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迷踪》 番外 阿婉的幸福日常·趣味小片段 1. 江砚州难得休假,想和林晚秋窝在沙发上看场老电影。刚把胶片放进放映机,阿婉就不知从哪儿叼来一只毛线球,“啪嗒”一声摔在两人中间,歪着头“喵喵”叫,非要人陪它玩。江砚州假意板着脸,伸手去推毛线球,阿婉立刻扑上去,爪子按住球,尾巴竖得笔直,喉咙里发出奶凶奶凶的呼噜声。林晚秋笑着揉它的脑袋,把毛线球拨到它面前:“陪我们的小霸王玩会儿再看,好不好?”江砚州无奈叹气,指尖却已经勾住了毛线球的线头。 2. 深秋的夜里凉,林晚秋给阿婉缝了个小棉窝,铺着软软的绒布,摆在床头柜边。可阿婉偏不领情,每天半夜都要偷偷爬上床,蜷在林晚秋和江砚州中间的位置,把自己团成一个小黑球。江砚州半夜醒来,总发现自己的被子被抢了大半,怀里的人没挨着多少,倒先摸到一团暖乎乎的猫毛。他想把阿婉抱回小窝,刚伸手,阿婉就醒了,对着他的手腕轻轻咬一口,再用脑袋蹭蹭林晚秋的手背,惹得林晚秋迷迷糊糊地拍他:“别动它……让它睡……”江砚州只能认命,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去厨房,给阿婉开了包最贵的冻干,嘴上念叨着“惯得没样子”,眼神却软得一塌糊涂。 3. 张警官带了个朋友来家里做客,朋友家的小狗也跟着来了。小狗性子活泼,一进门就摇着尾巴到处跑,偏偏撞见了趴在沙发上晒太阳的阿婉。阿婉从没见过狗,吓得瞬间炸毛,背上的黑毛竖成了小刺,弓着身子对着小狗哈气。小狗被它这凶巴巴的样子唬住了,愣在原地不敢动。谁知没过一会儿,阿婉见小狗没动静,竟试探着伸出爪子,轻轻拍了拍小狗的鼻子。小狗嗷呜一声,欢快地摇起尾巴,阿婉却吓得蹦回林晚秋怀里,缩成一团不敢露头,惹得一屋子人都笑出了声。 4. 林晚秋在书房整理旧案卷宗,阿婉蹲在桌边看热闹,黑爪子时不时去扒拉桌上的钢笔。林晚秋怕它把墨水弄洒,伸手把笔挪到一边,转头去翻抽屉找书签。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听见“啪嗒”一声脆响——阿婉竟踩着桌角,把砚台扒到了地上,墨汁溅了一地,连它自己的爪子都染成了黑色。它缩在角落,舔着黑乎乎的爪子,见林晚秋看过来,立刻委屈地“喵呜”一声,圆眼睛湿漉漉的。江砚州闻声赶来,看见满地狼藉,又看了看罪魁祸首可怜巴巴的模样,只能无奈地叹气,先拎着阿婉去洗手,再回头帮林晚秋收拾残局。 5. 冬至那天,林晚秋包了羊肉馅的饺子,煮好后先夹了一个放凉,想喂给阿婉尝尝鲜。阿婉凑过来闻了闻,嫌弃地扭过头,偏偏盯上了江砚州碗里的醋碟,踮着脚扒着碗沿,非要舔一口。江砚州故意逗它,把醋碟举高,阿婉急得围着椅子转圈,“喵喵”叫个不停。等林晚秋转身去盛汤的功夫,江砚州还是心软了,蘸了一点醋抹在它的鼻尖上。阿婉舔了舔,酸得眯起眼睛,甩着尾巴跑开,却又不死心,过了一会儿又蹭回江砚州脚边,眼巴巴地盯着他的碗。 6. 开春后院子里的月季开了,林晚秋剪了几枝插进瓷瓶里,摆在客厅的茶几上。阿婉对这几枝艳红的花格外好奇,趁人不注意,偷偷跳上茶几,对着花瓣又闻又扒。等林晚秋发现时,花瓣落了一地,阿婉还叼着一片花瓣,得意地在屋里跑来跑去,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江砚州追着它满屋子跑,想把花瓣抢下来,却被它灵活地躲过去,最后两人一猫闹作一团,花瓣撒了满身,阳光透过花枝落下来,满屋子都是暖洋洋的笑意。 喜欢民国迷踪请大家收藏:()民国迷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番外 阿婉的幸福日常之苏一的小学欢乐时光 深秋的清晨,天刚蒙蒙亮,巷口的老槐树还裹着一层薄薄的晨雾,苏一就被床头的小闹钟吵醒了。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一眼就看见床头柜上趴着一团黑绒绒的小东西——是阿婉。 阿婉不知什么时候跳上了床,正用圆溜溜的琥珀色眼睛盯着他,爪子还轻轻拍着他的作业本,像是在催他起床。苏一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挠了挠阿婉的下巴:“小懒猫,你怎么也醒这么早?是不是想跟我一起去上学呀?” 阿婉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尾巴尖还得意地晃了晃。 苏一麻溜地穿好校服,背上书包,刚走到客厅,就闻到了香喷喷的牛奶和煎蛋的味道。林晚秋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江砚州则坐在餐桌旁,手里拿着一本画报,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时钟。 “苏一,快来吃早餐,不然要迟到了。”林晚秋笑着把煎蛋和牛奶端上桌,又给阿婉的小碗里倒了点猫粮,“今天要考试,记得仔细审题,别粗心。” 苏一点点头,抓起一片面包塞进嘴里,眼睛却偷偷瞄着阿婉。阿婉正蹲在地上,小口小口地吃着猫粮,尾巴摇得飞快,看起来心情极好。 吃完早餐,苏一背上书包准备出门,阿婉突然“喵”了一声,追着他跑到玄关,爪子扒着他的裤腿不放,像是舍不得他走。苏一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头:“乖,我放学就回来陪你玩,还给你带小鱼干。” 阿婉像是听懂了,松开爪子,蹲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他离开。 走到巷口,苏一就看见好朋友小胖正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等他。小胖是个虎头虎脑的男孩,脸上总是挂着憨憨的笑,手里还拿着两个热乎乎的糖包。 “苏一,给你!”小胖把一个糖包塞到他手里,“我妈今早刚蒸的,豆沙馅的,可甜了。” 苏一接过糖包,咬了一大口,甜甜的豆沙馅流进嘴里,暖乎乎的。两人一边啃着糖包,一边蹦蹦跳跳地往学校跑,路上的行人都被这两个小家伙的笑声吸引,忍不住回头看。 到了教室,苏一刚放下书包,就听见同桌小雨喊他:“苏一苏一,昨天的数学题我还有一道不会,你教教我呗?”小雨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说话细声细气的,手里还攥着皱巴巴的作业本。 苏一立刻凑过去,拿起铅笔,耐心地给小雨讲解题目。他讲得认真,小雨听得仔细,旁边的小胖也凑过来凑热闹,结果听得一头雾水,挠着头说:“哎呀,这题怎么这么难,我还是去玩弹珠吧!” 逗得苏一和小雨都笑了起来。 上午的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老师在讲台上声情并茂地朗读课文,苏一听得入了迷,手里的铅笔还在草稿本上画着阿婉的样子——圆溜溜的脑袋,短短的尾巴,还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画着画着,他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扭头一看,原来是小胖偷偷在抽屉里吃辣条,被老师抓了个正着。小胖涨红了脸,低着头站在教室后面,活像个做错事的小土豆,逗得全班同学都忍不住偷笑。 苏一也憋不住笑,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看课本,心里却在想:小胖也太胆大了,居然敢在语文课上吃辣条。 下课铃一响,同学们就像脱缰的小马似的冲出教室。苏一和小胖、小雨跑到操场边的槐树下,玩起了跳皮筋的游戏。小雨跳得又快又好,像只灵活的小兔子;苏一也不甘示弱,跟着皮筋的节奏蹦蹦跳跳;只有小胖笨手笨脚的,总是被皮筋绊倒,摔得屁股墩儿疼,却还是咧着嘴笑,一点也不在意。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三个小家伙的身上,暖洋洋的。 中午放学,苏一和小胖、小雨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小胖一路都在念叨着上午的糗事,说以后再也不敢在课堂上吃零食了。小雨则叽叽喳喳地说着下午要上手工课,可以做纸飞机,苏一听着,心里也充满了期待。 走到巷口,苏一一眼就看见阿婉蹲在门口等他。它看见苏一,立刻“喵”了一声,像个小炮弹似的冲过来,围着他的脚边蹭来蹭去。 苏一蹲下身,把书包里的小鱼干拿出来,喂给阿婉吃。阿婉吃得津津有味,尾巴摇得像个小旗子。林晚秋和江砚州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脸上都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下午的手工课,苏一做了一个纸飞机,上面画着阿婉的样子。他和小胖、小雨跑到操场,比赛谁的纸飞机飞得更远。苏一的纸飞机飞得又高又远,像一只展翅的小鸟,带着他的笑声,飞向了湛蓝的天空。 放学回家,苏一写完作业,就抱着阿婉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给它讲今天在学校发生的趣事。阿婉窝在他的怀里,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喵”一声,像是在回应他。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了整个院子。林晚秋端着刚做好的点心走过来,江砚州则坐在一旁,看着苏一和阿婉,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这样的日子,简单又快乐,像一杯甜甜的蜂蜜水,温暖着每一个人的心。 喜欢民国迷踪请大家收藏:()民国迷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番外 阿婉的幸福日常之苏一的成长札记 深秋的清晨,巷口老槐树的叶子簌簌落着,晨雾裹着淡淡的桂花香,飘进苏一的小房间。床头的闹钟“叮铃铃”响起来时,一团黑绒绒的影子先一步醒了——阿婉蜷在苏一的枕边,琥珀色的眼睛亮得像两颗小星,爪子轻轻拍着他露在被子外的手背。 “别闹,阿婉。”苏一揉着眼睛坐起来,校服的衣角还皱巴巴的,他伸手把阿婉捞进怀里,“今天要听写生字,我可得早点去学校。” 阿婉喉咙里呼噜呼噜响,脑袋蹭着他的下巴,像是在撒娇。 客厅里飘着煎蛋和牛奶的香气,林晚秋正把三明治装进苏一的饭盒,江砚州则站在玄关,替他理了理歪掉的红领巾。“路上慢点,和小胖、小雨一起走,别追着跑。”林晚秋的声音温柔,指尖轻轻擦去他嘴角沾着的牛奶渍。 苏一点点头,抓起书包往外冲,阿婉“喵”了一声追过来,爪子扒着他的裤腿不放。苏一蹲下身,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包干鱼片,塞进阿婉的小碗里:“乖,放学给你带麦芽糖。” 巷口的老槐树下,小胖早就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等在那儿了,手里还攥着两个热乎乎的糖三角。小雨扎着羊角辫,辫子上的蝴蝶结随着她蹦跳的步子晃来晃去,手里拿着一本翻得卷了边的童话书。 三个小家伙勾着肩往学校跑,书包带子拍打着后背,笑声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 小学的日子像一颗裹着糖衣的水果硬糖,甜得纯粹。语文课上,苏一偷偷在草稿本上画阿婉,圆溜溜的脑袋,短短的尾巴,被老师发现时,他红着脸站起来,却听见老师笑着说:“画得真像,以后可以当个小画家。”数学课上,小胖偷偷把辣条藏在抽屉里,吃得满嘴红油,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时,嘴里还塞着辣条,含糊不清的回答逗得全班同学哈哈大笑。手工课上,苏一和小雨一起做纸灯笼,小胖笨手笨脚地把胶水抹了一脸,活像个小花猫。 放学路上的时光总是最惬意的。三人挤在巷口的小卖部前,用攒了一周的零花钱买冰棍,草莓味的、橘子味的,舔得嘴角黏糊糊的。小胖总爱抢苏一的冰棍,两人追着跑过青石板路,小雨则跟在后面喊:“别跑了,要摔跤啦!” 回到家时,阿婉总会蹲在门口等他,看见他手里的麦芽糖,立刻翘着尾巴围上来。苏一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一边喂阿婉吃麦芽糖,一边给林晚秋和江砚州讲学校里的趣事,阿婉蹲在他脚边,时不时用脑袋蹭蹭他的脚踝。 日子一天天溜走,老槐树叶落了又长,苏一的身高蹭蹭往上窜,校服裤子短了一截,小胖的脸蛋褪去了婴儿肥,小雨的羊角辫变成了利落的马尾辫。 毕业那天,阳光格外明媚。苏一和小胖、小雨站在教学楼前的槐树下合影,三人都穿着干净的校服,手里攥着红彤彤的毕业证,笑得眉眼弯弯。小胖突然红了眼眶,挠着头说:“以后不能一起抢冰棍了。”小雨也吸了吸鼻子,把一本崭新的童话书塞进苏一手里:“这个送给你,里面有好多和猫有关的故事。” 苏一看着手里的童话书,心里酸酸的,却还是笑着说:“我们初中还能在一个学校呢!” 暑假的日子像一首慢悠悠的歌。苏一每天早起练字,阿婉蹲在他的书桌旁,爪子时不时扒拉一下他的钢笔,墨水溅在草稿纸上,晕开一朵朵小黑花。江砚州教他骑自行车,他摔了好几次,膝盖磕得青一块紫一块,却咬着牙不肯放弃,终于能骑着车绕着巷子转圈圈时,他兴奋地大喊,阿婉追着自行车跑,尾巴摇得像个小旗子。 开学那天,苏一换上了崭新的初中校服,蓝白相间的颜色,衬得他愈发挺拔。他背上书包,书包比小学时沉了不少,里面装着课本、笔记本,还有小雨送的那本童话书。 巷口的老槐树下,小胖和小雨也穿着同款校服,小胖的书包上挂着一个奥特曼挂件,小雨的马尾辫上系着一条蓝白相间的丝带。 “走啦,去新学校!”小胖勾住苏一的肩膀,声音比以前洪亮了不少。 苏一点点头,转身看向门口。林晚秋站在门内,对着他挥挥手,江砚州抱着阿婉,阿婉的眼睛亮晶晶的,正对着他“喵”了一声,像是在说“一路顺风”。 三人勾着肩往学校走,脚下的青石板路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路边的梧桐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哼唱一首成长的歌谣。苏一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一群鸽子从头顶飞过,他的心里充满了期待——初中的日子,一定像一颗刚剥开的水果糖,有着不一样的甜。 喜欢民国迷踪请大家收藏:()民国迷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番外 阿婉的幸福日常之苏一的成长札记·续 初中冒险小插曲 深秋的周末总是带着点慵懒的暖意,苏一原本约了小胖和小雨去巷尾的旧书摊淘货,临出门时,阿婉却叼着他的裤脚往院子角落拽。 那角落堆着江砚州早年收来的旧木箱,落了层薄薄的灰,平时没人在意。苏一蹲下身拨开蛛网,发现最底下那口木箱的锁扣松了,隐约能看见里面露着一角泛黄的油纸。 “这是什么?”小胖凑过来,伸手就要掀箱子,却被小雨一把拉住:“别乱动,说不定是林阿姨收起来的旧东西。” 苏一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木箱。油纸裹着的是一沓旧照片,还有个绣着玉兰花的香囊,照片上是个眉眼温婉的女人,抱着个襁褓里的婴儿,背景是老上海的石库门弄堂。 “这是谁啊?”小雨捧着照片,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苏一也愣住了,他从没见过这张照片,更没见过这个香囊。正想把东西放回去,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狗吠。阿婉突然弓起背,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对着巷口的方向炸毛。 “不好,是张屠户家的大黑狗!”小胖脸色一白,拉着苏一往后退。那只大黑狗凶得很,上次追着他们跑了半条巷,小胖的裤腿都被撕烂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大黑狗的吠声震得人耳朵发疼。小雨吓得往苏一身后躲,小胖攥着拳头,紧张得手心冒汗。苏一护着木箱往后退,后背已经抵到了院墙,退无可退。 就在这时,阿婉突然“喵”地一声窜了出去,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扑大黑狗的脚踝。大黑狗猝不及防,被阿婉挠了一下,痛得嗷嗷叫,原地打转想咬阿婉。阿婉却灵活得很,仗着身形小巧,围着大黑狗的腿跳来跳去,时不时伸出爪子挠一下,气得大黑狗龇牙咧嘴,却怎么也抓不到它。 “阿婉厉害!”小胖看得眼睛发亮,忍不住喊出声。 苏一也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担心。阿婉的腿伤才好没多久,万一被大黑狗撞到,可就糟了。他急中生智,抓起墙角的扫帚,朝着大黑狗挥舞:“快滚!再不走我喊人了!” 大黑狗大概是被阿婉折腾得没了脾气,又看见苏一拿着扫帚,终于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 阿婉得意地甩了甩尾巴,小跑着回到苏一身边,用脑袋蹭着他的手心,像是在邀功。苏一赶紧抱起它,检查它的腿:“有没有受伤?吓死我了。” 阿婉喉咙里呼噜呼噜响,舔了舔他的手指。 小雨蹲下身,捡起掉在地上的香囊,轻轻拂去上面的灰:“这个香囊好香啊,好像是桂花味的。” 苏一接过香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桂花香,和深秋清晨巷子里的味道一模一样。他看着照片上的女人,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我们把东西放回去吧,等晚上问爸妈。”苏一把照片和香囊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回木箱里,重新锁好。 小胖拍着胸脯,一脸后怕:“刚才可真险,多亏了阿婉。” 小雨也点点头,摸了摸阿婉的头:“阿婉真是我们的小英雄。” 夕阳西下时,三人一猫慢悠悠地往巷口走。阿婉被苏一抱在怀里,懒洋洋地眯着眼,小胖和小雨在旁边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下次要去的秘密基地。 路过小卖部时,苏一买了三根冰棍,还有一包阿婉最爱的小鱼干。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洒在他们身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苏一咬着草莓味的冰棍,看着怀里的阿婉,心里暖洋洋的。他想,不管木箱里藏着什么秘密,只要有家人,有朋友,有阿婉在身边,就什么都不用怕。 喜欢民国迷踪请大家收藏:()民国迷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苏一的成长日记,照片和香 囊的秘密 照片里的秘密 晚饭的香气漫了满院,炖得酥烂的排骨在砂锅里咕嘟作响,阿婉蹲在苏一的脚边,尾巴尖儿一下下扫着地面,眼巴巴盯着他手里的排骨骨头。 苏一却没什么心思逗猫,攥着口袋里那枚绣着玉兰花的香囊,指尖都有些发烫。等林晚秋端着最后一盘青菜上桌,江砚州摆好碗筷,他才深吸一口气,把下午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院子角落的旧木箱里,有一沓旧照片,还有这个。”苏一把香囊掏出来,放在桌上。 玉兰花的绣线已经有些褪色,针脚却细密得很,凑近了闻,还能嗅到一丝淡淡的桂花香。林晚秋的目光落在香囊上,指尖轻轻颤了一下,伸手拿起它,摩挲着绣得精致的花瓣,眼底漫上一层浅浅的雾气。 江砚州也放下了筷子,看着那枚香囊,沉默了片刻,才抬手揉了揉苏一的头发:“那是你外婆的东西。” “外婆?”苏一眼睛一亮,小胖和小雨总说外婆会给他们做糖葫芦、缝布偶,可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外婆。 “嗯。”林晚秋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点怀念的沙哑,“她是上海石库门里的绣娘,一手绣活做得极好,这枚香囊,是她年轻的时候绣给自己的。” 江砚州接过话头,指了指苏一记忆里那张抱着婴儿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就是你外婆,怀里抱着的,是你还没满月的妈妈。” 苏一愣住了,他从没听爸妈提起过这些,鼻尖突然有点发酸:“那外婆现在……” “她在你妈妈很小的时候,就去了很远的地方。”林晚秋把香囊塞进苏一的手里,指尖轻轻擦过他的脸颊,“这木箱,是你妈妈留下来的,里面还有很多你外婆的绣品,和她写给你妈妈的信。” “妈妈?”苏一攥紧香囊,突然想起之前听江砚州和林晚秋低声提起过,他的亲生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 江砚州点了点头,声音温柔得像晚风:“她和你一样,小时候最喜欢桂花味的糖,最喜欢蹲在老槐树下,看巷子里的猫咪跑过。” 阿婉像是听懂了什么,突然跳上桌子,爪子轻轻拍了拍苏一的手背,喉咙里发出软糯的呼噜声。 苏一低头看着怀里的香囊,玉兰花的纹路硌着掌心,暖暖的。原来这枚小小的香囊里,藏着外婆的绣线,藏着妈妈的童年,还藏着这么多他不知道的温柔。 “那木箱里的信,我能看吗?”苏一抬头问,眼里满是期待。 林晚秋笑了,眼眶红红的,却弯着嘴角:“当然可以,今晚我们就一起把它们找出来,好不好?” 晚饭过后,江砚州搬来梯子,把院子角落的旧木箱一个个搬下来。阿婉蹲在箱子顶上,尾巴摇得像小旗子,时不时伸出爪子,帮着扒拉掉落在地上的灰尘。 苏一蹲在旁边,看着林晚秋小心翼翼地拆开油纸,里面果然有一沓泛黄的信纸,还有几件绣着玉兰花、栀子花的绣品,针脚细腻,看得人移不开眼。 林晚秋拿起一封信,轻轻念了起来,声音里带着笑意:“‘囡囡今天学会了走路,跌跌撞撞扑进我怀里,像只小奶猫……’” 苏一靠在江砚州的怀里,听着信里的话,看着桌上的绣品,突然觉得心里满满的。原来他的生命里,早就藏着这么多的爱,从外婆的绣线里,从妈妈的信纸上,从林晚秋和江砚州的笑容里,还有从阿婉软软的呼噜声里。 月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洒在院子里,落了一地碎银。阿婉打了个哈欠,蜷在苏一的腿上睡着了,尾巴还轻轻搭在那枚绣着玉兰花的香囊上。 苏一看着怀里的猫,看着身边的爸妈,看着桌上的信和绣品,偷偷在心里想:原来幸福就是这样,藏在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里,藏在每一个小小的秘密里。 喜欢民国迷踪请大家收藏:()民国迷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1章 尘埃落定归巷隅 暗门后的石室里,烛火还在悠悠摇曳,白烛的蜡油顺着烛身缓缓淌下,在青石板上凝出一圈淡黄的痕迹。阿翠老妪将那只木盒递到林晚秋手中时,指腹的老茧擦过木盒边缘的雕花,带着岁月磨出来的粗糙暖意。江砚州接过木盒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叠泛黄的信笺,还有一本封皮磨得发亮的牛皮账本,账本扉页上,是用簪花小楷写的“封氏商行记”,字迹娟秀,和林晚秋母亲留下的家书笔迹有几分相似。 张警官凑上前来,指尖轻轻拂过信笺上的字迹,眉头渐渐拧紧:“这些信里提到的‘洋行买办’‘矿场股份’,正是我们追查了半年的跨国走私案的关键线索。还有这本账本,记录了近二十年的资金往来,足够定那些人的罪了。”他说着,从腰间掏出证物袋,小心翼翼地将信笺和账本装进去,“阿翠婆婆,您守着这些东西这么多年,辛苦了。” 阿翠摇了摇头,浑浊的眼睛望向石室角落的那个小窝,窝边还放着一个掉了瓷的青花碗,碗里剩着半碗没喝完的羊奶。“不辛苦,当年夫人把小小姐托付给我,我没护住她,只能守着这些东西,等封家的后人来。如今晚秋来了,封家的冤屈能洗清,我就算是去见夫人,也有交代了。”她的声音里带着释然,抬手摸了摸鬓边的白发,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林晚秋攥着那方并蒂莲丝帕,眼眶早已泛红。她蹲下身,握住阿翠枯瘦的手,丝帕的软缎贴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绣着的并蒂莲像是活了过来:“阿翠婆婆,您跟我们出去吧,外面的日子好过,我给您养老。” 阿翠却笑了,摇着头往矮几旁缩了缩,目光眷恋地扫过石室的每一处:“我不走啦,这暗室陪着我几十年了,夫人和小小姐的影子都在这里,我走了,她们该孤单了。”她顿了顿,看向石室角落那只刚溜回来的黑猫,黑猫蹭着她的裤腿,喉咙里发出软糯的呼噜声,“况且还有阿婉陪着我,我在这里,挺好的。” 林晚秋这才注意到,那只黑猫正是之前在密室里撞见的那只,此刻它跳上矮几,用脑袋蹭着阿翠的手背,琥珀色的眼睛在烛火下亮得像星子。阿翠轻轻抚着黑猫的背,声音温柔得像哄孩子:“这猫是三年前我在暗道口捡的,当时它腿受了伤,奄奄一息的,我救了它,给它取名阿婉,随了夫人的命。没想到它倒是通人性,陪着我守了这么久。” 江砚州走到林晚秋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尊重婆婆的选择吧,她在这里守了一辈子,早已把这里当成家了。”他转头看向张警官,“张队,证物已经拿到,那些涉案人员的名单和藏匿地点都在账本里,接下来就麻烦你们了。” 张警官点了点头,将证物袋收好:“放心,我们马上部署抓捕,定让那些人绳之以法。只是这暗室的入口,还得麻烦婆婆指认一下,我们需要做现场勘查。” 阿翠应了声好,撑着矮几慢慢站起身,黑猫阿婉立刻跳下来,走在她脚边,像是怕她摔倒。几人跟着阿翠往暗道走,烛火的光渐渐被手电的冷光取代,石壁上的青苔被脚步声震得落下细碎的水珠,滴在青石板上,发出叮咚的轻响。走到暗道口时,阿翠指着石壁上一块不起眼的青砖:“按一下这块砖,暗门就开了,当年夫人就是从这里把小小姐推出去的,自己却没来得及走……” 说到这里,阿翠的声音哽咽了,林晚秋赶紧扶住她,递上一方手帕。阿翠擦了擦眼角,看着那块青砖,眼里满是怀念:“夫人是个顶好的人,绣活做得一绝,心肠更是软,当年封家商行的伙计们,谁没受过她的恩惠。可惜啊,好人没好报,被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算计了。” 张警官让人做好标记,又安排警员在暗室周围布控,这才带着证物先行离开。石室里只剩下江砚州、林晚秋和阿翠,还有那只蜷在阿翠脚边的黑猫阿婉。烛火快要燃尽了,火苗忽明忽暗,映得石室里的影子也跟着晃悠。 林晚秋从包里拿出带来的糕点和水,放在矮几上:“阿翠婆婆,这些您留着吃,我以后会常来看您的。”她看着黑猫阿婉,伸手轻轻摸了摸它的头,“还有阿婉,我也会给它带小鱼干来。” 阿婉似乎听懂了,蹭了蹭林晚秋的手心,发出甜甜的呼噜声。阿翠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欣慰的笑:“这猫跟你有缘,以后你要是想它了,尽管来。”她从怀里摸出一支小巧的银簪,簪头也是并蒂莲的样式,只是比之前那支小了些,“这是夫人当年给小小姐做的周岁礼,我一直收着,现在给你,算是物归原主了。” 林晚秋接过银簪,簪身凉丝丝的,却像是带着一股温热的暖意。她将银簪攥在手心,对着阿翠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阿翠婆婆。” 江砚州看了看时间,轻轻拉了拉林晚秋的手:“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苏一还在家等着呢。” 林晚秋点了点头,又叮嘱了阿翠几句,这才跟着江砚州往暗道外走。走到暗道口时,她回头望了一眼,阿翠站在烛火旁,抱着黑猫阿婉,身影在石壁上拉得很长,像是一幅刻在时光里的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走出老宅,外面的阳光正好,秋风吹过巷口的老槐树,落下满地金黄的叶子。林晚秋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桂花香,和阿翠石室里的味道不一样,却同样让人觉得心安。江砚州牵着她的手,两人慢慢往巷口走,影子交叠在一起,被阳光拉得长长的。 “封家的冤屈洗清了,你母亲若是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江砚州的声音温柔,拂去了林晚秋心头最后一丝阴霾。 林晚秋靠在他肩上,手里攥着那支并蒂莲银簪,嘴角扬起一抹笑:“嗯,以后我们一家人,还有阿婉,好好过日子。” 两人走到巷口时,远远就看见苏一蹲在老槐树下,身边围着小胖和小雨,三个孩子正仰头望着树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阿婉——苏一养的那只黑猫,正蜷在苏一的膝盖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听见脚步声,苏一立刻转过头,看见林晚秋和江砚州,眼睛一亮,跳起来喊:“妈妈!爸爸!你们回来啦!” 小胖和小雨也跟着喊了声叔叔阿姨好,然后又凑在一起,指着树上的麻雀小声嘀咕。苏一跑到林晚秋面前,仰着小脸问:“妈妈,你们今天去哪里了?我和阿婉等了你们好久。” 林晚秋蹲下身,摸了摸苏一的头,又揉了揉他怀里的黑猫阿婉,笑着说:“妈妈和爸爸去办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现在事情办完了,以后我们再也不用担心了。” 江砚州也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几颗麦芽糖,分给苏一、小胖和小雨:“走,回家吃晚饭,今天炖了排骨。” “耶!吃排骨!”小胖欢呼一声,拉着小雨就往巷子里跑,苏一抱着阿婉跟在后面,黑猫阿婉从他怀里探出头,对着林晚秋和江砚州“喵”了一声,像是在打招呼。 林晚秋和江砚州相视一笑,跟在孩子们身后往家走。巷子里的青石板路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路边的院墙爬满了爬山虎,红的绿的叶子交织在一起,像一幅鲜艳的画。路过小卖部时,老板娘笑着和他们打招呼,手里还拿着刚出炉的糖三角,香气飘了一路。 回到家,院子里的桂花树下摆着石桌石凳,林晚秋去厨房忙活晚饭,江砚州则坐在石凳上,看着苏一和阿婉玩耍。苏一把麦芽糖掰成小块,喂给阿婉吃,阿婉吃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用脑袋蹭蹭他的手。小胖和小雨蹲在旁边,看着阿婉,嘴里还念叨着要回家也养一只猫。 晚饭的香气很快飘满了院子,炖排骨的酥香、炒青菜的清爽、番茄炒蛋的酸甜,勾得人肚子咕咕叫。林晚秋把菜端上桌,江砚州摆好碗筷,苏一拉着小胖和小雨坐在桌边,三个孩子眼巴巴地等着开饭,阿婉则蹲在苏一的脚边,尾巴尖儿一下下扫着地面,等着骨头吃。 吃饭的时候,苏一把学校里的趣事讲给林晚秋和江砚州听,说语文老师夸他的作文写得好,还说小胖上课偷吃辣条被老师抓了个正着,逗得林晚秋和江砚州哈哈大笑。小胖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小雨则抿着嘴,偷偷往苏一的碗里夹了一块排骨。 晚饭后,小胖和小雨回家了,苏一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写着作业,阿婉蹲在他的书桌旁,爪子时不时扒拉一下他的钢笔,墨水溅在草稿纸上,晕开一朵朵小黑花。林晚秋坐在一旁,缝着苏一的校服扣子,江砚州则在收拾碗筷,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还有阿婉偶尔发出的呼噜声。 月光透过桂花树的枝叶,洒在院子里,落了一地碎银。林晚秋缝完最后一颗扣子,抬头看着苏一认真的侧脸,又看了看身边的江砚州,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她想起阿翠婆婆,想起封家的冤屈,想起那些尘封的往事,只觉得一切都像一场梦,如今梦醒了,尘埃落定,剩下的只有安稳的日子。 江砚州走到林晚秋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在想什么?” 林晚秋靠在他怀里,看着不远处的苏一和阿婉,轻声道:“在想,以后的日子,就这样平平安安的,就很好。” 江砚州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温柔得像晚风:“会的,我们会一直这样,好好的。” 苏一写完作业,放下钢笔,抱起脚边的阿婉,走到林晚秋和江砚州身边:“爸爸妈妈,我写完作业了,我们去巷口散步吧,阿婉也想出去走走。” 林晚秋和江砚州相视一笑,点了点头。三人一猫走出家门,往巷口走去。夜晚的巷子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狗吠声,还有老槐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苏一牵着林晚秋的手,江砚州牵着苏一的另一只手,阿婉走在他们脚边,尾巴摇得像小旗子。 走到老槐树下时,苏一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天上的月亮说:“爸爸妈妈,你们看,今天的月亮好圆啊。” 林晚秋抬头望去,一轮满月挂在墨蓝色的天空中,清辉洒下来,把巷子照得亮堂堂的。她想起阿翠婆婆石室里的烛火,想起那只叫阿婉的黑猫,想起封家的往事,突然觉得,所有的遗憾都被这温柔的月光抚平了。 江砚州轻轻摸了摸苏一的头,笑着说:“是啊,月圆了,人也团圆了。” 阿婉突然停下脚步,对着草丛里“喵”了一声,然后扑了进去,不一会儿叼着一只萤火虫跑出来,把萤火虫放在苏一的脚边。苏一笑着蹲下身,看着萤火虫在草丛边飞舞,小小的光点像是星星落进了草丛里。 林晚秋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眶微微发热。她知道,往后的日子,会像这轮满月一样,圆圆满满,会像这只萤火虫的光一样,温柔又明亮。而那些尘封的往事,会被时光轻轻掩埋,只留下温暖的回忆,藏在心底,成为生命里最珍贵的宝藏。 三人一猫在老槐树下站了许久,直到萤火虫飞远,直到巷子里的灯都亮了起来,才慢慢往家走。阿婉走在最前面,像个小小的守护神,苏一跟在后面,蹦蹦跳跳地数着天上的星星,林晚秋和江砚州走在最后,手牵着手,嘴角带着温柔的笑。 巷口的老槐树,见证了封家的兴衰,见证了阿翠的坚守,也见证了林晚秋一家的幸福。而那些暗门后的秘密,那些尘封的冤屈,终究会随着秋风散去,只留下人间的烟火气,在巷子里悠悠飘荡,岁岁年年。 喜欢民国迷踪请大家收藏:()民国迷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2章 雨落惊秘辛 雨丝敲打着青石板路,溅起细碎的水花,苏伊攥着那枚刻着“苏”字的银锁片,指尖冰凉得像是浸在了深秋的寒潭里。 “妈,这锁片……到底是谁的?”她站在母亲苏玉珍的病床前,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苏玉珍躺在雕花红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原本乌黑的鬓角竟添了几缕醒目的银丝。她望着帐顶绣着的缠枝莲纹,眼神飘得很远,像是落进了几十年前的旧梦里,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这锁片,是你外婆留给我的……也是留给那个没能活下去的孩子的。” “没能活下去的孩子?”苏伊心头一震,手里的锁片险些滑落,“我还有个……舅舅?” 苏玉珍闭上眼,眼角有浑浊的泪滑落。“不是舅舅,”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是你的小姨,苏晚。” 窗外的雨势陡然变大,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棂上,像是要把这尘封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全都砸得粉碎。 苏伊愣住了,她从未听母亲提起过这个名字,甚至连苏家的族谱上,都没有“苏晚”这两个字。 “当年,你外公是南京城里有名的绸缎商,家底殷实,却偏偏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苏玉珍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刻骨的寒意,“民国十六年的那个夏天,血雨腥风,仇家找上门来,烧了苏家的铺子,杀了大半的人。我抱着刚满周岁的你小姨躲在柴房里,眼睁睁看着你外公外婆倒在血泊里……”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苏伊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那双手枯瘦如柴,却冰凉刺骨。 “后来呢?小姨她……” “后来?”苏玉珍惨然一笑,泪水汹涌而出,“后来我们逃到了上海,可你小姨染了重疾,没钱治病,就……就没了。”她顿了顿,攥紧了苏伊的手,指节泛白,“我把这锁片给她戴上,想着就算是做了孤魂野鬼,也能认得回家的路。可我没想到,这锁片竟然……竟然会落到你的手里。” 苏伊低头看着掌心的锁片,锁片的边缘被磨得光滑圆润,显然是被人常年佩戴过。她忽然想起前几日在旧租界的古玩摊上,那个卖锁片的老头,他说这锁片是从一个过世的老妇人手里收来的,老妇人临终前还念叨着“苏晚”这个名字。 难道那个老妇人…… “妈,当年救了你和小姨的人,是不是姓陈?”苏伊猛地抬头,眼睛亮得惊人。 苏玉珍猛地睁开眼,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雨还在下,缠绵不绝,像是要把这座城的秘密,都淹没在这湿漉漉的水汽里。而苏伊的心里,却像是有一道惊雷炸开,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陈默手里会有那半块玉佩,为什么父亲临终前,反复叮嘱她要提防姓赵的人——这一切的一切,都和二十多年前那场灭门惨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喜欢民国迷踪请大家收藏:()民国迷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3章 同福里遗恨 雨势渐收,天光破开云层,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伊握着那枚刻着“苏”字的银锁片,指尖的凉意顺着血脉蔓延至四肢百骸,母亲苏玉珍那句满是震惊的“你怎么知道”,还在耳边反复回响。 她替母亲掖了掖被角,看着病榻上的人因情绪激荡而微微起伏的胸膛,轻声道:“前几日在旧租界的古玩摊,我撞见了这枚锁片。卖锁片的老头说,这物件是从一位过世的老妇人手里收来的,老妇人临终前,嘴里一直念叨着‘苏晚’和‘陈先生’。” 苏玉珍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一下,浑浊的眼眸里泛起一层水光。她偏过头,望着窗外那株被雨水打湿的梧桐,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喑哑:“是陈叔,陈敬之。当年若不是他,我和你小姨,恐怕早就成了苏家祠堂里的一抔黄土。” 苏伊的心猛地一沉。陈敬之——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父亲苏明远在世时,书房里藏着一本泛黄的旧账本,账本的扉页上,就写着这三个字。只是那时她年纪尚小,只当是父亲生意上的伙伴,从未深究。 “陈叔是你外公的远房表弟,早年在南京城里做巡捕,为人最是仗义。”苏玉珍的声音缓缓流淌,像是在打捞一段沉在岁月深处的往事,“民国十六年的夏天,血雨腥风裹着烈焰烧遍了苏家绸缎庄。那天我抱着你小姨躲在柴房的干草堆里,听着外面的枪声、惨叫声和火光噼啪的爆裂声,吓得连哭都不敢哭。是陈叔踹开柴房的门,用他那件沾满血污的巡捕制服裹住我们,在枪林弹雨里把我们护了出来。” 苏伊攥紧了锁片,锁片上的纹路硌着掌心,带来一阵清晰的痛感。她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模样,那个素来沉稳的男人,躺在病榻上,拉着她的手,气若游丝地说:“伊儿,日后若是遇到姓陈的人,一定要敬他三分;若是遇到姓赵的,一定要躲他三分。” 那时她只当是父亲的临终嘱托,如今想来,这姓陈的,定然是陈敬之,而那姓赵的,便是当年血洗苏家的仇家。 “我们逃到上海的时候,身上分文没有,你小姨又染了风寒,高烧不退。”苏玉珍的声音哽咽了,“陈叔为了给你小姨治病,变卖了他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连他那枚陪了多年的警徽都当了。可那时候兵荒马乱,药铺里的药材贵得离谱,你小姨的病,终究是没能熬过去。” 苏伊的眼眶微微泛红。她能想象出那样的画面——兵荒马乱的年代,一个落魄的巡捕,带着两个孤苦无依的女人,在陌生的城市里颠沛流离,最终却还是没能留住那个年幼的生命。 “小姨走的那天,雨下得和今天一样大。”苏玉珍的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被子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我把这枚锁片戴在她的脖子上,陈叔帮我找了一块僻静的地方,把她埋了。他说,‘玉珍,你放心,这笔血债,我一定会替苏家讨回来。’” “那后来呢?陈叔他去了哪里?”苏伊急切地追问。这是她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也是她弄清父亲临终嘱托的唯一线索。 苏玉珍摇了摇头,眼底满是怅然:“你小姨下葬后没几天,陈叔就说要回南京一趟。他说仇家还在,他不能让我们母女俩一辈子隐姓埋名。他走的时候,只留下了一个地址,说是在上海闸北的一处弄堂里,让我们若是遇到难处,就去那里找他。可我等了他整整三年,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苏伊的心猛地一揪:“地址?那地址还在吗?” “在。”苏玉珍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床头柜的抽屉,“在最下面那层,压着一个红漆木盒,里面放着陈叔留下的字条。这些年我不敢看,怕一打开,那些往事就会像潮水一样涌出来,把我淹没。” 苏伊连忙起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最底层果然放着一个红漆斑驳的木盒,木盒的边角已经磨损,露出里面浅褐色的木头纹路。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里面铺着一层泛黄的棉絮,棉絮上放着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字条,字条的边缘已经微微卷曲。 她颤抖着展开字条,上面的字迹遒劲有力,带着一股军人的硬朗之气,只是墨迹已经有些褪色:闸北宝山路同福里,三号院,陈敬之。 落款的日期,是民国十九年的仲秋。 苏伊将字条紧紧攥在手心,指腹摩挲着那些略显模糊的字迹。闸北宝山路同福里——这个地方她知道,就在旧租界的边缘,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石库门弄堂,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妈,我去找他。”苏伊抬起头,眼底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要找到陈叔,问清楚当年的真相,问清楚赵家的人到底是谁,问清楚父亲临终前的嘱托,到底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苏玉珍看着女儿眼底的执拗,像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又像是看到了那个仗义疏财的陈叔。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苏伊的头发,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却又带着一丝释然:“伊儿,这条路不好走。当年陈叔走后,我曾去同福里找过他,可那里的人说,三号院早就空了,陈敬之这个人,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就算是空的,我也要去看看。”苏伊的语气无比坚定,“只要有一丝线索,我就不会放弃。” 她将字条和银锁片一起放进贴身的衣兜里,转身走到窗边,推开了那扇被雨水打湿的木窗。雨后的风带着清新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吹散了病房里浓重的药味。远处的天际,一道彩虹隐隐约约地挂着,像是一座跨越了岁月的桥梁,一头连着尘封的往事,一头通向未知的前路。 苏伊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望向闸北的方向。那里的石库门弄堂,藏着她母亲半生的伤痛,藏着苏家灭门的真相,也藏着她未来要走的路。 她收拾了简单的行囊,又去药铺抓了些母亲常用的药材,叮嘱了邻居王婶帮忙照看,便踏上了前往同福里的路。 闸北宝山路比苏伊想象的还要热闹,也还要混乱。街道两旁的商铺林立,叫卖声、车铃声、说书人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充满烟火气却又带着几分喧嚣的市井画卷。穿着短褂的挑夫、穿着旗袍的妇人、戴着礼帽的商人、背着书包的学生,擦肩而过,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的神情,像是一出永不落幕的人间戏剧。 苏伊按照字条上的地址,七拐八绕地钻进了同福里。弄堂狭窄而幽深,两旁的石库门房子挨得很近,屋檐与屋檐之间只留下一线天。墙壁上爬满了碧绿的爬山虎,墙角处堆着一些破旧的坛坛罐罐,偶尔有几只麻雀落在墙头,叽叽喳喳地叫着,打破了弄堂的宁静。 她一路走到弄堂的尽头,果然看到了一座斑驳的三号院。院门是两扇黑色的木门,门上的铜环已经锈迹斑斑,门楣上的“同福里三号”的牌匾,也掉了漆,只剩下几个模糊的轮廓。 苏伊站在院门外,心跳不由得加速。她伸出手,轻轻叩了叩门环。 铜环撞击木门的声音,在幽深的弄堂里回荡,带着几分空旷,几分寂寥。 她等了片刻,院子里没有任何动静。 她又叩了叩门环,这一次,声音更响了些。 依旧无人应答。 苏伊的心沉了下去。难道真的如母亲所说,这里早就空了? 她不死心,伸手推了推木门。没想到,那扇看似沉重的木门,竟然“吱呀”一声,被她推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浓重的灰尘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霉味。 苏伊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木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长满了齐膝高的野草,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了。墙角处的一口老井,井口上盖着一块破旧的木板,木板上积满了落叶。正对着院门的是一间正房,门窗都已经腐朽不堪,窗户上的糊纸破了好几个洞,隐约能看到里面的桌椅,蒙着厚厚的灰尘。 苏伊小心翼翼地踩着野草,走到正房的窗前,踮起脚尖,朝里面望去。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被桌角的一个物件吸引住了。 那是一枚黄铜铸就的警徽,虽然已经锈迹斑斑,但上面的纹路依旧清晰可辨——正是当年巡捕房的标志。 苏伊的心跳骤然加速。这枚警徽,会不会就是陈叔当年丢掉的那枚? 她正想推开门进去看看,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姑娘,你找谁?” 苏伊猛地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老者,拄着一根拐杖,站在院门口,浑浊的眼睛正打量着她。 “老伯,我……我找陈敬之先生。”苏伊定了定神,轻声说道。 老者听到“陈敬之”这三个字,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姑娘,你找他做什么?” “他是我母亲的恩人,我想问问他当年的事。”苏伊据实相告。 老者拄着拐杖,慢慢走进院子,目光在苏伊的脸上打量了许久,才叹了口气:“姑娘,你来晚了。陈敬之先生,早在十年前,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苏伊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她怔怔地看着老者,嘴唇翕动着,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十年前……那时候,她才六岁。 “老伯,您……您说的是真的吗?”苏伊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陈叔他……他是怎么死的?” 老者在院子里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摸出旱烟杆,慢条斯理地装上烟丝,点燃,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灰白色的烟雾。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沧桑感,缓缓响起:“陈先生是个好人啊……当年在这同福里,谁不知道他陈老三仗义。他当年从南京逃到上海,不是为了躲仇家,是为了找机会报仇。他说,苏家几十口人的性命,不能就这么白白没了。” 苏伊屏住了呼吸,静静地听着。 “后来,他查到当年血洗苏家的,是南京城里的赵家人。赵家是军阀出身,手眼通天,在上海也有不少势力。”老者磕了磕烟杆,声音低沉,“陈先生那时候已经不是巡捕了,他就靠着给人跑腿、拉黄包车,攒了些钱,买了一把枪,想要去找赵家的人拼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他……”苏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去了,也确实伤到了赵家的大少爷。”老者的眼神黯淡下来,“可赵家的人太多了,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对手。他被赵家的人抓住,打得半死,扔在了同福里的巷口。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不行了。他手里攥着一枚警徽,还有一张字条,说是要交给一个姓苏的女人。” 苏伊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等了陈叔三年,却始终没有等到他回来。原来他不是不想回来,而是再也回不来了。 “那张字条呢?”苏伊急切地问道。 “在。”老者站起身,走到正房的墙角,搬开一块松动的砖头,从里面摸出一个油纸包,“陈先生临终前,把这个交给我,说若是有一天,有个姓苏的女人或者她的孩子来找他,就把这个交给她。这一放,就是十年啊。” 苏伊颤抖着接过油纸包。油纸包已经泛黄发脆,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放着一枚锈迹斑斑的警徽,还有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字条。 她展开字条,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依旧能辨认出:赵家掌权人,赵啸山。上海码头,赵氏洋行。玉珍亲启。 苏伊攥着字条,泪水滴落在纸上,晕开了墨迹。 赵啸山,赵氏洋行。 她终于找到了那个藏在岁月深处的仇家。 老者看着苏伊泪流满面的模样,叹了口气:“姑娘,陈先生这辈子,就为了一个‘义’字活着。他到死,都记着苏家的仇。你若是想替他了却心愿,就一定要小心。赵家的人,心狠手辣,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苏伊抬起头,擦干脸上的泪水,眼底的悲伤已经被一种坚定的光芒取代。她将字条和警徽一起放进贴身的衣兜里,对着老者深深鞠了一躬:“老伯,谢谢您。” 她转身走出三号院,阳光透过弄堂的缝隙,落在她的身上,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她的手里,紧紧攥着那枚银锁片,锁片的温度,像是带着陈叔的余温,也带着苏家几十口人的冤屈。 闸北的风,依旧喧嚣。可苏伊的心里,却一片清明。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那个只知道读书写字的苏家小姐。她要替陈叔,替苏家几十口人,讨回这笔血债。 而她的第一站,就是上海码头的赵氏洋行。 那里,藏着她所有的答案,也藏着她未来的战场。 喜欢民国迷踪请大家收藏:()民国迷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4章 洋行风云起 闸北的风卷着码头的咸腥气,刮过苏伊的发梢时,她正站在黄浦江畔的石阶上,望着不远处挂着“赵氏洋行”鎏金招牌的三层洋楼。江水拍打着岸堤,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极了她胸腔里翻涌的情绪——有苏家几十口人惨死的恨意,有陈叔至死未竟的执念,还有即将踏入虎穴的凛然。 洋行的大门是厚重的檀木所制,两侧站着穿黑色短褂的护卫,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家伙。往来的人多是西装革履的洋行职员,或是提着皮箱的外国商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行色匆匆的精明,唯有苏伊,一身素色旗袍,外搭一件藏青短衫,站在人群里,既像误入浮华场的学生,又带着一股旁人看不懂的沉毅。 她攥了攥掌心的银锁片,那冰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瞬间安定。锁片上刻着的“苏”字被磨得发亮,是母亲亲手为她戴上的,如今,这枚锁片成了她唯一的念想,也是她前行的利刃。 深吸一口气,苏伊抬脚朝着洋行大门走去。刚到台阶下,便被两名护卫拦下,其中一人面色冷硬,操着一口上海话喝道:“做啥的?赵氏洋行不是随便进的地方。” 苏伊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人,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是来应聘的,听闻贵行缺一名外文秘书。” 护卫对视一眼,显然没料到是来求职的,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她衣着朴素,却气质不俗,一时有些犹豫。就在这时,洋行里走出一个穿米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梳着油亮的背头,手里夹着雪茄,正是洋行的管事周明。 周明瞥了眼苏伊,皱着眉问护卫:“怎么回事?堵着门口像什么样子。” 护卫连忙躬身:“周管事,这位小姐说要来应聘外文秘书。” “应聘?”周明嗤笑一声,上下打量苏伊,“我们赵氏洋行的秘书,可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做的,起码得精通英、法两国语言,还得懂洋行的业务流程,你行吗?” 苏伊唇角微扬,不卑不亢地用流利的英语回道:“Mr. Zhou, I graduated from the University of London, majoring in international trade, and I have three years of experience as a secretary in a British firm. I believe I am fully qualified for this position.”(周先生,我毕业于伦敦大学国际贸易专业,曾在英国商行担任三年秘书,自认完全胜任这份职位。) 她的英语字正腔圆,带着伦敦西区的腔调,周明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在上海滩,能说一口流利英语的人不少,但兼具留学背景和秘书经验的,却并不多见。赵氏洋行做的是进出口生意,常和洋人打交道,正缺这样的人手,只是赵老板眼刁,之前招了几个,都不尽如人意。 周明掐了雪茄,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审视:“法语呢?” 苏伊又切换成法语,语速轻快地说了一段关于洋行进出口业务的见解,从茶叶贸易的关税谈到丝绸出口的行情,条理清晰,分析精准。 周明眼中的轻视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惊讶:“你倒是有几分本事,跟我进来吧,能不能留下,还得看老板的意思。” 苏伊颔首,跟着周明走进洋行。一楼是大厅,摆着几张西洋沙发,墙上挂着赵老板与各国商人的合影,照片里的赵老板五十岁上下,面容阴鸷,眼神锐利,正是苏伊要找的仇人赵山河。 她的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指尖传来的刺痛让她压下眼底翻涌的恨意。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她需要蛰伏,需要一步步靠近赵山河,揭开他当年屠杀苏家的真相,也为陈叔讨回那笔血债。 周明将她带到二楼的办公室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道粗哑的声音:“进来。” 推开门,苏伊便看到赵山河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目光如鹰隼般落在她身上。办公室的装修极尽奢华,地上铺着波斯地毯,书架上摆着各式古董,角落里还放着一个西洋座钟,滴答作响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老板,这位小姐是来应聘外文秘书的,留过洋,懂英、法两国语言,还懂贸易业务。”周明恭敬地汇报。 赵山河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苏伊,那目光仿佛要将她的骨头都看穿。苏伊坦然迎上他的视线,心里却早已警铃大作。她知道,赵山河是个老狐狸,定然不会轻易相信一个突然出现的求职者。 半晌,赵山河才慢悠悠开口:“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我叫苏念,苏州人。”苏伊早已想好化名,苏念,思念,既是思念苏家的亲人,也是提醒自己,永远不要忘记仇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苏州?”赵山河捻着佛珠的手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苏州苏家,倒是个有名的家族,可惜前年一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苏伊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微微颤抖,却强行压下情绪,故作茫然地问道:“老板也知道苏州苏家?我倒是没听说过,许是我离开苏州太久了。” 赵山河盯着她看了片刻,见她神色自然,不似作伪,便收回目光,冷哼一声:“不过是个没落的家族罢了。周明,带她去办入职手续,先试用一个月,要是干不好,立马滚蛋。” “是,老板。”周明应下,带着苏伊走出办公室。 关上门的瞬间,苏伊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湿。刚才赵山河提到苏家时,她几乎以为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好在她反应及时,才堪堪瞒过。但她也清楚,赵山河定然对她起了疑心,往后的日子,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周明带着她去了人事部,办好了入职手续,又将她领到三楼的秘书室。秘书室不大,摆着两张办公桌,另一张桌子后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名叫林晓,见到苏伊,连忙起身,脸上带着几分怯生生的笑意:“苏姐,你好,我是这里的文员,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苏伊对她笑了笑,温和道:“你好,叫我苏念就好,以后我们互相照应。” 林晓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性格单纯,几句话的功夫,便和苏伊熟络起来。从林晓口中,苏伊得知,赵氏洋行表面上做的是正当的进出口生意,暗地里却走私鸦片、军火,甚至还和日本人有勾结。而赵山河此人,心狠手辣,手上沾了不少人的血,洋行里的人都怕他怕得要命。 这些信息让苏伊的心情愈发沉重。她本以为赵山河只是当年屠杀苏家的凶手,没想到他还和日本人勾结,手上竟有如此多的罪恶。她知道,自己要做的,不仅仅是为苏家复仇,还要揭开赵山河的真面目,让他的罪行暴露在阳光下。 接下来的日子,苏伊开始在洋行里工作。她做事麻利,外文功底扎实,处理起和洋人的往来信件、业务洽谈,都游刃有余,很快便得到了周明的赏识。但她也没有放松警惕,一边小心翼翼地应对着洋行里的明争暗斗,一边暗中留意着赵山河的行踪,试图找到他当年屠杀苏家的证据。 这天,苏伊正在整理一份和法国商人的贸易合同,林晓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道:“苏姐,你知道吗?今晚老板要在洋行的顶楼办酒会,宴请日本商会的人,听说还要谈一笔大生意。” 苏伊的笔尖一顿,抬眼看向林晓:“日本商会?什么生意?” 林晓摇摇头,神色紧张:“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听周管事说,是关于军火的。而且我还听说,当年苏州苏家的事,好像和老板还有日本人有关,只是没人敢提。” 苏伊的心脏猛地一跳,握着钢笔的手不自觉地用力,笔杆几乎要被她捏断。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线索!苏州苏家的灭门惨案,果然和赵山河以及日本人脱不了干系! 她强装镇定,对林晓笑道:“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小心被老板听到,丢了饭碗。” 林晓吐了吐舌头,连忙捂住嘴:“我也就是跟苏姐你说说,绝对不会跟别人讲的。” 苏伊点点头,看着桌上的合同,心思却早已飘远。今晚的酒会,是她接近真相的绝佳机会,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必须闯一闯。 夜幕降临,上海滩的霓虹次第亮起,赵氏洋行的顶楼被装点得灯火辉煌。悠扬的西洋乐声从顶楼飘下,混合着酒香和香水味,勾勒出一幅纸醉金迷的画面。 苏伊换上了一身淡紫色的旗袍,略施粉黛,原本清丽的面容添了几分妩媚。她以伺候酒会的名义,端着托盘,走进了顶楼的宴会厅。 宴会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赵山河正陪着几个穿和服的日本人谈笑风生,其中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正是日本商会的会长松本。松本的目光在宴会厅里扫过,最后落在苏伊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赵山河注意到松本的目光,连忙笑道:“松本先生,这位是我新招的秘书苏念,留过洋,很能干。” 松本走上前,伸手就要去揽苏伊的腰,嘴里说着蹩脚的中文:“苏小姐,真是漂亮,陪我喝一杯。” 苏伊心中厌恶,却不得不强装笑意,侧身避开松本的手,端起托盘里的酒杯,递了过去:“松本先生客气了,我敬您一杯。” 松本见她躲开,也不生气,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又凑到苏伊耳边,压低声音道:“苏小姐,我听说你是苏州人?正好,我对苏州苏家的事很感兴趣,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苏伊的瞳孔骤然收缩,面上却依旧带着笑意:“松本先生说笑了,我不过是个普通的苏州人,哪里知道什么苏家的事。” 就在这时,赵山河走了过来,拍了拍松本的肩膀:“松本先生,我们还是谈谈军火的生意吧,苏家的旧事,没什么好提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松本看了赵山河一眼,冷哼一声,不再纠缠苏伊,跟着赵山河走到一旁的包厢里。苏伊看着两人的背影,握紧了拳头。她知道,包厢里的谈话,定然藏着她想要的真相。 她借着送酒的名义,悄悄走到包厢门口。包厢的门没有关严,留着一条缝隙,里面的谈话声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赵老板,当年苏家的事做得干净,那些货物也顺利运到了东北,皇军很满意。”是松本的声音。 “松本先生过奖了,不过是做了点分内之事。”赵山河的声音带着谄媚,“只是那批军火,还请松本先生尽快付款,我这边也好交代。” “钱不是问题,”松本笑道,“只是我听说,苏家还有个小女儿活了下来,赵老板可得查清楚,别留下后患。” 赵山河的声音陡然变得阴狠:“放心,那丫头就算活着,也翻不起什么浪。当年的大火,烧得她家破人亡,就算她回来,我也能让她有来无回。” 听到这里,苏伊的耳边仿佛炸开了一道惊雷,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原来,当年苏家的大火,是赵山河和日本人联手放的!苏家不仅是因为拒绝和日本人合作走私军火,还因为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才被灭门! 她强忍着冲进去和他们同归于尽的冲动,转身快步离开。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复仇的时候,她需要收集更多的证据,让赵山河和日本人的罪行昭告天下。 走到楼梯口,苏伊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一双有力的手突然扶住了她,她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是陈叔生前的好友,也是她在上海唯一的依靠,老警察老周。 老周对着她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丫头,别冲动,我已经查到了赵山河和日本人走私军火的证据,等时机成熟,我们一起将他们绳之以法。” 苏伊看着老周,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她以为自己是孤身一人,没想到,还有人在背后默默帮她。 老周拍了拍她的肩膀:“陈叔的仇,苏家的恨,我们都会报的。只是现在,你要好好活着,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苏伊点了点头,擦去脸上的泪水,眼底重新燃起坚定的光芒。她攥紧了掌心的银锁片,望着顶楼依旧灯火辉煌的宴会厅,心中默念:爹,娘,陈叔,你们等着,我一定会让赵山河和日本人血债血偿! 闸北的风依旧喧嚣,可苏伊的脚步,却比以往更加坚定。她知道,这场关于复仇和正义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而她,早已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喜欢民国迷踪请大家收藏:()民国迷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5章 苏伊暗查军火库 夜色如墨,泼洒在上海滩的上空。赵氏洋行顶楼的酒会还在喧嚣,丝竹之声混着男女的笑闹,透过厚重的玻璃窗飘下来,与巷子里的冷寂形成鲜明对比。 苏伊跟着老周,猫着腰钻进洋行西侧的一条窄巷。巷子里堆满了废弃的木箱,墙根处的青苔湿滑,踩上去险些打滑。老周反手扶住她,压低声音叮嘱:“洋行的后门守得紧,我们得从侧墙翻过去,那里的铁丝网被耗子啃破了个口子,刚好能容一人通过。” 苏伊点点头,攥紧了袖管里藏着的那把小巧的勃朗宁手枪。这是陈叔留给她的遗物,枪身被磨得发亮,此刻握在掌心,沉甸甸的,像是握着陈叔未尽的执念。 两人借着巷口路灯的阴影,摸到侧墙下。老周率先攀上墙头,拨开那片被耗子啃得稀烂的铁丝网,冲苏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苏伊深吸一口气,踩着墙根的凸起,借力翻了上去。墙的另一边是洋行的后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箱,月光洒在箱身上,隐约能看到“茶叶”“丝绸”的字样。 “别被巡逻的护卫撞见,”老周落地时动作极轻,几乎没发出声响,“赵山河把军火库藏得极深,我打听了好几天,才知道他把库房设在后院的地下,入口就在那间挂着‘杂物间’牌子的小屋里。” 苏伊顺着老周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后院西北角有一间孤零零的小屋,门楣上挂着一块褪色的木牌,写着“杂物间”三个字。小屋门口站着两个护卫,手里端着枪,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得想办法引开他们。”苏伊咬着唇,目光在院子里逡巡。突然,她看到不远处的墙角堆着一捆干草,眼睛一亮,凑到老周耳边低语了几句。老周先是一愣,随即点头,从怀里摸出一盒火柴递给她。 苏伊接过火柴,猫着腰绕到干草堆后方。她掏出火柴,划亮一根,火苗在夜色中跳跃,映出她紧绷的侧脸。她屏住呼吸,将火柴凑到干草上,干草遇火,瞬间腾起一缕青烟,紧接着,火光便蹿了起来。 “着火了!着火了!”苏伊故意拔高声音喊了两声,随即迅速躲进木箱的阴影里。 那两个守在杂物间门口的护卫听到喊声,果然慌了神。其中一个连忙朝着顶楼的方向大喊:“快来人!后院着火了!”另一个则犹豫地看了一眼杂物间,最终还是被火势吸引,拔腿朝着干草堆的方向跑去。 “快走!”老周低喝一声,拉着苏伊朝着杂物间冲去。 两人闪身进了小屋,反手将门闩扣上。小屋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堆满了扫帚、簸箕之类的杂物,看起来和普通的杂物间别无二致。苏伊的目光在屋里扫视一圈,最终落在墙角那块松动的地砖上。 “应该就是这里了。”老周走上前,蹲下身,用力掀开那块地砖。地砖下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浓重的铁锈味混杂着火药味扑面而来,呛得苏伊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小心点,下面的台阶很陡。”老周从怀里摸出一支手电筒,打开,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洞口下方的石阶。 苏伊紧随其后,踩着石阶往下走。石阶湿滑,布满了青苔,每走一步,都能听到水滴从头顶的石壁上落下的声音。越往下走,火药味越浓,隐约还能听到沉闷的机器轰鸣声。 走了约莫十几级台阶,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库房出现在眼前,库房里堆满了木箱,箱子上印着日本的军旗标志。老周走上前,撬开其中一个木箱,里面赫然躺着一排排油光锃亮的步枪,旁边还有几箱手榴弹,甚至还有两挺重机枪。 “果然是军火库!”老周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赵山河这个卖国贼,竟然敢私藏这么多军火,分明是要帮日本人打中国人!” 苏伊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看着那些军火,眼前仿佛浮现出苏家几十口人倒在血泊中的模样。这些军火,恐怕就是当年苏家拒绝帮赵山河走私的货物,也是他们灭门的真正原因。 她强忍着泪水,从怀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钢笔,开始记录库房里的军火数量。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每写下一个数字,她的手就颤抖一分。这些数字,都是赵山河和日本人卖国求荣的铁证。 “快记,巡逻的护卫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老周警惕地盯着库房的入口,手里的枪握得更紧了。 苏伊点点头,加快了速度。就在她记录到第三排木箱时,库房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护卫的呵斥声:“刚才是不是有人进了杂物间?给我仔细搜!” 苏伊和老周对视一眼,脸色骤变。老周连忙拉着苏伊,躲到一堆木箱的后面,手电筒的光芒也被迅速熄灭。 脚步声越来越近,几道手电筒的光柱在库房里扫来扫去,险些落在他们藏身的地方。苏伊屏住呼吸,掌心的冷汗浸湿了笔记本,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奇怪,明明听到动静了,怎么没人?”一个护卫嘀咕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会不会是耗子?这鬼地方阴森森的,除了耗子还能有什么?”另一个护卫不耐烦地说,“走吧走吧,上面还等着我们救火呢,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库房里又恢复了寂静。苏伊和老周这才松了一口气,两人的后背都被冷汗浸湿。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把证据带出去。”老周压低声音,将撬开锁的木箱重新盖好,“我已经联系了报社的朋友,只要把这些证据曝光,赵山河和日本人的阴谋就藏不住了。” 苏伊将笔记本揣进怀里,用力点头。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步,想要让赵山河血债血偿,还需要更多的证据,需要更多人的帮助。 两人循着原路返回,刚走出杂物间,就看到后院的火已经被扑灭,几个护卫正骂骂咧咧地收拾残局。老周拉着苏伊,借着木箱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朝着侧墙的方向挪动。 就在他们快要抵达墙根时,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站住!” 苏伊浑身一僵,缓缓转过身。只见赵山河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手里握着一把手枪,枪口正对着他们。他的身后,站着周明和几个护卫,每个人的手里都端着枪,将他们团团围住。 “苏念?老周?”赵山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眼底却满是阴鸷,“我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闯我的军火库,原来是你们两个。” 苏伊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看着赵山河那张狰狞的脸,知道今晚想要全身而退,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老周将苏伊护在身后,手里的枪稳稳举起,对准赵山河:“赵山河,你私藏军火,勾结日本人,卖国求荣,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赵山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天大笑,“在上海滩,我赵山河就是天!什么报应,什么正义,在我眼里,都不如真金白银来得实在!”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扣动了扳机。 “小心!”老周猛地推开苏伊,自己却没能躲开,子弹正中他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老周!”苏伊惊呼出声,眼眶瞬间红了。 赵山河一步步逼近,枪口缓缓指向苏伊,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苏小姐,哦不,我应该叫你苏伊,对吧?苏州苏家的小女儿,果然命大,那场大火都没能烧死你。” 苏伊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没想到,赵山河竟然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你以为你用个化名,就能瞒过我?”赵山河冷笑一声,“从你踏进洋行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是谁了。我留着你,就是想看看,你这个小丫头,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他的枪口抵住苏伊的额头,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说吧,你还有没有同党?”赵山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狠戾,“不说的话,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你的家人!” 苏伊抬起头,目光死死地盯着赵山河,眼底没有丝毫惧意,只有滔天的恨意。她攥紧了袖管里的勃朗宁手枪,手指缓缓扣上扳机。 她知道,今晚,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喜欢民国迷踪请大家收藏:()民国迷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6章 绝境枪响 冰冷的枪口抵住额头的瞬间,苏伊反而笑了。那笑意极淡,却带着几分玉石俱焚的决绝,在月光下淬着寒意。 “赵山河,你以为你赢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你私藏的军火,我已经记在了本子上。就算我死了,用不了天亮,你的丑事就会传遍整个上海滩。到时候,日本人不会护你,那些被你压榨的商户不会帮你,你不过是个人人喊打的卖国贼!” 赵山河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底的狠戾更甚。他抬手,狠狠攥住苏伊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你以为我会信你?一个黄毛丫头,还想跟我斗?” 苏伊疼得额头冒汗,却依旧挺直脊背。她能感觉到袖管里的勃朗宁手枪硌着掌心,那是陈叔的遗物,也是她最后的希望。 “不信?”她偏过头,目光落在老周身上。老周的肩膀汩汩淌着血,脸色惨白如纸,却依旧强撑着,朝着苏伊艰难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赵山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老周啊老周,你跟着我这么多年,到头来却帮着一个外人来害我。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他的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周明脸色慌张地跑过来,压低声音道:“老板,不好了!巡捕房的人往这边来了,说是接到举报,说洋行里藏着违禁品!” “什么?”赵山河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转头看向苏伊,“是你干的?” 苏伊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其实她根本没来得及通知巡捕房,想必是老周留了后手——他们出发前,老周曾说过,若三更时分他们未归,便让报社的朋友同时联系巡捕房。 眼下,正是三更天。 赵山河显然也反应过来了,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握着枪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他知道,巡捕房的人虽然平日里收了他不少好处,但这种涉及军火和日本人的大案,他们绝不敢包庇。 “带走!把他们两个都带走!”赵山河咬着牙低吼,“把他们关进地下室,等我打发了巡捕房的人,再慢慢收拾他们!” 两个护卫立刻上前,就要去绑苏伊和老周。 就在这时,老周突然爆发出一股力气,猛地推开身前的护卫,朝着赵山河扑了过去:“苏伊,快跑!” 赵山河猝不及防,被老周撞得一个趔趄。他恼羞成怒,抬手对着老周的后背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在寂静的后院炸开,苏伊的瞳孔骤然放大。她看着老周的身体晃了晃,缓缓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青石板,也染红了苏伊的视线。 “老周!”苏伊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眼眶瞬间红透。 这声呼喊像是点燃了她心底积压的所有恨意,她猛地抽出袖管里的勃朗宁手枪,对准赵山河,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三发子弹接连射出,赵山河根本来不及躲闪,胸口瞬间绽开三朵血花。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又抬头看向苏伊,嘴里嗬嗬地冒着血泡,身体晃了晃,重重地倒了下去。 “老板!”周明惊呼一声,脸色惨白如纸。 剩下的护卫见状,立刻端起枪对准苏伊。 苏伊握着枪的手稳如磐石,她冷冷地扫过那些护卫,目光里的寒意让人心头发颤:“赵山河勾结日本人,私藏军火,已经死了。你们若是还想替他卖命,就尽管开枪。否则,就放下枪,滚!” 护卫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犯不着为了一个死人搭上自己的性命。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手电筒的光柱。 “里面的人听着!巡捕房办案!立刻放下武器!” 周明脸色一变,再也顾不上其他,转身就朝着侧墙的方向跑去。剩下的护卫见状,也纷纷扔下枪,四散逃窜。 苏伊看着倒在地上的老周,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她蹲下身,轻轻握住老周的手,那只手已经开始变得冰凉。 “老周,你醒醒……巡捕房的人来了,我们成功了……”她的声音哽咽着,几乎不成调。 老周缓缓睁开眼睛,他看着苏伊,露出了一抹虚弱的笑容。他抬起手,颤巍巍地擦去苏伊脸上的泪水,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苏伊……别哭……你要活下去……替苏家……替所有被赵山河害过的人……讨回公道……” 他的手垂了下去,再也没有抬起来。 苏伊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她知道,老周用自己的性命,换来了她的生机,也换来了揭露赵山河阴谋的机会。 脚步声越来越近,巡捕房的人已经冲进了后院。他们看到地上的尸体和满地的鲜血,又看到苏伊手里握着枪,立刻警惕地举起了枪。 “不许动!放下武器!” 苏伊缓缓站起身,她没有放下枪,而是将那本记录着军火数量的笔记本高高举起,声音嘶哑却坚定:“我要举报!赵氏洋行地下库房,藏着大量日本军火!赵山河勾结日本人,意图卖国!这是证据!” 手电筒的光柱落在她手里的笔记本上,也落在她满是泪痕却依旧挺直的脊背上。 夜色依旧如墨,却有一道微光,正从东方的天际,缓缓亮起。 喜欢民国迷踪请大家收藏:()民国迷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7章 旧信惊雷 巡捕房的白炽灯晃得人眼晕,苏伊坐在冰冷的铁椅上,指尖还残留着老周血迹的腥气。她将那本写满军火数量的笔记本推到桌案中央,声音平静却字字千钧:“赵山河私藏的日本军火,足够装备一个整编团。他和日本商会的往来信函,我藏在洋行顶楼的保险柜里,密码是他女儿的生辰。” 对面的探长捏着钢笔的手顿了顿,抬眼打量着这个浑身是伤却眼神锐利的少女。上海滩的风浪里,见过太多趋炎附势的嘴脸,却少见这般豁出性命的决绝。 “你说的这些,若是属实,便是泼天的大案。”探长的声音沉了沉,“只是赵山河已死,周明和余党跑了大半,空口无凭……” “我有凭证。”苏伊打断他,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一枚磨损的黄铜印章,印章上刻着“苏记航运”四个字,“这是苏家的印章。十五年前,赵山河勾结日本人,逼我父亲帮他走私军火,我父亲不肯,他便一把火烧了苏家满门。那晚我被陈叔藏在水缸里,才捡回一条命。” 探长的瞳孔骤然收缩。苏家灭门案,是十五年前上海滩最大的悬案,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最后却不了了之。没人想到,这桩旧案竟和眼下的军火案,牵扯得这般深。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长衫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牛皮纸信封。“探长,这是在洋行杂物间的地砖下找到的,和军火库的入口隔了三层砖。” 苏伊的目光猛地落在那个信封上。信封泛黄,边角磨损,上面没有署名,只画着一朵小小的玉兰花——那是她母亲最爱的花。 她的心脏骤然狂跳起来,几乎是踉跄着扑到桌前,指尖颤抖着撕开信封。里面是一叠泛黄的信笺,字迹娟秀温婉,正是母亲的手笔。 信的开头,没有称呼,只有一句带着泪痕的话:“今日又见赵山河与日本人密谈,他们要的,是苏家码头的控制权。我若不依,他便要对苏家下手……” 苏伊的指尖狠狠攥紧信纸,指节泛白。她一直以为,苏家灭门只是因为父亲不肯同流合污,却不知母亲早就洞悉了赵山河的阴谋。 信一页页翻过,字迹从最初的隐忍,渐渐变得慌乱。最后一封信,写在一张被火燎过的残纸上,墨迹晕染,字句断断续续:“他逼我嫁给他,说这样能保苏家……我假意应下,却在酒里下了药。我把他和日本人的密约藏在了……藏在了玉兰花瓶的夹层里……阿伊,我的阿伊,娘对不起你……若娘回不来,你要……” 残纸的末尾,是一片烧焦的黑痕,后面的字迹,再也看不清了。 苏伊的眼泪终于决堤,一滴一滴砸在信纸上,晕开了那些泛黄的墨迹。原来母亲不是贪生怕死的逃兵,原来她用自己的方式,和赵山河周旋到了最后。 原来这么多年,她恨错了人。恨母亲在苏家最危难的时候“消失”,却不知母亲早已以身殉国。 “玉兰花瓶……”苏伊喃喃自语,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去年清明,她回老宅扫墓,在坍塌的堂屋里,捡到过一个裂了缝的青釉玉兰花瓶。当时她只当是寻常的旧物,随手放在了行李箱的最底层。 那花瓶的夹层里,藏着母亲用性命换来的密约! “我要见一个人。”苏伊猛地抬起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眼神却亮得惊人,“她叫林晚晴,住在法租界的霞飞路。她是我母亲的闺中密友,也是唯一知道当年真相的人。” 探长看着她手里的残信,又看了看那枚黄铜印章,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我派人和你一起去。” 走出审讯室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晨光穿过巡捕房的铁栅栏,落在苏伊的身上,像是一层薄薄的金纱。 她抬头望着那片渐渐亮起来的天空,心里默念着:娘,老周,陈叔……我一定会找到密约,将赵山河的余党和那些日本人,送上法庭。我会让苏家的冤屈,大白于天下。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霞飞路一栋小洋楼里,一个鬓角染霜的女人正捧着一张旧照片落泪。照片上,一个温婉的女子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笑得眉眼弯弯。 女人的手边,放着一个同样刻着玉兰花的银镯。 楼下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女人的身体猛地一颤,她迅速将照片藏进梳妆台的夹层里,转身看向窗外—— 晨光中,一个少女的身影,正朝着洋楼走来。 她的眉眼,像极了照片上的那个女子。 喜欢民国迷踪请大家收藏:()民国迷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8章 兰瓶藏锋 霞飞路的洋楼隐在香樟树荫里,奶白色的墙爬着青藤,窗台上摆着几盆玉簪花,和苏伊记忆里母亲照片上的景致,竟有几分重合。 跟着巡捕一起站在铁门外时,苏伊的指尖还在发颤。她攥着那枚黄铜印章,印章的棱角硌着掌心,像是母亲隔着十五年的光阴,在轻轻攥着她的手。 铁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开门的是个鬓角染霜的女人。她穿着月白色的旗袍,领口绣着一朵小小的玉兰花,看见苏伊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手里的铜钥匙“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你……你的眉眼……”女人的声音发颤,伸手想要触碰苏伊的脸颊,却又在半空中停住,眼眶倏地红了。 “林阿姨?”苏伊的声音也跟着抖,“我是苏伊,苏清和的女儿。” “阿伊……真的是你……”林晚晴再也忍不住,一把将苏伊揽进怀里,哽咽出声,“你娘若是看到你长这么大了,该有多高兴……” 洋楼的客厅里,摆着一张泛黄的合影。照片上,年轻的林晚晴和苏伊的母亲并肩站着,两人都穿着学生装,手里捧着书,笑得眉眼弯弯。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个青釉玉兰花瓶,瓶身裂着一道细细的纹,正是苏伊去年清明从老宅捡回来的那个。 “这个花瓶……”苏伊的目光落在瓶身上,心脏猛地一跳。 林晚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摩挲着瓶身的裂纹:“这是你娘亲手做的。当年她知道赵山河要对苏家下手,便连夜把他和日本人的密约抄了三份,一份藏在洋行杂物间的地砖下,一份托我保管,还有一份……就藏在这个花瓶的夹层里。” 她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小的银凿子,对着花瓶底部的一朵玉兰花轻轻一撬。只听“咔哒”一声,瓶底竟弹开一个巴掌大的暗格。暗格里铺着一层油纸,油纸裹着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宣纸。 苏伊屏住呼吸,伸手接过宣纸。展开的瞬间,一行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正是母亲的手笔。纸上不仅记录着赵山河和日本商会走私军火的详细账目,还有一份名单——上面赫然写着“黑鸦”两个字,后面跟着十几个名字,赵山河的名字,排在第一个。 “黑鸦不是一个人,是一个组织。”林晚晴的声音沉了下来,“他们表面上是上海滩的富商,暗地里却勾结日本人,倒卖军火,残害爱国人士。你娘发现他们的阴谋后,本想把证据交给巡捕房,可那时的巡捕房早就被他们买通了。” 苏伊的指尖狠狠攥紧宣纸,指节泛白。原来赵山河只是黑鸦的冰山一角,原来苏家的灭门,从来都不是一桩简单的私仇。 “你娘假意答应嫁给赵山河,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把证据藏好。”林晚晴擦了擦眼角的泪,继续说道,“大婚前夜,她给赵山河的酒里下了药,本想趁机逃走,却没想到被黑鸦的人发现了。他们放火烧了苏家,你娘……她为了引开那些人,硬是冲进了火里,再也没有出来……” 苏伊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宣纸上,晕开了墨迹。她终于明白,母亲不是贪生怕死的逃兵,她是用自己的性命,为女儿铺了一条生路,为正义留了一线希望。 “这些年,我一直在等。”林晚晴看着苏伊,眼神里满是坚定,“等一个能把黑鸦连根拔起的人。现在,这个人来了。” 苏伊抬起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眼神却亮得惊人。她将宣纸小心翼翼地叠好,揣进怀里,又拿起茶几上的玉兰花瓶,紧紧抱在怀里。 花瓶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像是母亲的体温。 “林阿姨,”苏伊的声音嘶哑却坚定,“我不会让娘白死,不会让老周白死,更不会让黑鸦的人,继续为非作歹!”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汽车的鸣笛声。林晚晴脸色一变,快步走到窗边,掀起窗帘一角往外看。只见几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洋楼外,车门打开,下来十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每个人的手里都握着枪。 为首的那个男人,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眼神阴鸷得像一只鹰。 “是黑鸦的人!”林晚晴的声音发颤,“他们肯定是查到了我们的行踪!” 苏伊的心脏骤然收紧。她转头看向客厅门口,又看了看怀里的花瓶和宣纸。 她知道,一场新的恶战,已经拉开了序幕。 喜欢民国迷踪请大家收藏:()民国迷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9章 樟巷突围 车笛声刺破香樟荫蔽的宁静时,苏伊怀里的玉兰花瓶正微微发烫,像是母亲的掌心贴着她的肋骨。林晚晴的反应比她更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往侧门拽,另一只手已经探进红木立柜的暗格,摸出两把沉甸甸的勃朗宁手枪。 “后门通香樟树巷,车夫是自己人,”林晚晴将其中一把枪塞进苏伊手里,指尖的颤抖被决绝压了下去,“记住,花瓶比性命还重,密约藏在夹层,绝不能落在黑鸦手里!”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巨响,雕花木门被撞得四分五裂,木屑飞溅中,刀疤脸带着黑西装们闯进来,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两人。 “苏清和的种,还有你这个老不死的,”刀疤脸舔了舔唇角的疤,眼神阴鸷如鹰,“把密约和花瓶交出来,爷赏你们个痛快。” 苏伊攥枪的手心沁满冷汗,怀里的花瓶硌得生疼,却奇异地生出一股底气。她抬眼看向林晚晴,两人眼底的惧意转瞬即逝,只剩下同仇敌忾的狠劲。 林晚晴突然扬手掀翻茶几,青瓷茶具碎裂的脆响里,她扣动扳机,子弹擦着刀疤脸的耳朵飞过,钉进身后的墙壁。“走!”她低吼一声,拽着苏伊往侧门冲。 枪声骤然密集,子弹打在地板上溅起火星,苏伊反手扣动扳机,凭着巡捕房练的枪法,精准打中最前面那人的手腕。手枪落地的脆响里,两人踉跄着冲进侧门后的狭窄楼梯。 楼梯直通二楼露台,露台上爬满青藤,一架木梯搭在墙头,正是通往香樟树巷的捷径。林晚晴先托着花瓶把苏伊推上木梯,自己则转身倚着栏杆,对着追来的黑西装连开数枪。 “阿伊,爬快点!”林晚晴的声音带着喘息,手臂突然一震,鲜血瞬间浸透月白色旗袍的袖口。 苏伊回头,看见刀疤脸的枪口还在冒烟,她目眦欲裂,抬手对着刀疤脸的肩膀扣动扳机。子弹嵌入皮肉的闷响里,刀疤脸痛吼一声,苏伊趁机拽住林晚晴的胳膊,用力将她拉上木梯。 两人跌跌撞撞翻下墙头,香樟树巷的暮色正浓,巷口的黄包车亮着一盏昏黄的灯笼,车夫看见她们,立刻掀开帘子。 “快上车!”车夫低喝一声。 身后的洋楼里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刀疤脸的怒吼穿透暮色:“追!她们跑不远!” 林晚晴捂着流血的胳膊,将花瓶塞进苏伊怀里,又从旗袍内衬摸出一个油纸包,塞进她的衣襟:“这是我保管的那份密约,和花瓶里的那份凑齐,才算完整。” 苏伊刚要开口,巷口已经传来黑西装的脚步声。车夫猛地扬起车把,黄包车在青石板路上颠簸着疾驰而去,苏伊回头,看见几个黑西装举着枪追来,子弹擦着车篷飞过。 林晚晴靠在车篷上,脸色苍白,却对着苏伊露出一抹笑:“你娘当年,也是这样带着密约,从赵山河的眼皮子底下跑出去的……” 苏伊抱着花瓶,感受着瓷釉上残留的温度,泪水混着夜风砸在手背上。她低头看向衣襟里的油纸包,又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不仅要活下去,还要带着这两份密约,将黑鸦连根拔起,告慰母亲和所有枉死的人。 黄包车的铃铛声渐渐远去,消失在霞飞路的夜色里,只留下身后洋楼的灯火,在香樟树的阴影里明灭不定。 喜欢民国迷踪请大家收藏:()民国迷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0章 瓶底残信 黄包车在法租界一处僻静的石库门弄堂停下,车夫掀开车帘时,眼底带着几分急切:“张老板在里面候着,快随我来。” 苏伊扶着林晚晴,踩着青石板往弄堂深处走。林晚晴的胳膊还在渗血,月白色的旗袍袖口已经被染红大半,步子迈得踉跄,却死死攥着苏伊的手腕,像是怕她再出什么闪失。 石库门的黑漆大门虚掩着,推门进去,便是一方种着芭蕉的天井。堂屋里亮着一盏煤油灯,灯下坐着个穿藏青色长衫的男人,看见两人进来,立刻起身迎上来,眉头紧锁:“林姐,你受伤了!” 男人是张先生,早年和苏伊母亲、林晚晴一同办过进步刊物,如今在法租界做着洋布生意,暗地里却在为爱国志士传递消息。他熟稔地从药箱里翻出纱布和金疮药,引着林晚晴坐下包扎,又给苏伊递了杯热水。 苏伊捧着水杯,指尖的寒意渐渐褪去。她将怀里的玉兰花瓶小心翼翼地放在八仙桌上,目光落在那道细细的裂纹上,心里百感交集。 “花瓶夹层里的密约,可还完好?”张先生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郑重。 苏伊点头,伸手摩挲着瓶底的玉兰花纹样:“完好,只是方才突围时太过匆忙,没来得及细看。” 林晚晴咬着牙,任由张先生处理伤口,闻言抬眼道:“阿伊,你且将暗格打开,让张老板看看。这两份密约合在一起,才能指证黑鸦的罪证。” 苏伊应了声,想起林晚晴之前用的银凿子,张先生已然会意,取来一把小巧的铜簪递过来。铜簪的尖端很细,对着瓶底那朵玉兰花的花蕊轻轻一撬,“咔哒”一声轻响,暗格便弹了开来。 油纸裹着的密约还在里面,苏伊伸手将它取出来,又将林晚晴交予她的那份一并摊开在桌上。两份宣纸泛黄的边角对齐,走私军火的账目、黑鸦成员的名单,竟严丝合缝地拼成了完整的一页。 张先生俯身细看,指尖划过那些娟秀的字迹,眼眶渐渐泛红:“清和的字,一点没变……她若是能看到今日,该多好。” 苏伊的鼻尖也跟着发酸,她伸手去收拾暗格,指尖却触到了瓶底的内壁,像是摸到了一张薄薄的纸。 她愣了一下,将铜簪伸进暗格,轻轻一挑,竟真的挑出一张叠得极小的宣纸。那宣纸被油纸衬着,没沾半点潮气,只是边角被磨得有些毛边。 “这是什么?”林晚晴也凑了过来,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 苏伊屏住呼吸,将宣纸缓缓展开。纸页只有巴掌大小,上面的字迹比密约上的更纤细,带着几分仓促,正是母亲的手笔。 阿伊吾女,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娘定已不在人世。此瓶乃娘亲手所制,夹层藏着黑鸦罪证,另一份交予晚晴保管。娘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舍不得你。当年火烧苏家,娘引开敌人,是为护你周全。你要记住,苏家从不是汉奸之族,娘所做一切,皆是为家国大义。日后若遇险境,可寻张先生,他会帮你。勿念,勿恨,好好活下去,替娘看…… 信写到最后,字迹戛然而止,墨痕晕开了一团,像是落笔时,执笔的人突然听到了什么动静。 苏伊的手指抚过那些字,泪水毫无预兆地砸在纸页上,晕开了那团未干的墨痕。她终于知道,母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心里念着的,始终是她。 “清和……”林晚晴捂住嘴,哽咽出声,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包扎好的纱布上。 张先生长叹一声,拍了拍苏伊的肩膀,眼底满是沉痛:“当年清和托人将你送到乡下,便是怕黑鸦的人斩草除根。她明知自己九死一生,却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苏伊将信纸紧紧攥在手心,指节泛白。她抬头看向窗外,夜色正浓,远处隐约传来巡捕的哨声。 “张先生,”苏伊的声音嘶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密约和名单,我想交给报社,让黑鸦的罪行昭告天下,让上海滩的百姓都看看,这群披着人皮的豺狼,都做了些什么!” 张先生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赞许,随即沉声道:“此事凶险,报社里未必没有黑鸦的眼线。但你若决意要做,我便陪你走这一趟。” 林晚晴也擦干眼泪,握住苏伊的手,掌心的温度滚烫:“阿伊,林阿姨这条命,早就该随你娘去了。如今能和你一起,为苏家、为所有枉死的人讨个公道,我死而无憾。” 苏伊看着两人坚定的目光,又低头看了看桌上的玉兰花瓶,仿佛看见母亲正站在灯火里,对着她温柔地笑。 她缓缓握紧拳头,心里的恨意与决心交织在一起,凝成一把出鞘的利刃。 黑鸦,这笔血债,该清算了。 喜欢民国迷踪请大家收藏:()民国迷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