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把头》 第394章 疯狂的“掘墓人” 就在地宫深处的林岳三人,刚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准备迎接一场新的攻防战时;地面之上,徐福祠的遗址,已然化作了一片焦土与浓烟交织的人间地狱。 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之后,短暂的死寂笼罩了整片山谷,仿佛连空气都被抽干了。紧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惊恐的呼喊声,冲破了烟尘,响彻云霄。 原本那座古朴的祠堂遗址,已经彻底从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直径超过十几米、边缘被烧得焦黑琉璃化的巨大豁口,如同大地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狰狞的伤疤。滚滚的黑烟,夹杂着岩石被灼烧后刺鼻的硝烟味,从那深不见底的洞口中不断向外翻涌,遮蔽了天日。 齐四爷在一块巨石掩体后,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他的头发被燎掉了几撮,脸上满是灰尘和汗水,但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病态的兴奋。他看着眼前这个由他亲手制造的、充满了毁灭与死亡的“杰作”,嘴角咧开,露出了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发出了狰狞而疯狂的笑声。 “开了……哈哈哈哈!终于开了!老子就说,这天底下,就没有炸药打不开的门!” 而在他周围,他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手下,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他们陷入了一片彻底的混乱之中,有的被恐怖的冲击波震得七窍流血,抱着脑袋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有的则已经彻底傻了,呆呆地跪在地上,双耳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更多的,则是连滚带爬地冲向那片刚刚坍塌的豁口边缘,用手、用匕首、用一切能用的东西,疯狂地刨着那些还在发烫的碎石,试图救出被活埋在下面的同伴。 “三哥!老三!你他妈应一声啊!” “快来人!这里下面还有人!” 一名脸上被飞溅的碎石划开了几道口子、满脸是血的头目,踉踉跄跄地跑到齐四爷面前,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着:“四爷!门……门是开了,可……可是入口的墓道全塌了!老三他们那一队,正好在最前面……全被……全被埋在里面了!” 然而,齐四爷闻言,只是偏过头,用一种看死人般的眼神,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同情与怜悯,只有被贪婪和疯狂所占据的、冰冷刺骨的欲望。 “死几个人算什么!”他一把揪住那个头目的衣领,几乎是脸贴着脸,用野兽般的低吼咆哮道,“路,已经给老子炸开了!这就是最大的功劳!给我叫所有还能动的人过来!清理通道!谁他妈敢往后退一步,谁他妈敢说个‘不’字,老子现在就亲手毙了他!” 那名头目被齐四爷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骇得浑身一颤,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只能连滚带爬地跑回去,组织人手,开始那近乎于自杀式的清理工作。 齐四爷,这个被逼到了悬崖边上的赌徒,已经押上了他所有的筹码,他疯了,也彻底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了。 …… 与此同时,在距离爆炸中心数百米外的一处隐蔽高地上。 金先生麾下最锋利的刀刃——“夜鹰”和他那支装备精良的小队,如同一群蛰伏在黑暗中的幽灵,正通过高倍军用望远镜和热成像仪,冷冷地注视着山下那片混乱而血腥的场景。 看着齐四爷不计任何伤亡、如同驱赶牲口般逼迫手下送死的疯狂举动,“夜鹰”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充满了极度轻蔑的冷笑。 他完全没有要上前帮忙,或是出言阻止的意思。在他眼中,齐四爷和他手下那些乌合之众,从合作失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从“临时盟友”,彻底沦为了可以随意消耗的“炮灰”和“探路石”。 他收回望远镜,转而拿起一个坚固的军用级平板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刚刚由潜伏在另一侧的“鼹鼠”小队,利用次声波探测装置传回来的、爆炸后的最新山体内部结构扫描图。 图中,代表着地宫主入口的位置,一片代表着“结构崩溃”的深红色,触目惊心。 他身边的一名队员,放下手中的观察设备,低声问道:“队长,齐四爷的人正在强行清理主墓道。看样子,他们就算能清开,伤亡也绝对小不了。墓道里的机关,经过这么一炸,恐怕也变得更不稳定了。我们要不要……” “不用。”“夜鹰”的声音,如同他的人一样,冰冷而精准,不带一丝多余的情感。 “让他去。”他伸出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这次爆炸,虽然粗暴得像一头蠢猪在拱地,但也确实帮了我们一个意想不到的忙。” 他的手指,指向了屏幕上另一处、在爆炸后才刚刚显现出来的、一块代表着“结构脆弱区”的微弱红色标记。 “冲击波的能量,在地宫的西侧,沿着岩层的薄弱处,震出了一条全新的、深达内部的结构性裂缝。那里,原本就是这座山体最脆弱的地方,只是隐藏得很好。” “夜鹰”的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精于算计的寒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齐四爷和他那群‘掘墓人’,会像没头苍蝇一样,沿着主墓道一路撞下去,吸引并触发地宫里所有可能存在的、残存的防御力量。他们会是我们最好的挡箭牌。” 他抬起头,对着通讯器,下达了新的指令: “我们,从这里进去。通知‘鼹鼠’,立刻启动便携式激光切割机,给我沿着这条裂缝,无声无息地,切开一个足够两人并行的入口。记住,我要的是绝对的安静和精准,外科手术式的!” …… 于是,一副充满了魔幻与现实、野蛮与科技的诡异画卷,在这座沉寂了千年的海岛之上,就此展开。 两条截然不同的“战线”,在同一时间,不同的地点,向着同一个目标,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在徐福祠遗址的主入口处,属于齐四爷的战线,是一片沸反盈天的混乱与血腥。 上百名打手,在他的死亡威胁之下,像疯了一样,用着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人力、撬棍、铁镐,甚至是小型的风镐,疯狂地清理着那被炸得完全坍塌堵塞的墓道入口。他们脚下是松动的碎石,头顶是摇摇欲坠的岩层,不断有碎石从上方落下,砸得人头破血流,甚至造成了新的伤亡。可是在齐四爷那冰冷的枪口逼迫下,没有人敢停下,只能一边咒骂,一边用血肉之躯,为他开辟着通往财富的死亡之路。 而在地宫西侧,一处极其隐蔽的山坳之中,属于“夜鹰”的战线,则是一片近乎诡异的寂静与高效。 他的“鼹鼠”小队,已经悄无声息地架设好了一台外形如同重型摄像机般的、便携式大功率工业激光切割机。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没有遮天蔽日的浓烟,只有一道如同夕阳般橙红色的、笔直而炽热的激光束,从仪器中射出,无声地照射在山体的岩壁之上。 那坚硬无比的岩石,在足以瞬间熔化钢铁的高温光束下,如同热刀下的黄油,被平滑而精准地切开、熔化、气化。空气中,只弥漫着一股岩石被瞬间高温熔化后特有的淡淡焦味。 两支心怀鬼胎、各行其是的队伍,就这样,一个如狂暴的攻城锤,一个如精准的手术刀,同时向着地宫深处突入。 齐四爷的野蛮冲撞,势必会正面迎上墓道中那些被爆炸激化、变得更加诡异莫测的物理陷阱,一场血腥的消耗战在所难免。 而“夜鹰”的精准切入,则极有可能让他们绕过危机重重的前段墓道,直接进入到地宫的中层区域。 地宫之内,那短暂的宁静,已经被彻底打破。 一场牵扯了三方势力的、在地宫内部的残酷“遭遇战”,即将无法避免地,猛烈爆发。 喜欢最后的把头请大家收藏:()最后的把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5章 鲁班尺的“钥匙”功能 地面传来的剧烈震动余波,终于渐渐平息,但那股由爆炸引发的、细微的震颤,似乎已经永远地留在了这座地宫的骨骼之中。空气里呛人的烟尘,提醒着林岳三人,他们此刻的处境——前无退路,后有追兵。 林岳所提出的“反向狩猎”计划,大胆而又充满了风险,而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必须抢在齐四爷和“夜鹰”的人马之前,穿过这片核心区域,抵达主墓室。 龙五负责警戒,林岳和许薇则拿着探照灯,走向了炼丹室的另一个出口。 那是一扇让他们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的、充满了压迫感的巨大铁门。 这扇门,似乎是由一整块巨大的黑铁熔炼浇筑而成,与周围的岩壁严丝合缝,连一丝一毫的缝隙都找不到。门的表面冰冷而光滑,没有任何可供推拉的把手,更没有一个常规意义上的锁孔。唯一引人注目的,是在门的正中央,有一个直径约一米、由数十个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青铜齿轮所组成的、完全裸露在外的复杂机械结构。 这些齿轮彼此之间犬牙交错,咬合得极其精密,在探照灯的光线下,泛着幽冷而深邃的青铜色光泽,仿佛一头陷入沉睡的、由黄铜与钢铁构成的远古巨兽。 许薇立刻上前,她从随身的工具包里取出一副带有放大镜的护目镜戴上,开始仔细地检查这个复杂的齿轮组。她尝试着轻轻推动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主动轮的齿轮,却发现它纹丝不动。 她眉头紧锁,又换上微型探针和光纤内窥镜,试图从齿轮的缝隙中探查内部的结构。然而,几分钟后,她直起身子,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不行,”她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挫败感,“这个机关,从外部看,是一个‘死’的。它所有的主动轮,都被一个隐藏在门体内部的核心卡榫给同时锁死了,根本无法转动。” 她指着那个复杂的齿轮组,对林岳解释道:“这是一种在古代机关术中,被称为‘绝户锁’的顶级设计。它的设计理念,就是‘玉石俱焚’。除非拥有那把独一无二的特定‘钥匙’,从内部,按照正确的顺序,一步步解开那些核心卡榫,否则任何试图从外部施加的暴力,哪怕只是稍微用力转动其中一个齿轮,都会立刻触发连锁反应,导致所有的齿轮永久性地互相锁死,彻底报废。设计这个的人,根本就没想过要让人从外面打开它。” “绝户锁”……这三个字,本身就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决绝。 这也就意味着,暴力破解,绝无可能。 林岳的心沉了下去,难道他们的“反向狩猎”计划,还没开始,就要被这扇打不开的门给终结了吗? 就在气氛陷入一片沉寂,一筹莫展之际,许薇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自己一直紧紧抱在怀里的那把“青铜鲁班尺”上。 她脑中,如同闪电划过,突然想起了自己师父留下的手稿残卷中,一句她曾经百思不得其解的话: “万物皆有度,机关亦有衡。” 万物皆有度量,机关器械,同样也有其内在的平衡与法度。 她像是被某种灵感击中,猛地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扇巨大的铁门前,将手中的青铜鲁班尺,凑近了那个复杂的齿轮结构。 下一秒,她琥珀色的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与兴奋,而猛地收缩了起来! 在探照灯的光线下,她惊奇地发现,鲁班尺尺身上那些密密麻麻、如同天书般的神秘符号和刻度,竟然与眼前铁门上那些大小不一的青铜齿轮,在尺寸、齿数、排列的方位和彼此间的距离上,存在着一种近乎完美的、精确到令人发指的数学对应关系! 尺身上一个形似“斗”的符号,其内部的弧度,正好对应着门上一个直径为“七寸三分”的齿轮;而另一个如同“水波”般的纹路,其波峰之间的距离,则不多不少,正好是另一个小齿轮上二十八个轮齿的总弧长! 这不是巧合!这绝对不是巧合! “我明白了!林岳!我明白了!!” 许薇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她转过身,语速极快地对林岳和龙五解释道,眼中闪烁着智慧与顿悟的光芒: “这把尺子……它根本不是一把简单的尺子!它是一本活的‘密码本’!是一把解锁秦代顶级机关的‘万能钥匙’!!” “你看!”她指着鲁班尺,又指着铁门上的齿轮组,兴奋地说道,“尺身上的每一个符号,每一个刻度,都并非装饰,而是一条条的‘指令’!它们精确地记录和对应着一种特定规格的齿轮、杠杆、或是榫卯的结构参数!只要我们能够破译这些指令,按照尺身上符号篆刻的顺序和方位,将这把尺子本身,拆解成不同的零件,然后将这些零件,像钥匙一样,插入到铁门上对应的齿轮孔洞之中,我们就能从外部,像弹奏一架精密的钢琴一样,去精准地操控门体内部的那些核心卡榫!” 这个惊人的发现,让林岳和龙五都感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深深的震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单纯的机关巧术的范畴,这是将高等数学、精密机械工程学和古典密码学,三者完美地、天衣无缝地融合在一起的、属于那个时代的、最巅峰的智慧结晶! 这扇门,对于没有钥匙的人来说,是“绝户锁”;但对于持有鲁班尺的人来说,它就是一道再简单不过的“应用题”! 在短暂的震撼之后,三人立刻行动起来。 开锁的过程,充满了一种严谨而神圣的仪式感。 许薇跪坐在铁门前,将青铜鲁班尺平放在一张干净的丝绸上,仿佛一位顶级的钟表匠,即将开始组装一块传世名表。她按照尺身上密码的顺序,小心翼翼地、一个一个地解开了鲁班尺主体上的那些微型榫卯。 整把尺子,在她的手中,被顺利地拆解成了十几根长短不一、形态各异的青铜条。有的细如探针,有的扁如书签,有的顶端则带有着特殊的、如同齿轮般的卡口。 “林岳,这根‘三寸七分’的,插入左上方那个‘井’字位的齿轮轴心。” “大师伯,这根带有卡口的,请您用力,将它楔入右下方那个半月形齿轮的制动槽里。” 在许薇精准的指挥下,林岳和龙五,屏住呼吸,将每一根拆解下来的铜条,无比精准地插入到了铁门上那个复杂齿轮组中相对应的孔洞和缝隙之中。 当最后一根细如发丝的铜针,被轻轻地插入整个齿轮组最核心的一个小孔之后,许薇缓缓地拿起了还剩下大半截的鲁班尺主体。这剩下的部分,就是整个解锁过程的“总钥匙”。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尺柄,将其前端,对准了整个齿轮组正中央的那个、由所有铜条末端共同构成的核心插孔,稳稳地插入其中。 然后,她闭上眼睛,用一种恒定的、轻柔的力量,缓缓地转动。 “咔哒。” “咔哒,咔哒,咔哒……” 一连串无比清脆、无比悦耳的、如同瑞士顶级机械钟表内部机簧被逐一弹开的声音,从厚重的铁门之内,清晰地传递了出来! 那数十个原本死寂了千年的青铜齿轮,在这一刻,仿佛被注入了灵魂,开始按照某种预设的、玄奥的程序,缓缓地、有条不紊地,自行转动起来!大齿轮带动小齿轮,主动轮驱动从动轮,整个机械结构,如同一朵绽放的金属莲花,充满了无与伦比的精密与和谐之美。 伴随着齿轮的转动,那扇重逾万斤的黑铁巨门,竟然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摩擦声,如同一块巨大的、滑腻的黑油,无声无息地,向着一侧的岩壁内部缓缓滑开。 门后,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向下缓缓延伸的、完全由硕大的汉白玉石板铺就而成的、宽阔而又漫长的甬道。甬道两侧的墙壁上,雕刻着无数描绘星辰运转和方士炼丹的精美浮雕。 而当他们走完这条甬道的尽头,站上一个巨大的平台之上时,眼前的景象,让经历过无数大场面的三人,都彻底为之失神。 平台的外面,是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壮阔到极致的地下空间。这片空间的穹顶,高得看不到顶,上面点缀着无数散发着幽幽蓝绿色光芒的“长明灯”,如同将一整片夏夜的璀璨星空,都搬到了这地心深处。 而在他们的脚下,则是一条宽达百米、深不见底、翻涌着漆黑雾气的巨大鸿沟,如同大地的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将整个空间一分为二。 在那鸿沟的对岸,隐约可见一座气势恢宏、飞檐斗拱的地下宫殿的轮廓,那里,无疑就是徐福真正的主墓室所在。 连接此岸与彼岸的,只有七座由粗大的黑色铁索悬吊着的、看起来异常狭窄、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的石桥。 他们,终于抵达了主墓室前的最后一道,也是最凶险的一道天然屏障——七星悬河。 喜欢最后的把头请大家收藏:()最后的把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6章 齐四爷的“末路” 就在林岳三人的身影,即将消失在“七星悬河”那片壮丽而又充满了未知凶险的星空之下时;他们身后,那条曾被齐四爷用雷霆手段强行炸开的主墓道内,一场交织着血腥、绝望与背叛的末日悲歌,正在激烈地上演。 用人命堆砌出来的通道,终于被勉强清理出了一条仅能容一人弯腰通过的狭窄路径。然而,迎接齐四爷和他那些残存手下的,并非想象中的遍地宝藏,而是一个被炸药从沉睡中粗暴唤醒、充满了无序与混乱的死亡迷宫。 先前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虽然摧毁了大部分机关的核心结构,但也让它们变得更加诡异和不可预测。 一名走在前面的打手,脚下踩到了一块看似牢固的石板。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并非完整的翻板陷阱,只是被震裂了一半,但依旧让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惨叫着摔进了旁边一个由碎石堆积而成的坑洞里,尖锐的石块瞬间刺穿了他的大腿,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骨折声。 队伍行进到一处拐角,墙壁上原本应该连环发射的弩机,早已损坏。但因为队伍行进时引起的地面震动,其中一具弩机内部的机簧突然松脱,“嗖”的一声,一支两千年前的青铜弩箭,带着致命的破空声,从黑暗中骤然射出,精准地钉进了一名打手毫无防备的后心,他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而最致命的,是那些被爆炸震松、悬在头顶的巨石。它们就像是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就在齐四爷的队伍小心翼翼地通过一处半坍塌的穹顶时,一块磨盘大小的巨石,毫无征兆地轰然坠落,瞬间就将三四名挤在一起的倒霉蛋,砸成了肉泥。 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呛人的灰尘,以及此起彼伏的绝望惨叫和痛苦呻吟,在这条狭窄而压抑的墓道中不断发酵、蔓延。 恐惧,如同瘟疫一般,在齐四爷的队伍中疯狂滋生。他们面对的,不再是一个可以通过智慧和技巧破解的机关墓道,而是一个充满了随机死亡陷阱的、被彻底搅乱了秩序的绞肉机。 “都他妈给老子往前走!谁敢退,老子现在就送他上路!” 齐四爷的双眼早已布满了血丝,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疯狗,挥舞着手中的枪,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和逼迫着自己那些早已吓破了胆的手下。他很清楚,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可言,只能用人命,去填平通往地宫深处的最后一段路。他的眼里,再也没有了兄弟情义,只有赤裸裸的、将人命视为燃料的疯狂与贪婪。 然而,他并不知道,真正的死神,早已在黑暗中,张开了它的獠牙。 就在他的队伍,因为又一个落石陷阱而被砸得阵脚大乱、所有人都在惊恐地抬头查看头顶的威胁之时。 在他们侧后方,一处极其隐蔽、被尘土和阴影所覆盖的通风口石壁,被人从内部,无声无息地推开。 “夜鹰”和他那支如同鬼魅般的精英小队,鱼贯而出。 他们所有人都穿着深黑色的战术服,脸上戴着能够过滤粉尘的呼吸面罩和单目夜视仪,手中端着的,是加装了消音器和红外激光指示器的微声冲锋枪。 在他们那泛着幽绿色光芒的夜视仪视野中,前方那群乱作一团、只能依靠手中那几支功率不大的手电筒胡乱照射的人,就像是漆黑森林中,一群围着篝火取暖、毫无防备的羔羊。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位置,都清晰地暴露在猎人的枪口之下,他们是彻头彻尾的、发着光的活靶子。 “黄雀”,终于等到了“螳螂”最为疲惫和混乱的时刻,降临了。 “行动。” “夜鹰”通过喉麦式通讯器,下达了简洁而冰冷的命令。 战斗,在一瞬间爆发。 战斗,也在一瞬间……就结束了。 没有震耳欲聋的枪声,没有歇斯底里的对射,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呐喊。 黑暗的墓道中,只有一声声沉闷而压抑的“噗噗”声,如同快速敲击在湿润泥土上的声音,密集而又充满了节奏感。 “夜鹰”小队展现了职业雇佣兵与江湖打手之间,那条如同天堑鸿沟般的、不可逾越的实力差距。 两名队员组成一个标准的CQB(室内近距离作战)战斗小组,交叉掩护,呈扇形向前推进。他们的动作流畅而高效,没有一丝多余。视线永远警戒着自己的扇区,枪口永远指向潜在的威胁。 通过夜视仪和激光指示器锁定的目标,几乎都是一击毙命。沉闷的枪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两名齐四爷的手下,几乎是同时额头中弹,仰天便倒。 后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黑暗中红点一闪,紧接着就是同伴倒地的声音。这种未知的、无声的死亡,比激烈的枪战,更能摧毁人的心理防线。 “有……”一名打手刚刚举起手电,想看清黑暗中的敌人,他话音未落,一发子弹便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喉咙,将他后半句话永远地堵了回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混乱,彻底引爆! 齐四爷的手下们,像是被扔进油锅里的蚂蚱,疯狂地尖叫着,胡乱地朝着黑暗开枪。但他们的子弹,只是徒劳地打在坚硬的岩壁上,溅起一串串火星,反而更加清晰地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而“夜鹰”小队的成员,则如同冷酷的机器,利用岩石和拐角作为掩体,进行着精准的“点名”。每一次枪响,都必然伴随着一条生命的倒下。他们甚至会在击倒目标后,冷静地上前,对着还在抽搐的身体,进行无情的补刀,确保没有任何一个潜在的威胁能够存活。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一边倒的屠杀。 “四爷!快走!是金老狗的人!他们有备而来!” 齐四爷在身边最后几个忠心耿耿的老兄弟的拼死掩护下,才从那片死亡火力网中,侥幸逃了出来。他被一名心腹狠狠地推了一把,连滚带爬地摔倒在地,当他回头望去时,只看到黑暗中,一个个幽绿色的、如同鬼火般的眼睛,以及那些如同死神镰刀般闪烁的红色光点。 他根本来不及看清敌人究竟是谁,长什么样,只知道对方是一群装备精良到令人绝望的“天兵天将”! “走!往里走!快!”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那股不久前还支撑着他的疯狂与贪婪,此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动物般求生的本能。 他甚至顾不上去看那些为他断后的老兄弟的下场,只是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不辨方向地、拼命地向着地宫更深处的黑暗中逃窜。 那个他曾视为囊中之物、倾尽所有也要得到的琅琊地宫,在这一刻,变成了埋葬他所有野心与荣耀的巨大坟墓。 几分钟后,墓道内,重归死寂。 空气中,只剩下愈发浓烈的血腥味。 一名队员走到“夜鹰”身边,低声报告:“报告队长,目标全部清除,我方零伤亡。但是……齐四爷跑了,要不要追?” “夜鹰”缓缓地收起他的冲锋枪,从战术背心上抽出一把锋利的军刀,在一名刚刚被补刀的尸体衣服上,仔细地擦拭着刀刃上那并不存在的血迹。 他抬起头,透过夜视仪,看了一眼齐四爷消失的、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眼神冰冷得如同万年寒冰。 “不用。”他平静地说道。 “一条断了腿的疯狗,跑不远的。” “他还有最后一个用处替我们,去踩响前面所有我们不知道的‘地雷’。” 他关闭了夜视仪,露出了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对所有队员下达了命令: “全员休整五分钟,检查弹药,补充水分。然后清理战场,把所有痕迹都抹掉。”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岩壁,望向了地宫的最深处。 “我们要以最佳状态,去见见我们的老朋友——林岳了。” 而此刻,那条仓皇逃窜的“疯狗”,正带着无尽的恐惧与怨毒,在慌不择路之下,一头闯向了那片由无数“星辰”和七座铁索桥所构成的、充满了未知与凶险的区域。 喜欢最后的把头请大家收藏:()最后的把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7章 “七星悬河”的考验 当那扇由无数精密齿轮构成的黑铁巨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血腥彻底隔绝之时,一个宏伟、空旷而又充满了极致危机的全新世界,在林岳三人的面前,徐徐展开。 他们正站在一处由整块巨岩雕琢而成的巨大平台上,平台之外,便是那片令人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名为“七星悬河”的巨大鸿沟。 站在这鸿沟的边缘,一股来自无尽深渊的、混杂着潮湿水汽和矿物气息的冷风,从下方盘旋而上,吹得人衣袂猎猎作响。低头看去,下方是翻涌着浓稠黑雾的、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远古巨兽张开的巨口,能将一切光明、声音和生命,都彻底吞噬殆尽。 而在那片广阔鸿沟的对岸,坐落着一座气势恢宏的地下宫殿。它完全仿照秦汉时期的皇家规制建造,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在穹顶那片由无数“长明灯”构成的璀璨“星空”映照下,整座宫殿都笼罩在一层如梦似幻的幽蓝色光晕之中,显得既庄严肃穆、神圣不可侵犯,又因为那份遥不可及的距离,而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诡异。 连接此岸与彼岸的,正是那七座由粗如儿臂的黑色铁索,悬吊在半空中的狭窄石桥。这些铁索桥,在深渊上空那永不停歇的气流吹拂下,正发出着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的轻微摇晃声,在这样寂静而空旷的环境中,如同死神在一下下地拨动着催命的琴弦。 “我去看看。” 龙五性格沉稳,他主动请缨,缓步走到了最左边第一座桥的桥头。他蹲下身,用力拉了拉那冰冷刺骨的铁索,发现其铸造得异常坚固,深深地铆入了岩体之中,以他的力气,竟无法让其撼动分毫。但桥面,是由一条条狭长的石板拼接而成,宽度仅容一人通过,上面布满了湿滑的青苔,稍有不慎,便会滑落深渊。 与此同时,许薇也迅速展开了她的技术探测。她取出了激光测距仪,对着鸿沟对岸进行测量。 “距离对岸的平台,直线距离一百一十二米。鸿沟的深度……无法测量,激光触底前就已经被下方的雾气完全吸收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 紧接着,她又放出了一架小型的静音无人机,操控着它,悄无声息地飞向对岸。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显示,对岸的宫殿大门,是一扇巨大的铜门,此刻正紧紧关闭着,门前空无一人,看不出任何异样。 然而,林岳却没有急着上桥,甚至没有去关注许薇的探测结果。 他退后了几步,站到了一个能将七座铁索桥尽收眼底的位置。他缓缓地抬起头,先是仔细地观察着穹顶之上,那些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藏玄机的“长明灯”的排列方位;然后,又从怀中,取出了那枚陪伴他多年的、在关键时刻总能指点迷津的特制罗盘。 当罗盘的指针,在经过一阵剧烈的、不规则的摆动之后,最终指向了一个诡异的方位时,林岳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等等……都别动!”他沉声喝止了正准备踏上石桥的龙五,“这不是桥……这是一个‘阵’!一个用整片地下空间布局的、巨大的‘七星锁魂阵’!” “阵?”许薇收回无人机,快步走到林岳身边,脸上写满了不解。 龙五也退了回来,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七座看似普通的铁索桥。 林岳的手指,在微微颤抖,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身为传承者,亲眼见到古籍中所记载的、传说中的顶级风水大阵时的激动。 他指着那七座横跨深渊的铁索桥,声音因为震撼而显得有些干涩:“你们看,这七座桥,从左到右,它们的方位,正好对应了夜空中北斗七星的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之位!而在我们头顶,那些长明灯的布局,也并非随意,而是一副完整的紫微星垣图!”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解释道:“在《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和我师父所传授的奇门遁甲之术中,北斗七星,是阵法的核心。它加上旁边肉眼难以看见的左辅星和右弼星,就构成了所谓的‘九星’。这九星,又分别对应着八卦中的休、生、伤、杜、景、死、惊、开,这八扇‘门’!眼前这七座桥,就是这个大阵的‘阵眼’!这其中,只有一到两座,是能让人通过的‘生门’,而其他的,全都是通往黄泉的‘死门’!” “‘死门’?”许薇的脸色也白了,“会有什么危险?难道是桥会断吗?” “不知道。”林岳摇了摇头,眼神无比严肃,“古籍上只记载了寥寥数语——‘踏错一步,轻则被幻象所困,心神失守,自行坠入深渊;重则立时触发杀阵机关,形神俱灭,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 这四个字,像四座大山,狠狠地压在了三人的心头。 眼前这七座桥,不再是通往希望的坦途,而是七个并排摆在他们面前的、通往死亡的陷阱。走错一步,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退路,只能解阵! 林岳将罗盘交到许薇手中,让她帮忙校准方位。他自己,则开始用最原始,也是最根本的方法——“奇门起局”,来进行推算。 他先是伸出手指,在地上画出了一个象征着大地的“九宫格”,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开始吟诵起那古老而又玄奥的“步天歌”口诀。他的脚步,在九宫格内,按照一种奇异的、仿佛喝醉了酒一般的轨迹移动着,这正是上古大禹治水时所创的、能够“避凶趋吉”的神秘步法——“禹步”。 他一边踏着禹步,一边将他们进入这片地宫的时间,转化为天干地支,再结合此刻头顶“星辰”的方位、脚下鸿沟中气流的走向、以及罗盘指针的异常偏转……无数庞杂而又相互关联的信息,在他的大脑中飞速地进行着运算、组合、排除。 这已经完全不是现代科技或是个人体力所能解决的问题了,这是对他所继承的、那一脉单传的古老智慧的、最根本的终极考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岳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因为大脑的超高速运转而显得有些苍白。龙五和许薇,则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到他。 终于,在过了足足十几分钟之后,林岳停下了脚步。他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但眼神,却变得异常明亮和坚定。 他伸出手,指向了从左边数起、第三座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比其他桥梁还要狭窄几分的铁索桥。 “天玑桥!” 他语气笃定地说道:“根据天时、地利、人和,三才合一的推算结果,唯一的‘生门’,就在这里!但是!” 他话锋一转,表情依旧严肃:“‘生门’并非绝对的安全!它只是‘不死’之门,其中依旧暗藏凶险。我们必须按照我推算出的‘禹步’路线来走,步步都要踏在阵法中的‘生位’之上,一步都不能错!” 为了验证自己推算的正确性,也为了让龙五和许薇真正意识到这阵法的恐怖,林岳决定做一个实验。 “大师伯,”他看向龙五,“您捡一块石头,用力扔到旁边那第二座‘天璇’桥上去。” 龙五点了点头,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运足力气,朝着二十多米外的第二座铁索桥,狠狠地扔了过去。 石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啪”的一声,准确地落在了“天璇”桥中段的石板桥面上。 就在石头与桥面接触的瞬间,异变陡生! “滋啦啦啦——!” 整座“天璇”桥那两条作为扶手的粗大铁索,突然迸发出了一片耀眼夺目的蓝色电光!那电流之强,瞬间将空气都电离出了一股焦糊的味道! 这还不算完! 紧接着,在电光的激荡下,桥面两侧的铁索之上,毫无征兆地、同时“噌噌噌”弹出了无数根长约一尺、闪烁着森然寒光的锋利倒刺! 如果刚刚有人正走在那座桥上,其下场,就是在瞬间被强大的电流麻痹全身,然后被这数以百计的倒刺,从两侧同时刺穿身体,变成一具挂在铁索上的、不成人形的焦尸! 看到这一幕,饶是胆大如龙五,也不禁感到后背一阵发凉。许薇更是吓得用手捂住了嘴巴。 林岳口中的理论,在这一刻,变成了眼前最真实、最致命的威胁。 恐惧,让三人再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和侥幸。 “我先来。”龙五深吸一口气,他选择无条件地相信林岳。 他第一个,小心翼翼地,踏上了那座被林岳指认为“生门”的“天玑”桥。他每一步的落脚点,每一步之间的距离,都完全按照林岳的口头指示,走得极其沉稳,也极其艰难。 脚下,是摇摇晃晃的铁索桥;深渊里,是呼啸的阴风;而身边,就是随时可能爆发出致命机关的“死门”之桥。 这种行走在生死边缘的感觉,对每个人的心理,都是一种极致的煎熬。 在龙五安全踏出十几米后,林岳和许薇,也依次踏上了这座通往对岸的、唯一的希望之桥。他们三人排成一列,保持着固定的距离,由林岳在最后压阵指挥,小心翼翼地,向着鸿沟对岸那座在星光下显得越发神秘诡异的宫殿,一步一步地,艰难挪去。 前路漫漫,充满了未知的凶险;而在他们身后那片黑暗的甬道中,追兵那沉重而又急促的脚步声,似乎也已经越来越近了。 喜欢最后的把头请大家收藏:()最后的把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8章 不期而遇的“第四方” 绝对的专注与绝对的寂静,笼罩着这座名为“天玑”的铁索桥。 林岳三人此刻已经艰难地行进到了桥梁的中央位置,距离对岸那座神秘的宫殿,还有着大约五十多米的、如同天堑般的距离。在这里,下方深渊吹拂上来的阴风变得更加猛烈和诡异,让整座铁索桥的摇晃幅度也随之增大,每一步踏出,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需要将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脚下的方寸之地。 龙五走在最前面,他高大的身躯此刻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岳,每一步都踩得异常沉稳,为后面的人开辟出一条安全的路径。许薇则被保护在中间,林岳在她身后,一边时刻注意着她的状态,一边低声地、持续不断地报出下一步的落脚方位。 “许薇,稳住心神!左前方半步,踩住那块石板的阳刻纹路!” “别往下看,盯着大师伯的后背!” 然而,长时间的高度紧张,加上脚下深渊所带来的、最原始的恐惧,让本就体力不支的许薇,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就在她准备迈出下一步时,脚下突然一滑,身体猛地一晃,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 “小心!”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走在前面的龙五,腰部猛然发力,硬生生地止住了前行的势头,他伸出强有力的手臂,一把抓住了许薇的背包带。而身后的林岳,也立刻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身体,稳稳地抵住了她摇晃的后背。 一前一后,两股沉稳的力量,如同一个坚固的支架,瞬间稳住了即将失控的局面。 “别怕,有我们。”林岳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传来,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许薇的脸色苍白,她惊魂未定地喘息着,感受着来自前后两人的支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种生与死都被悬于一线的极端环境下,人性的脆弱与团队之间的信任,都被无限地放大了。他们对抗的,不仅仅是外部那匪夷所思的凶险机关,更是每个人内心深处涌动不休的恐惧。 然而,就在他们协力稳住身形,准备继续前行之时,那份笼罩着整个空间的、令人窒息的寂静,却被一阵从他们来时的汉白玉甬道中,骤然传来的、仓皇而又凌乱的脚步声,彻底打破了! 那脚步声,夹杂着粗重到仿佛要撕裂肺叶的喘息声,正以一种亡命徒般的速度,朝着鸿沟的边缘冲来! 三人心中同时一凛,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只见一道狼狈不堪的身影,从那幽深的甬道出口处,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他踉跄了几步,最终扑倒在了平台的边缘。 当他抬起头时,借着穹顶的幽蓝光芒,林岳三人看清了他的脸——正是齐四爷! 只是,此刻的齐四爷,早已没有了半分之前身为一方枭雄的霸道与威严。他浑身上下都沾满了鲜血和尘土,一条左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软软地耷拉在身侧,显然已经废了。他的脸上,混合着恐惧、疯狂与劫后余生的庆幸,整个人状若疯魔,在他身后,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个手下的身影。 他看到了正处于铁索桥中央的林岳三人,先是猛地一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随即,他那布满血丝的眼中,便迸射出了一种找到了“救命稻草”般的、病态的狂喜,以及一种因为被背叛和抛弃而产生的、深入骨髓的怨毒! “林岳!” 齐四爷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用他那唯一还能动的右手,指着桥上的三人,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 “带上我!带我过去!我知道你们他妈的有办法过去!不然……不然我就在这里引爆炸弹!我们大家一起死!!” 说着,他举起了手中那个沾满了暗红色血污的、已经被他用胶带胡乱缠绕修复好的起爆器! 那狰狞的表情,那疯狂的眼神,无一不在宣告着,他此刻已经是一条彻头彻尾的、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疯狗。 铁索桥上,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林岳看着平台边缘那个状若癫狂的身影,眼神却异常冷静,他沉声说道:“齐四爷,你后面还有追兵吧?你已经没路可走了,回头是岸。” “回头是岸?”齐四爷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他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回荡,显得无比刺耳和凄厉,“金老狗那条老杂种派人追杀我!你们又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现在你跟我说回头是岸?我告诉你,老子没路走了,那你们也他妈的别想活!” 他眼中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被疯狂所吞噬。他不再理会林岳的任何警告,甚至不再寄望于林岳会带他过桥。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毁灭!就是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他的目光,扫过了七座铁索桥,最终,锁定在了距离他最近、也是之前被林岳用石头验证过布有致命陷阱的第二座,“天璇”桥上! “老子自己过去!” 他嘶吼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座死亡之桥,发起了最后的、也是最疯狂的冲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想用强行冲桥的方式,来威胁桥上的林岳三人,逼迫他们停下,或者,只是单纯地想要用自己的死亡,来验证这座地宫的凶险,作为对这个世界的最后诅咒。 “不要!”许薇失声尖叫。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齐四爷的脚,重重地踏上了“天璇”桥的桥面。 一步,两步…… 就在他踏出第二步的瞬间,那个曾经被石头触发过的、冰冷而无情的机关,再一次,被激活了! “滋啦啦啦——!” 刺眼夺目的蓝色电光,如同愤怒的毒蛇,瞬间从铁索上爆起,缠绕住了齐四爷的全身!强大的电流让他浑身剧烈地抽搐,口中发出了不成调的嗬嗬声。 紧接着,“噌噌噌噌——!” 无数根锋利修长的倒刺,再一次从两侧的铁索中,毫无征兆地、精准无比地弹射而出!它们轻而易举地穿透了齐四爷的双脚、小腿,将他像一个人形标本一样,死死地、牢牢地钉在了铁索桥之上! “啊——!!!” 剧痛,让齐四爷从电流的麻痹中,爆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撕心裂肺的惨嚎! 他手中那个被视为最后底牌的起爆器,也因为剧烈的抽搐而脱手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小小的抛物线,无声无息地,坠入了下方那片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暗之中。 他被钉在桥上,疯狂地挣扎着,但越是挣扎,那些带着倒钩的铁刺,就陷得越深,带起一片片血肉。 最终,那两条承载着他身体重量、并且本就已经在之前的爆炸和岁月中不堪重负的铁索,在齐四爷这最后的、疯狂的挣扎之下,发出了一声刺耳欲聋的、金属被拉伸到极限的“咯吱”声。 然后,“嘣!”的一声巨响! 其中一条主铁索,彻底绷断! 整座“天璇”桥,瞬间失去了平衡,连同上面被钉着的齐四爷一起,向着另一侧,如同秋千般,狠狠地甩向了无尽的深渊! 齐四爷那最后的、充满了不甘与绝望的惨叫声,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被拉出了一道长长的、越来越微弱的尾音,最终,被那片永恒的黑暗,彻底吞噬,再也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回响。 齐四爷,这个从山东剧情开始,就一直作为主要对手的枭雄人物,最终,没有死在敌人的枪口下,也没有死在同伴的背叛中,而是以一种极其悲惨、也极具宿命感的方式,结束了自己被贪婪与疯狂所支配的一生。 他的死亡,虽然为林岳三人解决了一个巨大的后患,但同样,他死前那声响彻整个地下空间的惨嚎,也像是一盏明亮的信号灯,彻底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快走!” 林岳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知道,紧随齐四爷身后的“夜鹰”小队,一定已经听到了这里的动静。 他们没有时间再去感慨一个枭雄的落幕,也来不及为清除了一个麻烦而感到庆幸。三人不敢有丝毫的停留,在林岳的催促下,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加快了速度,向着鸿沟对岸那座近在咫尺,却依旧充满了未知的宫殿,亡命般地冲去。 喜欢最后的把头请大家收藏:()最后的把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9章 殿门前的“对决” 当三人的双脚,终于踏上了鸿沟对岸那坚实无比的青石平台时,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传遍了全身。许薇更是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幸而被林岳及时扶住。他们成功了,他们穿过了那片由古老智慧和无尽深渊共同构筑的、匪夷所思的“七星锁魂阵”。 然而,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去仔细打量眼前这座宏伟宫殿的细节,一阵极其轻微、但又清晰可辨的铁索晃动声,伴随着尖锐的破空之音,便从他们身后的深渊中传了过来! 三人脸色剧变,猛然回头望去。 只见在他们来时的平台边缘,几道全身黑衣的矫健身影,如同暗夜中的幽灵,骤然出现。其中一人,举起了一个造型奇特的、类似于手持弩炮的装置,对准了他们这边。 “咻——!”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气压爆鸣,一支带着坚韧绳索的钩爪,如同黑色的闪电,划破了上百米的距离,精准地“铛”的一声,死死地扣入了他们脚下平台边缘的岩石缝隙之中! 紧接着,对岸的队员迅速将绳索的另一端,用专业的滑轮组固定在岩体上。只用了不到三十秒的时间,一条绷得笔直、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坚固滑索,便硬生生地、横跨在了这片连通着生与死的“七星悬河”之上! 根本没有去理会那玄之又玄的阵法,也没有去尝试破解那凶险无比的“死门”,他们直接用最现代、最粗暴、也最有效的科技手段,强行突破了这道由两千年前的顶级方士,穷尽心血所设下的天险! 林岳的心,在那一刻,猛地向下一沉。 他终于意识到,他们现在所面对的,是一个与齐四爷那种江湖草莽,完全不在同一个维度上的可怕对手。这是一个完全不按“规矩”出牌,只信奉绝对的效率与火力,用碾压式的现代军事思维,来解决所有挡在面前的障碍的、真正的战争机器。 “快!进殿!” 没有任何犹豫,林岳立刻拉起许薇,转身就朝着那座巨大的殿门跑去,龙五则紧随其后,负责断后。 这座宫殿的正门,完全由青铜铸造而成,高达十米,宽近八米,上面用浮雕的手法,细致入微地雕刻着一幅波澜壮阔的盛大场面——一个身穿秦朝方士服饰的领头人,正站在一艘巨船的船头,身后是上百艘楼船组成的庞大船队,以及数以千计的童男童女,他们正扬帆起航,驶向一片波涛汹涌的未知之海。 这,正是千古迷案——徐福东渡。 就在林岳和许薇刚刚冲到殿门前那片足以容纳上百人的小小广场上时,身后,那几个冰冷的身影,也已经利用滑索,全员抵达,将他们死死地堵在了这进入主墓室前的最后一道门槛之外。 双方相隔三十米,遥遥对峙。 一边,是刚刚经历过生死考验,身心俱疲,但眼神中却燃烧着不屈意志的“探险者”。 另一边,是全员黑衣、装备精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烈杀气,仿佛刚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职业军人”。 为首的那人,缓缓摘下了脸上的单目夜视仪和防风镜,露出了一张宛如刀削斧凿般冷硬的脸,以及一双,锐利得仿佛能够刺穿人灵魂的、鹰隼般的眼睛。 他静静地看着林岳,声音冷静得如同不带丝毫感情的机器。 “林岳先生,久仰大名。我是‘夜鹰’。” “金先生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他的目光,在林岳身后的许薇,以及她手中那把古朴的鲁班尺上停留了一秒,随即又落在了林岳腰间的“归墟盘”上,继续用那平淡无波的语气说道: “现在,把‘归墟盘’和那把尺子交出来,我可以做主,让你们自己选择一个……比较有尊严的死亡方式。” 林岳将许薇不动声色地护在身后,迎着对方那宛如实质的逼人目光,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冷笑。 “金先生养的狗,都这么会叫吗?”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想要东西,就凭本事,自己过来拿!” “夜鹰”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林岳的挑衅,似乎无法激起他心中一丝一毫的波澜。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林岳,缓缓地、重新戴上了他的战术目镜。 然后,他抬起右手,做了一个简单、却充满了杀伐意味的战术手势。 战斗,瞬间爆发! 他身后的四名队员,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呈标准的扇形战术队形,向两侧散开。他们手中的微声突击步枪,在瞬间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噗噗噗噗——!” 伴随着一阵沉闷而密集的射击声,无数的子弹,组成了一张死亡的火力网,朝着林AX三人所在的位置,铺天盖地地笼罩而来! “趴下!” 在对方做出手势的那一刻,林岳 уже咆哮着,一把将许薇按倒,两人就地一滚,险而又险地躲到了广场中央一座高达两米、雕刻着狰狞石兽的巨大青铜香炉后面。 “叮叮当当!”无数的子弹打在坚硬的香炉和地面上,溅起一连串炫目的火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许薇!开门!用鲁班尺!”林岳大声喊道,他自己则拔出枪,依靠着香炉的掩护,进行着徒劳的点射压制。 然而,有一个人,却没有躲。 龙五。 这位沉默寡言的卸岭大师兄,在那四把枪同时开火的瞬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他猛地解开了自己身上那个沉重的战术背包,连同身上所有多余的杂物,全部扔到了地上,只从腰后,抽出了一柄长仅尺半、造型古朴、却锋芒毕露的短剑。 他回过头,对着香炉后的林岳,只说了一句言简意赅的话。 “开门。我拦住他们。” 说罢,他整个人身上那股沉稳如山的气势,猛然一变! 如果说之前的龙五,是一块坚不可摧的磐石,那么此刻的他,就是一头从沉睡中被彻底惊醒的、择人而噬的洪荒猛兽!一股强大、狂野、充满了原始力量的气息,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他双腿微屈,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主动迎着对方那密集的火力网,不退反进,悍然冲了上去! “夜鹰”那双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睛里,在看到龙五这股冲天气势的瞬间,终于,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真正感兴趣的神色。 “压制那两个人。”他对身边的手下下达了简洁的命令,“这个,交给我。” 说着,他示意手下继续对林岳和许薇进行火力压制,自己则同样从战术腿挂上,抽出了一把闪烁着森冷寒光的军刀,不闪不避,正面迎上了狂冲而来的龙五! “铛——!” 一声刺耳到了极点的金属碰撞声,在密集的枪声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龙五的短剑,势大力沉,大开大合,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悍然之气,狠狠地劈向夜鹰的头颅。 而“夜鹰”的军刀,则更快、更狠、更刁钻!他手腕一翻,精准地格开了龙五的劈砍,刀锋顺势一转,如同毒蛇吐信,直刺龙五的心窝! 两人的身影,瞬间交错在一起! 一个是师承千年卸岭魁首,将一身古老武学技艺锤炼到登峰造极的顶尖高手!他的招式,古朴、厚重,更注重的是“气”与“势”的结合,一招一式,都带着开碑裂石的强大力量! 另一个,则是从现代化的、最残酷的特种战争中走出的、现代军事格斗术的集大成者!他的动作,没有任何花哨,一切都以最高效、最直接的杀人为目的,招招不离人体的要害,冷静、精准得如同一台杀人机器! 新与旧!传统与现代! 两股当世最顶尖的单兵作战力量,就在这琅琊地宫的最深处,在这座见证了徐福东渡的宏伟殿门前,展开了最直接、最原始、也最惨烈的碰撞! “叮叮当当”的金属交击声不绝于耳,两人的身影快得几乎化作了两道残影。 但龙五毕竟是以血肉之躯,对抗着一个完整的战斗小队。虽然“夜鹰”与他正面交锋,但那四把突击步枪的压制,却从未停止。呼啸的子弹,不断地从他身边擦过,极大地限制了他的闪避空间。 很快,伴随着一声闷哼,龙五的左臂上,被一颗流弹擦过,带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袖。 他受伤了! 而另一边,巨大的香炉后面,许薇正跪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握着鲁班尺,将其顶在了青铜巨门正中央一个极其复杂的、由无数同心圆和卡槽组成的锁芯之上。 “不行……这里的机关……比外面那些复杂一百倍!”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焦急,“它在动!里面的结构一直在变!我抓不住它的规律!” 林岳一边死死地将她护在身后,一边看着在枪林弹雨中浴血奋战、身上伤口越来越多的龙五,双眼血红。 门的开启,与龙五的生死,都在这千钧一发的一线之间。 喜欢最后的把头请大家收藏:()最后的把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00章 “金先生”的邀约 在巨大的青铜殿门即将彻底闭合的最后一瞬,林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身中数枪、几乎已经无法站立的龙五,硬生生地从门外拖了进来。而许薇,则用一双因为恐惧和急速奔跑而不住颤抖的双手,找准了门后石壁上的一个凹槽,将那支救了他们无数次的鲁班尺,狠狠地插了进去! “咔——隆隆隆——”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机括转动声,一块重达万斤、隐藏在门楣上方的巨大“自来石”,轰然落下,严丝合缝地卡住了殿门,将那片充满了枪声、鲜血与死亡气息的门外广场,彻底隔绝。 世界,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分为二。 门外是冰冷的杀戮机器与未知的致命威胁,门内,则是暂时的、被浓重血腥味所笼罩的死寂。 巨大的青铜殿门内,暂时隔绝了枪林弹雨,但龙五那粗重而又痛苦的喘息声,却如同战鼓般,一下下地敲击在林岳和许薇的心头,让这片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全空间,依旧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凝重。 “大师伯!” 许薇第一时间丢下了手中的一切,扑到龙五身边,手忙脚乱地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那个专业的急救箱。她剪开龙五身上已经被鲜血浸透的作战服,只见他的左臂、右侧肩胛骨、以及大腿外侧,各有一处狰狞的伤口,虽然幸运地避开了致命要害,但子弹强大的动能,依旧带走了大量的血肉,此刻正不断地向外渗着鲜血。 龙五的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纸,但他那双在失血中略显黯淡的眼睛,却依旧锐利如鹰,他看着正手忙脚乱为自己处理伤口的许薇,艰难地扯动了一下嘴角,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林岳没有去帮忙,因为他知道,在紧急医疗处理方面,许薇远比他专业。他此刻的任务,是警戒。 他将耳朵紧紧地贴在那冰冷坚硬的青铜巨门之上,警惕地聆听着门外的任何一丝动静,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随时准备迎接对方用炸药进行的强行爆破,或是用更先进的设备,进行切割。 虽然暂时安全了,但他们所有人的心里都清楚,这不过是饮鸩止渴。他们被彻底困在了一座无法离开的巨大宫殿里,从主动的探险者,变成了守着宝藏、等待被猎杀的笼中之鳖。 然而,出乎林岳预料的是,门外,竟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没有预想中的撞门声,没有炸药被安放的细微声响,甚至连人员走动的声音,都完全消失了。那五个如同幽灵般的“夜鹰”队员,仿佛就在殿门关闭的那一刻,凭空蒸发了一般。 这种不合常理的平静,比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更让人感到不安。 就在林岳心中疑窦丛生之时,一个极其轻微的、金属与石板摩擦的声音,从殿门的右下方传来。 他立刻警觉地望去,只见在殿门与地面连接处,一个仅仅只有巴掌大小、看似用于通风的狭窄栅格口处,一个黑色的、只有拳头大小的军用通讯器,被人从外面,轻轻地、丢了进来。 通讯器在光滑的青石地面上,翻滚了几圈,停在了林岳的脚边。 紧接着,那个小小的通讯器里,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沙沙声,随即,“夜鹰”那如同电子合成般、冷静到冷酷的声音,响了起来。 “林先生,金先生想和你谈谈。” 林岳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了一眼那个小小的通讯器,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为龙五包扎伤口的许薇,在经过了短暂的、剧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他最终还是缓缓地弯下腰,捡起了那个可能隐藏着任何陷阱的通讯器。 他按下了通话键。 一阵短暂的电流声过后,那个他只听过一次,却已经深刻入骨髓的、经过了顶级电子设备处理、完全分不清楚男女老幼的合成音,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魔鬼低语,再一次,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林岳……卸岭一派,百年难得一见的‘听山’传人。果然,名不虚传。”金先生的电子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但林岳却能感觉到一种居高临下的、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戏剧般的漠然,“你声东击西,引开齐四爷,再借用齐家在山东的势力,摆了我一道,这个计策,很精彩,连我都差点被你骗过去了。” 林岳的心中,泛起一阵寒意。对方显然已经将他之前的所有布局,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废话少说。”林岳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到底想要什么?” “呵呵……”通讯器里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我想要的,和你想要的,或许,本质上是一样的。我的人手,我的资源,再加上你的‘钥匙’和那颗聪明的脑子,我们合作,难道不比现在这样,在这座古墓里自相残损,要好得多吗?” “合作?”林岳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当然。”金先生的语气,如同一个提出商业计划的合作伙伴,充满了理性的诱惑,“我可以向你保证,事成之后,你所看重的‘归墟盘’,可以完整地归你。我只要一样东西——‘照骨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林岳沉默了。对方提出的条件,听起来,似乎异常的公允。 “与虎谋皮?”他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戳穿了这份虚假的和平,“你觉得,我会信你这个杀了老朝奉、连自己人都毫不留情算计的疯子,所说的任何一个字吗?” “信不信,不重要。” 金先生的电子音,骤然变得深邃起来,仿佛带着一种能够看穿人心的魔力。 “为了让你看到我的‘诚意’,我可以先告诉你一个,你,以及你那博古通今的师父,都绝对不可能知道的秘密。” “你以为,我们苦苦追寻的‘照骨-镜’,真的是一面镜子吗?” “你以为,两千多年前,那位千古一帝,耗费倾国之力,派遣徐福率领三千童男童女远赴东海,真的只是为了寻找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不老药吗?” 金先生的话,如同两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林岳的心上,让他一瞬间,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正在为龙五包扎的许薇,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震惊地抬起头,看向林岳手中的通讯器。 金先生顿了顿,似乎是在享受着给猎物带来认知颠覆的快感。随即,他通过那毫无感情的电子音,抛出了那颗足以炸毁所有人常识的、最后的惊天炸弹: “错了!全都错了!” “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照骨镜’!那只是一个为了掩人耳目,而流传于世的代号!” “它真正的名字,叫做——‘坐标定位与能量传导仪’!” “而徐福,这位大秦最顶尖的方士,也不是为了寻找缥缈的仙药而出海!他是奉了始皇帝的最高密令,去启动一座沉睡在无尽深海的‘归墟’之下、由某个早已消失的史前文明,所遗留下来的,宏伟的‘星门’!” “我们脚下的这座,你们以为的琅琊地宫,也根本就不是什么帝王的坟墓!它和这之前的整条地下河系统一样,都只是那个跨越了数千年、横跨了整个文明的巨大工程的……” “一个——‘能源供应站’而已!” 金先生的每一句话,都如同晴天霹雳,在林岳和许薇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们一直以来,冒着生命危险,费尽心机追寻的,竟然……不是一件传说中的古代秘宝,而是一个关乎史前文明、关乎“星门”的、完全超乎他们想象极限的巨大秘密?! 这个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在瞬间冲垮了他们建立在历史与传承之上的所有认知体系! 金先生,到底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还是说,他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嘟——” 通讯,在此时被单方面地挂断了。 死寂。 大殿之内,陷入了比之前更加可怕的死寂。 几秒钟后,“夜鹰”那冰冷的声音,再一次从通讯器里传来,打破了这片沉寂。 “林先生,金先生给了你十分钟的考虑时间。” “合作,或者,死亡。” 林岳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扫过这座大殿之内,那些恢弘庄严、却处处透着诡异的陈设,最后,落在了自己手中那枚冰冷的、指针依旧执着地指向某个未知方向的“归墟盘”上。 一直以来,支撑着他走下去的信念和目标,在这一刻,第一次,产生了剧烈的动摇和裂痕。 喜欢最后的把头请大家收藏:()最后的把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01章 风暴中的“抉择” 死寂,是此刻徐福祠主殿内唯一的旋律。 金先生那句如同惊雷般的话语,仍在林岳的脑海中反复回响、激荡,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剧毒的钢针,试图刺穿他意志的最后壁垒。那颠覆性的秘密,将他之前所有的推测与认知都彻底粉碎,只留下了一片冰冷而残酷的废墟。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角落里,龙五靠着冰冷的石壁,他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不羁笑容的脸,此刻因为失血而呈现出一种骇人的灰白。豆大的冷汗从他额角滚落,浸湿了鬓角,但他依旧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只是那微微颤抖的身体暴露了他此刻正承受的巨大痛苦。 许薇跪在他的身旁,背上的药箱已经打开,各种精巧的急救器械散落一地。她的动作没有丝毫慌乱,一双秀美的手稳定而迅速地操作着,消毒、清创、止血,每一个步骤都精准得如同教科书。但她紧锁的眉头和那被牙齿咬得发白的嘴唇,却无声地诉说着情况的危急。 林岳的目光从两位同伴身上扫过,心中的焦灼与杀意几乎要沸腾而出。他知道,金先生没有说谎,以龙五目前的伤势,再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而殿外,那些被称为“夜鹰”的精锐,恐怕早已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将那份沉甸甸的仇恨与愤怒暂时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现在,他需要的不是冲动,而是时间——哪怕只有一分钟,也可能成为扭转乾坤的关键。 他举起手中的通讯器,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沙哑与挣扎,仿佛一个正在进行艰难抉择的人。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林岳的声音通过电流传递出去,带着一丝疲惫和动摇,“这一切听起来太过……匪夷所思。你让我如何相信一个连面都不敢露的敌人?” 通讯器里沉默了片刻,随即,那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再度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从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真假,你很快就会亲眼见到。但你没有亲眼见证的机会,如果你做出错误的选择。”金先生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你没有别的选择,林岳。你的大师伯撑不了多久,而我的‘夜鹰’,有超过十七种方法可以无声地切开这扇青铜门。相信我,他们很专业,不会发出让你警觉的噪音,直到兵刃抵住你的咽喉。” 这番话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林岳的心脏。他知道对方在施加压力,但每一句话都打在了他的软肋上。 他必须赌一次,用自己为筹码,去赌对方那深不可测的图谋里,自己暂时还有不可替代的价值。 “……好。”林岳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屈辱和不甘,“我答应你。但你的目的既然是下面的东西,想必也不希望这里的机关被彻底破坏。我要先确认我同伴的安全,至少让他脱离生命危险。再给我十分钟,我需要时间处理他的伤口。” 说完这句话,林岳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这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屈辱,向着害死三叔的仇人低头,用合作换取苟延残喘的时间。但他别无选择。他一边与金先生周旋,一边用一个极度隐晦的眼神示意许薇,那眼神里传递的信息很明确:抓紧一切时间! “可以。”金先生的声音出人意料地爽快,“十分钟,很公平。一个小时后,我的人会在下面见到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林岳。毕竟,我对‘守陵人’的血脉,一直抱有很高的期待。” 通讯被切断了。 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随着电子音的消失而骤然一轻,但林岳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一个无形的沙漏,已经开始倒计时。 “怎么样?”林岳快步走到龙五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子弹已经取出,但创口很深,撕裂了大部分的肩背肌群,出血量极大。”许薇的额头上也满是细密的汗珠,她飞快地进行着最后的压迫包扎,声音里满是凝重,“我用填塞法暂时压住了出血点,但他失血太多,情况非常不稳定,随时可能陷入休克。十分钟……根本不够让他恢复。” “够不够,都得够!”林岳的眼神锐利如刀,“尽你所能,让他恢复一点行动力。剩下的,交给我!” 说完,他不再去看那血腥的伤口,而是猛地站起身,目光如鹰隼般开始扫视这座宏伟而诡异的大殿。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在这有限的十分钟内,找到破局的生路! 这座大殿的内部构造远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宏大得多。它并非林岳最初设想的那种皇帝寝殿或是议事厅,反而更像一个功能极为特殊的祭祀或观测场所。他的目光越过那些支撑着殿宇的巨大石柱,最终被头顶的景象所深深吸引。 殿顶并非寻常的封顶结构,而是一个由无数块泛着幽光的琉璃瓦拼接而成的巨大圆形穹顶。穹顶之上,并非雕梁画栋,而是用一种不知名的矿物颜料,绘制出了一副浩瀚无垠的星空图。那深邃的幽蓝色背景上,银色的星辰熠熠生辉,勾勒出了二十八星宿的完整图谱,角、亢、氐、房、心、尾、箕……每一处星官的位置都精准无比,其布局与细节,完全符合秦汉时期的天文观测记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哪里是什么地宫,这分明是一座建于地下的观星台!始皇帝嬴政,竟然在琅琊台的山腹之中,复刻了一片属于他自己的永恒星空! 林岳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座大殿的秘密,绝不止于此。 他的视线从穹顶缓缓下移,落在了大殿的正中央。 那里,是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由整块青铜铸造的巨大圆形平台,平台从地面向上凸起约半米高。平台的表面并非光滑平整,而是被精雕细琢出无比复杂的地貌纹路,山川、河流、谷地、海岸线……一切都栩栩如生,宛如一个巨大而精密的沙盘模型。 林岳的呼吸一滞,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俯身仔细观察。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沙盘!这上面刻画的,正是整个琅琊台周边的山脉走向、水系分布,甚至连附近的海域地形都囊括其中!他甚至在模型的几处关键位置,看到了几个他从未在任何现代地图上见过的、形制古朴的特殊符号。那符号的形状,像极了古代水利工程中代表着“水闸”或“堤坝”的图腾! “许薇,过来!”林岳头也不回地喊道。 正在给龙五做最后包扎的许薇闻声,立刻起身跑了过来,当她看到眼前这巨大的青铜沙盘时,也被其宏大的手笔和无与伦比的精度所震撼。 “这是……水文堪舆模型?”许薇作为鲁班阁的传人,对这类机关舆图的敏感度远超常人,“它的精度太高了,这不可能是单凭人力测绘的,除非……” “除非他们掌握着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技术。”林岳接口道,他的手指拂过那些冰冷的青铜山脉,“金先生说,真正的秦宫在水下。而这里,是始皇的观星台,同时,中央又摆着一个如此精密的水文模型。你不觉得这其中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吗?” 许薇的眼睛瞬间亮了。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从药箱的夹层中取出了一把造型古朴、刻满奇异符号的黄铜尺——鲁班尺。 她将鲁班尺贴在青铜模型的表面,口中念念有词,手指飞快地在尺身上滑动,同时对照着模型上那些代表“堤坝”的古老符号,开始进行一种外人难以理解的快速计算和匹配。她的脸色随着计算的深入,变得越来越惊讶,最后甚至带上了一丝骇然。 “我明白了……”许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不仅仅是一张地图!林岳,它……它是一个控制台!一个控制着整个地宫水系循环和平衡的‘总开关’示意图!我们脚下的这座大殿,乃至整个徐福祠的基座,都是建立在一个极其精密的水力平衡系统之上的。这些‘堤坝’符号标记的,很可能是位于地下暗河系统中的关键泄压阀和水平衡机关!” 就在许薇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异变陡生! 十分钟的时间即将耗尽。殿外,已经传来了金属摩擦地面的细微声响,那是“夜鹰”小队在为破门做着最后的准备。 然而,撕开这死寂的,并非他们的切割器。 “轰隆——!” 一道惨白如龙的巨大闪电,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天际!那刺眼的光芒透过头顶的琉璃瓦穹顶,瞬间将整座大殿照得如同白昼!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仿佛就在耳边炸开,那声音是如此的狂暴,以至于整个山体都为之剧烈地一颤! 这不是普通的雷暴! 林岳和许薇脸色骤变,他们透过那片幽蓝的“星空”,看到了外界正在上演着何等恐怖的景象——天空像是被泼了浓墨,狂风卷集着乌云,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暴雨如同天河倒倾,疯狂地砸向琅琊台的每一寸土地! 这是……百年不遇的特大风暴雨! “不好!”林岳心中警铃大作,他瞬间联想到了那个巨大的水文模型,“山洪!” 他的话音未落,整个地宫便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这种摇晃,比之前齐四爷引爆炸药的震动要猛烈十倍、百倍!这不是来自某个点的爆炸冲击,而是整座大山在巨大洪流的冲击、浸泡、撕扯下,从根基处发出的痛苦呻吟! “咔嚓……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机簧断裂声,突然从他们脚下的大殿中央传来! 林岳和许薇骇然低头,只见那个巨大的青铜水文平台,正从内部发出密集的、金属扭曲断裂的声响。平台中央,原本平整的地面上,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那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在他们眼前飞速蔓延、扩大,蛛网般的裂痕瞬间布满了整个平台的中心区域! 紧接着,一股滔天的水声,混合着某种沉重闸门被强行开启的轰鸣,从裂缝之下猛然传来! “轰——!” 地面彻底崩裂!一股混合着大量泥沙的浑浊激流,如同地狱中挣脱束缚的恶龙,从裂开的地面下狂喷而出!那并非上涨的洪水,而更像是因为某个地方瞬间失压而产生的巨大吸力! 林岳瞬间明白了一切!地面上的特大暴雨引发了山洪,山洪的巨大冲力冲垮了徐福祠下方某个被标记在模型上、却不为人知的古代堤坝!堤坝的垮塌,导致整个地下暗河的水位并非如他们所想的那样暴涨,反而是因为找到了新的宣泄口而急剧下降! 这种水位的剧变,瞬间破坏了维系这座大殿的、那个精密了上千年的水力平衡机关! 这座大殿的地面,这片始皇用以仰望星空的平台,本身就是通往真正“水下秦宫”的最后一道、也是最大的一道闸门! 人为的算计,穷尽机关,最终却在堪称伟力的天灾面前,被以一种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彻底破解! 裂开的深渊下,是无尽的黑暗和震耳欲聋的水流轰鸣,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 殿门外,“夜鹰”的破门行动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地之威所打断,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整座山体的巨震和脚下传来的轰鸣。经验丰富的队长立刻意识到,他们的目标,用一种他们从未预料过的方式,主动现身了。 “走!”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岳没有丝毫犹豫。他一把拉起还在震惊中的许薇,同时冲着已经用尽最后力气、靠着墙壁勉强站起身的龙五发出震天的怒吼。 时间,已经不容许他们思考。 三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他们纵身一跃,毫不犹豫地跳入了那片裂开的、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之中。冰冷而湍急的水流瞬间将他们吞没,卷向了那座隐藏在时间长河里两千余年、真正的不死神宫。 喜欢最后的把头请大家收藏:()最后的把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02章 水下秦宫的“幽光” 坠落的感觉在一瞬间被冰冷刺骨的激流所取代,那股无可抗拒的巨大力量,仿佛一只无形巨手,将林岳、许薇和龙五三人死死抓住,拖入了无尽的黑暗与混乱之中。 在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翻滚与坠落中,冰冷刺骨的激流裹挟着他们,耳边除了震耳欲聋的水声再无他物,每一次与坚硬岩壁和粗糙砂石的碰撞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肺部的空气在巨大的水压下被迅速榨干,死亡的阴影以前所未有的真实感笼罩而来。林岳用尽全身力气,一手死死地抓着因为失血过多而近乎昏迷的龙五的衣领,另一只手则紧紧扣住许薇的手腕,他知道,一旦在这狂暴的地下暗河中被冲散,就再无重逢的可能。 不知在这黑暗而暴虐的水道中翻滚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只有几十秒,就在林岳感觉意识都开始模糊的时候,身体周围那股狂暴的撕扯力突然一松。 紧接着,他们仿佛冲破了一层无形的水幕,眼前猛然一空! 失重感再度传来,但这一次不再是狭窄通道里的碰撞,而是一种从高空坠向无垠空间的自由落体。耳边的水声从混乱的轰鸣变成了宏大的瀑布咆哮,随即“噗通”一声巨响,三人如炮弹般砸入了一片异常广阔且相对平缓的水域。 巨大的冲击力让林岳险些松手,但他还是咬牙坚持住了。他猛地窜出水面,贪婪地呼吸着冰冷而潮湿的空气,然后奋力将几乎失去意识的龙五和呛水不止的许薇,拖向不远处一处唯一露出水面的、面积不过数平方米的黑色石台。 将两人安顿在石台上,林岳自己也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三个人浑身湿透,如同三只落汤鸡,狼狈到了极点。林岳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几口浑浊的河水,许薇伏在石台上,脸色惨白,而龙五则彻底昏了过去,嘴唇因失血和寒冷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青紫色。 “他还活着……”许薇缓过劲来,第一时间扑到龙五身边,探了探他的脉搏和呼吸,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庆幸,“脉搏很弱,但……还活着。” 林岳稍微松了口气,他靠着一块凸起的岩石,剧烈地喘息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仅仅持续了不到三秒,便被眼前所见的景象彻底击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难以言喻的巨大震撼。 当他抬起头,环顾四周,试图弄清楚他们身在何处时,他的呼吸,连同心跳,都在一瞬间停止了。 他们正身处一个巨大到超乎想象的地下溶洞之中,其规模之宏大,足以轻松容纳下一整座现代化的体育场。溶洞的穹顶高不见顶,无数巨大粗壮的钟乳石从黑暗高处垂下,形态各异,有的如利剑倒悬,有的如华盖张开,有的甚至如同凝固的瀑布,在某种幽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水晶般的光泽。 而在他们脚下,这片广阔的地下湖泊并非一览无余。就在这片巨大的水域之中,水道纵横交错,将整个湖面分割成不同的区域。更令人不敢置信的是,湖中赫然矗立着一座座由某种纯黑色岩石雕砌而成的宏伟宫殿群! 这些宫殿并非随意建造,有的坐落在天然形成的、如同山峰般巨大的石笋之上,有的则建造在人工开凿的、从水下升起的巨大平台上。宫殿与宫殿之间,由一座座造型古朴的悬空铁索桥,或是雕刻着精美纹路的石拱桥连接起来,形成了一片连绵不绝的建筑奇观。宽阔的水道从宫殿群的中央穿行而过,完美地复刻了史书中记载的秦代咸阳宫“渭水贯都,以象天汉”的恢弘布局! 这里不是一座墓,这是一座被完整搬入地下的……咸阳城! 而缔造这一切诡异与壮丽景象的,是光源。 它们无处不在。在那些黑色宫殿的飞檐斗拱之下,在支撑着廊桥的巨大石柱之上,甚至在他们视线所及的水下深处岩壁上,都镶嵌着无数如同人头大小的巨大“灯具”。这些“灯”的内部,燃烧着一种幽幽的、如同最深邃的海洋般的蓝色火焰。 正是这种光芒,将整个庞大的地下世界照得通明,每一个建筑的轮廓,每一座桥梁的细节,都清晰可见。但这光芒却又是冰冷的,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光线所及之处,非但没有带来光明应有的温暖,反而让这片黑色的宫殿群更增添了几分诡异与肃杀,仿佛一座沉寂了两千年的鬼蜮之城。 “天……天哪……”许薇也终于从求生的本能中抬起头,当她看清周遭的一切时,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惊骇与痴迷,“这……这就是主墓室?不……这不可能!这根本不是墓,这是一座城!一座建在水下的城!” 她身为鲁班阁的传人,见过无数巧夺天工的古代建筑和机关,但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超出了她所能理解的范畴。这不是人力,这是神迹,是魔迹! 林岳的目光则死死地锁定在那些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巨大长明灯上,一个古老的、几乎只存在于神话志怪中的名字,猛地从他脑海深处蹦了出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有些干涩:“是‘鲛人膏’……” “什么?”许薇一时没反应过来。 “《史记》有载,秦始皇陵‘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林岳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震撼,有敬畏,也有一丝恐惧,“传说中,东海有一种身形巨大的神秘鱼类,古人称之为‘鲛人’或‘人鱼’,用它们的脂肪炼制成的灯油,一旦点燃,便可千年不灭。我一直以为这只是夸张的文学描述……但你看那些灯,除了这个,再没有别的解释了。” 他望着那片幽蓝的光海,心中翻江倒海。 金先生说的,恐怕是真的。这里,就是真正的“水下秦宫”,是始皇帝嬴政为自己打造的、永恒而不死的神国! 巨大的震撼过后,求生的本能迅速让林岳冷静下来。他知道,如此宏伟的奇观之下,必然隐藏着同样宏伟的杀机。始皇帝绝不会让任何人如此轻易地踏入他的神国。 “我们得尽快找个地方让他躺下,处理伤口。”林岳看了一眼气息微弱的龙五,指着不远处一座看起来最近的、建立在一块巨大石台上的宫殿说道,“先去那里,那里地势高,也更干燥。” 许薇点了点头,正准备和林岳一起将龙五抬下水,林岳却突然伸出手,阻止了她。 “等等。” 林岳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他们所在的石台与那座宫殿之间,那片看似平静无波、在幽蓝色光芒下泛着粼粼波光的水面。 一切都太安静了。 这片地下湖泊虽然广阔,但他们是从巨大的瀑布口冲下来的,水流即便再平缓,也应该有暗流和涟漪,可眼前这片水域,平静得就像一块巨大的蓝色果冻,没有一丝波纹。 而且,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到那座宫殿,直线距离不过百米,以他们的水性,很快就能游过去,这未免也太简单了。 一种源自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直觉,让林岳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他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默默地俯下身,从他们立足的石台边缘,用力掰下了一块人头大小、棱角分明的岩石。他掂了掂重量,然后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将这块石头奋力扔向前方那片看似平坦安全的水域。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许薇瞬间汗毛倒竖,遍体生寒。 那块沉重的岩石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然而,当它接触到水面的那一刻,预想中“噗通”一声的水花并没有溅起。 取而代之的,是石头仿佛落入了一片看不见的、粘稠无比的泥潭之中。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在接触水面的瞬间,整个儿地、迅速地、平滑地陷了下去,连一圈像样的涟漪都没有产生,就被那片幽蓝的水面彻底“吞噬”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林岳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是水下流沙!”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该死的!有人在这片湖底铺设了巨量的、颗粒极细的沙子,又从沙层下方持续不断地注入某种气体,让沙子始终处于一种微妙的悬浮状态,形成了这种肉眼完全无法分辨的、最致命的陷阱!” 许薇惊恐地望着那片平静而美丽的水面,心中一阵后怕。她完全可以想象,如果他们刚才冒然下水,结果会是怎样——任何有重量的物体一旦进入这片区域,都会在瞬间失去所有浮力,被那无数悬浮的沙粒包裹、拖拽,在无声无息中被彻底吞没,连挣扎的机会都不会有! 温柔,才是最极致的杀机。 刚刚还为眼前的旷世奇观所震撼的三人,瞬间被拉回了最残酷的现实。这个美丽得不似人间的世界,每一步都是精心设计的死亡陷阱。他们被困在了这座小小的、孤零零的石台上,向前是无声吞噬一切的流沙陷阱,后退则是他们刚刚冲下来的、水流湍急的巨大瀑布口。 他们进退两难。 而就在此时,一种不属于这个地下世界的、清晰可辨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那巨大的瀑布口处传来。 “哗啦——!” 那不是水流的声音,而是某种金属器械和装备落入水中的声音,紧接着,又是几声同样的落水声接连响起。 林岳和许薇猛地回头,望向那片奔腾不息的瀑布,两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夜鹰”小队……他们也紧随其后地,进入了这个世界。 喜欢最后的把头请大家收藏:()最后的把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03章 三方势力的“登陆” 那清晰可辨的器械落水声,如同在死寂的湖面上砸下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瞬间在林岳和许薇的心头扩散开来,变成了惊涛骇浪。 “夜鹰”!他们终究还是跟进来了!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冰冷的电流,瞬间贯穿了林岳的四肢百骸。他回头望了一眼气息微弱的龙五,再看看眼前这片无声吞噬一切的“死亡水域”,一股前所未有的紧迫感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他们被困在这座孤岛般的石台上,成了一览无余的活靶子,一旦对方架设好装备,他们将没有任何躲避的余地。 “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林岳的声音低沉而果决。 “怎么离开?”许薇的目光扫过那十几米宽、平静得令人心悸的水面,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下面是流沙,我们过不去!” “过不去,也得过!”林岳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距离石台最近的那座悬空铁索桥上,那座桥的桥头距离他们有将近十五米,中间是深不见底的流沙陷阱,“桥…我们只能去那座桥上!” 许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立刻明白了林岳的想法,但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太远了,绳子……我们的绳子不够长,而且怎么固定过去?”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许薇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自己腰间的工具包上,她的眼睛猛然一亮,瞬间想到了什么。 “鲁班尺!我或许有办法!”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从包里取出了那把古朴的黄铜尺。只见她双手翻飞,手指在尺身上几个常人绝不会注意到的卡榫处飞快地按动、旋转、抽拉。只听“咔咔”几声轻响,那把原本平直的鲁-班尺,竟然在她手中被瞬间拆解成了数个不同的部件,随即又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重新组合。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一把闪烁着黄铜光泽、前端带有三个锋利强力钩爪的“飞虎爪”,便赫然出现在她手中! “这是鲁班尺的‘飞天’形态,钩爪的强度足以承受我们三个人的重量!”许薇将飞虎爪递给林岳,“但是,投掷就只能靠你了!” 林岳接过那沉甸甸的飞虎爪,心中对鲁班阁的鬼斧神工又多了几分敬畏。他将随身携带的特制攀岩绳的一端牢牢系在飞虎爪的尾环上,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站到了石台的边缘。 他的双脚稳稳扎根,肌肉瞬间绷紧,目光如电,在悬索桥的桥头栏杆处来回扫视,大脑如同一台精密的计算机,飞速计算着距离、风向、绳索的重量以及出手时所需的力量和角度。这个地下溶洞并非完全封闭,高处的瀑布带来了持续的气流,给这次至关重要的投掷增加了极大的不确定性。 “龙五,撑住!用身体压住绳子的另一头!”林岳头也不回地吼道。 龙五虽然因失血而头晕目眩,但他的意志却如钢铁般坚韧。他听到林岳的喊声,立刻用尽全身力气,挪动身体,将绳索的另一端死死地压在自己身下,用仅存的体重,为这次“飞渡”提供了最根本的保障。 林岳不再犹豫,手臂猛地向后一扬,腰腹发力,身体如同一张拉满的强弓,在力道达到顶点的瞬间,手腕猛然一抖! “喝!” 伴随着一声低吼,那系着长绳的飞虎爪带着呼啸的破空之声,在幽蓝色的光芒下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如同一只捕食的猎鹰,精准地射向了远方的悬索桥!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慢了。林岳和许薇的视线都死死地跟随着那道飞旋的影子。 “当啷!”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传来,飞虎爪不偏不倚地砸在了铁索桥的栏杆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它弹起,但那三个锋利的钩爪在绳索的回拉力下瞬间反转,死死地扣入了坚硬的铁索缝隙和桥边的岩石之中! 成功了! 林岳用力地拽了拽绳索,感受到另一端传来的、稳如泰山的巨大拉力,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我先过去,测试绳索的稳定性!许薇,准备好!” 林岳没有片刻耽搁,他双手抓住绳索,双脚在石台边缘猛地一蹬,整个人如同特种兵一般,利用绳索的摆荡,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惊险的弧线,向着那片死亡水域的另一端荡去。十几米的距离一晃而过,他稳稳地落在了悬索桥的桥面上。 “安全!”他冲着石台上的两人大喊,并迅速将绳索在桥头的栏杆上固定好。 接下来是许薇,最后,在两人合力拉拽下,几乎耗尽了所有体力的龙五,也被有惊无险地从石台上拉到了桥面上。这个过程,是对三人之间信任、智慧、力量和坚韧的极致考验,任何一个环节出现失误,都将是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当三人都踏上坚实的桥面时,全都累得瘫倒在地,剧烈地喘着粗气。他们成功地开辟出了一条生路。 与此同时,就在他们身后那片巨大的瀑布之下,另一幅截然不同的景象正在上演。 “哗啦”声中,五名身着黑色作战服、装备精良的“夜鹰”小队成员,如同幽灵般从瀑布后的一个隐蔽洞口钻出,稳稳地落在了水中。他们没有丝毫的慌乱,动作整齐划一,充满了军人特有的冷静与高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其中一名队员迅速从背囊中取出一个压缩包裹,拉开引信,只听“嗤”的一声,一个军用级别的黑色侦察皮划艇在几秒钟内便自动充气成型。五人熟练地翻身上艇,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 “启动侧扫声呐,规划安全航道。”为首的队长,一个代号就叫“夜鹰”的男人,用冰冷而不带感情的语调下达了命令。 一名负责技术的队员立刻在艇首启动了一个便携式的声呐设备。随着设备开始工作,他面前的战术平板上,一幅清晰的、三维的湖底地形图被迅速构建出来。哪里是坚硬的岩石基座,哪里是深不可测的悬崖,哪里是那片足以吞噬一切的水下流沙区,全都被用不同的颜色和数据清晰地标注了出来,一目了然。 在林岳等人眼中如同天堑的死亡陷阱,在这群拥有尖端科技的专业猎手面前,不过是一道可以轻松绕过的数据障碍。 “队长,热成像显示,目标林岳一行三人在我们七点钟方向的悬索桥上,他们刚刚完成登陆,其中一人似乎受了重伤。”一名负责观察的队员汇报道。 被称为“夜鹰”的队长,连头都没有转向那个方向,只是冷冷地盯着声呐屏幕上那条被规划出的、通往核心区域的最优路线。 “不用理会。”他的声音如同地宫里的寒气,“这地方很大,机关重重,让他们去给我们‘扫雷’。我们的目标是‘祭天台’,行动要快。根据金先生提供的资料,那面‘照骨镜’就在那里。拿到东西,立刻撤离。” “是!” 皮划艇在队员们无声而有力的划动下,如同黑色的利箭,轻松地避开了所有的危险区域,在幽蓝的水面上行进,选择了一个距离核心建筑群更近、且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平台作为登陆点,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这座水下城市的阴影之中。 然而,进入这座水下秦宫的,并非只有这两方人马。 在溶洞的另一处极其偏僻的角落,一处被无数白骨覆盖的岸边——那些骸骨层层叠叠,看样子很可能是两千多年前被殉葬于此的工匠——几个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的身影,正挣扎着从水中爬上岸。 他们是齐四爷手下最亡命的悍匪。在之前地宫入口的爆炸、混战以及坠入暗河的混乱中,他们凭借着一股野兽般的求生本能,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虽然人人带伤,但他们劫后余生的眼神中,却看不到丝毫的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和对财富最原始的贪婪。 其中一个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外号叫“疯狗”的男人,挣扎着坐了起来,他正是齐四爷最信任的头目之一。 “咳……咳咳!”一个断了胳膊的手下趴在地上,吐出几口血水,声音颤抖地问道:“疯狗哥,四爷……四爷他没上来……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 “疯狗”闻言,沉默地看了一眼奔腾不息的瀑布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声音沙哑地说道:“四爷是条汉子,但他没了!现在,这里就剩下我们兄弟几个了!” 他环顾四周,目光被那些水中宫殿的壮丽景象和幽蓝色的“鲛人膏”长明灯所吸引,那股疯狂的贪婪瞬间压倒了一切。 “你们看!这是什么地方!这他娘的是神仙住的地方!这里面的任何一件东西,都够我们几辈子吃喝不愁!”他的声音充满了煽动性,“四爷没了,但宝贝还在!这反倒是我们兄弟几个自己发财的机会来了!” 他扶着岩石站起身,望向林岳等人刚刚消失的悬索桥方向,又看了看“夜鹰”小队登陆的平台阴影,脸上露出了一个豺狼般的笑容。 “姓林的那个小子,还有那伙穿得跟特务一样的黑衣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让他们去前面狗咬狗,替我们探路,踩机关!我们先摸清楚这里的路,找个机会……黑吃黑!” 至此,进入这座水下迷城的三方势力,都以各自的方式,完成了“登陆”。 林岳的团队,正凭借着古老的智慧与牢不可破的信任,走在危机四伏的明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金先生的雇佣兵,如同隐藏在暗影中的专业猎手,携带着碾压性的科技,直扑他们明确的核心目标;而齐四爷的这群残兵悍将,则像一群失去了束缚、饥肠辘辘的鬣狗,他们的眼中没有谜题,只有黄金,随时可能从任何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窜出来,给这片混乱的棋局,带来最致命的变数。 喜欢最后的把头请大家收藏:()最后的把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04章 桥上的“断龙石” 踏上那座冰冷而坚实的悬索桥,三人终于暂时脱离了被“夜鹰”小队堵在孤岛上的绝境,但没有人敢有丝毫的放松。短暂的喘息过后,他们立刻将目光投向了前方那片沉默而诡异的宫殿群,以及连接着它们的、如同蛛网般纵横交错的桥梁。 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亘古的死寂,只有从极高处穹顶滴落的水珠声,以及他们脚下铁索桥在微风中发出的、如同鬼魂叹息般的“嘎吱”声。脚下,是翻滚着幽蓝色光芒的、深不见底的湖水,仿佛择人而噬的巨兽张开的大口。他们就像行走在一条通往冥府的“天路”之上,每一步都可能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走在最前面探路。”龙五苍白着脸,却固执地推开了试图搀扶他的林岳。他将大部分体重都压在没有受伤的一侧,每一步都踩得极稳,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最直接的探针,去感受脚下每一块桥板的坚固程度。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个累赘,便想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为团队做出最大的贡献。 许薇紧随其后,她手中的鲁班尺早已恢复了原状,此刻正被她当做一根精密的探杆。她不断地弯下腰,用尺身的尖端轻轻敲击着桥梁的关键结构节点、石板的接缝,然后侧耳倾听那细微的回音。通过声音的清脆或沉闷,她能大致判断出桥梁的内部是实心还是中空,是否隐藏着未知的机簧。 林岳则走在最后,负责断后与总览全局。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不断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从远处宫殿的布局,到桥梁与山壁的连接方式,任何一丝不协调的细节都无法逃过他的眼睛。 他们有惊无险地走过了一座铁索桥,又穿过了一处建在石笋顶部的亭台。当他们即将走完一座看起来最为坚固厚重的石拱桥,准备踏上下一座铁索桥时,林岳那敏锐的感知力终于捕捉到了一丝致命的异常。 “停下!”他突然低喝一声,叫停了走在最前面的龙五。 龙五的脚尖距离石拱桥的尽头只差不到半米,闻言立刻像钉子一样定在了原地。许薇也立刻停下脚步,紧张地看向林岳。 “怎么了?”许薇压低声音问道。 林岳没有回答,而是缓缓蹲下身,目光死死地盯着石拱桥的尽头,也就是桥面与对面山壁基座连接的地方。 那里,有一道极其细微、几乎与岩石纹理融为一体的缝隙。 这道缝隙本身并不起眼,但它的存在却完全不符合建筑的力学结构。正常的桥梁,为了稳固,桥面与基座之间必然是榫卯相连、严丝合缝,或是干脆浇筑成一个整体,绝不可能存在这样一道从上到下、仿佛被利刃精准切割过的垂直缝隙。 “不对劲……”林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这座桥……是活的。它根本不是一座桥,它更像是一块被精心伪装过的、活动的‘石头’!” 听到“活的”两个字,许薇的心猛地一沉。她立刻明白了林岳的意思,快步上前,同样蹲了下来。她从工具包里取出一根细长的、如同探针般的金属杆——这是鲁班尺拆解出的另一个部件,专门用于探查狭窄的缝隙。 她小心翼翼地将探针伸进了那道细微的缝隙之中。探针进入得毫无阻碍,而且,当她轻轻转动探针时,另一端传来的触感让她瞬间脸色煞白! “里面是空的!”她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变调,“而且……我感觉到了!是打磨得极其光滑的滚木,还有巨大的杠杆结构!天哪……这是‘翻板式断龙石’!整座石拱桥的桥面,就是一个被伪装起来的、巨大的翻板!它的重心被精确地计算过,一旦踏上桥面的人或物的总重量超过了某个阈值,或者我们走到了桥梁中心那个最关键的受力点,藏在基座里的配重和杠杆就会被触发,整座桥会立刻向下瞬间翻转,把桥面上的一切都倒进下面的河里!”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这设计的阴险与巧妙,简直令人发指!谁能想到,这座看起来最坚固、最安全的石桥,竟然才是最致命的陷阱! 龙五回头看了一眼这十几米长的石桥,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们刚刚竟然就这么毫无防备地从一座死亡翻板上走了过来,简直是在阎王殿的门口跳了一支舞。 “那……那我们怎么过去?”龙五艰涩地问道。回去的路已经被封死,而前方,是通往下一座桥的唯一路径。 林岳的目光飞快地扫视着桥梁的两侧。他发现,桥面的一侧是万丈深渊,而另一侧,则紧贴着陡峭的洞壁。洞壁之上,并非完全光滑,有一些因常年滴水而形成的、凸起的钟乳石笋。 “唯一的生路,就是放弃桥面!”林岳果断地说道,“我们必须紧贴着内侧的岩壁,把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交给岩壁,双脚只用脚尖踩在桥面的最边缘,手则利用岩壁上那些凸起的石块作为借力点,以半攀爬的姿态,快速通过!” 这个方案,对每个人的臂力、平衡感和心理素质都是一次极限的考验。脚下是深渊,身侧是随时可能翻转的死亡陷阱,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先来!” 林岳没有丝毫犹豫,他深吸一口气,第一个转过身,将整个身体的重心都靠向了冰冷的岩壁。他的双手如同铁钳般,牢牢抓住一块凸起的岩石,双脚的脚尖则小心翼翼地踩在桥面的最边缘,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 他屏住呼吸,开始了艰难的挪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每一次手臂发力,都稳如泰山。 许薇和龙五紧随其后。三人排成一列,如同三只在悬崖峭壁上艰难求生的壁虎,将所有的信任都交给了彼此和冰冷的岩壁。十几米的距离,感觉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当林岳的脚终于踏上对面坚实的地面时,他全身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三人一个接一个,有惊无险地通过了这座死亡之桥。他们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让他们几乎虚脱。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阴影里,一双双贪婪而疯狂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疯狗哥,那帮孙子过去了!你看他们那熊样,肯定是被吓破了胆!”一个喽啰在“疯狗”身边低声说道。 “哼,故弄玄虚!”“疯狗”吐了口唾沫,脸上满是鄙夷和不屑。他亲眼看到林岳三人以一种极其古怪的姿势过了桥,但他只当是对方胆小如鼠,故布疑阵,想要吓退后面的人,好独吞宝藏。 巨大的贪婪已经彻底蒙蔽了他的理智。 “妈的,装神弄鬼!”他狞笑一声,从阴影中站了出来,一挥手,“兄弟们,跟上!那小子肯定是从他三叔那里知道了什么秘密,他们走的路就是最安全的!宝贝就在前面,谁抢到就是谁的!” 说完,他根本不理会任何潜在的危险,第一个大摇大摆地踏上了那座看起来无比坚固的石拱桥。他身后的五六个亡命徒也唯他马首是瞻,发出兴奋的怪叫,争先恐后地跟了上去。 当他们一行六七个人,骂骂咧咧地走到石桥正中央的时候,那脆弱的平衡终于被打破了。 “嘎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沉闷至极的机簧断裂声,突然从桥梁的根部传来! 还没等“疯狗”等人反应过来,他们脚下的整座石拱桥,便如同被巨人猛地踩了一脚的跷跷板,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支撑,以桥中心为轴,猛地向下翻转了过去!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溶洞!“疯狗”和他的一众手下,连同无数的碎石,如同下饺子一般,被直接倒进了下方那片幽蓝而死寂的湖水之中! 然而,真正的恐怖,才刚刚开始。 落水的几人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游向最近的岩壁。可就在这时,下方那平静得如同镜子般的水面,突然毫无征兆地破开了! 就在落水点的正下方,几个巨大无比的、雪白色的阴影猛地窜了上来!那是几只体型堪比小汽车的巨型怪物,它们通体雪白,没有鳞片,皮肤光滑而黏腻,长着一个与身体不成比例的巨大扁平头颅,嘴巴咧开,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如同钢针般的锋利牙齿! 巨型蝾螈!一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被始皇帝饲养在这片地下水域,用于守护陵寝的古代异兽! 它们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就在它们冲出水面的瞬间,便张开血盆大口,一口一个,精准地咬住了正在水中挣扎的亡命徒!锋利的牙齿瞬间洞穿了他们的身体,凄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那几只巨兽甚至没有咀嚼,只是猛地一甩头,便将口中的“祭品”整个吞入腹中,随即又悄无声息地沉入了水底。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数秒。几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拖入了深水的黑暗之中。几圈殷红的血水在幽蓝的湖面上扩散开来,但很快就被暗流冲散,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血腥而震撼的一幕,不仅让刚刚通过陷阱的林岳三人看得目瞪口呆,浑身发冷,也被远处另一方势力,尽收眼底。 在数百米外的一座宫殿屋顶上,“夜鹰”小队的队长正举着一个高倍热成像望远镜,清晰地目睹了这一切。 在他的视野里,那几团代表着人类生命的明亮热源,只是在桥上停留了片刻,便突然坠落,随即,几个巨大的、温度极低的冷色调阴影从水下浮现,将那些热源瞬间吞噬,然后消失不见。 “夜鹰”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极其凝重的表情。 他缓缓放下了望远-镜,声音冰冷地通过喉部的通讯器下达了新的命令。 “情报有误,这里的‘生物防御系统’,其危险等级远超资料评估。”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斩钉截铁。 “命令:全体更改行进路线!放弃所有桥梁,立刻寻找需要徒手攀爬的峭壁路线!不惜一切代价,避开水域!” 喜欢最后的把头请大家收藏:()最后的把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05章 影子的“抵达” “夜鹰”冰冷的命令,通过加密的喉震式通讯器,清晰地传达到了每一位小队成员的耳中。 正在峭壁上寻找攀爬路线的队员们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或质疑,仿佛更改战术就如同呼吸一样自然。他们立刻放弃了对桥梁的任何幻想,转而开始利用专业的岩钉和绳索,像一群训练有素的蜘蛛,开始朝着那片矗立在水中央的、宏伟的宫殿群侧翼峭壁,进行着一场无声而高效的垂直机动。 他们坚信,凭借着自己的专业技能和装备,即便绕远路,也依然能抢在林岳那样的“土夫子”之前,抵达“祭天台”。 然而,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无论是步步惊心的林岳团队,还是自以为掌控着节奏的他们,从踏入这片水下秦宫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成为了棋盘上被精确计算过的棋子。 就在此刻,在这片广阔到超乎想象的地下水域的另一端,一处水流极其平缓、如同镜面般的支流深处,某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正在打破延续了两千年的死寂。 水面下,一团巨大的黑色阴影缓缓上浮,没有激起太大的波澜。紧接着,“哗”的一声轻响,一个通体漆黑、充满了流线型美感、如同小型鲸鱼般的庞然大物,悄无声息地破水而出。 那是一艘小型的、只有最顶级的特种部队才会配备的军用级SDV——海豹输送艇。它通过一条不为人知的、更为隐秘的地下暗河主航道,避开了所有激流和险滩,直接抵达了这片核心水域。 “噗——”一声轻微的液压泄气声后,潜航器顶部的舱门向上滑开。 五个人影,依次从狭窄的舱门中钻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全身都被笼罩在最新式的黑色流体战术服之下的男人。他从头到脚都包裹得严严实实,脸上戴着一个功能不明的、完全不反光的黑色面罩,看不清任何面容特征。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形就仿佛要融入周围的黑暗一般,如同一道没有实体的鬼魅。 他,就是金先生手中最神秘、也最致命的王牌——“影子”(Shadow)。 在他身后,跟着走出了四个人,三男一女。与“影子”那充满杀气的姿态截然不同,这四人虽然也穿着防护服,但他们的气质更像是常年待在实验室里的学者。他们甫一出舱,便立刻提起了各自携带的、装满了各种精密仪器的银色金属箱,开始对周围的环境进行数据采集。 其中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手中平板电脑上飞速滚动的地质数据流,推了推眼镜,用一种极为恭敬的语气对为首的男人说道:“影子先生,一切顺利。根据我们之前对整个琅琊山脉地下水系的建模分析,这里确实是距离‘能源核心’,也就是那座‘祭天台’,物理距离最近、且地质结构最稳固的登陆点。” “影子”微微颔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却瞬间笼罩了全场。他抬起手腕,按下了战术手套上的一个按钮。 他那沙哑的、不带一丝一毫人类感情的声音,通过某种特殊的发生器传了出来,冰冷而清晰:“很好。启动‘壁垒’屏蔽装置,功率开到最大。切断‘夜鹰’小队与外界的一切常规及备用通讯信道。从现在开始,这里,由我们完全接管。” “是。”另一名负责通讯的队员立刻打开设备箱,启动了一个造型奇特的干扰器。一道无形的电磁脉冲,瞬间以他们为中心,向着整个地下溶洞扩散开来。 正在另一端峭壁上奋力攀爬的“夜鹰”,耳边的通讯器里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忙音,随即陷入了一片死寂。他眉头一皱,但并未表现出任何慌乱,只是按部就班地切换备用频道,然而,结果依然是同样的寂静。 他知道,这不是设备故障,而是某种更高权限的介入。 “影子”团队的行动方式,与之前的所有人都截然不同,他们展现出的是一种令人绝望的、碾压式的专业与高效。 他们没有像林岳那样,依靠经验和直觉在宫殿群中如履薄冰地穿行;更没有像“夜鹰”小队那样,还在苦苦寻找着绕开陷阱的“正确路线”。 他们甚至没有去看那些宏伟的宫殿和桥梁一眼,仿佛那些在常人眼中巧夺天工的建筑,不过是一堆没有意义的顽石。 那个团队中唯一的女性队员,一名气质干练、目光锐利的结构工程师,直接打开了一个可以进行三维投影的战术平板。一道蓝光射出,在他们面前的空气中,赫然构建出了一幅无比详细、精确到每一块砖石的、水下秦宫的完整三维结构图! 这幅地图,是金先生耗费了数十年时间、整合了无数的情报、考古资料甚至是盗墓贼的零星口述,再结合最先进的地质勘探遥感技术,最终构建出的终极“攻略”。 女工程师的手指在三维投影上轻轻划过,一条刺眼的红色直线,直接洞穿了数座宫殿的立体模型。 “影子先生,”她指着那条直线说道,“按照预定方案,我们不走任何古人预设的桥梁或通道。我们直接对路径上的这三处宫殿的承重墙,以及这两道山体岩壁,进行定向的爆破性切割。这是从我们现在的位置,抵达‘祭天-台’下方附属配殿的最短直线距离,全程约四百八十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对于这支专家团队而言,始皇帝设下的所有迷宫、陷阱、机关,都失去了意义。他们要做的,不是遵守古人定下的“游戏规则”去“闯关”,而是用最现代、最野蛮、也最高效的科技,直接掀掉整个棋盘! 一名爆破专家立刻打开了他的装备箱,从里面取出的,却不是任何常规的炸药,而是一卷卷如同粗麻绳般的、灰色的索状物。 “铝热剂切割索,”他简短地解释了一句,“点燃后,瞬间产生超过三千摄氏度的高温,足以熔穿花岗岩。过程无声、无焰、无冲击波,干净利落。” 他们的行动开始了。他们将这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切割索,按照计算好的尺寸,在第一堵挡路的、厚达数米的宫殿墙壁上贴成一个巨大的圆形。 随着爆破专家按下一个小小的点火器,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阵短暂而刺眼的白光闪过。那条灰色的绳索瞬间化为一道白炽的火线,发出“嘶嘶”的轻响,一股难以想象的高温沿着圆形轨迹,向着岩石内部渗透而去。 几秒钟后,白光熄灭。一名队员走上前,轻轻一推,那块被切割下来的、直径超过两米的圆形巨石,便悄无声-息地向内倒塌,露出了一个边缘光滑如镜的完美洞口。 黄雀捕蝉,螳螂在后。 然而,在这场游戏中,早已没有了黄雀的位置,只有一只从一开始就翱翔在云端之上、俯瞰着所有猎物的苍鹰。 “影子”的团队,就凭借着这份详细到令人发指的地图,以及这种不讲道理的先进装备,如同幽灵一般,在坚不可摧的水下宫殿群中,强行开辟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直线通道。 他们没有触发任何机关,没有惊动任何守卫,甚至没有在那些宫殿的大厅里留下一个完整的脚印。他们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直接穿过了数座宫殿的墙基和山体,抵达了整个水下秦宫的最核心区域——那座巨大无比的“祭天台”下方的一座附属配殿之中。 此刻,林岳和许薇、龙五,还在外围的第二座桥梁上,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可能的危险。而“夜鹰”小队,则刚刚艰难地攀爬上第一处峭壁平台,准备向下一个目标进发。 这两拨人,距离这里,至少还有一个小时以上的路程。 “影子”静静地站在配殿的阴影里,通过他那独特的面罩,观察着不远处那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巨大祭坛。然后,他再次抬起手腕,通过一个独立的、不受任何干扰的内部加密频道,联系上了正在另一条路线上奋力前进的“夜-鹰”。 正在攀岩的“夜鹰”队长,耳边的通讯器突然响起了一阵极有规律的“滴滴”声,他立刻示意队伍停下,接通了通讯。 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沙哑而冰冷的声音,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夜鹰,我是影子。” “夜鹰”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立刻恢复了绝对的服从姿态。即便隔着遥远的距离,他对这个声音的主人,依然抱有最原始的敬畏。 “影子”的声音没有丝毫的停顿,如同在下达一条不容置喙的指令。 “你的任务目标,已经从‘夺取’,变更为‘清场’。现在立刻带领你的小队,解决掉那支由林岳带领的三人小队,然后不惜一切代价,守住所有能够进入祭天台区域的通道。从现在起,不要让任何人,包括任何活物,打扰到我们。” 金先生那老谋深算的真正布局,至此,才终于揭开了它那冰冷而残酷的全貌。 “夜鹰”小队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他投下的一枚棋子,一群用来吸引所有潜在敌人注意力、冲锋陷阵、清除外围障碍的“猎犬”。他们所表现出的所有强大与专业,都只是为了掩盖真正的“猎人”——“影子”和他带领的专家团队——那致命的、无声的抵达。 “是,长官。” “夜鹰”没有任何的不满与疑问,他那被战斗头盔遮挡的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用最简洁、最标准的军人方式,接受了这道新的命令。 他切断通讯,抬起头,通过热成像仪,望向远处那三个正在小心翼ed地移动的、明亮的红色人影,眼神中,再无之前的漠视,取而代之的,是纯粹而冰冷的杀意。 抢占了绝对先机的最终赢家,已经站在了宝藏的大门前。现在,他布下了天罗地网,开始命令自己的猎犬,去将那些还在迷宫里打转的“螳螂”,彻底清理干净。 喜欢最后的把头请大家收藏:()最后的把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5章 一封“不存在”的信 “许山”这个名字的出现,仿佛一道刺破了最浓重黑暗的闪电,不仅照亮了陈晴心中那片被思念与迷茫笼罩了多年的、最深的角落,也瞬间引爆了这座猪圈里,那早已凝固的、绝望的空气。 陈晴还沉浸在那巨大的、混杂着震惊、狂喜与无尽酸楚的复杂情绪之中。她跪在那个再次昏死过去的“引路人”身旁,双手紧紧地抓着孙先生的胳膊,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用一种近乎哀求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追问着关于她父亲的、任何一丝一毫可能被遗忘的往事。 而林岳,则强迫自己从那同样巨大的震惊中,以最快的速度抽离出来。 他的大脑,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地运转着。他知道,现在绝不是沉浸于往事和谜团的时候。那个“引路人”的嘶吼,就像一个溺水之人,在即将沉没的最后一刻,拼尽全力,为他们这艘同样即将倾覆的小船,抛来了一根虽然脆弱、但却足以救命的稻草。 他必须抓住它!用尽一切办法,死死地抓住它! “都过来!” 林岳深吸了一口气,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强行压下了所有情绪的冷静声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重新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他看着正处于激动与混乱中的陈晴,看着一脸凝重的孙先生,看着依旧满脸愕然的梁胖子,将他们重新召集到了那张简陋的“势力范围分析图”之前。 然后,他用手指,在那代表着“金先生”的红色网络,与代表着“过江龙”的黑色圆圈之间,重重地画下了一条连接线,提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极其大胆的计划: “我们,要伪造一封信。一封由陈晴的父亲,陈援朝教授,也就是‘许山’,亲笔写下的信!” 这个计划一出口,整个猪圈里,瞬间鸦雀无声。 第一个从这惊人的提议中反应过来的,是梁胖子。他几乎是跳了起来,那双小眼睛瞪得溜圆,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声音也因为过度的惊骇而拔高了八度: “把头!你……你是不是饿糊涂了?你疯了?!伪造信件?这可是掉脑袋的罪过!而且,我们伪造谁的信不好,偏偏要去伪造陈教授的信?这要是被金先生那帮人,或者是那伙不知道在哪儿藏着的北派同行给识破了,那咱们……咱们可就不是死得快慢的问题了,那是怎么个死法的问题了!” 林岳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直到梁胖子因为激动而说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他才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足以穿透人心的力量: “胖子,你说的都对。风险很大,一旦失败,万劫不复。但是,”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正因为我们现在一无所有,正因为我们是那砧板上的鱼肉,所以,我们才必须要学会‘无中生有’!”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那张地图上,代表着他们自己的、那个渺小无比的绿色三角之上。 “在此之前,我们什么都不是。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现在,陈晴姐的身份,她作为‘许山’的女儿这个事实,就是我们手中唯一的‘有’!也是我们唯一的、可以用来翻盘的筹码!” 这番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是啊,无中生有。在这样山穷水尽的绝境之中,用一个刚刚被证实的、惊人的“真实身份”,去凭空捏造一个足以搅动风云的“虚假事实”,这听起来是何其的疯狂,却又似乎……是他们目前唯一能走的路。 计划的核心,不在于疯狂的想法,而在于如何将这个疯狂的想法,变成一个天衣无缝的、足以骗过金先生那种老狐狸的、完美的现实。 这个技术难题,摆在了这个临时拼凑起来的、各自拥有不同专长的团队面前。 “第一个难题,是笔迹。”林岳看向陈晴,目光中充满了询问与期待。 陈晴此刻也已经从最初的激动中,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林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她默默地走到自己的背包旁,从最深处,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本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封皮已经严重磨损的硬壳笔记本。 “这是我父亲当年留下的一本考古笔记。”她轻轻地抚摸着笔记本的封面,声音有些沙哑,“从小,父亲就手把手地教我写字,他的笔迹……我闭着眼睛,都能模仿出九成九的相似度。笔迹,交给我。” 最关键的一环,解决了。 “第二个难题,是纸张。”孙先生抚着自己的胡须,沉吟着开口了,“伪造信件,形似只是其一,神似才是关键。我们不能用现在市面上的普通信纸,纸张的纤维、颜色、甚至那股子陈旧的味道,都必须符合那个年代的特征,否则,一眼就会被行家看出破绽。” “那……那我们上哪儿去找几十年前的旧信纸啊?”梁胖子挠了挠头,一脸的为难。 “镇上。”孙先生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属于老江湖的、智慧的光芒,“像这种皖北的小镇,很多地方都还保留着八十年代的风貌。镇上的供销社仓库、或者废品收购站,甚至是某些老户人家的箱底,只要用心去找,就一定能找到那个年代留下来的、没有用过的旧信纸,或者没写完的旧笔记本。”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好!”林岳点了点头,“这件事,明天还得辛苦胖子你去一趟。” “第三,也是最核心的,是信的内容。”林-岳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整个计划的成败,全都系于这薄薄的一纸内容之上。 他看着众人,将自己经过深思熟虑后构想出的内容,缓缓道来: “这封信,我们必须站在‘许山’的角度去写。信的开头,要用一种写给失散多年的、绝对信任的老伙计的口吻。内容上,要写得模糊、暧昧,但是,要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 “我们要在信中提到,他经过多年的追查,已经破解了‘照骨镜’背后所隐藏的、关于那座大墓的最终秘密。并且,他已经找到了一个‘十分可靠的本地朋友’,准备联手,将这天大的富贵,一口吞下!” 林岳说到这里,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个‘本地朋友’,我们不明说,但字里行间,要不断地暗示,他就是像‘过江龙’或者那个齐四爷这种、在本地盘踞多年的地头蛇。同时,我们还要在信里,用一种不屑的、轻蔑的语气,提到那些‘从海外来的、不懂规矩的生意人’,暗示他准备将这帮人,彻底甩开,黑吃黑!” “最后,”林岳看向孙先生,“为了增加这封信的可信度,我们还需要在信的结尾,加上几句只有咱们北派卸岭内部,才听得懂的‘黑话’和‘暗语’。让这封信看起来,更像是一封不小心遗失的、写给‘自己人’的机密信件。” 孙先生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缓缓地点了点头:“此计……甚妙。” 一个集结了整个团队智慧的、精巧无比的“反间计”,就这样,在昏暗的火光下,被一点点地,勾勒出了清晰的轮廓。 林岳最后总结道:“这封信,它要达到的目的,有两个。第一,当它落到金先生手里时,要让他立刻对‘过-江龙’产生猜忌和怀疑,怀疑这条他花钱雇来的‘狗’,要反过来咬主人一口!第二,当它落到‘过江龙’手里时,要让他以为,真的有天大的便宜即将从天而降,从而对金先生的命令,开始阳奉阴违,甚至生出取而代之的野心!” 伪造信件的计划已经确定,剩下的,就是如何将这两封一模一样的“毒药”,神不知鬼不觉地,分别“投递”到两个目标的眼前。 这个充满了风险与挑战的、至关重要的任务,再一次,落到了团队中唯一的“外联人员”——梁胖子的身上。 林岳为他,精心设计了两条截然不同? 却又都指向同一个目的的“投递路线”。 “胖子,给‘过江龙’的那封信,相对简单。”林岳压低了声音,对着梁胖子面授机宜,“你明天进镇之后,先去赌场或者那些不正经的录像厅转转,想办法找到一个‘过江龙’手底下最外围的、那种好赌或者吸两口的、嘴巴又不严实的小混混。然后,你设计一个场景,比如假装喝醉了酒,在他身边跟他发生点小冲突,或者干脆就是一个不小心的掉包,总之,要让这封信,用一种极其‘意外’的方式,落到这个小混混的手里。像这种人,突然得到了这么一封看似藏着天大秘密的信,为了去大哥面前邀功请赏,或者换几个赌资,他绝对会第一时间,将这封信,上交给他上面的人。” “至于给金先生的那条线……”林岳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这条线,要难得多,也危险得多。” “我判断,金先生的‘暗哨’网络,在失去了我们的踪迹之后,必然会加强对本地所有信息渠道的监控。其中,镇上那个唯一的邮局,绝对是他们的重点监控对象。” “所以,你要做的,是拿着另一封一模一样的信,去邮局,指名道姓,要寄一封‘十万火急的加密信件’到外地。地址,你随便编一个,比如广州或者深圳的某个地方。但是在填写地址和寄信人信息的时候,你要故意写得模糊不清,涂涂改改,并且,在整个过程中,都要表现出一副神秘、紧张、做贼心虚的样子。” “我敢断定,你这封充满了疑点的‘可疑信件’,根本就不可能被寄出去。它一定会在离开你手的下一秒,就被金先生安插在邮局里的‘眼睛’,用最快的速度,截获下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整个团队,将他们所有的智慧、勇气、以及那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全部都赌在了这两封即将被伪造出来的、“不存在的信”上。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梁胖子将那两封由陈晴模仿着父亲笔迹、用着从废品站淘来的泛黄旧纸、写满了由林岳和孙先生精心设计的诱人内容的信件,小心翼翼地,用油纸包好,揣进了最贴身的内衣口袋里。 他换上了一身从猪圈角落里翻出来的、又脏又破的旧衣服,脸上抹了几道锅底灰,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进城打短工的落魄农民。 他站在猪圈的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同伴们那充满了担忧与期盼的眼神,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故作轻松的笑容。 随后,他转过身,像一个孤独的棋手,准备将手中那两颗足以致命的棋子,放入那盘早已被敌人布好的、充满了无尽凶险的棋局之中,毅然决然地,走出了那座给了他们短暂庇护的废墟。 喜欢最后的把头请大家收藏:()最后的把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4章 水下的“追猎者” 周围的空气,仿佛因为龙五那瞬间的失神而彻底凝固。 林岳和许薇都清晰地看到了他眼神中那复杂而剧烈的变化,那绝非简单的惊讶,而是一种仿佛被尘封记忆的钥匙猛然捅开后,所迸发出的、混杂着震惊与深深忌惮的情绪。他死死地盯着那面岩壁上的“眼睛图腾”,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罕见的、深沉的沉默之中。 整个幽深的地下水道里,寂静到了极点。只有岩壁上那些幽蓝色菌落散发出的、如同星辰碎屑般的微光,在静静流淌的水面上反射出迷离的光影。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清脆的水滴声,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然而,就在这份因为一个神秘图腾而带来的、凝重到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一直盘腿而坐的龙五,突然毫无征兆地抬起了头。 他那刚刚还沉浸在回忆中的目光,在这一刻,变得如同出鞘的刀锋般锐利,猛地射向了远处水道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水面!他似乎捕捉到了某种极其细微的、常人根本无法察觉的异常——或许是水面反射的幽光发生了一丝不正常的扭曲,又或许是空气中传来了一缕本不该存在的水流声。 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龙五做出了两个果断到极致的动作。 第一,他手腕一抖,将那片刚刚还被他们视若珍宝的、刻字的契刀残片,用两根手指夹住,如同甩出一枚飞镖般,猛地射向了远处那片他所注视的黑暗水面! “噗通!” 一声轻响,铁片在黑暗中激起一小朵水花,这既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警告。 第二,他甚至没有回头,便用一种短促而充满力量的语调,对身后的林岳和许薇低喝一声: “趴下!有东西!” 几乎就在他最后一个字的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 “咄!咄!咄!” 三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闷响,骤然在他们耳边炸开! 三支闪烁着冰冷寒光的、前端带着倒钩的、并且尾部连接着纤细高强度钢索的鱼枪矢,如同三条从地狱深渊中窜出的毒蛇,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破开水面,呼啸着从黑暗中射出!它们精准无比地、狠狠钉在了林岳和许薇刚才所站立位置的岩壁之上,整个箭身都没入了大半,只留下尾部的钢索在微微颤动,发出“嗡嗡”的低鸣。 突如其来的致命袭击,让林岳和许薇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们下意识地按照龙五的指令卧倒在地,此刻看着那三支几乎贴着他们头皮射过去的鱼枪矢,心脏狂跳不止。若不是龙五那近乎野兽直觉般的提前预警,哪怕只慢上零点五秒,他们此刻的身体,恐怕已经被这威力巨大的鱼枪,像穿糖葫芦一样,死死地钉在身后的岩壁上了。 敌人,就在水下! 致命的偷袭失手之后,对方似乎也失去了继续隐藏的耐心。 黑暗的水面上,一阵“哗啦”的水声响起,紧接着,三个戴着全覆盖式潜水镜和水下呼吸器的黑色身影,如同水鬼般悄无声息地浮现出来。 为首那人,一把扯下了脸上的呼吸面罩,露出的,是一张因为劫后余生而显得扭曲疯狂、又因为刻骨仇恨而怨毒无比的脸。 正是齐四爷! 在他身旁,是他最后剩下的两个亲信,同样是一身精良的水下装备,手中紧握着经过暴力改装的、连接着高压气瓶的军用鱼枪,黑洞洞的枪口,正遥遥地指着岩石平台上的三人。 而更让林岳心中一沉的,是他看到,这三人的腰间,都绑着一个流线型的、带着小型螺旋桨的装置——那是“鼹鼠”小队配备的军用水下推进器!这种装备,能让他们在水中的机动性远超常人,如同灵活的鱼类一般,进退自如。 “林把头!龙五爷!”齐四爷的声音,在空旷的水道中回荡,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真是命大啊!连天崩地陷的流沙都埋不了你们!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出去之后,再费心费力地去找你们了!” 他的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了林岳身上,眼神中的贪婪毫不掩饰:“把关于照骨镜的线索,全都交出来!我看在咱们都是摸金校尉一脉的份上,留你们一个全尸!” “齐四爷,”林岳躲在一块突出的岩石后面,声音冰冷地回应道,“你的人都死光了,现在就凭你们这三只落水狗,也想留下我们?” “死到临头还嘴硬!”齐四爷的脸皮疯狂地抽搐了一下,显然是被“死光了”三个字戳到了痛处,他不再废话,猛地一挥手,厉声喝道:“给我射!把他们钉死在墙上!” “咄!咄!” 又是两声闷响,两支鱼枪矢擦着岩石的边缘飞过,溅起一连串的火星。林岳三人被对方这种居高临下、且占据了绝对水道优势的远程火力,完全压制在了这片并不算大的岩石平台上,别说反击,就连露头都变得极为困难。 林岳心中瞬间沉到了谷底。 情况极其不利!对方占据了“水”的绝对主场优势,来去自如,而他们三人却被困在小小的“孤岛”上,成了活靶子。更重要的是,对方拥有水下推进器和鱼枪这种科技装备,在这片开阔的水域里,简直就是一场单方面的降维打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压抑的对峙中,杀机毕现。 就在齐四爷的两个手下熟练地更换高压气瓶,准备进行下一轮射击时,一直沉默地观察着局势、仿佛一尊岩石雕塑的龙五,突然动了。 他的动作,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他并非向前冲锋,去攻击水中的敌人,而是在原地猛地向后一跃! 他的目标,是之前锁住那具“囚徒”枯骨的一根长长的、从岩壁中延伸出来的青铜锁链! 龙五的大手,如同一把铁钳,死死地抓住了那根冰冷而锈蚀的锁链。他双脚扎根在岩石上,腰背发力,整个身体向后猛地一倾! “嘎——吱——”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与岩石摩擦撕裂的巨响传来!龙五手臂上那如同虬龙般盘绕的肌肉,在瞬间贲张到了极致!只听“嘣”的一声巨响,那根深嵌入岩壁之中、历经了千年岁月侵蚀的粗大锁链,竟被他用最纯粹的、蛮横不讲道理的恐怖力量,硬生生从岩石中断裂、拽了下来! 数米长的青铜锁链,连同末端那个依然锁着半截腕骨的、沉重无比的镣铐,此刻,都握在了龙五的手中! 在齐四爷惊骇的目光中,手持古代锁链的龙五,仿佛一头从深海中苏醒的蛟龙,浑身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暴戾气息。 他看准了左侧那名敌人刚刚更换完气瓶、正在抬头寻找目标的短暂间隙,手臂猛地轮圆,将那数米长的沉重锁链,如同一条拥有生命的黑色长鞭,狂暴地甩了出去! 沉重的青铜镣铐,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带着死亡呼啸的、骇人的弧线! “呼——啪!” 那名敌人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眼前一黑,沉重的铁镣便已经精准无比地、结结实实地缠住了他的脖子和肩膀!巨大的动能,瞬间绞断了他的颈骨!不等他发出一声惨叫,龙五已经猛地向后一拽,那人便如同一个破麻袋般,被直接从水中拖上了岩石平台,瞬间毙命! 这雷霆万钧的一击,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而就在同一时刻,一直躲在后面的许薇,也抓住了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从她的专业装备包里,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布满了天线的金属盒子,并将其顶部的功率旋钮,一口气拧到了最大! “嗡——滋滋滋——” 一股无形的、强烈的电磁脉冲,瞬间以她为中心,向着整个水道扩散开来! 正因为手下被秒杀而又惊又怒的齐四爷,突然听到自己耳边的水下通讯器里,传来了一阵刺耳到极点的杂音,紧接着便彻底失声。而他腰间那个提供着强大动力的水下推进器,也像是突发了癫痫一般,疯狂地震动了两下,螺旋桨便骤然停止了工作! 龙五的雷霆一击,和许薇的科技助攻,在这一刻形成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堪称完美的配合,瞬间扭转了整个战局! 齐四爷看到最后一个手下的推进器也同样失灵,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在这片水域中最大的机动优势,心中那股疯狂的杀意,立刻被巨大的恐惧所取代。他毫不恋战,怨毒地瞪了龙五一眼,留下一句: “我们走着瞧!” 说罢,他便带着最后一名手下,狼狈地一头扎进了更深的水中,手脚并用地向着水道的黑暗深处,仓皇逃去。 危机,暂时解除了。 林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心中却并无半点轻松。他们虽然击退了敌人,但也彻底暴露了行踪。他知道,齐四夜这种人,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他看了一眼水道深处那片重新归于死寂的黑暗,又回过头,看向那面刻有神秘“眼睛图腾”的冰冷岩壁。他心中清楚,必须赶在齐四爷找到真正的出口,或是搬来什么救兵之前,抢先一步。 而眼前这面墙壁,或许就是他们在这场刚刚开始的死亡追逐中,唯一的希望。 喜欢最后的把头请大家收藏:()最后的把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6章 旧报纸上的线索 从八仙庵鬼市那条阴冷的街道上退出来,孟广义和林岳的身后,仿佛依然黏着那道如同毒蛇般冰冷而审视的目光。它就像一根无形的刺,深深扎进了两人的后背,让他们直到返回八里村那座僻静的小院时,依旧感到一阵阵彻骨的寒意。 关上院门的那一刻,林岳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刚才在黑暗中所经历的那一幕,远比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墓道中遭遇机关,更加令人心悸。那是一种智力、感官和身份,在瞬间被敌人彻底看穿的、赤裸裸的恐惧。 “师父……我……”林岳的声音有些干涩,充满了自责。 孟广义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他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从口袋里摸出烟袋,默默地装填着烟丝,但那微微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极不平静。 “不怪你。”许久,他才点燃烟袋,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在清晨的微光中,都仿佛带着一丝凝重。“你还年轻,有这份‘眼力’,忍不住想说,是本能。是我大意了,我没想到,南派的‘听风子’,竟然也这么快就摸到了西安。” 他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眼中那平日里的沉稳,此刻被一种锐利的决断所取代。 “我们被盯上了。虽然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的具体落脚点,但他们已经知道,有另一伙‘掌眼’功夫高明的北派人,也盯上了陕西的这块肥肉。接下来,整个西安的地下江湖,都会变成一个筛子,到处都是南派撒出来的眼睛和耳朵。” 他将烟锅在石桌上用力地磕了磕,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仿佛一个决定的落定。 “不能再等了,更不能再指望本地的这些地头蛇。”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我本来还想通过大疤脸那帮人,摸一摸本地的水深。现在看来,跟这帮见钱眼开、脑子里只有自己一亩三分地的蠢货合作,我们迟早要被他们当成投名状,卖给南派!” 他站起身,目光如炬地看着林岳,也看着被惊醒后走出屋门的梁胖子和石头。 “从现在开始,我们闭门谢客。切断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南派的人已经到了西安,并且很可能和我们一样,都把最终目标锁定在了岐山周边。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我们比他们更早拿到了那张丝帛舆图的核心信息。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找到那个地方!” 梁胖子打了个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不解地问道:“孟先生,可咱们现在不也是一头雾水吗?那张图,小岳看了这么久,也只知道个大概区域。难不成,真要靠金先生那个……那个什么雷达,去岐山那一片,一寸一寸地扫?” “不!”孟广义断然否定,“那个东西,是我们的底牌,但不能是我们的依赖。它动静太大,太扎眼。一旦我们大张旗鼓地在野外使用,南派的‘燕子’马上就能闻着味儿找过来。”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林岳的身上,那目光中,带着一种无比的信任和期待。 “小岳,从现在开始,你的任务,变了。” “我们不能指望那张图能直接告诉我们答案,也不能完全依赖金先生的科技。我们要用我们自己的办法,老祖宗传下来的笨办法,自己把那个答案,从故纸堆里,给我挖出来!” 孟广义的这番话,掷地有声。 他口中的“笨办法”,却是对林岳那超凡卓绝的记忆力和信息处理能力,所寄予的最高期望。 “金先生有他的高科技,南派有他们的天罗地网,”孟广义一字一句地说道,“而我们,有你的脑子。” 接下来的任务,枯燥、繁重,却又充满了某种于无声处听惊雷的巨大希望。 梁胖子再次展现出了他那通天的人脉和办事效率。在孟广义的授意下,他开着那辆伏尔加,在西安城里消失了整整一天。 当他傍晚回来时,车子的后备箱和后座,被塞得满满当当。 他发动了自己在废品收购站、旧货市场乃至图书馆里的所有朋友关系,用几条好烟和几瓶好酒,换来了半个世纪的信息海洋。 从五十年代初期到九十年代中期,所有与宝鸡、岐山地区相关的旧报纸,被一捆捆地搬进了屋子,散发着岁月特有的、发黄的霉味。 十几本厚厚的、已经停刊的《考古》、《文物》、《文博通讯》等专业期刊的过期合订本,封皮上积满了灰尘。 还有几大摞用复写纸复印出来的、关于岐山、扶风、周原等地的《地方县志》、《水文地质资料汇编》,纸张粗糙,字迹模糊。 这些承载着数十年尘封信息的故纸堆,几乎堆满了半间屋子,将这个小小的农家院落,变成了一个临时的、专门针对某个特定区域的秘密情报分析中心。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式打响。 林岳,就是这场战争中,唯一的核心处理器。 他将自己彻底关在了那间堆满故纸堆的房间里。一张桌子,一盏台灯,一把椅子,便是他的全部世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接下来的几天,他进入了一种外人难以理解的、高度专注的“心流”状态。 他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了时间的流逝,没有了白昼与黑夜的分别。只有手指翻动纸张时那“哗哗”的声响,和台灯下自己投射在墙壁上,那个一动不动的、如同僧人坐禅般的剪影。 他的双眼,仿佛不再是单纯的视觉器官,而变成了一对高速的扫描仪。他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一目十行地扫过那些或铅印、或油印的泛黄文字。他的大脑,如同一台被启动到极致的超级计算机,将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信息,进行着疯狂的筛选、分类、提取和重组。 他的任务,就是从这片信息的海洋中,打捞出所有与“古墓”、“出土”、“施工事故”、“地质异常”、“民间传说”等关键词相关的任何蛛丝马迹,无论那条新闻有多么不起眼,哪怕只是报纸中缝里的一行豆腐块小字。 而孟广义,则成了他最默契的配合者。 他搬了一张椅子,就坐在林岳的旁边。他面前的地上,铺开了一张比例尺为一比五万的、极其详尽的岐山地区军事地图。他的手中,握着一支红色的铅笔。 他不多言,不多问,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整个房间里,只有两种声音在交替回响:林岳翻动报纸的沙沙声,和他偶尔从喉咙里发出的、简短而清晰的报告声。 “一九七六年,八月,《岐山日报》副刊。岐山县赵家沟公社,在西南方向的无名高地修建引水渠时,于地下三米深处,挖出数件青...青铜鼎和青铜爵,器型古朴。后由县文物征集站派人收走,报道称,这证明了周原地区文化的深厚底蕴。” 林岳的声音没有起伏,像是在念诵一段枯燥的数据。 但孟广义的眼睛,却瞬间亮了!他迅速在地图上找到赵家沟公社的大致位置,根据“西南方向”、“高地”这些关键词,结合等高线,在那片区域,用红铅笔,轻轻地,画下了一个小小的、不甚确定的圆圈。 “一九八五年,十月,《宝鸡晚报》,社会新闻版。岐山县李家塬村有村民反映,连续多日,在村子北面的麦地里,于夜深人静时,能听到地下传来‘咚咚’的怪声,如同有人在地下敲鼓。有老人传言是‘地龙翻身’的前兆。后经县地震办专家实地勘察,辟谣称,怪声系由当地特殊的喀斯特地貌,因地下水流动和风声引起的共鸣现象,让村民不必惊慌。” 孟广义的手,猛地一顿。 “李家塬村……北面麦地……”他喃喃自语,拿起铅笔,又在地图的另一个位置,画下了一个红圈。这一次,他的手,比上一次要坚定得多。所谓的“专家辟谣”,在他们这些行内人听来,很多时候,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最佳证明! “一九六九年,《文物》第三期。一篇关于周原地区考古调查的简报。其中提到,在岐山与扶风交界的一处断崖剖面上,发现了长达数十米的、由不同颜色夯土构成的‘五花土’层。但由于当时条件所限,未能进行深入钻探。” 又一个红圈,被标记在了地图上。 “一九八零年,《陕西地质勘探报告》复印件。在对岐山南部山区进行矿产普查时,仪器显示,编号为‘丁-七’的山谷区域,存在一处范围不小的磁场异常区。报告初步判断,可能为一处尚未探明的浅层铁矿伴生矿。” “砰!” 孟广义的铅笔,重重地落在了地图上那个被标记为“丁七”的山谷位置! 磁场异常?铁矿? 狗屁的铁矿! 在地下,能造成大范围磁场异常的,除了矿藏,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大量作为随葬品的青铜器,尤其是大型青铜礼器群,它们所蕴含的金属,足以干扰地磁! 林岳依旧在不知疲倦地翻阅着。 他的脑海中,那张由无数信息碎片所构成的、巨大的时间-空间坐标图,正在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立体。 而孟广义面前的那张军事地图上,一个个独立的、看似毫无关联的红色圆圈,也正在变得越来越多。 从最初的零星几个,到十几个,再到几十个…… 渐渐地,这些红色的圆圈,不再是杂乱无章的散点。它们中的绝大多数,都若有若无地,围绕着地图上某个特定的区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包围圈。 而在这个包围圈的中心,赫然便是那座在丝帛舆图上,被标注为形似“凤凰昂首”的山脉——岐山主峰! 夜,已经深了。 梁胖子和石头早已睡下。院子里,只剩下不知疲倦的夏虫,在低声吟唱。 房间里,台灯的光,将一静一动的两个人,拉出长长的影子。 孟广义缓缓地直起身,看着那张已经被红色圆圈点缀得触目惊心的地图,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他仿佛已经能够听到,在那片由故纸堆所堆砌的、沉默的海洋之下,正传来一阵阵沉闷、但却越来越清晰的……惊雷之声! 他们,正在无限地,接近那个被历史尘封了数千年的……最终答案。 喜欢最后的把头请大家收藏:()最后的把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