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种田KPI通古今》 第122章 驱邪粉末与不速之客 晨光熹微,农庄的议事堂已坐满了人。 长桌一侧是农庄核心:林潇渺、玄墨、苏夫人(兼管账目和内务)、阿豹(安保与训练主管)、春草(医药与后勤)、以及两位最早归顺、表现突出的前山贼头目——负责生产的赵大锤和负责外联的钱串子。另一侧则坐着几位新近招募或提拔的骨干:老账房先生、两位作坊老师傅、以及护卫队两名小队长。 气氛严肃。林潇渺面前铺着几张写满字迹的草纸。 “各位,上月我们达成了基础生产目标,豆腐坊、酿酒坊运转良好,新开垦的五十亩坡地已种下耐寒豆薯。”林潇渺开门见山,声音清晰,“但从今天起,农庄要进入‘特别发展期’。未来一个月,我们将启动三项新计划。” 众人屏息。 “第一,成立‘研发组’,由我直接负责,春草、李师傅(一位老木匠)协助。目标是试制一批‘特种农资’和‘防护用具’。”她推过一张草图,上面画着几种奇特的装置:类似喷壶但结构更复杂的金属罐、带夹层可填充药粉的绑腿和护腕、以及数种不同配比的粉末示意图。 “这些东西……”老账房扶了扶眼镜,“瞧着不似寻常农具。” “本就不是。”林潇渺坦然,“部分用于应对山林特殊虫瘴,部分……或许能对付些‘不干净’的东西。具体功效,试制成功后会演示。” 这话让几个知情人心中一凛。玄墨垂眸,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杯。 “第二,扩建‘工匠坊’和‘仓储区’。赵大锤,你带工程队,十日内按新图纸完成扩建。需要额外的人手和材料,报给苏夫人协调。”林潇渺看向魁梧的赵大锤。 “庄主放心,包在俺身上!”赵大锤拍胸脯。 “第三,护卫队扩编至五十人,分三班,加强巡逻与实战演练。训练内容新增‘夜间警戒’、‘应对突发混乱’和‘简易联防阵型’。”林潇渺看向阿豹和两名小队长,“玄墨总监会亲自督导部分高阶训练。” 玄墨微微颔首。两名小队长既紧张又兴奋。 “钱串子,”林潇渺转向精瘦的外联主管,“你继续盯着县里和州府的动静,尤其是那个新主簿和近期来往的陌生商队。有任何异常,立刻回报。” “明白!”钱串子眼睛滴溜溜转,“庄主,咱是不是要跟谁干架了?提前说,我好去摸摸对方底细。” “不是干架,是自保。”林潇渺语气微沉,“树大招风,我们得让自己的‘根’扎得更深,‘刺’长得更硬。散会,各自去忙。” 众人领命而去,议事堂只剩林潇渺和玄墨。 接下来的几日,农庄如同上紧发条的机器,高速运转。 林潇渺大部分时间泡在临时划出的“研发工坊”里。这里由一间僻静的仓房改造,门窗紧闭,外人不得随意进入。 她的首要目标,是制作出强效的“驱邪/净化粉末”。思路来自守山人给的药方、云芝长老的“醒神丸”,以及她自己对吊坠净化原理的揣摩。核心材料包括:烈阳下暴晒七日的陈年艾草灰、桃木芯研磨的细粉、少量雄黄、朱砂,以及最关键的一味——她尝试用引星石照射过的水晶石碎屑。 然而,试制过程并不顺利。 “砰!”又是一声闷响,小陶罐里冒出一股刺鼻青烟。 春草捂嘴咳嗽,林潇渺盯着失败品,眉头紧锁。问题出在混合比例和“激发”环节。简单的物理混合,粉末只是普通药散,对污秽的克制力有限。她试图用微弱的精神力引导吊坠能量注入,却极难控制,要么能量逸散无效,要么像刚才那样引发不稳定反应。 “姑娘,这法子是不是太玄乎了?”春草担忧道,“要不咱们先做点实在的,比如多备些刀伤药、解毒丸?” “那些也要备。”林潇渺抹了把额头的汗,“但这个必须做出来。普通的刀剑和药物,对付不了我们将要面对的东西。”她想起荧光幽谷里那些怪物,想起归墟之眼散发的气息。 正当她苦思冥想时,玄墨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个小木盒。 “你要的‘清心玉’边角料,从王府旧库调来的。此玉产自西山寒潭,本身有凝神静气之效,但量很少。”他将木盒放在工作台上,“另外,你让我查的‘星纹符’图案,在钦天监一份残损的《古星图注》中有类似记载,被归类为‘祈禳镇邪’的古符文,多刻画于祭祀礼器或重要建筑基石上。具体激发方法已失传。” 林潇渺眼睛一亮,拿起一块清心玉碎料。玉石触手温凉,内部有天然云絮状纹路。她尝试将一丝微弱的精神力探入,竟比引导吊坠能量顺畅许多!玉石微微发光,周围令人烦躁的闷热感似乎都减轻了些。 “或许……可以用它作为‘稳定剂’和‘放大器’?”她脑中灵光一闪,“将粉末与极细的玉粉混合,通过特定方式排列……甚至,参照‘星纹符’的结构?” 她立刻重新投入实验,将之前的粉末研磨得更细,加入微量玉粉,并在混合时,尝试用意念引导,在粉末内部构建一个极其简易、模仿“净心印”符号的能量回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一次,当最后一点粉末落入陶罐,没有爆炸,没有异响。罐中粉末呈现出一种均匀的淡金色泽,静静躺在那里。 林潇渺小心地捏起一小撮,走到窗边特意放置的一小盆从山林带回、沾染了淡淡晦气(她感知到)的腐叶旁。她将粉末轻轻撒上。 嗤…… 极其轻微的声响,几乎微不可闻。但那片腐叶上萦绕的灰暗气息,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消散。叶片本身并未受损,却恢复了普通腐败植物应有的状态。 成功了! “就是这个!”林潇渺难掩兴奋。虽然效果远不如吊坠直接净化,且消耗精神力不小,但这是可批量制备、普通人也能使用的对抗污秽的武器雏形! 玄墨目睹全程,眼中讶异更深。这女子,竟真能将玄之又玄的东西,变成可触摸、可复制的“实物”。 就在林潇渺初步攻克技术难关的下午,钱串子气喘吁吁跑来工坊外通报:“庄主!庄主!县里的王主簿来了!还带着好几个人,看着来头不小,马车就停在庄外!” 该来的终究来了。 林潇渺与玄墨对视一眼。“按计划应对。”她低声道,迅速收拾了一下,换上庄主常穿的干净利落布衣,玄墨则依旧是那身不起眼的短打,却悄然将一柄短剑别在后腰。 庄口,停着三辆马车。为首一辆颇为讲究,下来一位四十余岁、面白无须、穿着青色官袍的文士,正是新任主簿王明德。他身后,跟着两名衙役,以及三位身着锦袍、商人模样的人物,其中一人体态富态,笑容可掬,眼神却精明;另一人瘦高,神色倨傲;还有一人沉默寡言,只静静打量农庄环境。 “王主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林潇渺上前,不卑不亢地行礼。 “林庄主客气了。”王明德笑容满面,“本官听闻贵庄经营有方,物产精良,特来瞧瞧。这几位是州府来的客商,对贵庄的豆腐、果酒亦是慕名已久啊。” “原来是贵客,请庄内用茶。”林潇渺侧身引路。 一行人走入农庄。王明德和商人们看似随意,目光却四处扫视,尤其在作坊区、新建的工地区停留。那富态商人(自称姓胡)啧啧称赞:“林庄主真是女中豪杰,将这农庄打理得井井有条,瞧这作坊,这水渠,比许多老字号作坊也不遑多让啊。” 瘦高商人(姓孙)则语气略带挑剔:“规模尚可,只是这作坊规制,似乎与官颁《营造法式》略有不同?还有这些新募的人手,来历可都清楚?” 这话隐隐带刺。林潇渺微笑回应:“山野之地,因地制宜罢了,重在实用。庄内众人皆是清白农户或改过自新的良民,皆有里正保书,主簿大人可随时查验。” 王明德打圆场:“哎,孙老板,林庄主是实干之人,不必拘泥小节。本官看来,此庄生机勃勃,实乃我县楷模。” 参观一圈,来到议事堂落座。春草奉上清茶和几样农庄自制的点心。 寒暄过后,胡姓商人切入正题:“林庄主,贵庄的豆腐乳、果酱风味独特,在州府已小有名气。我等有意与庄主合作,将这生意做大。我们可提供资金、打通州府乃至省城的销路,只需庄主提供配方与技术,利润嘛,好商量。” 果然是为配方而来。而且一开口就想拿走核心。 林潇渺端着茶杯,缓缓道:“胡老板好意心领。只是农庄小本经营,配方乃立足根本,暂无合作打算。若几位想要进货,我们可按市价提供成品,量大可优惠。” 孙姓商人冷笑:“林庄主,独木难成林。凭你一庄之力,能产出多少?又能卖到多远?跟我们合作,背靠大树好乘凉。否则……这生意场上,风波险恶啊。” 这话已是半是利诱,半是威胁。 玄墨站在林潇渺身后阴影处,闻言抬眼,目光如冰刃般扫过孙姓商人。孙商人忽觉后背一凉,竟不敢与之对视。 王明德轻咳一声:“孙老板言重了。林庄主,合作之事可慢慢商议。不过,本官既为一县主簿,也有职责提点。贵庄扩张迅速,雇工众多,需注意‘安民’、‘防奸’。另外,近来州府有令,严查民间私制‘军械、异器’,贵庄这些新建的工坊,所产之物……” 他终于露出了部分真实来意——借“查禁”之名,试探甚至拿捏。 议事堂内气氛微凝。 林潇渺正欲开口,一直沉默的玄墨忽然上前半步,从怀中取出一块半个巴掌大小、非金非玉、雕刻着繁复螭纹的深色令牌,轻轻放在王明德面前的茶桌上。 令牌看似古朴,却自有一股威严。 王明德初时不以为意,待看清令牌角落一个微小的、独特的印记时,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连椅子都带倒了! “这……这是……”他声音发颤,死死盯着令牌,又难以置信地看向玄墨。玄墨只是淡淡看着他,面无表情。 那三位商人不明所以,但见王主簿如此失态,心知这令牌非同小可,那不起眼的“护卫”恐怕身份惊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王明德额角渗出冷汗,他想起赴任前,座师曾隐晦提点,北境之地水深,尤其涉及某些“特殊人物”需格外谨慎。他万万没想到,在这看似普通的农庄里,竟然藏着这么一尊大佛! “原……原来阁下在此……”王明德声音干涩,慌忙躬身,“下官……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之处,万望海涵!” 玄墨收回令牌,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王主簿勤于政务,心系民生,是好事。此庄乃……故人产业,合规经营,产出亦是利民之物。主簿只需依律照拂即可,无需‘特别’关照。” “是!是!下官明白!”王明德连连点头,哪还有半分刚才隐隐施压的姿态,“林庄主经营有方,实乃我县之福!下官定当……定当支持!” 那三位商人面面相觑,虽不知具体,但也看出这农庄背景深不可测,绝非他们能轻易拿捏。胡姓商人立刻变脸,笑容更加热络:“林庄主,方才孙老板言语不当,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合作之事不急,咱们先从正常的买卖做起!价格好说,好说!” 孙姓商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讪讪不敢再言。 一场风波,因玄墨亮出的令牌而暂时平息。王明德一行人不敢久留,匆匆告辞,态度恭敬得近乎谦卑。 送走“贵客”,林潇渺看向玄墨:“你那令牌,效果是不是太强了点?我怕反而会引起更多猜测和关注。” “无妨。”玄墨道,“猜测会有,但短时间内,明面上无人敢再轻易伸手。这足以给我们争取到一个月的时间。暗地里的手脚,兵来将挡便是。” 林潇渺点头,这倒是。至少解决了眼前的官方麻烦。 “不过,那王主簿最后看你的眼神,除了敬畏,似乎还有一丝……疑惑?”林潇渺回想道。 玄墨目光微凝:“他可能听说过一些关于‘那位王爷’的传闻,但令牌和我的模样对不上。这反而能混淆视听。” 两人正说着,钱串子又溜了进来,神秘兮兮道:“庄主,总监,刚送走那拨人,庄子西头林子里,咱们巡逻的兄弟发现点怪事。” “说。” “林子里有片地方的草,像是被很多人踩过,但痕迹很乱,不像是猎户或砍柴的。还在几棵树干上,发现了这个。”钱串子递上一小块撕下来的深灰色粗布条,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树枝刮扯下来的。 布条质地粗糙,颜色深灰,没什么特别。但林潇渺接过,指尖无意中拂过布条一角时,怀中吊坠竟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绝不容错辨的**抵触感**! 这布条,或者沾染这布条的东西,接触过污秽! “发现痕迹的地方在哪?带我去看!”林潇渺神色顿肃。 “就在庄子西面不到三里地的老松林那边。”钱串子道,“痕迹很新,估计就是这一两天内留下的。” 林潇渺与玄墨交换了一个眼神。农庄附近,出现了可能被污秽沾染过的陌生踪迹?是巧合,还是……“暗渊”或者其爪牙,已经摸到这么近的地方了? “阿豹,加派双倍人手,日夜巡逻庄子四周,尤其西面和北面山林方向。设置暗哨。”林潇渺迅速下令,“玄墨,我们得亲自去老松林看看。另外……” 她握紧手中那不起眼的布条,心头蒙上一层阴翳。 原以为备战期能相对平稳地发展,没想到,危险的气息,已悄然蔓延到了家门之外。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完) --- 喜欢我的种田KPI通古今请大家收藏:()我的种田KPI通古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3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 晨光熹微,薄雾如纱。 林潇渺站在新落成的二层“行政小楼”露台上,俯瞰着苏醒的农庄。眼前的景象与数月前已判若两地。 东侧,整齐的砖瓦宿舍取代了曾经的茅草屋,那是“员工”们的家。西边,豆腐坊、酿酒坊、酱料坊、新设的纺织工坊和铁器作坊连成一片,炊烟与蒸汽袅袅升起,混合着豆香、酒曲与铁水的气息。北面,拓宽的晒场上,新收的豆秸堆成金色小山,几架改良后的水车在溪边吱呀转动,将清水源源不断送入纵横交错的灌溉渠网。南面,是正在夯实地基的“仓储区”和“试验区”,人影忙碌,号子声隐约传来。 一条新修的、可供两辆牛车并行的碎石路从庄口延伸而出,连接着官道。路旁立着一块醒目的木牌,上书“潇潇农庄”四个大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诚信经营,质量为先”。 更远处,原本属于李乡绅和周边村落的大片荒地,如今已被农庄以合作或租赁的形式开垦出来,种上了统一规划的作物,绿意连天。 “总算有点现代农企的雏形了。”林潇渺低声自语,嘴角微扬。这一个多月的“战时状态”发展,成效远超预期。得益于玄墨暗中调集的资源和渠道,农庄的扩张几乎没有遇到资金和物资的瓶颈。更重要的是,通过清晰的分工、培训和激励制度(KPI升级版),原本松散的人员被高效组织起来,形成了初步的“企业凝聚力”。 当然,麻烦也接踵而至。县衙来了三拨人“视察”,州府的商队来了五批“洽谈”,甚至邻县也有士绅派人来“取经”。都被她以“技术保密”、“合作需详谈”、“庄主事务繁忙”等理由,或软或硬地挡了回去。但压力正在积聚,她知道,有些人快要按捺不住了。 脚步声从楼梯传来。玄墨一身干练的深蓝色劲装,头发用木簪简单束起,手里拿着一卷账册。“晨会时辰到了,人都到齐了。另外,”他走近,压低声音,“京城那边有密信到,关于‘暗渊’和……宫里的一些动向。” 林潇渺眼神一凝,随即恢复平静:“先开会。” 小楼一层的议事厅内,农庄的核心“管理层”已分坐长桌两旁。 左侧是“生产系”:原山贼头子、现生产总队长赵大锤(负责所有作坊和基建);种田好手、种植组长陈老伯;兽医兼养殖组长周娘子。右侧是“运营系”:账房先生周文清(落魄书生,现财务主管);口齿伶俐、销售组长王快嘴;护卫队长阿豹;以及负责内务和人事的春草。 玄墨坐在林潇渺左手边首位,虽无具体职务,但谁都知道这位“玄总监”地位超然,且武力与背景深不可测。 “开始吧。”林潇渺坐下,没有寒暄,“按顺序,简短汇报,有问题提。” 赵大锤率先开口,嗓门洪亮:“庄主,砖窑那边第三窑成品率到九成了!按您的法子调整了黏土配比和火候,出来的砖又结实又平整!就是石灰石不太够用了,附近几个采石场听说我们用量大,都想涨价。” “记录,找替代材料或谈判压价方案,下午给我。”林潇渺快速回应。 陈老伯汇报了新引进的两种耐寒菜籽长势良好;周娘子说入秋后准备扩大兔舍和鸡棚;周文清报了一串令人满意的收支数字;王快嘴则兴奋地说“潇潇牌”豆腐乳和果酱已经卖到隔壁州府了,有商人想谈区域代理…… 一切井然有序,透着蓬勃朝气。 轮到阿豹时,他面色稍显凝重:“庄主,护卫队按您给的‘民兵训练手册’练了快一个月,队形和基本配合有模有样了。但最近庄外可疑的探头探脑多了不少,前天夜里还抓到两个想翻墙进作坊区的毛贼,嘴硬,但身手不像普通贼,已经按规矩送县衙了。还有,”他看了眼玄墨,“县衙的捕快昨天来了两个,说是例行巡查,但问东问西,尤其对庄里的‘护卫力量’和‘外来人员’很感兴趣。” 气氛微微沉了一下。 林潇渺点头:“加强警戒,特别是夜班。围墙上的荆棘藤和警示铃检查一遍。可疑人物,先控制,再报我或玄总监。”她转向春草,“内务方面?” 春草道:“新招的三十七人已安排妥当,岗前培训完成。只是……最近有些传言在下面悄悄流传。” “什么传言?” 春草迟疑了一下:“主要是两点。一是说咱们农庄赚了金山银山,庄主您手里有神仙给的‘点石成金术’;二是……是说玄总监来历不凡,恐怕是……是惹了官司逃出来的贵人或……钦犯。”她声音越说越小。 众人面色各异,赵大锤瞪眼想说什么,被林潇渺抬手止住。 “谣言止于智者,也起于有心人。”林潇渺神色不变,“春草,安排一次全体‘员工大会’,我来澄清。重点讲农庄的规矩、前景和公平原则。至于玄总监,”她看向玄墨,微微一笑,“是我们农庄重金聘请的‘技术安全顾问’,过往经历属于个人隐私,与农庄无关。再有议论者,按扰乱秩序处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干脆利落,既安抚人心,又表明了态度。 玄墨迎着她的目光,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晨会结束,众人散去忙碌。 林潇渺和玄墨回到二楼书房,关紧门窗。 玄墨从怀中取出一个细小的铜管,拧开,倒出一卷薄如蝉翼的纸。“我留在京中的暗卫,通过特殊渠道传回的。” 林潇渺展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内容主要分两部分: 其一,关于“暗渊”。暗卫追踪到,近一个月来,京城及周边数州,有一些看似不起眼的“意外”发生:小范围的时疫(症状古怪)、几处古墓或偏僻祠堂被盗掘破坏、某些偏远村落出现祭拜“黑神”的传闻。这些事件分散且隐蔽,但若联系起来看,似乎有某种统一的、邪异的仪式感。暗卫怀疑,这是“暗渊”在“三星聚首”前,于各地进行的某种“铺垫”或“能量节点”布置。 其二,关于朝堂。皇帝近日旧疾复发,卧榻不起,政务主要由太子监国,但几位年长皇子及外戚势力暗中活动频繁。有御史上书,隐约提及“北境有异人聚众,行奇技淫巧,恐惑乱民心”,虽未点名,但指向性明显。更重要的是,密信中提到,三皇子一系的人,最近与青州某位致仕的老翰林走动甚密,而那位老翰林,年轻时曾在钦天监任职,专攻星象谶纬之学。 “三皇子……青州……星象……”林潇渺指尖轻叩桌面,“看来,不仅‘暗渊’在行动,朝中可能也有人,或出于野心,或出于无知,在打‘三星聚首’和‘归墟之眼’的主意,甚至可能和‘暗渊’有某种间接联系。” 玄墨目光冰冷:“三皇子母族势大,一向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若他以为借助‘异象’或‘神秘力量’能制造天命所归的舆论,或打击太子,未必做不出引狼入室之事。” “我们很可能已经被注意到了。”林潇渺沉吟,“‘北境异人’的流言,县衙的异常关注,或许只是开始。接下来,可能会有更正式的‘拜访’或‘查问’。” “你待如何?”玄墨看着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潇渺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但也要主动出击。两件事:第一,我们需要更多关于‘暗渊’仪式和‘节点’的具体信息,最好能破坏一两处,拖延或干扰他们的布置。第二,关于朝堂动向,特别是三皇子和那位老翰林,需要更深入的情报,判断他们到底知道多少,想做什么。” 她看向玄墨:“你的人,能查到更细吗?或者,有没有可能……在朝中散播一些相反的‘流言’,比如‘异象主灾,擅动者必遭天谴’之类?先把水搅浑。” 玄墨略一思索:“深入查证需要时间,但也非不能为。散播流言……可以操作,但需巧妙,不能引火烧身。” “那就去做。”林潇渺果断道,“另外,农庄这边,我们要加快‘那个计划’的进度了。” “你是说……‘新货’?” “对。常规产品赚钱稳固根基,但真正能让我们在即将到来的风波中拥有话语权和自保能力的,是‘特殊物资’。”林潇渺走到墙边,拉开一块布帘,露出后面一块画满符号和草图的小黑板,“驱邪药剂的浓缩配方已经初步验证有效;简易的防护面罩和手套在试制;基于《千机要术》残篇和现有铁匠技术,我设计了几种可能对付污秽生物的特殊箭镞和近战武器,需要尽快出样品测试。” 她转身,目光灼灼:“钱、粮、人、武器、情报,还有关键时刻能依仗的‘盟友’——比如守山人。我们得在风暴彻底来临前,把这些筹码,牢牢抓在手里。” 下午,林潇渺正在试验区指导铁匠老刘打磨一种带凹槽的三棱箭镞,春草匆匆跑来。 “庄主!庄主!县里来人了!这次阵仗不小,是县尊大人身边的钱师爷亲自带队,还跟着十来个衙役,说要见您,正在庄口等着呢!” 该来的,终究来了。 林潇渺洗净手,对老刘交代几句,又让人去叫玄墨和周文清,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衫,从容向庄口走去。 庄口空地上,果然站着十几号人。为首一个留着山羊胡、穿着绸衫的中年文士,正是县令的心腹钱师爷。他身后衙役按刀而立,神色倨傲。周围已经聚拢了一些好奇观望的庄户和工人,交头接耳。 “钱师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林潇渺走到近前,不卑不亢地拱手。 钱师爷眯着眼,上下打量林潇渺,似乎想从这位年轻的“女庄主”身上看出些不同寻常来。“林庄主,久仰了。县尊大人听闻贵庄经营有道,物产丰饶,甚是欣慰。特命在下前来,一则道贺,二则嘛……”他拖长了语调,“也有些公务,需向庄主核实一二。” “师爷请讲。”林潇渺面色平静。 “听闻贵庄近日广招流民,聚众数百,且设有私坊,囤积铁器,操练丁壮……”钱师爷语气渐沉,“不知林庄主此举何意?按我朝律例,民间聚众、私设工坊、囤积禁物,可是有干禁例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周围气氛顿时紧张。 这时,玄墨和周文清也赶到了,默默站到林潇渺身后两侧。 林潇渺笑了,笑容却未达眼底:“师爷此言差矣。我庄所招,皆是周边村镇无地或少地的良善百姓,农忙务农,农闲务工,只为糊口生计,何来‘聚众’之说?所谓私坊,不过是制作豆腐、酱料等吃食的寻常作坊,铁器作坊也只为打造农具、修缮器械,皆有账可查,何来‘禁物’?至于操练丁壮……” 她顿了顿,声音清朗:“北境地广人稀,时有害兽山匪出没。我庄组织青壮农闲时习练些粗浅防身本事,护卫庄院田产,乃是自卫之举,朝廷律法亦鼓励乡民结社自保。况且,所有登记在册,一应开销皆由庄内承担,未取朝廷分毫。不知触犯了哪条禁例?” 钱师爷被这番条理清晰、有理有据的反驳噎了一下,脸色有些不好看:“巧言令色!是否合规,不是你一面之词!县尊有令,需查验你庄户籍名册、作坊账目、物资仓储,并传召你庄‘护卫头领’问话!”他目光扫向玄墨,意有所指。 这是要硬查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衙役们的手按上了刀柄。赵大锤、阿豹等人也暗中握紧了家伙。围观的庄户们屏住呼吸。 林潇渺脸上的笑容彻底收敛。她知道,今天若退一步,以后便永无宁日。农庄的秘密、玄墨的身份、乃至为“归墟之眼”准备的物资,都可能暴露。 “查验?可以。”林潇渺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但需按规矩来。请师爷出示县尊加盖印信的正式公文。若无公文,仅凭口谕,请恕我庄不便配合。我庄合法经营,依法纳税,非罪囚之所,岂可任人随意搜查?” 钱师爷显然没料到林潇渺如此强硬,怒道:“你敢抗命?!” “非是抗命,乃是依法行事。”周文清适时上前一步,拱手道,“学生周文清,略通律例。依《大胤疏议》,凡官府查验民产,需有正式文书,载明事由、范围,并由主官签押。否则,民可拒之。师爷若无文书,还请回衙取了再来。” 钱师爷气得胡子直翘,他确实没带正式公文,本以为吓唬一下这个年轻女子就能成事。 就在双方僵持,冲突一触即发之际,庄外碎石路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整齐的马蹄声! 尘土飞扬间,一队约二十骑的精悍人马疾驰而至。这些人皆着统一的深灰色劲装,腰佩长刀,背负劲弩,行动间肃杀干练,与县衙的散漫衙役截然不同。 为首一人,年约三十,面容冷峻,目光如电。他勒住马,扫了一眼场中情形,最后目光落在玄墨身上,随即翻身下马,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 “属下影七,奉家主之命,率‘灰隼’一队前来报到!沿途听闻有宵小滋扰主上产业,特赶来护卫!” 他身后十九骑齐刷刷下马,单膝跪地,动作整齐划一,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钱师爷和众衙役彻底傻眼了。这帮人什么来头?气势如此惊人?他们口中的“主上”……难道是那个一直深居简出的“玄总监”? 玄墨看着跪在面前的影七,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他上前一步,虚扶一下:“起来吧。此处无事。” 影七起身,冰冷的目光扫向钱师爷一行:“尔等何人?在此作甚?” 钱师爷冷汗都下来了,结结巴巴:“我、我等乃县衙公差,奉、奉县尊之命,前来问、问话……” “问话需要带这许多人?持刀按剑?”影七语气森然,“惊扰了我家家主,你担待得起?” 林潇渺心中念头飞转。影七的到来,固然解了围,但也等于将玄墨的身份半公开了。不过,看眼下情形,这或许是打破僵局、震慑宵小的最好方式。 她适时开口,语气缓和:“钱师爷,看来今日是一场误会。既然县尊有疑问,不若这样,三日后,我亲备账册名簿,前往县衙向县尊大人当面说明。如何?” 钱师爷如蒙大赦,连忙点头:“好、好!林庄主深明大义!那、那今日就不打扰了!告辞!告辞!”说罢,带着衙役灰溜溜地快步离去,连头都不敢回。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 但林潇渺知道,更大的波澜,或许才刚刚开始。影七的到来,带来了强援,也带来了“家主”身份曝光的信号。而县衙那边,绝不会就此罢休。 她看向玄墨,玄墨也正看向她。两人目光交汇,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树欲静而风不止。备战的速度,必须加快了。 远处天际,云层堆积,隐隐有闷雷声传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完) 喜欢我的种田KPI通古今请大家收藏:()我的种田KPI通古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4章 州府宴上的暗流 鸡鸣三遍,农庄的晨钟还未敲响,林潇渺的书房里已经坐满了人。 这是每旬一次的“核心骨干晨会”。长桌两侧,左边是以玄墨为首的“武力与安保组”——如今已扩充至三十人的护庄队正副队长、兼任“安全生产总监”的玄墨本人;右边是以春草、阿豹为首的“生产与经营组”——各作坊管事、田间把头、仓储账房。 林潇渺坐在主位,面前摊开着三份文书:一份是上月收支总账,盈利数字可喜;一份是暗卫影七昨夜送来的密报,关于州府几个大商号的异常动向;还有一份,是她自己草拟的《农庄二期扩建设计图》。 “人都齐了,开始吧。”林潇渺放下笔,“按老规矩,各小组先报进度和问题。” 田间把头老陈最先开口,脸上带着丰收的喜悦:“庄主,咱们那五十亩新垦的坡地,按您说的‘梯田+垄作’法子,苗情比山下平地的还好!就是最近山里野猪闹得凶,昨夜又拱坏了一段篱笆……” “野猪问题,会后护庄队抽调两人,配合老陈设计几个陷阱,要活捉。”林潇渺迅速批示,“捉到了,庄里食堂加餐,皮毛另算工分。” 护庄队长——一个名叫石勇的前山贼小头目,如今膀大腰圆,精神抖擞——立刻应下。 接着是豆腐坊、酿酒坊、新开设的果酱坊和腌菜坊的管事依次汇报。生产一切顺利,“潇潇牌”在周边三县已供不应求。问题集中在原料供应和运输上。 “州府‘百味斋’的掌柜前天亲自来了,想包下咱们明年三成的果酱产量,价钱开得高,但要求每月初五准时送到州府码头。”果酱坊管事说,“咱们现在的骡车,跑一趟州府要两天,路上不太平,就怕误了期。” 运输和安保,这是扩张必然遇到的瓶颈。 林潇渺看向玄墨。玄墨会意,沉声道:“我已联络旧部,三日后会有五名退役的北境老兵前来报到,都是押过粮草、走过镖的老手。可先组建一支专职的运输队。另外,州府方面……”他顿了顿,“我收到请柬,三日后是州府商会会长周裕德的五十寿宴,广邀宾客。这是个机会。” 晨会散后,书房里只剩下林潇渺和玄墨两人。 “周裕德的寿宴,请柬怎么会送到你这里?”林潇渺捻着那张烫金描红的精致请柬,若有所思。玄墨在此地的公开身份,只是她农庄的“合伙人”兼护卫头领。 “周裕德这个人,不简单。”玄墨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正在修建水车的身影,“明面上是州府商会会长,掌控着北境三成的药材、皮货和粮食流通。暗地里……根据影七查到的线索,他与京城某些势力来往密切,甚至可能接触过‘暗渊’的外围人员。” 林潇渺眼神一凝:“鸿门宴?” “未必是针对我们。”玄墨转身,“更像是一种试探和拉拢。我们农庄崛起太快,‘潇潇牌’风头正劲,已经影响到州府几家老字号酱园和酒坊的生意。周裕德作为商会会长,要么想将我们纳入掌控,分一杯羹;要么,就是替某些人探探我们的底细。” “正好。”林潇渺放下请柬,目光锐利,“我们也需要更广阔的销售网络,需要接触州府乃至京城的渠道。既然他送上门,那就去会会。不过……” 她走到墙边挂着的大幅北境地图前,手指划过从农庄到州府的路线:“安全是其一。其二,我们不能空手去。寿礼既要显得重视,又不能露富招嫉;既要展示我们的实力,又要留有后手。” “你已有打算?”玄墨看她。 “记得我们试酿的那批‘琥珀光’吗?”林潇渺嘴角微扬,“用山葡萄和野蜂蜜酿的,口感独特,产量极低,不足百坛。原本我想留着年底犒劳大伙。这次,带十坛去。另外,让春草准备一份‘养生礼盒’:特级菌菇、药膳配方、还有我们新试制的‘醒神香丸’。” 她看向玄墨:“你的身份,他可能有所猜测。这次,你就以我农庄‘大掌柜’和……我未婚夫婿的身份出席。”最后几个字,她说得自然,耳根却微不可察地泛红。 玄墨眸光微动,深深看她一眼,点头:“好。” 接下来的两天,农庄为州府之行紧锣密鼓地准备。 林潇渺亲自监督“琥珀光”的最后封装,酒坛选用的是订制的青瓷坛,素雅大气,坛身烧制着小小的“潇”字暗纹。春草带领妇人精心制作礼盒,用竹编盒衬着红绸,内置的每种产品都附上手写小笺,说明食用方法与益处。 阿豹和石勇挑选了六名最精干的护庄队员,组成此行护卫。车队包括三辆骡车:一辆载货,一辆载人,还有一辆备用。每辆车都做了加固,车底设有暗格。 临行前夜,林潇渺将春草和阿豹叫到跟前。 “我和玄墨此去,少则五日,多则七八日。庄里一切,就交给你们俩了。”林潇渺将一块刻有“潇”字的木牌交给春草,“若有急事无法决断,凭此牌可去镇上‘悦来客栈’找王掌柜,他是玄墨的人,会设法传信给我们。”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姑娘放心,庄子里我一定看好。”春草郑重接过。 阿豹则拍了拍腰间佩刀:“庄主,路上千万小心。最近咱们庄子周围,生面孔好像多了些。” 林潇渺点头:“我们会的。你们在庄里也要提高警惕,按我们商议的预案来。若真有事,以保全人力和核心作坊为第一要务。” 次日清晨,车队在薄雾中出发。林潇渺和玄墨同乘一车,车内空间宽敞,布置简洁,却暗藏玄机。座位下放着武器和应急药品,车窗帘布是特制的厚帆布,可防箭矢。 车行平稳,林潇渺靠着车厢,复盘着此行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玄墨闭目养神,手却始终搭在膝上的剑柄旁。 行至午后,路过一片松林时,拉车的青骡忽然不安地打了个响鼻,放缓了脚步。前方探路的石勇策马折回,低声道:“庄主,墨爷,前面路上有断树拦着,像是新砍的。两边林子太静,鸟叫声都没了。” 玄墨睁开眼,眸中寒光一闪:“几个人?” “林子密,看不真切,但不会少于十个。”石勇经验老道,“要不要绕路?” “来不及了,对方既在此设伏,必有准备。”林潇渺掀开车帘一角,快速观察地形,“石队长,按三号方案,戒备前进。重点保护货车。” 命令传下,护卫们悄然调整阵型,手按武器。车队缓缓靠近那几棵横在路中的松树。 就在最前面的护卫下马准备搬树时,两侧林间弓弦声响! “举盾!”石勇大吼。 护卫们早有准备,瞬间举起绑在左臂的小圆盾,护住要害。“哆哆哆”几声,五六支羽箭钉在盾牌和车板上,力道不小,但未能穿透。 几乎同时,玄墨的身影如鬼魅般掠出车厢,剑光一闪,已没入左侧林中,随即传来短促的惨叫和重物倒地声。右侧林中,阿豹带领两名护卫反冲进去,刀光剑影,呼喝声起。 战斗结束得很快。不到一盏茶功夫,林子里再无声息。玄墨提剑回来,剑尖滴血未沾,神色冷峻:“七个,身手寻常,像是附近的山匪。已留了两个活口,阿豹在审。” 林潇渺下车,走到那两棵断树前,仔细看了看断面。“斧口很新,但砍伐手法粗糙,不像是专业路匪所为。”她沉吟道,“更像临时起意,或被人雇佣来试探的。” 阿豹很快回来汇报:“问出来了,是三十里外黑云寨的散匪。前天有个蒙面人给了他们二十两银子,让他们今天在此‘吓唬’一下过路的车队,最好能抢走些货物,看看成色。特别提到,如果车队抵抗激烈,就立刻撤。” “果然只是试探。”林潇渺冷笑,“看来有人比我们还急。清理道路,继续赶路。尸体处理掉,活口交给下一个驿站的驻军,就说抓获劫道匪徒。” 这个小插曲并未耽搁太久。重新上路后,众人更加警惕,但直到抵达州府,再未遇到麻烦。 州府城门高耸,商旅络绎不绝。周府位于城东富贵巷,朱门高墙,气派非凡。递上请柬,门房唱喏:“北境‘潇潇农庄’林庄主、玄大掌柜到——” 寿宴摆在周府花园,宾客如云,多是州府有头有脸的商贾、士绅,也有几位官面上的人物。林潇渺一身月白襦裙,外罩浅青色半臂,发髻简单,只簪一支玉簪,干净利落,在满堂珠光宝气中反显独特。玄墨则是一身藏青劲装,外罩同色绣暗纹长袍,身姿挺拔,气场冷峻,一进场便吸引了不少目光。 周裕德亲自迎了上来。他是个富态的中年人,面皮白净,未语先笑,眼神却精明:“林庄主,久仰大名!这位便是玄大掌柜吧?果真一表人才!二位能拨冗前来,周某蓬荜生辉啊!” 寒暄间,林潇渺敏锐地察觉到,有几道目光一直落在她和玄墨身上,带着审视与探究。 宴席开始,觥筹交错。周裕德将林潇渺和玄墨安排在主桌附近,同桌的还有州府布政使司的刘经历、最大粮商赵东家、以及一位面容冷肃、甚少开口的锦衣中年男子,周裕德介绍说是“京城来的贵客,姓魏”。 酒过三巡,话题自然引到了“潇潇农庄”上。粮商赵东家笑眯眯地问:“林庄主年纪轻轻,便将农庄经营得如此红火,不知有何秘诀啊?” “无非是‘勤’、‘专’二字罢了。”林潇渺谦逊道,“精耕细作,专心做好几样产品,承蒙各位乡亲抬爱。” “林庄主过谦了。”那位魏先生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压力,“我尝过贵庄的豆腐乳和果酱,风味独特,保存期也长,似非寻常农家手艺所能及。不知师承何处?” 这话问得有些尖锐了。满桌安静下来。 林潇渺神色不变,浅笑道:“魏先生谬赞。家母生前喜好钻研膳食,留下些许笔记,民女不过是拾其牙慧,再加些自己瞎琢磨的土法子,登不得大雅之堂。” 玄墨适时举杯:“内子喜静,不善言辞。我代她敬各位一杯,感谢周会长盛情,也感谢诸位对农庄生意的关照。”他将“内子”二字说得自然,目光平静地扫过魏先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魏先生眼神微闪,笑了笑,举杯饮了,不再追问。 寿礼呈上时,林潇渺准备的“琥珀光”和养生礼盒,在一堆金银玉器中显得颇为清雅。周裕德当场让人开了一坛“琥珀光”,酒香四溢,色泽如蜜,引来一片赞叹。他亲自品尝后,连说三声“好酒”,对林潇渺的态度愈发热情。 宴至中途,林潇渺更衣离席,在丫鬟引领下穿过回廊。行至一处僻静小院门口,忽听里面传来压低声音的争吵: “……你必须想办法拿到配方!王爷那边催得紧!” “周兄,不是我不尽力,那农庄看似松散,实则戒备森严,尤其是那个姓玄的,深不可测……” “我不管!三日之内,若再无进展,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林潇渺脚步一顿,示意丫鬟噤声,悄然退开。心中却是一沉:王爷?哪个王爷?除了玄墨,还有哪位王爷对农庄的“配方”感兴趣? 她若无其事地回到席间,刚落座,旁边那位一直沉默寡言的刘经历,忽然借着举杯的姿势,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说了一句:“林庄主,明日巳时,城西‘听雨茶楼’天字三号房,有人想见你一面,事关重大,请务必独自前来。” 说完,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继续与旁人谈笑。 林潇渺心中波澜骤起,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指尖轻轻摩挲着酒杯。 宴席散时,已是亥时。周裕德亲自送他们到二门,言辞恳切地邀请他们多留几日,看看州府风光,并约定明日再详谈合作事宜。 回客栈的马车上,玄墨握住林潇渺微凉的手:“怎么了?席上可有不对劲?” 林潇渺将更衣时听到的对话和刘经历的邀约低声告知。“看来,盯上我们的,不止一方。”她蹙眉,“刘经历是官面上的人,他传的话……见还是不见?” 玄墨沉吟:“听雨茶楼是清静地方,背景干净。可以去,但我必须在附近。还有,”他眸色转深,“他们提到了‘王爷’……除了我那几位‘好兄弟’,应该没别人了。看来,我在北境的消息,到底还是漏出去了。” “你是说,可能是其他王爷,想通过控制农庄,来牵制或打击你?”林潇渺反应过来。 “或者,是想得到你那些‘奇技淫巧’,用以敛财或讨好父皇。”玄墨冷笑,“只是他们没想到,农庄背后站着的,是我。” 马车在青石板路上辘辘前行,夜色中的州府灯火阑珊,却仿佛潜藏着无数双眼睛。 明日之约,是祸是福? 客栈窗外,更深露重,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掠过屋顶,消失在连绵的屋脊之后,方向正是周府。 (第一百二十四章完) 喜欢我的种田KPI通古今请大家收藏:()我的种田KPI通古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5章 暗流与锋芒 赵明诚的马车在农庄新铺的青石板路上停稳时,林潇渺正带着两个小组长在试验田记录新稻种的抽穗数据。 这位县府新上任的主簿大人,四十许岁,面容白净,三缕长须梳理得一丝不苟,一身靛蓝绸衫透着文雅,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精明与审视。他下车后并未立刻进门,而是负手立在农庄新建的牌楼下,仰头看着“潇潇农庄”四个朴拙却遒劲的大字——那是玄墨的手笔,看了好一会儿。 “赵主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林潇渺得到通报,匆匆净手赶来,笑容得体,身上还沾着些许泥点。 “林庄主客气。”赵明诚拱手还礼,目光扫过她沾泥的衣角和手中未完的记录册,笑意深了些,“早闻林庄主躬亲力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农庄气象,比本官上月来时,又兴旺了不少。” 寒暄着引入正厅。厅堂布置简洁实用,唯独一面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农庄三年发展规划图》,上面用不同色块和线条标注着已建、在建、待建项目,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字备注,看得赵明诚眼角微跳。 奉茶毕,赵明诚轻啜一口,赞了句“好茶”,便切入正题:“本官此次前来,一是代表县尊,对农庄吸纳流民、垦荒增产、为本地赋税所做的贡献,表示嘉许。县尊已拟文上报州府,为林庄主请‘义商’旌表。” “多谢县尊美意,此乃民女本分。”林潇渺谦逊道,心中却警铃微响——先扬后抑,怕是有后文。 果然,赵明诚话锋一转:“这其二嘛……农庄如今产业颇丰,名声在外。树大招风,林庄主想必也知晓。近来州府乃至省城,都有人打听这‘潇潇牌’的根底。县尊体恤林庄主一介女流,支撑偌大家业不易,特让本官来问一问,农庄可需官府入股,或寻些可靠的靠山合作?一来可挡些不必要的麻烦,二来也能借助官家渠道,将生意做得更大。” 话说得委婉,意思却赤裸:要么让出部分利益寻求官方庇护,要么就可能面临“不必要的麻烦”。 林潇渺垂眸,指尖轻轻摩挲杯沿。正厅侧面连通书房的门帘微动,一道高大的阴影安静立在其后。 “赵主簿的好意,民女心领了。”林潇渺抬起眼,笑容未减,“农庄能有今日,全赖县尊治下风清气正,乡邻帮衬,还有伙计们勤恳。至于合作……农庄草创未久,规矩粗陋,怕是难入官家法眼。且现有几位合伙人,皆是患难与共,贸然引入新东家,恐寒了人心。” 她态度温和,拒绝得却干脆。 赵明诚脸上笑容淡了些,放下茶盏:“林庄主重情义,本官佩服。不过,生意场上的事,有时光靠情义,怕是走不长远。近来县内颇有些流言,说农庄所用肥田、酿酒之法,似与某些……前朝禁术有关。又有人说,庄内收留的‘雇工’,来历颇杂,有山野悍匪之嫌。当然,本官是不信的,但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啊。” 图穷匕见。以流言施压,暗示农庄有“技术隐患”和“人员问题”。 帘后阴影的气息,微不可察地冷了一瞬。 林潇渺却笑了,她从怀中取出一本装订整齐的册子,推到赵明诚面前:“主簿大人请看。此乃农庄所有雇工的‘劳务契约’副本,以及按季度缴纳的丁税、商税凭证。每个人的籍贯、担保人、入庄时间、工种、考评,皆有记录可查。至于肥田、酿酒之法,不过是民女翻阅古籍、反复试验所得,所有流程皆公开透明,坊间若有兴趣,农庄可定期举办‘观摩会’,欢迎各位乡绅同行指点。” 册子记录详尽,字迹工整,甚至还有简易的表格和红印,显得无比正规。赵明诚翻看几页,一时语塞。他准备好的“来历不明”、“秘术惑众”等罪名,在这份近乎苛刻的规范化管理记录前,竟有些无处下手。 “林庄主……果然心思缜密。”赵明诚合上册子,深深看了她一眼,“既如此,本官便如实回禀县尊。只是……”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些许:“县尊能体谅,州府那边的‘大人们’,却未必都有此耐心。李乡绅上月去了趟州府,似乎与曹通判家的公子走得颇近。曹公子对新奇之物,向来兴趣浓厚。林庄主,好自为之。” 留下这句暗含警告的话,赵明诚起身告辞。 送走马车,林潇渺回到书房。玄墨已坐在案后,手中把玩着一枚铁箭簇,眼神锐利如刀。 “李茂才(李乡绅)……曹通判……”玄墨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一个地头蛇,一个州府实权人物。他们联手,不只是为了一点配方和利润。” “是看中了农庄的潜力和‘示范效应’。”林潇渺在他对面坐下,眉头微蹙,“更想通过控制农庄,试探我们的底线,甚至……可能与你有关?” 她一直怀疑,玄墨的仇家或政敌,或许已嗅到了他藏身此地的风声。 玄墨不置可否:“赵明诚今日是来投石问路,兼最后通牒。软的不行,接下来,恐怕就是硬的了。市场打压、原料断供、雇工挑事、甚至……官面稽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们时间不多了。”林潇渺指尖点着桌面,“‘归墟之眼’的事迫在眉睫,农庄必须先稳住,不能有后顾之忧。必须在他们发动之前,先打掉他们的气焰,或者……找到一个让他们暂时不敢妄动的‘护身符’。” 两人对视,眼中是同样的决断。 三日后,夜。 农庄账房,灯火通明。新任账房先生老周——一个落魄却精于算学的老秀才,正埋头核对本月进出账目。他是春草推荐来的,为人谨慎,账目清晰,颇得林潇渺信任。 忽然,窗棂被轻叩三下。 老周手一抖,墨点滴在账册上。他脸色白了白,看了看门外,起身小心翼翼打开窗户。 一个黑影闪入,压低声音:“东西呢?” “在……在这里。”老周从怀中摸出几页纸,上面抄录着农庄近期的原料采购清单、库存数量和几个新建作坊的平面草图,“这……这已经是极限了,庄主和那位玄爷查得紧,太核心的我也接触不到……” 黑影接过,快速浏览,塞入怀中,又扔过一个小布袋,叮当作响:“曹公子很满意。继续盯着,特别是那个姓玄的,还有庄主和外界的所有书信往来。下次,要更详细的,尤其是他们最近大量采购铁料和硝石做什么用。” “是……是……”老周颤抖着接过钱袋。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猛地推开! 阿豹带着两名精壮护卫立在门口,面色冷硬。他身后,林潇渺和玄墨缓缓走出。 老周如遭雷击,瘫软在地,面无人色。那黑影反应极快,立刻扑向窗口,却见窗外不知何时已站着两人,正是玄墨麾下暗卫,面无表情地封死了去路。 “周先生,农庄待你不薄。”林潇渺声音平静,却带着寒意,“月钱是别处的三倍,还答应为你儿子治病。为何?” 老周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庄主饶命!是……是他们逼我的!他们抓了我小孙子……说我不听话就……我糊涂啊!” 玄墨走上前,捡起地上的布袋和散落的纸张,扫了一眼,目光落在试图反抗的黑影身上:“曹家的人?还是李茂才的狗?” 黑影咬牙不答。 玄墨不再多问,对暗卫挥挥手:“带下去,问清楚。”声音里的杀气,让地上的老周直接晕了过去。 林潇渺看着被拖走的两人,深吸一口气。内奸的出现,证实了对方已开始不择手段渗透。农庄内部,需要一次彻底的梳理。 “我们的反击,得提前了。”她看向玄墨。 处理完内奸,已是后半夜。 书房内,只剩下林潇渺和玄墨。 “你打算怎么做?”林潇渺问。她感觉到,玄墨今日展露的暗卫力量,只是冰山一角。 玄墨走到墙边那幅巨大的规划图前,手指点在代表农庄的位置:“李茂才不足为虑,跳梁小丑。关键是州府曹通判。此人官声尚可,但极宠幼子。其子曹骏,纨绔好利,与州府兵曹、仓曹等官吏往来甚密,常有以权谋私之举。赵明诚暗示曹骏对农庄有兴趣,恐怕不止是想分一杯羹,更可能想借农庄的产出和渠道,做某些见不得光的买卖。” “比如?” “边军补给。”玄墨吐出四个字,“北境近年虽无大战,但小摩擦不断,军需采购是块肥肉。曹通判主管一州刑名,其子却能插手军需,其中猫腻不少。我们的农庄产出稳定,质量上乘,规模扩张迅速,正是他们眼中理想的‘白手套’和洗钱渠道。” 林潇渺恍然。原来对方图谋如此之深。 “所以,对付曹家,不能仅靠商业手段或地方官员周旋。”玄墨转身,眼中锋芒毕露,“需从其根本——官场权力入手。” 他走到书案边,取出一枚看似普通、却刻有隐秘龙纹的玄铁令牌,放在桌上。 “这是我离京前,皇兄私下所赐的‘靖安令’。见此令如朕亲临,可节制地方三品以下官员,先斩后奏。”玄墨语气平淡,却石破天惊,“原本只为防身,不到万不得已不用。现在,是时候让它见见光了。” 林潇渺震惊地看着那枚小小的令牌。她猜到玄墨身份不凡,却没想到他竟持有如此恐怖的权柄。 “你要直接动用王权?那你的身份……” “瞒不住了,也不必瞒了。”玄墨看着她,“曹家之事,正好做个由头。以‘巡查北境军备、清查贪渎’为名,亮明身份,借势将曹家及其党羽连根拔起。既能解农庄之危,也能为我后续……做一些铺垫。” 他没有明说,但林潇渺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他是在为可能到来的、与“归墟之眼”乃至“暗渊”相关的更大冲突,提前扫清地方障碍,并整合可用的官方力量。 “会不会……打草惊蛇?你京中的对头……”林潇渺担忧。 “该来的总会来。”玄墨将令牌推到她面前,“此事,需你我配合。农庄需在短期内,拿出令人无法忽视的‘政绩’——比如,更高产的粮种,更高效的农具,能显着改善民生的技术。以此为由,我才能顺理成章地介入,并将农庄置于‘皇恩关注’之下,形成保护。同时,农庄的产出和渠道,也要准备好,随时可以转化为支持边境或……其他行动的物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的计划宏大而冒险,但无疑是打破目前僵局最快、最狠的一招。 林潇渺心潮起伏。这一刻,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捡回来的这个男人,不仅仅是“首席打工人”,更是一头暂时蛰伏的雄狮。而他们的合作关系,也从农庄的“有限责任合伙”,正式跃升为绑在同一条战船上、面对惊涛骇浪的“命运共同体”。 “好。”她没有犹豫,握住令牌,触手冰凉,却仿佛有千斤之重,“农庄这边,我会尽全力。新稻种下月可收,预估亩产可比当地良种高出两成。新式水车和纺车也在调试。至于物资渠道……给我十天时间,我能理顺。” 玄墨深深看她一眼,点了点头。 接下来几日,农庄表面平静,内里却紧锣密鼓。 林潇渺召集核心骨干,宣布了部分计划(隐去玄墨身份和令牌),调整了生产重点,加速新技术的应用和推广。同时,她通过春草和老兵的关系,暗中接触了几支信誉良好的商队和边军低阶军官,开始搭建更隐秘的物资输送网络。 玄墨则消失了三天。回来时,带回了更多关于曹家父子及其党羽贪渎军资、勾结商贾的证据抄件,甚至还有一份疑似与境外势力有暧昧往来的模糊线索。 第七日傍晚,一匹快马顶着风雨冲入农庄,送来一封来自边境军镇的加密急信。 玄墨拆信阅后,脸色陡然沉下,将信纸递给林潇渺。 信是玄墨早年安插在军中的心腹所写,内容触目惊心:近日边境几处关隘,发现有小股不明身份者试图潜入,形迹可疑,所用武器和装备残片,经辨认,带有前朝“暗渊”余孽的某些特征。更令人不安的是,边境驻军中层,有军官近期行为异常,与州府某些人来往过密,且频繁打听境内地理险要、尤其是“迷雾岭”方向的路径和传说。 “他们等不及了。”林潇渺放下信,声音发紧,“‘三星聚首’之期越来越近,‘暗渊’的人已经在向边境,向‘归墟之眼’方向渗透。甚至可能……与曹家这类地头蛇有了某种勾结或默契。” 内忧未除,外患已至。两股危机,正隐隐合流。 玄墨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和远处迷雾岭的方向,眼神幽深:“看来,我们的动作要更快了。曹家,必须马上拔掉。农庄,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成为真正铁板一块的堡垒。” 他回头,看向林潇渺:“三天后,我会亲自去一趟州府。赵明诚不是想要‘靠山’吗?我给他一个,他接不起的‘靠山’。” “我同你一起去。”林潇渺站起身,目光坚定,“有些场面,女人出面,或许更好说话。而且,我也想亲眼看看,这位曹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玄墨凝视她片刻,缓缓点头:“好。准备一下,我们一起去会会这潭浑水。阿豹和暗卫会随行。农庄这边……” “交给苏夫人、春草和阿豹留下的副手,没问题。”林潇渺道,“正好,也检验一下我们这段时间的管理成果。” 夜更深了,雨势渐大。 农庄各处的灯火陆续熄灭,唯有书房和新建的护卫队营房,依然亮着。打磨武器的声音、低声传达指令的声音,淹没在哗哗雨声中。 一场席卷州县的风暴,即将因这个不起眼的农庄而起。 而迷雾岭深处的黑暗,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在雨夜中,无声地翻涌了一下。 (第一百二十五章 完) 喜欢我的种田KPI通古今请大家收藏:()我的种田KPI通古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6章 暗流与刀锋 午后,农庄账房。 林潇渺放下最后一份月度报表,揉了揉眉心。窗外,夏末的阳光依旧热烈,晒谷场上金黄的麦粒铺了满地,空气里都是丰收的燥热与芬芳。作坊区传来规律的敲打声和隐约的谈笑,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蓬勃向上。 但她心头那点不安,却如麦芒般细碎地扎着。 玄墨推门进来,身上带着外面阳光的热气,脸色却有些沉。“查到了。”他将一本看似普通的蓝皮账册放在桌上,“按你上次提的法子,交叉比对了过去三个月所有进出货记录、银钱流水,还有县衙税吏偶然‘说漏嘴’的几笔州府采买份额。” 林潇渺立刻坐直身体。自观星台归来,决定备战“归墟之眼”后,她便多留了个心眼,让玄墨利用他的渠道和王府旧部的暗中协助,细查农庄膨胀过程中,有哪些外部势力表现得“过于热情”或“恰好获益”。商业竞争正常,但若与“暗渊”可能的渗透挂钩,就必须警惕。 “问题出在‘隆昌号’。”玄墨手指点在账册一行,“这家州府来的商行,近两个月从我们这里采购的豆粕、菜籽饼数量,超出了他们名下三家油坊理论上的最大消耗量三成。而他们转售这些‘肥料’的下家,经暗卫初步追查,其中两家最终货流指向的庄子……都在滁州。” “滁州?”林潇渺眼神一凝。老君山韩氏的势力范围,影七情报里“暗渊”活动频繁的区域之一。 “不止。”玄墨翻到另一页,“他们上个月高价从我们这里买走的那批‘特选粮种’,声称要试种于其在南境的别庄。但南境气候土壤与北境迥异,那批种子特性根本不适合。暗卫发现,其中一部分种子并未南下,而是消失在了通往西北方向的商道上。” 西北方向,正是迷雾岭的大致方位。虽然未必直接指向“归墟之眼”,但结合过量采购的肥料(可用于滋养特定邪植?),线索的指向性已足够令人警惕。 “隆昌号的背景?” “明面上是州府沈家的产业。沈家,世代粮商,与州府官员关系密切,家主张百川是个精明但谨慎的老商人。”玄墨顿了顿,“但暗卫查到,隆昌号近半年的几笔大额资金流动,源头模糊,最终却与京城‘广源汇’银票号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而‘广源汇’……有宫中某位贵人内侍的干股。” 宫中贵人?林潇渺与玄墨对视一眼。事情果然在向上牵扯。 “还有,”玄墨声音更低,“你让我留意县里新主簿李庸的动静。他这两日,与隆昌号在县里的管事密会了两次。地点都很隐蔽。” 说曹操,曹操到。 账房外传来春草的声音:“庄主,县衙李主簿来访,说是有要事相商,人已在堂屋。” 林潇渺与玄墨交换了一个眼神。“我去见他。你继续查‘广源汇’和宫中那条线,小心些。” 堂屋里,李庸一身簇新的青色官袍,端着茶盏,正颇有兴致地打量着墙上挂着的农具改良图和“潇潇农庄月度生产进度表”。见林潇渺进来,他放下茶盏,笑眯眯拱手:“林庄主,冒昧打扰,见谅见谅。” “李主簿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林潇渺客气回礼,吩咐春草上茶,“不知主簿大人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李庸捋了捋短须,笑容和煦,“本官上任以来,见贵庄经营有道,物产丰饶,不仅惠及乡里,更为本县赋税增收立下汗马功劳,心中甚慰啊。林庄主一介女子,能有如此作为,实属难得。” 林潇渺微笑听着,不接话,等他下文。 果然,李庸话锋一转:“不过,树大招风。贵庄近来发展迅猛,难免惹人注目。本官听得一些风声,州府那边,似有些人对贵庄的‘秘法’和‘商路’颇有兴趣,甚至……有些不好的议论。” “哦?不知是何议论?”林潇渺故作疑惑。 “无非是些‘女子抛头露面、操持贱业不合礼法’、‘所用之法恐是奇技淫巧’、‘聚拢流民山匪,恐成地方之患’的老生常谈。”李庸摆摆手,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本官自是相信林庄主为人与能力的。但人言可畏,众口铄金啊。况且,贵庄规模日盛,涉及钱粮物资众多,若无官府明面支持与背书,将来若有人刻意刁难,或遇上什么‘意外’,恐怕……” 他拖长了语调,观察着林潇渺的神色。 林潇渺心中冷笑,这是先敲打,再暗示可以“提供保护”,无非是想索取好处或施加控制。她面上依旧平静:“那依主簿大人之见,该如何是好?” 李庸见对方上道,笑容更深:“本官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想法。州府‘隆昌号’的张东家,与知府大人也有些交情,他十分欣赏林庄主的才干。若贵庄能与隆昌号深度合作,比如……以技术或部分份子入股隆昌号,借助其遍布州府的销售网络与官面人脉,不仅这些非议可平,贵庄产品更能行销全州,利润倍增。而县衙这边,自然也会对这样的‘模范商户’多加照拂。”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图穷匕见。先是隆昌号异常采购,后是李庸牵线搭桥,要求“深度合作”,实则是想逐步吞并或控制农庄的核心技术和渠道。 “主簿大人好意,晚辈心领。”林潇渺斟酌着词句,“只是合作之事,关乎农庄根本,需从长计议。隆昌号的美意,还请大人代为转达谢忱,容我们仔细考虑。” 李庸见她没有立刻答应,笑容淡了些:“林庄主,机会难得。有些事,迟则生变。本官言尽于此,还望庄主三思。”他起身,意有所指地看了看窗外繁忙的农庄,“这偌大家业,经营起来不易,要守住,更需‘贵人’扶持啊。” 送走李庸,林潇渺脸色沉了下来。对方已经不怎么掩饰其威胁之意了。隆昌号、李庸、甚至可能牵扯到的州府和宫中势力,构成了一张逐渐收紧的网。 当晚,书房。 玄墨听完林潇渺的转述,眼中寒意凝聚。“李庸不足为虑,不过是条被推出来的狗。隆昌号和它背后的影子,才是关键。”他手指敲击着桌面,“‘广源汇’那条线,有新发现。暗卫确认,近半年有几笔经‘广源汇’流转、最终流入隆昌号及相关势力的资金,源头与内府监的采买余款有关。而内府监,如今由淑妃的兄长、承恩侯督办。” 淑妃?林潇渺对宫中格局了解不深,但也知那是当今皇帝宠妃之一,育有皇子,势力不小。 “承恩侯此人,贪财好利,但与‘暗渊’这等邪教是否直接关联,尚不确定。”玄墨道,“也可能是有人利用其贪财的渠道洗钱运作。但无论如何,线索引向宫中,事情比预想的更复杂。我们的对手,或许不止‘暗渊’。” 既有邪教对“归墟之眼”的图谋,又有宫廷势力可能出于政治、经济目的对新兴力量的觊觎与打压。两股暗流,或许独立,或许已悄然交汇。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林潇渺看着日历,距离预估的“三星聚首”地脉能量高峰,只剩二十余日。“农庄必须稳住,不能后院起火。隆昌号和李庸这边,得想办法拖住,或者……反制。” 玄墨沉吟片刻:“李庸此人心术不正,贪财怕事。他敢如此明目张胆施压,必有所恃,也可能收了隆昌号重利。我可以让暗卫搜集他的一些‘把柄’,必要时敲打,让他不敢妄动。至于隆昌号……” 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既然他们暗地里可能资助‘暗渊’,或与之有染,那就不必再客气。断其货源只是下策。或许,该让他们自己‘出点事’,无暇他顾。” “你的意思是?” “隆昌号最大的生意是粮食和油脂。若他们最重要的粮仓突然‘失火’,或者几批关键货物‘意外’沉河,又或者……市面上突然出现比他们质量更好、价格更公道的同类商品。”玄墨语气平淡,却透出杀伐决断,“商战之事,你比我精通。我负责制造‘意外’和提供情报,你负责在商业上给予致命一击。双管齐下,至少让他们短时间内焦头烂额,无力觊觎农庄。” 林潇渺眼睛一亮。这确实是打破僵局的办法。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好!我来准备‘商品战’。你那边务必小心,不要留下把柄,尤其不能让人联想到农庄。” “放心。”玄墨点头,正要再说,窗外忽然传来极轻微的、有节奏的敲击声——是暗卫的紧急信号。 玄墨身形一动,悄无声息地掠到窗边,片刻后返回,手中多了一枚小小的蜡丸。捏碎蜡丸,里面是一张卷得极细的纸条。 他快速扫过,脸色骤然一变,将纸条递给林潇渺。 纸条上只有一行小字:**“西北货队遇袭,疑似‘猎手’所为,生还者言其目标明确,直奔车队中数口贴有隆昌号封条之箱。箱中所盛,经查为大量硝石、硫磺及不明金属粉末。货队幸存护卫一人,重伤,昏迷前呓语‘黑幡……白骨祭坛……’。”** 硝石、硫磺、金属粉末?这配置,听起来绝不仅仅是商业物资! “是制造爆炸物,或者……某种大型仪式或邪法所需的材料!”林潇渺心猛地一沉。“猎手”抢夺这些,想做什么?黑幡、白骨祭坛,明显与邪教祭祀相关。 “货队遇袭地点?”她急问。 “在滁州与岚州交界的黑风峡,已偏离主要商道,更靠近西北山区。”玄墨指向墙上粗略的地图,“那里地形复杂,再往西北深入,便是人迹罕至的连绵群山,传说有上古遗族和凶兽出没。距离迷雾岭外围,若强行军,大约……十日路程。” 十日!如果“暗渊”已经在秘密向迷雾岭方向运输并囤积这些危险物资,其图谋必然极大。结合“三星聚首”的时限,他们很可能正在为开启或影响“归墟之眼”做实质性的、大规模的准备! “必须阻止他们!”林潇渺斩钉截铁,“这些物资绝不能让他们顺利运达目的地!” 玄墨却摇了摇头,面色无比凝重:“恐怕……这只是冰山一角。暗卫这份情报是三日前的。以‘猎手’的行事效率和‘暗渊’对此事的重视,这批物资现在可能已经转运至更隐蔽的地点,甚至部分已送达。我们人手有限,难以在茫茫山野中准确找到并摧毁所有囤积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指着地图:“更重要的是,袭击发生地距两州交界驻军营地不远。光天化日之下,大规模武装匪徒袭击商队,抢夺敏感物资,当地驻军却毫无反应,事后勘查也草草了事。这意味着,‘暗渊’的渗透,或许已不止于地方豪强和商人,可能连部分军伍中也……” 话未说完,但意思已明。对手的势力网络,比预估的更庞大、更深。 书房内气氛压抑。原本以为只是商业打压和潜在邪教威胁,如今却接连扯出宫廷资金、地方官僚、乃至可能涉及的军伍异动。一张庞大而黑暗的网,似乎正在从四面八方,向着农庄,也向着“归墟之眼”的方向收拢。 “我们不能自乱阵脚。”林潇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思考,“原定计划不变,农庄必须加速备战。隆昌号那边,按刚才商议的,商业打击和‘意外’同时进行,至少要打掉他们明面上对农庄的威胁,斩断一条可能向‘暗渊’输送资源或施加压力的触手。” “至于‘暗渊’的物资运输和祭祀准备……”她看向玄墨,“我们需要更准确的情报。能否动用你的关系,想办法从更高层面,比如州府或兵部,调阅近期通往西北方向的特别物资通关记录?或者,滁州、岚州附近,有没有信得过的、熟悉山地的力量可以雇佣或合作,进行深入侦查?” 玄墨思索着:“通关记录风险大,容易打草惊蛇。但侦查……或许可以。我有一位旧部,因伤退役后回了岚州老家,就在黑风峡附近的山村。他身手了得,熟悉山地,且绝对可靠。我可以密信请他暗中查探。” “好!尽快联系。”林潇渺点头,“同时,农庄的护卫队训练必须加强,尤其要增加对抗非常规威胁、夜间警戒、野外生存的训练。我会加快‘特制装备’的研发。另外,我们需要一条在紧急情况下,能够安全撤离部分人员和核心物资的备用路线和隐蔽点。” 两人迅速商讨着各项应对细节,直至深夜。 子夜,万籁俱寂。 林潇渺毫无睡意,独自来到后院新建的“实验工坊”。这里存放着她结合现代知识、本地材料和一些粗浅符文尝试制作的“特殊物品”:浓缩驱邪药粉的试制品、掺了银粉和特定矿物的“破邪箭镞”、以及数把用百炼钢尝试锻造、刻有简易净心纹路的短刃。 她拿起一把短刃,指尖拂过冰凉的刃身和那些粗糙却倾注心血的纹路。这些,将来或许是对抗污秽之物的依仗之一。 忽然,她耳廓微动,听到院墙外极远处,传来一声极其短暂、如同夜鸟惊飞般的轻微哨音,随即归于沉寂。 不是农庄惯常的暗号。 她心中一紧,握紧短刃,悄声贴近工坊窗口,向外望去。月光如水,洒满庭院,树影婆娑,看似平静。 约莫半盏茶后,书房方向传来极其轻微的窗户开合声。 林潇渺屏息等待。又过了片刻,玄墨的身影出现在通往后院的小径上,步履沉稳,但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还没休息?”玄墨看到她,并不意外。 “听到点动静。怎么了?”林潇渺问。 玄墨走到近前,将手中一物递给她。那是一枚造型古朴、入手冰凉的铁制令牌,正面刻着一个狰狞的兽首,背面则是扭曲的、如同血管般的纹路,中间嵌着一个诡异的暗红色符号,隐隐散发令人不适的气息。 “方才有人将此物,连同这个,用弩箭钉在了书房外廊柱上。”玄墨又递过一张折叠的、材质特殊的黑色纸笺。 林潇渺展开纸笺,上面用暗红色的、仿佛干涸血液写成的字迹,只有一句话: **“星钥执掌者,交出碎片,退出纷争。否则,丰收之季,便是血染之地。‘暗渊’敬上。”**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直接送到了家门口!“暗渊”不仅知道她的行踪和身份(星钥执掌者),更对农庄了如指掌(丰收之季)! “送信的人呢?”林潇渺声音发冷。 “身法极快,对农庄外围暗哨布置似有了解,一击即走,未能追上。”玄墨眼中寒意森然,“但留下了这令牌。暗卫中有老卒认出,这兽首纹样,与前朝被剿灭的‘血煞教’祭器上的标记有七分相似。而‘血煞教’,据秘档记载,其源头可追溯至更久远的、崇拜混沌与血的古老邪祀。” “看来,他们是不打算再隐藏,直接宣战了。”林潇渺捏紧黑色纸笺,纸笺边缘竟将她指尖硌出白痕。“交出碎片,退出纷争?做梦。” 她抬头,看向远处沉静的山峦轮廓,那里,隐藏着通往“归墟之眼”的迷雾。 “他们想要战争,”林潇渺一字一句,声音在寂静的月夜里清晰无比,“那便给他们战争。只不过,这场战争的规则和结局,由不得他们来定。” 玄墨站在她身侧,手按剑柄,目光如磐石般坚定。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宛如两柄即将出鞘、并肩而立的利剑。 夜风骤起,掠过农庄,带来远方山野隐约的呜咽,仿佛预兆着一场席卷而来的风暴。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完) 喜欢我的种田KPI通古今请大家收藏:()我的种田KPI通古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7章 边军催粮 晨雾还未散尽,农庄的钟声刚敲过开工的时辰。 林潇潇正在新建的“试验田”里查看堆肥发酵情况,手里拿着炭笔在本子上记录数据。经过一个多月的全力运转,农庄的“备战状态”已初见成效:护卫队扩充到五十人,由玄墨亲自操练;新的铁匠铺里正在试制改进后的农具和简易防护装备;账房先生统计的上月盈余比预期高了三十个百分点。 一切都在按她制定的“一月发展纲要”推进。 直到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三骑从官道方向疾驰而来,马蹄溅起尘土,马背上的骑士身着褪色的赤色军服,外罩磨损的皮甲,腰佩制式战刀。虽风尘仆仆,但那股行伍之人的肃杀之气,与寻常衙役、商队护卫截然不同。 为首的是个三十岁上下的黑脸汉子,面颊上有道新鲜的伤疤,眼神锐利如鹰。他在农庄大门外勒住马缰,目光扫过正在扩建的围墙、整齐的田垄和远处冒着炊烟的作坊区,眼中掠过一丝惊讶。 “此地可是‘潇潇农庄’?”黑脸汉子声音粗粝,带着北方口音。 值守的护卫队成员——前山贼头子赵大虎如今已是护卫一队队长——上前抱拳:“正是。几位军爷有何贵干?” “北境边军,前锋营哨长韩烈。”黑脸汉子从怀中掏出一块铜牌和一份盖着红印的公文,“奉镇北将军令,持兵部勘合,沿途征调军粮。按册,你庄今秋应缴粮五百石,限十日内运至七十里外黑石堡军仓。” 赵大虎一愣:“军爷,秋税不是还有月余才到期限?而且……五百石?去年不是三百石吗?” “北疆战事吃紧,胡人秋高马肥,频频叩关。”韩烈面无表情,“朝廷急令,北境各军镇加紧备战,粮秣需提前筹措。五百石是州府新核定额度,有异议,自去县衙申诉。但军令如山,十日期限,颗粒不能少。” 他顿了顿,补充道:“若延误军机,按律,庄主当杖八十,庄产充公。” 赵大虎脸色变了变,忙道:“军爷稍候,我这就去请庄主。” 农庄的议事厅里,气氛凝重。 林潇潇坐在主位,面前摊开账册和韩烈带来的公文副本。玄墨坐在她左侧,垂眸看着那份公文,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轻叩。右侧是账房先生周文清和负责仓储的春草。赵大虎站在厅中汇报。 “庄主,仓中现存新粮约四百二十石,还有部分未脱粒的谷子,全部处理完大概能有五百五十石左右。”春草声音有些发紧,“但这是咱们预留的过冬粮、明年春播的种子,还有答应给合作村民的工钱粮……如果全交出去,我们自己撑不到明年开春。” 周文清拨着算盘,眉头紧锁:“而且,秋季作坊的原料采购、护卫队的粮饷、还有计划中要雇人开挖的二期水渠……处处都要用粮。市面上的粮价因为备战已经涨了两成,这时候再去买,成本太高。” 林潇潇没有立刻说话。她先仔细看了那份公文:格式无误,印鉴齐全,措辞强硬。又看向玄墨:“你看,这是真是假?” 玄墨拿起公文,对着光仔细看了看纸张和印泥,又闻了闻:“公文是真的。兵部勘合,镇北将军府的大印,还有州府的副印。”他放下纸张,眼神微冷,“但时间不对,额度也不对。” “怎么说?” “北境确有战事,但规模不大,往年类似情况,多是要求各地‘协助筹措’,给予市价采买,或有少量加征,但从未如此强硬定额定时,且额度几乎翻倍。”玄墨沉声道,“尤其你们农庄是新垦之地,按律应有三年减税,就算加征,也不该如此离谱。” “有人捣鬼?”林潇潇眯起眼。 “可能性很大。”玄墨道,“我离京前,朝中关于北境军需的争议就很大。户部说没钱,兵部说不能缺,地方上则各有心思。你这农庄树大招风,月前州府来的那几个商人,还有县里那位新主簿,未必没有从中作梗。” “也就是说,这可能是‘合法’的刁难。”林潇潇明白了。对方用的是阳谋,打着军国大事的旗号,程序上挑不出毛病。你若抗命,就是违逆军令;你若照办,就可能被抽干血液,一蹶不振。 “那位韩哨长还在外面等回话。”赵大虎道,“庄主,见不见?” “见。”林潇潇合上账册,“不仅见,还要请进来,好好聊聊。” 韩烈被请进议事厅时,脸色依旧冷硬,但眼中多了几分审视。他没想到这农庄的庄主竟是个如此年轻的女子,更没想到她身边那个气质不凡的男子,虽衣着朴素,却给他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韩哨长一路辛苦。”林潇潇起身,礼节周全,“军粮之事,事关边防,农庄自当尽力。只是有些细节,还需向哨长请教。” “林庄主请讲。”韩烈公事公办。 “其一,公文要求十日内运抵黑石堡。但据我所知,黑石堡军仓容量不过两千石,且目前应已有存粮。为何急于催缴我这五百石?是前线真有急需,还是……有人想让我农庄仓促之间筹不齐粮,落下把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韩烈眉头一皱:“林庄主此言何意?军令便是军令,无需解释缘由。” “其二,”林潇潇不理会他的搪塞,继续道,“五百石粮食,需大车二十余辆,民夫数十人押运。如今秋收在即,各村劳力紧张,我农庄抽调不出这么多人车。若由军爷派人来运,这运费、损耗,又该如何计算?公文上并未提及。” 韩烈脸色微沉:“运送之事,自然由你们自行解决!难道还要边军替你运粮不成?”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林潇潇让春草将一本账册放到韩烈面前,“韩哨长请看,这是近三个月,北境三州十二县粮价变动账目。自边情紧张消息传出后,粮价普遍上涨两到三成,其中尤以我临川县涨幅最大,达到三成五。而据我所知,朝廷拨给北境采买军粮的官价,仍是旧价。” 她直视韩烈:“若我按旧额平价缴足五百石,转头有人用这批粮食,按市价倒卖一部分,这其中的差价……恐怕不小吧?不知韩哨长是否清楚,这笔差价,最终会落入谁的腰包?” 韩烈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震惊和怒色:“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是不是胡说,哨长心里应该比我有数。”林潇潇语气平静,“边军弟兄在前线搏命,有人却想在后面喝兵血、发国难财。韩哨长,你脸上的伤,是胡人留的吧?你愿意自己用命守着的国门,被这种蛀虫从背后挖空吗?” 韩烈脸色变幻,握着刀柄的手紧了又松。议事厅里一片寂静,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 良久,韩烈哑声开口:“……你有何凭据?” “凭据自然有,但不在我手上,也不该由我交给哨长。”林潇潇放缓语气,“我能给哨长的,是另一条路。” “说。” “五百石粮食,十日期限,我可以做到。”林潇潇道,“但我有三个条件。” “你竟敢跟边军谈条件?”韩烈瞪眼。 “这不是谈条件,是为求两全。”林潇潇不为所动,“第一,粮食分批运送。首批两百石,五日内启程,由我农庄派人押送至黑石堡,但需韩哨长亲自接收,并开具加盖军印的详细收讫文书,写明数量、品种、质量。后续三百石,十五日内送达。” 韩烈思索片刻:“可以。但质量必须达标,否则军法从事。” “第二,我需要边军出具一份‘特别征调凭证’,写明我农庄在完成此次紧急军粮任务中,出力甚巨。有此凭证,今年及明年的部分地方杂税,农庄应有权申请减免或抵扣。” 这是将危机转化为政策优惠。韩烈看了她一眼:“此事……我可向将军禀明,尽力促成。但不能保证。” “有哨长这句话就行。”林潇潇点头,“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条——我希望韩哨长回去后,能暗中查一查,这次突然提高额度、紧急催粮的指令,最初是从哪里发出的?州府?还是某些……与粮商往来密切的官员?” 韩烈瞳孔微缩。 “哨长不必现在答复。”林潇潇道,“粮食我会按时筹备。只希望若将来某日,哨长查到了什么,而我又恰好需要一些‘消息’时,哨长能记得今日这场交谈。” 这已不是简单的缴粮,而是某种心照不宣的结盟。 韩烈深深看了林潇潇一眼,又瞥了一眼始终沉默却存在感极强的玄墨,终于缓缓抱拳:“林庄主,你是个明白人。你的条件,我会带回禀报将军。至于最后一条……”他顿了顿,“若真有人祸乱军需,边军弟兄,第一个不答应!” 送走韩烈一行,议事厅里气氛并未轻松。 “潇潇,你真要给他五百石?”春草忧心忡忡,“我们的计划全打乱了。” “给,但不是白给。”林潇潇眼中闪过锐光,“周先生,立刻核算,如果我们动用所有储备,再向关系好的村民预购一部分新粮,凑足五百石,我们的资金缺口有多大?” 周文清飞快拨动算盘:“按当前市价预购,加上运输成本,至少要贴补一百五十两银子。而且我们会耗尽所有流动资金,后续作坊原料采购、工钱发放都会受影响。” “一百五十两……”林潇潇沉吟。农庄目前现银储备约三百两,这相当于抽干一半血液。 “其实,还有一法。”玄墨忽然开口。 众人看向他。 “粮食照给,但不必全部给新粮。”玄墨道,“我记得庄中存有一部分去年试种的‘高产薯’?那东西耐储存,饱腹感强,只是口感粗糙,平日多用作饲料或加工粉条。若将其按一定比例掺入粮中……” 林潇潇眼睛一亮:“以薯代粮?边军那边能接受吗?” “非常时期,能果腹即是好粮。”玄墨道,“而且,你可将此事做得漂亮些——主动言明,为助边军,农庄将最好的新粮上缴,自己情愿以薯代粮渡过今冬。此举传扬出去,既能博得声名,又能实际减少损失。至于掺多少,只要不过分,接收的军官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好主意!”林潇潇拍板,“春草,立刻清点薯库存。周先生,重新核算。另外,赵队长,挑选可靠人手,准备押运事宜。这次,你亲自带队。” 众人领命而去。 厅内只剩林潇潇与玄墨。 “你觉得,这次是谁在背后推动?”林潇潇低声问。 “无外乎那几人。”玄墨冷笑,“李乡绅上次吃了亏,怀恨在心。县衙新主簿据说与他有姻亲。州府那边,那几个想强买配方的粮商,手也能伸过来。他们未必知道‘归墟之眼’的事,只是单纯想趁机搞垮你,吞掉农庄的产业。” “但这也提醒了我们。”林潇潇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忙碌的田地,“农庄还是太显眼,也太脆弱了。一次官面上的刁难,就能让我们伤筋动骨。” “所以,你打算……” “所以,我们要更快地变强。”林潇潇转身,目光坚定,“强到下次,他们再想用这种手段时,得先掂量掂量,是否承受得起后果。强到……即便真到了要面对‘归墟之眼’的那一天,我们也有足够的底蕴,支撑得起一场远征。” 她顿了顿,看向玄墨:“你之前说,动用你的渠道查‘暗渊’和古籍,有进展了吗?” 玄墨神色一正:“正要与你说。三日前,我收到京城密报。皇家藏书阁‘文渊阁’月前曾遭一次极小范围的盗窃,丢失的并非金银,而是几卷关于上古星象和地理的残本。看守的内侍被灭口,案子被压下了。” 林潇潇心头一跳:“谁干的?” “线索指向一个早已失势的宗室旁支,但……”玄墨压低声音,“我的人发现,那支宗室最后露面的一位老郡王,半年前曾与一个南疆来的香料商人,有过密切接触。而那商人货箱夹层里搜出的香料残渣,经辨认,含有南疆沼泽特有的几种致幻毒草成分——与老君山韩家炼制‘迷神散’的原料,有重叠。” 南疆!暗渊!文渊阁失窃! 线索如散落的珠子,被一根无形的线隐隐串起。 林潇潇感到后背升起一股寒意:“他们的手,已经伸进皇宫了?” “或许比那更早。”玄墨眼神幽深,“我怀疑,朝中早已有人,与‘暗渊’有了牵扯。而这次边军催粮,看似是地方上的刁难,但时间点如此巧合,恰好在我们全力备战‘归墟’时,恰好掐断了我们的粮草储备……真的只是巧合吗?” 窗外,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下来,远处传来隐隐的雷声。 山雨欲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完) 喜欢我的种田KPI通古今请大家收藏:()我的种田KPI通古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8章 州府订单与“意外”来客 秋阳正好,金风送爽。 “潇潇农庄”迎来开庄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丰收季。田垄间,沉甸甸的稻穗低垂,大豆荚子饱满,新规划的菜畦里各色果蔬长势喜人。晾晒场上,新收的谷物铺成金色的海洋,空气中弥漫着粮食特有的醇香和淡淡酒曲气息。 更引人注目的是农庄的工坊区。豆腐坊每日产出雪白细腻的豆腐、豆干、腐竹,经由统一规制的竹篓盛放,贴上红底黑字的“潇”字标识,由专门的骡车队运往县城及周边村镇。酿酒坊里,第二批改良配方的果酒正在陶缸中静静发酵,而第一批“潇潇醉”已在县里打响了名头,连县尊大人都曾私下派人来买过几坛。 林潇渺站在新建成的二层“办公楼”露台上,俯瞰着这片蒸蒸日上的产业,手中拿着一份刚从州府快马送来的信笺,眉头微挑,神色间有喜悦,也有一丝凝重。 “信上说什么?”玄墨端着一杯清茶走来,身上穿着林潇渺设计的“工作服”——利落的深色短打,袖口紧束,便于行动,却依旧掩不住那份与生俱来的矜贵气度。只是他此刻眉宇间略带倦色,显然又熬夜处理了某些“暗处”的事务。 “州府‘四海酒楼’的大掌柜,尝过咱们销往州府的样品后,下了笔大单。”林潇渺将信递过去,“每月要豆腐制品二十担,果酒五十坛,新鲜菜蔬按季节特供,还指名要我们正在试做的‘豆酱’和‘腐乳’首批货。定金付了三成,诚意很足。” 玄墨快速浏览,金额确实可观,足以让农庄未来半年资金充裕。“好事。不过,‘四海酒楼’是州府老字号,背景复杂,与州衙、漕帮乃至一些世家都有牵扯。他们突然抛出这么大盘橄榄枝,未必只是看中产品。” “我也这么想。”林潇渺点头,“信中特意提到,他们东家对农庄的‘经营之术’和‘新奇器物’也很感兴趣,希望有机会‘当面请教’。醉翁之意,怕不在酒。” “需要我去查查这家酒楼的底细,以及近期州府动向吗?”玄墨放下信笺。他的情报网在农庄资金的支持下,已逐渐恢复并向外延伸,虽不及全盛时期,但探查一州之地的商贾动态,已非难事。 “要查,但不必大动干戈。先以商业合作的态度接触。”林潇渺思忖道,“这笔订单能极大提升农庄产能和名气,打开州府市场,机不可失。风险固然有,但只要我们自身够硬,规矩立得清楚,不怕别人搞小动作。我打算……” 她话未说完,楼下传来春草略显急促的声音:“庄主!前院来了几位客人,说是从南边州城来的商人,想谈笔大买卖,点名要见您!” 林潇渺与玄墨对视一眼。 “这么快?”玄墨眼神微凝。 “怕是闻着味就来了。”林潇渺整理了一下衣袖,从容道,“走吧,玄‘总监’,会会去。记得你的新身份——农庄商务总管,兼我的护卫。” 玄墨闻言,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却还是默默跟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 前院待客厅,已坐着三位来客。 为首的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圆脸富态,穿着绸缎长衫,拇指上戴着一枚水头颇足的玉扳指,脸上挂着生意人惯有的和气笑容,眼神却透着精明。他自称姓胡,是州城“百味斋”的二东家。 他身后站着两人,一个像是账房先生,瘦削,捧着算盘;另一个则身材高大,太阳穴微鼓,目光锐利,似是护卫之流,沉默寡言,气息却隐隐让玄墨多看了一眼。 “林庄主,久仰久仰!”胡掌柜见林潇渺进来,立刻起身拱手,笑容热情,“早闻贵庄产品精良,管理有方,今日一见,庄主果然年轻有为,巾帼不让须眉啊!” “胡掌柜过奖,请坐。”林潇渺在主位坐下,姿态不卑不亢,示意春草上茶(用的是农庄自采炒制的山茶),“不知胡掌柜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寒暄几句后,胡掌柜切入正题:“不瞒林庄主,胡某此次前来,是代表我们‘百味斋’,想与贵庄谈一笔长期合作。我们愿意以高于市价两成的价格,包销贵庄所有的豆腐制品、果酒,以及后续的新产品。这是合约草案,请庄主过目。” 账房先生立刻递上一份写好的契书。 林潇渺接过,快速浏览。条款看起来优厚,包销价格诱人,但其中几条却让她心中冷笑:要求农庄不得自行对外销售同类产品;要求公开豆腐、果酒等核心产品的“制作秘法”以便“统一品质”;还要求农庄未来所有新产品的首发权必须优先授予“百味斋”。 这已不是合作,近乎是吞并和掌控。 “胡掌柜的‘好意’,我心领了。”林潇渺放下契书,神色平静,“不过,农庄初创,产能有限,目前与本地乡亲、县里一些老主顾已有稳定供应约定,暂时无法接受独家包销。至于制作方法,乃农庄立足之本,不便外传。恐怕要让胡掌柜失望了。” 胡掌柜笑容不变,似乎早有预料:“林庄主,生意嘛,可以慢慢谈。独家包销可以改为优先供应,价格还可以再商量。至于秘法……我们也可以采取技术入股的方式,贵庄以秘法入股‘百味斋’,占一定干股,如何?这可比你们自己辛苦售卖要划算得多,风险也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利诱之后,他话锋微转,语气依旧和气,却带上一丝若有若无的压力:“林庄主,这北境地界,生意不好做。贵庄产品虽好,但树大招风,若无强有力的靠山和成熟的销售网络,恐怕……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们‘百味斋’在州府乃至南边几条商路都颇有根基,与各方关系也融洽。合作,是双赢;若是拒绝……”他呵呵一笑,没有说下去。 此时,那个一直沉默的高大护卫,目光似无意地扫过厅外正在训练的农庄护卫队(由阿豹带领),又扫过玄墨,最后落在林潇渺身上,停留片刻。 玄墨端起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一叩,发出极轻微的脆响。那护卫目光骤然一凝,迅速收回视线,垂首站定,气息收敛了不少。 厅内气氛有些凝滞。 林潇渺仿佛没听出胡掌柜话里的威胁,反而饶有兴趣地问:“不知胡掌柜说的‘麻烦’,具体指什么?是同行倾轧,还是地痞滋扰,或是……官面上的为难?” 胡掌柜捋须笑道:“都有可能。生意场如战场,林庄主年轻,或许不知其中深浅。听说贵庄与县衙新来的宋主簿,似乎有些小小误会?宋主簿的同年,可是在州府刑名房任职。另外,漕帮负责北境一段漕运的刘香主,对我们‘百味斋’也颇给面子。” 软硬兼施,连敲带打。 林潇渺点点头,忽然转向玄墨:“玄总管,我记得我们农庄的豆腐,曾给州府驻军的后勤官送过一批试用,反馈如何?” 玄墨会意,淡然道:“李参军甚为满意,言其口感细腻,便于储存运输,已初步约定每旬供五担至军营。另,州府通判王大人家眷,亦喜饮我们的果酒,上月派人来订了十坛。”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日天气,但提到的“李参军”、“王通判”,却让胡掌柜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军方和地方实权官员,分量可比他提到的“刑名房同年”、“漕帮香主”要重得多,尤其在这北境边地。 林潇渺这才对胡掌柜道:“多谢胡掌柜提点。农庄小本经营,但向来守法重诺,产品也靠的是真材实料和用心。您说的那些‘麻烦’,我们自会小心应对。至于合作,我们更倾向于开放式的、基于平等契约的买卖。比如,贵斋可以定期下单,我们按需生产供货,价格按市价公道计算。独家包销或技术入股,目前确实不便。” 她语气温和,态度却坚决,堵死了对方控制农庄核心的企图。 胡掌柜眼神闪烁,深深看了林潇渺一眼,忽然又笑起来:“林庄主果然有主意。也罢,买卖不成仁义在。胡某今日叨扰了。”他起身告辞,临走前又道,“不过,州府市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些机会,错过了,或许就难再有了。林庄主不妨再考虑考虑,胡某在县城的‘悦来客栈’会住上两日,随时恭候。” 送走这行不速之客,春草忍不住道:“庄主,这些人看起来不像善茬,那个护卫眼神凶得很。” 林潇渺嗯了一声,看向玄墨:“看出什么了?” 玄墨沉吟:“姓胡的商人气息重,但那个护卫……步履沉稳健,气息含而不露,偶尔目光扫视带有勘察的意味,不像是普通商号的护院,倒有点军中斥候或世家私兵的感觉。他们背后,恐怕不只是‘百味斋’。” “和我们收到‘四海酒楼’订单几乎同时到来,一来就提出近乎吞并的要求,还带着疑似有军旅背景的护卫……”林潇渺手指轻敲桌面,“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 “你怀疑他们是冲着你,或者农庄的‘特殊性’来的?”玄墨问。 “有可能。‘归墟之眼’、‘星钥’的事虽然隐秘,但我们农庄的崛起速度,我偶尔显露的‘非常识’手段,或许已经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百味斋’可能只是个幌子,背后或许是‘暗渊’,或许是其他对神秘力量感兴趣的势力。”林潇渺分析道,“当然,也可能纯粹是商业上的贪婪,见我根基尚浅,想趁机吞下这只下金蛋的鸡。” “需要加强戒备,尤其是夜间和工坊要害区域。”玄墨道,“我会加派暗哨。另外,州府那边,我会加快调查‘四海酒楼’和‘百味斋’的真实背景及关联。” 林潇渺点头:“明面上,生意照做。‘四海酒楼’的订单,按规矩接,严格把控质量和交货。同时,加快我们自己的销售网络建设,不能只依赖大客户。我打算在县城开一家‘潇潇农庄’直营的铺面,展示和零售所有产品,也作为信息收集点。” 她想了想,又道:“还有,之前让你找的可靠工匠,有眉目了吗?我需要尽快把‘那几样’东西试做出来,以防万一。” 玄墨颔首:“找到两个老匠人,一个曾是军器监的学徒,懂些冶炼锻造;另一个祖传制弓,对材料处理有独到之处。背景干净,口风紧,已安排在庄外隐秘处暂住,随时可以开始。” “很好。”林潇渺眼中闪过一丝锐芒,“既然风雨欲来,我们就得把篱笆扎得更牢,把工具磨得更利。对了,宋主簿那边,最近有什么新动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派人来暗示过两次,想‘参股’农庄,都被我以庄主不在为由挡了回去。不过,他似乎在暗中调查你的来历,以及我与农庄的关系。”玄墨道,“此人贪财而短视,容易被利用,需小心应付。” “看来,需要主动给他找点‘事’做,转移一下注意力了。”林潇渺若有所思。 是夜,月隐星稀。 农庄一片宁静,但暗处的警戒比平日森严了许多。 子时前后,一道几乎融入夜色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掠过农庄外围的篱墙,避开巡更的护卫和暗哨,如同鬼魅般靠近核心的工坊区。此人身法极高,对农庄的布局似乎也有一定了解。 然而,就在他即将潜入豆腐坊侧窗时,黑暗中,一点寒芒毫无征兆地刺向他后心! 黑影大惊,拧身急闪,堪堪避过。一柄黝黑无光的短剑如影随形,封住他所有退路。持剑者正是玄墨,他不知已在此等候多久。 “何人?”玄墨声音冰冷。 黑影不答,反手抽出腰间软剑,剑光如毒蛇吐信,直取玄墨咽喉。两人瞬间斗在一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金铁交鸣之声却被控制在极小的范围。 数招过后,黑影渐感不支,玄墨的剑法不仅凌厉,更带着沙场搏杀的惨烈气势,让他心惊。他虚晃一招,掷出一枚烟丸,趁烟雾弥漫急退。 玄墨并未深追,烟雾散去,地上只留下一小块被剑气割裂的黑色衣角,以及……一枚掉落的、非铁非木的奇异令牌。 玄墨捡起令牌,就着微弱的天光看去。令牌入手冰凉,正面浮雕着一个模糊的、仿佛在蠕动变化的怪异符号,背面则刻着一个古篆字——“渊”。 与此同时,林潇渺的书房内,烛火未熄。她正在查看玄墨手下刚送来的一份密报,是关于“百味斋”的初步调查。 密报显示,“百味斋”明面上的东家确实是州府富商,但近半年,其资金往来出现数笔来源不明的大额款项。更值得注意的是,其中一位很少露面的幕后股东,似乎与南方某个近年来迅速崛起、行事诡秘的商团有关联。而那个商团,有传闻暗中从事古董、秘药乃至一些禁忌之物的买卖。 林潇渺的手指,在“禁忌之物”四个字上轻轻划过,眼神幽深。 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夜鸟惊飞的声音。 她抬起头,看向玄墨房间的方向,那里似乎刚刚有过一丝极其短暂的气息波动。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完) 喜欢我的种田KPI通古今请大家收藏:()我的种田KPI通古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9章 夜袭与熔炉 玄墨带回京城密函的第三日,子夜。 农庄沉浸在深眠中,只有巡逻队间隔的梆子声在夜风中飘荡。林潇渺刚核对完新一批驱邪药粉的配比记录,吹熄书房油灯,忽听东南方向传来一阵尖锐、急促的铜铃声! ——是外围预警陷阱被触发了! 几乎同时,庄内值守的铜锣被敲响,“铛铛铛”的巨响撕裂夜幕。远处隐约传来呼喝与兵刃交击声! 林潇渺瞬间清醒,一把抓起桌上短剑和装有引星石、药粉的腰囊,冲出房门。院中,玄墨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掠至,衣袍微乱,显然也是闻警即起,手中长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冽清辉。 “东南,竹林方向,至少二十人,身手不弱,有弓弩。”玄墨语速极快,显然已凭借过人耳力洞察敌情,“巡逻队接战了,但挡不住。” “按三号预案!”林潇渺没有丝毫犹豫,边跑边下令,“春草,带苏夫人和小宝进地下储藏室!阿豹,发信号,让所有非战斗人员按演练疏散到指定地窖!护卫一队、二队抢占庄内预设工事,三队支援巡逻队且战且退,把敌人引向‘瓮城区’!” “是!”黑暗中,阿豹的回应和尖锐的竹哨声接连响起。整个农庄如同被惊醒的蜂巢,在短暂的骚动后,开始有条不紊地运转。家家户户灯火未明,却传来压低的门窗关闭声和急促脚步声——过去半个月的反复演练见效了。 林潇渺和玄墨迅速赶到庄内中央的指挥点——一座加固过的了望台。从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农庄,尤其是东南方向。 月光下,可见数十道黑影已突破外围竹林,与且战且退的巡逻队及赶来的三队护卫在庄口区域缠斗。敌人黑衣蒙面,动作狠辣,配合默契,显然不是寻常毛贼。他们试图向庄内核心区域突进。 “放他们进‘瓮城’。”林潇渺冷静道。所谓“瓮城”,是她借鉴古代城池防御理念,在农庄扩建时特意规划的一片区域。入口狭窄,内部道路迂回,两侧房屋墙壁加厚,且预留了众多射击孔和陷阱机关。 护卫队依令故意露出破绽,放部分敌人涌入瓮城通道。当约莫十余名敌人深入后,了望台上的林潇渺猛地挥下手中红色小旗。 “哐当!”一声巨响,瓮城入口处的包铁厚重木闸轰然落下,截断了退路和后续敌人。 “点火把!”阿豹在瓮城墙头大喝。 霎时间,瓮城两侧墙头火把齐明,将下方照得亮如白昼。埋伏在墙后射击孔的护卫队员,用改良过的弩箭(箭头蘸了特制麻药和辣椒粉混合物)向下攒射。同时,墙头倾倒下一桶桶滑腻的油脂和无数边缘锋利的陶片、铁蒺藜。 闯入的敌人猝不及防,阵脚大乱。弩箭虽未必致命,但麻药和辣椒粉带来剧痛和麻痹;脚下打滑,暗器伤人,更是让他们寸步难行。 “投降不杀!”墙头响起整齐的吼声。 大部分敌人被困瓮城,剩余在庄口与护卫队交战的黑衣人见势不妙,攻势更猛,试图救出同伙或打开缺口。 玄墨看向林潇渺:“我去?” “擒贼先擒王,”林潇渺指向远处一棵老槐树,“那里,有个一直没动手的,像是指挥。留活口。” 玄墨点头,身形一晃,已如苍鹰般从了望台掠下,几个起落便穿过混乱的战团,直扑槐树阴影下那道抱臂观战的身影。 槐树下那人见玄墨势不可挡地袭来,终于动了。他抽出腰间一对短戟,迎了上来。兵刃交击,火星四溅,在夜空中格外刺耳。 玄墨剑法大开大阖,沉稳凌厉,带着沙场淬炼出的杀气。黑衣人戟法刁钻狠毒,招式阴险,更擅长近身缠斗。两人瞬间过了十余招,竟是旗鼓相当。 “军中戟法,改良过,带了江湖阴手。”玄墨心中判断,手上剑势一变,不再追求刚猛,转而如流水缠丝,剑光绵密,将对方双戟的狠辣攻势一一化解、牵制。 另一边,瓮城内的战斗已近尾声。在弩箭、陷阱和护卫队居高临下的打击下,被困敌人或受伤倒地,或被麻翻擒获。庄口的敌人见救援无望,首领又被缠住,开始萌生退意。 “想走?”林潇渺在了望台上看得分明,再次挥动旗帜。 早已埋伏在侧翼的、由前山贼骨干组成的“突击队”猛然杀出,截断了他们的退路。这些人本就凶悍,经过正规训练和装备更新后,战斗力更强,顿时将剩余黑衣人死死咬住。 槐树下,战斗已至关键。玄墨卖了个破绽,对方一戟疾刺他左肩,另一戟隐蔽地扫向下盘。玄墨仿佛未觉,直到戟尖及体,才于间不容发之际侧身滑步,长剑顺着对方刺来的力道一引一绞。 “铛!”一声脆响,黑衣人右手短戟脱手飞出。他闷哼一声,左戟急回护,却被玄墨一脚踢中手腕,另一只戟也拿捏不住。玄墨剑尖如毒蛇吐信,瞬间点中他胸前数处大穴。 黑衣人僵立当场,眼中尽是骇然与不甘。 首领被擒,剩余黑衣人士气崩溃,很快被护卫队分割、制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天色微明,战斗彻底结束。 清点结果:来袭黑衣人共二十六名,被擒十八人(包括首领),击毙五人,逃脱三人。农庄方面,巡逻队轻伤四人,护卫队轻伤两人,无人重伤或死亡。财产损失主要是部分竹篱和瓮城地面需要清理修缮。 “干得不错。”林潇渺对所有参与防御的人员给予了肯定,尤其是严格按照预案执行、配合默契的护卫队和迅速疏散的庄户。“所有参战人员,本月考核额外加‘应急响应’满分,负伤者额外抚恤,参与突击的,记一次集体功。” 实实在在的奖励比空口夸奖更提振士气。众人虽然疲惫,但眼神明亮,经此一役,对农庄的归属感和信心更强了。 被擒的黑衣人被分开看押。玄墨亲自审讯那名首领。卸去面巾,是一个面容普通、眼神阴鸷的中年男子,他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查他身上。”林潇渺道。 春草带人仔细搜查,从首领贴身衣物夹层里,找到一小块非金非木、刻着奇异扭曲符号的黑色令牌,以及一张被小心折叠、绘有简易地形图的绢布。地形图赫然标注了农庄的大致布局,以及几个可能的“薄弱点”,其中一个正是东南竹林。 “令牌……”玄墨拿起,仔细端详,眉头紧锁,“这纹路……我在京城某次秘档中见过类似的描述,与一个叫‘影楼’的隐秘杀手组织有关。但‘影楼’通常只接高官显贵之间的暗杀买卖,为何会来袭扰一个农庄?” “或许,我们农庄在有些人眼里,已经不仅仅是农庄了。”林潇渺看着那张标注详细的地形图,“能弄到这种精度地图的,绝不是普通势力。李乡绅没这个本事和胆子。” 她想起玄墨带回的密函中,关于朝堂对“新粮种”和“农庄模式”争议加剧的内容。还有县里那位新主簿近期的“热情拜访”。 “撬开他的嘴。”林潇渺对玄墨道,“我们需要知道,雇主是谁,具体目标是什么(是破坏、盗窃还是杀人),以及……他们和‘暗渊’有没有关联。” 玄墨点头,眼中寒光一闪。他有的是军中审讯的法子,对付这种硬骨头。 审讯持续了一个时辰。期间林潇渺去查看了伤员,安抚了受惊的庄户,并安排加固防御,尤其是弥补地图上被标出的几个“薄弱点”。 当她回到临时充作审讯室的仓库时,玄墨刚好出来,用布巾擦着手。 “招了。”玄墨言简意赅,“雇主来自州府,通过中间人联系‘影楼’,出价五百两黄金。目标有三:一,盗取农庄所有作物的‘秘种’和‘秘方’;二,尽可能破坏作坊和设备;三,若有机会,取你性命。他们对‘暗渊’一无所知,纯粹拿钱办事。” “州府……”林潇渺沉吟。是那位对农庄模式感兴趣的刺史?还是其他被触动了利益的粮商、士绅联合?五百两黄金,好大的手笔。 “另外,”玄墨补充,“他透露了一个信息。最近‘影楼’接到的、针对各地‘新奇工坊’、‘高产田庄’的刺探或破坏任务,多了起来。不止我们一家。” 林潇渺心头一凛。这印证了她的某种猜测——随着她的《农书》上达天听,随着高产技术扩散的苗头出现,旧的利益格局开始反扑了。这种反扑可能以商业竞争、政治打压、甚至这种直接的暴力破坏形式出现。 “看来,‘三星聚首’带来的动荡,不仅仅在神秘侧。”林潇渺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世俗的熔炉,也要烧起来了。我们想在风口站稳,光靠防御不够。” “你想主动出击?”玄墨问。 “不完全是。”林潇渺转身,目光灼灼,“我们要把自己炼成这块地盘上,最硬的那块铁,最烫的那座炉。让想伸手的人,先掂量掂量会不会烫掉一层皮!招商的计划必须加速,我们要在州府,甚至京城,找到盟友,发出自己的声音。同时,农庄的武装力量要进一步加强,产品线要升级,要让所有人看到,动我们的成本,远高于和我们合作的好处!” 她语气铿锵,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这次夜袭是坏事,也是试金石。它告诉我们,敌人来了,而且不弱。但也检验了我们的预案和队伍,可行!接下来一个月,我们要把农庄变成真正的堡垒和熔炉,一边备战‘归墟之眼’,一边迎战这世俗的风刀霜剑!” 玄墨凝视着她因激昂而愈发明亮的眼眸,心中那股沉寂已久的战意,似乎也被悄然点燃。他颔首:“好。堡垒,熔炉。需要我做什么?” “审讯继续,深挖中间人和州府雇主的线索。同时,”林潇渺走到桌边,摊开一张新的规划图,“我们的‘特供品’研发,要提前了。我本来想慢慢来,但现在,需要它尽快成为我们谈判桌上最硬的筹码,以及……必要时,最出其不意的武器。” 她的手指,点在了图上标注为“高度保密试验区”的位置。 那里,数种利用了她前世知识、本世界特殊植物,并结合了初步“星源”能量应用试验的“特殊农产品”,正在悄然生长。其中一种的代号是——“惊雷”。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完) 喜欢我的种田KPI通古今请大家收藏:()我的种田KPI通古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0章 风波暂平与暗流初涌 送走面色铁青的李主簿和强作镇定的赵老板,农庄前院的气氛并未轻松多少。围观的村民和工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中混杂着担忧与好奇。王爷?他们东家捡回来的那个冷面煞神,竟是位王爷? 林潇渺转身,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拍了拍手:“好了,热闹看完了,该干嘛干嘛去。豆腐坊今天第三批点卤时间要到了,酿酒坊的曲料该翻了,基建组西边那段水渠的收尾今天必须完成。各组长盯好自己的KPI,晚点我要查进度。” 她语气寻常,仿佛刚才只是赶走了两只聒噪的麻雀。这份镇定感染了众人,大家逐渐散去,各自忙碌,只是眼底多了几分与有荣焉的底气——咱们农庄,可是有王爷坐镇的! 书房内,林潇渺、玄墨、苏夫人、阿豹,以及新提拔的账房先生周文远(前落魄书生)和负责生产的组长王铁头(前山贼小头目)围坐。 “李言不会善罢甘休。”玄墨率先开口,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杯边缘,“他那般灰溜溜走了,定觉大失颜面。此人出身州府小吏家族,攀附的是现任滁州知州的门路,最是记仇又擅钻营。他不敢明着对我如何,但给农庄下绊子、找麻烦,方法多得是。” 周文远面带忧色:“东家,王爷,咱们的‘潇潇牌’如今在县里和附近几个镇子销路正好,但铺往州府的渠道,少不得要与官府打交道。李言若在税赋核查、货物通行、市集摊位等琐事上刁难,虽是小麻烦,积少成多也耗神费力。” 王铁头则一拍桌子,匪气未脱:“怕他个鸟!咱现在兵强马壮,兄弟们也不是吃素的,他敢使阴招,咱就……” “就打上门去?”林潇渺睨了他一眼,“然后给人递刀子,告我们一个聚众闹事、冲击官府?铁头,你现在是生产组长,不是山大王。解决问题,要靠脑子,靠规矩,靠实力,不是靠拳头。” 王铁头讪讪闭嘴。 “文远顾虑得是。”林潇渺沉吟,“但我们也不能因噎废食。州府市场必须打开,那是我们筹集资金、扩大影响力的关键。李言的刁难,预料之中。对策么……”她看向玄墨,“‘王爷’这块招牌,既然亮了,就不能白亮。我需要你写几封信。” “写给谁?” “你在滁州军中的旧部,哪怕只是些许香火情;你在京中或许还能联系上的、不那么敌对的文官;还有,本地任何可能对知州有影响力、或与李言不和的多绅。”林潇渺思路清晰,“信不用多说,只提你在此处‘静养’,经营些田产聊以度日,偶有地方小吏滋扰,不甚其烦。点到为止即可。” 玄墨挑眉:“借势压人?” “是合法利用资源,进行风险对冲。”林潇渺纠正,“我们不主动惹事,但也得让人知道,我们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软柿子。同时,农庄自身要更快地强起来。铁头,新招的工人培训抓紧,尽快形成生产力。文远,我们的账目、契约、往来单据,务必清晰规范,不留任何把柄。产品质量要再上一个台阶,口碑是我们最好的护身符。” 她顿了顿,看向苏夫人和阿豹:“苏姨,春草,庄内的防卫和人员排查要更细致。李言或者赵老板,可能收买或安插眼线进来。阿豹,护卫队的训练加强,尤其要演练应对小规模骚乱、宵小潜入、火灾等意外情况的预案。” 众人领命,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却也目标明确。 会后,林潇渺亲自去巡视扩建中的工坊区。按照规划,这里将新建一个更大的复合工坊(整合豆腐、酱油、酱菜等生产),一个标准化仓库,以及一小片研发试验田。 工地上热火朝天。新招募的流民和短工在老师傅带领下,挖地基、夯土墙、架房梁。王铁头的大嗓门在四处回响:“那边!砂浆稠度不对!加水!说你呢,李二狗,墙线歪了,拆了重砌!今天不把这面墙砌完,晚饭扣工分!” 林潇渺对王铁头的粗暴管理方式略有微词,但不可否认,效率极高。她正查看新设计的通风排烟系统图纸,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和惊叫。 “塌了!小心!” “快来人!底下有人!” 林潇渺心头一紧,疾步过去。只见一处正在挖掘的窖坑边缘发生小范围塌方,两名工人被滑落的泥土埋到腰部,正惊慌挣扎,旁边几人试图营救,但土质松软,不敢用力。 “别乱挖!”林潇渺喝止,“去找木板和粗木棍来!快!” 她一边指挥旁人取来工具,一边仔细观察塌方处土质。“这颜色……不对劲。”靠近底部的土层,呈现一种不自然的灰黑色,与她之前勘察时的黄色壤土不同,还散发着一股极淡的、类似铁锈和霉味混合的气息。 此时,玄墨闻讯也赶了过来,见状便要跳下去直接救人。 “等等!”林潇渺拉住他,迅速从怀里(实则是空间)摸出两副简陋的口罩(浸过药汁的厚布),“戴上。这土可能有古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在木板支撑和众人协力下,两名工人很快被救出,所幸只是擦伤和惊吓。林潇渺却蹲在坑边,用树枝小心拨开那些灰黑色的泥土。 “这是什么?”玄墨也注意到异常。 林潇渺用布包起一点,仔细闻了闻,又捡起一块夹杂其中的、硬邦邦的黑色碎石。碎石表面有蜂窝状孔洞,入手颇沉。 “像是……某种矿渣?但又不像普通的煤渣或铁渣。”她蹙眉。农庄地下怎么会有这东西?看深度,起码埋了数十年甚至更久。 她忽然想起,买下这片荒地时,地契附注里似乎提过一句,百年前这里曾有个小型的官营“冶铁所”,后来因故废弃。难道这是当年留下的废弃物? “先让人把这片区域围起来,暂停挖掘。工人接触过这土的,下工后都用皂角和艾草水仔细清洗。”林潇渺吩咐道,将黑色碎石收好,“我去查查资料。” 回到书房,林潇渺翻出当初那张简陋的地契和附带泛黄文书。文书上确有模糊记载:“……景和三年,撤西山冶铁所,徙匠户于州府。其地遗有废渣,深掩之,勿令近水源。” 景和三年?那是七十多年前了。只说掩埋废渣,未说明是什么矿渣,为何要“勿令近水源”?难道有污染? 她又想起守山人长老给她的古籍抄本中,似乎有一卷提到过本地山川物产与古老传说。翻找出来,逐页细看。其中一篇提及“西山有异矿,色黑质重,古称‘厌铁’,伴生秽气,可蚀金铁,伤地脉,炼之难成器,多弃之。” 厌铁?蚀金铁?伤地脉? 林潇渺心中一动,拿起那块黑色碎石,又取出玄铁短剑,用剑尖轻轻划了一下。嗤——一声轻响,剑尖与碎石接触处,竟冒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淡淡灰气,而剑尖的光泽似乎黯淡了极其细微的一丝。 她吃了一惊。玄铁虽非神兵,也是百炼精钢,竟被这石头“蚀”了? 这绝不是普通矿渣。古籍提到“伴生秽气”、“伤地脉”,结合其腐蚀特性,让她莫名联想到了“暗渊”所追求的污秽力量,以及“归墟之眼”附近可能存在的侵蚀性能量。 难道这废弃的“厌铁”矿渣,与那些污秽力量有某种关联?还是说,仅仅是一种具有强烈腐蚀性和污染性的稀有矿物? 她需要更多样本和分析。但直觉告诉她,这东西不祥,需谨慎处理。 是夜,林潇渺仍在灯下研究碎石和古籍,试图找出安全处置或利用(如果可能)的方法。玄墨则在另一侧翻看他昔日部属和京中旧友的回信。信使今日傍晚刚到,带回了几封措辞各异的回函。 突然,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嗒”一声,似石子落地。 玄墨瞬间抬眼,手已按上剑柄。林潇渺也警觉地吹熄了靠近窗户的油灯。 片刻,窗户被无声推开一道缝,一个低沉沙哑、略显陌生的声音传来:“林庄主,玄墨将军,深夜冒昧,并无恶意。可否容老朽进屋一叙?” 林潇渺与玄墨对视一眼。能无声潜入防卫加强后的农庄,直抵书房窗外,绝非寻常人物。 “阁下何人?”玄墨冷声问,身形已悄然挡在林潇渺侧前方。 “受故人之托,前来传讯,兼有一物相赠。”窗外人道,“故人姓‘影’,行七。” 影七?林潇渺心中微震。老君山一别后,再无音讯的影卫首领? 她对玄墨微微点头。玄墨戒备着,上前缓缓打开窗户。 一个穿着深灰色夜行衣、身形瘦削、面容普通却有一双锐利眼睛的老者,如一片落叶般轻盈落入室内。他先对玄墨抱拳一礼:“见过将军。”随后看向林潇渺,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之色,似是感慨,又似是欣慰。 “影七前辈托您前来?他如今何在?”林潇渺问。 “首领有要事缠身,无法亲至。”灰衣老者低声道,“他让我转告林庄主两件事。第一,‘三星’聚拢速度比预想更快,如今观测,恐不足二十五日便会完全交汇。‘那边’的动静,越发频繁了。” 不足二十五日!比原定的一个月又缩短了几天!林潇渺心下一沉。 “第二,”老者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布和蜡封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状小包,“首领说,您或许用得上此物。这是他早年机缘所得,源自某处上古遗迹,非金非玉,坚不可摧,且对‘秽物’有极强的排斥与净化之效。或可助您打造一两件防身器物。” 林潇渺接过,入手微沉。打开层层包裹,里面是一段长约尺许、拇指粗细、通体呈现温润象牙白色、略带半透明质感的东西,似玉非玉,似骨非骨,表面有天然形成的、如同星辰脉络般的淡金色细纹,触之生温。 她刚握住,怀中的吊坠便传来明显的温热感,与这白色物件产生共鸣。引星石也在微微发亮。 “此物……多谢影七前辈厚赠。”林潇渺能感觉到这绝对是一件奇物,“前辈还说什么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灰衣老者摇摇头:“首领只言,前路艰险,望善加利用,务必珍重。”他顿了顿,看了眼玄墨,又看了眼林潇渺书桌上那块黑色碎石,忽然道:“另外,老朽多嘴一句。庄主近日是否在庄内地下,挖出了些不寻常的黑色石块?” 林潇渺眼神一凝:“正是。前辈知晓此物?” “略有耳闻。”老者面色凝重,“此物在古籍中名‘噬铁黑魂石’,乃极阴秽之地伴生矿,性烈且污,长久接触,损人气血,污染水土。前朝曾偶有发现,皆视为不祥,深埋封锁。贵庄地下出现此物,恐怕……并非偶然。或许当年那冶铁所选址于此,本就另有隐情,甚至可能……与地脉深处的某些东西有关联。” 他的话,让林潇渺想起了“归墟之眼”的污秽侵蚀,以及守山人所说的“地脉不宁”。难道这小小的农庄地下,也连着某个“隐疾”? “如何处理为妥?”林潇渺问。 “最好以生石灰混合黏土密封,远离水源深埋。切勿焚烧,其烟有毒。”老者叮嘱,“此外,庄主与将军需多加留意,此类秽物出现之处,有时会吸引……一些‘不干净’的东西靠近。” 话音刚落,老者耳朵微动,低声道:“有人往这边来了,老朽不便久留,告辞。”话音未落,人已如鬼魅般穿窗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几乎同时,门外传来春草略带急促的声音:“东家,您睡了吗?庄外巡夜的兄弟说,西边林子里,好像有些不对劲的动静,阿豹哥已经带人过去查看了!” 林潇渺与玄墨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警兆。 难道,这么快就来了? 西边林子,是农庄与荒野山林接壤的地带,树木稀疏,常有野兽出没,平时除了樵夫和猎户,少有人至。 林潇渺和玄墨赶到时,阿豹已带着五名护卫,手持火把和棍棒刀枪,在林子边缘警戒。见他们到来,阿豹上前低声道:“东家,王爷。半刻钟前,巡夜兄弟听到这边有怪声,像是……什么东西在拖着脚走路,还有低低的呜咽,不像是狼或野猪。我们过来后,声音就没了,但火把照过去,好像看到几个黑影飞快躲到树后面去了。” “看清样子了吗?”玄墨问。 “太快,没看清。个头好像不大,跟半大孩子似的,但动作有点怪,歪歪扭扭的。”一个年轻护卫心有余悸地说。 林潇渺举起手中的引星石,注入精神力。柔和银光扩散开来,照亮前方一片区域。光芒所及,众人隐约看到泥地上有几处凌乱、浅淡的脚印,形状怪异,似人非人,趾爪分明。 她走近细看,又嗅到空气中残留着一丝极其淡薄的、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与那“噬铁黑魂石”的味道有几分相似,但更混杂着……腐肉的味道。 “不是野兽。”林潇渺断言,想起灰衣老者的话,“恐怕真是被‘吸引’来的‘不干净’的东西。” 她示意阿豹带人扩大范围搜索,但不要深入密林。自己和玄墨则在原地仔细勘察。 玄墨用剑尖挑起一点沾染了气味的泥土,凑近鼻端,脸色微变:“有尸气。虽淡,但没错。” 尸气?林潇渺脊背发凉。联想到荧光幽谷那些“腐化山民”……难道这附近,也有类似被污秽侵蚀的“东西”在活动?它们是因为黑魂石出土被吸引,还是本就潜伏在附近,如今才开始活跃? “看来,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林潇渺望向漆黑如墨的深山方向,那里是守山人山谷,更深处是迷雾岭和“归墟之眼”。 内部的麻烦(李言),潜在的污染源(黑魂石),外部神秘的赠予(白色奇物),以及悄然迫近的未知威胁(林间窥视者)……所有线索和压力,似乎都在将她推向那个既定的方向,且节奏越来越快。 “回去后,连夜制定应对方案。”林潇渺对玄墨道,声音冷静,“从明天起,农庄进入二级戒备。训练、生产、备战,全面加速。” 玄墨颔首,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幽暗的林子深处。无论来的是什么,他绝不允许它们威胁到这片她倾注心血的土地,以及……土地上的人。 夜色更深,山风穿过林隙,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某种回应,又仿佛只是自然的叹息。 (第一百三十章完) 喜欢我的种田KPI通古今请大家收藏:()我的种田KPI通古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1章 丰收节上的惊雷 十日后,北境农庄迎来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丰收节”。 春薯的产量最终核定,平均亩产达到了骇人听闻的一千八百斤,远超林潇渺预估的一千五百斤。堆成小山的红皮薯块在晒谷场一侧垒起,在秋日阳光下泛着油润的光泽,像一座坚实的红色堡垒,宣告着农庄不容置疑的实力。 晒谷场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中央搭起了简易的高台,披红挂彩。场边支起了数十口大锅,炖着薯块羊肉、熬着薯粉甜汤,香气弥漫整个村庄,甚至飘到了邻近的官道上。农庄自产的豆腐、豆干、果酱、果酒,以及村民自发带来的鸡鸭蛋、新鲜菜蔬,琳琅满目地摆放在长条桌上,任人取用。 不仅本庄男女老少倾巢而出,十里八乡的农户、行商,甚至不少听闻风声、从县里乃至州府赶来的好事者,都将晒谷场围得水泄不通。人声鼎沸,锣鼓喧天,舞狮的队伍正在卖力表演,引来阵阵喝彩。 林潇渺站在高台一侧,望着下方攒动的人头和一张张洋溢着喜悦与好奇的面孔,心中并无多少放松。她今日穿着一身利落的靛蓝色细布衣裙,发髻简单挽起,只簪了一根素银簪子,与周遭喜庆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的沉静。 玄墨站在她身侧半步之后,依旧是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腰悬佩剑,神色冷峻,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人群中的几个特定方位——那里,有县衙的差役,有陌生面孔的劲装汉子,也有几个穿着体面、眼神却不断闪烁的商人。 “人比预想的多。”玄墨低声道,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西南角那三个穿绸衫的,是州府‘广通号’的掌柜和账房。东北角那几个带刀的,看着像军中退下来的好手,却围着一个商贾打扮的胖子。县衙周主簿还没到,但据说一早就从县城出发了。” 林潇渺微微点头:“该来的总会来。今天这‘丰收节’,既是庆典,也是‘亮肌肉’。让他们看,看得越清楚越好。”她顿了顿,“你那边准备得如何?” “放心。”玄墨只回了两个字,但语气中的笃定让人心安。 苏夫人今日也换上了一身较新的藕荷色衫裙,带着穿戴一新的小宝,与春草一起在长桌边招呼着前来品尝食物的乡亲,笑容温婉,但眼底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阿豹则领着扩充后的护卫队成员,分散在场地四周,维持着秩序,警惕着任何异常。 吉时已到,担任司仪的村里老塾孙先生登上高台,扯着嗓子宣布庆典开始。一番简短的祝词后,便进入了最核心的环节——公布春薯产量,并向前来观礼的乡亲和客人展示成果。 当孙先生用颤抖而激动的声音喊出“平均亩产,一千八百斤!”时,全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喧哗。 “多少?一千八?俺没听错吧?” “老天爷!俺家上好的水田,精耕细作,一季稻谷也就三百来斤!” “这红土疙瘩,真能产这么多?莫不是……” 惊叹、羡慕、怀疑,各种声音交织。许多外乡人伸长了脖子,想看清那堆成山的薯块是不是真的。 林潇渺适时走上高台。她没有过多解释种植技术,那太复杂,只朗声道:“丰收非一人之功,乃天时、地利、人和,更是庄内上下齐心协力、改良耕作之果。今日之薯,便是明证!为贺丰收,也为酬谢乡邻往日关照,凡今日到场者,皆可凭户籍竹牌,领取春薯五斤,豆腐两块!” 实实在在的好处比任何口号都管用。人群顿时沸腾,欢呼声压过了质疑。领薯的队伍迅速排起长龙。 然而,和谐的气氛并未持续太久。 就在领薯活动热火朝天进行时,一阵不算响亮却异常清晰的铜锣声从人群外围传来。人群分开一条道,只见县衙的周主簿身着青色官服,在一群衙役的簇拥下,踱着方步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衣着华贵、面带矜持笑容的陌生人,其中便有玄墨提到的那个被退役军汉围着的胖商人。 “好热闹的丰收节啊!”周主簿走到高台下,仰头看着台上的林潇渺,皮笑肉不笑,“林庄主,恭喜恭喜!亩产一千八百斤,此乃祥瑞,本官特来道贺,并已拟文上报州府,为林庄主和贵庄请功!” 他话说得漂亮,眼神却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林潇渺心下冷笑,面上却从容行礼:“周主簿大驾光临,蓬荜生辉。上报之事,有劳主簿费心。请上座。” 周主簿却不急着坐,目光扫过那堆薯山,又看了看排队领薯的百姓,啧啧两声:“产量惊人,惠及乡里,林庄主仁义。不过……”他话锋一转,声音提高了些,“如此高产,闻所未闻。本官职责所在,需为朝廷、为上官核实清楚,以免……闹出虚报祥瑞、欺瞒朝廷的笑话,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场中一静。领薯的百姓也放缓了动作,看了过来。 来了。林潇渺早有预料,平静问道:“主簿大人有何疑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疑虑谈不上,只是按例核查。”周主簿指了指身后的胖商人,“这位是州府‘福隆粮行’的钱老板,也是州府平准仓的特约勘验人,最是精通粮产核算。不妨请钱老板现场勘验一番,也好叫大家心服口服,让本官的上报文书更有底气,如何?” 那钱老板腆着肚子拱拱手,笑容可掬:“鄙人钱有道,受周大人之托,略尽绵力。林庄主,可否让鄙人看看田亩鱼鳞册、出入库账目,再随机选几处地块,现场挖验一番?” 要求看似合理,实则刁钻。查账、验田,耗时费力,且极易被做手脚。若在勘验中“恰好”发现什么问题,或者“意外”损毁部分作物,便可大做文章。 苏夫人、春草等人脸上露出怒色。阿豹的手按上了刀柄。台下百姓也窃窃私语,有些原本的羡慕开始转向怀疑。 林潇渺看着周主簿和钱有道眼中那抹算计的光,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无非是想借“核实”之名,要么找出“错漏”打压农庄,要么趁机讹诈“技术”或利益。若她拒绝,便是心虚;若她答应,便陷入被动。 就在她思忖如何应对时,一个冰冷低沉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核查?可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直沉默立于林潇渺侧后方的玄墨,缓缓上前两步,与她并肩而立。他并未提高声调,但那声音仿佛带着金铁之质,穿透嘈杂,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周主簿一愣,显然没把这个一直像护卫般的男子放在眼里,皱眉道:“你是何人?此地有你说话的份?” 钱有道也眯起眼睛打量玄墨,觉得此人气度不凡,不像普通护卫,但衣着朴素,又无随从,一时摸不清底细。 玄墨根本没看钱有道,目光如冰锥般钉在周主簿脸上:“本王说要核查,你,有意见?” “本……王?”周主簿瞳孔骤缩,脸上的假笑瞬间僵住。他身后的衙役们更是面面相觑,露出骇然之色。 “啪嗒”一声,玄墨将一块黑沉沉的铁牌丢在高台边缘的木板上。那铁牌造型古朴,正面浮雕着狰狞的睚眦图案,背面则是一个笔力遒劲、铁画银钩的“玄”字。 “玄……玄铁令?!”周主簿是读过书、见过些世面的小官,虽未亲眼见过王爷令牌,却听说过皇室子弟和少数功勋重臣持有特制的身份铁令,其中以玄铁所铸、雕睚眦纹者,最为尊贵罕有。而“玄”字……当朝陛下一母同胞的幼弟,战功赫赫后被封“靖北王”的,可不正是单名一个“墨”字?! 周主簿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脸色煞白,汗如雨下。他身后的钱有道也是面色大变,肥胖的身躯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惧。 台下百姓大多不明所以,但见官老爷和那位富态老爷瞬间变脸,也知道台上那冷面男子身份了不得,嗡嗡的议论声更大了。 玄墨俯身,拾起令牌,随意在指尖转了转,目光依旧冰冷:“亩产一千八,是本王亲眼看着种出来,亲自参与收割,一笔一笔核算清楚的。你,质疑本王的眼睛?还是质疑本王……勾结庄主,虚报祥瑞,欺君罔上?” “扑通!”周主簿再也站不住,直接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下官不敢!下官有眼无珠!不知王爷千岁驾临,冲撞王驾,罪该万死!下官绝无质疑王爷之意!这产量……这产量定然千真万确!祥瑞!天大的祥瑞!”他语无伦次,吓得魂飞魄散。勾结、欺君,任何一项罪名坐实,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钱有道也慌忙跪下,肥脸上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王爷恕罪!小人……小人只是受雇勘验,绝无他意!王爷英明神武,所言定然不虚!小人这就走,这就走!”他此刻只想立刻消失。 场中一片死寂。只有周主簿磕头和求饶的声音。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高台上那对男女身上。林潇渺依旧平静地站着,而玄墨,则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挡在她身前,也压在所有心怀叵测者心头。 林潇渺心中暗赞一声“漂亮”。玄墨这“马甲”掉得恰到好处,雷霆万钧,直接碾碎了所有阴谋阳谋。她适时开口,声音清越:“周主簿请起。王爷微服在此休养,不喜张扬,不知者不罪。至于春薯产量,既然主簿已无疑虑,上报祥瑞之事,便按实情秉公办理即可。农庄上下,感激不尽。” 她给了周主簿一个台阶下,但“秉公办理”四个字,也钉死了上报内容必须如实。 周主簿如蒙大赦,连连称是,在衙役搀扶下才勉强站起,官帽歪了都顾不上扶,后背官服已被冷汗浸透。 玄墨这才将目光淡淡扫过台下,尤其在几个神色有异的外来者身上停顿片刻,最后看向那堆薯山,朗声道:“此薯高产耐瘠,乃利国利民之良种。靖北王府与林庄主合作试种,成效卓着。日后当在适宜之地逐步推广,以增民食,以实仓廪。” 他这话,等于官方背书,将春薯和农庄抬到了“王府合作项目”的高度。不仅彻底杜绝了类似今日的刁难,更为未来推广铺平了道路,价值不可估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周主簿和钱有道等人哪里还敢有半分异议,只剩下唯唯诺诺。围观百姓虽不懂太多,但也听明白了:这农庄有王爷撑腰!那高产红土疙瘩是王爷都认可的宝贝! 气氛陡然逆转。怀疑、觊觎的目光迅速被敬畏、热切所取代。 林潇渺顺势宣布庆典继续,领薯活动照常,并增加了果酒品尝环节。场面重新热闹起来,甚至比之前更加热烈。许多人领了薯块并不离开,反而围在高台远处,敬畏又好奇地张望着。 周主簿和钱有道一行人灰溜溜地挤出了人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想必是赶着回去消化这惊天消息,并琢磨如何调整后续策略。 庆典一直持续到傍晚。夕阳给晒谷场镀上一层金红时,人群才渐渐散去。农庄众人开始收拾场地,虽然疲惫,但脸上都洋溢着自豪与兴奋。王爷!他们的庄主竟然和王爷合作!还有什么比这更提气的事? 林潇渺和玄墨回到了书房。屏退左右后,林潇渺长长舒了口气,看向玄墨:“今天多谢了。你这一亮相,至少能省去我们未来大半的麻烦。” 玄墨坐下,自己倒了杯水:“迟早的事。周主簿不过是个探路的卒子。我今日亮明身份,也是告诉后面的人,这里,我罩着。” “恐怕也等于把你和农庄彻底绑在一起,推到某些人的眼皮底下了。”林潇渺若有所思,“‘福隆粮行’的钱有道,来得蹊跷。一个粮商,能劳动周主簿亲自作陪,背后恐怕不止商业利益。他对你的出现,恐惧多于惊讶,像是……知道你可能在这里,但不确定,或者没想到你会直接亮明身份?” 玄墨眼神微冷:“‘福隆’的背景,我让人查过,水很深。和京里几位皇子,以及南边几个世家,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往来。他们盯上高产春薯,不奇怪。” “看来,我们的‘招商’和‘备战’,会比预想的更复杂。”林潇渺揉了揉眉心,“王府合作项目的名头好用,但也是双刃剑。接下来,找上门来的,恐怕就不是县主簿这种级别,而是真正的‘大人物’了。我们的时间,也许比一个月更紧。” 玄墨点头:“我会让京城和北境的暗线加紧活动。‘归墟之眼’和‘暗渊’的情报优先,同时留意朝堂和各大势力对北境、对高产新作物的风向。”他顿了顿,看向林潇渺,“你自己也要小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今日之后,想打你主意的人,手段只会更隐蔽。” 林潇渺笑了笑,眼中却无丝毫惧意:“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的农庄,也该升升级了。不仅仅是产粮食,还得产‘铠甲’和‘刀剑’。”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叩响,春草的声音传来:“庄主,阿豹哥在庄子外围巡视时,发现了一点东西,请您和……王爷过去看看。” 两人对视一眼,起身出门。 在庄子西侧栅栏外的偏僻小径旁,阿豹指着地上几处凌乱但显然被匆忙掩盖过的痕迹,低声道:“看脚印,至少有三四个人,在这里潜伏观察了很久,刚离开不久。蹄印很新,往州府方向去了。还有……”他递过来一小块扯碎的深蓝色细棉布片,边缘整齐,像是从衣襟或袖口撕下的,“挂在荆棘上的,料子不错,不是普通农户或行商能穿得起的。” 林潇渺接过布片,凑近鼻尖闻了闻,有一股极淡的、混合着熏香和药味的奇异气息。这不是周主簿或钱有道那帮人身上的味道。 还有另一伙人,在暗处窥视了今天的丰收节。 他们是谁?“暗渊”的触角?其他觊觎技术的势力?还是……冲着玄墨这位靖北王来的? 夜色渐浓,远处农庄的灯火温暖,近处的山林却黑影幢幢。 丰收的喜悦犹在,但一股更为隐秘、或许也更危险的暗流,已悄然涌动。 (第131章完) 喜欢我的种田KPI通古今请大家收藏:()我的种田KPI通古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2章 硝烟味 农庄后院,原本堆放杂物的仓房已被改造成临时实验室。门窗紧闭,墙上新开了通风口,屋内弥漫着一股混合着硫磺、硝石和木炭粉的独特气味。 林潇潇挽着袖子,头发用布巾包起,脸上沾着几道黑灰,正小心翼翼地将一份研磨好的粉末混合物倒入厚实的陶罐中。她动作极轻,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阿豹守在门口,神情紧绷,如临大敌。春草在稍远处整理着几筐晒干的特殊草药——这是林潇潇根据守山人古籍和现代知识配比的“驱秽草”,准备提炼浓缩汁液。 “比例应该没错……硫磺纯度还是不够,硝石也有杂质。”林潇潇低声自语,用一根长木棍将一根浸过油脂的麻绳插入陶罐粉末中,作为引信。然后她盖上特制的、留有引信孔的陶盖,用湿泥仔细密封边缘。 “姑娘,真要试吗?”春草忍不住问,声音有些发颤。她虽不懂这黑乎乎的粉末是何物,但看林潇潇如此慎重,阿豹这般戒备,便知绝非寻常。 “必须试。”林潇潇眼神坚定,“面对‘归墟之眼’可能出现的污秽之物和‘暗渊’的人,光靠刀箭和勇气不够。我们需要一些……非常规的‘惊喜’。” 她指的是黑火药。这是她备战计划中最冒险,但也可能是威力最大的一环。在这个世界,火药似乎尚未被系统开发运用,至少民间和军队常规装备中未见。她凭着化学知识和对历史的模糊记忆,在反复权衡后,决定尝试制作简易版本。不求精良,只求能在关键时刻产生震慑、破坏或制造混乱的效果。 当然,她无比清楚其危险性,因此选址偏僻,每次实验只取极小剂量,且让阿豹清空了周围数十步内的所有人畜。 “退到墙后,捂住耳朵。”林潇潇示意春草退后,自己则拿起陶罐,走到实验室外一片特意清理出的、四面有土墙围挡的空地中央。她将陶罐放在一块石头上,点燃引信,然后迅速跑回掩体后。 “嗤——”引信燃烧。 几秒后—— “轰!” 一声沉闷的爆响,陶罐炸裂,破片四溅,砸在土墙上噗噗作响,一股青烟伴着刺鼻气味升腾而起。威力比预想的要小,但确实成功爆炸了。 林潇潇探出头观察,松了口气,随即又皱眉:“威力不足,密封和颗粒均匀度还得改进。而且,原料是个大问题。” 硫磺和硝石,在这个时代属于矿产或药材,获取不易,纯度更无法保证。她目前用的是让玄墨通过暗线从不同渠道零星收购来的,量少价高,且难以稳定供应。 “但这第一步,总算成了。”她抹了把脸上的灰,露出一丝疲惫却明亮的笑容。 刚从实验室回到前院,便有雇工匆匆来报:“庄主,庄外来了几辆马车,说是州府来的客商,姓胡,想谈笔大生意。” 林潇潇与闻讯赶来的玄墨对视一眼。州府的客商?消息传得真快。 “请到前厅,上好茶。”林潇潇快速整理了一下仪容,对玄墨低声道,“看看是机会,还是麻烦。” 前厅里,一位身着锦缎、满面红光的中年胖子已候着,身后站着两个精干的随从。见林潇潇进来,他立刻起身,笑容可掬地拱手:“这位便是林庄主吧?久仰久仰!鄙人胡万三,在州府做些南北货的营生。早听闻贵庄的‘潇潇牌’豆腐乳、果酱风味独特,今日特来拜访,想谈谈合作。” 胡万三说话间,眼睛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厅内布置,以及随后进来、沉默立于林潇潇侧后方的玄墨。 “胡老板客气了。不知想如何合作?”林潇潇开门见山。 “哈哈,林庄主爽快!”胡万三笑道,“鄙人想包销贵庄今后所有的豆腐乳和果酱,销往州府乃至省城。价格嘛,比你现在零售价高三成!如何?” 条件听起来颇为优厚。但林潇潇没有立刻答应:“胡老板,敞开门做生意,货卖四方客。若独家包销给贵号,其他客商恐有意见。况且,农庄产量目前有限,供应本地尚且吃力,恐怕难以满足州府市场的需求。” “产量可以扩嘛!”胡万三摆手,“资金、人手、场地,若有需要,胡某可以投资!至于其他客商……林庄主,生意场上,价高者得,天经地义。况且,有胡某的渠道,贵庄产品定能身价倍增,名利双收!”他话语热情,眼神却带着商人的精明与压迫感。 林潇潇心中了然。这不仅是想包销,更隐隐有想入股甚至控制生产源头的意思。看来农庄的产品,已经引起了某些大商人的注意。 “胡老板的美意,我心领了。”林潇潇微笑,语气温和却坚定,“只是农庄初建,根基尚浅,还需稳步发展。独家包销之事,暂时不便。不过,若胡老板有兴趣,我们可以签订一份优先供货协议,在同等条件下,优先满足贵号的需求。具体采购量,可按季度商议。” 这是委婉的拒绝,也留有余地。 胡万三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林庄主谨慎,可以理解。那便依庄主所言,先签个优先协议。不过……”他话锋一转,“胡某在州府人脉颇广,听闻最近官府对民间工坊的‘市税’和‘匠籍管理’要收紧些风声。像贵庄这样规模的产业,若能有个稳固的靠山,日后行事会方便许多。胡某与州府几位大人,倒还有些交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已是半明半暗的施压和拉拢了。 玄墨闻言,眼神微冷,向前半步。林潇潇却轻轻抬手制止了他。 “多谢胡老板提点。”林潇潇神色不变,“农庄一切经营,皆按朝廷律法、县衙章程办理,该纳的税,一文不少。至于靠山么……”她笑了笑,“我们庄户人家,靠山吃饭,靠天吃饭,更靠自己的双手和诚信吃饭。胡老板,您说是不是?” 软钉子碰了回去。 胡万三盯了林潇潇片刻,忽然哈哈大笑:“好!林庄主有气魄!那就先按你说的办,签优先协议!胡某期待与贵庄长期合作!” 协议草签,送走胡万三一行。玄墨看着远去的马车,沉声道:“此人并非单纯商人。他随从中有练家子,观察农庄布局的目光也太仔细。所谓‘州府大人’的交情,怕是不假,但未必是好事。” “我知道。”林潇潇揉了揉眉心,“他是来试探虚实,兼施压拉拢的。我们的发展,到底还是引来了真正的‘大鱼’。接下来,类似的拜访或麻烦,恐怕只会多不会少。” 果然,胡万三来访后不到三日,县衙的税吏便“例行”上门,盘查账目格外仔细,耗时也比以往长了许多。虽然最终没挑出大毛病,但那挑剔的态度和意有所指的言语,让庄内管事们感到不安。 与此同时,玄墨通过特殊渠道传递消息的信鸽,带回了两封密信。 一封来自京城暗线,内容让玄墨眉头深锁。信中提到,朝廷近期对北境各州县的钱粮、矿产出产记录核查突然加紧,尤其关注硫磺、硝石、铁料等物资的流向。此外,有御史上书,暗指某些边地将领或宗室“私募工匠,擅开矿冶,图谋不轨”,虽未点名,但风向微妙。 另一封则来自影七。他们追踪“暗渊”的线索,在进入南疆腹地后一度中断,但最近发现了一些新的蛛丝马迹:南疆几个边陲土司领地内,近几个月陆续有外地“行商”或“药师”活动,暗中高价收购一些特殊的草药、矿物,甚至古籍残卷。其中几种草药,与守山人提到的驱瘴避毒药方高度重合。影七正设法抓“舌头”。 “朝廷在查物资,特别是我们正急需的硫磺硝石。”玄墨将信递给林潇潇,“‘暗渊’在南疆也没闲着,收购的东西,和他们要进行的邪恶仪式或探索‘归墟之眼’的准备有关。两边都在动。” 林潇潇看完信,沉思片刻:“朝廷的核查,未必是针对我们,但我们必须做最坏打算。原料采购要更隐蔽,分散进行。至于‘暗渊’……他们准备得越充分,说明‘三星聚首’之期越近,他们的行动也越迫在眉睫。” 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商业上的觊觎,官面上的刁难,暗处敌人的紧逼,还有那悬在头顶的“归墟”倒计时。 就在林潇潇思考如何调整策略时,门房又来报:县丞主簿王大人,亲自到访。 这位王主簿,便是玄墨之前提过的新任县衙佐官,曾数次派人来农庄“关心”情况。亲自上门,还是头一遭。 林潇潇与玄墨交换了一个眼神,整理衣冠,出门相迎。 王主簿是个四十多岁、留着山羊须的文士,面容清癯,眼神却透着精明。他带着两个书办,态度倒是客气。 “林庄主,冒昧打扰。”王主簿拱手,“本官奉县令大人之命,巡查县内各乡劝课农桑、兴办实业之情形。贵庄乃我县典范,特来一见。” “王大人莅临,蓬荜生辉。请进。”林潇潇将人引入正厅。 王主簿看似随意地询问农庄的作物收成、作坊用工、销售情况,林潇潇一一作答,数据清晰,条理分明。王主簿边听边点头,眼中不时闪过讶色。 “林庄主一介女流,将农庄经营得如此井井有条,着实令人佩服。”王主簿话锋一转,“不过,本官听闻,贵庄近来除了豆腐果酱,似乎还在试制一些……新奇之物?可有此事?” 来了。林潇潇心中警铃微动,面上却不解:“新奇之物?大人是指我们新试种的几样菜蔬,还是尝试用新法酿的醋?都是些农家尝试,算不得新奇。” “哦?仅是菜蔬和醋么?”王主簿捋须,似笑非笑,“可本官怎么听说,贵庄后山偶有异响,似雷非雷?还有,庄内似乎常有刺鼻气味飘出?林庄主,朝廷对民间私制‘雷火’、‘丹砂’等物,禁令甚严啊。” 他竟知道了实验室的动静!虽未必清楚具体是什么,但已起了疑心,并扣上了“私制违禁”的大帽子! 林潇潇心念急转,正待解释。一直沉默的玄墨忽然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仪:“王主簿。” 王主簿看向他,对这个一直站在林潇潇身后、气势不凡的男子,他早有留意,却查不出具体来历。 “庄内近日清理后山旧窖,掘出些陈年硝土,气味难免刺鼻。至于异响,”玄墨目光平静地看着王主簿,“是庄户试验新式石臼,不慎崩裂所致。些许小事,劳作之常,不劳王主簿挂心。县令大人若问起,在下可亲自去县衙说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语气从容,提到“亲自去县衙说明”时,眼神微微一动。王主簿接触到他的目光,心头莫名一凛。那目光中的某种东西,让他想起了多年前在州府远远见过的某位大人物…… 王主簿神色变幻,干笑两声:“原来如此,是本官多虑了。既是劳作常事,便好,便好。”他不再深究此事,又闲聊几句,便借口公务繁忙,起身告辞。 送走王主簿,林潇潇看向玄墨:“他好像……被你吓住了?” “此人精明,但更惜身。”玄墨淡淡道,“我给了他一个台阶,也让他摸不清底细。短时间内,他不敢再明着以此事做文章。但暗中的调查,恐怕不会停。” 是夜,书房。 “火药实验必须暂停,或转移到更隐秘的地方。”林潇潇在地图上比划,“王主簿起了疑心,原料采购也要更小心。好在第一批试验品已经有些成果,虽然威力不够理想,但至少证明了可行。” “胡万三和王主簿,可能并非孤立的两件事。”玄墨指着地图上州府和县城的方位,“一个商人,一个官吏,先后到来,试探施压。背后或许有更大的势力,注意到了农庄的异常发展,或者……是我这边的尾巴,被人嗅到了。” 他指的是自己王爷的身份。虽然隐藏极深,但若朝廷真在暗中调查边地将领和宗室,他那次动用暗线大量采购特殊物资,难保不会留下些许痕迹。 “树欲静而风不止。”林潇潇叹息,“备战还没完全展开,麻烦就先找上门了。也好,压力就是动力。农庄的防卫要进一步加强,核心工匠和配方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人手里。另外,商业上,我们要加快推出新产品,巩固市场,让农庄的根基更稳,稳到别人想动也要掂量代价。” 她目光灼灼:“既然躲不过,那就迎上去。把生意做得更大,把名声打得更响,把农庄建得更牢。到时候,就算有人想动我们,也要考虑能不能啃得下这块硬骨头!” 玄墨看着她眼中燃烧的斗志,嘴角微扬。这就是她,永远在压力下迸发更强的光芒。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远比白日实验室爆炸响亮数倍的巨响,突然从农庄东南方向传来!震得窗户簌簌作响! 紧接着,是隐约传来的惊呼声和嘈杂声! 林潇潇和玄墨脸色骤变,同时起身! “那个方向是……新规划的匠作区边缘!”林潇潇疾步向外走,“难道实验室……” “不对,声音来源更远!”玄墨已闪身出了书房,跃上屋顶眺望。只见东南方夜空下,隐约有火光和烟尘腾起,并非农庄内部,而是更靠近外围山林的地方! 庄内已起了骚动,护卫们正在集结。 一个负责夜间巡逻的护卫气喘吁吁跑来:“庄主!玄墨大人!不好了!庄外东南边三里左右的旧炭窑那边,突然发生爆炸!火光冲天!不清楚原因!” 旧炭窑?那里早已废弃! 林潇潇和玄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与凝重。 这绝不是意外。 是冲着农庄来的警告?还是……与“暗渊”或其它势力有关的试探与破坏? “阿豹,带一队人,加强庄内巡逻,尤其是实验室和仓库,严防有人趁乱潜入!”林潇潇快速下令,“春草,安抚庄户,让大家待在屋里,不要慌乱!” “玄墨,”她看向身旁的男人,声音低沉,“我们得去爆炸现场看看。” 夜色中,火光摇曳。突如其来的爆炸,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打破了农庄勉强维持的平静表象。暗处的敌人,似乎比他们预想的,更迫不及待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完) 喜欢我的种田KPI通古今请大家收藏:()我的种田KPI通古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3章 盐碱地的生机与暗处的窥伺 晨光熹微,林潇潇便带着阿豹走在农庄东侧新开辟的试验田埂上。 这里是原本村里人眼中的“废地”——大片盐碱化严重的滩涂,作物难以生长,往年只稀稀拉拉长些耐盐的野草。但此刻,眼前景象却截然不同。 阡陌纵横的田地被规整地划分成十几个方块,每个方块实施不同的改良方案:有的铺着厚厚的秸秆和腐殖质,有的挖了深沟排水,有的则种植着一种茎秆粗壮、叶片肥厚的陌生植物。 “庄主,您看三号区。”阿豹指着右前方,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按您说的‘水旱轮作’法,先种了一茬田菁改良土壤,现在试着种的耐盐高粱,出苗率竟然有七成!” 林潇潇蹲下身,小心拨开泥土查看幼苗根系。嫩白的根须已扎进曾被盐碱板结的土层,虽然纤细,却充满生机。她嘴角微扬:“根系发育不错。继续按方案,控制灌溉水量,切忌大水漫灌把底层盐碱又翻上来。” “明白!”阿豹如获至宝地记下。这位前山贼头子,如今已是农庄生产部的骨干,对林潇潇传授的各类农学知识求知若渴。 两人继续前行。五号区里,几个庄户正按林潇潇设计的“简易淋盐装置”操作——用竹管将低盐度的河水引至高处蓄水池,再通过带细孔的木槽缓缓淋洒在田面上,利用水流慢慢带走表层盐分。 “王叔,今天淋灌后,记得取各深度的土样,用我教的方法测盐分。”林潇潇叮嘱道。 “好嘞!庄主放心,数据都记着呢!”王叔笑得满脸皱纹。他家原本就有两块类似的盐碱地,几乎绝收,如今看到改良希望,干劲十足。 走到七号区时,林潇潇目光一亮。这里种的是她从守山人村落带回的几种耐盐碱野生植物,经过筛选驯化。其中一种被命名为“碱蓬一号”的植物,长势格外喜人,灰绿色的肉质叶片在晨光中饱满发亮。 “这种碱蓬,不仅可以改良土壤,嫩叶可做野菜,种子含油,秸秆还能做饲料。”林潇潇对阿豹解释,“更重要的是,它证明了这片土地不是‘死地’。只要方法得当,因地制宜,废地也能变宝地。” 阿豹重重点头,看向林潇潇的眼神满是敬佩。在他眼里,这位年轻庄主仿佛有点石成金之能。 巡视完试验田已近晌午。林潇潇正准备回庄处理账目,却见春草匆匆跑来:“庄主,庄里来了几个人,说是州府‘福润商行’的管事,想谈合作。玄总监正在前厅接待。” 福润商行?林潇潇心念微动。这是北境数一数二的大商号,背景深厚,主营粮布盐铁,生意遍布数州。他们主动上门,是福是祸? 前厅里,玄墨一身青衫,看似随意地坐在主位,手中把玩着一只青瓷茶杯,神色淡然。下首坐着三人:为首是个五十出头、留着山羊胡的精瘦男子,衣着考究,眼神精明;身后跟着两个年轻随从,一人捧账册,一人捧锦盒。 “周管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林潇潇步入厅内,微笑拱手。 周管事起身还礼,笑容可掬:“林庄主年轻有为,这‘潇潇农庄’名声在外,周某早有耳闻,今日特来拜访。”他示意随从打开锦盒,里面是两匹质地细密的江南绸缎,“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 林潇潇让春草收下,吩咐上茶,开门见山:“周管事客气了。不知商行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周管事呷了口茶,慢条斯理道:“听闻贵庄所产的‘潇潇牌’豆腐乳、果酱风味独特,在附近州县颇受欢迎。我商行有意代理整个北境的销售,价格嘛,好商量。”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厅外忙碌的作坊区,“另外,听说庄主还在试制一些……新奇的物件?比如,那种能轻松提水的‘手摇水泵’?商行对此也很有兴趣。” 林潇潇与玄墨交换了一个眼神。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承蒙商行抬爱。”林潇潇笑容不变,“只是农庄目前产量有限,供应周边村镇已捉襟见肘,恐怕难以满足商行所需。至于那些小器具,不过是庄户自用,粗糙得很,不值一提。” 周管事眼睛微眯:“林庄主不必过谦。若产量不足,商行可投资扩产。银钱、原料、匠人,都可以谈。至于那些器具——”他压低了声音,“我们东家说了,只要庄主愿意分享……制作之法,条件随您开。” 图穷匕见。 林潇潇放下茶杯,声音依旧温和,却带上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农庄立足之本,在于自力更生,惠及乡邻。与商行合作销售产品,可以商议。但核心技术,乃庄户们安身立命之物,恕不外传。这是原则。” 厅内气氛微凝。周管事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林庄主,生意场上,独木难支。贵庄虽有新奇之物,但若无强力臂助,恐难长久。北境……并不太平。” 这话,已带上了几分威胁意味。 玄墨手中茶杯轻轻一磕,发出清脆声响。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周管事:“周管事是在提醒我们,还是在警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周管事对上玄墨的眼睛,心头莫名一寒。这男子看似平淡,但那股久居上位的威势和隐隐的肃杀之气,绝非普通庄户。他干笑两声:“岂敢岂敢,只是善意提醒。既然庄主暂无意向,周某便不多叨扰了。告辞。” 送走周管事一行,林潇潇面色沉静:“来者不善。” 玄墨颔首:“福润商行背后是陈侍郎,此人贪婪且手段颇多。他们看上的,恐怕不止是现有产品。” “还有那些‘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技术。”林潇潇冷笑,“看来,我们的发展,已经触碰到某些人的利益了。” 午后,书房内。 玄墨将一份密报递给林潇潇:“我让人查了。福润商行近期在暗中收购北境多处荒地,尤其是靠近水源、但土质不佳的地块。动作不大,却很持续。” 林潇潇快速浏览密报,眉头微蹙:“他们也盯上了盐碱地改良?”这倒出乎意料。 “不止。”玄墨指向其中一条,“商行上月从江南请了三位老农师,名义上是为自家田庄服务,但这三人皆擅长治理低产田。此外,他们还在私下接触几个曾与我们庄有过短暂合作的泥瓦匠和铁匠,询问水泵和改良农具的细节。” “想挖人,也想偷师。”林潇潇放下密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欣欣向荣的农庄,“看来,我们试验田的成果,已经引起了注意。” “树欲静而风不止。”玄墨走到她身侧,“农庄的扩张速度和技术外溢,迟早会引起觊觎。只是没想到,第一个按捺不住的,是这种背景的商行。” 林潇潇沉思片刻:“他们选择谈判而非直接强夺,说明至少明面上还顾忌些规矩,或者……顾忌你这位‘玄总监’的背景。”她转头看向玄墨,“你的身份,他们查到多少?” 玄墨摇头:“我在外用的是化名,相貌也与京中时略有改变。他们或许怀疑我有来历,但应未确定。不过,陈侍郎此人嗅觉灵敏,若他认真去查,未必不能发现蛛丝马迹。” “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林潇潇目光锐利,“必须加快步伐。盐碱地改良一旦大面积成功,将是巨大的粮仓,也是话语权。这技术,绝不能落到只想垄断牟利的人手里。” “你打算怎么做?” “双管齐下。”林潇潇回到桌边,铺开纸笔,“第一,改良技术要加快总结,形成可以推广但又不易被完全复制的‘体系’。第二,我们需要盟友。真正的,有共同利益的盟友。” 她开始快速书写:“我准备将改良成功的部分技术,无偿分享给周边村落,尤其是那些有类似荒地的村子。同时,以农庄为核心,成立一个‘北境农技互助会’,欢迎所有诚心务农、愿意遵守规则的人加入,共享部分成果,共同抵御风险。” 玄墨眼中闪过赞赏:“授人以渔,亦可聚沙成塔。此计甚好。但初期,恐需大量投入,且见效慢。” “所以才要加快我们自己的积累。”林潇潇笔下不停,“豆腐乳、果酱的工艺可以适当简化,授权给互助会的成员生产部分初级产品,由农庄统一收购、深加工、贴牌销售,利润分成。这样既能扩大产量和影响,又能将更多人绑上我们的战车。” 她写下一行标题:“还有,那个东西,该提前启动了。” 玄墨顺着她的笔尖看去,只见纸上写着:“计划:温室大棚(试验版)”。 是夜,月隐星稀。 农庄东侧试验田外围,两个黑影借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 “看清楚,是这几块地吧?”一个低哑的声音问。 “没错,白天那丫头看的最仔细的就是这‘三号’和‘七号’区。”另一人回答,手里拿着一个小布袋和一把小铲,“掌柜说了,弄点土样和苗子回去,重重有赏。” 两人蹑手蹑脚翻过矮篱,蹲在田边,正要动手—— “咔嚓。”极其轻微的枯枝断裂声。 两人浑身一僵,猛然回头。只见不远处土坡上,不知何时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月光勾勒出他抱臂而立的轮廓,看不清面容,但那股冰冷的压迫感瞬间笼罩而来。 “夜访农庄,不问自取,不太好吧。”玄墨的声音平淡无波,在寂静的夜里却格外清晰。 两个贼人互视一眼,眼中凶光一闪,同时从腰间抽出短刃,一左一右扑来!动作迅捷,显然不是普通毛贼。 玄墨动也未动。待两人扑至近前,他身形如鬼魅般一晃,只听“砰砰”两声闷响,那两人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重重摔在田埂上,短刃脱手,捂着手腕痛哼——竟是被瞬间卸了关节。 “谁派你们来的?”玄墨缓步走近,月光终于照在他脸上,那冰冷的眼神让两个贼人如坠冰窟。 “英、英雄饶命!我们只是拿钱办事……” “是福润商行的周管事!他让我们来取点土和苗子……” 两人争先恐后吐露实情。 玄墨听完,沉默片刻,弯腰拾起他们掉落的小布袋,倒出里面的几个小瓶和油纸。“滚。告诉你们主子,再敢伸手,断的就不只是手腕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两人连滚爬爬逃走。 玄墨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脚下的试验田,眼神幽深。他俯身,仔细检查了田埂周围,果然又发现了两处不明显的踩踏痕迹——今夜来的,恐怕不止这一拨。 书房灯亮着。 林潇潇听完玄墨的讲述,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果然动手了,还是下作手段。” “已警告过,但未必会罢休。”玄墨道,“商行手段繁多,明的暗的。接下来,农庄防卫需加强,尤其是试验田和关键作坊。” “让阿豹从护卫队抽调可靠人手,组成夜间巡逻队,重点区域设暗哨。”林潇潇果断决定,“明日开始,试验田关键数据记录由专人保管,不再公开。互助会的筹备,也要加速。” 她揉了揉眉心,连日筹划让她有些疲惫,但眼神依旧明亮:“对了,你上次说,京城有消息来?” 玄墨神色微正:“嗯。旧部传信,京中近来对北境‘新粮种’、‘增产法’议论渐多。有几位大臣在朝会上提及,似有将北境作为‘农政新法试点’的意向。皇帝……似乎也有些兴趣。” 林潇潇动作一顿:“这是好事,也是麻烦。”若能得到朝廷正式认可甚至支持,农庄发展将扫清很多障碍。但同样,会彻底暴露在各方视线下,卷入更复杂的漩涡。 “信中还提到,”玄墨语气微沉,“三皇子月前曾微服出京,行踪不明。而陈侍郎,正是三皇子一系。” 林潇潇心头一跳。皇子的影子,终于若隐若现地浮现了。福润商行的动作,是否与此有关? “多事之秋啊。”她轻叹一声,走到窗边,望向沉沉的夜空。三星在夜幕中愈发靠近,光芒灼灼。 农庄的灯火在夜色中温暖而坚定,但黑暗深处,未知的波澜正在汇聚。技术之争、商业之斗、朝堂之影,还有那悬于头顶的“三星聚首”之期……所有线索,似乎正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搅动。 玄墨来到她身后,声音低沉而坚定:“兵来将挡。” 林潇潇回头,与他目光相接,忽然一笑:“嗯。水来……我们不是正在修渠筑坝吗?”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春草略带惊慌的声音响起:“庄主!庄主!不好了,养殖区那边,有几头牲口突然发狂,撞开了围栏,王兽医束手无策,请您快去看看!” 林潇潇与玄墨对视一眼,心头同时掠过一丝阴霾。 牲口无故发狂?在这敏感的时刻? “走!”林潇潇抓起外袍和药箱,快步而出。 夜色还长,这一夜,注定无眠。而更深的阴影,似乎已悄然笼罩了这个刚刚崛起的农庄。 (第一百三十三章 完) 喜欢我的种田KPI通古今请大家收藏:()我的种田KPI通古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4章 山雨 秋意渐浓,农庄的扩建工程已近尾声。新落成的仓储区里,李管事正带着几名伙计清点刚从山里运来的最新一批药材和皮货。这是与黑风寨(现生产一队)合作后,开辟的重要货源——深山老林里的野山参、灵芝、鹿茸,以及上好的兽皮,在州府和京城都能卖出高价,利润远超豆腐果酒。 “这批货成色不错啊。”李管事拿起一支用苔藓小心包裹的野山参,对着光仔细看了看芦碗和纹理,满意地点点头。负责押运回来的,是生产一队里原先一个叫“山猫”的小头目,如今是山货收购组的组长,为人机灵,对山林也熟。 “都是按林庄主给的图样和标准收的,专找老猎户和采药人,价钱也给得公道,他们现在都乐意把最好的货留给咱。”山猫搓着手笑道,脸上带着些自豪。能从山贼转型成正经生意人,还能被庄主重用,他干劲十足。 李管事又检查了几张鞣制好的狐狸皮和貂皮,毛色光亮,手感顺滑。“嗯,这批皮子处理得也好,比上次有进步。待会儿我就让人入账,你们先去饭堂吃饭,辛苦了啊。” 山猫带着人刚走,李管事继续往下翻看。药材筐底层,一些用草绳捆扎的、不太起眼的根茎类药材露了出来。他随手拿起一捆“黄精”,这是林潇渺指定要的、用于制作一种新式补气药丸的原料之一。 刚一入手,李管事就皱了皱眉。手感不对。正常的黄精晒干后应该质地坚实,断面呈角质状。可手里这捆,有些发软,表面颜色也过于暗沉,甚至隐隐有股极淡的、不正常的酸味。他掰开一小块,放在鼻尖仔细闻了闻,脸色微微一变。 “小赵,把那边那筐‘防风’也拿过来!”他招呼旁边的伙计。 名叫小赵的伙计赶忙搬过另一筐。李管事快速翻检,很快又发现了问题:部分“防风”的根茎上有不自然的细小孔洞,像是被某种虫子蛀过,但蛀痕很新,且集中在不易察觉的侧面。更严重的是,他在一包“当归”里,发现了少量混入的、外形相似但药性完全不同的其他植物根茎,若非他早年跟过药铺掌柜,差点就被蒙混过去。 “这……”李管事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山货生意是农庄目前利润最高、也最依赖信誉的板块,一旦出了质量问题,尤其是药材以次充好、甚至混入杂品,不仅会砸了招牌,若流入市场吃出问题,后果不堪设想。林庄主最看重质量和信誉,反复强调过这是底线。 “李叔,怎么了?货有问题?”一个清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李管事回头,见是林潇渺带着春草正走进来。她今日穿着利落的青布衣裙,头发简单绾起,正来巡查仓储区的防火和排水改造情况。 “庄主,您来得正好。”李管事连忙上前,将发现的问题一一指给她看,语气焦急,“您看这黄精,像是受过潮又阴干的,药效怕是损了大半,还有这虫蛀……这混入的假货……这绝不是老手采药人会犯的错,更不像自然运输损耗。” 林潇渺接过问题药材,仔细查看,又闻了闻,眼神逐渐沉了下来。她转头问:“这批货是谁经手收的?山猫呢?” “刚去饭堂了。说是按老规矩收的,都是合作了几次的熟面孔。”李管事道。 “去叫他来。春草,你去把苏夫人和玄墨总监也请到议事厅。”林潇渺吩咐道,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力。 议事厅内,气氛有些凝重。 山猫被叫回来,看着摊在桌上的问题药材,脸色先是茫然,随即变得煞白。“庄、庄主!这不可能!这批货我都是亲眼看着过秤、检查了才装车的!收的时候绝不是这样!”他急得汗都下来了,“老猎户张头、采药的孙老汉,都是实诚人,合作好几次了,从没出过岔子!” “从收货到运回农庄,中途可有停顿?货物是否离开过你们的视线?”玄墨沉声问。他敏锐地察觉到,这或许不是简单的质量问题。 山猫仔细回忆:“出了山村,在野猪岭那边的茶棚歇过半个时辰,喂马喝水。货……货就放在板车上,用油布盖着,留了两个弟兄看着。对!就是那时候!” “茶棚有什么异常吗?”林潇渺问。 “异常……好像没有。就是平常赶脚人歇息的地方,掌柜的还是那个老瘸子。不过……”山猫努力回想,“好像多了两个生面孔,像是行商,也在喝茶,还过来搭讪了几句,问我们运的什么货,往哪里去。我们按规矩没细说,他们也没多问。” 玄墨与林潇渺交换了一个眼神。行商搭讪打听货源去向,不算特别异常,但结合货物被动手脚,就值得警惕了。 “李管事,这些问题药材,大概占这批货总量的多少?”林潇渺问。 “粗略翻检,大约一成左右。混在好货里面,不仔细查很难发现。”李管事答道,“若是我们大意收下,掺着卖出去,短期或许无事,时间一长,药效不足或出问题,客商必定追究,我们的名声就完了。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宣扬出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后果不堪设想。农庄刚刚建立起的“潇潇牌”信誉,可能毁于一旦。 “这不是意外,是人为的破坏。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我们的山货生意,想从源头和信誉上搞垮我们。”林潇渺得出结论,“而且手法不算高明,更像是……一次试探,或者警告。” “会是李记商行,或者之前那些眼红的本地商户吗?”苏夫人猜测。 “有可能。但我们最近风头正劲,抢了不少人的生意,明里暗里的对手不少。”林潇渺沉吟,“山猫,你立刻带几个人,暗中返回那几个供货的山村,不要声张,私下找张头、孙老汉他们再了解一下情况,看看他们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或者有没有其他人接触他们,想高价收他们的货。” “是!庄主!”山猫连忙应下。 “玄墨,茶棚那边,还有那两个‘行商’,能查吗?”林潇渺看向玄墨。 玄墨点头:“我来安排。”他手中有一支由旧部亲信组成的暗线,擅长此类调查。 “春草,这批有问题的药材,全部单独封存,不要销毁,留作证据。同时,通知下去,所有入库的山货,验收标准提高一级,李管事你亲自把关,必要的话,可以请镇上的老大夫来帮忙鉴别。”林潇渺快速部署,“另外,放出风声,就说我们农庄近期要扩大山货收购量,价格上浮半成,但质量标准也会更严,欢迎新的采药人和猎户来洽谈。” “庄主,这是要打草惊蛇?”苏夫人问。 “是引蛇出洞,也是稳固货源。”林潇渺眼神锐利,“对方既然出手了,就不会只有这一下。我们要做好准备,既要揪出幕后黑手,也要确保我们的供应链不会轻易被动摇。” 山猫带着人匆匆离去。玄墨也离开去布置调查。 议事厅内只剩下林潇渺和苏夫人、春草。 “潇渺,你觉得这次的事,和‘那边’有关吗?”苏夫人压低声音,意指“暗渊”或归墟之眼的威胁。 林潇渺轻轻摇头:“手法不太像。‘那边’行事更诡秘,目的性更强,通常直接针对我或者‘星钥’。而这次,更像是商业竞争的下作手段。不过……”她顿了顿,“也不能完全排除关联。如果某些势力想通过打击我的产业,来削弱我的资源和精力,间接干扰我对‘归墟之眼’的准备,也是一种可能。” 她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热火朝天的工地和郁郁葱葱的田野。农庄就像一棵正在茁壮成长的树,难免会引来虫蛀和风雨。 “我们的根基还是太浅了。产业铺得开,但每一条线都还脆弱。”林潇渺反思道,“以前只想着快速发展,现在看来,防御体系和风险控制必须跟上。尤其是供应链,不能只依赖少数几个源头。” “庄主是想建立自己的采药队和狩猎队?”春草问。 “长远来看,有必要。但眼下人手和经验都不足。”林潇渺道,“所以下一步,我们要加快培养自己人。农庄学堂里,除了识字算数,可以增加药材辨识、野外生存、基础武艺的课程。从庄户子弟和年轻伙计里,挑选可靠、机灵的进行重点培养。” 她回到桌边,铺开纸笔:“另外,我们的产品销售渠道也要优化。不能总是被动地等客商上门,或者依赖几个大的合作方。苏姨,你帮我琢磨一下,我们能不能在州府甚至京城,设立自己的‘潇潇货栈’,直接面向终端客户和药铺、皮货店,减少中间环节,也能更好地掌控价格和品质。” 苏夫人眼睛一亮:“这主意好!只是前期投入大,也需要可靠的人去经营。” “人选可以慢慢物色,资金……想想办法。”林潇渺揉了揉眉心。扩张,总是伴随着资金压力和管理挑战。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负责在庄外巡逻的护卫队员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庄主!庄外来了几个人,说是州府‘百草堂’的管事,拿着之前的订货契书,气势汹汹,说我们的药材有问题,要见主事的讨个说法!” 林潇渺眼神一凛。来了!对方的后手比预想的还快! “百草堂是州府最大的药铺之一,也是我们山货药材的主要买家之一。”苏夫人低声道,“若是他们闹起来,影响可就大了。” “请他们到前厅,我马上过去。”林潇渺冷静道,随即对春草低声吩咐,“去把李管事刚封存的那批问题药材,取样包好,带上。另外,让阿豹带几个机灵点的护卫,守在外围,听我信号。” 对方选择在这个时间点,拿着契书上门发难,显然是早有准备,甚至可能和货物被动手脚是一伙的。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农庄信誉的打击。 前厅里,三位穿着体面、但面色不善的中年男子正在等候。为首一人留着山羊胡,眼神精明,正是百草堂的二管事,姓胡。旁边两人像是伙计和账房。 见林潇渺进来,胡管事抬了抬眼皮,语气倨傲:“你就是这农庄的主事人?林庄主?没想到是个女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林潇渺在主位坐下,面色平静:“正是在下。胡管事远道而来,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胡管事从怀里掏出一张契书拍在桌上,又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几片切好的药材,看样子像是黄精和当归,“林庄主,你们农庄供给我们百草堂的这批药材,以次充好,掺假使杂!你看看这黄精,药性流失大半!这当归里混了别的根茎!我们可是付了定金的!这等劣货,让我们百草堂的招牌往哪搁?今天你们必须给个交代,退钱赔偿,否则,咱们就官府见!” 声音很大,显然是想让外面的人都听见。 林潇渺示意春草将带来的样品也放在桌上。“胡管事稍安勿躁。您带来的样品,能否让我一观?” 胡管事哼了一声,示意她看。 林潇渺拿起那几片药材,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心中冷笑。果然,和她仓库里那批问题药材的特征几乎一样,甚至连混入的假货品种都相同。 “胡管事,您这批货,是什么时候交付的?交货时可曾当场验看?”林潇渺不慌不忙地问。 “十天前!当时验看……当时货多,又是老合作,便没有细验,谁成想你们如此黑心!”胡管事眼神闪烁了一下。 “也就是说,货离开我农庄时,您并未提出异议。如今过去十天,药材在运输、储存过程中是否可能受潮、被调换,尚未可知。”林潇渺语气转冷,“而且,巧的是,我们今天刚刚在自己的入库药材中也发现了类似的问题,正怀疑是运输途中遭人做了手脚。胡管事您就拿着几乎一模一样的问题样品上门问罪,这 timing……未免太巧了些。” 胡管事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想倒打一耙,说我们诬陷你不成?” “是不是诬陷,一查便知。”林潇渺站起身,“胡管事,您既然要说法,那我们不妨一起去趟州府。第一,请官府和药行公会的资深药师,共同鉴定这两批问题药材的特征是否一致,以及是否可能为同一批次或同一手法炮制。第二,查一查十天前我农庄出货的存根记录,与贵堂收货记录是否吻合,运输路径上有无可疑之处。第三……” 她逼近一步,目光如炬:“也查一查,最近是否有其他人接触过贵堂,或者接触过为我们供货的山民,试图高价收购或散布不利于我农庄的消息。” 胡管事被她一连串的话噎住,气势不由得弱了几分。他没想到这个年轻女庄主如此冷静犀利,不仅不慌,反而要反查。 “你……你少吓唬人!事实摆在眼前!”胡管事强撑着。 “是不是吓唬,胡管事心里清楚。”林潇渺淡淡道,“我‘潇潇农庄’做生意,讲究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若真是我们的问题,该赔多少,一文不少。但若有人想栽赃陷害,坏我名声……”她顿了顿,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寒意,“我林潇渺,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我的合伙人玄墨总监,最是看不得这种下作手段。您说,是吧?” 她话音落下,守在厅外的阿豹适时带着两名身材魁梧、眼神凌厉的护卫朝里瞥了一眼。那分明是见过血的眼神。 胡管事额头见了汗。他听说过农庄有个厉害的“安全总监”,好像还是退下来的军爷,不好惹。今日之事,本就是受人怂恿,想趁机压价并讹一笔,没想到踢到铁板。 “你……你等着!这事没完!”胡管事色厉内荏地摞下句话,收起那点问题药材,带着人匆匆走了,连契书都忘了拿。 打发走胡管事,林潇渺回到书房,面上并无喜色。击退一次挑衅不难,但根源未除。 傍晚时分,玄墨回来了,带来调查结果。 “茶棚的老瘸子收了五两银子,承认那两个‘行商’趁山猫他们喝茶时,靠近过货车,说是好奇看看,停留了不到一盏茶时间。老瘸子被买通,没声张。”玄墨道,“那两人口音不是本地的,离开时往南边去了,暂时追踪不到。” “南边……”林潇渺若有所思。南边是州府方向,也是李记商行总号所在的方向。 “还有这个。”玄墨从怀中取出一封没有署名的密信,递给林潇渺,“我的线人截获的,从州府送往邻县方向,用的是商行常用的暗语通道,破译后内容不多,但有点意思。” 林潇渺展开信纸,上面只有寥寥两行字:「货已验,成色尚可,可按计行事。南边贵人催促,需加快步伐,勿留后患。」 “南边贵人……”林潇渺指尖敲着桌面。信里没提具体是什么货,也没提针对谁,但结合今天发生的事情,很难不让人联想。 “这是李记商行的暗信渠道。”玄墨补充道,“他们背后,似乎和京城某个王府有勾连。那个催促的‘南边贵人’,可能指向京城。” 京城?王府?林潇渺心头一跳。玄墨就是王爷,虽然是被贬斥、暗中活动的,但京城里他的对头恐怕不少。难道农庄的发展,这么快就引起了京城某些势力的注意?还是说,对方是冲着她手中的“星钥”碎片,或者她与玄墨的关系而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看来,我们的对手,比想象中层次更高。”林潇渺缓缓道,“商业竞争只是表象,下面恐怕藏着更深的漩涡。” 玄墨眼神深邃:“我会加派人手,重点监控李记商行和州府通往京城的要道。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农庄的护卫,需要进一步加强训练和装备。” 林潇渺点头,正欲再说什么,忽然,窗外传来一声极轻微、仿佛夜鸟扑棱翅膀的声音。但在这寂静的秋夜,显得有些突兀。 玄墨反应极快,身影一闪已到窗边,推开窗户。只见深蓝色的天幕下,一只体型比寻常鸽子稍大、羽色灰暗的鸟儿,正扑棱着翅膀,似乎有些疲惫地在院子上空盘旋,随后像是认准了方向,朝着书房窗户径直飞来,最终落在窗棂上,收拢了翅膀。 鸟的腿上,绑着一个细小的竹管。 这不是信鸽。它的眼睛在夜色中泛着淡淡的、不似活物的微光。 林潇渺和玄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 这鸟,这送信的方式,透着一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冰冷而诡异的气息。 林潇渺深吸一口气,上前小心翼翼地从鸟腿上解下竹管。那鸟一动不动,仿佛完成任务后就失去了“生机”。 打开竹管,倒出一卷薄如蝉翼的、非纸非帛的奇特材质。上面,用暗红色的、仿佛干涸血迹般的颜料,写着一行小字: 「三星将聚,墟眼波动加剧。‘暗渊’已觅得‘另一把钥匙’的线索。小心你身边的人。影。」 字迹潦草,仿佛仓促写成。落款的“影”字,微微晕开。 林潇渺的手瞬间冰凉。 影七?这是他传来的警告?他用了这种非常规的、近乎暴露的方式传递信息,意味着他可能处境极度危险,或者常规渠道已被监控。 “另一把钥匙”?除了她手中的星钥碎片,难道还有别的“钥匙”可以开启或影响“归墟之眼”? 而最后那句——“小心你身边的人”。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窗外沉沉的夜色中,落在了农庄星星点点的灯火上,最终,落在了面前玄墨凝重而关切的脸庞上。 (第一百三十四章 完) 喜欢我的种田KPI通古今请大家收藏:()我的种田KPI通古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5章 风满楼 秋日的阳光透过纸窗,在书房的地面上投下斑驳光影。林潇渺坐在宽大的书案后,面前摊开着三份账册——农庄本月收支、琉璃工坊试产报告、以及玄墨暗卫送来的北境边市粮价波动简讯。 距离观星台归来已过去二十三日。农庄在这短短时间里,以近乎疯狂的速度扩张着。 豆腐坊和酿酒坊已成规模,每日出货量稳定。新开辟的三十亩坡地种上了耐寒的改良粟米和豆类,长势喜人。由前山贼骨干和村民青壮组成的“农庄护卫队”已扩充至五十人,由阿豹和玄墨轮流操练,每日清晨的操练呼喝声已成村中一景。 最让她挂心的“特殊项目”——琉璃工坊,在经过数次爆炸、炸塌半个草棚的惨痛失败后,于三日前终于成功烧制出第一批透明度尚可的平板琉璃。虽然气泡和杂质仍多,厚薄不均,但已是突破性的进展。林潇渺计划用它来制作简易的“温室”天窗,为反季节蔬菜种植做准备,这也是应对未来可能物资短缺的储备技术之一。 一切似乎都在按计划推进,甚至更快。 但林潇渺心头那根弦从未松懈。三星在夜空中一日日靠近,天象的异动连普通村民都开始议论。玄墨通过特殊渠道送来的密报显示,北境三州近来小规模地动频发,数处古井无故干涸或涌出黑水,乡野怪谈渐起。而“暗渊”的踪迹,如同滴入水中的墨,偶有线索,却难寻根源。 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 春草推门进来,脸色有些古怪:“姑娘,庄外来了两辆马车,说是州府‘福瑞商行’的管事,想拜会庄主,谈笔大生意。他们……还带了位道士模样的人。” “福瑞商行?”林潇渺挑眉。这是北境最大的几家商行之一,主营粮食布匹,触角甚广。前几日玄墨提过,这家商行似乎对农庄的豆制品和酿酒技术很感兴趣,曾派人试探过。 “道士?”她捕捉到更关键的信息。 “嗯,大约四十来岁,穿青色道袍,手持拂尘,自称‘云游方士’,偶经此地,见庄子上空‘清气环绕,隐有祥瑞’,特来拜访。”春草复述着门房的通报,语气里带着不信,“说得玄乎,我看那眼神飘忽,不像正经修道人。” 林潇渺与刚走进书房的玄墨交换了一个眼神。 “请他们到前厅奉茶,我稍后便到。”林潇渺合上账册,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玄墨,你陪我见见。春草,去请苏夫人到前厅屏风后稍坐,她见识广,或许能听出些什么。” “是。” 前厅里,两位客人已安坐。 主位上是位四十出头、圆脸富态、身着锦缎袍子的中年男子,正是福瑞商行的二管事,姓钱。他笑容可掬,目光却精明地打量着厅内简洁却不失雅致的陈设——几件造型别致的陶器、墙上挂的农具改良草图、还有茶几上那盘用萝卜雕成花形的茶点,都让他眼中闪过异色。 下手坐着那位道士。青色道袍半新不旧,面容清癯,三缕长须,一手持拂尘,一手掐着指诀,闭目养神状。林潇渺进门时,他恰好睁开眼,目光与她一触即收,眼底似有微光掠过。 “林庄主,久仰大名!”钱管事起身拱手,态度热情,“鄙人福瑞商行钱有福,冒昧来访,叨扰了!” “钱管事客气,请坐。”林潇渺还礼,在主位坐下。玄墨默立在她身侧稍后方,抱臂不语,却自有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威压。 寒暄几句,钱管事便切入正题:“林庄主,贵庄的豆腐、豆干、果酒等物,如今在县里乃至州府都小有名气。我们商行有意与贵庄合作,将这批货卖到更远的州郡,甚至……出关卖到北狄部落去。价钱好商量,我们可以预付三成定金,包销全年产量。” 条件优厚得反常。 林潇渺微微一笑:“钱管事厚爱。不过农庄产量有限,供应本地尚且吃紧,怕是难以满足商行的大胃口。” “产量可以扩嘛!”钱管事笑眯眯,“我们商行可以出资,帮贵庄扩建作坊,招募人手。技术还是庄主的,我们只负责销售,利钱三七分,您七,我们三,如何?” 让利极大,所求必大。 “钱管事如此诚意,倒让我有些不安了。”林潇渺端起茶盏,轻轻吹拂,“不知商行看中的,究竟是我这几样吃食,还是别的什么?” 钱管事笑容微滞,旋即更盛:“林庄主快人快语。实不相瞒,我们东家对庄主您这个人,更感兴趣。以一介女子之身,在短短数月内将一片荒地经营得风生水起,所出之物皆新奇实用,这等本事,北境罕见。我们东家爱才,有意请庄主担任商行北境分号的‘供奉’,不必离庄,只需偶尔指点一二新奇物事的制法,年俸这个数。” 他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两?林潇渺心念微转。对于一个乡野庄主而言,这是天价。 “另外,”钱管事压低声音,“我们听说,庄主似乎在试制一种……透明的‘琉璃瓦’?此物若成,价值不可估量。商行愿全力支持,所得利润,可五五分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原来重点在这里。琉璃工坊的动静,到底没瞒过这些地头蛇。 林潇渺尚未回答,那位一直沉默的道士忽然开口,声音飘忽:“福生无量天尊。林庄主,贫道青冥子,云游至此,观贵庄气象,确有不同。” 他目光扫过厅外院落:“此地布局暗合五行生克,屋舍朝向应合地气流转,更难得的是……”他顿了顿,看向林潇渺,“庄主身上,似有清正灵光护体,与这山川地脉隐隐相合,故能引动一丝微薄祥瑞。只是……” “只是什么?”林潇渺平静问。 “只是近日天象有异,三星迫近,地脉不稳。祥瑞之地,亦易招邪祟觊觎。”青冥子手掐指诀,似在推算,“贫道观庄主眉间隐有黑气缠绕,恐不久将有外邪侵扰之厄。若庄主允准,贫道可在庄中布下‘七星净邪阵’,以保一方安宁。布阵所需之物,商行皆可提供。” 一个给钱给利,一个免费“驱邪”。一明一暗,软硬兼施。 林潇渺笑了:“二位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农庄小本经营,所求不过温饱,无意卷入大生意。琉璃瓦之事,尚在摸索,成与不成还未可知。至于邪祟……”她看向青冥子,“道长,我信科学,不信鬼神。庄中一切安好,不劳费心。” “科学?”钱管事和青冥子皆是一愣。 “嗯,就是种地吃饭、做工赚钱的道理。”林潇渺轻描淡写,“天色不早,二位若无他事,便请回吧。春草,送客。” 逐客令下得干脆。 钱管事脸色变了变,终究维持着笑容起身:“既如此,鄙人告辞。庄主若改变主意,随时可到州府商行寻我。”青冥子深深看了林潇渺一眼,又瞥了瞥她腰间隐约露出的吊坠轮廓,稽首一礼,飘然离去。 客人离去,苏夫人从屏风后转出,眉头微蹙:“那道士,有问题。” “哦?苏姨看出了什么?”林潇渺请她坐下。 “他掐诀的手法,不是正统道门的路数,倒像是南疆某些巫祝祭祀时的起手式。”苏夫人低声道,“而且,他说话时,袖中有极淡的腥气溢出,似是……某种浸泡过特殊药液的香灰味道。我在南疆时闻过类似的,是用来追踪或标记的。” “追踪?”玄墨眼神一凛。 “还有,”苏夫人补充,“他最后看潇渺那一眼,目光落在她腰间,虽然很快移开,但我注意到了。他可能……感应到了什么。” 林潇渺摸了摸怀中的吊坠。自观星台归来,吊坠的活性似乎增强了,偶尔会自主散发微光,尤其在月夜或她情绪波动时。 “福瑞商行突然如此殷勤,本就蹊跷。加上这个来路不明的道士……”林潇渺沉吟,“玄墨,能查查这个青冥子的底细吗?还有福瑞商行最近和哪些人来往密切。” “已经让人去查了。”玄墨道,“三日内应有回音。” “另外,”林潇渺看向苏夫人,“苏姨,您说的南疆巫祝之术,可有防范或识破之法?” 苏夫人点头:“有些土法子。我回头配些药粉,撒在庄院四周,若有邪术窥探或标记,会有所反应。另外,可让庄里人这几日饮食多加些姜、蒜、茱萸等辛散之物,佩戴些艾草香囊,寻常污秽之气难近。” “有劳苏姨。” 是夜,月明星稀。 林潇渺在书房核对完最后一批物资清单,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距离三星完全聚首,还有七日。农庄的各项备战工作已进入最后冲刺阶段:地窖里储满了粮食和腌货,工坊日夜赶制着简易的防护面罩和浸过药液的布条,护卫队增加了夜间巡逻的班次。 她走到窗边,望向夜空。那三颗星已近得几乎要触碰在一起,星光比以往任何时刻都冷冽刺目。 忽然,怀中吊坠毫无征兆地剧烈发烫! 林潇渺一惊,迅速取出。只见吊坠表面银光流转,竟自主投射出一片微光,在空气中形成一幅模糊的画面——画面中,似是一片漆黑的荒野,几点暗红色的火光在移动,火光旁隐约有人影跪拜祭祀,中央是一个扭曲的、仿佛由阴影构成的符号。那符号,与她在老君山壁画和滦河码头尸首旁见过的污秽标记,有七八分相似! 画面仅持续了两息便溃散。吊坠温度渐退,光芒收敛。 几乎同时,庄院西北角传来急促的铜锣声和呼喊:“走水了!草料棚走水了!” 林潇渺心头一紧,抓起短剑冲出书房。玄墨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掠过庭院,先她一步冲向火光方向。 起火的是储备冬季草料的棚子。火势起得极猛,眨眼间便吞没了半个棚顶。护卫队和村民们正奋力提水扑救。阿豹光着膀子,扛着湿透的草席往火上压。 “有人纵火!”阿豹见林潇渺赶来,吼道,“巡逻的兄弟看见个黑影窜过去,没追上!这火油味,错不了!” 玄墨已绕着火场快速查看一圈,回来时手中捏着一小片未燃尽的黑色布条,布条边缘有暗红色的诡异绣纹。“不是普通毛贼。”他沉声道,“纵火手法专业,用的是军中猛火油的改良品,点火即爆。这片布上的绣纹……我好像在某本密档里见过,与南方一个被剿灭的邪教‘拜影教’有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拜影教?林潇渺想起苏夫人白天的话。南疆巫祝,邪教,追踪标记……线索似乎隐隐串起。 “他们的目标不是烧光草料。”林潇渺冷静下来,环视四周混乱但有序的救火场面,“草料棚位置偏僻,烧了虽可惜,但不伤根本。这更像是一次警告,或者……试探。” 试探庄子的防御反应,试探她林潇渺的底牌。 火在众人合力下终于被扑灭,损失了约三分之一的草料,无人伤亡。 “加强警戒,明暗哨加倍。”林潇渺下令,“阿豹,带人仔细搜索庄子周围,尤其是西北方向,看有无脚印或其他痕迹。玄墨,劳烦你亲自审问今日庄中所有外来人员,包括送货的、走亲戚的,一个不漏。” “是!” 回到书房时,已近子时。 林潇渺毫无睡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吊坠。方才那模糊的画面,与今晚的纵火,绝非巧合。吊坠似乎对“暗渊”或相关污秽力量有特殊的预警能力。 敲门声再次响起,玄墨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密封的、盖着特殊火漆的信函。 “暗卫急件,刚送到。”他将信递给林潇渺,“查了两件事。第一,福瑞商行近三个月,与南边来的三批商队接触频繁,商队首领皆登记为药材商人,但所售药材普通,利润极薄,形迹可疑。暗卫潜入其货栈,发现部分货箱底层夹带有南疆特有的矿石和香料,那些东西……常被用于某些邪术仪式。” “第二,青冥子。”玄墨顿了顿,“此人五年前曾出现在南疆与中州交界处的‘落魂谷’,当地传闻他是谷中‘鬼师’的弟子。落魂谷,正是当年‘拜影教’的一个重要据点。三年前拜影教被朝廷大军剿灭,但有余孽潜逃,其中就包括数名‘鬼师’。” 拜影教,鬼师,南疆巫术,追踪标记,纵火警告……还有吊坠感应到的祭祀画面。 林潇渺拆开密信,快速浏览。信中还提到,北境各州近日莫名失踪了数名生辰八字特殊的童男童女,官府悬赏未果。另有边军哨所报告,夜间曾见荒原上有诡异的篝火集会,靠近时却空无一物,只留下焦黑的圆形痕迹和刺鼻腥味。 “‘暗渊’……或者说,与‘暗渊’合作的这些邪教残余,正在北境频繁活动。”林潇渺放下信纸,目光凝重,“他们在为‘三星聚首’做准备,收集祭品,布置仪式。而我们农庄,可能因为吊坠的存在,或者因为我之前的探查,已经被他们注意到了。” “福瑞商行可能是被利用的棋子,也可能是主动合作者。那个青冥子,多半就是来确认和标记‘目标’的。”玄墨分析道,“今晚纵火,一是警告,二是想逼我们露出更多底牌,或者……制造混乱,方便他们下一步行动。” 林潇渺走到窗边,望着夜色中刚刚扑灭火势、仍有青烟升起的草料棚方向。 被动防御,永远慢人一步。 “玄墨。”她忽然转身,眼神锐利如刀,“我们原计划还有七天。但现在看来,敌人比我们预想的更急,动作更快。” “你想提前?”玄墨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对。”林潇渺斩钉截铁,“不能等他们准备周全。‘三星聚首’是他们的时机,也是我们的时机。能量潮汐最活跃时,封印最脆弱,但或许……也是‘星钥’力量最能发挥的时候。” 她走到书案前,摊开那张根据记忆绘制的、通往归墟之眼核心的简化星路图:“原计划一个月备战,现在时间被压缩了。但我们该准备的,已准备了大半。剩下的,可以在路上补足。” “你要提前进入迷雾岭?”玄墨眉头紧锁,“太冒险。路径不熟,补给不足,还可能被对方设伏。” “所以需要变招。”林潇渺指尖点在地图上某处,“我们不直接走守山人给的常规路线。青冥子既然来标记,对方一定在常规路径上有布置。我们绕路,走这里——” 她的指尖划过一条曲折的、标注着数个危险符号的路径:“‘蚀骨涧’,‘鬼哭林’,‘断魂崖’。这些地方凶险异常,常人绝不敢走,也正是因此,对方大概率不会重点设防。我们有吊坠预警,有苏姨的药,有你的武力,拼一把,有可能抢出时间差。” 玄墨凝视着地图上那条近乎自杀的路线,又看向林潇渺坚定决绝的面容。他知道,一旦她做出决定,便很难更改。 “需要几天准备?”他沉声问。 “最快明天,最晚后天,必须出发。”林潇渺道,“农庄这边,我会安排春草和苏夫人坐镇,阿豹留下半数护卫队。对外宣称我感染风寒,需闭门静养。你和我,带二十名最精锐的好手,轻装简从,秘密出发。” 她顿了顿:“此行九死一生,你……” “我去。”玄墨打断她,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我说过,暂无离职打算。” 林潇渺看着他,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多谢。”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春草的声音带着惊惶: “姑娘!不好了!小宝……小宝不见了!晚饭后还在院里玩,刚才苏夫人回屋就没见人,庄里都找遍了!” 林潇渺和玄墨霍然变色。 (第135章完) 喜欢我的种田KPI通古今请大家收藏:()我的种田KPI通古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6章 扩产、备战与不速之客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潇潇农庄综合加工坊”内已是一片热火朝天。 与以往的豆腐坊、酿酒坊不同,这座新扩建的作坊分区更明确,流程更精密。左侧区域,几名妇人正麻利地处理着大量晒干的艾草、菖蒲、苍术等草药,研磨成粗细不等的粉末。中间长桌上,春草作为“技术指导”,正严格把控着几种粉末的混合比例。 “这一批是‘驱瘴避秽散’,艾草粉占比需再提高半成,南边山林湿气重,艾草温阳燥湿之效是关键。”春草仔细检查着配比,对负责称量的妇人叮嘱道。她身旁摊开着数卷守山人赠予的草药古籍残卷抄本,上面有林潇渺用炭笔添加的现代注释和实验数据。 右侧区域,则是相对“危险”的工序。在砖石砌成、设有通风口的独立隔间内,由阿豹亲自监督,两名最沉稳可靠的前山贼成员,正按照林潇渺给出的严密流程,小心翼翼地将硫磺、硝石以及木炭粉末进行混合、压制、成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刺激性气味。 “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手要稳,心要细!庄主说了,这东西弄不好,比山里的熊瞎子还凶!”阿豹压低声音,目光如鹰。他们制作的,正是经过林潇渺改良配比、降低威力但增强燃烧和发烟效果的“简易版火药”,计划用于制作信号弹、烟雾弹和特定情况下的防御器具。 作坊外新辟的晾晒场上,一排排新编织的藤甲、浸过桐油和药汁的厚麻布盾牌正在阳光下晾晒。更远处,铁匠棚里叮当声不绝,老铁匠带着徒弟,正按照林潇渺画的简图,打造一种头部带钩、可劈可啄的多用途轻型手斧,以及一批三棱箭镞。 整个农庄,仿佛一台骤然提升功率的机器,在“备战”的指令下高速运转。原有的豆腐、果酒等产业并未停滞,反而扩大了规模,因为需要更多资金流入。但所有人的重心,都明显向这些“新奇”且“严肃”的备战物资倾斜。 林潇渺穿梭其间,不时停下检查、指导。她手中拿着一个硬皮本子,上面分门别类记录着各项物资的生产进度、质量问题和改进要点。现代的项目管理思维,被她无缝嵌入到这古代工坊的运营中。 “庄主,按您的吩咐,‘醒神丸’的产量这三天提高了五成,但百年份的冰片存货不多了。”春草汇报。 “先用五十年份的替代,效果略差但可用。我已让玄墨通过他的渠道紧急采购一批高年份的,同时尝试用几种常见草药配伍模拟冰片的通窍效果,你去试验一下。”林潇渺快速回应,在本子上记录。 “林庄主,你要的‘那批管子’,第一批五十根已经连夜运到了,放在仓库西角。”王管事匆匆赶来,低声道,“按您说的,对外称是改良水车用的构件。” 林潇渺点头:“辛苦了,王叔。参与搬运的人,这个月工分加三成,嘱咐他们嘴巴严实点。” 所谓的“管子”,其实是玄墨通过秘密渠道搞来的精铁管,内壁经过初步打磨。这是为下一步可能制造的、更“非常规”的防卫武器做的准备。当前,它们只是安静的零件。 庄主小院书房,此时成了临时情报中心。 玄墨一身墨色常服,正对着桌上摊开的数封信件和简陋地图凝神思索。他周身的气息比往日更加内敛,却也更加锐利。 林潇渺推门进来,带来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有进展吗?” “有一些。”玄墨将一份密报推到她面前,“我在军中的旧部传来消息,北境三镇最近军械损耗和‘特殊物资’的申请量,比去年同期增加了三成,理由是对抗蛮族小股骚扰和‘天气异常导致的器械锈蚀’。但根据边市暗线观察,实际冲突频率并未显着上升。” “有人在借边防名义囤积物资?”林潇渺皱眉,“是那位赵将军?” “不止他。”玄墨又指向另一份来自京城的密函,“朝中工部和兵部,最近有三笔共计十五万两的专项拨款,名义上是修缮皇家猎苑和京畿武库,但拨款流向颇为隐晦,最终经手人指向几个与‘清流’看似无关的皇商。而这几家皇商,近半年与南边几个州郡的药材、矿物生意往来异常频繁。” 线索零碎,却隐隐勾勒出一张网。 “还有这个。”玄墨取出一张粗糙的羊皮纸,上面画着一些扭曲的符号和简略地形,“我们在山外围的暗哨,三天前在通往迷雾岭的一条废弃猎道旁,发现了这个。符号风格,与老君山韩家密室中见过的部分标记有相似之处。” 林潇渺接过羊皮纸,仔细辨认:“是‘暗渊’的人留下的?路标?还是某种联络标记?” “不确定。但可以确认,有不止一股人马,在向迷雾岭方向渗透。守山人那边,山伯长老昨日通过信鸽传来简讯,他们也发现了新的陌生痕迹,正在加紧巡防。” 情报拼图正在一点点完善,但核心图景依然模糊。“暗渊”究竟有多少人?他们的最终计划是什么?朝廷中又有哪些人牵涉其中?这些问题的答案,仍然隐藏在迷雾之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们的人手还是太少了。”林潇渺揉了揉眉心,“农庄护卫队训练得怎么样?” “按你给的‘训练大纲’,结合军中斥候之法,在练。”玄墨道,“体能、格斗、协同、山林辨识、简易陷阱制作,都在推进。但时间太短,要形成有效战力,至少还需两月。而且,对付非常规的‘污秽’之物,他们缺乏经验和相应手段。” “所以,我们更需要情报,需要先知先觉,需要‘非对称’的优势。”林潇渺目光落在那些铁管和火药配方上,眼神深邃。 午后,农庄的平静被一阵马蹄声打破。 庄外来了一行车马,约十余人。为首的是一辆装饰颇为考究但不显奢华的青帷马车,前后跟着七八名骑着健马、身着统一皂色劲装的随从,还有两辆装载着箱笼的骡车。 门房急忙通报。林潇渺与玄墨对视一眼,放下手中事务,迎至庄门。 马车停稳,一名随从搬来脚凳,车帘掀开,一位年约四十、面容白净、留着三缕短须,身穿靛蓝色绸缎直裰的男子躬身下车。他举止从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目光扫过农庄门楣和迎出的林潇渺二人时,迅速而不失礼地打量了一番。 “这位可是林庄主?在下姓周,名文焕,乃本县新任主簿,特来拜会。”男子拱手,语气客气。 林潇渺心中了然,这就是玄墨提过的那位“感兴趣”的新主簿。她面上不显,同样客气回礼:“原来是周主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庄内用茶。”同时目光扫过其随从和车辆,那些随从眼神精亮,步伐沉稳,绝非普通衙役。骡车上箱笼看似普通,但压痕颇深。 “这位是?”周主簿看向林潇渺身旁气质不凡的玄墨。 “这是庄中管事,姓墨。”林潇渺简单介绍。玄墨略一颔首,并未多言。 周主簿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也未深究,笑道:“原来是墨管事,失敬。” 一行人被引至待客的正堂。春草奉上清茶和农庄自制的几样茶点。 寒暄几句后,周主簿步入正题:“早就听闻‘潇潇农庄’物产丰美,别具一格,尤其是豆腐、果酒等物,在县里乃至州府都小有名气。周某上任不久,理当走访地方,考察民生。今日一见,庄内井井有条,生气勃勃,林庄主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周主簿过誉了,不过是乡亲们帮衬,胡乱折腾,混口饭吃。”林潇渺谦虚道。 “林庄主过谦了。”周主簿抿了口茶,看似随意道,“我观庄内似乎又在扩建作坊,往来运输也较往日繁忙,可是又有了新的生财之道?若是好门路,不知可否也让县衙沾沾光,或者……让本地一些乡绅也参与一二?共同富裕嘛。” 试探来了。林潇渺微笑:“哪里是什么新门路,不过是眼看入秋,想着多备些过冬的物资,顺便试着改良一下农具,看能否提高些效率。都是些笨功夫,不值一提。倒是周主簿远道而来,想必不只是为了看看我这小农庄吧?” 周主簿哈哈一笑:“林庄主快人快语。实不相瞒,周某此来,一是尽地方官职责,拜会贤达;二嘛,确是受人所托,带来一份……合作意向。” 他使了个眼色,一名随从上前,将一个尺许长的锦盒放在桌上,打开。里面并非金银,而是几卷用上好宣纸誊写的文书。 “这是州府‘惠通商行’的东家,托周某转交给林庄主的契约草案。”周主簿将文书推向林潇渺,“商行久慕‘潇潇’品牌,愿以重金买断豆腐、果酒、酱料等全部产品的配方与独家经销权,并邀请林庄主以技术入股,共同将生意做大,铺往州府乃至省城。价格……绝对优厚。” 林潇渺没有去碰文书,只是瞥了一眼。条款看似公允,甚至优厚,但一旦签字,农庄的核心技术和品牌将彻底易主,她最多成为一个高级打工者。 “惠通商行……似乎与州府钱通判家有些关系?”一直沉默的玄墨忽然开口,语气平淡。 周主簿笑容微不可察地一僵,随即恢复:“墨管事消息灵通。钱通判确实对地方商业发展颇为关心。这也是官府乐见其成的合作,强强联合嘛。” 压力,悄然加码。这已不仅是商业收购,更带上了官府的影子。 堂内气氛微凝。 林潇渺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叶,不疾不徐道:“承蒙惠通商行和周主簿看得起。不过,农庄这点产业,是众多庄户乡亲们一起辛苦攒下的家当,并非我一人之物。配方更是祖传改良,不敢轻易示人。合作之事,关乎重大,需庄内众人商议,一时难以决断。” 一个温和却坚定的软钉子。 周主簿脸上笑容不变,眼底却掠过一丝冷意:“林庄主,机遇难得。‘惠通’实力雄厚,又有官府支持,合作之后,农庄规模必然十倍百倍增长,乡亲们也能得到更多实惠。何必拘泥于眼前方寸之地?若是担心条件,尽可提出,都好商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周主簿说的是。”林潇渺放下茶盏,目光清澈地看着他,“正因关乎乡亲生计,才更需慎重。这样吧,契约草案我们留下细看,待庄内商议后,再给周主簿和商行答复,如何?” 她把皮球轻轻踢回,既未当场拒绝激化矛盾,也绝不松口承诺。 周主簿深深看了林潇渺一眼,又瞥了一眼她身旁气质沉凝、显然非寻常管事的玄墨,心知今日难以速成。他久经官场,懂得适可而止。 “也好。事关重大,理应慎重。”周主簿站起身,笑容依旧,“那周某就静候佳音了。不过,商行那边催得急,还望林庄主早做决断。另外……” 他话音微顿,意有所指道:“近来州府乃至省城,都对地方治安、尤其是一些‘来历不明’的物资流动颇为关注。农庄红火是好事,但也需注意合规经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周某身为本地主簿,自然希望辖内平安顺遂,商家和气生财。” 这番话,已是带着隐约的告诫和施压。 “多谢周主簿提点。农庄一向奉公守法,规矩经营。”林潇渺起身相送,语气不卑不亢。 送走周文焕一行,看着车马远去扬起的尘土,林潇渺和玄墨脸上的轻松神色渐渐收起。 “来者不善。”玄墨淡淡道,“所谓合作是假,吞并是真。背后恐怕不止商行和钱通判。” “盯上我们的,可能比预想的更多、更快。”林潇渺眉头微蹙,“备战时间,可能比一个月更紧。” 第五节:夜半密信与新的疑云 是夜,林潇渺在书房仔细研读那份契约草案,试图从中找出更多幕后信息。玄墨则在另一侧,对着地图和情报苦思。 二更时分,窗棂极轻地响了三下,一长两短。 玄墨瞬间警觉,闪身至窗边,低喝:“谁?” “影七。”窗外传来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 玄墨迅速开窗,一道黑影如狸猫般滑入,正是多日不见的暗卫影七。他风尘仆仆,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锐利如常。 “主子,林庄主。”影七单膝点地,快速禀报,“属下奉命追查‘暗渊’及边镇异动线索,在滦河上游一处废弃驿站,发现了这个。” 他递上一封被火漆密封、但边角略有破损的信函。火漆印记已经模糊难辨。 林潇渺接过,小心拆开。信纸质地优良,但上面的字迹却歪歪扭扭,仿佛用不惯笔的人所写,内容是用一种夹杂着生僻古语的密文写成。好在林潇渺结合之前获得的零散信息和守山人古籍,勉强能解读部分。 “……‘圣核’感应加剧……‘三星之引’确在西北……‘门’之波动与朔月潮汐相合……‘收获者’已就位……‘清洗’将于‘门’开前后进行……望‘尊者’协调边军异动,牵制朝廷鹰犬及‘守夜人’视线……” 断断续续,信息惊心!“圣核”可能指“星钥”或“归墟之眼”核心;“三星之引”印证了天象;“门”很可能就是“归墟之眼”的通道;“收获者”是谁?“清洗”又意味着什么?最令人不安的是最后一句,“协调边军异动”,竟与玄墨收到的军中异常情报对上了!而“守夜人”这个称谓,首次出现。 “这封信,是打算送给谁的?从何处来?”林潇渺急问。 影七:“是从一具尸体上找到的。尸体身着商旅服饰,但手掌有长期握兵器形成的厚茧,怀中还有北境军中特有的疗伤药粉残渣。驿站内有多人短暂停留的痕迹,至少有三批不同的人马。这封信,似乎没能送出去。” “送信人身死,信未送达……”玄墨目光冰冷,“说明他们内部也有争斗,或者……送信路线被第三方截杀?” “还有,”影七补充道,脸色更加凝重,“属下在驿站附近仔细搜查,在隐秘处发现了另一种标记。”他用手指蘸水,在桌上画出一个简单的符号——一只抽象的眼睛,瞳孔处有三点星芒。 这个符号,林潇渺和玄墨都未见过。 “这不是‘暗渊’的标记。”玄墨肯定道。 “是另一股势力?”林潇渺心往下沉。情况比想象中更复杂。 影七点头:“属下沿途小心探查,发现此类标记在多个岔路、隘口都有出现,似在指引方向或划定区域。而根据标记的指向……最终汇聚的方向,并非直指迷雾岭深处,而是……略微偏向迷雾岭东北侧,大约三日路程的一处山谷。那里,在地图上标注为‘野人沟’,传闻有去无回。” 新的疑云,伴随着新的标记出现。 “暗渊”并非唯一的玩家?这“眼睛三星”标记代表谁?他们目的何在?“野人沟”又藏着什么秘密? 林潇渺捏着密信,看向窗外沉沉的夜空。离朔月之夜,还有二十天。而通往“归墟之眼”的路,似乎又多了许多不可知的岔路与阴影。 (第一百三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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