着个旧磨砂玻璃灯罩,是 1970 年代的 “上海牌”,周麦香说 “强光会让面团失水,蒸出来的馒头不绵,暖光护面,也护着看配方的眼睛”。正中央的木质揉面台,是当年父亲从山东买回来的,台板刻着 “1962-2004”—— 是父亲面坊运营的年份,台面被磨得发亮,上面还留着常年揉面的浅痕,是 38 年制面留下的,周麦香总说 “这些痕是烟火的脚印,不能磨掉,磨掉就像丢了当年的揉面声”。揉面台旁,1975 年的枣木面杖静静立着,杖身 3 厘米粗、80 厘米长,包浆温润得像玉,握柄缠着淡蓝布条,是 1985 年父亲怕她握滑缠的,布条边缘磨得发毛,却依旧贴服,握住时能感觉到木质的沉实。 揉面台上摆着三样 “烟火印记”,每天周麦香都会先逐个用软布擦一遍,动作轻得像怕碰醒沉睡的面团: 父亲传的面点工具:1970-1980 年代产的,装在深棕色牛皮盒里,盒面印着 “山东面点器械厂”。里面有 1 根 1975 年枣木面杖(父亲用砂纸磨过 5 次,杖身光滑无毛刺,靠近握柄处刻着 “周记面坊”,是 1990 年父亲亲手刻的;每次用前,周麦香都会用食用油擦一遍,“爸说‘油能养木,面杖用得越久越润’”)、2 个陶制和面盆(大盆直径 40 厘米,用来揉面团,盆底刻 “周记面坊” 四个字,釉色有点褪;小盆直径 25 厘米,用来和馅料,内壁光滑,“陶盆透气,面团发得匀,馅料和得透”)、3 套木质面点模具(喜馍模具刻 “长命百岁”,寿桃模具刻 “福寿安康”,团圆饼模具刻 “阖家团圆”,都是 1980 年父亲从山东木匠那定制的,模具内侧涂着食用油,“防粘,花纹印得清”)。 跨年代面点配方油纸本:周麦香自己手工装订的,封面是用 1970 年代的粗棉布做的,米白色,上面贴了张父亲制面的黑白照片(1988 年拍的,父亲正用枣木面杖擀面团,旁边放着陶制面盆,背景是竹制蒸笼)。配方本分四类,每类都用不同颜色的棉线装订:1950-1970 年代粗粮面点(用棕绳,记着 “1975. 玉米馒头:玉米粉 300g + 面粉 200g,老面肥 40g,揉 250 下,醒面 1.5 小时”)、1980-1990 年代节庆馍馍(用红绳,“1988. 妈月子红糖馒头:面粉 500g + 红糖 50g + 老面肥 50g,揉 300 下,醒面 2 小时,蒸 20 分钟”)、2000 年代家常面点(用蓝绳,“2005. 南瓜馒头:南瓜泥 200g + 面粉 300g,酵母 5g,揉 200 下,醒面 1 小时”)、老馅料配方(用粉绳,“1990. 豆沙馅:红小豆 500g + 白糖 200g + 猪油 50g,慢熬 1 小时,炒至能成团”)。每一页油纸都用钢笔写得工整,空白处还画着小面杖图案,红笔标 “急”(比如 “老郑儿子订婚喜馍”),蓝笔标 “缓”(比如 “小孙儿童馒头”)。 记满需求的牛皮本:封面是用父亲的旧面坊围裙布料改的,米白色棉布,上面还留着当年沾的面粉痕 —— 浅黄的是小麦粉,暗红的是豆沙,像撒在布上的星点。这是父亲穿了 20 年的围裙,后来周麦香把它拆下来,改造成了牛皮本封面,“这样爸就像还在我身边,帮我记着每个街坊的口味和需求”。本里的纸是泛黄的稿纸,某页用蓝墨水写着 “张奶奶:2024 年 9 月中秋团圆饼(面粉 600g + 老面肥 60g,揉 350 下,醒面 2.5 小时;豆沙馅 300g,按‘油糖 1:2’比例,包馅时要留中心,蒸时豆沙能流心;记她‘每年中秋都来做,一家五口分着吃,去年说‘你爸做的饼,豆沙流心最甜’’;老郑:2024 年 10 月儿子订婚喜馍(面粉 1000g,分 20 个小面团,每个 50g;用‘长命百岁’模具,蒸前在花纹里嵌红枣,蒸 25 分钟;记老郑‘当年他结婚,我爸做了 20 个喜馍,街坊都夸花纹清,今年要一样的’;小孙:2024 年 10 月儿童馒头(南瓜泥 150g + 面粉 250g,揉 200 下,做小兔子造型,耳朵用葡萄干当眼睛;记小孙妈妈‘当年小孙姐姐满月,也是这造型,孩子爱吃甜的,多放 10g 糖’)”,每个需求旁都画着对应的面点简笔画,连团圆饼的 “团圆” 花纹都会画得清清楚楚。 面坊的老木柜,是 1970 年代的旧面粉储藏柜改的,刷了清漆,柜面贴满了街坊送的小纸条(“麦香,谢谢做的团圆饼,豆沙流心跟当年一样甜”“周奶奶,我孙孙的小兔子馒头太可爱了,吃了两个”)。柜子分三层,每层都铺着淡米色棉布,是用父亲的旧擦面布改的: 上层:放着父亲留下的未整理配方与工具,每样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写着日期和故事:有 1988 年母亲的月子红糖馒头配方(油纸记录,父亲写着 “麦香,这馒头要揉 300 下,加老面肥才软,你妈当年坐月子,每天吃两个,气血才顺,别少揉”);有 1996 年儿子满月的喜馍模具(木质,刻 “长命百岁”,父亲写着 “当年连夜雕的,雕到凌晨三点,就想让娃的喜馍有个好寓意,要留着”);有 2012 年张爷爷的祝寿寿桃配方(油纸写着 “面粉与豆沙 1:1,寿桃要蒸 40 分钟,张爷爷牙口弱,蒸软点才好嚼,别蒸太硬”);还有块 1970 年代的木质刮板(刮面板上的面团用的,父亲写着 “这刮板刮得净,当年给街坊做馒头,都用它”)。 中层:放着制面耗材和备用工具,分了小格:有不同年份的面粉(1990 年代的小麦粉,留着做老配方馒头;新面粉,做家常面点)、老面肥(用陶碗装着,每天换一次水,“老面肥发的面比酵母香”)、红糖(块状的,做红糖馒头用)、猪油(熬豆沙馅用)、备用蒸笼布(棉制的,怕常用的蒸坏了)、面粉筛(筛面粉用,100 目,“筛过的面粉细,馒头绵”),最底层压着张纸条,是父亲 1985 年写的 “给老人做馍要软,给孩子做馍要甜,给年轻人做馍要筋道 —— 每个人的口味里都藏着日子,要懂,要细,要暖”。 下层:放着街坊预约的制面需求,每个都用淡米色棉布包着小纸条:“王阿姨:周六上午做红糖馒头,按 1988 年的配方;刘爷爷:周日下午做寿桃,要蒸软点;小夏:周五晚上做豆沙包,多放豆沙”,纸条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有的画着小笑脸,有的写着 “麻烦麦香了”,周麦香总说 “这些纸条比钱珍贵,看着心里暖,像街坊坐在我身边说‘麦香,我信你做的馍’”。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周麦香在揉面台旁忙 —— 给张奶奶做团圆饼时,她先把面粉倒在台面上,中间挖个坑,放进老面肥,“爸说‘老面肥要先捏碎,跟面粉混匀,面才发得好’”;然后用手指试水温,“今天天凉,用温水,30 度刚好,不烫老面肥”;和面时,她左手扶着面盆,右手揉面团,“揉 350 下,不多不少,揉到面团光滑不粘手”;醒面时,她用棉布盖在面团上,“醒 2.5 小时,让面团发得像棉花,蒸出来才绵”。张奶奶蹲在旁边看,手里拿着袋自己炒的豆沙,“麦香啊,还是你懂揉面,你爸当年做团圆饼,也是这么揉,350 下,一分不差,蒸出来的饼又软又甜”,周麦香也笑,眼里泛着光,像映着当年父亲揉面的身影:“您的日子金贵,这饼得做得甜甜软软的,中秋一家吃着团圆”。 给老郑做喜馍时,周麦香会先把醒好的面团分成小份,“每个 50g,做出来的喜馍大小刚好,20 个不多不少”;然后用枣木面杖擀成圆皮,包上少量豆沙馅,“别包太多,不然模具印不出花纹”;放进 “长命百岁” 模具里,轻轻按压,“按实点,花纹才清”;蒸前在花纹的 “长” 字和 “岁” 字里嵌上红枣,“爸说‘红枣代表喜庆,喜馍要有红才吉利’”;蒸 25 分钟后,喜馍出锅,麦香混着枣香飘满铺,“您看,花纹多清,跟当年您结婚的一样”。老郑凑过来看,眼泪掉在棉布上:“就是这模样!当年我结婚的喜馍,也是这花纹,街坊都问在哪做的,现在我儿子订婚,还能吃到,太谢谢了”,周麦香递给他块软布,“您拿好,别碰凉了,凉了就不绵了”。 上午 9 点制面高峰过了,周麦香会来杂货店买块糖糕 —— 老吴师傅按 1970 年代配方做的,面香浓,甜而不腻,“当年爸蒸完馒头,总来买两块,一块给我,一块他自己吃,说‘这糕像刚蒸的馒头,软和,甜得踏实’”。她付账时总会多给 5 毛钱,“老吴,你辛苦,凌晨就起来蒸,多给点买包烟”,老吴不要,她就说 “下次多放勺糖,当年的糕糖多,甜”。路过面坊时,她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老木柜关严了:“面粉怕潮,关严了能护着它们,这是爸教我的”。有次下雨,她忘了关柜门,赶紧跑回店里,用软布擦面粉,擦了半小时,“怕面粉受潮结块,这些面是街坊的馒头,不能坏”。 张奶奶总把自己炒的豆沙包在棉布里拿来:“麦香,我这豆沙炒好了,你帮我做团圆饼,还是按当年的‘油糖 1:2’,多放点心”;老郑帮她整理配方油纸本:“麦香啊,你这本子乱了,我帮你把 1980 年的喜馍配方放一起,当年我结婚的喜馍,就是你爸用这配方做的”;就连刚搬来的 00 后租客小孙,也会周末来帮她揉面团,“周奶奶,我帮您揉馒头,我妈妈说她小时候的满月馍,就是您做的,小兔子造型特别可爱”。小孙揉面团时,周麦香就在旁边教她认工具,“这是枣木面杖,你看这包浆,是你爷爷用了几十年养的;这是陶面盆,发面最匀”,小孙记完后,她还会让小孙闻一闻刚蒸好的馒头,“这麦香,是机器做不出来的,你要记住”。 有次社区搞 “烟火记忆展”,在广场搭了临时展架,周麦香带着父亲的枣木面杖和配方油纸本参展。当 1988 年母亲的红糖馒头配方和 1996 年的喜馍模具摆出来时,台下街坊都安静了,连孩子都不闹了,接着响起掌声,王阿姨擦着眼泪说 “这红糖馒头配方跟我当年坐月子吃的一样,揉 300 下,蒸出来又软又甜,现在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手艺了”。周麦香红了眼,却笑着说 “没想到爸当年的配方,现在还能让大家想起老日子的暖,以后我会帮更多人留住面香里的时光”。 二、面杖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麦香 —— 是刚揉好的面团泛出来的,指缝里还沾着点豆沙碎屑,是昨天和馅料时蹭的。我猛地睁开眼,“麦香面坊” 的暖光落在揉面台上,淡米色棉布上,张奶奶的中秋团圆饼面团正躺在那里,已经醒发得像棉花,透着淡淡的麦香;左手握着父亲传的枣木面杖,杖身的包浆温润贴着手心;右手捏着块木质刮板,刮板上还沾着点面粉;脖子上挂着块面杖吊坠,是孙女用父亲的旧面杖碎片做的,刻着 “麦香” 二字,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右手食指第一节有道淡疤,是 1999 年揉面时被刮板蹭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 —— 我变成了周麦香。 “哗啦”,门口的玉米穗被风吹得响,像父亲当年筛面粉的声音。我低头看着揉面台上的制面清单,第一条是 “6 点蒸张奶奶的团圆饼”,第二条是 “8 点做老郑的喜馍”,“得赶紧做,张奶奶等着中秋全家吃,老郑儿子明天订婚要用”。 手机在帆布工具袋里震动,是老郑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急切,还夹杂着家人的说话声:“麦香,我儿子明天订婚,喜馍今天能做好吗?街坊都等着看,要是太急,我就多找几个人来帮忙,不耽误你”。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 66 元钱 —— 是昨天帮小孙做儿童馒头赚的 26 元,加上之前攒的 40 元,总共 66 元。够买块糖糕(6 元),再给蒸笼买块新笼布(8 元,旧的笼布有点破,蒸馍会漏面),剩下的 52 元得留着买新的红糖,王阿姨的红糖馒头还等着做。 “爸,今天我要给张奶奶蒸团圆饼,给老郑做喜馍,您放心,我按您的规矩来,揉够 350 下,蒸够 25 分钟,不偷工”,我对着父亲的枣木面杖小声说,然后把张奶奶的面团放在揉面台上,用枣木面杖擀皮,“擀成圆的,中间厚边缘薄,包豆沙才不漏”。 我握着面杖,慢慢滚动,“爸说‘擀皮要转着擀,这样皮才圆,厚度才匀’”;擀好皮,我把豆沙馅放在中间,“300g 豆沙,不多不少,包太多会漏,太少不甜”;然后像包包子一样捏褶,“褶要捏紧,蒸的时候才不会开”;最后放进团圆饼模具里,轻轻按压,“按实点,‘阖家团圆’的花纹才清”。 刚压好模具,张奶奶就来了,手里提着袋刚煮的花生,“麦香,麻烦你了,这花生你边蒸边吃,解闷”。我笑着说 “奶奶您坐,饼快蒸了,您等着看豆沙流心”,然后把团圆饼放进蒸笼,“蒸 30 分钟,您当年的饼也是蒸这么久,软和甜”。 张奶奶凑过来看蒸笼,说 “就是这蒸笼!1962 年你爸买的,蒸了几十年,还这么好用,当年我结婚的喜馍,也是在这蒸笼里蒸的”。我心里暖烘烘的,坐在蒸笼旁守着,“火要小,用文火蒸,饼才绵”。 30 分钟到了,我打开蒸笼,麦香混着豆沙香飘出来,团圆饼的花纹清晰,“奶奶,好了,您看这豆沙,肯定流心”。张奶奶拿起一块,咬了一口,豆沙顺着嘴角流下来,眼泪掉了下来,“就是这味!跟当年我结婚的一样,豆沙流心,甜到心里,谢谢你啊麦香”。我帮她把饼装在竹篮里,“您拿好,凉了可以再蒸热,还是一样甜”。 送张奶奶出门时,老郑带着儿子来了,儿子穿着西装,手里拿着个红盒子,“麦香,麻烦你了,喜馍今天一定要做好,明天订婚要用”。我赶紧把醒好的面团拿出来,“老郑你坐,我这就分面团,20 个,每个 50g,跟当年您结婚的一样”。 我把面团分成小份,用枣木面杖擀皮,包上少量豆沙,“别包太多,模具能印出花纹”;放进 “长命百岁” 模具,按压后嵌上红枣,“爸说‘红枣喜庆,订婚要有红’”;然后放进蒸笼,“蒸 25 分钟,您等着看花纹”。 蒸馍的间隙,我翻了翻父亲的《面点技艺手册》,想确认蒸制时间,突然发现第 25 页有张油纸 —— 是父亲 1996 年写的 “喜馍配方:面粉 500g + 老面肥 50g,揉 350 下,醒面 2.5 小时,蒸 25 分钟,红枣嵌‘长’‘岁’字,记‘老郑结婚喜馍,要让街坊夸花纹清’”,字迹是父亲的!我拿着油纸,眼泪掉了下来,“爸,您连这个都记着,我肯定能做好”。 25 分钟到了,喜馍出锅,“老郑,您看,花纹多清,红枣也好看”。老郑儿子拿起一个,笑着说 “太好看了!比蛋糕还喜庆,明天订婚肯定有面子”。老郑拍着我的肩膀,“麦香,谢谢你,这喜馍跟当年的一样,你爸要是在,肯定高兴”。 中午 12 点,我提着帆布工具袋去杂货店买糖糕。路过老面坊的蒸笼旁时,我停了一会儿,摸了摸竹篾,“爸,今天我给张奶奶和老郑都做好了,您听见了吗?” 风吹过玉米穗,“哗啦” 响,像父亲在点头。 老吴师傅笑着喊 “麦香,糖糕给你留着呢,刚出锅的,热乎”,我买了块,付了 6 元,咬了一口,面香混着糖的甜,像当年和父亲一起吃的 —— 他总说 “麦香,这糕甜得暖,像好馒头的麦香,耐品”,现在想起来,还能看见他帮我擦嘴角糕屑的样子。 到了杂货铺,老板拿出块新的蒸笼布,“周姐,这是你要的笼布,8 元”,我付了钱,心里有点暖 —— 有了新笼布,下次蒸馍就不用担心漏面了。回到 “麦香面坊”,我把新笼布铺在蒸笼里,“爸,以后蒸馍有新笼布了,您放心”。 下午 2 点,我刚和好王阿姨的红糖馒头面团,手机震动了,是孙女发来的视频电话,她在大学的烘焙实验室里,背景是她做的 “烟火手账”,“奶奶,我把您的制面故事做成了手账,上面印着‘揉 300 下’的步骤和街坊的馒头故事,老师说可以在社区卖,让更多人知道老面点的好!” 我看着屏幕里的手账,笑着说 “好啊,娃,你做得好,让更多人知道老面杖、老配方,别让面香的暖没了”。孙女说 “奶奶,放假我回去帮您拍制面视频,发在抖音上,还想让您教我用枣木面杖擀皮”,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好,奶奶等着,教你擀皮,教你懂面团里的日子”。 挂了电话,我坐在揉面台旁,拿出父亲的 1988 年红糖馒头配方,按上面写的 “揉 300 下” 开始揉面团,“爸,您看,我按您的规矩揉,300 下,不多不少,让王阿姨也能吃到当年妈妈坐月子的馒头”。 三、面香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麦香和糖糕的甜香,指尖的豆沙碎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店柜台的凉意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牛奶,杯壁上凝着水珠,牛奶的温度像 “麦香面坊” 的暖光,很暖。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光一样照亮屏幕,群里很热闹,都是街坊们发的好消息: “@所有人 天大的好消息!周姐的‘麦香面坊’升级啦!咱们街坊凑钱帮她买了新的制面工具和烟火展示架,新工具里有专业的面粉搅拌机(备用,周姐说‘给年轻人做家常馍应急’)、恒温醒面箱(醒面温度可控,面团发得更匀)、不锈钢蒸笼(耐用,跟老竹蒸笼一起用);展示架是木质的,分五层,每层都铺着淡米色棉布,能放更多手工面点和父亲的配方油纸本,街坊路过就能看!张奶奶捐了 200 元,说‘麦香帮我做了 20 年团圆饼,我得帮她’;老郑送了套 1980 年代的小麦粉(说‘给做老配方馒头用最好的面’);小孙把实习工资 1000 元全捐了,说‘周奶奶教我懂了老面点的暖,这钱该捐’;社区还帮着申请了‘烟火手艺传承补贴’,每月 1500 元,够周姐买面粉和红糖了,以后不用愁耗材了!” “周姐的孙女放暑假回来啦!这孩子真能干,帮‘麦香面坊’做了‘烟火手账’文创,里面印着 30 多种面点的照片、‘揉 300 下’等制面步骤和街坊的烟火故事,比如‘2024 年张奶奶团圆饼:周麦香用枣木面杖擀皮,包 300g 豆沙馅,蒸 30 分钟,豆沙流心,藏着中秋的团圆暖’;还帮周姐开了抖音账号,每周四、周日下午播‘老面点教学’,教大家揉面、用模具、蒸馍,第一次直播就有 2800 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说‘想让家里老人看看,回忆当年做馒头的日子’!” “社区在‘麦香面坊’旁边加了个‘烟火记忆展柜’,是用当年的老面铺柜台改的,刷了清漆,跟面坊的老木柜很配。展柜里放着周姐做的经典面点,有 1988 年周姐母亲的红糖馒头、1996 年周姐儿子的喜馍、2024 年张奶奶的团圆饼,每个展柜都配了小牌子,写着面点的年代、制面过程和烟火故事,比如‘1996 年喜馍:周麦香按父亲 1996 年的油纸配方,揉 350 下,嵌红枣,蒸 25 分钟,是周姐儿子满月的喜庆馍’。街坊路过就能看,像个小型烟火博物馆,好多孩子都来围观,问‘奶奶,这馒头为什么要揉 300 下呀?’‘这模具怎么用呀?’,周姐就蹲下来教他们揉面团、印模具,教他们闻刚蒸好的麦香,可热闹了!” “周姐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中式面点的大学生,叫小杨,放假来社区实践,说‘想跟着周奶奶学手工制面,把手艺传下去,现在会‘揉 300 下’的人太少了,不能让烟火手艺断了’;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郑,25 岁,他结婚的喜馍就是周姐做的,说‘周奶奶的故事让我懂了老面点的珍贵,我要学好,帮周奶奶打理抖音账号,让更多年轻人知道面巷的面香活气’。周姐说会把自己会的都教他们,包括揉面、和馅、蒸馍,还会教他们记街坊的口味和故事,‘要让他们知道,制面不是做馍,是守着巷里的烟火,要暖、要绵、要懂’!”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 “麦香面坊” 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 “麦香面坊” 的新玻璃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玉米穗还在响,风一吹就 “哗啦”,像在欢迎我。 推开门,“麦香面坊” 里更热闹,麦香混着笑声飘出来,像温暖的风。周麦香正坐在揉面台旁,教学徒小杨揉面团,“揉面要用力,却不能太猛,300 下要匀,这样面团才筋道;这面粉是 1980 年代的老面,要多揉会儿,麦香才浓”;小杨听得认真,手里握着面团,慢慢揉,“奶奶,我揉的够 300 下了吗?面团软不软?” 周麦香笑着说 “够了,再练练就绵了,做馍要懂面,才做得好”。小郑在旁边整理抖音留言,“奶奶,有个南京的阿姨留言,说她想做月子红糖馒头,想让您教她‘揉 300 下’的技巧”。 父亲的 1975 年枣木面杖放在新的展示柜最上层,旁边放着孙女做的 “烟火手账”,“大家握一握面杖,翻一翻手账,就能想起当年的老面点”,周麦香笑着说。展柜前围着好多街坊,有的摸面杖,有的翻手账,有的送面粉来做馍,张奶奶在给孩子们讲 “团圆饼豆沙流心” 的故事,老郑在教年轻人用喜馍模具,小孙在给外地的朋友寄 “烟火手账”,热闹得像过年。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上面写着 “面巷烟火守护者”,递给周麦香:“周麦香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手工制面手艺守着巷里的烟火活气,让年轻人知道了当年的日子有多暖、有多绵,是咱们的榜样!以后社区会一直支持你,让‘麦香面坊’的面香飘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老面坊的意义,知道烟火手艺的珍贵!” 周麦香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揉了点面团、蒸了点馍,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老面杖没人用、制面手艺没人记,现在有了新设备,有了学徒,有了手账,我放心了。以后我会教更多人学手工制面,让更多人知道,面团的筋道里、面香的甜润里,藏着咱们的根、咱们的烟火日子,不能丢”。 孙女的 “烟火手账” 放在展柜的最下层,上面印着 1988 年母亲红糖馒头的制面步骤,写着 “揉 300 下,醒面 2 小时,蒸 20 分钟,甜而不腻,藏着母亲产后的气血顺,也藏着制面的暖”。有个年轻人拿起手账,翻到张奶奶团圆饼那页,说 “我要把这个手账带给我外婆,她也会做手工馒头,我想让她知道,还有人在守着老手艺、老日子”。周麦香笑着说 “好啊,让你外婆也来讲讲她的制面故事,咱们一起让面巷的面香一直传下去”。 “周姐,来块糖糕!” 我喊她,她笑着点头,老吴师傅从杂货店送来刚做的糖糕,“麦香,给你留的,多放了糖,你爱吃的”。孙女帮她接过,还多给了我张 “烟火手账” 的明信片,是 1975 年的枣木面杖,背面写着 “面香绵,日子甜,老制面在,烟火就在”。 风卷着麦香和糖糕的甜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 “麦香面坊” 里的热闹 —— 周麦香在教制面,学徒在学揉面,街坊在聊馍香,孙女在讲手账,突然明白周麦香面杖里的秘密:那些老面团、枣木杖、配方本,不是 “过时的食物”,是她用耐心揉出日子的绵,用坚持护着烟火的暖;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女的传承、社区的照料,不是 “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 “揉 300 下” 的节奏一样,把快时代的日子熬成了甜,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 “麦香面坊” 的灯亮了 —— 周麦香正在给父亲的 1988 年红糖馒头配方油纸本掸灰尘,软布轻轻扫过油纸,像在抚摸时光。她坐在揉面台旁,对着配方笑着说 “爸,你看,你的配方还在,咱们的面香还在,你不用惦记我”。 我想,以后的日子,面巷的 “麦香面坊” 会一直这么暖,像周麦香常说的:“面粉会陈,面杖会旧,但面香不会忘;日子会快,记忆会淡,但烟火的暖不会丢 —— 只要手里握着面杖,心里装着面团,再快的时代,也能像老面坊一样,揉得绵、蒸得甜,藏着永远的烟火根”。 江城穿越之齿轮里的时光 江城穿越之齿轮里的时光 一、杂货店旁的时安钟表铺与带表油香的指尖 钟巷社区的 “便民杂货店”,总在清晨飘着核桃糕的坚果香与表油的淡香 —— 那是隔壁 “时安钟表铺” 飘来的,像揉碎的时间记忆裹着老日子的温度。我守在摆着暖炉的柜台后,每天早上 6 点,准能看见那个印着 “时安钟表铺” 的帆布工具匣出现在巷口,匣面泛着洗旧的深灰色,边角用细棉线补了六道补丁,针脚密得每厘米能藏 7 针,是陈时安怕磨坏 1972 年瑞士制镊子特意缝的。他总走在巷子内侧的青石板路上,会绕到老钟表行的木质招牌旁站两秒(招牌上 “修表 配钥匙 换电池” 七个字刻得深,1948 年立的,木缝里还嵌着细碎的表芯齿轮碎屑,风一吹就飘出淡金属味),左手攥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 “今日修表清单”,右手轻轻扶着匣盖,像护着满匣的时间珍宝。 “时安钟表铺” 是老修表店改造的,门面还留着当年的木质门框,上面刻着 “1948”—— 是陈时安父亲开铺的年份,也是他第一次帮父亲递镊子的开始。门楣上挂着串铜制表链,风一吹就 “叮铃” 响,是 1980 年父亲从瑞士钟表行带回的,“表链响,街坊就知道铺开门了”。推开门的瞬间,最先闻到的是表油混着老金属的气息 —— 父亲 1970 年代囤的 3 号表油装在铜制瓶里,泛着浅琥珀色;柜台上摊开的 1955 年爷爷的怀表,表盖刻着 “学徒纪念” 四个字,金属纹路里还留着父亲当年擦拭的痕迹,陈时安总说 “这味是巷里的安心味,当年街坊来修表,一进门就说‘时安,你家这表油香还跟我年轻时修怀表时一样’”。 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柔,天花板上挂着盏 20 瓦的暖光灯泡,罩着个旧磨砂玻璃灯罩,是 1970 年代的 “上海牌”,陈时安说 “强光会让表油挥发,还晃眼看不清表芯齿轮,暖光护油,也护着修表的眼睛”。正中央的木质修表台,是当年父亲从瑞士钟表行定制的,台板刻着 “1948-2006”—— 是父亲钟表铺运营的年份,台面被磨得发亮,上面还留着常年放钟表的浅痕,是 45 年修表留下的,陈时安总说 “这些痕是时间的脚印,不能磨掉,磨掉就像丢了当年拆表芯的细微声响”。修表台旁,1972 年的瑞士制修表工具组整齐摆放在绒布垫上:6 把不同型号的镊子(尖细的用于夹表芯齿轮,宽头的用于夹表盖,镊子柄缠着淡蓝胶布,是 1985 年父亲怕他握滑缠的,胶布边缘磨得发毛,却依旧贴服)、3 个铜制拆表器(分别用于拆机械表盖、石英表盖、怀表盖,拆表器内侧刻着 “瑞士制造”,父亲标 “拆盖要轻,别刮花表壳”)、4 瓶铜制表油(瓶身刻着 “瑞士钟表油厂”,标签用红笔写着用途:“1 号油 — 轴承,2 号油 — 齿轮,3 号油 — 表针,4 号油 — 防水圈”),每样工具都透着岁月的温润。 修表台上摆着三样 “时间印记”,每天陈时安都会先逐个用软布擦一遍,动作轻得像怕碰醒沉睡的表芯: 父亲传的修表工具与老钟表:1970-1980 年代产的工具装在深棕色牛皮盒里,盒面印着 “瑞士钟表工具行”。里面除了修表工具组,还有 2 个放大镜(银色镜架,分别用于看表芯齿轮(10 倍放大)、看表盖刻字(5 倍放大),1980 年父亲从上海钟表行买的,镜架缠着棉布,“爸说‘放大镜要擦净,不然看不清齿轮卡灰’”);未修复的老钟表放在绒布盒里,每块都贴着手写便签:1955 年爷爷的怀表(机械芯,齿轮卡顿,父亲写着 “时安,这怀表是你爷爷 1955 年当修表学徒得的,表盖刻‘学徒纪念’,修时先清表芯灰,再上 2 号油,别碰坏刻字”)、1982 年母亲的女士手表(皮质表带断裂,表盘印着 “上海手表厂”,父亲写着 “当年送你妈的结婚纪念表,换表带要选棕色牛皮的,你妈说‘贴手腕不凉’”)、2008 年李奶奶的石英钟(指针停摆,钟面印着 “孔雀牌”,父亲写着 “李奶奶靠这钟看时间做饭,修时先查电池接触片,再调走时,每天误差别超 30 秒”)。 跨年代钟表样本册:陈时安自己手工装订的,封面是用 1970 年代的粗棉布做的,深灰色,上面贴了张父亲修表的黑白照片(1982 年拍的,父亲正用镊子夹着表芯齿轮,旁边放着母亲的女士手表,背景是木质修表台)。样本册分四类,每类都用不同颜色的棉线装订:1940-1960 年代机械怀表(用棕绳,记着 “1955. 爷爷怀表:机械芯,直径 4cm,表链铜制,走时误差每天≤20 秒”“1960. 老郑父亲怀表:表芯有 15 个齿轮,清灰要拆 3 层夹板”)、1970-1990 年代女士手表(用红绳,“1982. 妈手表:石英芯,表盘直径 2.5cm,表带棕色牛皮,防水等级 IP65”“1990. 王阿姨手表:机械芯,表针夜光,上弦要顺时针转 20 圈”)、2000 年代石英钟(用蓝绳,“2008. 李奶奶石英钟:电池 1 号,走时每天误差≤30 秒,指针松动要拧紧螺丝”“2010. 社区挂钟:走时不准要调摆轮,摆轮螺丝顺时针转慢,逆时针转快”)、老座钟(用粉绳,“1975. 张爷爷座钟:机械上弦,每天上弦一次,摆锤要垂直”)。每本样本册里的钟表照片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贴着手写便签,记着维修技巧,空白处还画着小齿轮图案,红笔标 “急”,蓝笔标 “缓”。 记满维修记录的牛皮本:封面是用父亲的旧修表围裙布料改的,深灰色棉布,上面还留着当年沾的表油痕 —— 浅褐色的是 2 号表油,淡黄色的是 3 号表油,像撒在布上的星点。这是父亲穿了 30 年的围裙,后来陈时安把它拆下来,改造成了牛皮本封面,“这样爸就像还在我身边,帮我记着每个街坊的钟表故事”。本里的纸是泛黄的稿纸,某页用蓝墨水写着 “李奶奶:2024 年 5 月修石英钟(症状:指针停摆;维修步骤:1. 拆钟后盖,查电池接触片氧化,用细砂纸打磨;2. 给齿轮上 1 号油,别滴太多;3. 调走时,每天误差≤30 秒;记她‘靠这钟做了 30 年饭,每天 12 点准时做饭,误差大了会误点’—— 上次修完,她送了罐自己腌的咸菜,说‘你爸当年修完钟也爱吃’;老郑:2024 年 6 月修怀表(症状:走时快,每天快 5 分钟;维修步骤:1. 拆表盖,清表芯灰,用棉线蘸 2 号油擦齿轮;2. 调游丝,顺时针转游丝外桩,每转 10 度,走时慢 2 分钟;3. 上弦测试,确保每天误差≤20 秒;记老郑‘他父亲当年靠这怀表赶火车,每次都提前 10 分钟到,说‘表准心才安’;小孙:2024 年 6 月换手表带(需求:妈妈的女士手表换棕色牛皮表带,要贴手腕;尺寸:表带长度 18cm,接口宽度 18mm;记小孙‘她妈妈的手表是 2010 年买的,表带磨破了,说‘这表陪了我 14 年,换表带不换表’)”,每个记录旁都画着对应的钟表简笔画,连表芯齿轮的数量都会画得清清楚楚。 钟表铺的老木柜,是 1970 年代的旧工具柜改的,刷了清漆,柜面贴满了街坊送的小纸条(“时安,谢谢修的怀表,走时跟我爸当年用的一样准”“陈爷爷,我妈妈的手表带换得真好,贴手腕不磨皮肤”)。柜子分三层,每层都铺着淡米色绒布,是用父亲的旧擦表布改的: 上层:放着父亲留下的维修笔记与钟表零件,每样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写着日期和故事:有 1972 年瑞士制镊子的备用尖(不锈钢的,父亲写着 “时安,这镊子尖磨钝了就换,别用砂纸磨,会影响夹齿轮”);有 1982 年母亲手表的备用表带(棕色牛皮,父亲写着 “你妈当年怕表带坏,让我多买了一条,留着给她换”);有 1990 年的《钟表维修手册》(父亲手写的增补页,记着 “老怀表清灰要拆夹板,别硬掰,会断螺丝”);还有个 1950 年代的铜制表壳(父亲写着 “这表壳是你爷爷修坏的,留着当纪念,让你知道修表要细”)。 中层:放着维修耗材和备用零件,分了小格:有不同型号的表针(机械表针、石英表针,1980 年代的 “上海牌”)、表蒙(玻璃材质,防刮花)、电池(1 号、5 号、7 号,用于石英钟和石英表)、细砂纸(打磨电池接触片用,800 目,“磨的时候要轻,别磨穿”)、棉线(蘸表油擦齿轮用,白色纯棉,“别用化纤线,会掉毛卡齿轮”)、螺丝起子(微型的,6 个型号,用于拆表壳螺丝),最底层压着张纸条,是父亲 1985 年写的 “修机械表要‘慢拆、清灰、准上油’,修石英表要‘查接触、调走时、试防水’—— 表是记时的,心要细,手要稳,差一秒都不行”。 下层:放着街坊预约的修表需求,每个都用淡米色绒布包着小纸条:“王阿姨:周六上午修女士手表,换防水圈;刘爷爷:周日下午修座钟,调走时;小夏:周五晚上修石英表,换电池”,纸条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有的写着 “麻烦时安了,不急”,有的画着小怀表,陈时安总说 “这些纸条比钱珍贵,看着心里暖,像街坊坐在我身边说‘时安,我信你修的表’”。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陈时安在修表台旁忙 —— 给李奶奶修石英钟时,他先把钟放在绒布垫上,用微型螺丝起子拆后盖,“爸说‘拆石英钟后盖要找对螺丝位,别硬撬,会刮花壳’”;然后用放大镜看电池接触片,“氧化了,得用细砂纸磨”;他捏着细砂纸,轻轻打磨接触片,“磨到露出金属色就行,别磨太多”;接着用镊子夹着棉线,蘸了点 1 号表油,擦齿轮,“每个齿轮都要擦到,别漏了”;最后装上电池,调走时,“现在快 10 秒,顺时针转摆轮螺丝 5 度,应该就准了”。李奶奶蹲在旁边看,手里拿着块当年父亲修表时用的绒布,“时安啊,还是你修得细,你爸当年修我的钟,也是这么磨接触片,这么擦齿轮,修完走时准了十年”,陈时安也笑,眼里泛着光,像映着当年父亲修钟的身影:“您的日子要准点,这钟得修得稳稳的,让您每天 12 点都能准时做饭”。 给老郑修怀表时,陈时安会先把怀表放在绒布垫上,用铜制拆表器拆表盖,“这表盖刻着‘学徒纪念’,得轻拆,别刮花刻字”;然后用 10 倍放大镜看表芯,“齿轮卡灰了,得清”;他用尖细的镊子夹着棉线,蘸了点 2 号表油,轻轻擦齿轮,“清灰要慢,别碰断游丝”;清完灰,他调游丝,“现在每天快 5 分钟,顺时针转游丝外桩 25 度,应该能慢 5 分钟”;最后上弦测试,“上 20 圈,走时应该准了”。老郑凑过来看,眼泪掉在绒布上:“就是这表芯!我爸当年靠它赶火车,每次都提前 10 分钟到,现在修完走时还这么准,像回到我小时候看我爸上弦的日子”,陈时安递给他块软布,“您爸的心意都在这表里,修好了,就能一直陪着您”。 上午 10 点修表高峰过了,陈时安会来杂货店买块核桃糕 —— 老吴师傅按 1970 年代配方做的,核桃香浓,甜而不腻,“当年爸修完表,总来买两块,一块给我,一块他自己吃,说‘这糕像刚修的表,扎实,耐嚼’”。他付账时总会多给 5 毛钱,“老吴,你辛苦,凌晨就起来蒸,多给点买包烟”,老吴不要,他就说 “下次多放勺核桃,当年的糕核桃多,香”。路过钟表铺时,他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老木柜关严了:“表芯怕潮,关严了能护着它们,这是爸教我的”。有次下雨,他忘了关柜门,赶紧跑回店里,用软布擦老怀表,擦了半小时,“怕表芯受潮生锈,这些表是街坊的时间,不能坏”。 李奶奶总把旧石英钟包在绒布里拿来:“时安,我这钟又慢了,你帮我调调,当年你爸说‘这钟能陪我到走不动路’,现在我还能走,钟也得走”;老郑帮他整理钟表样本册:“时安啊,你这册子乱了,我帮你把 1950 年代的怀表放一起,当年我爸的怀表就是你爸修的,现在还在我抽屉里”;就连刚搬来的 00 后租客小孙,也会周末来帮他擦工具,“陈爷爷,我帮您擦镊子,我妈妈说她的手表就是您修的,现在还戴着”。小孙擦镊子时,陈时安就在旁边教她认工具,“这是 2 号表油,擦齿轮的;这是 10 倍放大镜,看表芯的;这是铜制拆表器,拆表盖的”,小孙记完后,他还会让小孙看 1955 年的怀表,“这表盖刻着‘学徒纪念’,是我爷爷的,修的时候要轻,别碰坏”。 有次社区搞 “时间记忆展”,在广场搭了临时展架,陈时安带着父亲的修表工具和老怀表参展。当 1955 年爷爷的怀表和 1982 年母亲的女士手表摆出来时,台下街坊都安静了,连孩子都不闹了,接着响起掌声,王阿姨擦着眼泪说 “这女士手表跟我当年结婚时戴的一样,上海手表厂的,现在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修表手艺了”。陈时安红了眼,却笑着说 “没想到爸当年的表,现在还能让大家想起老日子的准,以后我会帮更多人留住齿轮里的时光”。 二、表芯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表油香 —— 是刚蘸在棉线上的 2 号表油味,指缝里还沾着点表芯齿轮的碎屑,是昨天给老郑清灰时蹭的。我猛地睁开眼,“时安钟表铺” 的暖光落在修表台上,淡米色绒布上,李奶奶的石英钟正躺在那里,后盖已经拆开,电池接触片泛着氧化的暗灰色;左手握着父亲传的尖细镊子,镊子尖还夹着段纯棉线;右手捏着块细砂纸,砂纸上还留着打磨接触片的痕迹;脖子上挂着块表链吊坠,是孙女用父亲的旧表链改的,刻着 “时安” 二字,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右手食指第一节有道淡疤,是 2000 年拆表盖时被螺丝起子划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 —— 我变成了陈时安。 “叮铃”,门口的铜表链被风吹得响,像父亲当年拆表芯的细微声响。我低头看着修表台上的清单,第一条是 “7 点修好李奶奶的石英钟”,第二条是 “9 点给老郑修怀表”,“得赶紧修,李奶奶等着做饭,老郑明天要去纪念会”。 手机在帆布工具匣里震动,是老郑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急切,还夹杂着翻找旧物的声音:“时安啊,我爸的怀表今天能修好吗?明天纪念会要带,大家都想看看当年我爸赶火车用的表,要是太急,我就先带个仿制品,不耽误你”。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 72 元钱 —— 是昨天帮小孙换表带赚的 32 元,加上之前攒的 40 元,总共 72 元。够买块核桃糕(6 元),再给表油买个新滴管(10 元,旧的滴管玻璃管裂了,怕漏表油),剩下的 56 元得留着买新的细砂纸,王阿姨的手表接触片还等着打磨。 “爸,今天我要给李奶奶修钟,给老郑修怀表,您放心,我按您的规矩来,慢拆、清灰、准上油,不偷工”,我对着父亲的铜制表油瓶小声说,然后把李奶奶的石英钟电池接触片放在放大镜下,“先磨氧化层,再上油,走时才准”。 我捏着细砂纸,轻轻打磨接触片,“磨到露出金属色,别磨穿”;磨完后,用棉线擦了擦,“擦掉砂粒,别卡齿轮”;然后用镊子夹着棉线,蘸了点 1 号表油,擦齿轮,“每个齿轮都要擦到,从中心轮开始,再到过轮、擒纵轮”;擦到擒纵轮时,我格外小心,“这轮小,别碰歪了”。 刚擦完齿轮,李奶奶就来了,手里提着袋刚煮的茶叶蛋,“时安,麻烦你了,这茶叶蛋你边修边吃,补补脑子,修表费眼”。我笑着说 “奶奶您坐,钟快修好了,调完走时就能用”。 李奶奶凑过来看,指着齿轮说 “就是这么擦!你爸当年修我的钟,也是这么蘸着油擦,擦完走时准得很,我每天 12 点做饭,从来没误过”。我心里暖烘烘的,继续调走时,“现在快 8 秒,顺时针转摆轮螺丝 4 度,应该就准了”。 调好后,我装上电池,钟针 “滴答” 转了起来,“奶奶,您看,准了,每天误差不会超 30 秒”。李奶奶拿起钟,贴在耳边听,眼泪掉了下来,“谢谢时安,这‘滴答’声跟当年一样,听着心里踏实,你爸要是在,肯定高兴”。我帮她把钟装进绒布袋,“您拿好,别摔着,有问题再找我”。 送李奶奶出门时,老郑提着怀表来了,怀表用红色绒布包着,“时安,这是我爸的怀表,你帮我修仔细点,明天纪念会要用”。我接过怀表,表盖刻的 “学徒纪念” 还清晰,“老郑你坐,我这就拆表盖,轻拆,不刮花”。 我用铜制拆表器对准表盖缺口,轻轻拧,“爸说‘拆怀表盖要找对缺口,别硬拧’”;表盖打开,表芯的齿轮积了层灰,“得清灰,再上油”。我用 10 倍放大镜看表芯,“游丝没断,就是齿轮卡灰了”;然后用尖细的镊子夹着棉线,蘸了点 2 号表油,轻轻擦齿轮,“清灰要慢,别碰断游丝”。 清完灰,我翻了翻父亲的《钟表维修手册》,想确认调游丝的方法,突然发现第 19 页有张便签 —— 是父亲 1998 年写的 “老郑父亲怀表:走时快,调游丝外桩,顺时针每转 10 度,慢 2 分钟;记‘他父亲靠这表赶火车,要准,每天误差别超 20 秒’”,字迹是父亲的!我拿着便签,眼泪掉了下来,“爸,您连这个都记着,我肯定能修好”。 我调了游丝外桩 25 度,然后上弦 20 圈,怀表 “滴答” 走了起来,“老郑,您看,现在每天误差不会超 20 秒,跟当年一样准”。老郑接过怀表,贴在耳边听,笑着说 “就是这声!我爸当年就是听着这‘滴答’声赶火车,现在听着还像回到小时候,明天纪念会我就能带着它去了”。 中午 12 点,我提着帆布工具匣去杂货店买核桃糕。路过老钟表行的招牌时,我停了一会儿,摸了摸 “修表 配钥匙 换电池” 的字迹,“爸,今天我给李奶奶和老郑都修好了,您听见了吗?” 风吹过表链,“叮铃” 响,像父亲在点头。 老吴师傅笑着喊 “时安,核桃糕给你留着呢,刚出锅的,热乎”,我买了块,付了 6 元,咬了一口,核桃的香混着糖的甜,像当年和父亲一起吃的 —— 他总说 “时安,这糕扎实,像好表的齿轮,耐品”,现在想起来,还能看见他帮我擦嘴角糕屑的样子。 到了文具店,老板拿出个新的玻璃滴管,“陈哥,这是你要的滴管,10 元”,我付了钱,心里有点暖 —— 有了新滴管,下次滴表油就不用担心漏了。回到 “时安钟表铺”,我把新滴管放进工具盒,“爸,以后滴表油有新的了,您放心”。 下午 2 点,我刚给王阿姨的手表换好防水圈,手机震动了,是孙女发来的视频电话,她在大学的钟表维修实验室里,背景是她做的 “时间手账”,“爷爷,我把您的修表故事做成了手账,上面印着拆表、清灰、上油的步骤,扫码就能看,老师说可以在社区卖,让更多人知道老修表的好!” 我看着屏幕里的手账,笑着说 “好啊,娃,你做得好,让更多人知道老工具、老手艺,别让齿轮里的时光没了”。孙女说 “爷爷,放假我回去帮您拍修表视频,发在抖音上,还想让您教我用镊子夹齿轮”,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好,爷爷等着,教你拆表盖,教你懂表芯里的时间”。 挂了电话,我坐在修表台旁,拿出父亲的 1955 年爷爷怀表,用新滴管滴了点 2 号表油在齿轮上,“爸,您看,这怀表还能走,咱们的修表铺还在,您不用惦记我”。 三、齿轮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表油香和核桃糕的甜香,指尖的齿轮碎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店柜台的凉意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牛奶,杯壁上凝着水珠,牛奶的温度像 “时安钟表铺” 的暖光,很暖。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光一样照亮屏幕,群里很热闹,都是街坊们发的好消息: “@所有人 天大的好消息!陈哥的‘时安钟表铺’升级啦!咱们街坊凑钱帮他买了新的修表工具和时间展示架,新工具里有专业的表芯清洗机(清灰更干净,还不伤齿轮)、电子走时测试仪(测误差更精准)、恒温工具柜(放修表工具防受潮);展示架是木质的,分五层,每层都铺着淡米色绒布,能放更多老钟表和父亲的修表工具,街坊路过就能看!李奶奶捐了 200 元,说‘时安帮我修了十年钟,我得帮他’;老郑送了套 1980 年代的瑞士制表油(说‘给修老怀表用最好的油’);小孙把实习工资 1000 元全捐了,说‘陈爷爷教我懂了老修表的暖,这钱该捐’;社区还帮着申请了‘时间手艺传承补贴’,每月 1500 元,够陈哥买表油和砂纸了,以后不用愁耗材了!” “陈哥的孙女放暑假回来啦!这孩子真能干,帮‘时安钟表铺’做了‘时间手账’文创,里面印着 30 多种老钟表的照片、修表步骤和街坊的时间故事,比如‘2024 年李奶奶石英钟:陈时安用细砂纸磨接触片,棉线蘸 1 号表油擦齿轮,调走时每天误差≤30 秒,藏着十年的做饭准点’;还帮陈哥开了抖音账号,每周三、周六下午播‘老修表教学’,教大家拆表盖、清表芯、上表油,第一次直播就有 3200 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说‘想让家里老人看看,回忆当年修表的日子’!” “社区在‘时安钟表铺’旁边加了个‘时间记忆展柜’,是用当年的老修表店柜台改的,刷了清漆,跟钟表铺的老木柜很配。展柜里放着陈哥修的经典老钟表,有 1955 年陈哥爷爷的怀表、1982 年陈哥母亲的女士手表、2024 年李奶奶的石英钟,每个展柜都配了小牌子,写着钟表的年代、维修过程和时间故事,比如‘1955 年爷爷怀表:陈时安按父亲 1998 年的便签,清表芯灰,上 2 号表油,调游丝误差≤20 秒,是爷爷当学徒的纪念’。街坊路过就能看,像个小型时间博物馆,好多孩子都来围观,问‘爷爷,这怀表怎么上弦呀?’‘这表芯里有多少个齿轮呀?’,陈哥就蹲下来教他们握镊子、看表芯,教他们听‘滴答’声里的时间,可热闹了!” “陈哥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钟表维修的大学生,叫小杨,放假来社区实践,说‘想跟着陈爷爷学手工修表,把手艺传下去,现在会拆机械表芯的人太少了,不能让时间手艺断了’;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郑,27 岁,他爷爷的怀表就是陈哥修的,说‘陈爷爷的故事让我懂了老修表的珍贵,我要学好,帮陈爷爷打理抖音账号,让更多年轻人知道钟巷的时间活气’。陈哥说会把自己会的都教他们,包括拆表、清灰、上油,还会教他们记街坊的钟表故事,‘要让他们知道,修表不是修器械,是守着巷里的时间,要细、要准、要用心’!”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 “时安钟表铺” 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 “时安钟表铺” 的新玻璃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铜表链还在响,风一吹就 “叮铃”,像在欢迎我。 推开门,“时安钟表铺” 里更热闹,表油香混着笑声飘出来,像温暖的风。陈时安正坐在修表台旁,教学徒小杨拆怀表盖,“拆表盖要找对缺口,用拆表器轻轻拧,别刮花刻字;这怀表是 1950 年代的,表壳薄,要更轻”;小杨听得认真,手里握着拆表器,慢慢拧,“爷爷,我拆的对吗?会不会刮花?” 陈时安笑着说 “对了,再慢点就更好了,修老表要懂它的‘年纪’,才拆得好”。小郑在旁边整理抖音留言,“爷爷,有个广州的叔叔留言,说他家里有块 1960 年代的机械表,想寄过来让您修,他说是他父亲的,想留着给孩子看时间”。 父亲的 1972 年瑞士制修表工具组放在新的展示柜最上层,旁边放着孙女做的 “时间手账”,“大家握一握镊子,翻一翻手账,就能想起当年的老修表”,陈时安笑着说。展柜前围着好多街坊,有的摸工具,有的翻手账,有的送老钟表来修,李奶奶在给孩子们讲 “石英钟滴答声” 的故事,老郑在教年轻人清表芯灰,小孙在给外地的朋友寄 “时间手账”,热闹得像过年。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上面写着 “钟巷时间守护者”,递给陈时安:“陈时安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手工修表手艺守着巷里的时间记忆,让年轻人知道了当年的日子有多准、有多暖,是咱们的榜样!以后社区会一直支持你,让‘时安钟表铺’的滴答声飘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老修表铺的意义,知道时间手艺的珍贵!” 陈时安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拆了点表、清了点灰、上了点油,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老钟表没人修、修表手艺没人记,现在有了新设备,有了学徒,有了手账,我放心了。以后我会教更多人学手工修表,让更多人知道,表芯的齿轮里、表油的淡香里,藏着咱们的根、咱们的时间日子,不能丢”。 孙女的 “时间手账” 放在展柜的最下层,上面印着 1955 年爷爷怀表的维修步骤,写着 “拆表盖轻拧,清灰用棉线蘸 2 号油,调游丝误差≤20 秒,藏着爷爷学徒的纪念,也藏着修表的准”。有个年轻人拿起手账,翻到李奶奶石英钟那页,说 “我要把这个手账带给我外公,他也有块老怀表,我想让他知道,还有人在守着老修表、老时间,还有人记得滴答声里的安心”。陈时安笑着说 “好啊,让你外公也来讲讲他的钟表故事,咱们一起让钟巷的滴答声一直传下去”。 “陈哥,来块核桃糕!” 我喊他,他笑着点头,老吴师傅从杂货店送来刚做的核桃糕,“时安,给你留的,多放了核桃,你爱吃的”。孙女帮他接过,还多给了我张 “时间手账” 的明信片,是 1972 年的瑞士制镊子,背面写着 “齿轮转,时间准,老修表在,时光就在”。 风卷着表油香和核桃糕的甜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 “时安钟表铺” 里的热闹 —— 陈时安在教修表,学徒在学清灰,街坊在聊滴答声,孙女在讲手账,突然明白陈时安表芯里的秘密:那些老钟表、修表工具、维修手册,不是 “过时的器械”,是他用耐心修准时间的刻度,用坚持护着时光的暖;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女的传承、社区的照料,不是 “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表芯齿轮的转动一样,把快时代的日子熬成了准,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 “时安钟表铺” 的灯亮了 —— 陈时安正在给父亲的 1955 年爷爷怀表上油,棉线轻轻擦过齿轮,“滴答” 声在巷子里飘着,像时间的呢喃。他坐在修表台旁,对着怀表笑着说 “爸,你看,这怀表还在走,咱们的修表铺还在,你不用惦记我”。 我想,以后的日子,钟巷的 “时安钟表铺” 会一直这么暖,像陈时安常说的:“钟表会旧,工具会钝,但滴答声不会忘;日子会快,记忆会淡,但时间的暖不会丢 —— 只要手里握着镊子,心里装着表芯,再快的时代,也能像老修表铺一样,拆得细、修得准,藏着永远的时间根”。 江城穿越之纸页里的书香 一、杂货店旁的书韵书店与带纸香的指尖 书巷社区的 “便民杂货店”,总在清晨飘着米糕的米香与旧书的纸香 —— 那是隔壁 “书韵书店” 飘来的,像揉碎的文字记忆裹着老日子的温度。我守在摆着暖炉的柜台后,每天早上 6 点半,准能看见那个印着 “书韵书店” 的帆布工具袋出现在巷口,袋面泛着洗旧的浅灰色,边角用细棉线补了五道补丁,针脚密得每厘米能藏 6 针,是柳书韵怕磨坏 1975 年竹制镊子特意缝的。她总走在巷子内侧的青石板路上,会绕到老书铺的木质招牌旁站两秒(招牌上 “收书 修书 售旧书” 七个字刻得深,1950 年立的,木缝里还嵌着细碎的纸渣,风一吹就飘出淡墨香),左手攥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 “今日修书清单”,右手轻轻扶着袋口,像护着满袋的书香珍宝。 “书韵书店” 是老书铺改造的,门面还留着当年的木质门框,上面刻着 “1950”—— 是柳书韵父亲开铺的年份,也是她第一次帮父亲递镊子的开始。门楣上挂着串线装书的书页串成的风铃,风一吹就 “哗啦” 响,是 1980 年父亲从旧书堆里捡的残页做的,“书页响,街坊就知道铺开门了”。推开门的瞬间,最先闻到的是浆糊混着旧纸的气息 —— 父亲 1980 年代调浆糊的瓷碗放在修书台一角,碗沿还留着淡褐色的浆痕;柜台上摊开的 1935 年爷爷的线装《论语》,纸页泛着温润的米黄色,书脊处还留着父亲当年补缝的棉线痕迹,柳书韵总说 “这味是巷里的安心味,当年街坊来修书,一进门就说‘书韵,你家这纸香还跟我读小学时翻课本的味一样’”。 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柔,天花板上挂着盏 25 瓦的暖光灯泡,罩着个旧磨砂玻璃灯罩,是 1970 年代的 “上海牌”,柳书韵说 “强光会让旧纸变脆、字迹褪色,暖光护纸,也护着看纸页的眼睛”。正中央的木质修书台,是当年父亲从苏州木匠铺定制的,台板刻着 “1950-2008”—— 是父亲书店运营的年份,台面被磨得发亮,上面还留着常年放旧书的浅痕,是 40 年修书留下的,柳书韵总说 “这些痕是文字的脚印,不能磨掉,磨掉就像丢了当年翻书的细微声响”。修书台旁,1975 年的竹制修书工具组整齐摆放在宣纸垫上:6 把不同型号的镊子(尖细的用于夹纸渣,宽头的用于扶纸页,镊子柄缠着淡蓝棉布,是 1985 年父亲怕她握滑缠的,棉布边缘磨得发毛,却依旧贴服)、2 把鬃毛刷(细毛的扫纸尘,粗毛的刷浆糊,刷毛柔得像云朵)、3 卷棉线(粗线缝书脊,中线补页角,细线粘残页,1980 年父亲从苏州棉纺厂定制的,线轴刻着 “缝书要密,护页要软”),每样工具都透着岁月的温润。 修书台上摆着三样 “书香印记”,每天柳书韵都会先逐个用软布擦一遍,动作轻得像怕碰醒沉睡的纸页: 父亲传的修书工具与旧书:1970-1980 年代产的工具装在深棕色牛皮盒里,盒面印着 “苏州文房器械厂”。里面除了修书工具组,还有 2 个瓷制浆糊碗(大碗直径 15 厘米,调浆糊用,碗底刻 “书韵” 二字,釉色有点褪;小碗直径 8 厘米,盛清水润纸用,“爸说‘瓷碗调浆糊不粘,纸页粘完不会留碗痕’”);未修复的旧书放在樟木箱里,每本都贴着手写便签:1935 年爷爷的线装《论语》(书脊断裂,纸页泛黄,父亲写着 “书韵,这书是你爷爷 1935 年教书时用的,补书脊要‘棉线三叠缝’,每厘米缝 3 针,别伤纸页,爷爷当年在页边写的批注要留着”)、1952 年母亲的民国诗集(扉页缺角,字迹晕染,父亲写着 “当年你妈读大学时的珍藏,缺角用米色宣纸补,补完用重物压一夜,纸页才平”)、2010 年张爷爷的家族家谱(线装脱线,部分页角磨损,父亲写着 “张爷爷靠这谱认亲,补时要按老线迹,一页都不能错序,磨损的页角用同色棉纸粘”)。 跨年代书籍样本册:柳书韵自己手工装订的,封面是用 1970 年代的粗棉布做的,浅灰色,上面贴了张父亲修书的黑白照片(1982 年拍的,父亲正用竹镊子夹着纸页补《论语》,旁边放着瓷浆糊碗,背景是堆得整齐的旧书)。样本册分四类,每类都用不同颜色的棉线装订:1930-1950 年代线装古籍(用棕绳,记着 “1935. 爷爷《论语》:线装,补书脊用粗棉线,页角补洞用米色宣纸”“1948. 张爷爷父亲的账本:纸页脆,补前要先润纸”)、1960-1980 年代铅印课本(用蓝绳,“1985. 老郑女儿的语文课本:书脊用中线缝,页角啃痕用同色纸补”“1972. 王阿姨的算术课本:纸页皱,压平后再粘”)、1990-2000 年代平装书(用粉绳,“1998. 小孙妈妈的毕业论文:页边撕裂,用细线粘”“2005. 社区的老期刊:封面脱胶,用稀浆糊粘”)、老期刊(用红绳,“1955.《收获》杂志:内页缺字,用仿宋体补”)。每本样本册里的书籍残页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贴着手写便签,记着修复技巧,空白处还画着小镊子图案,红笔标 “急”,蓝笔标 “缓”。 记满修复记录的牛皮本:封面是用父亲的旧修书围裙布料改的,浅灰色棉布,上面还留着当年沾的浆糊痕 —— 浅褐色的是老浆糊,淡黄色的是新浆糊,像撒在布上的星点。这是父亲穿了 25 年的围裙,后来柳书韵把它拆下来,改造成了牛皮本封面,“这样爸就像还在我身边,帮我记着每个街坊的旧书故事”。本里的纸是泛黄的稿纸,某页用蓝墨水写着 “张爷爷:2024 年 6 月补家谱(症状:3 页脱线,2 页缺角;修复步骤:1. 用鬃毛刷扫谱页浮尘,别碰掉手写批注;2. 按老线迹用粗棉线重缝脱线页,每厘米 3 针;3. 缺角用米色棉纸剪同款形状,涂稀浆糊粘,压重物一夜;记他‘这谱记了 5 代人,下个月要给孙子看,认祖宗’—— 上次补完,他送了罐自己腌的萝卜干,说‘你爸当年爱配粥吃’;老郑:2024 年 6 月修语文课本(1985 年版,症状:书脊开裂,3 页页角有啃痕;修复步骤:1. 书脊用中线缝,缝前用清水润纸脊;2. 啃痕用同色纸补,补完用细砂纸轻磨边缘;记老郑‘女儿明天要带课本去同学会,当年她用这书考了满分,啃痕是她小时候长牙咬的,要留着’;小孙:2024 年 7 月粘绘本(2015 年儿童绘本,症状:2 页撕坏,页角卷边;修复步骤:1. 撕坏处用细线粘,别用浆糊太多;2. 卷边用重物压平,垫宣纸防粘;记小孙‘弟弟撕的,姐姐哭了好几天,要补得像新的,不让弟弟再撕’)”,每个记录旁都画着对应的书籍简笔画,连补洞的宣纸形状都会画得清清楚楚。 书店的老木柜,是 1970 年代的旧书柜改的,刷了清漆,柜面贴满了街坊送的小纸条(“书韵,谢谢补的家谱,线迹跟老的一样,孙子能认祖宗了”“柳奶奶,我妈妈的课本修得真好,啃痕还在,像当年一样”)。柜子分三层,每层都铺着淡米色宣纸,是用父亲的旧润纸用的宣纸改的: 上层:放着父亲留下的修复笔记与补书耗材,每样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写着日期和故事:有 1975 年竹制镊子的备用棉线(淡蓝色,父亲写着 “书韵,镊子柄的棉布磨破了就换,别用别的颜色,你妈说‘淡蓝显干净’”);有 1952 年母亲诗集的备用补纸(米色宣纸,父亲写着 “你妈怕诗集缺角再扩大,让我多备了几张同款纸,留着补”);有 1990 年的《古籍修复手册》(父亲手写的增补页,记着 “线装书补脊要先理旧线,别硬扯,会断纸页”);还有个 1940 年代的木质压书板(父亲写着 “这板压补好的书,一夜就平,是你爷爷传的,要留着”)。 中层:放着修复耗材和备用纸张,分了小格:有不同型号的宣纸(生宣补古籍,熟宣补课本,1980 年代的 “安徽宣纸”)、浆糊粉(小麦淀粉做的,调浆糊用)、细砂纸(磨补纸边缘用,1000 目,“磨的时候要轻,别磨穿纸”)、棉纸(补页角用,分米色、白色,“跟旧书纸色匹配”)、毛笔(小楷笔,补字迹用,“写仿宋体,别改原字迹”)、重物(压补纸用的铜镇纸,1950 年代的,“压的时候垫宣纸,别锈着纸”),最底层压着张纸条,是父亲 1985 年写的 “补古籍要‘润纸、轻粘、慢压’,修课本要‘留痕、补形、保味’—— 书是记字的,心要细,手要软,差一点都不行”。 下层:放着街坊预约的修书需求,每个都用淡米色宣纸包着小纸条:“王阿姨:周六上午补算术课本,1972 年版;刘爷爷:周日下午修老账本,1948 年的;小夏:周五晚上粘毕业照相册,页角脱胶”,纸条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有的写着 “麻烦书韵了,不急”,有的画着小书本,柳书韵总说 “这些纸条比钱珍贵,看着心里暖,像街坊坐在我身边说‘书韵,我信你补的书’”。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柳书韵在修书台旁忙 —— 给张爷爷补家谱时,她先把家谱放在宣纸垫上,用细鬃毛刷扫浮尘,“爸说‘扫谱页要顺着纸纹,别逆着扫,会掉纸渣’”;然后用竹镊子夹着脱线的页角,“先理旧线迹,再穿新线,不能错序”;她拿起粗棉线,穿进细针,“每厘米缝 3 针,跟老线迹对齐”;缝到第三页时,她发现页角缺了块,“用米色棉纸剪同款形状,涂稀浆糊粘”;粘完后,她把铜镇纸压在上面,“压一夜,纸页才平”。张爷爷蹲在旁边看,手里拿着块当年父亲压书用的旧棉布,“书韵啊,还是你补得细,你爸当年补我的账本,也是这么理线迹,这么粘纸角,补完能再用十年”,柳书韵也笑,眼里泛着光,像映着当年父亲补书的身影:“您的家谱金贵,得补得齐齐的,让孙子能认祖宗,传下去”。 给老郑修语文课本时,柳书韵会先把课本放在清水碗旁,用手指蘸点水,润书脊,“书脊干硬,润软了才好缝”;然后用中线穿针,缝书脊,“每厘米 3 针,跟当年你女儿用的一样”;看到页角的啃痕,她用同色纸剪了小块,“补完用细砂纸轻磨边缘,别显生”;补完后,她把课本放在压书板下,“压两小时,纸页就平了”。老郑凑过来看,眼泪掉在宣纸上:“就是这啃痕!当年我女儿长牙,总咬课本角,现在看还像昨天,明天她带同学会,肯定高兴”,柳书韵递给他块软布,“您拿好,别碰潮了,潮了纸会皱”。 上午 10 点修书高峰过了,柳书韵会来杂货店买块米糕 —— 老吴师傅按 1970 年代配方做的,米香浓,甜而不腻,“当年爸补完书,总来买两块,一块给我,一块他自己吃,说‘这糕像刚补的书,软和,香得踏实’”。她付账时总会多给 5 毛钱,“老吴,你辛苦,凌晨就起来蒸,多给点买包烟”,老吴不要,她就说 “下次多放勺米,当年的糕米多,香”。路过书店时,她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樟木箱关严了:“旧书怕潮,关严了能护着它们,这是爸教我的”。有次下雨,她忘了关箱门,赶紧跑回店里,用软布擦旧书,擦了半小时,“怕纸页受潮变脆,这些书是街坊的记忆,不能坏”。 张爷爷总把旧家谱包在棉布里拿来:“书韵,我这谱又脱线了,你帮我补补,当年你爸说‘能传两代’,现在真要传了”;老郑帮她整理书籍样本册:“书韵啊,你这册子乱了,我帮你把 1980 年代的课本放一起,当年我女儿的课本就是你爸修的”;就连刚搬来的 00 后租客小孙,也会周末来帮她扫纸尘,“柳奶奶,我帮您擦镊子,我妈妈说她的毕业论文就是您补的,现在还放在书架上”。小孙擦镊子时,柳书韵就在旁边教她认工具,“这是粗棉线,缝书脊的;这是米色宣纸,补古籍的;这是瓷浆糊碗,调浆糊不粘”,小孙记完后,她还会让小孙摸一摸 1935 年的《论语》,“这纸软,是当年的好纸,现在难找到了”。 有次社区搞 “书香记忆展”,在广场搭了临时展架,柳书韵带着父亲的修书工具和老《论语》参展。当 1935 年爷爷的《论语》和 1985 年老郑女儿的课本摆出来时,台下街坊都安静了,连孩子都不闹了,接着响起掌声,王阿姨擦着眼泪说 “这课本跟我当年读小学的一样,啃痕都像,现在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修书手艺了”。柳书韵红了眼,却笑着说 “没想到爸当年的书,现在还能让大家想起老日子的香,以后我会帮更多人留住纸页里的时光”。 二、纸页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纸香 —— 是刚扫过的旧书纸味,指缝里还沾着点淡褐色的浆糊痕,是昨天补家谱时蹭的。我猛地睁开眼,“书韵书店” 的暖光落在修书台上,淡米色宣纸上,张爷爷的家族家谱正躺在那里,3 页脱线的页角已经理好,2 块缺角的补纸放在旁边;左手握着父亲传的竹镊子,镊子柄的淡蓝棉布贴着掌心;右手捏着块细鬃毛刷,刷毛上还沾着点纸尘;脖子上挂着块书页吊坠,是孙女用父亲的旧书页碎片做的,刻着 “书韵” 二字,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右手食指第一节有道淡疤,是 1999 年补古籍时被镊子尖扎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 —— 我变成了柳书韵。 “哗啦”,门口的书页风铃被风吹得响,像父亲当年翻书的声音。我低头看着修书台上的清单,第一条是 “7 点补完张爷爷的家谱”,第二条是 “9 点修好老郑的语文课本”,“得赶紧补,张爷爷等着给孙子看,老郑女儿明天要去同学会”。 手机在帆布工具袋里震动,是老郑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急切,还夹杂着女儿的说话声:“书韵啊,课本今天能修好吗?我女儿明天同学会,昨晚还翻出来看,说‘要是能补好就好了’,要是太急,我就跟她说说,别让她失望”。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 70 元钱 —— 是昨天帮小孙粘绘本赚的 30 元,加上之前攒的 40 元,总共 70 元。够买块米糕(6 元),再给浆糊碗买块新纱布(8 元,旧的纱布有点破,滤浆糊会漏渣),剩下的 56 元得留着买新的宣纸,王阿姨的算术课本还等着补。 “爸,今天我要给张爷爷补家谱,给老郑修课本,您放心,我按您的规矩来,每厘米 3 针,补纸要同色,不偷工”,我对着父亲的瓷浆糊碗小声说,然后把张爷爷的家谱放在铜镇纸旁,“先把最后一页缺角补好,再压一夜”。 我拿起米色棉纸,比着缺角的形状剪,“剪得跟原角一样,别大也别小”;然后调浆糊,“小麦淀粉加温水,稀而不流,爸说‘浆糊太稠会硬,太稀粘不牢’”;用小楷笔蘸了点浆糊,涂在补纸背面,“涂匀,别积在边缘”;轻轻贴在缺角处,“用手指按一按,粘牢”;然后把铜镇纸压在上面,“压到晚上,纸页就平了”。 刚压好,张爷爷就来了,手里提着袋刚腌的萝卜干,“书韵,麻烦你了,这萝卜干你配粥吃,跟你爸当年爱喝的一样”。我笑着说 “爷爷您坐,家谱快补完了,明天就能给您孙子看”。 张爷爷凑过来看铜镇纸下的家谱,说 “就是这铜镇纸!你爸当年补我的账本,也是用它压,压完纸页平得像新的,现在我还留着那账本,给孙子讲当年的事”。我心里暖烘烘的,继续整理修书工具,“您的家谱补完,也能留着给孙子讲,传五代人”。 送张爷爷出门时,老郑带着女儿来了,女儿手里捧着语文课本,“柳奶奶,麻烦您了,明天同学会,我想带着它去,让大家看看当年的课本”。我赶紧把课本放在修书台上,“你们坐,我这就缝书脊,很快”。 我用手指蘸水润书脊,“书脊干,润软了好缝”;然后用中线穿针,按老线迹缝,“每厘米 3 针,跟当年一样”;看到页角的啃痕,我用同色纸剪了小块,“补完磨一磨,不显生”。缝到一半,我翻了翻父亲的《古籍修复手册》,想确认补痕的技巧,突然发现第 23 页有张便签 —— 是父亲 1998 年写的 “1985 年语文课本:书脊用中线,每厘米 3 针,页角啃痕用同色纸补,磨边缘要轻,记‘老郑女儿爱啃书角,补厚点,别再破’”,字迹是父亲的!我拿着便签,眼泪掉了下来,“爸,您连这个都记着,我肯定能修好”。 补完课本,我把它放在压书板下,“压两小时,就平了”。老郑女儿拿起课本,翻到有啃痕的那页,笑着说 “就是这!当年我总咬,现在补好了,明天同学会肯定没人比我的课本特别”。老郑拍着我的肩膀,“书韵,谢谢你,这课本跟当年一样,你爸要是在,肯定高兴”。 中午 12 点,我提着帆布工具袋去杂货店买米糕。路过老书铺的招牌时,我停了一会儿,摸了摸 “收书 修书 售旧书” 的字迹,“爸,今天我给张爷爷和老郑都修好了,您听见了吗?” 风吹过书页风铃,“哗啦” 响,像父亲在点头。 老吴师傅笑着喊 “书韵,米糕给你留着呢,刚出锅的,热乎”,我买了块,付了 6 元,咬了一口,米香混着糖的甜,像当年和父亲一起吃的 —— 他总说 “书韵,这糕香得纯,像好纸的味,耐品”,现在想起来,还能看见他帮我擦嘴角糕屑的样子。 到了文具店,老板拿出块新的纱布,“柳姐,这是你要的纱布,8 元”,我付了钱,心里有点暖 —— 有了新纱布,下次调浆糊就不用担心漏渣了。回到 “书韵书店”,我把新纱布垫在浆糊碗里,“爸,以后调浆糊有新纱布了,您放心”。 下午 2 点,我刚给王阿姨的算术课本补完页角,手机震动了,是孙女发来的视频电话,她在大学的图书修复实验室里,背景是她做的 “书香手账”,“奶奶,我把您的修书故事做成了手账,上面印着‘棉线三叠缝’的步骤和街坊的旧书故事,老师说可以在社区卖,让更多人知道老修书的好!” 我看着屏幕里的手账,笑着说 “好啊,娃,你做得好,让更多人知道老工具、老手艺,别让纸页里的时光没了”。孙女说 “奶奶,放假我回去帮您拍修书视频,发在抖音上,还想让您教我用竹镊子夹纸页”,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好,奶奶等着,教你补书脊,教你懂纸页里的文字”。 挂了电话,我坐在修书台旁,拿出父亲的 1935 年《论语》,用软布擦了擦纸页,“爸,您看,这《论语》还能翻,咱们的书店还在,您不用惦记我”。 三、纸页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纸香和米糕的甜香,指尖的浆糊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店柜台的凉意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牛奶,杯壁上凝着水珠,牛奶的温度像 “书韵书店” 的暖光,很暖。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光一样照亮屏幕,群里很热闹,都是街坊们发的好消息: “@所有人 天大的好消息!柳姐的‘书韵书店’升级啦!咱们街坊凑钱帮她买了新的修书工具和书香展示架,新工具里有专业的纸张检测仪(测纸龄、纸质,选匹配的补纸)、恒温恒湿储藏柜(存旧书防受潮变脆)、古籍扫描机(扫描旧书存档,不损原书);展示架是木质的,分五层,每层都铺着淡米色宣纸,能放更多修复好的旧书和父亲的修书工具,街坊路过就能看!张爷爷捐了 200 元,说‘书韵帮我补了十年家谱,我得帮她’;老郑送了套 1980 年代的安徽宣纸(说‘给补古籍用最好的纸’);小孙把实习工资 1000 元全捐了,说‘柳奶奶教我懂了老修书的暖,这钱该捐’;社区还帮着申请了‘书香手艺传承补贴’,每月 1500 元,够柳姐买宣纸和浆糊粉了,以后不用愁耗材了!” “柳姐的孙女放暑假回来啦!这孩子真能干,帮‘书韵书店’做了‘书香手账’文创,里面印着 30 多种旧书的照片、‘棉线三叠缝’等修书步骤和街坊的书香故事,比如‘2024 年张爷爷家谱:柳书韵用粗棉线按老线迹缝,米色纸补缺角,压一夜平纸,藏着五代人的家族记忆’;还帮柳姐开了抖音账号,每周二、周五下午播‘老修书教学’,教大家扫纸尘、补书脊、粘页角,第一次直播就有 2900 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说‘想让家里老人看看,回忆当年翻旧书的日子’!” “社区在‘书韵书店’旁边加了个‘书香记忆展柜’,是用当年的老书柜改的,刷了清漆,跟书店的老木柜很配。展柜里放着柳姐修复的经典旧书,有 1935 年柳姐爷爷的《论语》、1952 年柳姐母亲的民国诗集、2024 年老郑女儿的语文课本,每个展柜都配了小牌子,写着书籍的年代、修复过程和文字故事,比如‘1985 年语文课本:柳书韵按父亲 1998 年的便签,中线缝书脊,同色纸补啃痕,保留女儿童年印记’。街坊路过就能看,像个小型书香博物馆,好多孩子都来围观,问‘奶奶,这线装书怎么翻呀?’‘这纸为什么是黄色的呀?’,柳姐就蹲下来教他们握镊子、扫纸尘,教他们闻旧书的纸香,可热闹了!” “柳姐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图书修复的大学生,叫小杨,放假来社区实践,说‘想跟着柳奶奶学手工修书,把手艺传下去,现在会‘棉线三叠缝’的人太少了,不能让书香手艺断了’;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郑,26 岁,他女儿的课本就是柳姐修的,说‘柳奶奶的故事让我懂了老修书的珍贵,我要学好,帮柳奶奶打理抖音账号,让更多年轻人知道书巷的书香活气’。柳姐说会把自己会的都教他们,包括润纸、补脊、粘页,还会教他们记街坊的旧书故事,‘要让他们知道,修书不是补纸,是守着巷里的文字记忆,要软、要细、要懂’!”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 “书韵书店” 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 “书韵书店” 的新玻璃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书页风铃还在响,风一吹就 “哗啦”,像在欢迎我。 推开门,“书韵书店” 里更热闹,纸香混着笑声飘出来,像温暖的风。柳书韵正坐在修书台旁,教学徒小杨补古籍页角,“润纸要轻,别让纸泡软;补纸要选同色的,粘完用镇纸压,一夜就平;这宣纸是 1980 年代的,跟古籍纸质一样”;小杨听得认真,手里握着竹镊子,慢慢夹纸,“奶奶,我粘的页角平吗?会不会显生?” 柳书韵笑着说 “平了,再磨磨边缘就更好了,补旧书要懂它的‘年纪’,才补得像”。小郑在旁边整理抖音留言,“奶奶,有个杭州的阿姨留言,说她家里有本 1940 年代的线装诗集,想寄过来让您补,她说是她外婆的,想留着给孩子看文字”。 父亲的 1975 年竹制修书工具组放在新的展示柜最上层,旁边放着孙女做的 “书香手账”,“大家握一握镊子,翻一翻手账,就能想起当年的老修书”,柳书韵笑着说。展柜前围着好多街坊,有的摸工具,有的翻手账,有的送旧书来修,张爷爷在给孩子们讲 “家谱文字” 的故事,老郑在教年轻人缝书脊,小孙在给外地的朋友寄 “书香手账”,热闹得像过年。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上面写着 “书巷书香守护者”,递给柳书韵:“柳书韵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手工修书手艺守着巷里的文字记忆,让年轻人知道了当年的日子有多香、有多暖,是咱们的榜样!以后社区会一直支持你,让‘书韵书店’的纸香飘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老书店的意义,知道书香手艺的珍贵!” 柳书韵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补了点纸、缝了点线、扫了点尘,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老工具没人用、修书手艺没人记,现在有了新设备,有了学徒,有了手账,我放心了。以后我会教更多人学手工修书,让更多人知道,纸页的纹路里、棉线的针脚里,藏着咱们的根、咱们的文字日子,不能丢”。 孙女的 “书香手账” 放在展柜的最下层,上面印着 1935 年爷爷《论语》的修复步骤,写着 “棉线三叠缝,每厘米 3 针,米色纸补洞,压一夜平纸,藏着爷爷教书的记忆,也藏着修书的暖”。有个年轻人拿起手账,翻到老郑女儿课本那页,说 “我要把这个手账带给我外婆,她也有本旧诗集,我想让她知道,还有人在守着老修书、老文字,还有人记得纸页里的香”。柳书韵笑着说 “好啊,让你外婆也来讲讲她的诗集故事,咱们一起让书巷的纸香一直传下去”。 “柳姐,来块米糕!” 我喊她,她笑着点头,老吴师傅从杂货店送来刚做的米糕,“书韵,给你留的,多放了米,你爱吃的”。孙女帮她接过,还多给了我张 “书香手账” 的明信片,是 1975 年的竹制镊子,背面写着 “纸页黄,书香长,老修书在,文字就在”。 风卷着纸香和米糕的甜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 “书韵书店” 里的热闹 —— 柳书韵在教修书,学徒在学补纸,街坊在聊旧书,孙女在讲手账,突然明白柳书韵纸页里的秘密:那些老书籍、修书工具、修复手册,不是 “过时的纸堆”,是她用耐心补全文字的印记,用坚持护着书香的暖;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女的传承、社区的照料,不是 “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 “棉线三叠缝” 的针脚一样,把快时代的日子熬成了香,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 “书韵书店” 的灯亮了 —— 柳书韵正在给父亲的 1935 年《论语》扫浮尘,细鬃毛刷轻轻扫过纸页,“哗啦” 的翻书声在巷子里飘着,像文字的呢喃。她坐在修书台旁,对着《论语》笑着说 “爸,你看,这书还能翻,咱们的书店还在,你不用惦记我”。 我想,以后的日子,书巷的 “书韵书店” 会一直这么暖,像柳书韵常说的:“纸页会黄,镊子会旧,但书香不会忘;日子会快,记忆会淡,但文字的暖不会丢 —— 只要手里握着镊子,心里装着纸页,再快的时代,也能像老书店一样,补得细、缝得密,藏着永远的书香根”。 江城穿越之竹篾里的时光 江城穿越之竹篾里的时光 一、杂货店旁的竹青竹器铺与带竹香的指尖 竹巷社区的 “便民杂货店”,总在清晨飘着绿豆糕的豆香与楠竹的清香 —— 那是隔壁 “竹青竹器铺” 飘来的,像揉碎的竹艺记忆裹着老日子的温度。我守在摆着暖炉的柜台后,每天早上 5 点半,准能看见那个印着 “竹青竹器铺” 的帆布工具袋出现在巷口,袋面泛着洗旧的深褐色,边角用细棉线补了六道补丁,针脚密得每厘米能藏 7 针,是陈竹青怕磨坏 1973 年楠竹竹刀特意缝的。她总走在巷子内侧的青石板路上,会绕到老竹料堆旁站两秒(堆里晒透的楠竹泛着浅棕光泽,1952 年父亲开始囤的,竹节处还留着当年选料时的刀痕,风一吹就飘出新鲜竹香),左手攥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 “今日制竹清单”,右手轻轻扶着袋口,像护着满袋的竹艺珍宝。 “竹青竹器铺” 是老竹匠铺改造的,门面还留着当年的木质门框,上面刻着 “1952”—— 是陈竹青父亲开铺的年份,也是她第一次帮父亲理竹篾的开始。门楣上挂着串竹编风铃,风一吹就 “叮咚” 响,是 1980 年父亲用细竹丝编的,“风铃响,街坊就知道铺开门了”。推开门的瞬间,最先闻到的是竹篾混着黄麻线的气息 —— 父亲 1980 年代囤的楠竹料靠在墙角,泛着温润的包浆;柜台上摊开的 1965 年爷爷的竹躺椅,竹架已成型,缺着扶手,竹节处还留着父亲当年削节的平整痕迹,陈竹青总说 “这味是巷里的踏实味,当年街坊来编竹器,一进门就说‘竹青,你家这竹香还跟我嫁过来时编竹篮的味一样’”。 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柔,天花板上挂着盏 25 瓦的暖光灯泡,罩着个旧磨砂玻璃灯罩,是 1970 年代的 “上海牌”,陈竹青说 “强光会让竹篾变脆、易裂,暖光护竹,也护着看竹纹的眼睛”。正中央的木质制竹台,是当年父亲从浙江竹器行定制的,台板刻着 “1952-2005”—— 是父亲竹器铺运营的年份,台面被磨得发亮,上面还留着常年刨竹篾的浅痕,是 43 年制竹留下的,陈竹青总说 “这些痕是竹艺的脚印,不能磨掉,磨掉就像丢了当年刨竹篾的细微声响”。制竹台旁,1973 年的楠竹竹刀静静立在刀架上,刀身泛着浅棕包浆,刀柄缠着淡蓝布条,是 1985 年父亲怕她握滑缠的,布条边缘磨得发毛,却依旧贴服,握住时能感觉到木质的沉实与竹刀的锋利。 制竹台上摆着三样 “竹艺印记”,每天陈竹青都会先逐个用软布擦一遍,动作轻得像怕碰醒沉睡的竹料: 父亲传的制竹工具与未完工竹器:1970-1980 年代产的工具装在深棕色牛皮盒里,盒面印着 “浙江竹器工具厂”。里面除了楠竹竹刀,还有 3 台竹篾刨(粗刨长 30 厘米,用于削整根楠竹;中刨长 25 厘米,用于分粗细竹篾;细刨长 20 厘米,用于修竹丝毛边,1980 年父亲定制的,刨身刻着 “削竹要直,刨篾要匀”,刨刃磨得发亮)、2 捆制竹线(黄麻线粗如牙签,用于缠竹器接口;棉线细如发丝,用于缝竹编缝隙,线轴刻着 “线要选粗的,耐拉才牢”);未完工的竹器放在竹编筐里,每样都贴着手写便签:1965 年爷爷的竹躺椅(楠竹架,缺扶手,父亲写着 “竹青,编扶手要选‘三股竹篾’,每寸编 5 扣,密点才稳,你爷爷夏天靠这躺椅纳凉,扶手要能撑住他的胳膊”)、1983 年母亲的买菜竹篮(篮身编了一半,父亲写着 “你妈说‘竹篮要深 25 厘米,装菜不洒’,篮沿缠藤条 5 圈,防磨手,她买菜爱用竹篮,说‘比塑料袋透气’”)、2012 年李奶奶的竹筛(筛底竹篾松动,父亲写着 “李奶奶靠这筛筛面粉做馒头,修时要‘横竖交错编’,每格加 1 根细竹篾,别漏面粉,她牙口不好,馒头要筛细粉才软”)。 跨年代竹器样式油纸本:陈竹青自己手工装订的,封面是用 1970 年代的粗棉布做的,深褐色,上面贴了张父亲制竹的黑白照片(1983 年拍的,父亲正用竹篾刨分竹篾,旁边放着母亲的买菜竹篮,背景是堆得整齐的楠竹料)。样式本分四类,每类都用不同颜色的棉线装订:1940-1960 年代实用竹器(用棕绳,记着 “1965. 爷爷竹躺椅:楠竹料,扶手三股篾,藤条缠沿”“1958. 张爷爷竹筛:筛底横竖编,每寸 4 扣”)、1970-1990 年代生活竹器(用蓝绳,“1983. 妈买菜竹篮:深 25cm,篮沿缠藤条”“1990. 老郑竹簸箕:竹篾密编,防漏谷粒”)、2000 年代装饰竹器(用粉绳,“2005. 小孙竹灯笼:细竹丝编,糊红纸”“2010. 社区竹挂饰:竹片刻花纹”)、老竹器修补图(用红绳,“竹筛补底法:先理旧篾,再添新篾,横竖交错”)。每一页油纸都用钢笔写得工整,空白处还画着小竹篾图案,红笔标 “急”(比如 “李奶奶修竹筛”),蓝笔标 “缓”(比如 “编竹灯笼”)。 记满需求的牛皮本:封面是用父亲的旧制竹围裙布料改的,深褐色棉布,上面还留着当年沾的竹屑痕 —— 浅黄的是楠竹屑,深棕的是竹篾刨花,像撒在布上的星点。这是父亲穿了 30 年的围裙,后来陈竹青把它拆下来,改造成了牛皮本封面,“这样爸就像还在我身边,帮我记着每个街坊的竹器故事”。本里的纸是泛黄的稿纸,某页用蓝墨水写着 “李奶奶:2024 年 7 月修竹筛(症状:筛底 3 根竹篾松动,漏面粉;修复步骤:1. 用细竹篾刨修新篾,粗细跟旧篾一致;2. 按‘横竖交错’补编,每格加 1 根新篾;3. 篮沿缠棉线加固,防磨;记她‘这筛用了 12 年,筛过的面粉做馒头,孙子最爱吃’—— 上次修完,她送了袋自己做的绿豆糕,说‘你爸当年编完竹器,就爱配粥吃’;老郑:2024 年 7 月编竹摇篮(需求:楠竹料,篮底‘米字纹’,高 30cm;尺寸:篮口直径 50cm,篮底直径 30cm;记老郑‘儿子下周满月,要跟我小时候的摇篮一样,编‘米字纹’,说‘竹摇篮透气,宝宝睡着不闷’;小孙:2024 年 8 月做竹灯笼(细竹丝编骨架,糊红纸,高 40cm;记小孙‘中秋要挂门口,像当年外婆家的灯笼,晚上亮起来暖’)”,每个需求旁都画着对应的竹器简笔画,连竹摇篮的 “米字纹” 都会画得清清楚楚。 竹器铺的老木柜,是 1970 年代的旧竹料储藏柜改的,刷了清漆,柜面贴满了街坊送的小纸条(“竹青,谢谢修的竹筛,筛面粉再也不漏了”“陈奶奶,我家宝宝的竹摇篮真稳,睡着不闹了”)。柜子分三层,每层都铺着淡米色棉布,是用父亲的旧擦竹布改的: 上层:放着父亲留下的竹器图纸与备用竹料,每样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写着日期和故事:有 1965 年爷爷竹躺椅的扶手图纸(父亲画的,标注 “三股篾,每寸 5 扣”);有 1983 年母亲买菜竹篮的藤条(父亲写着 “这藤条是云南产的,软韧,缠篮沿不磨手,多留了 10 米”);有 1990 年的《竹器编制手册》(父亲手写的增补页,记着 “编‘米字纹’要先定中心点,再向四方编,每根竹篾要拉紧”);还有块 1970 年代的楠竹片(做竹灯笼骨架用的,父亲写着 “这竹片薄而韧,编灯笼不变形,当年给街坊编了 20 个”)。 中层:放着制竹耗材和备用工具,分了小格:有不同粗细的竹篾(粗篾编骨架,中篾编主体,细篾编装饰)、藤条(云南产的,缠竹器边缘用)、磨石(磨竹刀用,1000 目,“磨刀要顺刀刃,别逆磨,会卷刃”)、竹胶(粘竹器接口用,天然树脂做的,“粘完要晾半小时,才牢”)、剪刀(剪棉线和黄麻线用,“剪竹篾别用,会钝”),最底层压着张纸条,是父亲 1985 年写的 “编竹要‘懂竹性、拉篾紧、缠线牢’,修竹要‘找旧痕、补新篾、保原样’—— 竹器是过日子用的,心要细,手要稳,差一扣都不行”。 下层:放着街坊预约的制竹需求,每个都用淡米色棉布包着小纸条:“王阿姨:周六上午编竹簸箕,装谷粒用;刘爷爷:周日下午修竹拐杖,竹头松动;小夏:周五晚上补竹凉席,断了 2 根竹篾”,纸条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有的画着小竹篮,有的写着 “麻烦竹青了”,陈竹青总说 “这些纸条比钱珍贵,看着心里暖,像街坊坐在我身边说‘竹青,我信你做的竹器’”。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陈竹青在制竹台旁忙 —— 给李奶奶修竹筛时,她先把竹筛放在制竹台上,用细竹篾刨修新篾,“爸说‘新篾要跟旧篾一样粗,不然编出来不平整,漏面粉’”;然后用手指理出松动的旧篾,“先把旧篾拉紧,再顺着旧痕补新篾”;她拿起三股细竹篾,按 “横竖交错” 的方式编,“每寸编 4 扣,跟原来的纹路对齐”;编到筛底中心时,她用黄麻线缠了两圈,“这里受力大,缠线加固,不容易再松”。李奶奶蹲在旁边看,手里拿着块当年父亲擦竹篾用的棉布,“竹青啊,还是你编得细,你爸当年修我的竹筛,也是这么修新篾,这么缠线,修完用了 10 年,现在还能再用 10 年”,陈竹青也笑,眼里泛着光,像映着当年父亲修竹筛的身影:“您的馒头要细粉,这筛得修得牢牢的,让您筛面粉再也不漏”。 给老郑编竹摇篮时,陈竹青会先把楠竹架在制竹台上,用粗竹刀削去竹节,“削节要平,别留尖,宝宝碰到会扎手”;然后用中竹篾刨分竹篾,“分 12 根竹篾,6 根横,6 根竖,编‘米字纹’”;她先定好篮底中心点,再向四方编竹篾,“每根竹篾都要拉紧,不然篮底会松,宝宝睡不稳”;编到篮沿时,她缠上藤条,“缠 5 圈,磨平接口,别刮到宝宝”;最后用竹胶粘牢接口,“晾半小时,再检查一遍”。老郑凑过来看,眼泪掉在棉布上:“就是这‘米字纹’!我小时候睡的摇篮也是这样,透气不闷,现在我儿子也能睡,像把当年的日子传下来了”,陈竹青递给他块软布,“您的心意都在这摇篮里,编好了,宝宝能睡个安稳觉”。 上午 10 点制竹高峰过了,陈竹青会来杂货店买块绿豆糕 —— 老吴师傅按 1970 年代配方做的,豆香浓,甜而不腻,“当年爸编完竹器,总来买两块,一块给我,一块他自己吃,说‘这糕像刚编的竹篮,扎实,甜得踏实’”。她付账时总会多给 5 毛钱,“老吴,你辛苦,凌晨就起来蒸,多给点买包烟”,老吴不要,她就说 “下次多放勺绿豆,当年的糕绿豆多,香”。路过竹器铺时,她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老木柜关严了:“竹篾怕潮,关严了能护着它们,这是爸教我的”。有次下雨,她忘了关柜门,赶紧跑回店里,用软布擦竹篾,擦了半小时,“怕竹篾受潮变脆,这些竹器是街坊的日子,不能坏”。 李奶奶总把旧竹筛包在棉布里拿来:“竹青,我这筛又漏了,你帮我修修,当年你爸说‘能再用 10 年’,现在真快到了,还想再用 10 年”;老郑帮她整理竹器样式本:“竹青啊,你这本子乱了,我帮你把 1960 年代的竹躺椅图放一起,当年我爷爷的躺椅就是你爸编的,夏天纳凉特舒服”;就连刚搬来的 00 后租客小孙,也会周末来帮她理竹篾,“陈奶奶,我帮您分竹篾,我妈妈说她小时候的竹灯笼就是您编的,中秋挂门口,亮起来特别暖”。小孙理竹篾时,陈竹青就在旁边教她认工具,“这是粗竹刨,削竹料的;这是细竹丝,编灯笼的;这是黄麻线,缠接口的”,小孙记完后,她还会让小孙摸一摸楠竹料,“这竹料硬,编躺椅能传三代,你要记住它的纹路”。 有次社区搞 “竹艺记忆展”,在广场搭了临时展架,陈竹青带着父亲的楠竹竹刀和竹躺椅参展。当 1965 年爷爷的竹躺椅和 1983 年母亲的买菜竹篮摆出来时,台下街坊都安静了,连孩子都不闹了,接着响起掌声,王阿姨擦着眼泪说 “这竹篮跟我当年结婚时编的一样,深 25 厘米,装菜不洒,现在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编竹手艺了”。陈竹青红了眼,却笑着说 “没想到爸当年的竹器,现在还能让大家想起老日子的暖,以后我会帮更多人留住竹篾里的时光”。 二、竹篾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竹香 —— 是刚刨过的楠竹味,指缝里还沾着点竹屑,是昨天编竹摇篮时蹭的。我猛地睁开眼,“竹青竹器铺” 的暖光落在制竹台上,淡米色棉布上,李奶奶的竹筛正躺在那里,3 根松动的竹篾已经理好,新竹篾放在旁边;左手握着父亲传的楠竹竹刀,刀柄的淡蓝棉布贴着掌心;右手捏着块细竹篾刨,刨刃上还留着竹屑;脖子上挂着块竹片吊坠,是孙女用父亲的旧竹片改的,刻着 “竹青” 二字,冰凉的竹纹贴着皮肤;右手食指第一节有道淡疤,是 2000 年削竹节时被竹刀划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 —— 我变成了陈竹青。 “叮咚”,门口的竹编风铃被风吹得响,像父亲当年刨竹篾的声音。我低头看着制竹台上的清单,第一条是 “6 点修好李奶奶的竹筛”,第二条是 “8 点编完老郑的竹摇篮”,“得赶紧做,李奶奶等着筛面粉做馒头,老郑儿子下周要满月”。 手机在帆布工具袋里震动,是老郑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急切,还夹杂着宝宝的哭声:“竹青啊,摇篮今天能编好吗?宝宝睡新床总闹,想让他试试竹摇篮,要是太急,我就多等两天,不耽误你”。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 73 元钱 —— 是昨天帮小孙修竹灯笼赚的 33 元,加上之前攒的 40 元,总共 73 元。够买块绿豆糕(6 元),再给竹篾刨买块新磨石(10 元,旧的磨石磨不动了,竹篾刨得慢),剩下的 57 元得留着买新的藤条,王阿姨的竹簸箕还等着缠沿。 “爸,今天我要给李奶奶修竹筛,给老郑编摇篮,您放心,我按您的规矩来,编‘米字纹’每寸 5 扣,补竹筛横竖交错,不偷工”,我对着父亲的竹篾刨小声说,然后把李奶奶的竹筛放在制竹台中央,“先补松动的篾,再缠线加固”。 我拿起细竹篾刨,对着新竹篾刨起来,“爸说‘刨篾要顺着竹纹,别逆着,不然竹篾会断’”;刨好后,我把新篾插进松动的旧篾间,“按横竖交错编,每寸 4 扣,跟原来的一样”;编到第三根时,我发现筛底中心有点松,“用黄麻线缠两圈,这里受力大,得牢”;缠完线,我用手指按了按,“紧了,不会再松了”。 刚补完,李奶奶就来了,手里提着袋刚煮的玉米,“竹青,麻烦你了,这玉米你边编边吃,解闷,刚从地里摘的,甜”。我笑着说 “奶奶您坐,筛快修好了,您等着筛面粉”。 李奶奶凑过来看,指着新补的竹篾说 “就是这么编!你爸当年补我的筛,也是这么插新篾,这么缠线,补完筛面粉一点都不漏,我用了 10 年,现在还能再用 10 年”。我心里暖烘烘的,继续检查筛沿,“您放心,这次缠了棉线,更耐磨”。 修好后,我把竹筛递给李奶奶,“您拿好,筛面粉时别太用力,慢慢筛”。李奶奶接过筛,对着光看了看,眼泪掉了下来,“谢谢竹青,这筛跟新的一样,你爸要是在,肯定高兴”。我帮她把筛装进竹编袋,“您慢走,有问题再找我”。 送李奶奶出门时,老郑抱着宝宝来了,宝宝在怀里哭个不停,“竹青,麻烦你了,宝宝闹得厉害,想让他早点试试竹摇篮”。我赶紧把楠竹料搬上制竹台,“老郑你坐,我这就编,很快”。 我用粗竹刀削去竹节,“削平点,别扎到宝宝”;然后分好 12 根竹篾,“6 根横,6 根竖,编‘米字纹’”;我定好中心点,先编横篾,再编竖篾,“每根都要拉紧,不然篮底松”;编到一半,我翻了翻父亲的《竹器编制手册》,想确认 “米字纹” 的编法,突然发现第 28 页有张油纸 —— 是父亲 1988 年写的 “竹摇篮‘米字纹’:中心点向外编,每寸 5 扣,篮底加 2 根粗竹篾,记‘老郑家娃胖,要编牢,能撑住 20 斤’”,字迹是父亲的!我拿着油纸,眼泪掉了下来,“爸,您连这个都记着,我肯定能编好”。 我按油纸加了 2 根粗竹篾,继续编,“现在篮底牢了,宝宝睡着稳”;编到篮沿,我缠上藤条,“缠 5 圈,磨平接口,不刮手”;最后用竹胶粘牢,“晾半小时就好”。老郑把宝宝放进摇篮,宝宝居然不哭了,睁着眼睛看竹篾,老郑笑着说 “就是这摇篮!跟我小时候的一样,宝宝喜欢,太谢谢你了”。 中午 12 点,我提着帆布工具袋去杂货店买绿豆糕。路过老竹料堆时,我停了一会儿,摸了摸楠竹的纹路,“爸,今天我给李奶奶和老郑都做好了,您听见了吗?” 风吹过风铃,“叮咚” 响,像父亲在点头。 老吴师傅笑着喊 “竹青,绿豆糕给你留着呢,刚出锅的,热乎”,我买了块,付了 6 元,咬了一口,豆香混着糖的甜,像当年和父亲一起吃的 —— 他总说 “竹青,这糕甜得纯,像好竹篾的味,耐品”,现在想起来,还能看见他帮我擦嘴角糕屑的样子。 到了五金店,老板拿出块新的磨石,“陈姐,这是你要的磨石,10 元”,我付了钱,心里有点暖 —— 有了新磨石,下次刨竹篾就快了。回到 “竹青竹器铺”,我把新磨石放在竹篾刨旁,“爸,以后刨篾有新磨石了,您放心”。 下午 2 点,我刚给王阿姨的竹簸箕缠好藤沿,手机震动了,是孙女发来的视频电话,她在大学的工业设计实验室里,背景是她做的 “竹香手账”,“奶奶,我把您的竹艺故事做成了手账,上面印着‘米字纹’编法和街坊的竹器故事,老师说可以在社区卖,让更多人知道老竹艺的好!” 我看着屏幕里的手账,笑着说 “好啊,娃,你做得好,让更多人知道老竹刀、老竹篾,别让竹篾里的时光没了”。孙女说 “奶奶,放假我回去帮您拍制竹视频,发在抖音上,还想让您教我编‘三股篾’”,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好,奶奶等着,教你削竹节,教你懂竹料里的日子”。 挂了电话,我坐在制竹台旁,拿出父亲的 1965 年竹躺椅扶手图纸,按上面的 “三股篾” 编了起来,“爸,您看,我按您的图纸编扶手,爷爷夏天就能靠这躺椅纳凉了”。 三、竹篾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竹香和绿豆糕的甜香,指尖的竹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店柜台的凉意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牛奶,杯壁上凝着水珠,牛奶的温度像 “竹青竹器铺” 的暖光,很暖。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光一样照亮屏幕,群里很热闹,都是街坊们发的好消息: “@所有人 天大的好消息!陈姐的‘竹青竹器铺’升级啦!咱们街坊凑钱帮她买了新的制竹工具和竹艺展示架,新工具里有专业的竹篾分条机(备用,陈姐说‘给年轻人编竹器应急’)、竹料烘干机(烘竹料不裂,还能保竹香)、竹艺打磨机(磨竹器接口用,不刮手);展示架是木质的,分五层,每层都铺着淡米色棉布,能放更多手工竹器和父亲的竹艺图纸,街坊路过就能看!李奶奶捐了 200 元,说‘竹青帮我修了 12 年竹筛,我得帮她’;老郑送了根 10 米长的云南藤条(说‘给编竹器缠沿用最好的藤’);小孙把实习工资 1000 元全捐了,说‘陈奶奶教我懂了老竹艺的暖,这钱该捐’;社区还帮着申请了‘竹艺手艺传承补贴’,每月 1500 元,够陈姐买竹料和藤条了,以后不用愁耗材了!” “陈姐的孙女放暑假回来啦!这孩子真能干,帮‘竹青竹器铺’做了‘竹香手账’文创,里面印着 30 多种竹器的照片、‘米字纹’‘三股篾’等编法步骤和街坊的竹器故事,比如‘2024 年李奶奶竹筛:陈竹青用细竹篾补筛底,黄麻线缠中心,修完能再用 10 年,藏着 12 年的面粉香’;还帮陈姐开了抖音账号,每周四、周日下午播‘老竹艺教学’,教大家削竹节、刨竹篾、编竹器,第一次直播就有 3100 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说‘想让家里老人看看,回忆当年编竹篮的日子’!” “社区在‘竹青竹器铺’旁边加了个‘竹艺记忆展柜’,是用当年的老竹匠铺柜台改的,刷了清漆,跟竹器铺的老木柜很配。展柜里放着陈姐编的经典竹器,有 1965 年陈姐爷爷的竹躺椅、1983 年陈姐母亲的买菜竹篮、2024 年老郑儿子的竹摇篮,每个展柜都配了小牌子,写着竹器的年代、编制过程和生活故事,比如‘1983 年买菜竹篮:陈竹青按父亲 1983 年的便签,编深 25cm 篮身,缠 5 圈藤条,是母亲买菜的老伙伴’。街坊路过就能看,像个小型竹艺博物馆,好多孩子都来围观,问‘奶奶,这竹摇篮怎么编呀?’‘这竹筛为什么不漏面粉呀?’,陈姐就蹲下来教他们握竹刀、刨竹篾,教他们闻楠竹的清香,可热闹了!” “陈姐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传统工艺的大学生,叫小杨,放假来社区实践,说‘想跟着陈奶奶学手工编竹,把手艺传下去,现在会编‘米字纹’的人太少了,不能让竹艺断了’;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郑,26 岁,他儿子的竹摇篮就是陈姐编的,说‘陈奶奶的故事让我懂了老竹艺的珍贵,我要学好,帮陈奶奶打理抖音账号,让更多年轻人知道竹巷的竹香活气’。陈姐说会把自己会的都教他们,包括选竹料、削竹节、编竹器,还会教他们记街坊的竹器需求,‘要让他们知道,编竹不是做器物,是守着巷里的生活,要牢、要暖、要懂’!”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 “竹青竹器铺” 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 “竹青竹器铺” 的新玻璃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竹编风铃还在响,风一吹就 “叮咚”,像在欢迎我。 推开门,“竹青竹器铺” 里更热闹,竹香混着笑声飘出来,像温暖的风。陈竹青正坐在制竹台旁,教学徒小杨编 “三股篾”,“选三根一样粗的竹篾,左右手各握一根,中间留一根,每绕一圈拉紧,这样编出来的扶手才稳;这楠竹篾要刨得匀,不然编出来会歪”;小杨听得认真,手里握着竹篾,慢慢编,“奶奶,我编的‘三股篾’紧吗?会不会松?” 陈竹青笑着说 “紧了,再练练就匀了,编竹器要懂竹的‘劲’,才编得牢”。小郑在旁边整理抖音留言,“奶奶,有个成都的阿姨留言,说她想编个竹篮买菜,想让您教她‘横竖交错’的编法”。 父亲的 1973 年楠竹竹刀放在新的展示柜最上层,旁边放着孙女做的 “竹香手账”,“大家握一握竹刀,翻一翻手账,就能想起当年的老竹艺”,陈竹青笑着说。展柜前围着好多街坊,有的摸竹器,有的翻手账,有的送竹料来编器物,李奶奶在给孩子们讲 “竹筛筛面粉” 的故事,老郑在教年轻人削竹节,小孙在给外地的朋友寄 “竹香手账”,热闹得像过年。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上面写着 “竹巷竹艺守护者”,递给陈竹青:“陈竹青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手工编竹手艺守着巷里的生活记忆,让年轻人知道了当年的日子有多牢、有多暖,是咱们的榜样!以后社区会一直支持你,让‘竹青竹器铺’的竹香飘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老竹匠铺的意义,知道竹艺手艺的珍贵!” 陈竹青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削了点竹、刨了点篾、编了点器,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老竹刀没人用、编竹手艺没人记,现在有了新设备,有了学徒,有了手账,我放心了。以后我会教更多人学手工编竹,让更多人知道,竹篾的纹路里、藤条的韧劲里,藏着咱们的根、咱们的竹艺日子,不能丢”。 孙女的 “竹香手账” 放在展柜的最下层,上面印着 1965 年爷爷竹躺椅的编制步骤,写着 “三股篾每寸 5 扣,藤条缠沿 5 圈,牢而不磨,藏着爷爷夏天的纳凉时光,也藏着编竹的暖”。有个年轻人拿起手账,翻到老郑竹摇篮那页,说 “我要把这个手账带给我外婆,她也会编竹篮,我想让她知道,还有人在守着老竹艺、老生活,还有人记得竹香里的踏实”。陈竹青笑着说 “好啊,让你外婆也来讲讲她的竹器故事,咱们一起让竹巷的竹香一直传下去”。 “陈姐,来块绿豆糕!” 我喊她,她笑着点头,老吴师傅从杂货店送来刚做的绿豆糕,“竹青,给你留的,多放了绿豆,你爱吃的”。孙女帮她接过,还多给了我张 “竹香手账” 的明信片,是 1973 年的楠竹竹刀,背面写着 “竹篾韧,日子牢,老竹艺在,生活就在”。 风卷着竹香和绿豆糕的甜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 “竹青竹器铺” 里的热闹 —— 陈竹青在教编竹,学徒在学刨篾,街坊在聊竹器,孙女在讲手账,突然明白陈竹青竹篾里的秘密:那些老竹料、竹刀、编制手册,不是 “过时的器物”,是她用耐心编牢生活的骨架,用坚持护着竹艺的暖;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女的传承、社区的照料,不是 “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 “米字纹” 的编法一样,把快时代的日子熬成了牢,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 “竹青竹器铺” 的灯亮了 —— 陈竹青正在给父亲的 1965 年竹躺椅编扶手,三股竹篾在她手里绕着,“叮咚” 的风铃响伴着刨竹声,像竹艺的呢喃。她坐在制竹台旁,对着竹躺椅笑着说 “爸,你看,扶手快编完了,爷爷夏天又能靠这躺椅纳凉了,你不用惦记我”。 我想,以后的日子,竹巷的 “竹青竹器铺” 会一直这么暖,像陈竹青常说的:“竹料会干,竹刀会钝,但竹香不会忘;日子会快,记忆会淡,但生活的牢不会丢 —— 只要手里握着竹刀,心里装着竹篾,再快的时代,也能像老竹匠铺一样,削得平、编得牢,藏着永远的竹艺根”。 江城穿越之蜡纹里的蓝 江城穿越之蜡纹里的蓝 一、杂货店旁的秀娘蜡染铺与带蜡香的指尖 蜡巷社区的 “便民杂货店”,总在清晨飘着芝麻糖的甜香与蜂蜡的暖香 —— 那是隔壁 “秀娘蜡染铺” 飘来的,像揉碎的蓝染记忆裹着老日子的温度。我守在摆着暖炉的柜台后,每天早上 6 点,准能看见那个印着 “秀娘蜡染铺” 的帆布工具袋出现在巷口,袋面泛着洗旧的靛蓝色,边角用细棉线补了五道补丁,针脚密得每厘米能藏 6 针,是蓝秀娘怕磨坏 1972 年铜制蜡刀特意缝的。她总走在巷子内侧的青石板路上,会绕到老染缸旁站两秒(陶制染缸泛着深褐釉色,1956 年父亲买的,缸壁还留着经年累月的靛蓝痕迹,像凝固的蓝墨,风一吹就飘出淡而清的蓝染香),左手攥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 “今日制蜡清单”,右手轻轻扶着袋口,像护着满袋的蓝染珍宝。 “秀娘蜡染铺” 是老染坊改造的,门面还留着当年的木质门框,上面刻着 “1956”—— 是蓝秀娘父亲开染坊的年份,也是她第一次帮父亲熔蜂蜡的开始。门楣上挂着块半染的靛蓝布,风一吹就 “哗啦” 响,是 1980 年父亲染坏的头巾改的,“布响,街坊就知道铺开门了”。推开门的瞬间,最先闻到的是蜂蜡混着靛蓝的气息 —— 父亲 1970 年代囤的陈年蜂蜡装在陶制罐里,泛着乳黄的光泽;柜台上摊开的 1978 年母亲的靛蓝头巾,蓝底白花的牡丹纹只画了半朵,花茎的蜡线还带着父亲当年 “稳腕细描” 的弧度,蓝秀娘总说 “这味是巷里的安心味,当年街坊来染布,一进门就说‘秀娘,你家这蜡香染香,还跟我嫁过来时做头巾的味一样’”。 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柔,天花板上挂着盏 20 瓦的暖光灯泡,罩着个旧磨砂玻璃灯罩,是 1970 年代的 “上海牌”,蓝秀娘说 “强光会让蜂蜡凝固太快,还会让靛蓝染料褪色,暖光护蜡,也护着看蜡纹的眼睛”。正中央的木质染布架,是当年父亲从贵州染坊定制的,架杆刻着 “1956-2003”—— 是父亲染坊运营的年份,木杆被染布磨得发亮,上面还留着常年挂布的浅痕,是 41 年染布留下的,蓝秀娘总说 “这些痕是蓝染的脚印,不能磨掉,磨掉就像丢了当年晾布时的细微声响”。染布架旁,1972 年的铜制蜡刀组整齐摆放在木盘里:3 把不同粗细的蜡刀(细刀刀头仅 1 毫米,画花茎用,刀身泛着浅棕包浆;中刀刀头 3 毫米,描花瓣用;宽刀刀头 5 毫米,填轮廓用,三把刀柄都缠着靛蓝棉布,是 1985 年父亲怕她握滑缠的,棉布边缘磨得发毛,却依旧贴服,握住时能感觉到金属的凉与棉布的软)。 染布台上摆着三样 “蓝染印记”,每天蓝秀娘都会先逐个用软布擦一遍,动作轻得像怕碰醒沉睡的蜡纹: 父亲传的制蜡工具与未完成作品:1970-1980 年代产的工具装在深棕色牛皮盒里,盒面印着 “贵州蜡染工具行”。里面除了蜡刀组,还有 2 个陶制蜂蜡罐(大罐高 20 厘米,直径 15 厘米,熔蜡用,罐底刻 “蓝记染坊” 四个字,釉色有点褪;小罐高 12 厘米,直径 8 厘米,盛熔好的蜡用,“爸说‘陶罐保温,蜡不容易凝,画起来顺’”)、3 块天然靛蓝染料(1980 年云南产的呈深靛蓝,1990 年贵州产的偏蓝紫,2000 年四川产的泛浅蓝,都用棉纸包着,纸页上父亲写着 “云南靛蓝染深色,贵州的染花艳,四川的染浅底,按布的用途选”);未完成的作品放在樟木箱里,每样都贴着手写便签:1978 年母亲的靛蓝头巾(蓝底白花牡丹,半朵花茎,父亲写着 “秀娘,这头巾你妈盼了三年,1978 年物资紧,好不容易弄到布,画到半朵我要去外地学染技,你要按‘花茎曲而不断’画完,浸靛蓝三次,别偷次,色才正”)、1986 年儿子的虎头围嘴(浅蓝底,虎头轮廓已画,缺填蜡,父亲写着 “孙子满月要戴,虎头眼要圆,耳要翘,填蜡要匀,别漏布眼,染出来才精神”)、2010 年张奶奶的蜡染窗帘(蓝布裁成 2 米宽,未熔蜡,父亲写着 “张奶奶要‘缠枝莲’纹,枝要绕三圈,花要对成串,布要先煮软,再画蜡,浸靛蓝时要‘浸一时,晾半时’,三次才够深,她结婚时的窗帘就是这纹,别改”)。 跨年代蜡染布样册:蓝秀娘自己手工装订的,封面是用 1970 年代的粗棉布做的,深靛蓝色,上面贴了张父亲染布的黑白照片(1983 年拍的,父亲正用细蜡刀给头巾画花茎,旁边放着陶制蜡罐,背景是挂满染布的架子)。布样册分四类,每类都用不同颜色的棉线装订:1950-1970 年代实用蜡染(用棕绳,记着 “1958. 街坊王婶围裙:蓝底青花纹,浸靛蓝两次”“1978. 妈头巾:牡丹纹,三次浸染”)、1980-1990 年代儿童蜡染(用红绳,“1986. 儿子围嘴:虎头纹,浅蓝底,两次浸染”“1992. 老郑女儿肚兜:鱼纹,深蓝底”)、2000 年代装饰蜡染(用蓝绳,“2005. 社区挂画:孔雀纹,贵州靛蓝”“2010. 张奶奶窗帘:缠枝莲,云南靛蓝”)、老染料样本(用粉绳,每块染料旁贴着手写色卡,“1980 云南靛蓝:浸一次浅蓝,两次深蓝,三次靛黑”)。每一页布样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贴着手写便签,记着染制技巧,空白处还画着小蜡刀图案,红笔标 “急”,蓝笔标 “缓”。 记满需求的牛皮本:封面是用父亲的旧染坊围裙布料改的,深靛蓝色棉布,上面还留着当年沾的蜡渍 —— 浅黄的是蜂蜡,深蓝的是靛蓝,像撒在布上的星点。这是父亲穿了 28 年的围裙,后来蓝秀娘把它拆下来,改造成了牛皮本封面,“这样爸就像还在我身边,帮我记着每个街坊的蓝染故事”。本里的纸是泛黄的稿纸,某页用蓝墨水写着 “张奶奶:2024 年 8 月蜡染窗帘(需求:2 米宽,蓝底缠枝莲,云南靛蓝;细节:枝绕三圈,花对串,跟 1980 年结婚窗帘一样;记她‘去年搬新家,非要这纹,说‘看着就像老日子没走’’—— 上次量尺寸,她塞给我袋腌菜,说‘你爸当年染完窗帘,我就送他这个’;老郑:2024 年 8 月蜡染桌布(需求:1.2 米见方,浅蓝底鱼纹,四川靛蓝;细节:鱼眼圆,鱼尾翘,‘年年有余’;记老郑‘儿子下周结婚,新房要这桌布,当年我结婚的桌布就是你爸染的,现在还在,要一样的鱼’;小孙:2024 年 9 月蜡染书包(需求:深蓝底小雏菊,贵州靛蓝;细节:花瓣五片,花茎曲,复刻外婆 1995 年的书包;记小孙‘外婆的书包磨破了,她舍不得扔,我要做个一样的给她’)”,每个需求旁都画着对应的蓝染简笔画,连缠枝莲的缠绕弧度都会画得清清楚楚。 蜡染铺的老木柜,是 1970 年代的旧染料柜改的,刷了清漆,柜面贴满了街坊送的小纸条(“秀娘,谢谢染的窗帘,缠枝莲跟当年一样,看着就暖”“蓝奶奶,我外婆的书包太像了,她哭了好久”)。柜子分三层,每层都铺着淡米色棉布,是用父亲的旧擦布改的: 上层:放着父亲留下的染技笔记与备用材料,每样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写着日期和故事:有 1972 年铜制蜡刀的备用棉布(靛蓝色,父亲写着 “秀娘,刀柄棉布磨破了就换,别用别的色,你妈说‘靛蓝耐脏,还跟蜡刀配’”);有 1978 年母亲头巾的备用布(跟头巾同材质的棉布,父亲写着 “怕你画坏,我多留了块布,要是错了就重画,别凑活”);有 1990 年的《蜡染技艺手册》(父亲手写的增补页,记着 “画缠枝莲要先定起点,枝要绕得匀,别忽粗忽细,花要对着开,才好看”);还有个 1960 年代的铜制蜡勺(盛蜡用的,父亲写着 “这勺是你爷爷传的,舀蜡不多不少,画细茎正好,别丢”)。 中层:放着染制耗材和备用工具,分了小格:有不同材质的棉布(粗布染窗帘,细布染头巾,1980 年代的 “南通棉布”)、煮布用的纯碱(让布更吸色)、晾布用的木夹(10 个,防布被风吹掉)、洗蜡用的沸水锅(小铝锅,煮染好的布去蜡)、软毛刷(洗蜡后刷布用,不伤布)、色卡本(记录不同染料浸染次数的颜色,方便选色),最底层压着张纸条,是父亲 1985 年写的 “给老人染布要深,耐脏;给孩子染布要浅,显活;给新人染布要艳,喜庆 —— 布是穿用的,心要细,手要稳,差一次浸染都不行”。 下层:放着街坊预约的染布需求,每个都用淡米色棉布包着小纸条:“王阿姨:周六上午染围裙,蓝底青花纹;刘爷爷:周日下午补染桌布,1990 年的老布;小夏:周五晚上染枕套,浅蓝底小碎花”,纸条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有的写着 “麻烦秀娘了,不急”,有的画着小蜡刀,蓝秀娘总说 “这些纸条比钱珍贵,看着心里暖,像街坊坐在我身边说‘秀娘,我信你染的布’”。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蓝秀娘在染布台旁忙 —— 给张奶奶画窗帘时,她先把蓝布放进沸水锅煮,加半勺纯碱,“爸说‘布煮软了才吸蜡,染出来色匀,不花’”;煮好后晾到半干,铺在染布台上,用粉笔画出缠枝莲的轮廓,“先画枝,再画花,枝绕三圈,花对串”;然后把蜂蜡放进大陶罐,隔热水熔蜡,“蜡温要‘手指试不烫’,太烫布会焦,太凉蜡会凝”;她握着细蜡刀,蘸了点熔好的蜡,开始描枝,“枝要曲而不断,像水流一样顺”;描到转弯处,她手腕轻轻一转,“别顿,一顿时就断了,不好看”。张奶奶蹲在旁边看,手里拿着 1980 年的旧窗帘,“秀娘啊,还是你画得像,你爸当年也是这么转手腕,这枝看着就活,不像机器画的,直愣愣的”,蓝秀娘也笑,眼里泛着光,像映着当年父亲画蜡的身影:“您的窗帘要跟老的一样,我得按您的念想画,不能差”。 给老郑染桌布时,蓝秀娘会先画鱼纹,用细蜡刀画鱼眼,“眼要圆,像珠子一样亮”;中刀描鱼鳞,“鳞要排匀,一片挨一片”;宽刀填鱼尾,“尾要翘,像游着一样”;画完蜡,把布放进染缸,用云南靛蓝染料,“浸一时,晾半时,三次”;第一次浸完,布呈浅蓝,“这是底色,要晾透”;第二次浸完,蓝深了点,“中间色,再晾”;第三次浸完,蓝得发亮,“这才是您要的色,跟当年的一样”。老郑凑过来看,眼泪掉在棉布上:“就是这蓝!当年我结婚的桌布就是这色,鱼看着就像要游,现在我儿子结婚也能用上,太谢谢了”,蓝秀娘递给他块软布,“您拿好,晾透了再洗蜡,洗出来花就显了”。 上午 10 点制蜡高峰过了,蓝秀娘会来杂货店买块芝麻糖 —— 老吴师傅按 1970 年代配方做的,芝麻香浓,甜而不腻,“当年爸染完布,总来买两块,一块给我,一块他自己吃,说‘这糖像刚染的布,甜得正,不齁’”。她付账时总会多给 5 毛钱,“老吴,你辛苦,凌晨就起来熬糖,多给点买包烟”,老吴不要,她就说 “下次多放勺芝麻,当年的糖芝麻多,香”。路过蜡染铺时,她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染缸盖严了:“靛蓝怕灰,盖严了色才正,这是爸教我的”。有次下雨,她忘了盖缸,赶紧跑回店里,用纱布捞灰,捞了半小时,“怕灰沾在染料里,染出来布会花,这些布是街坊的念想,不能坏”。 张奶奶总把旧窗帘包在棉布里拿来:“秀娘,我这窗帘边磨破了,你帮我补染下,当年你爸染的,洗了 20 年还蓝,再染次还能再用 10 年”;老郑帮她整理布样册:“秀娘啊,你这本子乱了,我帮你把 1980 年代的儿童围嘴放一起,当年我儿子的围嘴就是你爸染的,虎头看着就精神”;就连刚搬来的 00 后租客小孙,也会周末来帮她晾布,“蓝奶奶,我帮您晾桌布,我妈妈说她的第一条裙子就是您染的,蓝得特别好看”。小孙晾布时,蓝秀娘就在旁边教她认染料,“这是云南靛蓝,染深色;这是四川的,染浅色;你外婆的书包用的是贵州的,花艳”,小孙记完后,她还会让小孙摸一摸 1978 年的头巾,“这布软,是当年的好布,现在难找到了”。 有次社区搞 “蓝染记忆展”,在广场搭了临时展架,蓝秀娘带着父亲的蜡刀组和母亲的头巾参展。当 1978 年的靛蓝头巾和 1986 年的虎头围嘴摆出来时,台下街坊都安静了,连孩子都不闹了,接着响起掌声,王阿姨擦着眼泪说 “这头巾跟我当年戴的一样,蓝得正,花茎活,现在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染布手艺了”。蓝秀娘红了眼,却笑着说 “没想到爸当年的活,现在还能让大家想起老日子的暖,以后我会帮更多人留住蜡纹里的蓝”。 二、蜡刀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蜡香 —— 是刚熔好的蜂蜡味,指缝里还沾着点靛蓝染料,是昨天浸桌布时蹭的。我猛地睁开眼,“秀娘蜡染铺” 的暖光落在染布台上,淡米色棉布上,张奶奶的蜡染窗帘正躺在那里,缠枝莲的枝已经描完,等着画花;左手握着父亲传的细蜡刀,刀柄的靛蓝棉布贴着掌心,刀头还沾着点未凝的蜂蜡;右手捏着块粉饼,粉饼上还留着画轮廓的痕迹;脖子上挂着块蜡刀吊坠,是孙女用父亲的旧蜡刀碎片做的,刻着 “秀娘” 二字,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右手食指第一节有道淡疤,是 1999 年画蜡时被蜡刀烫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 —— 我变成了蓝秀娘。 “哗啦”,门口的半染布被风吹得响,像父亲当年晾布的声音。我低头看着染布台上的清单,第一条是 “7 点画完张奶奶窗帘的花”,第二条是 “9 点浸老郑桌布的第三次靛蓝”,“得赶紧做,张奶奶等着下周挂新房,老郑儿子结婚要用”。 手机在帆布工具袋里震动,是老郑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急切,还夹杂着儿子的说话声:“秀娘啊,桌布今天能浸完第三次吗?下周结婚,想提前洗蜡晾好,要是太急,我就找朋友帮忙晾,不耽误你”。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 68 元钱 —— 是昨天帮小孙画书包蜡纹赚的 28 元,加上之前攒的 40 元,总共 68 元。够买块芝麻糖(6 元),再给染缸买块新纱布(10 元,旧的纱布破了,捞灰会漏),剩下的 52 元得留着买新的纯碱,王阿姨的围裙还等着煮布。 “爸,今天我要给张奶奶画窗帘花,给老郑浸桌布,您放心,我按您的规矩来,花对串,浸三次,不偷工”,我对着父亲的陶制蜡罐小声说,然后把张奶奶的窗帘铺平,用中蜡刀蘸了点熔好的蜡,准备画花。 我先画花瓣,“五片瓣,绕着花心转”;蘸蜡时,手腕轻轻抬,“别蘸太多,蜡多了会渗布,花会糊”;画到花心,用细蜡刀点了点,“花心要小,像米粒一样,才显灵”;画完一朵,对着旧窗帘比了比,“跟老的一样,您要是在,肯定会夸”。 刚画完两朵,张奶奶就来了,手里提着袋刚蒸的玉米,“秀娘,麻烦你了,这玉米热乎,你边画边吃,解闷,我自己种的,甜”。我笑着说 “奶奶您坐,花快画完了,您等着看,跟您的旧窗帘一样”。 张奶奶凑过来看,指着花瓣说 “就是这么画!你爸当年也是这么点花心,这花看着就像开着一样,不像机器画的,僵得很”。我心里暖烘烘的,继续画,“您放心,我都按您说的来,一朵都不会差”。 画完花,我把窗帘挂在染布架上,“晾半时,再浸靛蓝”;然后去处理老郑的桌布,已经浸了两次,今天浸第三次;我把桌布放进染缸,用木棍轻轻压,“浸一时,别露出来,色才匀”。 浸布的间隙,我翻了翻父亲的《蜡染技艺手册》,想确认洗蜡的步骤,突然发现第 26 页有张便签 —— 是父亲 1986 年写的 “老郑鱼纹桌布:浸三次云南靛蓝,洗蜡要用沸水,煮五分钟,别煮太久,布会烂;记‘老郑家娃爱吃鱼,桌布要耐脏,染深点,鱼要画活,像游着’”,字迹是父亲的!我拿着便签,眼泪掉了下来,“爸,您连这个都记着,我肯定能做好”。 一时到了,我把桌布捞出来,晾在染布架上,蓝得发亮,“老郑要的就是这色,跟当年一样”。刚晾好,老郑就来了,看着桌布,笑着说 “太好看了!这蓝,这鱼,跟我结婚的桌布一模一样,我儿子肯定高兴”。 中午 12 点,我提着帆布工具袋去杂货店买芝麻糖。路过老染缸时,我停了一会儿,摸了摸缸沿的靛蓝痕迹,“爸,今天我给张奶奶和老郑都做好了,您听见了吗?” 风吹过半染布,“哗啦” 响,像父亲在点头。 老吴师傅笑着喊 “秀娘,芝麻糖给你留着呢,刚出锅的,热乎”,我买了块,付了 6 元,咬了一口,芝麻的香混着糖的甜,像当年和父亲一起吃的 —— 他总说 “秀娘,这糖甜得纯,像好靛蓝染的布,耐品”,现在想起来,还能看见他帮我擦嘴角糖屑的样子。 到了杂货店,老板拿出块新的纱布,“蓝姐,这是你要的纱布,10 元”,我付了钱,心里有点暖 —— 有了新纱布,下次捞灰就不用担心漏了。回到 “秀娘蜡染铺”,我把新纱布盖在染缸上,“爸,以后染缸有新纱布了,您放心”。 下午 2 点,我刚给王阿姨的围裙煮完布,手机震动了,是孙女发来的视频电话,她在大学的设计实验室里,背景是她做的 “蓝染手账”,“奶奶,我把您的蜡染故事做成了手账,上面印着‘浸三晾三’的步骤和街坊的蓝染故事,老师说可以在社区卖,让更多人知道老蜡染的好!” 我看着屏幕里的手账,笑着说 “好啊,娃,你做得好,让更多人知道老蜡刀、老靛蓝,别让蜡纹里的蓝没了”。孙女说 “奶奶,放假我回去帮您拍蜡染视频,发在抖音上,还想让您教我用细蜡刀画花茎”,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好,奶奶等着,教你熔蜡,教你懂布里的日子”。 挂了电话,我坐在染布台旁,拿出父亲的 1978 年母亲头巾,用细蜡刀接着画剩下的半朵牡丹,“爸,您看,我按您说的‘花茎曲而不断’画,妈肯定会喜欢,您不用惦记”。 三、蜡纹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蜡香和芝麻糖的甜香,指尖的靛蓝染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店柜台的凉意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牛奶,杯壁上凝着水珠,牛奶的温度像 “秀娘蜡染铺” 的暖光,很暖。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光一样照亮屏幕,群里很热闹,都是街坊们发的好消息: “@所有人 天大的好消息!蓝姐的‘秀娘蜡染铺’升级啦!咱们街坊凑钱帮她买了新的染制工具和蓝染展示架,新工具里有专业的控温熔蜡炉(熔蜡温度精准,不焦布)、恒温染缸(保持染料温度,染色更匀)、蜡染烘干机(晾布快,还能保色);展示架是木质的,分五层,每层都铺着淡米色棉布,能放更多手工蜡染作品和父亲的制蜡工具,街坊路过就能看!张奶奶捐了 200 元,说‘秀娘帮我染了 40 年布,我得帮她’;老郑送了块 1980 年的云南靛蓝染料(说‘给染窗帘用最好的料’);小孙把实习工资 1000 元全捐了,说‘蓝奶奶教我懂了老蜡染的暖,这钱该捐’;社区还帮着申请了‘蓝染手艺传承补贴’,每月 1500 元,够蓝姐买蜂蜡和靛蓝了,以后不用愁耗材了!” “蓝姐的孙女放暑假回来啦!这孩子真能干,帮‘秀娘蜡染铺’做了‘蓝染手账’文创,里面印着 30 多种蜡染作品的照片、‘画蜡三步骤’‘浸染三次数’等技艺细节和街坊的蓝染故事,比如‘2024 年张奶奶窗帘:蓝秀娘用细蜡刀描缠枝莲,云南靛蓝浸三次,藏着 40 年的结婚记忆’;还帮蓝姐开了抖音账号,每周三、周六下午播‘老蜡染教学’,教大家熔蜡、画蜡、浸染,第一次直播就有 3300 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说‘想让家里老人看看,回忆当年染布的日子’!” “社区在‘秀娘蜡染铺’旁边加了个‘蓝染记忆展柜’,是用当年的老染坊柜台改的,刷了清漆,跟蜡染铺的老木柜很配。展柜里放着蓝姐染制的经典作品,有 1978 年蓝姐母亲的靛蓝头巾、1986 年蓝姐儿子的虎头围嘴、2024 年老郑儿子的鱼纹桌布,每个展柜都配了小牌子,写着作品的年代、染制过程和生活故事,比如‘1986 年虎头围嘴:蓝秀娘按父亲 1986 年的便签,浅蓝底画虎头,浸染两次,是儿子满月的喜庆物’。街坊路过就能看,像个小型蓝染博物馆,好多孩子都来围观,问‘奶奶,这布为什么是蓝色的呀?’‘这花是用什么画的呀?’,蓝姐就蹲下来教他们握蜡刀、蘸蜂蜡,教他们闻靛蓝的清香,可热闹了!” “蓝姐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传统工艺的大学生,叫小杨,放假来社区实践,说‘想跟着蓝奶奶学手工蜡染,把手艺传下去,现在会‘浸三晾三’的人太少了,不能让蓝染断了’;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郑,27 岁,他儿子的桌布就是蓝姐染的,说‘蓝奶奶的故事让我懂了老蜡染的珍贵,我要学好,帮蓝奶奶打理抖音账号,让更多年轻人知道蜡巷的蓝染活气’。蓝姐说会把自己会的都教他们,包括煮布、画蜡、浸染,还会教他们记街坊的蓝染需求,‘要让他们知道,染布不是做活,是守着巷里的生活美学,要正、要活、要懂’!”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 “秀娘蜡染铺” 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 “秀娘蜡染铺” 的新玻璃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半染布还在响,风一吹就 “哗啦”,像在欢迎我。 推开门,“秀娘蜡染铺” 里更热闹,蜡香混着靛蓝香飘出来,像温暖的风。蓝秀娘正坐在染布台旁,教学徒小杨画缠枝莲,“熔蜡要‘手指试不烫’,画枝要‘曲而不断’,转弯时手腕要转,别顿;这云南靛蓝染出来色正,你要记住它的浸染时间”;小杨听得认真,手里握着细蜡刀,慢慢描枝,“奶奶,我画的枝顺吗?会不会断?” 蓝秀娘笑着说 “顺了,再练练就活了,画蜡要懂布的‘软’,才画得好”。小郑在旁边整理抖音留言,“奶奶,有个西安的阿姨留言,说她想染块头巾给妈妈,要 1970 年代的靛蓝色,想让您教她画牡丹”。 父亲的 1972 年铜制蜡刀组放在新的展示柜最上层,旁边放着孙女做的 “蓝染手账”,“大家握一握蜡刀,翻一翻手账,就能想起当年的老蜡染”,蓝秀娘笑着说。展柜前围着好多街坊,有的摸蜡染布,有的翻手账,有的送布来染,张奶奶在给孩子们讲 “旧窗帘的故事”,老郑在教年轻人浸染,小孙在给外地的朋友寄 “蓝染手账”,热闹得像过年。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上面写着 “蜡巷蓝染守护者”,递给蓝秀娘:“蓝秀娘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手工蜡染手艺守着巷里的生活美学,让年轻人知道了当年的日子有多蓝、有多暖,是咱们的榜样!以后社区会一直支持你,让‘秀娘蜡染铺’的蓝香飘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老染坊的意义,知道蓝染手艺的珍贵!” 蓝秀娘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画了点蜡、染了点布、晾了点活,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老蜡刀没人用、染布手艺没人记,现在有了新设备,有了学徒,有了手账,我放心了。以后我会教更多人学手工蜡染,让更多人知道,蜡纹的曲线里、靛蓝的浓淡里,藏着咱们的根、咱们的蓝染日子,不能丢”。 孙女的 “蓝染手账” 放在展柜的最下层,上面印着 1978 年母亲头巾的染制步骤,写着 “细蜡刀描花茎,云南靛蓝浸三次,晾三次,蓝得正,花得活,藏着母亲的期盼,也藏着染布的暖”。有个年轻人拿起手账,翻到张奶奶窗帘那页,说 “我要把这个手账带给我外婆,她也有块老蜡染头巾,我想让她知道,还有人在守着老蓝染、老手艺,还有人记得蜡香里的踏实”。蓝秀娘笑着说 “好啊,让你外婆也来讲讲她的头巾故事,咱们一起让蜡巷的蓝香一直传下去”。 “蓝姐,来块芝麻糖!” 我喊她,她笑着点头,老吴师傅从杂货店送来刚做的芝麻糖,“秀娘,给你留的,多放了芝麻,你爱吃的”。孙女帮她接过,还多给了我张 “蓝染手账” 的明信片,是 1972 年的铜制细蜡刀,背面写着 “蜡纹活,靛蓝正,老蓝染在,日子就在”。 风卷着蜡香和芝麻糖的甜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 “秀娘蜡染铺” 里的热闹 —— 蓝秀娘在教染布,学徒在学画蜡,街坊在聊蓝染,孙女在讲手账,突然明白蓝秀娘蜡纹里的秘密:那些老布、蜡刀、靛蓝染料,不是 “过时的物料”,是她用耐心画活生活的纹路,用坚持护着蓝染的暖;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女的传承、社区的照料,不是 “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 “浸三晾三” 的规矩一样,把快时代的日子熬成了蓝,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 “秀娘蜡染铺” 的灯亮了 —— 蓝秀娘正在给父亲的 1978 年母亲头巾浸第三次靛蓝,布在染缸里轻轻晃着,“哗啦” 的布响伴着熔蜡的轻响,像蓝染的呢喃。她坐在染缸旁,对着头巾笑着说 “爸,你看,头巾快染完了,妈就能戴了,你不用惦记我”。 我想,以后的日子,蜡巷的 “秀娘蜡染铺” 会一直这么暖,像蓝秀娘常说的:“布会旧,蜡会凝,但靛蓝不会忘;日子会快,记忆会淡,但蓝染的暖不会丢 —— 只要手里握着蜡刀,心里装着染布,再快的时代,也能像老染坊一样,画得活、染得正,藏着永远的蓝染根”。 江城穿越之酱缸里的香 江城穿越之酱缸里的香 一、杂货店旁的淑琴酱菜铺与带酱香的指尖 酱巷社区的 “便民杂货店”,总在清晨飘着糖糕的米香与浓郁的酱香 —— 那是隔壁 “淑琴酱菜铺” 飘来的,像揉碎的味觉记忆裹着老日子的温度。我守在摆着暖炉的柜台后,每天早上 5 点,准能看见那个印着 “淑琴酱菜铺” 的帆布工具袋出现在巷口,袋面泛着洗旧的深灰色,边角用细棉线补了七道补丁,针脚密得每厘米能藏 7 针,是林淑琴怕磨坏 1970 年代木质翻缸勺特意缝的。她总走在巷子内侧的青石板路上,会绕到铺门口的老酱缸旁站两秒(陶制酱缸泛着深褐釉色,1958 年父亲买的,缸沿刻着 “林家酱坊” 四个字,磨得光滑发亮,缸壁还留着经年累月的酱色痕迹,风一吹就飘出咸香交织的酱香),左手攥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 “今日腌菜清单”,右手轻轻扶着袋口,像护着满袋的酱香珍宝。 “淑琴酱菜铺” 是老酱坊改造的,门面还留着当年的木质门框,上面刻着 “1958”—— 是林淑琴父亲开酱坊的年份,也是她第一次帮父亲翻酱缸的开始。门楣上挂着串晒干的辣椒串,风一吹就 “哗啦” 响,是 1980 年父亲从山东带回来的,“辣椒串驱潮,还能让酱菜香更浓”。推开门的瞬间,最先闻到的是酱曲混着腌菜的气息 —— 父亲 1980 年代囤的春季麦曲装在粗布包里,泛着浅黄的光泽;柜台上摊开的 1985 年母亲的酱萝卜秘方油纸本,纸页上还留着父亲当年滴的酱渍,字迹被浸得微微发蓝,林淑琴总说 “这味是巷里的安心味,当年街坊来打酱菜,一进门就说‘淑琴,你家这酱香,还跟我小时候配粥的味一样’”。 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柔,天花板上挂着盏 25 瓦的暖光灯泡,罩着个旧磨砂玻璃灯罩,是 1970 年代的 “上海牌”,林淑琴说 “强光会让酱曲受潮发霉,还会让腌菜失水变柴,暖光护曲,也护着看酱色的眼睛”。正中央的木质腌菜架,是当年父亲从山东酱坊定制的,架杆刻着 “1958-2006”—— 是父亲酱坊运营的年份,木杆被酱菜坛子磨得发亮,上面还留着常年挂坛子的浅痕,是 40 年腌菜留下的,林淑琴总说 “这些痕是酱香的脚印,不能磨掉,磨掉就像丢了当年翻酱缸的细微声响”。腌菜架旁,1973 年的陶制酱缸稳稳立在青石底座上,缸口盖着块粗棉布(1985 年母亲缝的,上面绣着 “林家酱” 三个字,布边磨得发毛),缸旁摆着 2 把木质翻缸勺:大勺长 60 厘米,勺头宽 15 厘米,用于翻拌酱缸里的腌菜;小勺长 40 厘米,勺头宽 8 厘米,用于捞取坛子里的酱菜,勺柄都缠着淡蓝棉布,是 1985 年父亲怕她握滑缠的,棉布上沾着点酱渍,却依旧贴服,握住时能感觉到木质的沉实与酱香的余温。 腌菜台上摆着三样 “酱香印记”,每天林淑琴都会先逐个用软布擦一遍,动作轻得像怕碰醒沉睡的酱曲: 父亲传的制酱工具与未完成酱菜:1970-1980 年代产的工具装在深棕色牛皮盒里,盒面印着 “山东酱坊工具行”。里面除了翻缸勺,还有 3 块季节酱曲布包(春季麦曲布包印 “麦香浓,腌萝卜”,夏季豆曲印 “豆味醇,腌黄瓜”,秋季米曲印 “米香淡,腌花生”,1980 年父亲定制的,布包边角用棉线缝了加固)、2 个陶制酱坛(大坛装腌菜,小坛装辣酱,坛底刻 “林家酱坊”,父亲标 “陶坛透气,酱菜越存越香”);未完成的酱菜放在酱缸旁,每样都贴着手写便签:1985 年母亲的酱萝卜(半缸白萝卜条浸在酱里,父亲写着 “淑琴,这萝卜选的是本地粗条萝卜,已经盐腌 2 天、晒 1 天,入酱缸 14 天了,今天要最后一次翻缸,翻时要顺缸沿慢搅,别碰碎萝卜,你妈说‘脆才配粥’,翻完再腌 1 天就能出缸”)、1990 年爷爷的酱黄瓜(粗条黄瓜放在竹筛里,父亲写着 “爷爷牙口弱,黄瓜切 1.5 厘米粗条,别太细,酱要按‘盐 3 勺、糖 2 勺、酱油 5 勺’调稀,腌时每天翻一次,别太咸,他吃不了重口”)、2015 年李奶奶的辣白菜(杀青后的白菜挤干水分,父亲写着 “李奶奶孙子爱吃微辣带甜,辣酱要加 5 勺白砂糖,加 1 勺苹果泥增香,拌时要每片白菜都裹匀酱,别漏芯,不然没味”)。 跨年代酱菜秘方油纸本:林淑琴自己手工装订的,封面是用 1970 年代的粗棉布做的,深灰色,上面贴了张父亲腌菜的黑白照片(1985 年拍的,父亲正用大勺翻酱萝卜,旁边放着母亲的酱坛,背景是堆得整齐的酱曲布包)。秘方本分四类,每类都用不同颜色的棉线装订:1950-1970 年代囤粮腌菜(用棕绳,记着 “1965. 咸芥菜:芥菜整颗盐腌,每层撒盐,压青石,腌 30 天,能存半年”“1978. 酱萝卜:粗条萝卜,三腌三晒,酱缸腌 15 天,翻缸 3 次”)、1980-1990 年代调味酱菜(用蓝绳,“1985. 妈酱萝卜:本地萝卜,酱里加 1 勺白酒增香”“1990. 爷爷酱黄瓜:粗条黄瓜,稀酱腌 7 天”)、2000 年代健康酱菜(用粉绳,“2005. 酱花生:新花生带壳,低盐酱,腌 7 天”“2010. 脆藕片:厚片藕,酱里加 1 勺醋,脆而不柴”)、老酱曲配方(用红绳,“麦曲制作:小麦磨粉,加温水揉团,发酵 7 天,晒干备用”)。每一页油纸都用钢笔写得工整,空白处还画着小酱缸图案,红笔标 “急”(比如 “李奶奶辣白菜”),蓝笔标 “缓”(比如 “酱藕片”)。 记满需求的牛皮本:封面是用父亲的旧腌菜围裙布料改的,深灰色棉布,上面还留着当年沾的酱渍 —— 深褐的是老酱,浅黄的是新酱,像撒在布上的星点。这是父亲穿了 30 年的围裙,后来林淑琴把它拆下来,改造成了牛皮本封面,“这样爸就像还在我身边,帮我记着每个街坊的酱菜故事”。本里的纸是泛黄的稿纸,某页用蓝墨水写着 “李奶奶:2024 年 9 月拌辣白菜(需求:微辣带甜,每片白菜裹匀酱;材料:白菜 5 棵,辣酱 1000g,白砂糖 5 勺,苹果泥 1 勺;记她‘孙子每天早餐配粥,能多喝一碗,上次拌的吃完了,催着要’—— 上次送辣白菜,她塞给我袋自己种的白菜,说‘你爸当年腌菜就爱用我种的,嫩’;老郑:2024 年 9 月腌酱花生(需求:新花生带壳,低盐稀酱,腌 7 天;材料:花生 3 斤,盐 2 勺,糖 1 勺,酱油 500ml,清水 200ml;记老郑‘他爸明天生日,下酒要吃,当年他爸就爱这口,说‘带壳腌的香透芯’’;小孙:2024 年 10 月做酱藕片(需求:脆藕切 1 厘米厚片,低盐酱,别太咸;材料:藕 5 节,盐 1 勺,酱油 300ml,醋 1 勺;记小孙‘她妈妈血压高,怕咸,这藕片要淡点,上次做的吃了半个月,说‘脆得像刚腌的’’)”,每个需求旁都画着对应的酱菜简笔画,连酱花生的壳纹都会画得清清楚楚。 酱菜铺的老木柜,是 1970 年代的旧酱坛柜改的,刷了清漆,柜面贴满了街坊送的小纸条(“淑琴,谢谢腌的酱花生,我爸下酒说比当年的还香”“林奶奶,我妈妈的酱藕片刚好,不咸还脆,太谢谢了”)。柜子分三层,每层都铺着淡米色棉布,是用父亲的旧擦酱缸布改的: 上层:放着父亲留下的腌菜笔记与备用酱曲,每样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写着日期和故事:有 1980 年春季麦曲的备用包(父亲写着 “淑琴,麦曲用完了就用这个,别买外面的,咱这老曲腌的萝卜才脆”);有 1985 年母亲酱萝卜的备用萝卜种(父亲写着 “你妈怕以后买不到好萝卜,留了种,春天种在巷口,秋天就能收”);有 1990 年的《酱菜技艺手册》(父亲手写的增补页,记着 “酱花生带壳腌前要洗干净,泡 1 小时,不然盐进不去”);还有个 1960 年代的小酱勺(父亲写着 “这勺是你爷爷传的,舀酱不多不少,拌辣白菜刚好,别丢”)。 中层:放着腌菜耗材和备用工具,分了小格:有不同品种的盐(粗盐腌菜,细盐调酱,1980 年代的 “海盐”)、白砂糖(拌辣酱用,选细粒的,易融化)、酱油(酿造酱油,味正,1990 年代的 “黄豆酱油”)、苹果泥(拌辣白菜增香,自己做的,无添加)、竹筛(晒萝卜、黄瓜用,10 个,防蝇虫)、纱布(盖酱缸用,5 块,透气防灰),最底层压着张纸条,是父亲 1985 年写的 “给老人腌菜要淡,咬着不费牙;给孩子腌菜要甜,配粥不挑嘴;给年轻人腌菜要脆,嚼着有劲儿 —— 酱菜是过日子吃的,心要细,手要稳,差一勺糖都不行”。 下层:放着街坊预约的腌菜需求,每个都用淡米色棉布包着小纸条:“王阿姨:周六上午腌咸芥菜,要能存半年;刘爷爷:周日下午拌辣酱,微辣;小夏:周五晚上装酱萝卜,要刚出缸的”,纸条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有的画着小酱坛,有的写着 “麻烦淑琴了”,林淑琴总说 “这些纸条比钱珍贵,看着心里暖,像街坊坐在我身边说‘淑琴,我信你腌的酱菜’”。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林淑琴在腌菜台旁忙 —— 给李奶奶拌辣白菜时,她先把杀青的白菜挤干水分,“爸说‘白菜要挤到没水滴,不然拌酱会稀,没味’”;然后把辣酱倒进大盆,加 5 勺白砂糖和 1 勺苹果泥,“按您孙子爱吃的甜口,多放半勺糖”;她用小勺舀起辣酱,均匀地抹在每片白菜上,“从叶到帮都要裹匀,别漏芯,不然吃着没味”;拌完后,装进陶坛,“坛口封严,腌 2 天再吃,酱能渗进叶里”。李奶奶蹲在旁边看,手里拿着块当年父亲擦酱勺用的棉布,“淑琴啊,还是你拌得匀,你爸当年也是这么抹酱,每片都裹得满,我孙子就爱吃这口,说‘比超市买的香’”,林淑琴也笑,眼里泛着光,像映着当年父亲拌酱菜的身影:“您孙子的口味金贵,这辣白菜得拌得甜丝丝的,配粥才香”。 给老郑腌酱花生时,林淑琴会先把新花生洗干净,泡 1 小时,“爸说‘花生泡软了,盐和酱才能进去,香透芯’”;然后把花生放进大酱缸,加 2 勺盐、1 勺糖、500ml 酱油和 200ml 清水,“调稀酱,别太咸,你爸吃不了重口”;用大勺顺缸沿慢搅,“每天翻一次,酱才匀,花生不粘缸”;搅完后,盖好纱布,“防灰,还透气”。老郑凑过来看,眼泪掉在棉布上:“就是这缸!我爸当年就蹲在这缸旁看你爸腌花生,现在我也在这看,像回到小时候,太谢谢了”,林淑琴递给他块软布,“您拿好,明天出缸就能吃,下酒刚好”。 上午 9 点腌菜高峰过了,林淑琴会来杂货店买块糖糕 —— 老吴师傅按 1970 年代配方做的,米香浓,甜而不腻,“当年爸腌完酱菜,总来买两块,一块给我,一块他自己吃,说‘这糕像刚腌的酱萝卜,脆甜,解腻’”。她付账时总会多给 5 毛钱,“老吴,你辛苦,凌晨就起来蒸,多给点买包烟”,老吴不要,她就说 “下次多放勺米,当年的糕米多,香”。路过酱菜铺时,她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酱缸盖严了:“酱菜怕灰,盖严了才香,这是爸教我的”。有次下雨,她忘了盖缸,赶紧跑回店里,用纱布捞灰,捞了半小时,“怕灰沾在酱里,腌出来菜会苦,这些菜是街坊的口味,不能坏”。 李奶奶总把空酱坛包在棉布里拿来:“淑琴,我这坛辣白菜吃完了,再帮我装一坛,你爸当年腌的,我吃了 30 年,现在还想吃”;老郑帮她整理秘方油纸本:“淑琴啊,你这本子乱了,我帮你把 1980 年代的酱黄瓜配方放一起,当年我爸下酒的酱黄瓜就是你爸腌的,脆得很”;就连刚搬来的 00 后租客小孙,也会周末来帮她晒萝卜,“林奶奶,我帮您晒酱萝卜,我妈妈说她小时候的早餐,总配您腌的酱菜,说‘没这酱菜,粥都喝不香’”。小孙晒萝卜时,林淑琴就在旁边教她认酱曲,“这是麦曲,腌萝卜的;这是豆曲,腌黄瓜的;你妈妈爱吃的藕片,用米曲”,小孙记完后,她还会让小孙尝一口刚出缸的酱萝卜,“这脆劲,是机器腌不出来的,你要记住”。 有次社区搞 “酱香记忆展”,在广场搭了临时展架,林淑琴带着父亲的酱缸和秘方油纸本参展。当 1985 年母亲的酱萝卜和 1990 年爷爷的酱黄瓜摆出来时,台下街坊都安静了,连孩子都不闹了,接着响起掌声,王阿姨擦着眼泪说 “这酱萝卜跟我当年吃的一样,脆甜,配粥能多喝一碗,现在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腌菜手艺了”。林淑琴红了眼,却笑着说 “没想到爸当年的酱菜,现在还能让大家想起老日子的香,以后我会帮更多人留住酱缸里的味”。 二、酱缸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酱香 —— 是刚翻拌的酱萝卜味,指缝里还沾着点辣酱,是昨天给李奶奶拌辣白菜时蹭的。我猛地睁开眼,“淑琴酱菜铺” 的暖光落在腌菜台上,淡米色棉布上,李奶奶的辣白菜正躺在陶坛里,等着最后封坛;左手握着父亲传的木质翻缸勺,勺柄的淡蓝棉布贴着掌心,勺头还沾着点未干的酱;右手捏着块软布,布上还留着擦酱缸的痕迹;脖子上挂着块酱缸碎片吊坠,是孙女用父亲的旧酱缸碎片做的,刻着 “淑琴” 二字,冰凉的陶纹贴着皮肤;右手食指第一节有道淡疤,是 2000 年翻酱缸时被缸沿划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 —— 我变成了林淑琴。 “哗啦”,门口的辣椒串被风吹得响,像父亲当年晒萝卜的声音。我低头看着腌菜台上的清单,第一条是 “6 点封完李奶奶的辣白菜”,第二条是 “8 点给老郑的酱花生翻第一次缸”,“得赶紧做,李奶奶等着给孙子配早餐,老郑父亲明天要下酒”。 手机在帆布工具袋里震动,是老郑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急切,还夹杂着父亲的咳嗽声:“淑琴啊,花生今天能翻缸吗?我爸明天生日,就盼着吃这口,要是太急,我就过来帮忙,不耽误你”。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 75 元钱 —— 是昨天帮小孙装酱藕片赚的 35 元,加上之前攒的 40 元,总共 75 元。够买块糖糕(6 元),再给酱缸买块新纱布(8 元,旧的纱布破了,盖缸会漏灰),剩下的 61 元得留着买新的酿造酱油,王阿姨的咸芥菜还等着腌。 “爸,今天我要给李奶奶封辣白菜,给老郑翻花生,您放心,我按您的规矩来,辣白菜裹匀酱,花生泡透芯,不偷工”,我对着父亲的酱曲布包小声说,然后把李奶奶的陶坛放在腌菜台中央,准备封坛。 我用软布擦了擦坛口,“坛口要擦干净,不然封不严,会漏气”;然后撕了块粗棉布,盖在坛口,“棉布透气,还能防灰”;用麻绳绕着坛口缠了三圈,“缠紧点,别松了”;最后在坛口贴了张纸条,写着 “李奶奶辣白菜,2024.9.10 封坛,2 天后吃”,“您孙子周末就能配粥了”。 刚封完坛,李奶奶就来了,手里提着袋刚煮的红薯,“淑琴,麻烦你了,这红薯热乎,你边翻缸边吃,解饿,我自己种的,甜”。我笑着说 “奶奶您坐,辣白菜封好了,您下周来拿,刚好入味”。 李奶奶凑过来看坛口,说 “就是这么封!你爸当年也是这么缠麻绳,三圈不多不少,封的菜能存半个月,我孙子能吃个够”。我心里暖烘烘的,继续整理腌菜工具,“您放心,这坛菜跟当年的一样,甜丝丝的”。 送李奶奶出门时,老郑提着新花生来了,花生还带着泥土的湿气,“淑琴,这是刚从地里拔的花生,新鲜,你帮我腌上,明天我爸就能吃”。我赶紧把花生倒进竹筛,“老郑你坐,我这就洗花生,泡一小时”。 我把花生放在清水里,搓掉泥土,“爸说‘花生要洗干净,不然泥会进酱里,影响味’”;泡了一小时后,倒进大酱缸,加 2 勺盐、1 勺糖、500ml 酱油和 200ml 清水,“调稀酱,别太咸,你爸吃着刚好”;用大勺顺缸沿慢搅,“每颗花生都要沾到酱,别沉底”。搅到一半,我翻了翻父亲的《酱菜技艺手册》,想确认腌渍时间,突然发现第 22 页有张便签 —— 是父亲 1992 年写的 “老郑爸酱花生:新花生带壳,泡 1 小时,稀酱腌 7 天,每天翻一次,记‘老郑爸下酒爱这口,别太咸,酱里多放勺糖,香透芯’”,字迹是父亲的!我拿着便签,眼泪掉了下来,“爸,您连这个都记着,我肯定能腌好”。 搅完后,我盖好新纱布,“明天再翻一次,酱就能渗进壳里”。老郑看着酱缸,笑着说 “太谢谢了!我爸明天看到这花生,肯定高兴,跟当年的一样”。 中午 12 点,我提着帆布工具袋去杂货店买糖糕。路过老酱缸时,我停了一会儿,摸了摸缸沿的 “林家酱坊” 刻字,“爸,今天我给李奶奶和老郑都做好了,您听见了吗?” 风吹过辣椒串,“哗啦” 响,像父亲在点头。 老吴师傅笑着喊 “淑琴,糖糕给你留着呢,刚出锅的,热乎”,我买了块,付了 6 元,咬了一口,米香混着糖的甜,像当年和父亲一起吃的 —— 他总说 “淑琴,这糕甜得纯,像好酱腌的萝卜,耐品”,现在想起来,还能看见他帮我擦嘴角糖屑的样子。 到了杂货店,老板拿出块新的纱布,“林姐,这是你要的纱布,8 元”,我付了钱,心里有点暖 —— 有了新纱布,下次盖缸就不用担心漏灰了。回到 “淑琴酱菜铺”,我把新纱布盖在酱花生缸上,“爸,以后酱缸有新纱布了,您放心”。 下午 2 点,我刚给王阿姨的咸芥菜撒完盐,手机震动了,是孙女发来的视频电话,她在大学的食品加工实验室里,背景是她做的 “酱香手账”,“奶奶,我把您的腌菜故事做成了手账,上面印着‘三腌三晒’的步骤和街坊的酱菜故事,老师说可以在社区卖,让更多人知道老腌菜的好!” 我看着屏幕里的手账,笑着说 “好啊,娃,你做得好,让更多人知道老酱缸、老酱曲,别让酱缸里的味没了”。孙女说 “奶奶,放假我回去帮您拍腌菜视频,发在抖音上,还想让您教我用翻缸勺翻酱”,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好,奶奶等着,教你拌辣酱,教你懂酱里的日子”。 挂了电话,我坐在腌菜台旁,拿出父亲的 1985 年母亲酱萝卜秘方,用软布擦了擦油纸页上的酱渍,“爸,您看,这秘方还在,咱们的酱菜铺还在,您不用惦记我”。 三、酱缸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酱香和糖糕的甜香,指尖的辣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店柜台的凉意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牛奶,杯壁上凝着水珠,牛奶的温度像 “淑琴酱菜铺” 的暖光,很暖。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光一样照亮屏幕,群里很热闹,都是街坊们发的好消息: “@所有人 天大的好消息!林姐的‘淑琴酱菜铺’升级啦!咱们街坊凑钱帮她买了新的腌菜工具和酱香展示架,新工具里有专业的控温腌菜柜(保持酱菜温度,不发霉)、酱曲发酵箱(发酵酱曲更均匀,味正)、无菌装坛机(装酱菜卫生,还能保鲜);展示架是木质的,分五层,每层都铺着淡米色棉布,能放更多手工酱菜和父亲的制酱工具,街坊路过就能看!李奶奶捐了 200 元,说‘淑琴帮我腌了 40 年辣白菜,我得帮她’;老郑送了 10 斤新花生(说‘给腌酱花生用最好的料’);小孙把实习工资 1000 元全捐了,说‘林奶奶教我懂了老腌菜的暖,这钱该捐’;社区还帮着申请了‘酱香手艺传承补贴’,每月 1500 元,够林姐买酱油和盐了,以后不用愁耗材了!” “林姐的孙女放暑假回来啦!这孩子真能干,帮‘淑琴酱菜铺’做了‘酱香手账’文创,里面印着 30 多种酱菜的照片、‘三腌三晒’‘拌酱五步法’等技艺细节和街坊的酱菜故事,比如‘2024 年李奶奶辣白菜:林淑琴用 5 勺糖拌辣酱,每片白菜裹匀酱,藏着孙子的早餐记忆’;还帮林姐开了抖音账号,每周二、周五下午播‘老腌菜教学’,教大家翻酱缸、拌辣酱、腌花生,第一次直播就有 3200 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说‘想让家里老人看看,回忆当年配粥的日子’!” “社区在‘淑琴酱菜铺’旁边加了个‘酱香记忆展柜’,是用当年的老酱坊柜台改的,刷了清漆,跟酱菜铺的老木柜很配。展柜里放着林姐腌制的经典酱菜,有 1985 年林姐母亲的酱萝卜、1990 年林姐爷爷的酱黄瓜、2024 年老郑父亲的酱花生,每个展柜都配了小牌子,写着酱菜的年代、腌制过程和味觉故事,比如‘1990 年酱黄瓜:林淑琴按父亲 1990 年的便签,粗条黄瓜腌 7 天,稀酱淡盐,是爷爷的下酒最爱’。街坊路过就能看,像个小型酱香博物馆,好多孩子都来围观,问‘奶奶,这酱萝卜为什么这么脆呀?’‘这辣酱里加了什么呀?’,林淑琴就蹲下来教他们握翻缸勺、拌辣酱,教他们尝刚出缸的酱菜,可热闹了!” “林姐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食品科学的大学生,叫小杨,放假来社区实践,说‘想跟着林奶奶学手工腌菜,把手艺传下去,现在会‘三腌三晒’的人太少了,不能让酱香断了’;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郑,26 岁,他父亲的酱花生就是林姐腌的,说‘林奶奶的故事让我懂了老腌菜的珍贵,我要学好,帮林奶奶打理抖音账号,让更多年轻人知道酱巷的酱香活气’。林姐说会把自己会的都教他们,包括选菜、拌酱、翻缸,还会教他们记街坊的酱菜需求,‘要让他们知道,腌菜不是做食物,是守着巷里的味觉记忆,要脆、要香、要懂’!”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 “淑琴酱菜铺” 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 “淑琴酱菜铺” 的新玻璃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辣椒串还在响,风一吹就 “哗啦”,像在欢迎我。 推开门,“淑琴酱菜铺” 里更热闹,酱香混着笑声飘出来,像温暖的风。林淑琴正坐在腌菜台旁,教学徒小杨翻酱萝卜,“翻缸要顺缸沿,慢搅,别碰碎萝卜;这酱里加了勺白酒,增香还能存得久;你要记住,腌菜要懂菜的脆劲,才腌得好”;小杨听得认真,手里握着翻缸勺,慢慢搅,“奶奶,我翻的匀吗?会不会碰碎萝卜?” 林淑琴笑着说 “匀了,再轻点开就更好了,老酱菜要的就是这份细劲”。小郑在旁边整理抖音留言,“奶奶,有个北京的阿姨留言,说她想腌酱黄瓜给爸妈,要 1990 年代的淡盐味,想让您教她调稀酱”。 父亲的 1973 年陶制酱缸放在新的展示柜最上层,旁边放着孙女做的 “酱香手账”,“大家摸一摸酱缸,翻一翻手账,就能想起当年的老腌菜”,林淑琴笑着说。展柜前围着好多街坊,有的摸酱菜坛,有的翻手账,有的送新菜来腌,李奶奶在给孩子们讲 “辣白菜拌酱” 的故事,老郑在教年轻人翻酱花生,小孙在给外地的朋友寄 “酱香手账”,热闹得像过年。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上面写着 “酱巷酱香守护者”,递给林淑琴:“林淑琴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手工腌菜手艺守着巷里的味觉记忆,让年轻人知道了当年的日子有多香、有多暖,是咱们的榜样!以后社区会一直支持你,让‘淑琴酱菜铺’的酱香飘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老酱坊的意义,知道酱香手艺的珍贵!” 林淑琴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腌了点萝卜、拌了点酱、翻了点缸,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老酱缸没人用、腌菜手艺没人记,现在有了新设备,有了学徒,有了手账,我放心了。以后我会教更多人学手工腌菜,让更多人知道,酱的咸香里、菜的脆劲里,藏着咱们的根、咱们的味觉日子,不能丢”。 孙女的 “酱香手账” 放在展柜的最下层,上面印着 1985 年母亲酱萝卜的腌制步骤,写着 “三腌三晒,酱缸腌 15 天,翻缸 3 次,脆甜配粥,藏着母亲的早餐记忆,也藏着腌菜的暖”。有个年轻人拿起手账,翻到老郑酱花生那页,说 “我要把这个手账带给我爷爷,他也爱用酱花生下酒,我想让他知道,还有人在守着老腌菜、老手艺,还有人记得酱香里的踏实”。林淑琴笑着说 “好啊,让你爷爷也来讲讲他的酱菜故事,咱们一起让酱巷的酱香一直传下去”。 “林姐,来块糖糕!” 我喊她,她笑着点头,老吴师傅从杂货店送来刚做的糖糕,“淑琴,给你留的,多放了米,你爱吃的”。孙女帮她接过,还多给了我张 “酱香手账” 的明信片,是 1973 年的陶制酱缸,背面写着 “酱味浓,菜味脆,老腌菜在,日子就在”。 风卷着酱香和糖糕的甜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 “淑琴酱菜铺” 里的热闹 —— 林淑琴在教腌菜,学徒在学翻缸,街坊在聊酱菜,孙女在讲手账,突然明白林淑琴酱缸里的秘密:那些老酱缸、酱曲布包、秘方本,不是 “过时的器物”,是她用耐心腌出生活的滋味,用坚持护着酱香的暖;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女的传承、社区的照料,不是 “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 “三腌三晒” 的规矩一样,把快时代的日子熬成了香,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 “淑琴酱菜铺” 的灯亮了 —— 林淑琴正在给父亲的 1985 年母亲酱萝卜翻最后一次缸,翻缸勺在酱里轻轻搅着,“哗啦” 的酱响伴着辣椒串的轻响,像酱香的呢喃。她坐在酱缸旁,对着萝卜笑着说 “爸,你看,萝卜明天就能出缸了,妈就能配粥吃了,你不用惦记我”。 我想,以后的日子,酱巷的 “淑琴酱菜铺” 会一直这么暖,像林淑琴常说的:“酱会淡,缸会旧,但酱香不会忘;日子会快,记忆会淡,但味觉的暖不会丢 —— 只要手里握着翻缸勺,心里装着酱菜,再快的时代,也能像老酱坊一样,腌得脆、拌得香,藏着永远的酱香根”。 江城穿越之旧物里的回声 江城穿越之旧物里的回声 一、杂货铺旁的旧物工作室与带温度的指尖 棉巷深处的 “拾光杂货铺”,总在清晨飘着柑橘的清冽香气与旧纸张的微涩气息 —— 那是隔壁 “旧物回声工作室” 飘来的,像揉碎的时光碎片裹着老故事的温度。我守在摆着老座钟的柜台后,每天早上 7 点,准能看见那个背着磨损牛皮包的身影出现在巷口,包上挂着一串叮当作响的旧钥匙,是阿拾,旧物回声整理师。她的牛皮包侧面缝着三块不同颜色的补丁,是用客户送的旧毛衣边角料补的,针脚歪歪扭扭却格外密实,“每块补丁都藏着一个小故事,这包陪着我整理过几十箱旧物,舍不得换”。 阿拾的工作室是老民居改造的,木门上挂着块旧木牌,刻着 “旧物回声?整理时光”,字是用砂纸轻轻磨出来的,边缘泛着浅棕的木色。门楣上挂着串晒干的薰衣草,风一吹就 “沙沙” 响,混着柑橘喷雾的香气飘过来,“薰衣草驱潮,还能让旧物沾点温柔的味”。推开门的瞬间,最先撞见的是满眼的旧物与温暖的光线 —— 天花板上挂着盏 1980 年代的玻璃罩台灯,暖黄色的光洒在堆叠整齐的旧箱子上;靠墙摆着个老式木质书架,塞满了别人遗弃的旧童话书、掉漆的相框、磨破的笔记本,最上层摆着个修了三次的老式挂钟,指针慢悠悠地走,“这钟是第一任客户送的,她说‘看着它走,就像日子没走’”。 工作室中央摆着一张长条木桌,是阿拾从二手市集淘的旧课桌改的,桌面刻着模糊的 “好好学习” 字样,边缘被磨得光滑。桌上永远摆着阿拾的 “三件套”:一本牛皮封面的故事记录本(封面印着褪色的 “时光” 二字,内页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夹着各种旧物标签和干枯的花瓣)、一把黄铜小剪刀(手柄缠着淡蓝棉线,是阿拾外婆织毛衣剩下的线,“缠上不滑手,剪标签更稳”)、一瓶柑橘味的旧书喷雾(瓶身是旧玻璃药瓶改的,贴着手写标签 “去味专用,温柔对待旧物”)。桌角堆着待整理的旧物:一摞泛黄的书信、一个掉漆的铁皮玩具、一件磨破袖口的校服,每样都用淡米色棉布包着,贴着小纸条,写着客户的名字和需求。 工作室的角落有个小隔间,是阿拾的 “修复区”,摆着针线盒(里面全是从旧衣物上拆下来的纽扣和线团)、胶水(专门粘旧纸张的固体胶,不损伤纸页)、砂纸(打磨旧木件的毛边)、软毛刷(清理旧物灰尘)。隔间墙上贴着阿拾手写的 “旧物整理守则”:1. 先听故事,再动手整理;2. 不主动丢弃任何一件客户犹豫的旧物;3. 修复以 “保留原貌” 为核心,不过度修饰;4. 给每件归档的旧物写 “身份卡”,记清来路与意义。守则下方贴满了客户的感谢纸条,有的写着 “谢谢阿拾,帮我留住了外婆的味道”,有的画着小钥匙图案,阿拾总说 “这些纸条比钱珍贵,看着就知道,我做的事不是浪费时间”。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阿拾在木桌旁忙 —— 今天她在整理客户陈女士的旧书信,是陈女士外婆写给外公的信,从 1965 年到 1990 年,装了满满一个旧木盒。阿拾先把木盒放在桌上,喷了点柑橘喷雾,“旧纸张怕潮,先去去味,再轻轻擦灰”;她用软毛刷顺着纸页的纹路轻轻刷,“别逆着刷,会弄坏纸纤维”;然后把书信按年份分类,每封都放在透明文件袋里,“这样能防潮防蛀,还能看清字迹”;她翻开牛皮故事记录本,开始写标签,“1965 年 8 月,外婆写给外公,说家里的鸡下了第一个蛋,盼着外公出差回来吃”“1972 年 5 月,外婆写给外公,说女儿(陈女士妈妈)第一次考了满分”。 陈女士坐在旁边的旧沙发上,沙发套是用阿拾自己的旧毛衣改的,暖乎乎的。她看着阿拾整理,眼眶有点红:“外婆走得早,这些信是她留下的唯一念想,之前堆在柜子里发霉了,我看着心疼又不知道怎么办”。阿拾停下笔,递过一杯热茶,“慢慢说,这些信里藏着外婆的牵挂,我会帮你整理得清清楚楚,让你随时能看见外婆的字,想起她的声音”。她拿起一封 1980 年的信,指着信尾的小画,“您看,外婆还画了个小太阳,肯定是想告诉外公,家里一切都好,让他放心”。陈女士接过信,眼泪掉了下来,“是啊,外婆总爱画小太阳,说看见太阳就开心”。 上午 10 点,整理高峰过了,阿拾会来杂货铺买块全麦面包和一瓶热牛奶,“早上忙着整理,没顾上吃,你家的面包软和,适合当早餐”。她付账时总会多聊两句,比如 “昨天整理了一箱子旧照片,客户是个老爷爷,照片里是他和老伴年轻时的样子,特别温馨”“今天要把陈女士的书信整理完,她想带着去家庭聚会,让孩子们看看太外婆的字”。路过工作室时,她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门窗关严了,“里面都是客户的宝贝,不能弄丢,也不能受潮”。 有次下雨,我看见阿拾冒雨跑回工作室,怀里抱着个旧相册,是客户委托整理的。她进门先把相册擦干,用吹风机轻轻吹干封面,“这相册是 1970 年代的,纸页薄,受潮就坏了”。我递了块干毛巾给她,她笑着说 “谢谢,还好及时赶回来,不然客户的念想就没了”。 工作室的老书架上,除了旧书,还摆着阿拾修复的旧物:把破洞的围巾改成的杯垫(边缘缝着小碎花,是客户奶奶织的围巾)、断了腿的小木马(加固后刷了清漆,保留了原来的木纹,是客户小时候的玩具)、掉漆的铁皮饼干盒(用来装旧纽扣,是客户外婆的嫁妆)。每个修复的旧物旁都贴着手写标签,记着旧物的故事和修复过程,阿拾总说 “这些旧物不是没用的垃圾,是别人的青春和牵挂,修复它们,就是修复一段记忆”。 我还发现阿拾有个怪癖,收集各种旧钥匙,串成一串挂在工作室门口,钥匙有大有小,有铜制的、铁制的,有的刻着模糊的花纹。她告诉我,“钥匙是家的入口,也是故事的开关,每把钥匙都对应着一个家,一段日子”。有次一个客户来整理旧物,看见其中一把钥匙,突然哭了,“这是我小时候家里的钥匙!搬家时弄丢了,没想到在这里看见”。阿拾把钥匙取下来递给她,“物归原主,这把钥匙本来就该属于你”。 工作室的墙上挂着阿拾的 “旧物故事墙”,贴满了旧物的照片和对应的故事卡片:“1960 年代的旧车票,是爷爷第一次去外地打工的凭证,他说‘拿着这张票,就像带着家的牵挂’”“1980 年代的旧毛衣,是妈妈给刚出生的女儿织的,针脚里全是爱”“1990 年代的旧笔记本,是学生时代的日记,记着青春的烦恼和快乐”。路过的人都会停下看,有的会指着某张照片说 “我家也有这样的旧物”,有的会跟阿拾聊自己的旧物故事,工作室里总飘着淡淡的温情。 二、旧物堆里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柑橘香气 —— 是旧书喷雾的味道,指缝里还沾着点淡淡的墨水痕,是刚才写标签时蹭的。我猛地睁开眼,“旧物回声工作室” 的暖光落在长条木桌上,桌上摆着陈女士的旧书信,刚整理到 1975 年的信;左手握着阿拾的黄铜小剪刀,手柄的淡蓝棉线贴着掌心,剪刀尖还沾着点透明胶的痕迹;右手捏着牛皮故事记录本,刚写完一张标签;脖子上挂着一串旧钥匙,是阿拾收集的,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右手食指第一节有道淡疤,是上次修复旧木盒时被木刺扎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 —— 我变成了阿拾。 “沙沙”,门口的薰衣草被风吹得响,像阿拾整理旧纸张的声音。我低头看着桌上的清单,第一条是 “上午 10 点前整理完陈女士的旧书信,帮她做好分类册”,第二条是 “下午 2 点帮李爷爷整理旧相册,里面是他和老伴的结婚照”,“得赶紧做,陈女士要带着书信去家庭聚会,李爷爷等着相册给孙子看”。 手机在牛皮包里震动,是陈女士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急切,还夹杂着孩子的哭闹声:“阿拾,不好意思打扰你,我下午 2 点的家庭聚会,能不能上午 11 点前把书信整理好呀?孩子们都等着看太外婆的信”。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 82 元钱 —— 是昨天帮客户整理旧玩具赚的 42 元,加上之前攒的 40 元,总共 82 元。够买块全麦面包(6 元)、一瓶热牛奶(5 元),再给修复旧相册准备一张新的透明塑料膜(10 元,旧相册的膜破了,需要更换),剩下的 61 元得留着买固体胶,下周还有客户要整理旧照片。 “爸,今天我要帮陈女士整理完书信,帮李爷爷修相册,您放心,我按您教的规矩来,认真听每个旧物的故事,不敷衍”,我对着桌上的旧书喷雾小声说。阿拾的父亲也是个喜欢整理旧物的人,生前总教她 “旧物是有温度的,整理它们要用心,要让主人感觉到,他们的牵挂被好好守护着”,可惜父亲走得早,留下一本没写完的旧物故事集,里面记着他整理过的旧物故事。 我继续整理陈女士的书信,拿起一封 1975 年的信,信纸已经泛黄,边缘有点破损。我用软毛刷轻轻刷掉灰尘,喷了点柑橘喷雾,然后用透明胶小心翼翼地粘好破损的边缘,“粘的时候要轻,别遮住字迹”。信里写着外婆给外公的话:“今天女儿发烧了,我守了她一夜,现在退烧了,你别担心。我给你织的毛衣快织好了,等你回来穿”。我在故事记录本上写下标签:“1975 年 10 月,外婆写给外公,牵挂生病的女儿,盼着外公回家”,然后把信放进透明文件袋,按年份放进分类册。 刚整理完 1978 年的信,陈女士就来了,手里提着个保温桶,“阿拾,我给你带了点粥,热乎的,你边整理边吃,别饿坏了”。我笑着说 “谢谢陈姐,马上就整理完了,您稍等”。 陈女士凑过来看分类册,指着一封 1985 年的信说 “这封信我有印象!当年外婆说,我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家,她紧张得一夜没睡,就给外公写了这封信,问外公该怎么做”。我拿起信,指着信里的一句话:“女儿带男朋友回来,我准备做她最爱吃的红烧肉,你说会不会太隆重了?”,“外婆真疼您,连这种小事都跟外公商量”。陈女士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是啊,外婆最疼我了,这些信就像她还在我身边一样”。 整理完最后一封 1990 年的信,我把分类册递给陈女士,“都整理好了,按年份分的,每封都贴了标签,写了内容概要,还有这个木质封面,是我用旧木板改的,上面刻了‘外婆的信’四个字”。陈女士接过分类册,摸了摸封面的刻字,笑着说 “太好看了!谢谢你,阿拾,你让外婆的声音又回来了”。 送陈女士出门时,李爷爷提着个旧相册来了,相册封面是红色的,已经褪色,边缘磨得发毛。“阿拾,麻烦你帮我整理一下这个相册,里面是我和老伴的结婚照,还有孩子们小时候的照片,都粘在一起了,我想让孙子看看”。我赶紧把相册放在桌上,“李爷爷您坐,我这就帮您整理”。 我先把相册放在通风的地方,喷了点柑橘喷雾去味,然后用温水浸湿的软布轻轻擦拭封面,“别用热水,会弄坏封面的纸”。打开相册,里面的照片果然粘在了一起,我用牙签小心翼翼地把照片分开,“动作要轻,别撕坏照片”。分开一张 1968 年的结婚照,照片上的李爷爷和老伴穿着朴素的衣服,笑得很开心。我在故事记录本上写下:“1968 年 5 月,李爷爷和老伴的结婚照,地点在老家的院子里,那天阳光很好”。 整理到一半,我想看看父亲的旧物故事集,找找整理旧相册的技巧,突然发现书里夹着一张便签 —— 是父亲 2015 年写的 “整理旧相册:照片分开时要用温水润一下,别硬撕;贴照片时要用专用的照片胶,不损伤照片;要给每张照片写清楚时间、地点、人物,不然时间久了就忘了 —— 记‘每个照片都是时光的定格,要好好守护’”,字迹是父亲的!我拿着便签,眼泪掉了下来,“爸,您教我的我都记得,我肯定能整理好”。 我按父亲说的方法,用温水润了润粘在一起的照片,果然很容易就分开了。整理完所有照片,我给每张都贴了标签,然后用新的透明塑料膜把相册重新封好,“这样能防潮,照片能保存更久”。李爷爷看着整理好的相册,笑着说 “太谢谢你了,阿拾!你看这张结婚照,我老伴当年多好看,现在孙子终于能看见他奶奶年轻时的样子了”。 中午 12 点,我提着牛皮包去杂货铺买全麦面包和热牛奶。路过工作室门口的旧钥匙串时,我停了一会儿,摸了摸其中一把铜制钥匙,“爸,今天我帮陈姐和李爷爷都做好了,您听见了吗?” 风吹过薰衣草,“沙沙” 响,像父亲在点头。 我买了面包和牛奶,付了 11 元,咬了一口面包,软乎乎的,像阿拾常说的 “旧物一样,温暖又踏实”。回到工作室,我把新的透明塑料膜放在修复区,“下次整理旧相册就能用了”。 下午 2 点,我刚把李爷爷的相册打包好,手机震动了,是阿拾的闺蜜发来的视频电话,她在一个文创市集上,背景是阿拾的旧物故事展海报,“阿拾,你快看!我把你的旧物故事做成了展牌,好多人来看,都说想让你帮他们整理旧物!” 我看着屏幕里的展牌,上面印着陈女士外婆的书信照片和李爷爷的结婚照,还有阿拾的旧物整理守则,笑着说 “太好了!让更多人知道旧物的温度,别让那些牵挂被遗忘”。闺蜜说 “我还帮你做了‘旧物回声手账’,里面印着你整理旧物的步骤和故事,好多人想买,我下次给你带回去”,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谢谢你,让更多人看见旧物里的故事”。 挂了电话,我坐在长条木桌旁,拿出父亲的旧物故事集,翻到空白页,写下今天的故事:“2024 年 9 月 15 日,帮陈姐整理外婆的书信,帮李爷爷修复结婚相册,他们的笑容让我知道,整理旧物不是简单的分类,是守护别人的牵挂 —— 旧物会旧,但里面的温暖不会变”。 三、旧物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柑橘香气和旧纸张的微涩气息,指尖的墨水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铺柜台的凉意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牛奶,杯壁上凝着水珠,牛奶的温度像 “旧物回声工作室” 的暖光,很暖。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光一样照亮屏幕,群里很热闹,都是街坊们发的好消息: “@所有人 天大的好消息!阿拾的‘旧物回声工作室’升级啦!咱们街坊凑钱帮她把工作室扩大了,新增了‘旧物展览区’和‘亲子整理体验区’!新设备里有专业的旧物修复工具(低温烘干机、纸张修复剂、木质补漆套装)、防潮展示柜(放客户愿意展出的旧物)、亲子整理桌椅(让家长带孩子一起整理旧物,感受时光的温度);李爷爷捐了自己的旧相册,放在展览区,说‘让更多人看看老日子的温暖’;陈女士送了一套外婆织的旧毛线,让阿拾教大家用旧毛线改造成小摆件;小孙把自己的旧玩具捐了出来,说‘想让其他小朋友知道,旧玩具也有故事’;社区还帮着申请了‘旧物文化传承补贴’,每月 1500 元,够阿拾买修复材料了,以后不用愁耗材了!” “阿拾的闺蜜把‘旧物回声手账’做成了文创产品,里面印着 30 多种旧物的照片、整理步骤和情感故事,比如‘2024 年陈女士外婆的书信:阿拾逐字整理,贴标签记故事,藏着外婆对家人的牵挂’;还帮阿拾开了抖音账号,每周四、周日下午播‘旧物整理教学’,教大家怎么修复旧纸张、整理旧照片、给旧物写故事,第一次直播就有 3500 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说‘想让家里老人看看,回忆当年的日子’!” “社区在‘旧物回声工作室’旁边加了个‘时光邮局’,是用当年的旧邮箱改的,刷了淡蓝色的漆,跟工作室的风格很配。大家可以把想对亲人说的话写在旧信纸上,放进邮箱,阿拾会帮忙整理成‘时光信件集’,定期举办‘旧信朗读会’;展览区里还放着阿拾父亲的旧物故事集,里面补全了阿拾整理的旧物故事,每个故事都配了照片,比如‘1968 年李爷爷结婚照:阿拾用温水分离粘在一起的照片,贴标签记细节,是爷爷和奶奶的青春记忆’。街坊路过就能看,像个小型旧物博物馆,好多孩子都来围观,问‘姐姐,这张旧车票是去哪里的呀?’‘这个旧相册里的人是谁呀?’,阿拾就蹲下来教他们认旧物,给他们讲旧物背后的故事,可热闹了!” “阿拾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文物修复的大学生,叫小杨,放假来社区实践,说‘想跟着阿拾姐学旧物整理,把手艺传下去,现在愿意认真听旧物故事、用心整理旧物的人太少了,不能让这份温暖断了’;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郑,25 岁,他的旧玩具就是阿拾整理的,说‘阿拾姐的故事让我懂了旧物的珍贵,我要学好,帮阿拾姐打理抖音账号,让更多年轻人知道旧物里的温暖’。阿拾说会把自己会的都教他们,包括旧物去味、修复、分类、写故事标签,还会教他们怎么跟客户沟通,听他们的故事,‘要让他们知道,整理旧物不是做活,是守护别人的情感,要用心、要共情、要懂珍惜’!”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 “旧物回声工作室” 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工作室的新玻璃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薰衣草还在响,风一吹就 “沙沙”,像在欢迎我。 推开门,工作室里更热闹,柑橘香气混着笑声飘出来,像温暖的风。阿拾正坐在长条木桌旁,教学徒小杨整理旧书信,“旧纸张去灰要用软毛刷顺着纹路刷,修复破损要用专用的纸张修复剂,别用普通胶水,会损伤纸页;给每封信念一遍,才能写出准确的标签,知道它藏着什么故事”;小杨听得认真,手里拿着软毛刷,慢慢刷着旧书信,“阿拾姐,我刷的对吗?会不会弄坏纸张?” 阿拾笑着说 “对了,再轻一点就更好了,旧物很脆弱,要像对待宝贝一样对待它们”。小郑在旁边整理抖音留言,“阿拾姐,有个广州的阿姨留言,说她有一箱子妈妈的旧毛衣,想让你教她改成小摆件,留个念想”。 阿拾父亲的旧物故事集放在新的防潮展示柜最上层,旁边放着 “旧物回声手账”,“大家翻一翻故事集,看一看手账,就能想起当年的老日子,感受到旧物里的温暖”,阿拾笑着说。展柜前围着好多街坊,有的摸旧相册,有的翻手账,有的送旧物来整理,李爷爷在给孩子们讲 “结婚照的故事”,陈女士在教年轻人用旧毛线改小摆件,小孙在给外地的朋友寄 “旧物回声手账”,热闹得像过年。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上面写着 “棉巷时光守护者”,递给阿拾:“阿拾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旧物整理手艺守着巷里的情感记忆,让年轻人知道了当年的日子有多温暖、有多珍贵,是咱们的榜样!以后社区会一直支持你,让‘旧物回声工作室’的温暖飘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旧物的意义,知道情感的珍贵!” 阿拾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整理了一些旧物,听了一些故事,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没人懂旧物的温度,怕那些牵挂被遗忘,现在有了新设备,有了学徒,有了手账,我放心了。以后我会教更多人学旧物整理,让更多人知道,旧物的磨损里、字迹的模糊里,藏着咱们的根、咱们的情感日子,不能丢”。 阿拾的 “旧物回声手账” 放在展柜的最下层,上面印着陈女士外婆书信的整理步骤,写着 “逐字阅读,贴标签记故事,木质封面刻‘外婆的信’,藏着外婆对家人的牵挂,也藏着整理的温暖”。有个年轻人拿起手账,翻到李爷爷结婚照那页,说 “我要把这个手账带给我奶奶,她也有一箱子旧照片,我想让她知道,还有人在守着旧物、守着情感,还有人记得那些老日子里的温暖”。阿拾笑着说 “好啊,让你奶奶也来讲讲她的旧物故事,咱们一起让棉巷的温暖一直传下去”。 “阿拾,来块全麦面包!” 我喊她,她笑着点头,我从杂货铺带来刚烤好的面包,“给你留的,软乎乎的,你爱吃的”。小杨帮她接过,还多给了我张 “旧物回声手账” 的明信片,是那串旧钥匙,背面写着 “旧物藏回声,温暖永流传”。 风卷着柑橘香气和面包的麦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工作室里的热闹 —— 阿拾在教整理旧物,学徒在学刷旧纸,街坊在聊旧物故事,小郑在讲抖音留言,突然明白阿拾旧物里的秘密:那些旧书信、老相册、旧钥匙,不是 “过时的垃圾”,是她用耐心梳理出的情感脉络,用坚持护着时光的温暖;那些街坊的帮忙、闺蜜的支持、社区的照料,不是 “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整理旧物的耐心一样,把快时代的浮躁磨成了温暖,把被遗忘的牵挂找了回来。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 “旧物回声工作室” 的灯亮了 —— 阿拾正在整理一本旧日记,是一个客户委托整理的,日记里记着 1990 年代的青春故事。她坐在长条木桌旁,轻轻翻着日记,嘴里念着上面的文字,阳光洒在她身上,像披了一层金光。她对着日记笑着说 “这些故事真温暖,我一定要好好整理,让主人能随时想起自己的青春”。 我想,以后的日子,棉巷的 “旧物回声工作室” 会一直这么暖,像阿拾常说的:“旧物会旧,字迹会模糊,但里面的温暖不会忘;日子会快,记忆会淡,但情感的回声不会停 —— 只要手里握着软毛刷,心里装着旧物的故事,再快的时代,也能像整理旧物一样,梳得顺、理得清,藏着永远的温暖根”。 江城穿越之药香里的安心 江城穿越之药香里的安心 一、杂货铺旁的清和堂与带药香的指尖 药巷深处的“药香杂货铺”,总在清晨飘着芝麻糕的甜香与清苦的药香——那是隔壁“清和堂”飘来的,像揉碎的时光碎片裹着老日子的安心。我守在摆着老算盘的柜台后,每天早上5点,准能看见那个提着蓝布药袋的身影出现在巷口,袋上印着“清和堂”三个字,字迹褪色却依旧清晰,边角用细棉线补了八道补丁,针脚密实得很,是沈清和怕磨坏里面的铜捣臼特意缝的。她总走在巷子内侧的青石板路上,会绕到清和堂门口的晒药台旁站两秒(席子上晒着刚采的端午艾叶,泛着浅绿的光泽,风一吹就飘出清苦又安心的药香),左手攥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今日炮制清单”,右手轻轻扶着袋口,像护着满袋的药香珍宝。 清和堂是1948年沈清和爷爷创办的老药铺,门面还留着当年的木质门框,上面刻着“1948·清和堂”——是老药铺开张的年份,也是沈清和第一次帮爷爷挑药的开始。门楣上挂着块旧木牌,写着“清和堂·古法炮制”,刻字被常年的药香浸得发亮,边缘磨得光滑。推开门的瞬间,最先闻到的是混合着多种药材的香气——爷爷1960年代囤的陈皮装在陶罐里,泛着深褐的光泽;柜台上摊开的《中药炮制心法》,纸页上还留着爷爷当年滴的药渍,字迹被浸得微微发深,沈清和总说“这味是巷里的安心味,当年街坊来抓药,一进门就说‘清和,你家这药香,闻着就踏实’”。 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柔,天花板上挂着盏20瓦的暖光灯泡,罩着个旧磨砂玻璃灯罩,是1970年代的“北京牌”,沈清和说“强光会让药材失水变干,药性受损,暖光护药,也护着看药色的眼睛”。正中央的老药柜,是1960年爷爷从河北药械厂定制的,共108个抽屉,每个抽屉外都用毛笔写着药名,“当归”“黄芪”“红花”等字迹苍劲有力,部分抽屉边缘磨得发亮,上面还留着常年抽拉的浅痕,是七十多年炮制岁月留下的,沈清和总说“这些痕是药香的脚印,不能磨掉,磨掉就像丢了当年爷爷捣药的细微声响”。药柜旁,1965年的铜制捣臼稳稳立在青石底座上,臼身泛着浅绿的包浆,杵柄缠着深色棉线,是1970年爷爷怕她握滑缠的,棉线上沾着点淡褐色的药渍,却依旧贴服,握住时能感觉到铜器的沉实与药香的余温。 炮制台上摆着三样“药香印记”,每天沈清和都会先逐个用软布擦一遍,动作轻得像怕碰醒沉睡的药材: - 爷爷传的炮制工具与未完成药材:1950-1970年代产的工具装在深棕色木盒里,盒面印着“河北药械厂·1970”。里面除了铜捣臼,还有2把铁制炒药锅(厚底,分别用于清炒、麸炒,锅沿刻“小火慢炒,药香自出”)、3个陶制药罐(大罐存药,小罐装膏,坛底刻“清和堂”,爷爷标“陶罐透气,能存住药香”);未完成的药材放在药柜旁,每样都贴着手写便签:1975年张奶奶的风湿膏药材(艾叶、生姜、红花已备齐,爷爷写着“清和,这风湿膏要蜜炙至挂旗,贴敷才透皮,张奶奶秋冬风湿加重,别省火功,熬好后装在小陶罐里,盖紧防潮”)、2016年小宇的小儿疳积调理药(麦芽、神曲已初炒,爷爷写着“小宇脾胃弱,麸炒要小火慢炒,炒出麦香才助消化,炒好后磨成细粉,装在纸袋里,让他妈妈每次冲一勺”)、2020年李阿姨的产妇调理方(当归、黄芪已清洗,爷爷写着“李阿姨产后体虚,酒炙用黄酒,每斤药材加二两酒,拌匀闷透再炒,炒至微黄出香即可,别炒糊”)。 - 跨年代炮制手记:沈清和自己手工装订的,封面是用1970年代的粗棉布做的,深蓝色,上面贴了张爷爷炮制药材的黑白照片(1975年拍的,爷爷正用铜捣臼捣生姜,旁边放着风湿膏药材,背景是堆得整齐的陶制药罐)。手记分四类,每类都用不同颜色的棉线装订:1940-1960年代疑难病症用药(用棕绳,记着“1950.风湿膏:艾叶30g、生姜20g、红花15g,蜜炙30分钟,摊膏薄匀”“1962.止咳膏:川贝10g、枇杷叶20g,蜜炙至粘稠”)、1970-1990年代小儿调理药(用蓝绳,“1975.张奶奶风湿膏:蜜炙要足火,挂旗即止”“1988.小儿疳积散:麦芽、神曲、山楂各等份,麸炒微黄”)、2000年代中老年养生药(用粉绳,“2005.降压茶:菊花10g、决明子15g,清炒至微香”“2010.安神方:酸枣仁20g,盐炙增强药效”)、中药炮制口诀(用红绳,“酒炙活血,蜜炙润肺,盐炙补肾,麸炒增香”)。每一页都用钢笔写得工整,空白处还画着小药罐图案,红笔标“急”(比如“张奶奶风湿膏”),蓝笔标“缓”(比如“养生茶”)。 - 记满需求的药单册:封面是用爷爷的旧药衣布料改的,深蓝色棉布,上面还留着当年沾的药渍——褐色的是当归汁,黄色的是陈皮末。这是爷爷穿了三十年的药衣,后来沈清和把它拆下来,改造成了药单册封面,“这样爷爷就像还在我身边,帮我记着每个街坊的用药需求”。本里的纸是泛黄的稿纸,某页用蓝墨水写着“张奶奶:2024年9月熬风湿膏(需求:温性,贴敷不刺激皮肤;材料:艾叶、生姜、红花、蜂蜜;记她‘每年秋冬都要贴,说爷爷熬的膏最管用,贴完膝盖不疼’——上次来送药材,她塞给我袋自己种的生姜,说‘你爷爷当年熬膏就爱用我种的,鲜’;小宇妈:2024年9月炒小儿疳积药(需求:温和助消化,孩子不抗拒;材料:麦芽、神曲、山楂;记小宇妈‘孩子挑食,吃不下饭,体重偏轻,当年我小时候的疳积药就是你爷爷炒的,吃了就爱吃饭’;李阿姨:2024年10月做产后调理方(需求:补气养血,不滋腻;材料:当归、黄芪、红枣;记李阿姨‘二胎产后气血虚,怕补得太滋腻,要按当年的方子来’)”,每个需求旁都画着对应的药材简笔画,连红花的花瓣都会画得清清楚楚。 清和堂的老木柜,是1970年代的旧药架改的,刷了清漆,柜面贴满了街坊送的小纸条(“清和,谢谢熬的风湿膏,贴完膝盖真不疼了”“沈奶奶,小宇吃了疳积药,终于爱吃饭了,太谢谢了”)。柜子分三层,每层都铺着淡米色棉布,是用爷爷的旧擦药柜布改的: - 上层:放着爷爷留下的炮制笔记与备用药材,每样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写着日期和故事:有1960年的陈皮备用包(爷爷写着“清和,陈皮要存三年以上才管用,这个是1960年的,熬膏增香”);有1975年张奶奶风湿膏的备用艾叶(爷爷写着“这艾叶是端午采的,晒透了,熬膏药效足,用完了就用这个”);有1988年的《中药炮制心法》增补页(爷爷手写的,记着“小儿疳积散炒完要过筛,粉要细,孩子好吞咽”);还有个1950年代的小药勺(爷爷写着“这勺是你太爷爷传的,舀药精准,每勺5g,熬膏时用刚好,别丢”)。 - 中层:放着炮制耗材和备用工具,分了小格:有不同品种的酒(黄酒用于酒炙,白酒用于增香)、蜂蜜(蜜炙专用,选成熟蜜,纯度高)、麸皮(麸炒用,细腻无杂质)、竹筛(挑药、过筛用,5个,孔径不同)、软毛刷(清理药材灰尘用,3把,毛质柔软),最底层压着张纸条,是爷爷1975年写的“给老人制药要温和,药性别太猛;给孩子制药要细腻,口感别太苦;给产妇制药要温润,补而不滋腻——制药是治病救人的,心要细,火要准,差一分钟火候都不行”。 - 下层:放着街坊预约的炮制需求,每个都用淡米色棉布包着小纸条:“王爷爷:周六上午炒降压茶,要微香;刘阿姨:周日下午熬止咳膏,孩子用,不苦;小夏:周五晚上装疳积散,要刚炒好的”,纸条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有的画着小药罐,有的写着“麻烦清和了”,沈清和总说“这些纸条比钱珍贵,看着心里暖,像街坊坐在我身边说‘清和,我信你制的药’”。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沈清和在炮制台旁忙——今天她在给张奶奶熬风湿膏,先把艾叶、生姜、红花放在竹筛里挑拣,“爷爷说‘挑药要细,杂质除尽,药效才纯’”;然后把生姜放进铜捣臼,“生姜要捣成泥,药效才能融进膏里”,她握着缠了棉线的杵柄,慢慢捣着,动作均匀有力,臼身发出“咚咚”的声响,像老日子的节拍;捣好后,把药材和蜂蜜一起放进铁制炒药锅,“蜜炙要小火慢炒,炒至挂旗才管用”,她握着锅铲,顺着一个方向慢慢翻炒,“火太大会糊,火太小出不了香,要盯着药色变深,蜜能挂在锅铲上成旗状”。 张奶奶蹲在旁边看,手里拿着块当年爷爷擦药勺用的棉布,“清和啊,还是你熬得认真,你爷爷当年也是这么捣生姜、慢炒蜜,熬出来的膏贴在膝盖上,暖乎乎的,疼就轻了”,沈清和也笑,眼里泛着光,像映着当年爷爷熬膏的身影:“您放心,我按爷爷的规矩来,一点都不省火功,熬好的膏贴完保准管用”。 给小宇妈炒疳积药时,沈清和会先把麦芽、神曲、山楂放在竹筛里过筛,去除杂质,“孩子脾胃弱,不能有一点杂质”;然后把麸皮放进炒药锅,小火炒至微黄出香,再加入药材,“麸炒能增香,还能中和药材的苦味,孩子不抗拒”;她握着锅铲,轻轻翻炒,“要炒至药材微黄,闻着有麦香就好”。小宇妈凑过来看,笑着说“就是这个味!当年我小时候吃的就是这个香,现在闻着还觉得亲切”,沈清和递过一块刚炒好的麦芽,“你尝尝,还是当年的味,小宇肯定爱吃”。 上午10点炮制高峰过了,沈清和会来杂货店买块芝麻糕——老吴师傅按1960年代配方做的,甜而不腻,带着芝麻香,“当年爷爷炮制药材累了,总来买两块,一块给我,一块他自己吃,说‘这糕能解药苦,还能补力气’”。她付账时总会多给5毛钱,“老吴,你辛苦,凌晨就起来做,多给点买包烟”,老吴不要,她就说“下次多放勺芝麻,当年的糕芝麻多,香”。路过清和堂时,她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药材都收好了:“药材怕潮怕灰,收好了才不会坏,这是爷爷教我的”。有次下雨,她忘了收晒在外面的艾叶,赶紧跑回店里,把艾叶摊在屋内晾干,“怕艾叶受潮发霉,影响药效,这些都是给张奶奶熬膏的,不能出一点错”。 张奶奶总把空药罐包在棉布里拿来:“清和,我这风湿膏又用完了,你帮我再熬一罐,当年你爷爷熬的,贴完能管半个月,现在还想吃”;小宇妈帮她整理炮制手记:“清和啊,你这本子乱了,我帮你把小儿调理药的方子放一起,当年我小时候的疳积药就是你爷爷炒的”;就连刚搬来的00后租客小林,也会周末来帮她晒药:“沈奶奶,我帮您晒艾叶,我妈妈说她小时候的止咳药就是您配的,说‘药香里有安心的味’”。沈清和教小林挑药,“挑艾叶要选叶片完整、颜色翠绿的,这样药效才好”,小林学得认真,像当年的沈清和跟着爷爷学手艺。 有次社区搞“传统医药展”,沈清和带着爷爷的炮制工具和炮制手记参展。当1975年张奶奶的风湿膏、1988年的小儿疳积散摆出来时,台下街坊都安静了,连孩子都不闹了,接着响起掌声,王爷爷擦着眼泪说“这风湿膏跟我当年贴的一样,药香浓,药效好,现在再也找不到这么用心制的药了”。沈清和红了眼,却笑着说“没想到爷爷当年制的药,现在还能让大家想起老日子的安心,以后我会帮更多人制好药,留住这份药香”。 二、药罐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药香——是刚炒好的麦芽香,指缝里还沾着点淡褐色的药渍,是刚才挑拣当归时蹭的。我猛地睁开眼,清和堂的暖光落在炮制台上,淡米色棉布上,张奶奶的风湿膏药材正摆在那里,等着蜜炙;左手握着爷爷传的铜捣臼杵柄,深色棉线贴着掌心,杵头还沾着点未干的生姜泥;右手捏着块软布,布上还留着擦药柜的痕迹;脖子上挂着块药罐碎片吊坠,是孙子用爷爷的旧药罐碎片做的,刻着“清和”二字,冰凉的陶纹贴着皮肤;右手食指第一节有道淡疤,是2000年炒药时被锅沿烫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我变成了沈清和。 “沙沙”,门口的晒药台席子被风吹得响,像爷爷当年晒药的声音。我低头看着炮制台上的清单,第一条是“6点前完成张奶奶风湿膏的蜜炙工序”,第二条是“8点给小宇炒小儿疳积药”,“得赶紧做,张奶奶等着贴膏治膝盖,小宇等着吃药开胃”。 手机在蓝布药袋里震动,是小宇妈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急切,还夹杂着孩子的哭闹声:“清和啊,小宇今天又没吃早饭,哭闹着说肚子不舒服,疳积药今天能炒好吗?要是太急,我就过来帮忙,不耽误你”。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78元钱——是昨天帮刘阿姨熬止咳膏赚的43元,加上之前攒的35元,总共78元。够买块芝麻糕(6元),再给铜捣臼买块新的细棉布(10元,旧的棉布磨破了,握着手滑),剩下的62元得留着买蜂蜜,李阿姨的产后调理方还等着蜜炙。 “爷爷,今天我要给张奶奶熬完风湿膏,给小宇炒好疳积药,您放心,我按您的规矩来,蜜炙足火,麸炒出香,不偷工”,我对着爷爷的炮制手记小声说,然后把张奶奶的药材和蜂蜜一起放进铁制炒药锅,准备蜜炙。 我先把炉火调小,“爷爷说‘蜜炙要小火慢炒,火太猛会糊,药效就没了’”;然后握着锅铲,顺着一个方向慢慢翻炒,“每铲都要翻到,让药材均匀裹上蜂蜜”;炒了一会儿,我拿起锅铲看,蜂蜜还没挂旗,“还得再炒会儿,要等蜂蜜变成粘稠的旗状才行”。期间,我时不时用鼻子闻闻,“要闻到药材和蜂蜜混合的浓香,才说明炒到位了”。 刚炒到蜂蜜挂旗,张奶奶就来了,手里提着袋刚煮的小米粥,“清和,麻烦你了,这小米粥热乎,你边炒药边吃,解饿,我自己种的小米,香”。我笑着说“奶奶您坐,风湿膏快熬好了,等凉一点装罐,您就能带走贴了”。 张奶奶凑过来看炒药锅,说“就是这个色!你爷爷当年也是炒到这个程度,蜂蜜挂旗,药材发亮,熬出来的膏贴在膝盖上,暖乎乎的,疼就轻了”。我心里暖烘烘的,继续翻炒了两分钟,然后把熬好的风湿膏倒进小陶罐,“罐口要擦干净,盖紧防潮”;最后在罐口贴了张纸条,写着“张奶奶风湿膏,2024.9.12制,贴敷前温一下,效果更好”,“您贴的时候注意,别贴在破皮的地方”。 送张奶奶出门时,小宇妈带着小宇来了,小宇低着头,精神不振。“清和,麻烦你了,小宇今天没吃早饭,就盼着你的疳积药”,小宇妈着急地说。我赶紧把麦芽、神曲、山楂放进竹筛,“小宇妈你坐,我这就挑药、炒药”。 我把药材放在清水里快速冲洗了一下,“爷爷说‘药材要轻洗,别久泡,不然会流失药性’”;然后放在竹筛里沥干水分,“要沥干才能炒,不然会炒糊”;接着把麸皮放进炒药锅,小火炒至微黄出香,再加入药材,“麸炒能增香,还能中和苦味,小宇才爱吃”;我握着锅铲,轻轻翻炒,“要炒至药材微黄,闻着有麦香就好”。 炒到一半,我翻了翻爷爷的《中药炮制心法》,想确认炒药时间,突然发现第18页有张便签——是爷爷1988年写的“小宇妈小儿疳积散:麦芽、神曲、山楂各等份,麸炒至微黄出香,记‘小宇妈小时候也吃这个,要小火慢炒,别炒糊,炒完过筛,粉要细,孩子好吞咽’”,字迹是爷爷的!我拿着便签,眼泪掉了下来,“爷爷,您连这个都记着,我肯定能炒好”。 炒好后,我把药材倒进研磨机,磨成细粉,然后用细竹筛过了一遍,“粉要细,小宇好吞咽”。小宇凑过来闻了闻,“香香的,不苦”,小宇妈笑着说“你看,跟妈妈小时候吃的一样香”。我把疳积散装进纸袋,写着“小儿疳积散,2024.9.12制,每次冲一勺,温水送服”,递给小宇妈,“每天吃两次,饭后吃,过几天小宇就爱吃饭了”。 中午12点,我提着蓝布药袋去杂货店买芝麻糕。路过晒药台时,我停了一会儿,摸了摸上面的艾叶,“爷爷,今天我给张奶奶和小宇都做好了,您听见了吗?”风吹过席子,“沙沙”响,像爷爷在点头。 老吴师傅笑着喊“清和,芝麻糕给你留着呢,刚出锅的,热乎”,我买了块,付了6元,咬了一口,芝麻香混着甜,像当年和爷爷一起吃的——他总说“清和,这糕甜得纯,像好药熬的膏,耐品”,现在想起来,还能看见他帮我擦嘴角糕屑的样子。 到了杂货店,老板拿出块新的细棉布,“清和,这是你要的棉布,10元”,我付了钱,心里有点暖——有了新棉布,缠在捣臼杵柄上,握着手就不滑了,炒药、捣药都更稳。回到清和堂,我把新棉布缠在杵柄上,“爷爷,以后捣药更稳了,您放心”。 下午2点,我刚给李阿姨的当归、黄芪拌上黄酒闷着,手机震动了,是孙子发来的视频电话,他在大学的药学实验室里,背景是他做的“药香手账”,“奶奶,我把您的炮制故事做成了手账,上面印着‘蜜炙挂旗’‘麸炒增香’的步骤和街坊的用药故事,老师说可以在社区卖,让更多人知道老中药的好!”我看着屏幕里的手账,笑着说“好啊,娃,你做得好,让更多人知道老药罐、老炮制手艺,别让药香里的安心没了”。孙子说“奶奶,放假我回去帮您拍炮制视频,发在抖音上,还想让您教我用铜捣臼捣药、用炒药锅炒药”,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好,奶奶等着,教你认药材、炒药膏,教你懂药里的日子”。 挂了电话,我坐在炮制台旁,拿出爷爷的1975年张奶奶风湿膏炮制单,用软布擦了擦纸页上的药渍,“爷爷,您看,这炮制单还在,咱们的清和堂还在,您不用惦记我”。 三、药香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药香和芝麻糕的甜香,指尖的药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铺柜台的凉意——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茶水,杯壁上凝着水珠,茶水的温度像清和堂的暖光,很暖。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光一样照亮屏幕,群里很热闹,都是街坊们发的好消息: - “@所有人 天大的好消息!清和堂升级啦!咱们街坊凑钱帮清和买了新的炮制设备和药香展示架,新设备里有专业的控温炒药炉(保持火候稳定,不糊药)、药材烘干机(低温烘干,保留药性)、无菌装罐机(装膏、装药卫生,还能保鲜);展示架是木质的,分五层,每层都铺着淡米色棉布,能放更多手工炮制的药材、药膏和爷爷的炮制工具,街坊路过就能看!张奶奶捐了200元,说‘清和帮我熬了40年风湿膏,我得帮她’;小宇妈送了10斤新收的麦芽(说‘给炒疳积药用好的料’);小林把实习工资800元全捐了,说‘沈奶奶教我懂了老中药的暖,这钱该捐’;社区还帮着申请了‘传统医药手艺传承补贴’,每月1500元,够清和买药材、蜂蜜这些耗材了,以后不用愁了!” - “清和的孙子放暑假回来啦!这孩子真能干,帮清和堂做了‘药香手账’文创,里面印着30多种药材的照片、‘蜜炙挂旗’‘麸炒增香’‘酒炙活血’等炮制技艺细节和街坊的用药故事,比如‘2024年张奶奶风湿膏:沈清和按爷爷1975年的炮制单,小火蜜炙30分钟至挂旗,贴敷暖身,藏着街坊的安心记忆’;还帮清和开了抖音账号,每周三、周六下午播‘老中药炮制教学’,教大家认药材、炒药膏、捣药泥,第一次直播就有3800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说‘想让家里老人看看,回忆当年抓药的日子’!” - “社区在清和堂旁边加了个‘药香记忆展柜’,是用当年的老药铺柜台改的,刷了清漆,跟清和堂的老药柜很配。展柜里放着清和炮制的经典药材和药膏,有1975年张奶奶的风湿膏、1988年的小儿疳积散、2024年李阿姨的产后调理方,每个展柜都配了小牌子,写着药材的年代、炮制过程和用药故事,比如‘1988年小儿疳积散:沈清和按爷爷1988年的便签,麸炒麦芽、神曲、山楂至微黄出香,磨粉过筛,是小宇妈和小宇两代人的开胃记忆’。街坊路过就能看,像个小型传统医药博物馆,好多孩子都来围观,问‘奶奶,这艾叶是干什么用的呀?’‘这铜捣臼是怎么用的呀?’,沈清和就蹲下来教他们握捣臼、认药材,教他们闻药香,可热闹了!” - “清和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中医药专业的大学生,叫小杨,放假来社区实践,说‘想跟着沈奶奶学手工炮制手艺,把手艺传下去,现在会古法炮制的人太少了,不能让药香断了’;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郑,27岁,他小时候的止咳膏就是沈清和熬的,说‘沈奶奶的故事让我懂了老中药的珍贵,我要学好,帮沈奶奶打理抖音账号,让更多年轻人知道药巷的药香活气’。清和说会把自己会的都教他们,包括认药材、挑杂质、控火候、炮制、装罐,还会教他们记街坊的用药需求,‘要让他们知道,炮制不是简单的炒药、捣药,是守着巷里的健康记忆,要细、要稳、要懂人心’!”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清和堂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清和堂的新玻璃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旧木牌还在,风一吹,晒药台的席子“沙沙”响,像在欢迎我。 推开门,清和堂里更热闹,药香混着笑声飘出来,像温暖的风。沈清和正坐在炮制台旁,教学徒小杨炒小儿疳积药,“炒药要小火慢炒,先炒麸皮至微黄出香,再放药材,每铲都要翻到,别炒糊;你要记住,给孩子炒药,火要更轻,香要更浓,这样孩子才不抗拒”;小杨听得认真,手里握着锅铲,慢慢翻炒,“奶奶,我炒的匀吗?会不会炒糊?”沈清和笑着说“匀了,再把火调小一点就更好了,老中药要的就是这份细劲”。小郑在旁边整理抖音留言,“奶奶,有个上海的阿姨留言,说她想给老人熬风湿膏,要1975年的古法蜜炙味,想让您教她控火候”。 爷爷的1965年铜制捣臼放在新的展示柜最上层,旁边放着孙子做的“药香手账”,“大家摸一摸捣臼,翻一翻手账,就能想起当年的老中药,闻到当年的药香”,沈清和笑着说。展柜前围着好多街坊,有的摸药罐,有的翻手账,有的送药材来炮制,张奶奶在给孩子们讲“风湿膏熬制”的故事,小宇妈在教年轻人挑药材,小林在给外地的朋友寄“药香手账”,热闹得像过年。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上面写着“药巷药香守护者”,递给沈清和:“沈清和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手工炮制手艺守着巷里的健康记忆,让年轻人知道了当年的日子有多安心、有多暖,是咱们的榜样!以后社区会一直支持你,让清和堂的药香飘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老药铺的意义,知道传统医药手艺的珍贵!” 沈清和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谢谢大家,我只是熬了点药膏、炒了点药材、捣了点药泥,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老药柜没人用、炮制手艺没人记,现在有了新设备,有了学徒,有了手账,我放心了。以后我会教更多人学手工炮制,让更多人知道,药的清苦里、膏的温润里,藏着咱们的根、咱们的健康日子,不能丢”。 孙子的“药香手账”放在展柜的最下层,上面印着1975年张奶奶风湿膏的炮制步骤,写着“小火蜜炙30分钟至挂旗,装罐密封,贴敷暖身,藏着爷爷的炮制规矩,也藏着药香的安心”。有个年轻人拿起手账,翻到小宇疳积散那页,说“我要把这个手账带给我奶奶,她也总说当年的老中药管用,我想让她知道,还有人在守着老中药、老手艺,还有人记得药香里的踏实”。沈清和笑着说“好啊,让你奶奶也来讲讲她的用药故事,咱们一起让药巷的药香一直传下去”。 “清和,来块芝麻糕!”我喊她,她笑着点头,老吴师傅从杂货店送来刚做的芝麻糕,“清和,给你留的,多放了芝麻,你爱吃的”。孙子帮她接过,还多给了我张“药香手账”的明信片,是1965年的铜制捣臼,背面写着“药香浓,人心安,老中药在,日子就在”。 风卷着药香和芝麻糕的甜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清和堂里的热闹——沈清和在教炮制,学徒在学炒药,街坊在聊用药故事,孙子在讲手账,突然明白沈清和药罐里的秘密:那些老药柜、铜捣臼、炮制手记,不是“过时的器物”,是她用耐心炮制出的健康滋味,用坚持护着药香的安心;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子的传承、社区的照料,不是“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蜜炙挂旗”的规矩一样,把快时代的浮躁熬成了安心,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清和堂的灯亮了——沈清和正在给李阿姨的产后调理方进行最后一道酒炙工序,炒药锅在小火上慢慢加热,她握着锅铲轻轻翻炒,“沙沙”的药响伴着席子的轻响,像药香的呢喃。她坐在药罐旁,对着药材笑着说“爷爷,你看,李阿姨的调理药快做好了,她就能好好补身体了,你不用惦记我”。 我想,以后的日子,药巷的清和堂会一直这么暖,像沈清和常说的:“药会干,罐会旧,但药香不会忘;日子会快,记忆会淡,但健康的安心不会丢——只要手里握着炒药锅,心里装着药材,再快的时代,也能像老药铺一样,炒得香、熬得润,藏着永远的药香根”。 老巷穿越之钟摆声里的时光 老巷穿越之钟摆声里的时光 一、杂货铺旁的时光修表铺与带机油味的指尖 老巷深处的“便民杂货铺”,总在清晨飘着白面馒头的麦香与淡淡的机油味——那是隔壁“时光修表铺”飘来的,像凝固的时光碎片裹着老日子的安稳。我守在摆着玻璃罐的柜台后,每天早上6点,准能看见那个提着深蓝色工具包的身影出现在巷口,袋上印着“时光修表铺”五个字,字迹被岁月浸得褪色,边角用细棉线补了六道补丁,针脚密实得很,是季修远怕磨坏里面的铜制修表工具特意缝的。他总走在巷子内侧的青石板路上,脚步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巷里还没醒的时光,路过修表铺门口的老梧桐树时,必会停下脚步,抬手摸一摸挂在树干上的旧铜铃(1968年修表铺开张时挂的,铜铃表面泛着浅绿的包浆,铃舌磨得光滑),轻声说“老伙计,又要开工了”,风一吹,铜铃“叮铃”响,像在回应他的问候。 时光修表铺是1968年季修远父亲创办的老铺子,门面还留着当年的木质门框,上面用烙铁烫着“1968·时光修表铺”——是老铺子开张的年份,也是季修远第一次跟着父亲学拆机芯的开始。门楣上挂着块旧木牌,写着“时光修表铺·古法修钟”,刻字被常年的机油味浸得发亮,边缘磨得圆润。推开门的瞬间,最先闻到的是混合着机油、木料与旧金属的独特香气——父亲1970年代囤的专用齿轮油装在棕色玻璃瓶里,瓶身贴着手写标签;柜台上摊开的《修表手记》,纸页上还留着父亲当年滴的机油痕迹,字迹被浸得微微发深,季修远总说“这味是巷里的时光味,当年街坊来修表,一进门就说‘修远,你家这味,闻着就踏实’”。 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柔,天花板上挂着盏15瓦的暖光灯泡,罩着个旧磨砂玻璃灯罩,是1975年的“上海牌”,季修远说“强光会晃眼,看不清机芯的小零件,暖光护眼,也护着这些老钟表的时光痕迹”。正中央的老修表台,是1970年父亲从上海钟表厂定制的,台面上嵌着一块加厚钢化玻璃,下面压着父亲手写的修表口诀:“拆机芯要轻,零件要全;上油要匀,走时要准;校准要细,误差要小”。修表台旁边,立着一个1960年代的铁皮工具柜,共24个抽屉,每个抽屉外都用毛笔写着工具名称,“铜制起子”“不锈钢镊子”“10倍放大镜”“机芯拆洗盒”等字迹工整有力,部分抽屉边缘磨得发亮,上面还留着常年抽拉的浅痕,是五十多年修表岁月留下的,季修远总说“这些痕是时光的脚印,不能磨掉,磨掉就像丢了当年父亲拆机芯的细微声响”。工具柜旁,1975年的铜制修表工具套装稳稳摆在木托上,12件工具的手柄都缠着深色棉线,是1980年父亲怕他握滑缠的,棉线上沾着点黑色的机油痕迹,却依旧贴服,握住时能感觉到铜器的沉实与时光的余温。 修表台上摆着三样“时光印记”,每天季修远都会先逐个用鹿皮布擦一遍,动作轻得像怕碰醒沉睡的老钟表: - 父亲传的修表工具与未完成钟表:1960-1980年代产的工具装在深棕色木盒里,盒面印着“上海钟表厂·1975”。里面除了铜制修表工具套装,还有2个修表放大镜(分别是10倍和20倍,镜架刻“细心拆洗,精准校准”)、3个机芯拆洗盒(透明塑料材质,分成多个小格,父亲标“零件要按顺序放,不能乱,不然装不回去”)、1把专用拆钟摆工具(黄铜材质,手柄刻着“修远专用”);未完成的钟表放在修表台角落,每样都贴着手写便签:1955年张爷爷家的红木座钟(钟摆断裂,机芯卡滞,父亲写着“修远,这钟是张爷爷爷爷传的,当年他结婚时的聘礼,钟摆要找同材质红木复刻,机芯要拆洗干净上专用齿轮油,别马虎,张爷爷等着给孙子听钟摆声”)、1978年李阿姨家的黄铜挂钟(指针变形,发条松弛,父亲写着“李阿姨结婚时的嫁妆,挂钟走时要准,指针要校正到完全贴合钟面,发条要换同型号的不锈钢款,她等着给女儿看当年的嫁妆”)、2000年王奶奶家的石英钟(芯片老化,外壳掉漆,父亲写着“这钟是王奶奶孙子出生时买的,记着孩子的成长时光,芯片要找适配的老式型号,外壳补漆要和原漆色一致,别让孩子的时光痕迹丢了”)。 - 跨年代修表手记:季修远自己手工装订的,封面是用1970年代的粗棉布做的,深蓝色,上面贴了张父亲修表的黑白照片(1980年拍的,父亲正用铜制起子拆红木座钟机芯,旁边放着拆洗盒,背景是堆得整齐的钟表零件)。手记分四类,每类都用不同颜色的棉线装订:1950-1970年代老式座钟维修(用棕绳,记着“1955.张爷爷红木座钟:红木钟摆复刻,机芯拆洗上油,校准走时,保留原样式”“1965.铁壳座钟:更换摆锤,机芯清洁,走时误差控制在1分钟内”)、1970-1990年代婚嫁挂钟维修(用蓝绳,“1978.李阿姨黄铜挂钟:换不锈钢发条,校正指针,外壳防锈处理”“1985.塑料挂钟:更换齿轮,校准走时,补漆修复”)、2000年代纪念款钟表维修(用粉绳,“2000.王奶奶石英钟:换适配芯片,补外壳漆,保留纪念标识”“2010.纪念电子钟:更换电池盒,修复显示屏”)、修表核心口诀(用红绳,“手工拆洗显温度,精准校准藏匠心;老钟修的是时光,新钟护的是记忆”)。每一页都用钢笔写得工整,空白处还画着钟表零件简笔画,红笔标“急”(比如“李阿姨黄铜挂钟”),蓝笔标“缓”(比如“普通石英钟维修”)。 - 记满需求的钟表维修册:封面是用父亲的旧修表围裙布料改的,深蓝色棉布,上面还留着当年沾的机油痕迹——黑色的是齿轮油,褐色的是防锈油。这是父亲穿了三十年的修表围裙,后来季修远把它拆下来,改造成了维修册封面,“这样父亲就像还在我身边,帮我记着每个街坊的修表需求”。本里的纸是泛黄的稿纸,某页用蓝墨水写着“张爷爷:2024年9月修红木座钟(需求:保留原样式,走时精准;材料:同材质红木、专用齿轮油;记他‘每年秋天都来问,说爷爷结婚时的钟,要修好给孙子听,让他知道老辈的日子有多稳’——上次来送钟表,他塞给我袋自己晒的茶叶,说‘你父亲当年修表累了,总爱喝我晒的茶’;李阿姨:2024年9月修黄铜挂钟(需求:校正指针,换发条;材料:同型号不锈钢发条、防锈漆;记李阿姨‘女儿下周结婚,想把挂钟摆在新房,说这是她当年最珍贵的嫁妆,要让女儿也感受这份踏实’;王奶奶:2024年10月修石英钟(需求:换芯片,补外壳漆;材料:适配芯片、原漆色颜料;记王奶奶‘孙子要出国了,想修好这钟让他带走,记着家里的时光’)”,每个需求旁都画着对应的钟表简笔画,连黄铜挂钟的指针样式都会画得清清楚楚。 时光修表铺的老木柜,是1970年代的旧书架改的,刷了清漆,柜面贴满了街坊送的小纸条(“修远,谢谢修的座钟,钟摆声又响起来了,像回到了小时候”“季爷爷,黄铜挂钟修得真好,女儿看到特别喜欢,太谢谢了”)。柜子分三层,每层都铺着淡米色棉布,是用父亲的旧擦表布改的: - 上层:放着父亲留下的修表笔记与备用零件,每样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写着日期和故事:有1970年的专用齿轮油备用瓶(父亲写着“修远,这油是上海钟表厂特制的,润滑效果好,修老座钟专用,别乱用”);有1955年张爷爷红木座钟的备用螺丝(父亲写着“这螺丝是红木座钟原配的,拆的时候小心保管,丢了不好配”);有1988年的《钟表维修进阶手册》增补页(父亲手写的,记着“黄铜挂钟防锈要先打磨,再上防锈漆,漆要薄,别遮住原有的铜纹”);还有个1960年代的小油壶(父亲写着“这壶是你太爷爷传的,装油精准,每滴5毫升,上机芯油刚好,别丢”)。 - 中层:放着修表耗材和备用工具,分了小格:有不同型号的发条(不锈钢款、黄铜款,适配不同年代的钟表)、专用清洁剂(用于机芯拆洗,温和不损伤零件)、防锈漆(多种颜色,适配不同外壳)、鹿皮布(3块,用于擦拭钟表外壳和零件)、细砂纸(用于打磨变形的指针),最底层压着张纸条,是父亲1980年写的“给老人修钟要保原样,别改款式;给新人修嫁妆钟要修得亮,添喜气;给孩子修纪念钟要细,别留痕迹——修钟是修时光,修的是人心的牵挂,心要细,手要稳,差一点都不行”。 - 下层:放着街坊预约的修表需求,每个都用淡米色棉布包着小纸条:“王爷爷:周日上午修铁壳座钟,要保留原钟摆声;刘阿姨:周五下午修塑料挂钟,孩子结婚用;小夏:周三晚上修纪念电子钟,要赶在出国前取”,纸条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有的画着小钟表,有的写着“麻烦修远了”,季修远总说“这些纸条比钱珍贵,看着心里暖,像街坊坐在我身边说‘修远,我信你修的钟’”。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季修远在修表台旁忙——今天他在给张爷爷修红木座钟,先把座钟放在修表台上,用鹿皮布顺着木纹轻轻擦去灰尘,“父亲说‘擦老木钟要顺纹擦,别刮花木纹,要像对待老伙计一样’”;然后用10倍放大镜仔细观察机芯,“机芯卡滞是因为长时间没上油,还有灰尘堆积,得拆下来彻底清洗”,他握着缠了棉线的铜制起子,慢慢拆开机芯外壳,“拆零件要按顺序记在本子上,每个零件的位置都不能错,不然装回去走时就不准了”;拆完后,把细小的零件一个个放进拆洗盒的小格里,用专用清洁剂浸泡,“浸泡要够20分钟,才能把灰尘和旧油洗干净,泡太久会损伤零件”。 张爷爷拄着拐杖蹲在旁边看,手里拿着块当年父亲擦表用的旧鹿皮布,“修远啊,还是你修得认真,你父亲当年也是这么拆机芯、慢清洗,修出来的钟走时准,钟摆声也亮堂,听着就安心”,季修远也笑,眼里泛着光,像映着当年父亲修钟的身影:“您放心,我按父亲的规矩来,一点都不偷工,修完的钟保准跟当年一样,钟摆声亮堂”。 给李阿姨修黄铜挂钟时,季修远会先把挂钟挂在修表台旁的挂钩上,观察指针变形情况,“指针歪了3度,得用细砂纸轻轻打磨校正”;然后取下挂钟,拆下发条,“这发条松弛了,没弹性了,得换个同型号的不锈钢发条,耐用还防锈”;他拿着新发条,对照父亲的修表手记,“父亲说‘换发条要先固定一端,再慢慢缠绕,力度要匀,不然容易断’”。李阿姨凑过来看,笑着说“就是这个味!当年我结婚前,你父亲也是这么给我修的挂钟,现在闻着这机油味,还觉得亲切”,季修远递过一块刚打磨好的指针碎片,“您看,打磨得跟原来一样平整,装上去走时准”。 上午11点修表高峰过了,季修远会来杂货店买个白面馒头——刘师傅按1980年代配方做的,松软有嚼劲,带着麦香,“当年父亲修表累了,总来买两个,一个给我,一个他自己吃,说‘这馒头抗饿,吃完有力气拆机芯’”。他付账时总会多给两毛钱,“刘师傅,你辛苦,凌晨就起来做,多给点买包烟”,刘师傅不要,他就说“下次多醒会儿面,当年的馒头更松软”。路过时光修表铺时,他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门窗关严了,零件都收好了:“这些老钟表和零件都是街坊的宝贝,不能丢,也不能沾灰受潮,这是父亲教我的”。有次下雨,他忘了收晒在外面的钟表零件,赶紧跑回店里,把零件摊在屋内晾干,“怕零件受潮生锈,影响修表质量,这些都是给张爷爷修座钟的,不能出一点错”。 张爷爷总拄着拐杖来修表铺门口等:“修远,我那座钟修得怎么样了?当年我爷爷结婚时用的,现在就想让孙子听听这钟摆声”;李阿姨帮他整理修表手记:“修远啊,你这本子乱了,我帮你把婚嫁挂钟的维修记录放一起,当年我结婚时的挂钟就是你父亲修的”;就连刚搬来的90后租客小周,也会周末来帮他整理零件:“季爷爷,我帮您分类零件,我爷爷也有一个老式座钟,可惜没人会修了,您修表的样子真有老日子的感觉”。季修远教小周认零件,“这是机芯的摆轮,是钟表的‘心脏’,摆轮转得匀,走时才准”,小周学得认真,像当年的季修远跟着父亲学手艺。 有次社区搞“老物件展”,季修远带着父亲的修表工具和修表手记参展。当1955年张爷爷的红木座钟、1978年李阿姨的黄铜挂钟摆出来时,台下街坊都安静了,连孩子都不闹了,接着响起掌声,王爷爷擦着眼泪说“这红木座钟跟我家当年的一样,钟摆声亮堂,现在再也找不到这么用心修钟的人了”。季修远红了眼,却笑着说“没想到父亲当年修的钟,现在还能让大家想起老日子的安稳,以后我会帮更多人修好钟,留住这份时光的声音”。 二、修表台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机油味——是父亲传的专用齿轮油的味道,指缝里还沾着点黑色的机油痕迹,是刚才拆机芯时蹭的。我猛地睁开眼,时光修表铺的暖光落在老修表台上,台面上摆着张爷爷的红木座钟,刚拆开机芯;左手握着父亲传的铜制起子,手柄的深色棉线贴着掌心,起子尖还沾着点清洁剂的痕迹;右手捏着块鹿皮布,布上还留着擦钟壳的灰尘;脖子上挂着父亲的修表围裙,深蓝色布料贴着皮肤;右手拇指第一节有道淡疤,是上次修铁壳座钟时被零件划伤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我变成了季修远。 “叮铃”,门口的旧铜铃被风吹得响,像父亲当年修表时的提醒声。我低头看着修表台上的清单,第一条是“上午10点前完成张爷爷红木座钟的机芯清洗,复刻红木钟摆”,第二条是“下午2点帮李阿姨修黄铜挂钟,更换发条并校正指针”,“得赶紧做,张爷爷等着给孙子听钟摆声,李阿姨要赶在女儿结婚前把挂钟摆在新房”。 手机在深蓝色工具袋里震动,是李阿姨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急切,还夹杂着女儿的笑声:“修远,不好意思打扰你,我女儿后天就要布置新房了,能不能明天上午前把黄铜挂钟修好呀?孩子们都等着看我当年的嫁妆呢”。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68元钱——是昨天帮客户修石英钟赚的33元,加上之前攒的35元,总共68元。够买个白面馒头(3元)、一瓶热豆浆(2元),再给红木座钟准备一块新的红木片(20元,钟摆断裂需要复刻),剩下的43元得留着买同型号的不锈钢发条,李阿姨的黄铜挂钟等着用。 “爸,今天我要给张爷爷修完红木座钟,给李阿姨修好黄铜挂钟,您放心,我按您的规矩来,手工拆洗机芯,精准校准走时,不敷衍”,我对着父亲的修表手记小声说,然后把张爷爷红木座钟的机芯零件从拆洗盒里取出来,准备清洗上油。 我先把零件放在干净的鹿皮布上,用小刷子轻轻刷去残留的灰尘,“父亲说‘零件清洗要二次除尘,不然上油后还会卡滞’”;然后用滴管吸取专用齿轮油,小心翼翼地滴在每个齿轮的咬合处,“上油要匀,每处只滴一滴,多了会沾灰尘,少了润滑不够”;滴完后,用镊子轻轻拨动齿轮,让机油均匀分布,“要让齿轮灵活转动,没有卡顿,这样走时才准”。期间,我时不时用10倍放大镜观察,“不能有一点遗漏,每个小零件都要照顾到”。 刚给机芯上完油,张爷爷就来了,手里提着个保温桶,“修远,我给你带了点小米粥,热乎的,你边修钟边吃,解饿,我自己种的小米,香”。我笑着说“张爷爷您坐,红木座钟的机芯快修好了,就差复刻钟摆了,您稍等”。 张爷爷凑过来看修表台,指着机芯说“就是这个机芯!当年我爷爷结婚时,这钟摆声亮堂得很,整个巷子都能听见,现在就想让孙子也听听这声音,知道老辈的日子有多稳”。我拿起刚上油的齿轮,说“爷爷您放心,我给机芯上的是您当年用的那种专用齿轮油,修完的钟摆声跟当年一样亮堂”。张爷爷点点头,眼里泛着光,“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送张爷爷出门时,我把准备好的红木片拿出来,对照着断裂的钟摆样式,用细砂纸慢慢打磨,“红木钟摆要复刻得跟原样式一样,长度、厚度都不能差,不然走时会不准”。打磨到一半,李阿姨带着女儿来了,女儿好奇地看着修表台上的零件,“阿姨,这小齿轮是干什么用的呀?”我笑着说“这是钟表的‘心脏’,有了它,钟表才能走起来,才能发出钟摆声”。李阿姨着急地说“修远,麻烦你快点,后天就要布置新房了”,我点点头,“您放心,明天上午肯定能修好”。 我放下红木座钟的钟摆复刻工作,先处理李阿姨的黄铜挂钟。我把挂钟放在修表台上,用鹿皮布擦去外壳的灰尘,然后拆下发条,“这发条确实松弛了,没弹性了”;我翻了翻父亲的修表手记,想确认发条的型号,突然发现第22页有张便签——是父亲1988年写的“李阿姨黄铜挂钟:发条型号是302型不锈钢款,更换时要先固定一端,再顺时针缓慢缠绕,力度要匀,记‘这是李阿姨的嫁妆,要修得亮堂,添喜气,走时误差不能超过1分钟’”,字迹是父亲的!我拿着便签,眼泪掉了下来,“爸,您连这个都记着,我肯定能修好”。 我从工具柜里取出302型不锈钢发条,按父亲说的方法,先固定在挂钟的发条轴上,然后顺时针缓慢缠绕,“力度要控制好,太紧会断,太松没弹性”;缠完后,安装好指针,用细砂纸轻轻打磨变形的部分,然后校正指针位置,“要让指针精准对齐12点刻度,走时才准”;最后,给挂钟外壳喷上一层薄薄的防锈漆,“漆要薄,别遮住原有的铜纹,这样既防锈又美观”。 中午12点,我提着深蓝色工具袋去杂货店买白面馒头和热豆浆。路过老梧桐树时,我停了一会儿,摸了摸上面的旧铜铃,“爸,今天我给张爷爷和李阿姨的钟都快修好了,您听见了吗?”风吹过铜铃,“叮铃”响,像父亲在点头。 刘师傅笑着喊“修远,白面馒头给你留着呢,刚出锅的,热乎”,我买了个馒头和一瓶热豆浆,付了5元,咬了一口馒头,麦香混着热豆浆的暖意,像当年和父亲一起吃的——他总说“修远,这馒头香得纯,像修好的老钟,耐品”,现在想起来,还能看见他帮我擦嘴角馒头屑的样子。 到了杂货店,老板拿出一块新的红木片,“修远,这是你要的红木片,20元”,我付了钱,心里有点暖——有了新红木片,就能给张爷爷复刻钟摆了,他就能早点让孙子听钟摆声了。回到时光修表铺,我把新红木片放在修表台上,“爸,张爷爷的钟摆很快就能复刻好,您放心”。 下午2点,我刚给红木座钟的钟摆刻上原有的花纹,手机震动了,是孙子发来的视频电话,他在大学的电子维修实验室里,背景是他做的“时光手账”,“爷爷,我把您的修表故事做成了手账,上面印着‘手工拆洗机芯’‘精准校准指针’‘复刻红木钟摆’的步骤和街坊的修表故事,老师说可以在社区卖,让更多人知道老钟表的好!”我看着屏幕里的手账,笑着说“好啊,娃,你做得好,让更多人知道老钟表、老修表手艺,别让时光的声音没了”。孙子说“爷爷,放假我回去帮您拍修表视频,发在抖音上,还想让您教我用铜制起子拆机芯、给钟表上油”,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好,爷爷等着,教你认零件、修老钟,教你懂钟里的日子”。 挂了电话,我坐在修表台旁,拿出父亲的1955年张爷爷红木座钟维修单,用鹿皮布擦了擦纸页上的机油痕迹,“爸,您看,这维修单还在,咱们的时光修表铺还在,您不用惦记我”。 三、钟摆声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机油味和白面馒头的麦香,指尖的机油痕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铺柜台的凉意——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茶水,杯壁上凝着水珠,茶水的温度像时光修表铺的暖光,很暖。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光一样照亮屏幕,群里很热闹,都是街坊们发的好消息: - “@所有人 天大的好消息!时光修表铺升级啦!咱们街坊凑钱帮修远买了新的修表设备和时光展示架,新设备里有专业的机芯检测显微镜(放大倍数更高,能看清微小零件的磨损)、低温烘干机(用于零件干燥,避免高温损伤)、精密上油机(精准控制油量,让润滑更均匀);展示架是木质的,分五层,每层都铺着淡米色棉布,能放更多修复好的老钟表、父亲的修表工具和修表手记,街坊路过就能看!张爷爷捐了300元,说‘修远帮我修了这么多年钟,我得帮他’;李阿姨送了一套全新的修表耗材(说‘给修远修钟用好的料,让更多人的时光能被留住’);小周把实习工资1000元全捐了,说‘季爷爷教我懂了老钟表的珍贵,这钱该捐’;社区还帮着申请了‘传统手艺传承补贴’,每月1500元,够修远买修表材料、耗材了,以后不用愁了!” - “修远的孙子放暑假回来啦!这孩子真能干,帮时光修表铺做了‘时光手账’文创,里面印着30多种老钟表的照片、‘手工拆洗机芯’‘精准校准指针’‘复刻钟摆’等修表技艺细节和街坊的修表故事,比如‘2024年张爷爷红木座钟:季修远按父亲1955年的维修单,手工拆洗机芯、复刻红木钟摆,钟摆声亮堂,藏着老巷的时光记忆’;还帮修远开了抖音账号,每周二、周五下午播‘老钟表修复教学’,教大家认零件、拆机芯、上油校准,第一次直播就有4200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说‘想让家里老人看看,回忆当年修钟的日子’!” - “社区在时光修表铺旁边加了个‘时光记忆展柜’,是用当年的老修表台改的,刷了清漆,跟时光修表铺的老修表台很配。展柜里放着修远修复的经典老钟表,有1955年张爷爷的红木座钟、1978年李阿姨的黄铜挂钟、2000年王奶奶的石英钟,每个展柜都配了小牌子,写着钟表的年代、修复过程和时光故事,比如‘1978年李阿姨黄铜挂钟:季修远按父亲1988年的便签,更换302型不锈钢发条,校正指针,薄喷防锈漆,保留铜纹,是李阿姨的嫁妆记忆,也是女儿的新婚祝福’。街坊路过就能看,像个小型老钟表博物馆,好多孩子都来围观,问‘爷爷,这红木座钟为什么要上弦呀?’‘这黄铜挂钟的指针为什么是这样的呀?’,修远就蹲下来教他们握铜制起子、认零件,教他们听钟摆声里的时光,可热闹了!” - “修远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钟表维修专业的大学生,叫小杨,放假来社区实践,说‘想跟着季爷爷学古法修钟手艺,把手艺传下去,现在会手工修老钟表的人太少了,不能让这份时光的温暖断了’;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郑,26岁,他爷爷的铁壳座钟就是季修远修的,说‘季爷爷的故事让我懂了老钟表的珍贵,我要学好,帮季爷爷打理抖音账号,让更多年轻人知道老钟表里的时光故事’。修远说会把自己会的都教他们,包括认零件、拆机芯、清洗上油、校准走时、复刻零件,还会教他们怎么跟客户沟通,听他们的时光故事,‘要让他们知道,修钟不是简单的修物件,是守护别人的时光记忆,要用心、要共情、要懂珍惜’!”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时光修表铺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时光修表铺的新玻璃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旧铜铃还在,风一吹就“叮铃”响,像在欢迎我。 推开门,时光修表铺里更热闹,机油味混着笑声飘出来,像温暖的风。季修远正坐在修表台旁,教学徒小杨修红木座钟,“拆机芯要轻,零件要按顺序放,每一个小零件都不能丢;上油要匀,每处只滴一滴专用齿轮油,多了少了都不行;校准走时要耐心,误差要控制在1分钟内——修老钟修的是时光,不能急”;小杨听得认真,手里握着铜制起子,慢慢拆着机芯,“季爷爷,我拆的对吗?会不会弄坏零件?”季修远笑着说“对了,再轻一点就更好了,老钟表很脆弱,要像对待宝贝一样对待它们”。小郑在旁边整理抖音留言,“季爷爷,有个北京的阿姨留言,说她有一个1980年代的婚嫁挂钟,想让您教她怎么校准指针,留住当年的时光”。 父亲的1975年铜制修表工具套装放在新的展示柜最上层,旁边放着孙子做的“时光手账”,“大家摸一摸工具,翻一翻手账,就能想起当年的老钟表,听见当年的钟摆声”,季修远笑着说。展柜前围着好多街坊,有的摸红木座钟,有的翻手账,有的送老钟表来修复,张爷爷在给孩子们讲“红木座钟的时光故事”,李阿姨在教年轻人认黄铜挂钟的零件,小周在给外地的朋友寄“时光手账”,热闹得像过年。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上面写着“老巷时光守护者”,递给季修远:“季修远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古法修钟手艺守着巷里的时光记忆,让年轻人知道了当年的日子有多安稳、有多暖,是咱们的榜样!以后社区会一直支持你,让时光修表铺的钟摆声飘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老修表铺的意义,知道传统修表手艺的珍贵!” 季修远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谢谢大家,我只是修了点老钟表、拆了点机芯、上了点油,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老修表台没人用、修表手艺没人记,现在有了新设备,有了学徒,有了手账,我放心了。以后我会教更多人学古法修钟,让更多人知道,钟的铜锈里、齿轮的磨损里,藏着咱们的根、咱们的时光日子,不能丢”。 孙子的“时光手账”放在展柜的最下层,上面印着1955年张爷爷红木座钟的修复步骤,写着“手工拆洗机芯,复刻红木钟摆,精准校准走时,钟摆声亮堂,藏着父亲的修钟规矩,也藏着时光的温暖”。有个年轻人拿起手账,翻到李阿姨黄铜挂钟那页,说“我要把这个手账带给我奶奶,她也有一个当年的婚嫁挂钟,我想让她知道,还有人在守着老钟表、老手艺,还有人记得钟摆声里的安稳”。季修远笑着说“好啊,让你奶奶也来讲讲她的钟表故事,咱们一起让老巷的钟摆声一直传下去”。 “修远,来个白面馒头!”我喊他,他笑着点头,刘师傅从杂货店送来刚做的白面馒头,“修远,给你留的,多醒了会儿面,你爱吃的”。孙子帮他接过,还多给了我张“时光手账”的明信片,是1975年的铜制修表起子,背面写着“钟摆藏时光,手艺传温暖”。 风卷着机油味和白面馒头的麦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时光修表铺里的热闹——季修远在教修钟,学徒在学拆机芯,街坊在聊钟表故事,孙子在讲手账,突然明白季修远钟表里的秘密:那些老修表台、铜制工具、修表手记,不是“过时的器物”,是他用耐心修复出的时光滋味,用坚持护着钟摆声的安稳;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子的传承、社区的照料,不是“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精准校准走时”的规矩一样,把快时代的浮躁调成了安稳,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时光修表铺的灯亮了——季修远正在给王奶奶修石英钟,他坐在修表台旁,用10倍放大镜观察芯片,手里拿着小刷子轻轻清理灰尘,“沙沙”的声响伴着铜铃的轻响,像时光的呢喃。他对着石英钟笑着说“这些时光故事真珍贵,我一定要好好修,让王奶奶的孙子带着家里的时光出国”。 我想,以后的日子,老巷的时光修表铺会一直这么暖,像季修远常说的:“钟会旧,齿轮会磨,但钟摆声不会忘;日子会快,记忆会淡,但时光的安稳不会丢——只要手里握着铜制起子,心里装着老钟表,再快的时代,也能像老修表铺一样,修得准、走得稳,藏着永远的时光根”。 老巷穿越之秤星里的烟火 老巷穿越之秤星里的烟火 一、早餐铺旁的衡记粮油铺与带米香的秤杆 老巷口的“晨光早餐铺”,总在清晨飘着白面馒头的麦香与淡淡的米香——那是斜对门“衡记粮油铺”飘来的,像揉进岁月里的烟火气,踏实又温暖。我守在蒸腾着热气的蒸笼旁,每天早上5点半,准能看见那个提着帆布工具袋的身影出现在巷口,袋上印着“衡记粮油”四个墨字,字迹被常年的粮油气息浸得发暗,边角用深灰色针线补了四道补丁,针脚密实规整,是林守衡怕磨坏里面的木质秤盘特意缝的。他总走得很慢,脚步轻得像怕踩碎巷里的晨雾,路过早餐铺时,总会停下脚步喊一声:“刘老板,留两个白面馒头,待会儿来取!”,声音带着老巷人特有的醇厚,像粮缸里陈放的小米,耐听。 衡记粮油铺是1938年林守衡爷爷创办的老铺子,门面还留着当年的木质门框,上面用烙铁烫着“1938·衡记粮油”——是老铺子开张的年份,也是林守衡第一次跟着父亲学掌秤的开始。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旧木牌,写着“衡记粮油·百年老秤”,是爷爷当年的手书,刻字边缘被岁月磨得圆润,摸上去带着温润的质感。推开门的瞬间,最先闻到的是混合着大米、小米、纯压榨花生油的独特香气——父亲1960年代囤的铁皮油壶整齐地摆在柜台里,6个油壶分别装着花生油、豆油、菜籽油,壶身贴着手写的白色标签,字迹是林守衡父亲的,刚劲有力;柜台上摊开的牛皮记账本,纸页上还留着父亲当年滴的油迹,字迹被浸得微微发深,林守衡总说“这味是巷里的烟火味,当年街坊来买粮油,一进门就说‘守衡,你家这味,闻着就踏实’”。 铺子里的光线总带着柔和的暖意,天花板上挂着盏1970年代的白炽灯泡,罩着个磨砂玻璃灯罩,是林守衡父亲当年从百货商店买的,他说“强光会晃眼,看不清秤星,暖光护眼,也护着这些粮油的新鲜劲”。正中央的实木柜台,是1970年父亲定制的,台面被常年的粮油摩擦得发亮,边缘磨出了浅浅的弧度。柜台后面的墙上,最显眼的位置挂着那杆百年红木秤,秤杆是清末红木打造,泛着暗红色的光泽,上面刻着16颗黄铜秤星,每颗都被岁月磨得发亮,秤尾清晰地刻着“衡记”二字。红木秤旁边,钉着父亲手写的“粮油价目表”,白纸已经泛黄,字迹却依旧工整:“大米3.5元/斤,小米4.2元/斤,纯压榨花生油12元/斤,细面3元/斤”,价目表下面贴着张粉色纸条,是林守衡写的:“独居老人、残疾人送货上门,不收跑腿费”,纸条边缘有点卷边,是常年风吹的痕迹。 柜台里整齐地摆着八个粮缸,都是陶土材质的,分别装着大米、小米、黄豆、绿豆、细面、玉米面等,每个粮缸都盖着木质盖子,盖子上贴着毛笔写的标签,标签上的字迹有的是父亲的,有的是林守衡的,新旧交织,像时光的对话。粮缸旁边,就是那6个1960年代的铁皮油壶,壶身有点斑驳,却被擦得干干净净,林守衡说“这油壶是父亲传下来的,装油不渗不漏,每种油分着装,不能混,街坊要啥油就给啥油,不能以次充好”。 铺内核心区域摆着三样“烟火印记”,每天林守衡都会先逐个擦拭整理,动作轻得像对待珍宝: - 父亲传的称重工具:除了墙上挂着的百年红木秤,柜台下还放着2杆备用的黄铜杆秤,分别是10斤秤和20斤秤,秤砣上都刻着“衡记”二字,掂在手里沉甸甸的;3个木质秤盘,边缘磨得光滑透亮,是常年装粮油留下的痕迹,盘底还能看到淡淡的粮渍;1个铜制漏斗,用于装油,漏斗嘴缠着一圈细棉线,林守衡说“这是父亲教的,缠上棉线能防止漏油,不浪费街坊的油”;还有一个小小的校准砝码,是1980年代父亲从计量局领的,每天开门都要用它校准红木秤。 - 跨年代牛皮记账本:林守衡把它们整齐地摆在柜台的抽屉里,共5本,按年份分类:1950-1970年代、1970-1990年代、1990-2010年代、2010-2020年代、2020年至今。每本都用厚实的牛皮纸做封面,用棉线装订,封面写着年份和“衡记粮油”四个字。打开账本,每笔记录都用钢笔写得工工整整,写着日期、客户姓名、粮油种类、重量、金额,赊账的用红笔标注,还清的用蓝笔打勾。空白处还画着简单的粮油简笔画,比如把大米画成几颗小小的米粒,把油壶画成圆圆的小瓶子,还有的画着小小的秤杆,可爱又质朴。 - 记满需求的便民小黑板:挂在铺子门口的墙上,用绿色的粉笔写着街坊的特殊需求,字迹工整:“张奶奶:要细面5斤,明天送货;刘爷爷:纯豆油2斤,要现装的;小敏家:绿豆3斤,给孩子熬粥;王大爷:玉米面4斤,要细腻的”。黑板旁边放着一盒粉笔和一块板擦,季末林守衡会把这些需求整理到牛皮账本里,说“这些需求是街坊的信任,不能忘,记下来心里踏实”。 我忙着蒸馒头时,总看见林守衡在粮油铺里忙——今天他刚开门,正把百年红木秤从墙上取下来,放在门口的阳光下校准。他先把那个小小的校准砝码放进木质秤盘,然后握着红木秤的秤纽,慢慢抬起秤杆,眼睛眯成一条缝,仔细看着秤星,“父亲说‘每天开门先校秤,秤准了,街坊才放心,这是咱的本分’”。校准完,他用软布顺着红木秤的纹理轻轻擦拭,把每一颗黄铜秤星都擦得发亮,“这秤杆是咱家的脸面,也是街坊的信任,得擦干净”。然后他走到粮缸旁,把每个粮缸的盖子打开,用木勺把里面的粮油扒匀,“粮缸要每天扒一扒,防止结块发霉,街坊买回去的粮油要干爽新鲜”;最后他把铁皮油壶的盖子拧开,拿起油壶对着阳光照了照,“纯压榨的油颜色透亮,没有杂质,这样的油街坊吃着才放心”。 6点多,街坊们陆续来买粮油了,衡记粮油铺渐渐热闹起来。张奶奶拄着拐杖慢慢走来,声音有点沙哑:“守衡啊,我眼神不好,你给我称5斤细面,要够秤啊,我孙子明天回来,想包包子”。林守衡赶紧放下手里的木勺,笑着说“张奶奶您放心,我的秤杆是百年老秤,差一两都不行,您先坐会儿,我这就给您称”。他从粮缸里舀出细面,倒进木质秤盘里,先少舀了点,握着红木秤杆慢慢抬起,看了看秤星,觉得少了点,又添了一小勺,再抬起秤杆,这次秤星刚好对准5斤的刻度。“您看,张奶奶,刚好5斤,一点不差”,他把细面倒进牛皮纸里,用手把纸的边缘折好,再用棉线系成一个结实的小包袱,“这样提着方便,您慢走,明天我给您送上门,不用您跑”。 刘爷爷跟着进来了,手里提着一个旧油瓶,“守衡,给我装2斤纯豆油,要现装的,以前你爸给我装的油最纯,炒菜香得很”。林守衡接过油瓶,先把瓶身擦干净,然后拿起铜制漏斗,插进油瓶嘴,“刘爷爷您放心,还是我爸当年进油的渠道,纯压榨的,一点不掺假”。他握着铁皮油壶的把手,慢慢把豆油倒进油瓶里,油的颜色透亮,顺着漏斗缓缓流下,没有一点杂质。倒完后,他把油瓶举起来,对着阳光照了照,“您看,这油多纯,跟我爸当年给您装的一样”,然后拧紧瓶盖,把油瓶递给刘爷爷。 上午9点,买粮油的高峰过了,林守衡提着帆布工具袋来早餐铺取馒头,我把刚出锅的热馒头递给他,“刚蒸好的,还热乎着呢”。他接过馒头,付了钱,笑着说“当年你爸蒸的馒头就香,现在你蒸的跟当年一个味,我爸修完秤,总来买两个,一个自己吃,一个给我,说‘这馒头抗饿,吃完有力气给街坊装粮油’”。他靠在早餐铺的门框上,慢慢吃着馒头,眼神望向衡记粮油铺门口的便民小黑板,上面又多了几条新的需求,是街坊们路过时写的。 有次下雨,林守衡忘了收门口的便民小黑板,雨下得有点大,黑板上的粉笔字都花了。他赶紧跑出去把黑板搬进来,用干布擦干,然后重新拿起粉笔,凭着记忆把街坊的需求一个个写上去,“张奶奶5斤细面,刘爷爷2斤纯豆油,小敏家3斤绿豆……”,生怕漏了哪个街坊的需求。我递给他一把伞,“雨停了再回去吧”,他摇摇头,“不行,街坊可能还会来买粮油,我得回去看着”。 社区搞“老物件展”时,林守衡把百年红木秤和最早的那本牛皮记账本拿去参展了。当那杆泛着暗红色光泽的红木秤摆出来时,好多老街坊都围了过来,王大爷摸着秤杆,感慨地说“这杆秤可有年头了,我小时候跟着我爸来买米,你爷爷就用这杆秤称,秤准心正,从不缺斤短两”。林守衡站在旁边,给孩子们讲秤杆上的故事,“这颗秤星代表一两,这颗代表半斤,每一颗秤星都是良心,称的是粮油,更是街坊的信任”。有个孩子问“爷爷,为什么不用电子秤呀?电子秤更快”,林守衡蹲下来,笑着说“电子秤虽然快,但少了点人与人之间的交流,用老秤称,能亲手感受到粮油的重量,能跟街坊说说话,这是电子秤比不了的”。 二、秤杆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诚心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米香——是粮缸里小米的香气,指缝里还沾着点细面的粉末,是刚才舀面时蹭的。我猛地睁开眼,衡记粮油铺的暖光落在实木柜台上,台面上摆着张奶奶要的细面,刚称好;左手握着父亲传的百年红木秤,秤杆的红木纹理贴着掌心,粗糙又温润,秤星的黄铜质感硌得指腹有点痒;右手拿着木勺,勺上还沾着点细面;腰间系着父亲的蓝布围裙,围裙上沾着点油迹,是上次装油时溅上的;右手食指第二节有道淡疤,是上次校秤时被秤砣划伤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我变成了林守衡。 “叮铃”,门口的旧风铃被风吹得响,是父亲当年挂的,有人来买粮油就会响,像在提醒我。我低头看着柜台的记事本,第一条是“上午10点前给张奶奶送10斤细面,她孙子今天回来包包子”,第二条是“给刘爷爷装2斤纯豆油,要现装的”,“得赶紧做,不能耽误街坊的事”。 手机在帆布工具袋里震动,是张奶奶发来的微信语音,声音里带着点急切,还夹杂着孙子的笑声:“守衡,不好意思打扰你,我孙子今天早上就到了,想早点包包子,能不能上午9点前把细面送来呀?麻烦你了”。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85元钱——是昨天帮客户买大米赚的25元,加上之前攒的60元,总共85元。够买两个白面馒头(4元)、一瓶热豆浆(2元),再进5斤细面(15元),剩下的64元得留着进纯压榨花生油,刘爷爷等着用。 “爸,今天我一定把街坊的需求都办好,您放心,我会把秤端平,不辜负街坊的信任”,我对着墙上挂着的父亲照片小声说,然后把张奶奶要的细面重新倒进木质秤盘里,准备再称一遍,确保够10斤。我握着红木秤的秤纽,慢慢抬起秤杆,眼睛仔细看着秤星,确保秤星刚好对准10斤的刻度,“爸说‘称粮油不能马虎,多一两少一两都不行,要对得起街坊的信任’”。 刚称完细面,刘爷爷就来了,手里还是那个旧油瓶,“守衡,我来拿豆油了,今天儿子回来吃饭,想做你爸当年爱吃的红烧排骨,得用纯豆油炒才香”。我笑着说“刘爷爷您坐,我这就给您装”,然后转身去拿铁皮油壶。在打开柜台抽屉取漏斗时,我发现了一张便签——是父亲1998年写的,夹在1990-2010年代的牛皮记账本里,上面写着“刘爷爷纯豆油:要现装的,纯压榨的,不能掺假,记‘刘爷爷牙口不好,吃纯豆油炒菜香,要多给点,别让他吃亏’”,字迹是父亲的,刚劲有力,还带着点当年的墨迹!我拿着便签,眼泪掉了下来,“爸,您连这个都记着,我肯定能给街坊装最纯的油,肯定不会让他们吃亏”。 我拿起铜制漏斗,插进刘爷爷的油瓶嘴,然后握着铁皮油壶的把手,慢慢把豆油倒进油瓶里。我特意多倒了一点,比2斤多了一两,就像父亲说的,不能让刘爷爷吃亏。倒完后,我把油瓶举起来,对着阳光照了照,“刘爷爷您看,这油多纯,跟我爸当年给您装的一样”,然后拧紧瓶盖,把油瓶递给刘爷爷。刘爷爷接过油瓶,笑着说“还是你守信用,跟你爸一样,秤准心正”。 送刘爷爷出门后,我把称好的10斤细面装进帆布工具袋里,准备给张奶奶送过去。路过早餐铺时,我停下来买了两个白面馒头和一瓶热豆浆,付了5元钱。老板笑着说“守衡,今天这么早送粮油啊?这馒头刚蒸好,热乎着呢”,我接过馒头和豆浆,咬了一口馒头,麦香混着热豆浆的暖意,像当年和父亲一起吃的——他总说“守衡,这馒头香得纯,像咱们称的粮油,实实在在”,现在想起来,还能看见他帮我擦嘴角馒头屑的样子。 张奶奶家住在老巷深处,我提着帆布工具袋慢慢走着,袋子里的细面沉甸甸的。走到张奶奶家门口,我敲了敲门,“张奶奶,我是守衡,给您送细面来了”。门很快开了,张奶奶的孙子笑着迎了出来,“爷爷好,辛苦您了”。张奶奶拄着拐杖走过来,接过细面,笑着说“守衡啊,麻烦你了,这么早就送来了”。我把细面放在桌子上,“张奶奶您放心,称得足足的,10斤,一点不差”,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找您的钱,您收好”。 张奶奶的孙子好奇地看着我手里的帆布工具袋,“爷爷,您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呀?”,我笑着说“是秤和装粮油的工具,这杆红木秤是我爷爷传下来的,有上百年了”。我把百年红木秤拿出来,递给张奶奶的孙子,“你试试,握着秤纽抬起秤杆,要把秤杆端平,就像做人要把心放正”。张奶奶的孙子握着秤纽,慢慢抬起秤杆,眼睛看着秤星,笑得很开心,“爷爷,这杆秤好沉啊,上面的星星真亮”。 回到衡记粮油铺,我刚把帆布工具袋放好,手机就震动了,是儿子发来的视频电话。他在外地的连锁粮油超市里,背景是他做的“烟火手账”,“爸,我把您的粮油铺故事做成了手账,上面印着‘百年红木秤校准步骤’‘纯压榨豆油挑选技巧’‘散装粮油保存方法’,还有街坊的修表故事,老师说可以在社区卖,让更多人知道老粮油铺的好!”。我看着屏幕里的手账,笑着说“好啊,娃,你做得好,让更多人知道老粮油铺、老掌秤手艺,别让烟火气没了”。儿子说“爸,放假我回去帮您拍掌秤视频,发在网上,还想让您教我用红木秤称粮油、给街坊装油”,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好,爷爷等着,教你认秤星、称粮油,教你懂粮油里的日子,懂街坊的信任”。 挂了电话,我坐在实木柜台旁,拿出父亲留下的那本最早的牛皮记账本,用软布擦了擦封面的灰尘,翻开第一页,里面是爷爷1950年写的第一笔记录:“1950年3月15日,王大爷买大米3斤,1.2元”。字迹有点模糊,却透着当年的认真。我对着记账本小声说“爸,爷爷,咱们的衡记粮油铺还在,街坊的信任还在,你们不用惦记我”。 三、秤星外的暖阳与烟火传承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米香和白面馒头的麦香,指尖的细面粉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早餐铺蒸笼的热气——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给客人递完馒头的抹布,抹布上带着淡淡的麦香,像衡记粮油铺的米香一样,温暖又踏实。 手机在围裙口袋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阳一样照亮屏幕,群里热闹得很,都是街坊们发的好消息: - “@所有人 好消息!衡记粮油铺升级啦!咱们街坊凑钱帮守衡买了新的设备和展示架,新设备里有恒温粮缸(能更好地保存粮油,防止结块发霉)、专用油壶(密封性更好,能保持油的新鲜)、展示柜(用来放牛皮记账本和老掌秤工具);展示架是木质的,跟衡记粮油铺的实木柜台很配,分五层,每层都铺着淡米色棉布,能放更多修复好的老粮油工具、父亲的修表手记和街坊的粮油故事,街坊路过就能看!张奶奶捐了200元,说‘守衡帮我送了这么多年粮油,我得帮他’;刘爷爷送了一套全新的掌秤工具,说‘给守衡用好用的,让他更好地给街坊称粮油’;小敏把刚发的工资500元全捐了,说‘林爷爷的粮油铺是巷里的烟火气,不能丢’;社区还帮着申请了‘传统烟火手艺传承补贴’,每月1200元,够守衡买粮油和耗材了,以后不用愁了!” - “守衡的儿子放暑假回来啦!这孩子真能干,帮衡记粮油铺做了‘烟火手账’文创,里面印着30多种粮油的照片、‘百年红木秤校准’‘纯压榨豆油装瓶’‘散装细面称重’等掌秤技艺细节和街坊的粮油故事,比如‘2024年张奶奶10斤细面:林守衡用百年红木秤精准称重,亲手包成包袱,送货上门,藏着老巷的烟火温情’;还帮守衡开了网上账号,每周三、周日下午播‘老粮油挑选教学’,教大家怎么认纯压榨油、怎么选优质大米,第一次直播就有3800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说‘想让家里老人看看,回忆当年买散装粮油的日子’!” - “社区在衡记粮油铺旁边加了个‘烟火记忆展柜’,是用当年的旧粮缸改的,刷了清漆,跟衡记粮油铺的风格很配。展柜里放着守衡用的百年红木秤、最早的牛皮记账本、1960年代的铁皮油壶,每个展柜都配了小牌子,写着老物件的年代、使用方法和烟火故事,比如‘百年红木秤:清末红木打造,衡记三代人传承,秤星代表良心,称的是粮油,更是街坊的信任’‘1960年代铁皮油壶:林守衡父亲传下来的,装油不渗不漏,见证了老巷的烟火岁月’。街坊路过就能看,像个小型老粮油博物馆,好多孩子都来围观,问‘爷爷,这杆木杆秤怎么用呀?’‘这油壶为什么是铁的呀?’,守衡就蹲下来教他们握秤纽、认秤星,教他们闻纯压榨油的香味,可热闹了!” - “守衡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食品专业的大学生,叫小田,放假来社区实践,说‘想跟着林爷爷学老掌秤手艺,了解传统粮油文化,把手艺传下去,现在会用老秤称粮油的人太少了,不能让这份烟火气断了’;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吴,24岁,他奶奶的粮油一直是在衡记买的,说‘林爷爷的故事让我懂了老粮油铺的珍贵,我要学好掌秤,帮林爷爷打理网上账号,让更多年轻人知道老巷的烟火气’。守衡说会把自己会的都教他们,包括认粮油、校准老秤、称重打包、记牛皮账本,还会教他们怎么跟街坊沟通,听他们的烟火故事,‘要让他们知道,卖粮油不是简单的卖东西,是守护别人的日常烟火,要用心、要诚信、要懂珍惜’!” 我赶紧把早餐铺的蒸笼盖好,往衡记粮油铺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衡记粮油铺的木质门面上,反射出温暖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旧木牌还在,风吹过,门口的风铃“叮铃”响,像在欢迎我。 推开门,衡记粮油铺里更热闹了,米香混着笑声飘出来,像温暖的春风。林守衡正坐在实木柜台旁,教学徒小田用百年红木秤称大米,“握秤纽要稳,抬起秤杆时要慢,眼睛要盯着秤星,秤杆端平了,重量才准——称粮油就像做人,要实实在在,不能有一点马虎”;小田听得认真,手里握着红木秤的秤纽,慢慢抬起秤杆,“林爷爷,这样对吗?秤星是不是刚好对准2斤的刻度?”;林守衡笑着点点头,“对了,再稳一点就更好了,老秤是有灵性的,你对它认真,它称出来的重量就准”。小吴在旁边整理网上留言,“林爷爷,有个广州的阿姨留言,说她有一个1970年代的铁皮油壶,想让您看看是不是当年的老物件,还想让您教她怎么保存纯压榨油”。 父亲的百年红木秤放在新的展示柜最上层,旁边摆着儿子做的“烟火手账”,“大家摸一摸秤杆,翻一翻手账,就能想起当年买散装粮油的日子,闻到当年的米香和油香”,林守衡笑着说。展柜前围着好多街坊,有的摸红木秤的秤杆,有的翻牛皮记账本,有的送自家的老粮油工具来展览,张奶奶在给孩子们讲“当年买细面包包子的故事”,刘爷爷在教学徒认纯压榨油,小敏在给外地的朋友寄“烟火手账”,热闹得像过年。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上面写着“老巷烟火守护者”,递给林守衡:“林守衡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老掌秤手艺守着巷里的烟火记忆,让年轻人知道了当年的日子有多踏实、有多暖,是咱们的榜样!以后社区会一直支持你,让衡记粮油铺的烟火气飘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老粮油铺的意义,知道传统掌秤手艺的珍贵!” 林守衡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谢谢大家,我只是给街坊称称粮油、装装油、记记账本,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百年红木秤没人用、掌秤手艺没人记,现在有了新设备,有了学徒,有了手账,我放心了。以后我会教更多人学老掌秤,让更多人知道,粮缸里的米香、油壶里的纯香、秤杆上的诚心,藏着咱们的根、咱们的烟火日子,不能丢”。 儿子的“烟火手账”放在展柜的最下层,上面印着百年红木秤的校准步骤,写着“精准校准秤星,公平称重粮油,藏着父亲的掌秤规矩,也藏着老巷的烟火温暖”。有个年轻人拿起手账,翻到张奶奶细面那页,说“我要把这个手账带给我外婆,她也总说当年的散装细面好吃,我想让她知道,还有人在守着老粮油铺、老手艺,还有人记得烟火气里的踏实”。林守衡笑着说“好啊,让你外婆也来讲讲她的粮油故事,咱们一起让老巷的烟火气一直传下去”。 “守衡,来两个热馒头!”我喊他,他笑着点头。我把刚蒸好的热馒头递给他,还多给了他一张“烟火手账”的明信片,是百年红木秤的照片,背面写着“秤准心正,烟火传承”。 风卷着米香和白面馒头的麦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衡记粮油铺里的热闹——林守衡在教学徒掌秤,学徒在学认粮油,街坊在聊烟火故事,儿子在讲手账,突然明白林守衡秤杆里的秘密:那些百年红木秤、牛皮账本、铁皮油壶,不是“过时的器物”,是他用诚信守护的烟火滋味,用坚持护着老巷的踏实;那些街坊的帮忙、儿子的传承、社区的照料,不是“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精准校准秤星”的规矩一样,把快时代的浮躁调成了踏实,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打开早餐铺的门,就看见衡记粮油铺的灯亮了——林守衡正在给粮缸装新到的小米,他握着木勺,慢慢把小米倒进粮缸里,动作轻柔,生怕把小米撒出来。他对着粮缸笑着说“这些小米真新鲜,街坊买回去熬粥肯定香,我得把每一份粮油都装好,不辜负街坊的信任”。 我想,以后的日子,老巷的衡记粮油铺会一直这么暖,像林守衡常说的:“粮会陈,油会凉,但秤杆的公平不会忘;日子会快,记忆会淡,但烟火的踏实不会丢——只要手里握着红木秤,心里装着街坊的需求,再快的时代,也能像衡记粮油铺一样,称得准、过得实,藏着永远的烟火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