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冰原:我能吞噬尸体进》 第一章 雪崩来袭 沈辰旭眯了下眼,他突然凑近身,手掌邪恶的伸进被子里,吓得姚若芳缩了缩身子。 “呀?你的脸好像偏了,我给你正正吧?”王猛说完,突然在的大鼻头老外的惊愣下,一巴掌就掴在了他的右脸上。 慕子谦大步流星的冲出医院,坐上越野车,一个急转弯驶离盛世。 “当然是真的。”何芸一边说一边把手放在了衣服扣子上,作势要解开扣子的样子。 病房里的惨叫声一阵高过一阵,叶子晴难以想象里面到底是怎样一副光景。 阿七注意到秋静好离开吴局办公室后,便沉默异常,趁着她收拾东西的间隙给慕子谦打了diàn huà汇报。 只是一个照面,三人一鸡一穿而过。扑通扑通!四人扑到,气绝身亡。 这个世界上生生相克,就算是殷亦宸那么强大的神经领域,也会遇到克服不了的对手。 带他们去客房的,正是上一次两人在寺庙避雨时,告诉季锦川沈悠然挂了许愿条的那位胖沙弥。 陆远看着盛夏额头不断渗出的血急于想要给她医治,可是他能看得出盛夏不想动,她似乎累极了,这片刻的安稳或许就是她一直所期待的。 瞬间功夫,一股狂暴的能量遍布全身。一股野蛮的力量向龙坤席卷而去。 林牧收拾好东西,正要跟花枚回家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雷克萨斯旁边多出了一辆一模一样的车子。 林永有些纠结,回去喊人浪费时间不说,还很可能遇到郑平,而且规则说的夜里外面危险,现在是白天,肯定不会有那玩意儿吧? 可仅仅是转眼间,从另一具躯体中醒来的他,却触碰到这般不可思议的命运。 龙辰将搜索的情况和自己的疑惑告知蜃。蜃想了半天总算说话了。 眼看着今天这次的谈判,肯定是要就此闹掰了,双方之间谁都拿不出个主意来,也没有办法给出对方合适的要求。 或许真是被苏白现在的状态给吓了一跳,所以叶安民这边也是颇为凝重的看着苏白。 红葵咽了咽口水,非常紧张,甚至有点不敢看景天,害羞的低下头,脸颊和耳边迅速变红。 方向确定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简单,先探地图,确定三股势力都是谁后,便可让诸葛亮带多余的军粮出使外交。 那药娘子和方大师更是早早就想动身了,可他们两家底如此丰厚,当日忙着回去收拾那些宝贝还有叫上自家的弟子,没和殷念他们一起回去,谁知扭头就被看管住了。 难怪净灵廷一直以来只是去清除出现在现世的虚,很少主动踏入虚的领域,原来虚圈里面竟然拥有着如此之多的怪物? 下了飞机,又立马有专人接送安排,将他们带往白天韵给他们安排好的住所。 尤其,是那双带着几分傲娇的眼眸,简直就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大家都好奇,说你们家老三真的会算吗?都问这赵雅芝怎么跟姓黄的干上了?”。 通体流转的金红之色,令这般地狱场景,如同浸泡在神圣的海洋之中,令人望而生畏。 下一秒,意识到自己还暴露在直播下,她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的凝滞了。 一方面,担心被老爷子察觉出来穿帮,老爷子又一次的气急攻心。 但很显然,夜一又不是一个蠢货,自然是知道高羽刚才的行为已经相当于发现她了。 要不是他和那个实验室的发起人有着不菲的交情,他也不会知道那种东西的存在。 周润发坐在观众席上,他有点紧张的注视着舞台上那位优雅从容风度翩翩的颁奖嘉宾。 但她的离开,和以前那些以败者身份离开的人不同,她把自己该得到的东西都拿到手了。 没能说出口。她突然不确定。携手并进,对抗规则,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呢?他需要考量和让步的环节,比自己多出太多。 看他那样子,平日里大抵也是个工作狂,估计睡这里的时间比较多吧? “他就在这里,或者说他就在你的眼前。”洛基这么说着,一边的夜夜忽然一声大叫。 顾恋想了想,掏出电话看了看还是没去拨通。况且现在是录制节目现场,即使专业评委不需要上缴手机或者关机,现场那么嘈杂,他接了电话两人也未必能说得清听得清什么。 束缚着和服的丝绸腰带被轻轻的解开来,缘堂缘有些后悔自己出来的太匆忙了腰带没有系好,不然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这个家伙解开来了。 她爱上他就好像爱上了前世的他,自然而然,她心知这说法矛盾,可跟夏侯策在一起,她甚至没有半点不自在,就好像这一切本就应该。 那边的话是大雪纷飞,雪景一望无际,而东京这边一过来就明显感觉人烟气息浓重,和魔都那边都差不多了。 一时间,众人的各怀心事,看着封柒夜的表情也不在是之前的疑惑,反而噙着各种打量和探寻,而凌素诚然没想到封柒夜会这般出手,眼皮狠狠一跳,看着远处跌落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的刘贵,心里五味陈杂。 说着就对那个头领胸口来一了拳,这含怒而发的一拳自带九阳大法功力。这三人不知被什么力量困住,无法移动,眼看着大牛的一拳就打到了那金人。 第二章 觉醒的代价 “呵呵呵,人家姓李,叫李金花,老板你叫我花花就好了。”李金花伸手微微掩口娇笑着说道,看样子居然还有几分对着刘勇撒娇的意思。 来人原来是督察部检查卫生等各个方面的,检查过了之后,他们二人又是打了起来,苏亦瑶在一边看着是很是揪心,生怕夜风会输,但是最终夜风还是略胜一筹。 “喂,离那里远点!”林墨雪早早就躲在了一旁,但是当她看见楚枫还傻傻的站在原地后,想了想,还是开口提醒了一句。 说着便气得发抖那薄云朗拿过来奏折翻看,只见其这皇叔的确是气焰嚣张,隐隐有一种不把皇放在眼里的想法,反而是有一种这皇位是我让给你的,我让你做几年,你做几年。 苏亦瑶这样看着马车扬长而去,直至连影子都找不着了才进了府。 哪怕只是伪化神境,但是化神境就是化神境,只要他突破这个境界,就能一统整个灵界。 许多沐家强者立刻围上前来,殷切的看着沐天成,一些前来投靠沐家的强者也都打起了精神,等待着沐天成发话。 “好了,我们就先研究到这里,大家先去吃饭吧。”冯瑶瞥了楚枫一眼,然后合上了手里的卷宗。 因为第一波攻击舰队的首要任务,就是在扫描到怪物之后马上向指挥中心发送信息,既然他们没能这么做,也就是说在发现怪物之时就已经被屏蔽,或者说在被屏蔽之时,仍然没能发现怪物。 杨平的脸上本来是是笑意满满的,但听了王青的话后,笑容一下消失。 这些要求,如果单独一条,曹葭或许还能够办到,可是这么多条件一起加在一起,她就有些抓瞎了。 顿时,杨玉抚的哭声停了,因为她已经被吓得哭不出来,两眼无神的看着刘志华,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丝安全感。 身为游戏公司老板,他也是个爱玩的人,最近身上担子轻了很多,因为不久前他用公司30%的股权换来了一个注资800万的合伙人。 是以,王钦是极其怀念军师在的日子,至少她可以给自己出谋划策。 本来看到有人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按理说这是很多人都不乐意的事情,自己人都还没走呢,店家怎么会将其他人安排到自己的座位上来? 想着昨晚上自己可能孟浪了些,掀了被子,说不得让苏暖受凉,才跑了肚子,不免有些后悔。 可说实话,pupe之所以会死,还不是因为他擅自的脱离了队伍,否则也不会落得这么个下场了……所以说ulan最后还能把酬金分给他的家人,真的已经是很不错了。 有那么一刻,陆缜都要认为自己面前的这个于谦是别人假扮的了。 因为有苏如茵事先交给工作人员的陈林相片,陈林才到电影院,就有工作人员引导他到苏如茵包场的放映室,陈林乐得不用找,跟着工作人员而去。 那只火鸟妖兽依旧不急不慢的对着药炉喷着妖火,悠闲而自得,那名背对着刘鼎天的白衣修士也看不出半点紧张,按照自己的节奏一步步进行。 可是,一年之后的今日,朱祁钰的心境自然是大不一样了。已经尝到过皇权滋味的他,是怎么都不可能再把位置让还给自己兄长的。别说让位了,甚至都不可能接受身边多出这么个威胁来。 例如地球,几十亿人,无论正在干嘛,身体都不不自然的颤抖了下。 陈林抛了抛手中的几个弹夹,笑道:“那多谢了。”没有再逗留,离开了这个帐篷。 端起杯,石重伟笑道:“多谢王叔费心操办这场花魁会为吾儿祈福,孤敬王叔一杯。”石方?心领神会,举杯一饮而尽。 蓝慕梅缓缓说道,此时那阵法已经完全陷了进去,地面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洞窟。 这人没急着回话,只道:“进去和大家一起说。”说着,已抬步向前,穿过生了不少杂草的前院,进入到了后院的某间堂屋之中。 话音刚落,就见漠骑如同流水般绕过斩刀队,从两翼朝着步兵方阵袭来,步兵对阵骑兵处于劣势,要五六人组阵才能抵住一名轻骑,而且轻骑来去如风,能迅速脱离后寻找机会重新来袭。 掐指一算,他辞别敖辰已是两月有余,除了一身伤患,可以说是半点好处都没捞着,若是非要说点什么的话,就是现在他的心境要较之以前显得更为醇厚平和,每每静坐参黄庭的时候,能更加容易的捕捉的些许大道轨迹。 第三章 腐肉疑云 钢爪深深嵌入岩壁,陈寂的身体悬在半空。 下方,那团脉动的肉瘤缓缓起伏,淡绿色光芒映在他脸上,像一层腐败的苔藓。十二具尸体围成一圈,穿着与他相同的训练服,头颅微垂,双手交叠于腹部。他们的脸被某种黏液覆盖,皮肤泛白起泡,却无明显外伤。 他轻轻落地,左脚踩上一块碎骨。 声音极轻,但在死寂的空间里,如同铜锣骤响。 空气中有味。 不是血腥,也不是尸臭。是一种甜腻的香气,像是熟透的桃子混着铁锈,在鼻腔深处悄然发酵。他屏住呼吸,舌尖立刻泛起一股金属味。视线微微晃动,仿佛整个世界被浸在水中。 【血源共鸣】震动了。 不是吞噬前的低鸣,而是警报——尖锐、急促,从脊椎直冲大脑。他的手指刚触到一具尸体旁的黑色腐块,体内便炸开一阵剧痛。 那腐块拳头大小,表面布满褶皱,像干枯的大脑组织,贴在雪地上,微微搏动。 陈寂没有缩手。 他强行压下反噬感,意识切入。 刹那间,画面涌入脑海。 他看见自己跪在地上,牙齿撕开队友的肩膀,肌肉纤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滴在雪地,绽出一朵朵红花。他抬头,瞳孔漆黑无光,嘴角咧到耳根,笑得像个疯子。 这不是记忆。 他知道。 他吃的是冻肉,不是活人。 但他吞过血,也吸过骨髓。为了活下去,他做过太多不愿回想的事。 幻象在利用他的愧疚。 他咬破舌尖。 疼痛让他清醒。 现实回归。 岩壁纹理清晰,尘埃在空气中漂浮,尸体的摆放角度毫无变化。他低头看手,指尖仍按在腐块上。 解析完成百分之七。 截取成功。 系统标记:**抗毒体质·初级**。 他松开手,后退三步。 腐块停止搏动。 空气中的甜香更浓。 他转身走向洞口,动作放慢。每一步都精确计算重心转移,避免发出多余声响。右臂肌肉仍在抽搐,左手钢爪边缘卷曲,战斗后的负荷尚未消散。胸口伤口已凝血,但深呼吸时,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 他在阴影中停下。 趴伏,贴地。 耳朵贴近岩层。 震动来了。 不是来自地下。 是上方。 规律性的机械轰鸣,低频震动通过雪层传导而下。引擎声稳定运行,移动速度缓慢。距离约八十米,正沿着隧道主道平行推进。 有人来了。 驾驶雪地车。 他迅速判断几种可能: 幸存者搜救队?装备精良,行动有序,目标明确。 拾荒武装团伙?携带探测设备,搜刮资源,见人就杀。 还是……别的什么? 他不敢赌。 身上的伤未愈,钢爪受损,体力只恢复六成。若对方三人以上,配备热成像或震动侦测仪,一旦暴露,必遭围剿。 他退回侧洞。 用指甲在岩壁上划出四道刻痕,记录震动节奏。间隔两秒一次,持续不断。说明车辆行驶平稳,未受阻碍。这意味着主隧道积雪已被部分清理,或者来人拥有破障工具。 他摸了摸右耳的骨钉耳环。 这是第一只变异狼的遗物,也是他亲手杀死的第一头高阶生物。那天他觉醒血脉沸腾,战力暴增,但也差点失控异变。 现在不能冲动。 必须等。 等更多信息。 等最佳时机。 他靠在岩壁上,闭眼。 五感全开。 夜视能力仍在运作。黑暗中的一切轮廓清晰可见。他能看清自己呼出的白气在空中扩散的速度,能追踪尘埃颗粒的轨迹,甚至能分辨出不同尸体身上散发的气味差异。 十一具是真死。 肌肉完全松弛,内脏停止代谢。 但有一具不是。 最靠近肉瘤左侧的那个男人,胸口有极其微弱的起伏,几乎不可察觉。心跳频率低于十次每分钟,体温接近冰点,可生命体征未断。 他还活着。 被摆在这里,像祭品。 为什么? 陈寂睁开眼。 目光落在那团发光肉瘤上。 它又亮了一次。 绿色光芒扫过尸体群,停留时间恰好三秒。七秒后再次亮起。 规律性照明。 不是自然现象。 是信号。 他在脑海中推演:肉瘤释放甜香,诱导吸入者感官错乱;接触腐块会触发精神污染;而这些“尸体”,其实是休眠体。 这个空间,是一个转化装置。 把活人变成某种东西。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刚才解析腐块时,看到的幻象里,他自己也在啃食队友。 但那个“他”,眼神空洞,动作僵硬,不像自主行为。 更像是……被控制。 他猛地看向自己的手。 指尖残留着一点黑色黏液。 他已经接触过了。 毒素是否已经进入血液? 【血源共鸣】没有发出二次警告。说明当前状态未达危险阈值。但这也意味着,毒性可能正在缓慢渗透,尚未触发临界反应。 他活动手指。 肌肉控制正常。神经反馈延迟为零。 暂时安全。 但他不能再待太久。 空气中的甜香浓度在上升。每一次呼吸,都会让感官轻微扭曲。刚才那一瞬,他甚至觉得墙上的抓痕组成了某种文字。 他甩头。 集中注意力。 必须找到突破口。 要么摧毁肉瘤,切断信号源; 要么带人离开,打破循环; 或者……利用它。 他盯着那具尚存心跳的尸体。 如果他是实验对象之一,那么其他人呢? 他们是怎么被拖进来的? 是谁布置了这一切? 他想起雪崩发生时的情景。 整支队伍被埋,他作为领队,是唯一清醒的人。他徒手挖雪,试图开辟通道。后来他吃了冻肉,激活能力。再后来,他感知到S级能量波动,一路追查至此。 可这些尸体,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本应死于雪崩。 可他们是被搬运过来的。 有人在他之前,就进入了这里。 或者……一直就在里面。 他缓缓起身,贴着岩壁移动。 脚步极轻。 每一步都避开碎骨和湿滑区域。 他靠近那具活着的尸体。蹲下,伸手探其颈侧。 脉搏微弱,但确实存在。 他注意到对方右手小指缺了一节。 那是老队员张雷的特征。入队前是矿工,事故中失去手指。 陈寂记得他。 性格沉稳,话少,擅长野外生存。 这样的人,不该这么快就被捕获。 除非……他是被内部人出卖的。 或者,根本就没有抵抗机会。 他收回手。 准备撤离原位。 就在这时—— 震动变了。 上方的机械轰鸣声突然停顿。 三秒静默。 然后重新启动。 方向变了。 不再是平行移动。 是垂直下降。 车辆正通过某条隐蔽通道,向地下空间靠近。 距离缩短至六十米。 速度加快。 对方发现了什么? 是热源? 还是气味泄漏? 他立即做出决定。 不逃。 不迎战。 藏。 他闪身进入侧洞深处,将身体缩进岩缝。顺手抓起一把腐雪,抹在战术外套上,掩盖体温。 然后拔出一把钢爪,插进地面,固定身体位置。 等待。 数秒后。 头顶传来碾压声。 厚实的雪层被机械破开,碎屑簌簌落下。一道暗红色灯光扫过洞顶,短暂照亮整个空间。 那辆车,已经到了正上方。 他屏住呼吸。 眼睛睁着。 夜视状态下,一切细节无所遁形。 他看见那束红光锁定肉瘤。 接着,一个身影从上方跃下。 落地无声。 穿着厚重的防寒服,头戴护目镜,背着改装过的氧气罐。腰间挂着一把锯齿短刀,刀柄缠满胶布。 那人站定,环视四周。 目光扫过十二具尸体,最后停在肉瘤上。 然后—— 他开口了。 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熟悉感。 “你还活着?” 陈寂的手猛然握紧钢爪。 这句话。 不是问那些尸体。 是问这地方的某个存在。 或者说—— 是问他。 第四章 绝境抉择 钢爪插进石头缝里,陈寂贴着岩壁,一动不动。 上面的红光移开了。那人落地后没有继续找他,而是朝那团发光的肉瘤走去。脚步很稳,每一步都差不多长。陈寂屏住呼吸,仔细听靴子踩地的声音。对方在肉瘤前蹲下,伸手碰了碰那团绿光。 他动了动手指,确认钢爪还能用。右臂还在微微发抖——这是刚打完架的反应。他不能被发现,也不能乱动。但现在最要紧的是王浩。 他慢慢收回钢爪,一点一点往侧洞深处挪。动作很慢,鞋子碰到碎骨时特意避开会响的地方。五米后,他到了王浩身边。那人背对着这边,注意力全在肉瘤上。 陈寂单膝跪地,手指搭上王浩脖子。 脉搏很弱,一分钟不到十次。皮肤冰冷,脸上有一层像盐粒一样的小晶体。他掀开衣领,看见锁骨下方有几块暗红色斑点,边缘发灰蓝,正在慢慢扩大。 这不是冻伤。 是身体内部开始变硬的迹象。 他闻到了一股味——像金属烂掉混着糖烧焦。末世刚开始时,他在核电站见过这种味道。那是人被严重辐射后的表现。王浩接触过放射物,时间不长,但已经没救了。 最多三小时,器官就会完全硬化,心跳停止。 他翻背包,只剩半块压缩饼干。食物早就吃完了,这是最后一点吃的。他掰下一小块,塞进王浩嘴里。王浩喉咙本能地吞了一下。可刚咽下去,嘴角就流出黑血,顺着下巴滴到地上,发出“滋”的一声。 消化系统已经坏了。 吃不吃都没用了。 但他还是把剩下的饼干全喂了进去。王浩是登山队里唯一一个在雪崩前主动分出保温毯的人。那时有两个新人快撑不住,他把自己的毯子撕成两半递过去。 陈寂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接过。 但他记得那双手——冻得发紫,指甲裂开,却稳稳地把布递出来。 这点东西,算是还他一个人情。 他收起空包装袋,重新握住钢爪。刚要起身,眼角忽然看到岩壁另一边。 三条裂缝正在变大。 不是自然裂开的。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啃石头。裂缝边缘很光滑,闪着冰一样的光。他立刻趴低身子,用背包挡住王浩的身体。 第一只虫钻了出来。 有一米五长,全身透明,像是冰做的。头上没有眼睛,只有一圈锯齿状的嘴,不停开合。落地后停了两秒,然后转向这边,肚子微微起伏。 陈寂盯着它。 第二只、第三只也跟着破石而出。三只虫分开站位,其中一只直冲王浩方向。不能再等了。 他左腿用力蹬地,冲出藏身处。右手钢爪横扫,砍进第一只虫的侧面。外壳裂开,蓝绿色液体喷出来。液体碰到石头马上结冰。 另外两只立刻转头扑来。 他后退半步,背靠岩壁,防止被围。左手护住身前,右手准备攻击。最大的那只先动手,嘴巴张到最大,咬向咽喉。他偏头躲开,肩膀擦过锯齿,外套被划破三条口子。 冷气顺着伤口钻进肌肉。 他没退。 反而上前一步,在虫贴近时,右手钢爪从它下巴插进去,一路向上,捅穿脑袋。虫剧烈抽搐,嘴巴咬空,砸在地上。 第二只跳起来扑他。 他抬腿踹中虫肚子。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虫的核心在腹部中间,有节奏地跳动。但他还没站稳,左腿突然一沉。 第三只咬住了他的小腿。 钢爪刺不穿外壳,但那嘴直接咬进肉里。剧痛传来,冷气顺着血管飞快蔓延。整条腿马上失去知觉,皮肤开始结霜。低头一看,伤口流出的血变成了淡红色冰粒。 他咬牙,左手钢爪猛砸虫头。 砸了三次,外壳出现裂痕。 虫在抖,但嘴没松。 不能再拖。 必须结束。 他闭眼,集中精神,让血往大脑冲。【血源共鸣】发动了,身体发热。血管胀起来,心跳加快。一股热流从背后冲上头顶。 身上冒出白雾。 肌肉变紧,青筋暴起。感觉变得特别灵敏——能听见虫体内液体流动声,能看到空气中的温度变化。时间好像变慢了。 睁开眼。 眼睛有点发红。 右腿用力,硬生生把虫扯下来。伤口撕裂,血刚流出就被冻住。他不管,抽出右手钢爪,反手插入另一只还没死透的虫脊椎,一路切开,插进脑子。虫抽了两下,不动了。 最后一只想逃。 他跳起来,甩出钢爪,准确钉进虫头部。虫头炸开,蓝绿色液体飞溅。尸体倒地,没了动静。 陈寂落地,单膝跪地,左手撑住岩石。 喘得很重,胸口像被人打了几拳。嘴角流出血,顺着下巴滴下。那种热血冲头的力量正在消失,身体变得虚弱。右臂还在抖,钢爪表面有了细小裂纹。 他撕下外套布条,用力绑住左腿伤口。绕了两圈,手指已经冻得发麻。打结的手法还是很稳,三圈勒紧,不让毒血扩散。 做完这些,他靠着岩壁,慢慢坐下。 王浩的脸在夜里显得灰白。胸口不再起伏。那只缺了小指的手,在暗光下格外明显。他已经死了。 陈寂没动。 眼睛看着那团发光肉瘤。 绿光还在闪,七秒一次,很有规律。那人还在那里,背对他蹲着,好像在记什么。 陈寂抬起手。 掌心朝上。 血从指缝流下,滴在膝盖上。 每一滴很快结冰。 他慢慢握紧拳头。 骨头发出轻响。 远处,肉瘤又亮了一次。 绿光照出那人的侧脸。 他戴着护目镜,嘴被遮住,看不清样子。但他抬起手,做了个动作——食指和中指并拢,先指自己眼睛,再指向洞穴深处。 然后他站起来,转身离开。 靴子踩在虫尸上,发出碎裂声。 越走越远。 陈寂坐在原地,没追。 也没动。 直到脚步声彻底听不见。 他才慢慢抬头,看向隧道更深处。 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知道,里面还有东西。 他扶着岩壁,慢慢站起来。 左腿几乎撑不住身体。 他不管。 一步,往前。 脚落下时,踩碎了一片冰晶。 咔。 第五章 血源解析 钢爪在地上拖着,发出刺耳的声音。 陈寂往前走,左腿很沉,像灌了铅。伤口已经结冰,每走一步都疼得厉害,痛感顺着脊椎往上冲。他没停下,也没回头。身后的岩壁慢慢合拢,隧道越来越窄,空气也变得又重又闷。前面有光——不是那种发绿的怪光,是蓝色的,很弱,一闪一闪的。 他走到一堆塌下的石头前,用手扒开碎石。下面露出半具尸体。 尸体变形得很严重,脸都被压烂了,但脊椎那里有一条蓝线,还在慢慢跳动。血已经凝固,看起来像金属一样。这不是普通的尸体,是S级异能者的残骸。 他蹲下,伸出右手。 手指刚碰到断腕的地方,一股热流猛地冲进手臂。血管一下子胀起来,皮肤烫得像被火烧。头像是被紧紧勒住,太阳穴突突地跳。鼻子一热,血流出来,滴在尸体胸口。 【血源共鸣】启动了。 大量信息涌进脑子。基因在意识里转动、断裂、重组。耳边有声音,听不清说什么,只觉得冷,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咬牙坚持,手不松,继续按下去。 动态视觉强化——能提前0.5秒看到物体怎么动。 骨骼密度增强——骨头慢慢变硬,抗打击能力翻倍。 这两个能力开始融入身体。 眼睛有点抖,视野边上出现灰色的线。他眨眨眼,能看到空气中灰尘是怎么飘的。地上裂缝里渗出的水珠,还没落下,他就知道会掉在哪里。 骨髓开始发热。肋骨、脊柱、四肢的骨头,外面好像长了一层膜,越来越厚。肌肉自己收缩又拉伸,变得更密。指节咔咔响,像是里面在重新排列。 神经反应更快了。痛感更明显,动作也更快。三十米外风吹了一下,他都能感觉到。一根头发掉下来的速度,在他眼里变得很慢。 信息还在往脑子里冲。脑袋越来越胀,眼睛里出现小血点。呼吸变浅,额头青筋暴起。手开始抖,但他还是没松开。 不能停。 要是停下,信息倒流可能会让他脑死亡。 他用左手撑地,右手用力按住残骸。嘴里全是血腥味,牙龈裂开了。汗从眉毛上滑下来,混着鼻血糊住睫毛。但他睁着眼,死死盯着那条蓝线。 三分钟过去。 五分半过去。 十分钟过去。 蓝线终于不动了。尸体没了能量反应。他慢慢收回手。 身体一软,单膝跪地。喘得很厉害,胸口一起一伏。右手掌心发黑,像被烧过。整条手臂发麻,神经还在抖。 但状态变了。 【吞噬完成:S级异能者基因解析成功】 【获得天赋:动态视觉强化(已激活)】 【获得天赋:骨骼密度增强(进行中)】 【身体蜕变进度:37%】 他抬起头。 前面隧道更深,黑得像墨水。蓝光没了,四周又暗下来。但现在他能看清楚更多——空气怎么流动,岩石裂缝的方向,连脚下冰的细微震动都能察觉。 他站起来。 左腿还是伤着,但他调整了重心,影响不大。钢爪握紧,表面还有裂纹,但他不再靠它判断实力。 突然,耳朵一震。 不是声音,是风动了。 他本能地偏头。 一道寒光擦过太阳穴。风刮得脸疼。岩壁被划出三条深痕,碎石掉落。 他转身,钢爪挡在胸前。 头顶阴影里,一个人落下来。 不到一米七,身材瘦小,落地没声。全身穿着深蓝色紧身衣,脸上没有五官,只有额头有两个蓝光点。双手伸出金属爪,比手臂还长,上面有细纹。 对方落地就冲过来,速度很快。 陈寂退半步,脚蹬地,钢爪斜着迎上去。 “动态视觉强化”自动启动。 世界变慢了。 他看清对方肩膀怎么动,提前知道攻击方向偏了0.3米。不等对方出招到底,他就抬臂,钢爪卡进对方双爪之间。 火星四溅。 金属撞在一起,声音刺耳。 冲击波炸开冰层,碎片乱飞。对方被震退一步,脚在地上划出两道印子。陈寂虎口发麻,但站稳了,没后退。 对方停下。 蓝光扫过他全身,像在分析数据。然后低头,像是在观察。 陈寂不动。 呼吸平稳,肌肉绷紧。钢爪横在胸前,角度不变。他知道这东西不会说话,也不会谈条件。下一击会更快更狠。 他必须在第一次交手就让对方知道他不好惹。 不然死的就是他。 对方忽然弯腿。 身子下沉,重心前移。 陈寂瞳孔一缩。 动态视觉立刻标出对方跳跃路线——会从左边冲来,目标是咽喉和心脏之间的位置。 他不退。 反而上前。 左脚踏出,钢爪收回再推出,直取对方脖子。这不是防守,是反击。 两人同时动手。 身影交错。 金属碰撞声接连响起。 火花在黑暗中闪了三次。 对方被逼退两步,右爪裂了一道。陈寂左肩破了,衣服撕开,皮肤出血。但伤口浅,不影响行动。 对方再次站定。 蓝光闪得快了些,像是有了情绪。它慢慢举起双爪,摆出新的姿势。关节咔哒响,像机器在调整。 陈寂站稳。 钢爪放下,但指尖仍对着对方喉咙。他知道这种生物不会轻易放弃。它的任务就是杀掉入侵者。 而他已经不是那个受伤逃跑的人了。 他是进化者。 对方突然跳起,从上方扑来。 双爪合并,直刺头顶。 陈寂抬头,动态视觉锁定轨迹。他侧身躲开,同时钢爪由下往上撩。 对方在空中转身,避开要害,但左臂被划开。黑色液体流出,滴在地上,发出腐蚀声。 它落地翻滚,迅速拉开距离。 陈寂没追。 他知道这只是试探。真正的杀招还没来。 对方站在五米外,蓝光不断扫他。然后缓缓举起一只手,掌心朝他。 像是要停战。 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陈寂冷笑。 他举起钢爪,指向对方。 你不走,我就杀。 对方沉默一秒。 手掌突然张开。一道蓝光凝聚成锥形,射了过来。 第六章 蓝影之谜 钢爪挡住蓝光锥的那一刻,陈寂整条手臂一震,麻意冲上肩膀。冲击波炸开冰面,碎冰飞溅,划破他的脸,留下几道血痕。他没眨眼,眼睛已经看清对方的动作——右肩下沉一点,左腿弯了下,准备后退。 他不退,反而往前冲。 脚用力踩地,冰面裂开,裂缝像蜘蛛网一样 spreading。钢爪从挡变刺,直插对方胸口的装甲缝隙。金属摩擦声很刺耳,尖端卡进半寸,碰到里面的机械核心。一道蓝色护盾闪了一下,接着传出断断续续的电子音: “目标……陈寂……匹配度97%……启动……清除协议……” 声音从雪人脑袋里传出来,听着像被压扁的通讯信号。陈寂眼神一紧,动作没停。左手狠狠压下钢爪,把裂口撑大。护盾闪得更快,里面的齿轮声也开始乱。 雪人双臂收回,爪子直取陈寂喉咙。他偏头躲开,收腹后退半步,攻击擦着胸口过去。外套被撕开三道口子,防弹层露了出来。他右手还卡在对方胸口,手指用力,钢爪又往里推了一点。 “你认识我?”他问,声音有点哑。 雪人没回应。额头蓝光扫过他脸,两秒后突然停住。然后它第一次说出人话,语气僵硬但清楚: “你是陈寂?北线战车……” 话没说完,隧道猛地晃动。岩壁裂缝变大,头顶积雪往下掉。一块巨大的冰石砸在地上,离他们只有五米远,激起一片雪尘。气浪冲来,两人同时站不稳。 陈寂顺势翻滚,脱离战斗,背靠一根石柱停下。他喘口气,鼻子里混着冰渣和血腥味。右臂更麻了,钢爪表面裂了缝,一直延伸到掌心。低头看,手指还能动,力气还在。 雪人跪在地上,胸口冒黑烟。动作迟缓,像是系统重启。十秒后,它抬头,蓝光再次对准陈寂。 “你……不该……活着……”声音断断续续,“北线……已毁……” 陈寂眼神冷下来。 他记得这个词。三年前父亲死的那天,军人上门。他们拿走一个黑箱子,走时只说一句:“北线项目终止。”那是他最后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现在,一个半机械人又提起了它。 他不再犹豫。 双脚蹬地,快速冲上去。雪人抬手格挡,动作慢了半拍。陈寂早看准路线,钢爪从下往上,直接捅穿右肩关节。金属撕裂声响起,整条手臂被挑飞,落地弹了两下,不动了。 雪人踉跄后退,撞上墙。单手撑地想站起来,左腿却“咔哒”一声,直接塌了。陈寂走近,左手抓住它脸部装甲,用力一掀,把额头护板扯了下来。 下面没有肉。 只有一块银灰色的数据模块,插在头骨里,连着几根导管深入脑干。模块上有编号:X-7-12。 这不是怪物。 是改造人。 这种数据模块只能接入军用系统。普通人或地下团伙搞不到。只有国家部队或秘密实验室才有。 陈寂盯着那个编号。 他见过类似的。在雪山训练营的档案室里,一份烧了一半的任务记录上,也有这样的标记。 雪人喉咙发出机械声,像是想说话。蓝光闪得越来越快。 “自毁程序启动……倒计时……30秒……” 陈寂立刻转身,钢爪插入它背后动力源。外壳破裂,露出一个旋转的球形核心。他双手握住柄,用力一拉,能量管断裂。火花四溅,核心转速下降,警报声消失了。 雪人彻底瘫了。蓝光熄灭,身体向前倒下,重重摔在冰上。 陈寂站着没动,呼吸平稳。目光落在尸体胸前——那里挂着一枚徽章,生锈了,边缘卷起,但图案很清楚:一只张开嘴的狼头,颜色暗红,像干掉的血。 他呼吸一顿。 三年前父亲葬礼那天,有个穿黑衣服的***在最后。他没戴孝,也没献花,看了眼棺材就走了。袖口露出一角布料,上面绣的正是这个标志。 那人留下一句话:“这孩子活不久。” 后来他查过。那个组织专门接暗杀任务,专挑有前途的年轻人下手。父亲因为拒绝参加某个军事项目,成了目标。 现在,这枚徽章出现在一个知道他名字、知道“北线战车”的机械人身上。 肯定有关。 他蹲下,快速摘下徽章,塞进战术背心里。手指碰到布料时,有一点刺痛——背面有锯齿状的东西,可能是加密装置。 他没多看,继续检查尸体。腰带空着,没有身份牌。腿甲内侧有几个小格子,只剩工具碎片。整个机体像是被人清理过,只有这枚徽章特意留了下来。 隧道又开始晃,比刚才更厉害。地面裂缝从雪人倒下的地方向外扩散。灰尘飘在空中,支撑结构快撑不住了。 陈寂站起来,眼睛扫视四周。左边岩壁有条窄缝,大概四十厘米宽,通向深处。上面冰层厚,暂时不会塌。右边路被石头堵死,前面主道随时可能完全崩塌。 他选左边。 刚走一步,眼角看到残骸。雪人倒下的姿势让胸口装甲翘起一点,露出一小块皮肤——灰白色,有缝合痕迹,边缘发黑。 那是人的皮肤。 这身体,曾经属于一个人。 陈寂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转身,沿着缝隙快步离开。 身后不断传来巨响,冰石接连掉落,把他来时的一切都埋住了。 缝隙尽头是一段斜坡,向下延伸,冰面很滑。他放慢速度,每一步都踩稳。眼睛不断调整视线,避开可能的裂缝。 走了约两百米,空气变湿。前方有微弱反光,像水波。靠近才发现是个地下冰湖,不大,湖面结着薄冰,中间有一圈漩涡状的裂纹,正在慢慢转动。 他蹲下,伸手碰了碰冰面。 温度很高。 手指刚接触,冰下闪过一道蓝光——和雪人额头的一模一样。 他立刻缩回手。 湖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醒来。 第七章 雪崩阴谋 冰面下突然闪出一道蓝光,陈寂立刻缩回手。他没后退,也没乱动。右手的钢爪还有裂痕,但没坏,还能用。他盯着湖中心那圈慢慢转动的裂缝,呼吸很轻,几乎听不到。 他没空想湖底有什么。 雪人的尸体、狼头徽章、北线战车——这些线索在他脑子里拼在一起。这场雪崩不是自然发生的。他爸的死也不是意外。有人在暗中操控一切,像设陷阱等猎物进来。 他转身往斜坡走。脚下的冰越来越硬,空气里有一丝金属的味道。走了不到一百米,隧道突然一震,头顶的雪掉了下来,岩壁裂开,一块大冰石砸在他刚才站的地方。 他侧身贴墙,左手撑地,稳住身体。抬头看那断口——是V字形,边缘发黑,像是被高温烧穿的。 不是塌方。 是炸的。 他蹲下抓了把碎屑,用手搓了搓。颗粒很细,有点油。他用舌尖碰了一下,有点苦,还有一点灼烧感。 是****混合物。 这是军用C4改的。普通人不会有。只有国家项目或秘密实验室才会有这种东西。 他顺着爆炸的方向走,每一步都踩在最结实的冰上。他睁大眼睛看两边的岩壁。三十米后,左边岩壁有个不规则的缝。他扒开雪,看到半块扭曲的金属板。 它卡在冰里,像是被人硬塞进去的。陈寂用钢爪撬边,用力一拉。金属板弹出来,掉在地上发出闷响。 后面是一段通风管。 管子内壁刻着编号:GLAB-07。 字很整齐,是机器刻的。管子深处有风声,很小,但确实有气流。说明下面有空间,还在运行。 他翻过金属板。背面有一点暗红色的东西。他用手指蹭了蹭,捏了捏。不是血。更像干掉的胶,有点粘,好像还有点生命反应。 他明白了。 这是病毒的载体。 他们在这里投放过变异源。 他不再犹豫,把钢爪插进管道缝里,用力一掰。冰裂开了,出现一个刚好能过一个人的洞。冷风吹出来,带着消毒水和金属的味道。 他钻了进去。 管道往下斜,内壁很光滑,像是金属做的。爬了十米,前面有个拐角。他停下,耳朵贴在管壁上听。 有电流声。 很轻,像是机器待机的声音。 他放慢动作继续往前。五米后,管道尽头是一扇金属门。门半开着,被一根掉下来的支架卡住了。他从缝隙滑出去,落地没声音。 眼前是个圆形大厅。 地上是防滑金属板,墙上有很多通风口和数据接口。中间有个控制台,屏幕是黑的,但灯还在闪绿光。天花板上有三盏应急灯,两盏亮着,一盏一闪一闪的。 这不是避难所。 是实验室。 他走到控制台前,用手抹了下表面。灰尘很少,说明最近有人来过。他用钢爪挑开数据接口的外壳,露出里面的线路。 他闭眼,启动【血源共鸣】。 一股热流从心脏冲到手指。他的眼睛能看到电路的走向。主电源连着右边墙,备用线路通向地下。他找到信号口,用钢爪模拟脉冲,敲了三下。 屏幕亮了。 跳出登录框,要指纹和密码。他没去破解,直接断开主电源,切换到备用线路。系统重启,进入维护模式。 监控日志出现在列表里。 他打开三天前的记录。 画面开始播放。四个穿白大褂的人走进实验区,推着一个密封罐,上面写着“VX-9”。三个去了培养舱,另一个留在控制台前调设备。 那人转过身。 陈寂瞳孔一缩。 那人右耳下面有颗黑痣。 三年前,他爸葬礼那天,站在人群最后的男人。那人没戴孝,也没说话,只看了眼棺材就走了。 走之前说了句:“这孩子活不久。” 现在,这个人在这里,正在参与投放病毒。 陈寂的手停在屏幕上。他没放大,也没重播。那张脸已经印在脑海里——每一处样子,每一个影子。 他拿出存储芯片,准备拷贝数据。 芯片刚插进插槽,控制台就响起“滴——”的声音。 不是警报,是倒计时。 滴—— 滴—— 滴—— 三秒后,整面墙震动。金属板裂开,伸出液压杆,十只机械猎犬跳出来。全身银灰,腿关节发蓝光,眼睛是镜头,在转,锁定了他。 第一只低吼,前腿弯下,准备攻击。其他九只迅速散开,把他围住。左后那只抬起腿,踢开冰渣,露出地上的一小片感应网。 它们早就等着他了。 这个系统不是自动的。 是被人启动的。 专门为了他。 陈寂慢慢后退,背靠控制台。右手钢爪挡在胸前,左手按着装芯片的口袋。数据已经拷完,芯片还连在接口上。 不能马上拔。 一拔断开,系统可能会自毁。 他盯着正前方那只猎犬。它头上有一道旧伤,像是刀砍的。右眼镜头比别的暗,应该是坏过换的。 它先动手。 前腿一蹬,地面炸开,直扑过来。 陈寂侧身躲开,钢爪横扫。猎犬在空中转身,避开刀刃,落地就咬他小腿。他抬腿猛踹,踢中脖子连接处。金属撞在一起,声音刺耳。猎犬退了两步,脑袋晃了晃。 剩下九只一起逼近。 右边偷袭,他用钢爪挡住,火花四溅;背后袭击,他用手肘砸头,对方后退;第三只跳起来扑脸,他低头躲开,反手抓住腿,狠狠一甩,撞到墙上。 外壳破了,蓝光闪几下,灭了。 还有七只不退。 它们开始配合。 两只正面牵制,三只从侧面绕,两只埋伏后面,一只远远看着节奏。攻击更快,路线更准。 陈寂连续格挡,手臂发麻。钢爪的裂痕变大,边缘卷了。再打下去不行。 必须拔芯片。 他假装撑不住,一步步退向控制台。左脚故意踩到一块凸起的金属,身子一歪。猎犬抓住机会,三只同时扑来。 就是现在。 他猛地弯腰,右手拔出芯片,左手钢爪插进电源口,全力送电。 火花炸开。 大厅灯一下子灭,又闪一下。 所有机械猎犬动作一顿。 就在这一瞬间,他冲向左边通道。身后金属奔跑声像雷一样响,十只猎犬全速追来。 他不回头。 通道窄,只能过一人。他拼命跑,耳边全是机械脚踩地的声音。前面出现岔路,他选右边。 刚转过去,地上感应网亮起红光。 是陷阱。 他跳起来,踩墙翻身,躲过第一波电击。落地时膝盖一沉,左腿旧伤有点疼。但他不停。 后面的猎犬冲进来。 第一只被顶上的金属网罩住,挣扎中被高压电击穿。第二只躲过电网,却被地面弹出的钢刺扎穿肚子。第三只跳起来躲,被侧面射来的麻醉针打中脖子,抽搐倒地。 剩下七只换了方式,分开推进。 陈寂看见出口了。 前面是T字路口,左边黑,右边有一点蓝光。他选右边。 冲出去时,听见背后金属网再次启动的声音。 他回头看了一眼。 最后一只猎犬停在路口边,没再追。它抬起头,眼睛对准他,发出一段短促的电子音。 声音很轻。 但陈寂听清了。 那是他的名字。 第8章:猎犬围杀! 芯片拔出来的那一刻,电源口冒出了火花。屏幕闪了一下,绿色的连接线断了,周围一下子变暗了。 机械猎犬的动作顿住了,关节上的蓝光灭了,又重新亮起来——系统在重启。 陈寂没回头。 他右手紧紧抓着芯片,左手钢爪在墙上一划,借力转身,冲进左边的通道。通道很窄,只能容一个人走。他右肩顶着墙保持平衡,左腿用力往前跑。旧伤突然疼得厉害,但他没有停下。 后面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猎犬挤不进来,只能一只一只地追。第一只刚进通道,前腿还没抬完,陈寂已经踩上右边的墙,翻身跳过它头顶,落地就往前扑。猎犬转身追,但地方太小,跑不快,被拉开了两米。 第二只进了通道,红外镜头锁定了前面的热源。四条腿加快速度,离他只剩一米时,背上的钢刃猛地弹出。风声响起,陈寂侧身躲开。钢刃划破了他的战术外套,在防弹层上撕开一道口子。他顺势用肘部猛砸猎犬脖子的位置。 “砰!” 一声闷响,猎犬退了半步,头晃了晃,但没倒。 第三只悄悄绕到了另一条小路。 地面震动的声音变了。陈寂停下,贴着墙听。左边的小道有轻微的摩擦声——那是金属脚掌走路的声音。它们想从两边夹击。 他继续往前走,脚步放慢。快到岔路口时突然加速,跑了五步后猛地停下,背靠墙壁。 三秒后,第三只猎犬从拐角扑出来,扑空了。还没转过身,陈寂已经从后面靠近,钢爪直接插进它背后的动力舱。 “咔!” 外壳裂开,电线爆出火花。猎犬抖了两下,瘫在地上。 通道安静了。 他低头看手。芯片还好好的。左腿的旧伤渗出血,顺着裤子流下来。他没包扎,只是用力捏了把大腿,让血流快一点。 前面地上有个标志——红圈套三角形,线条很清楚,是感应网的警告。 他蹲下来看。网格是细金属丝编的,埋进地面两厘米。每个交叉点都有压力传感器。只要踩中一个点,上方电网和地面钢刺就会同时启动。 他抬头看天花板。通风管边缘有擦过的痕迹,说明可以打开。他用钢爪撬开盖板,翻了进去。 管道内壁光滑,空气流通稳定。爬了十米,前面有向下的分支。 下面就是感应网区域。 他从猎犬残骸上拆了个零件,估了重量后扔下去。 零件落在网上。 “嗡——” 电网落下,钢刺弹出,两边射出麻醉针,全打中了零件。五秒后,机关恢复。 他记下了机关关闭的时间。 电网刚消失,他就从通风管跳下,单脚踩在没触发的网格缝隙里。身体腾空翻转,左手抓住对面墙上的凹槽,右手钢爪插进上面的墙固定住。双脚悬空,避开了所有感应点。 成功通过。 后面传来引擎声。剩下的七只猎犬重组完成,分成两队:一队走主通道,另一队绕远路,正往前方T字路口赶,准备埋伏。 他知道它们的目的——缩小他的活动空间,逼他在空旷地方正面打。 他落地,继续走。走廊变宽了,两边有密闭门。门缝透出微弱蓝光,像是电源线露在外面。他不停留,直奔T字路口。 右边有持续的蓝光。 左边一片漆黑。 他选了右边。 刚转过去,地面突然亮起红光——又是感应网。 范围更大,盖住了整段走廊前端。他后退三步,抬头看天花板。通风管在这里断了,换成悬挂的照明管线。 他跳起来抓住管线,吊着往前移动。猎犬进不来,只能在入口徘徊。 三只埋伏在前面角落,红外线锁定他的位置。 他松手落地的一瞬间,三道高压电流扫过地面。他提前判断落点,空中转身,一脚蹬墙反弹,勉强躲过最后一波电击。 安全落地。 但左腿承受太大冲击,旧伤裂开。膝盖一弯,单膝跪地。他立刻站起,没有犹豫。 走廊尽头是一扇半开的金属门。蓝光是从门里面设备发出的。 他朝门口走去。 这时,背后传来高速逼近的引擎声。 第三只猎犬从天花板通风管跳下,四爪张开,直扑他头部。 陈寂瞳孔一缩。 世界变了。 时间好像变慢了。猎犬的每一个动作都变得很清晰——液压杆收缩、肩膀转动、红外镜头聚焦,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动态视觉强化”启动。 他不动。 等到猎犬飞到最高点,重心最不稳的时候。 他右手钢爪脱手甩出。 旋转的钢爪精准钉进猎犬右肩的动力轴心。金属穿透,引发短路。能量失控,猎犬在空中炸开。冲击波把旁边两只掀翻撞墙。一只头卡进墙里,彻底坏了;另一只挣扎站起,左腿断了,走不稳。 最后一只停在T字路口边上。 它没进攻。 而是抬起头,镜头对准陈寂。 电子音响起: “陈寂。” 声音很清,直接叫出名字。 他站着不动。 那声音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没了。猎犬转身走进黑暗,像放弃了。 他不信。 这种机器不会主动撤退。 他捡起地上的另一把钢爪握紧,慢慢往前走。每一步都很稳。快到路口时,突然停下。 刚才那只猎犬留下的脚印,在灯光下泛着微弱的光。地面有一层很薄的润滑剂——为了减少摩擦,方便第二次突袭。 他低头看自己的鞋底。 已经沾了一点。 他脱下作战靴,扯掉防滑套,露出底部的金属抓钉。再往前走时,脚步稳得像铁铸的。 T字路口右边深处,金属门还是半开着。 里面的灯一闪一闪。 他走过去,手扶门框。温度很低,说明里面很久没人了。空气中有淡淡的臭氧味——这是设备长时间运行的味道。 他探头看。 走廊笔直,大约三十米长。尽头还有一道门,正在慢慢关上。门缝里闪过三个人影。 穿灰色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背着方形仪器,腰上挂着数据板。脚步急,很乱。 其中一人回头看了一眼。 陈寂立刻缩身。 那人没发现。 三人加快脚步,钻进门里。金属门合拢,“咔”一声锁死。 他走到门前。 合金做的,厚超过二十厘米。正面没把手,中间只有指纹识别槽。旁边指示灯是红色的,表示外面打不开。 他检查四周墙面。 左边有维修面板,螺丝被拧开了,边缘有新的刮痕——说明不久前有人从里面打开过这道门。 他用钢爪撬开面板,露出里面的线路。几根电线被剪断,接上了外部电源。这条本不该通电的应急通道,被人强行激活了。 是谁? 为什么要逃? 他盯着门缝底下的一滴液体。 不是水。 有点粘,偏黄。手指搓了搓,有点腐蚀感。 他想起通风管里的味道——消毒水混着铁锈。 还有这个。 这是生物实验废液。 这些人不是普通技术人员。 他们是实验室的操作员。 而且是在紧急撤离。 他收回手,把钢爪插回腰间。 右耳的骨钉微微发烫——这是长期战斗养成的警觉。危险还在。 他后退两步,抬头看头顶的通风管。 够宽。 能进人。 他跳起来抓住边缘,翻了进去。管道黑,只有前面有一点蓝光。 他开始爬。 管道不长。五分钟后到了出口。下面是间小屋,两张金属桌上散落着记录本、注射器、断了的试管。 没人。 但椅子倒在地上。 说明有人走得很快。 他跳下去,检查桌子。 一本打开的笔记本上写着: “样本编号X-7-12清除失败。” “目标具备自主进化能力。” “建议立即终止实验并上报‘初代’。” 下面一行字被划掉了,还能看清: “若目标突破三级防线,允许释放B型神经抑制气体。” 他合上笔记本。 走向墙边。 那里有扇小窗,透明材质,像防弹玻璃。他凑近看。 外面是个大实验区。 中央十二个培养舱围成一圈,全部碎了。液体流了一地,舱里什么都没有。 地板上有拖拽的痕迹。 通向一扇半开的铁门。 他正要靠近,忽然听到头顶有轻微震动。 像有什么机器启动了。 抬头看。 通风口的格栅松了。 一块掉了下来。 接着第二块。 然后,一只手从上面慢慢伸了下来。 第9章:惊天身份 第9章:防毒面具!实验主体的惊天身份 通风管里的金属壁有点抖,陈寂马上停下。 上面的格栅早就掉了,只剩几颗歪掉的螺丝。一只手臂垂下来,手腕是直的,防护服破了,露出一段发灰的皮肤。 他没过去。 左腿还在流血,每走一步都疼。他把钢爪插进墙里固定身体,另一只手摸了摸右耳的骨钉——比之前烫,不是错觉。 那只手不动。 手指发紫,手掌弯着,像死前挣扎过。他看了三秒,确定没事后,慢慢往前爬。 五米远,他走了十七步。 停在尸体下面,抬头看。肩膀卡在通风口,人没完全掉下来。脖子扭得很奇怪,明显断了。 不是活人。 也不是丧尸。 他抓住手腕,试了试重量。尸体很轻,像干了很久。一拉,肩关节咔一声响,身子滑了一半,卡在转弯处。 他松手。 尸体没动。 他拔出钢爪,用手指去摸对方腰上。数据板没了,皮带只剩半截线。防护服胸口有标签,磨得只剩一个“李”字。 无名指根有一圈浅印。 他见过这个印。 三个月前,新闻播过一场葬礼。一个生物学家因为实验出事死了,国家给了勋章。画面里那人戴着戒指站台上,无名指的戒痕很清楚。 叫李国栋。 官方说遗体没找到。 现在这具尸体穿着实验服,脸上戴着防毒面具,脖子以下包得很厚。他蹲下,手指碰了碰面具边。 橡胶老了,密封条裂了。 用力一掀。 面具拿开时,一股臭味冲来。尸体眼睛睁着,瞳孔放大,脸上还是死时的惊恐。鼻子和嘴有干掉的黑血,皮肤是灰白的。 真的是李国栋。 他轻轻放下头,看向脖子。 一块方芯片嵌在皮下,贴着脊椎。表面有胶,不容易拿。芯片很小,边上刻着编号。 他看清了那串字: 神族筛选计划-07。 “07”这个数字,和他在雪原杀的狼王晶核编号一样。那时查血液信息,脑子里闪过一句话:“实验体分12个等级,01到12是主序列。” 他记住了。 但现在,同一个编号出现在一个科学家身上。 他抽出钢爪,用尖角小心刮芯片周围的肉。动作很慢,怕碰到感应丝。胶见空气变脆,轻轻一撬就开了。 芯片松了。 就在要拔出来的瞬间—— 头顶传来“滴”的一声。 像电通了。 他猛地抬头。 通风管深处,原本黑的应急灯突然亮红光。闪两下,然后常亮。 接着,走廊那边传来机械声,像是锁打开了。 他收手,一把抓起芯片塞进手里,站起来。 四周墙开始抖。不是大晃,是低低的震动,像有什么系统在启动。地缝里冒出小气泡,碰到空气发出嘶声。 他低头看。 一滴绿液体从墙缝流出,落在地上,立刻烧出一个小坑。冒白烟,味道刺鼻。 不是普通酸。 他退两步,背靠另一边墙。 前面三十米,自毁通道的灯亮了。红箭头指向左边走廊,下面屏幕显示倒计时: 04:58 04:57 04:56 时间不多。 他摸了摸外套内袋,确认芯片放好了。里面还有从猎犬身上拆的数据芯片,两块贴着胸口。 地上的绿液流得更快了。 绿黏液顺着墙脚走,碰到电线短路,火花一闪。空气里臭氧味越来越重,混着药水味。 他回头看。 回去要穿过感应区,至少六分钟。电网可能已经恢复,不能走。 右边是门,指纹锁红灯,外面打不开。 只能走前面那条路。 倒计时继续跳: 04:31 04:30 他迈步。 每步都躲开地上的液体。左腿伤让他走得不稳,但他没停。走到一半,头顶灯全变红,警报转起来。 广播响了。 女声,冷冰冰的。 “清除程序启动,所有实验体立即销毁。” 重复一遍,没了。 他停下。 这话不对。 不是说入侵者,也不是警告。 说的是“实验体”。 他不是第一个被当成实验体的人。 狼王是,变异鼠是,冰湖的改造人也是。可那些都是怪物。 现在连编号“07”的科学家也算。 他继续走。 前面拐角有疏散标志,绿箭头指下面。门开着,门框上有新划痕,像被人强行推开。 三个人戴防毒面具逃出去了。 他们知道出口。 但他不知道里面通哪。 他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倒计时。 03:49 抬脚进去。 通道窄,只能过一人。墙上有防火层,部分掉了。越往里走,绿液越多。地上一层绿膜,踩了会滑。 他脱掉鞋外层,露出底部金属钉。鞋底再踩地,不滑了。 走十五米,前面分叉。 左边写“废料处理”,右边是“紧急升降梯”。 电梯按钮没光。 按一下。 没反应。 没电。 只能走左边。 转身时,眼角看到墙上有个凹。 不是裂缝。 是手印。 沾满绿液的手按上去的,五指清楚。掌心有个模糊符号,像用指甲划的。 他靠近看。 是个箭头,指右边。 下面还有一横,像补充。 有人来过。 还留了提示。 他不再犹豫,走向电梯。 门缝透出蓝光,来自里面设备。 他用钢爪撬门。 两扇门中间卡着一只灰手套,材质和逃亡者的一样。手套下压着一张纸。 抽出来。 是打印纸一角,上面潦草写着: “别信……数据……它们在……” 最后一笔拉得很长,像写字的人突然被打断。 他捏紧纸,塞进内袋。 一脚踹开门。 里面没人。面板黑屏,但通风口有风。他趴下看。 通风道够宽,人能爬。 翻进去。 管道斜向下,坡度大约三十度。爬不到十米,前面有光。 不是灯。 是火。 橙色火光闪,有爆裂声。 他放慢。 快到出口时,先听动静。 火稳定,没有爆炸。他伸手试空气温度。 热,但不烫。 探头看。 下面是圆厅,直径约二十米。中间一台大机器在烧,电缆绕的柱子冒黑烟。四周屏幕全黑。 地上躺着几具尸体。 穿一样的防护服。 其中一人背上中弹,面具碎了,露出下半张脸。脖子侧面也有芯片。 编号看不清。 他跳下通风管,落地没声音。 快速看周围。 没有出口标志。 只有设备后面一扇小门,把手上有电子锁,屏幕显示“权限不足”。 他走回尸体旁。 蹲下,伸手去摘面具。 手指刚碰到橡胶。 整个基地猛震。 头顶水泥块掉下来,砸机器上溅火星。警报变了,从单音变成急促响。 倒计时自动亮: 01:15 01:14 01:13 他站起来。 最后的小门是唯一出路。 冲过去,钢爪砸锁。第一下,外壳裂。第二下,线路露。第三下,锁变形,把手松。 用力一拉。 门开了。 冷风吹进来。 门外是斜坡,向上,尽头有点亮光。 他迈出一步。 身后突然响起金属撕裂声。 燃烧的机器外壳炸开,一根冷却管爆了,蒸汽喷出。绿液卷进火里,立刻变成毒烟。 他捂住口鼻,加快脚步。 斜坡陡又滑。右手扶墙,左手抓钢爪,每步都在防摔倒。 头上不断掉石头。 倒计时进最后三十秒。 他抬头。 光越来越近。 十米。 五米。 三米。 一块混凝土从上面掉下,堵住部分路。他跳过去,左腿旧伤剧痛,身体一歪。 摔倒。 钢爪脱手,滑进黑暗。 他趴着,抬头看。 出口就在前面。 两米远。 用手撑地,准备爬。 这时,眼角看到滑落的钢爪下面,压着一块金属牌。 是从尸体上掉的员工证。 照片模糊,但名字清楚。 他念出那个名字。 声音哑。 第10章:十秒逃生 冷风钻进衣服里,陈寂一脚跨过塌掉的门框,碎石哗啦啦往下掉。 他往上走,坡很陡,上面有一点光。 头顶一直在掉石头,后面冒着绿烟,绿色的液体顺着地缝流出来,碰到铁架子就冒泡,发出刺啦声。 左腿突然没力气,膝盖狠狠磕在地上。 伤口裂开了,血和液体混在一起往外渗。这伤是三年前留下的,在北境地下城抢【源质核心】时被酸液陷阱打穿的。医生说能活下来就算运气好,但没人告诉他,他的身体早就变了。 他没停下。 脱掉外面的鞋套,露出带钉子的作战靴。鞋底卡进石头缝里,用力撑起身子。 还有三十米,倒计时只剩八秒。 【血源共鸣】还没启动 【耐酸等级:F】 【神经反应延迟:1.3秒】 红色提示在眼前闪,像在笑他。 他开始爬。 手上的钢爪插进石缝,手臂用力拉身体。右脚蹬地,左腿拖着走。一块水泥砸在旁边,震得手掌发麻。换手,再插。 手指碰到湿泥,钢爪一滑,整条右臂撞上凸出的石头。 骨头没断。 他吐出一口气,白雾立刻结成冰。调整角度,重新插进去。这次钢爪抓住了钢筋。 五米外,绿液流得更快了,像追着他跑。一滴溅到小腿上,皮肤马上起泡,变黑卷边。 疼得厉害。 他咬紧牙关,肌肉绷得很紧。嘴里有血腥味——这是他忍痛的方式。小时候在孤儿院被打时就学会了:只要不哭,疼也能变成力量。 伤口开始动。 新肉从里面长出来,断裂的血管被细丝缠住止血。这不是普通的愈合,是细胞在拼命分裂。【血源共鸣】启动了,身体自己调出能量修复。 血变热,心跳加快,力气冲向四肢。每次心跳都有点晕,但他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出口。 三米。 两米。 绿液已经漫到脚后跟,腐蚀的声音噼里啪啦,像雨打铁皮。 他挥动手里的钢爪,砸向通风口的铁网。火星四溅,铁网变形了,但没破。 倒计时还剩两秒。 建筑发出巨响,冷却管炸开,蒸汽和毒气冲过来。 他蜷身跳起,钢爪卡进铁网缝隙,借力撞过去。 “砰!” 铁网飞出去,落在雪地上。 他跟着冲出来。 刚离开地面,反应堆爆炸。冲击波从下面冲上来,把他像纸片一样抛向空中。气浪撕扯衣服,耳朵嗡嗡响,视线晃得看不清。 他在空中翻了个身。 低头看见自己的腿。伤口已经合上了,新皮肤是灰白色的,像是肉和金属混在一起。这不是恢复,是变得更厉害了。 【酸性耐受阈值提升至C级】 【细胞密度+17%】 【痛觉反馈降低30%】 白雾从身上冒出来,围着身体飘。眼睛发红,能看清黑夜,远处的雪原清清楚楚。 一群黑影正在快速移动。 个头很大,四肢着地跑,速度快得不像正常动物。它们朝爆炸的地方来,明显是被能量吸引。 它们前面二十米,有个凹下去的地方,积雪被踩实了,边上散落着骨头渣和毛发。 那是洞口。 风从西边吹来,坡度三十度,落地点离洞口大概十五米。 他算好了,身体还在往上冲。 到了最高点。 开始下落。 他收紧身体,双臂贴紧,减少阻力。速度越来越快,风吹在脸上,白雾没散,反而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像体内有什么东西要醒来。 地面越来越近。 十米。 八米。 六米。 他睁开眼,红色的瞳孔盯住下方雪堆。 那里有动静。 雪在抖,一道黑影从坑里跳出来,抬头低吼。其他狼都停下,一起看向天空。 他还在这儿往下掉。 三米。 双腿微弯,准备落地。 就在这时,右肩一紧。 不是碰到。 是感觉被锁住了。 是那只最先发现他的狼。它站在洞口,比别的狼大一圈,背上鼓起一块,嘴里滴着黏液。头偏了一下,眼睛直勾勾看着空中的他。 落地前那一瞬,陈寂看清了它的眼睛。 黄色竖瞳,中间有一道裂痕,像刀划过。 他知道这狼不一样。 它没扑上来。 也没叫。 就那么站着,好像在等什么。 脚落地,膝盖下沉缓冲,雪花炸开。冲击传到骨头,但被强化过的肌肉吸收掉了。 他站稳了。 喘了口气。 没有马上跑。 因为他听到了—— 胸口深处有点震动。 像某种声音,在和那头狼的目光对上。 【警告:检测到同频信号源】 【匹配度:64.7%】 【建议立即撤离】 他皱眉。 不对劲。 【血源共鸣】是他独有的改造技术,资料被封死了。可这头狼……怎么会引起共鸣? 更奇怪的是,它不动。 其他狼也不动,围成半圈,明显听它的。 陈寂慢慢往后退一步。 踩雪的声音很轻。 那狼忽然抬起爪子,按在地上。 轰—— 地面轻轻晃。 一条裂缝从它爪下伸出来,一直通到陈寂脚下。 裂缝里,露出半截断掉的机械臂,上面刻着字: 编号:X-09 | 所属项目:初代融合体 他呼吸停了。 X-09…… 那是他的代号。 在变成“陈寂”之前的名字。 记忆突然涌上来——冰冷的手术台、穿白大褂的人、玻璃窗外一双双眼睛……还有那句话: “失败品,送去北境废矿。” 原来他不是逃出来的。 他是被扔掉的。 而这些狼……不是野兽。 是第二批实验体。 或者更准确地说—— 活下来的那些。 那头大狼低声吼了一下,喉咙里的声音有节奏。 像话。 像叫他。 陈寂慢慢松开了握着钢爪的手。 他想起自己为什么来这里。 不是为了报仇。 也不是为了活命。 是为了找答案。 【任务更新:溯源启动】 【目标:进入巢穴】 【选项A:跟随巨狼进入】 【选项B:绕道南岭哨站求援】 风吹过雪地,卷起雪花。 大狼转身,走向洞口。 走了三步,回头看他。 像在等一个迟到了十年的选择。 陈寂抬手,擦掉脸上的血冰。 然后,迈步跟了上去。 第11章:狼群夜袭! 雪还在下。 雪花从天上飘下来,落在地上。荒原上全是雪,一片白。远处有山,近处有树,树干弯弯曲曲的。风吹过来很冷,呼吸的时候鼻子里像结了冰。 陈寂刚落地,脚下一滑,地面塌了。 他本来是顺着山崖往下走,想进旧矿区。可地上的雪太厚,底下是空的。他左腿本来就有伤,一碰地就疼得厉害,像是被烧红的钉子扎进了膝盖。他立刻翻身滚开,披风带起一阵雪。 五只狼冲了过来。 它们个头很大,比一般的狼大得多,毛是灰黑色的,肩膀高高凸起。眼睛发绿,牙露在外面,口水拉成丝。爪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嚓”的声音。 第一只狼跳起来,直扑他的脖子。 陈寂没躲,反而抬头,右手钢爪往上一划。刀刃切开狼肚子,血和内脏喷出来,溅到他脸上。热乎乎的,有点腥。那狼摔在地上,肠子拖出来一段,抽了几下就不动了。 第二只狼从右边冲来。 陈寂刚站稳,左手钢爪挡过去。金属和爪子撞在一起,“铛”一声,火花飞溅。他被震退两步,鞋底在雪地上划出两道沟。他靠住一棵枯树,树枝断了。 他喘着气,呼出的气在睫毛上结了霜。 剩下三只狼围着他转,耳朵贴着脑袋,嘴里低吼。其中一只后腿瘸,走路慢一点。但它的眼神最狠,一直盯着他。 陈寂记住了这只狼。 他活动手腕,手里的钢爪是他做的,叫“骨牙”。用废掉的机甲炼成,能感应肌肉动作。现在要用它对付这些狼。 第三只狼冲上来。 陈寂站着不动。 狼离他越来越近——三米、两米、一米半。 就在狼跳起来的瞬间,他突然低头,钢爪从下往上刺进狼下巴,穿进脑袋。金属刮着骨头的声音很难听。狼在空中僵住,眼珠瞪大,然后重重摔下,抽几下死了。 剩下两只对看了一眼,同时扑来。 陈寂往后跳,右脚踩到死狼的手臂,借力翻身腾空。他在空中转身,双爪交叉挥下。左边那只狼脖子被割断,血喷出来,染红了雪花。它还往前跑了两步,才倒下。 最后一只最大。 它没马上进攻,只是看着陈寂。 这狼全身黑,额头有一道银白色的纹,像一只裂开的眼睛。腿粗壮,每走一步地都抖一下。眼睛发黄,瞳孔竖着,嘴角流下的口水把雪都腐蚀出了小坑。 陈寂握紧钢爪,呼吸变慢,心跳却加快了。 他知道,这是狼王。 不是普通的头狼,是真正的王。这种狼可能有变异基因,甚至融合过远古兽魂。它是这片地方最强的猎手。 空气里传来一股怪味,像铁锈混着烂肉,还有点甜腥。 这味道让他太阳穴跳,脑子里嗡嗡响,像是有针在扎。眼前闪出一些乱码一样的东西,像程序在运行。 【血源共鸣】启动。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响起: 正在分析目标…… 神经传导快。 肌肉收缩速度是普通生物的3.7倍。 反应时间低于0.12秒。 发现未知强化因子,可能是“速度强化”基因。 提示:可以尝试同步这个基因,获得临时能力。 陈寂眯眼。 念头还没落,那只狼已经扑到面前! 太快了,像影子一样。 他抬手格挡,钢爪接了一下,就被拍中右臂。整条胳膊剧痛,整个人飞出去两米,撞上一块大石头。碎石和雪落下。 他站起来,左臂发麻,像是被电打过。这不是外伤,是里面的肌肉被震坏了。 狼低吼一声,准备再冲。 这时,狼王动了。 一步迈出就是全速。 地面“咔”地裂开,雪炸起来,身影一闪就到了陈寂左边。大嘴张开,咬向他的右肩!这一下要是咬实,整个肩膀都会被撕下来。 陈寂举爪硬挡。 “咔!” 钢爪碎了。 护臂和半截刀被咬下来,吞进嘴里。牙齿碾压金属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他心里一惊——第一次有人毁了他的武器。 狼王甩头,口水带着血滴落,眼里竟露出一丝打量的神情。 它看着他,好像在等他怎么办。 陈寂吐掉嘴里的血沫,把剩下的钢爪握得更紧。 不能再守了。 他故意露出右边破绽,脚步一晃,装作站不稳。狼王果然扑来,快得看不清。 就在它跳起的瞬间,陈寂身体发热。 【速度强化】完成。 基因同步率:87% 神经反应降到0.08秒 视觉变快,能看清更多细节 警告:用太久会伤神经 世界变慢了。 风停了,雪花悬在半空。他看得清狼王每一根毛怎么动,后腿肌肉怎么发力,张嘴时喉咙怎么颤。 他往左错半步,刚好避开。 钢爪插进肋下,一路捅到肘节,切断大动脉。狼王落地打滑,转身还想咬。陈寂先退,蹬地滑近,左手钢爪猛地挑进尾巴根部。 “噗!” 骨头断了。 狼王大吼,声音震得雪往下掉。尾巴僵住,四肢抽搐,但还没倒。它转身咬他手臂。 陈寂不躲,反而冲上去。 用肩膀撞开狼头,右手抽出小腿里的备用钢爪。这把刀只有二十厘米长,但涂了神经毒素。他顺着脊柱缝插进去——一节、两节、三节……直到刺穿脑干。 动作停了。 狼王晃了晃,眼白翻起,嘴里流出带泡沫的黑血,轰然倒地,扬起一片雪。 陈寂站着没动。 他喘着气,汗从额头流下,在冷风里结成冰线,顺着脸往下爬,像眼泪。他松开右手钢爪,让它插在狼尸背上,像一面旗。 他蹲下,撕开狼王脖子上的动脉。 热血喷出来,很烫,冒着白烟。 他把手按进血里。皮肤碰到血的瞬间,【血源共鸣】又启动了,开始吸收生命信息。热流从手冲上手臂,钻进脊椎,骨头发出“噼啪”声,像在重组。 记忆碎片出现: ——脊椎更强,能扛更多重量 ——神经更快,预判攻击提升41% ——腿部发力角度调整,力量多出19% 这些信息变成本能。 他感觉脊柱变了,骨头更密,反应更快。以前要半秒才能躲的动作,现在三分之一秒就行。身体更协调,更有劲。 他站起来,甩掉手上的血。 其他狼全都趴在地上,头贴着雪,不敢动。几只慢慢后退,消失在雪雾里,连叫都不敢叫。这是等级压制,强到让它们灵魂臣服。 四周安静了。 只有风吹雪的声音。 陈寂低头,看着插在狼王头上的钢爪——刀口卷了,沾着脑浆和碎骨。他拔出来,金属刮着骨头,声音刺耳。收回腰套。他又从狼王嘴里抠出那段合金碎片。虽然不能用了,但还能拿回去提炼。 他看向洞口。 十五米外有个凹陷,雪被踩过,边上扔着骨头和毛发。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湿气、腥味,还有……一点点金属锈味。 那是人造建筑的味道。 他该过去了。 但他没动。 脊椎还在发热,那种变化越来越明显。身体不只是变强,而是整个结构在改。骨头、筋膜、神经,都在悄悄重造。就像老房子换了主梁。 他活动肩膀,伤口好了,肌肉也恢复了。低头看自己的影子。 很长。 映在雪地上,有点歪。 他皱眉。 那影子……动了一下。 不是跟着他动的那种。 是自己动了。 他站着不动,盯着地面。 影子的头缓缓抬起,脖子转过来,看向他。 然后,那只影子的手,慢慢举了起来。 手指微微弯,像是在回应他。 寒意第一次爬上他的背。 他屏住呼吸,右手悄悄摸向后腰——那里有一枚“燃核弹”,一引爆,百米内所有活物都会蒸发。 可他没拔出来。 因为他忽然发现:那个影子的动作,比他记得的自己,快了0.03秒。 风停了。 雪也停了。 天地之间,只剩一人一影,面对面站着。 第12章:首领之死! 风停了。 雪也停了。 陈寂站在原地,右手还贴在后腰的燃核弹上。 他的影子抬起了手——比他快了一点点。 他没有拔弹,也没有动。 心跳很慢,呼吸几乎感觉不到。 身体放松,肌肉和关节都调整到了最稳的状态。 这不是有敌人来了。 是他的身体和外面的东西有了某种联系。 他闭眼。 再睁开。 影子的手还在举着。 头歪向左边,像是在看他。 他动了动左手的手指。 影子先动了,动作快了一点。 不是看花眼。 是真的不一样。 他盯着地面,太阳穴突然一疼。 不是被打的,是脑子里的感觉。 远处传来叫声。 是狼。 不止一只,是所有的狼都在叫。 声音叠在一起,变成震动,往脑袋里钻。 牙关发紧,眼前有点模糊。 他看到父亲的脸,看到队友腐烂的手从雪里伸出来,看到自己撕咬血肉的画面——全是乱七八糟的片段。 他咬破舌尖。 疼让他清醒过来。 这不是攻击。 是有人在用声音控制他的脑子。 他马上想到声音是从哪来的。 不是从空气传来的,是从地上来的。 震动来自十五米外那头死掉的狼王。 那头大黑狼倒在地上,额头上的银纹已经暗了,但脑袋里面有一点金属反光。 里面有东西。 是个小机器,还在工作。 他启动【血脉沸腾】。 血流加快,冲进大脑。五感变得特别清楚。 世界变慢了。 雪花停在半空,风的方向都能看清。 他“看见”一圈圈波纹从狼王脑袋里散出来,像水波一样。 这是精神类的能力。 他第一次遇到。 他蹲下,捡起半截断掉的钢爪。 这是战斗留下的,前端卷了,但还能用。 他把钢爪斜插进雪地,对准狼王尸体下面的位置。 这不是为了打它。 是为了反击那种震动。 他抬起脚,用力踩下去。 “砰!” 地面裂开一条缝。冲击波沿着雪层传过去。 两种震动撞在一起,炸开了。 空中响起尖锐的声音。 狼王的头猛地一抖,颅骨裂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从耳朵里弹出来,冒烟掉进雪里。 狼叫声一下子没了。 剩下的狼全都僵住。 趴在地上,耳朵贴头,眼神发直。 几秒后,一只突然转身就跑。 其他的也跟着逃,冲进雪雾里,撞到一起也不停下。 控制它们的东西没了。 陈寂没动。 他站着不动,等了十秒。 脑子里的嗡嗡声消失了。 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也不来了。 思维很清楚。 【血源共鸣】自动开始运行。 它在分析刚才残留的能量。 一股热流从脊椎底下升起,往上走。 经过小脑时停了一下,让身体更稳; 经过前额叶时形成一层保护,让意识更牢固。 这不是改身体,是改神经系统。 提示出现: 已获得“精神抗性·初级”。 能挡住低强度的精神干扰。 神经反应快了32%。 预判时间缩短到0.05秒以内。 他转了转脖子。 活动肩膀。 没什么不舒服。 低头看影子。 这次,动作完全同步了。 他松开握着燃核弹的手,慢慢收回。 身体变了。 不再是被动接受变化的人,而是能发现、分析、清除外来影响的觉醒者。 他对自己的掌控更强了。 他看向十五米外的洞口。 雪被踩过,岩壁上有毛发。 风吹出来,带着湿气和铁锈味。 那是人造建筑的味道。他得进去。 但他没直接走。 他走向狼王的尸体。 弯腰,掰开它的嘴。 牙齿锋利,牙龈发黑。 他伸手进喉咙,摸到硬东西,用力一抠——拿出一块扁平的芯片。 上面刻着编号:X-7-12-A。 和之前在雪人身上找到的徽章是一套的。 他把芯片放进衣服内袋。 然后撕开狼王脖子上的动脉,把手伸进温热的血里。 再次激活【血源共鸣】。 这次不是为了基因,是为了提取记忆碎片。 画面闪出来: 一片荒地。 红色的月亮挂在天上。 一群巨狼围着石头跑,额头都有银纹。 地下埋着金属柱,发出低频震动。 狼群跟着震动行动,像被控制的军队。 不是自然长成这样。 是实验。 有人在训练它们,建一个精神网络。 最后一幕: 一个穿白大褂的***在高台上,手里拿着控制器。 他按下按钮,所有狼同时抬头看天。 记忆断了。 他抽出手,甩掉血。 芯片在口袋里有点烫。 他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球群逃跑的方向。 那边只剩风和雪。 转身,朝洞口走去。 左腿的老伤好了,走路很稳。 每一步踩下去,雪只陷下一厘米。 体重分配更合理,肌肉发力更准。 离洞口还有五米,他停下。 取下腰上最后一把完整的钢爪。 刀身黑色,不反光。 检查扣子,确认可以快速拆卸。 收进右边腰套。 手摸后颈。 那里有一道旧疤,是在雪山隧道里自己挖出寄生虫的地方。 现在疤痕有点发热。 身体里好像有什么感应要启动了,像雷达开机前的感觉。 他闭眼。 三秒后睁开。 眼睛变了。 不再是纯黑色,有一点淡淡的红。 不是因为生气,是身体活性变强了。 他走进洞口。 通道往下斜,坡度大约三十度。 墙上都是爪痕,是狼留下的。 越往里走,温度越高,湿气越重,呼出的气不再结霜。 走了二十米,通道变宽。 地上有干掉的血迹。 墙角堆着骨头,大多是小动物的,还有几块人的手指骨。 他蹲下,捡起一块肩胛骨。 表面有烧过的痕迹。 不是火烧的,是能量腐蚀的。 继续往前。 尽头是个圆形石室,大概八米宽。 中间凹下去,像个祭坛。 上面刻着符号,风格和芯片上的编号一样。 他走近祭坛。 看到五个凹槽,形状都不一样。 其中一个,正好能放下他手里的芯片。 他拿出芯片,准备放进去。 就在碰到的那一刻—— 头顶轻轻震动。 灰尘掉了下来。 旁边岩壁滑开一道暗门。 一根金属管伸出来,前端有个红光闪烁的镜头。 机械音响起: “检测到X级基因持有者。启动记录程序。” 第13章:残骸密码 机械音响起的时候,陈寂已经把手收了回来。 芯片还在他手心贴着,有点烫。他没再看祭坛,往后退了一步,躲进通道拐角。岩壁挡住了红光,他屏住呼吸,胸口几乎不动。 心跳是每分钟五十八下。 他把芯片翻过来,边上有一道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刮过。左手戴着战术手表,表面裂了条缝,但还能用。他撕开背面,露出一排金属点,用钢爪取了一点芯片粉末,混进导电凝胶,涂在接口上。 第一次连不上。 屏幕全是乱码,闪个不停。他擦干净,重新接。第二次开始读取,卡在验证这一步。第三次调整角度,按下确认。 三维星图出来了。 线条快速组成,自动定位到北纬45°。一个红点在闪,写着“雪地战车-未激活”。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权限等级:X-7”。 他眼神变了。 父亲下葬那天,最后来了个男人,胸前别着银色徽章,编号就是X-7。那人不说话,也不哭,看了他一眼就走了。当时他没在意,现在这个编号又出现了,不可能是巧合。 他关掉投影,屏幕黑了。芯片放进胸口的内袋,贴着皮肤。外面穿着战术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不会发出声音。 通道尽头的石室还在运行。 红光慢慢扫过祭坛。他刚才站的地方,地面还有点热,正在散去。只要再等三十秒,热量就会低于检测范围。 但他等不了。 地面突然震动。 震动从脚底传来,很稳,有节奏。他单膝跪地,手撑在地上,靠身体感觉——震源三百米外,速度每小时十二公里,直冲这边来。 不是地震。 是很多大家伙一起走。 他站起来,贴着墙往出口挪。动作很小,每一步都避开松雪。离出口还有五米时停下,蹲下身子,只露一只眼睛看外面。 外面雪花飞扬。 二十头冰原巨犀走过来,肩高超过三米,背上披着厚皮甲,钉着合金铆钉,明显被人改过。它们走得整整齐齐,不像野兽自己行动。 其中有三头背上装了金属鞍座。 每个鞍座坐两个人,全副武装。穿灰绿色作战服,戴红外目镜,腰挂脉冲手雷,旁边放着长枪。一人拿着定位仪,不停抬头看方向,又低头查数据。 他们也在找东西。 很可能和“雪地战车”有关。 陈寂收回视线,靠回岩壁。风向变了,吹来一股野兽味和机油混在一起的气味。如果现在出去,风会把他身上的味道带出去。正面走不通。 他摸了摸耳后的骨钉。 这是用第一只变异狼的残骸做的,一直戴着。现在它有点发烫,好像受到了什么影响。他闭眼三秒,集中精神,控制心跳。心率从六十二降到五十六,耳朵里的嗡嗡声轻了。 听觉清楚了。 远处传来金属碰撞声,是巨犀背上的铆钉响的。他们的方向和“雪地战车”的坐标一样。不是随便巡逻,是冲着目标来的。 他必须比他们先到。 但不能硬拼。 他检查装备。最后一把完整的钢爪在右边腰上,可以拆下来当臂铠用。燃核弹还在后腰,没动过。手套指尖磨破了,不过现在不需要太精细的操作。 关键是选逃跑路线。 正面坡太宽,没地方藏。左边有块凸起的岩石,能挡住人,但要趴着走,慢。右边是陡坡,结冰了,容易滑下去。 他选左边。 出发前,他又看了一眼巨犀队伍。他们走了大半段路,离洞口不到两百米。有个武装人员突然抬头,好像发现了什么,但很快又低头继续走。 可能是错觉。 也可能真的察觉到了。 他不再犹豫,贴着墙往左移动。膝盖压低,重心放在前脚掌,三点支撑身体,不让雪层塌陷。每一步隔一秒,防止积雪掉落。 爬到一半,他停了一下。 风又变了,从南边绕过来。这意味着接下来十分钟不会有大雪。时间短,得抓紧用。 他继续走,速度快了百分之二十。 五十米后,到了背坡的安全区。这里地势低,上面有石头遮着。他靠在凹处,拿出防水袋,把芯片包好。袋子贴回胸口,随时能再读一次。 地图记住了。 路线也想好了。 先往西北绕过冻湖,避开主路;等天黑再加快速度。巨犀走得慢,估计明天早上才到。他还有时间抢位置。 但他不能放松。 那些人带着通讯设备,一旦发现异常,马上就能上报。他必须全程隐藏,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他抬头看天。 云很厚,看不到星星。气温零下十九度,身体散热快。外套里面有保温层,还能撑三个小时。之后需要补充热量。 食物只剩半块压缩饼干,在左胸口袋里。现在不能吃。只有在绝对安全的地方才能补给。 他轻轻碰了碰右耳的骨钉。 温度恢复正常了。 刚才发热只是短暂干扰,现在已经没了。可能是那些人身上的设备发出的信号,触发了体内的反应。以前在雪山隧道也遇到过类似情况。 他闭上眼,回想芯片读出的画面。 红点在闪,坐标确定,权限X-7。 这个编号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也不是流浪者或帮派能拿到的。能用这种编号的,只有几个势力。其中一个,就是当年做末世实验的那个机构。 父亲的死,可能不是意外。 雪崩前三天,气象站记录到一次奇怪的地震波。波形和军用炸药爆炸一样。当时没人管,说是山体松动。但现在看,那是人为炸的。 目的就是毁掉现场。 他睁开眼。 手指握紧了。 钢爪碰到腰带,发出轻微响声。他立刻松手,等了三秒,确认没人注意到。 不能再想过去的事。 现在最重要的是行动。 他靠着墙站起来,面向西北。冻湖就在那边,四公里远。湖面结冰很厚,适合跑,但不能走中间——那里原来是科研站,可能埋着感应器。 他出发了。 脚步轻,落地稳。每一步踩下去,雪只陷下一厘米。肌肉发力刚好,体重分配合理。这是多次进化后的身体,早就适应这种静悄悄的移动。 走出一百米,他忽然停下。 前面地上有一道印子。 不是动物脚印,也不是风吹出来的。是履带压过的,宽三十厘米,间距固定。有人开机器经过这里,时间不超过六小时。 他蹲下,用手摸了摸边缘。 冰有点融化,说明机器有热源。不是电动车,是烧油的。这种设备现在很少见,维护贵,只有正规部队才会用。 痕迹的方向,和巨犀队伍一样。 对方不仅有生物单位,还有机械支援。 他重新算时间。 原本计划天亮前到观察点,现在必须提前。不然会被前后夹击。 他加快脚步。 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他没停,也没减速。眼睛一直盯着前方黑暗。 冻湖快到了。 湖面出现在远处,一片白,平坦开阔。他停下看了五分钟,确定没有动静,才走上冰面。 冰能承重。 他开始跑。 速度越来越快,肌肉全力输出。耳边风声变大,呼吸还是平稳。每一步踏下去,冰微微震动,但传不远。 跑了两公里,忽然胸口一热。 防水袋里的芯片烫了。 他立刻停下,躲到湖边一块凸起的冰堆后面。掏出芯片,表面没事,但确实变热了。这不是体温造成的,是里面启动了什么。 他抬头看向湖中心。 那里有座废弃平台,以前是用来采冰的。平台底下有电缆,连着地下管道。那些管道通向旧基地,说不定还有电。 芯片发热,是因为靠近某个信号源。 他盯着平台看了十秒。 然后转身,改道向东。 新路多走八百米,但更安全。他不能冒险被发现。 绕到第三段冰脊时,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重型机器启动的声音。 他没回头,脚步更快。双腿持续用力,体温上升,外套里面开始出汗。但他不能脱,也不能停。 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拿到“雪地战车”的控制权。 他冲进一片碎石地。 脚下地形复杂,每一步都要看准。他降低重心,双手张开保持平衡。前面有块倒下的金属牌插在雪里,露出半截字。 他扫了一眼。 牌子歪着,字迹模糊,但还能认出来: 禁入 区域 X-7 第14章:寒夜哨声 风停了。 雪不再下,但地面在抖。 陈寂贴着碎石往前走,脚步很轻。他每一步都踩进之前的脚印里,不留下新的痕迹。刚绕过冻湖东边的冰墙,胸口的防水袋突然发烫——芯片热了,不是因为体温,是里面的信号被激活了。 他停下。 三百米外有一座废弃的瞭望塔,立在雪堆里。铁架子生锈变形,顶部歪着,像一根断掉的手指指着天。没有灯,没人,但这是附近唯一能看清四周的地方。 他必须上去。 右耳的骨钉有点痒,说明附近有强能量源。上次有这种感觉,是在雪山隧道里发现高级残骸的时候。没时间多想,他快速离开空地,借着石头掩护,靠近塔底。 梯子塌了一半,横梁断了。他抓住一根弯掉的钢筋,用力一跃,跳上两米高的踏板。腿上有强化骨骼,力量很大。他连续往上跳,动作干净利落。防弹背心擦过铁架,发出一点声音,落地却没响。 塔顶平台很小,周围有半人高的墙。他蹲在角落,眼睛盯着东南方向。 三个人正在靠近,相距四百米。他们走成三角形,中间那人举着燃烧的松枝。火光照出他的轮廓,个子高大,穿着厚皮袄。火光一闪,露出脖子上的青色纹身——狼头。 陈寂瞳孔一缩。 这个标记他见过。在雪原巨蜥巢穴外的尸体堆里,五个死掉的拾荒者被人开膛破肚,其中一个就有同样的刺青。当时以为只是帮派标志,现在看,这是一支有组织的队伍。 他调整呼吸,心跳慢慢降到每分钟五十六下。呼出的气几乎不冒白雾。左手按住腰间的钢爪,右手摸了摸在胸前的芯片。防水袋还是热的,信号还在。 哨声响起。 低沉,三短一长。不是求救,也不是常见暗语。节奏太整齐,像是故意传话。他打开夜视功能,锁定三人位置。带头的人停下,抬头看向塔顶,举起火把。 火光照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眼角到下巴都是深纹,眼神却很锐利。他张嘴说话,风把声音吹散了。几秒后他又开口,这次听得清楚: “上面的人,能听见吗?” 陈寂不动。 “我是雷猛,拾荒队的头。”声音响亮,“我们有热汤,有干粮,还有北边路线的情报。你一个人撑不了多久。” 身后两人立刻分开,一个靠向左边雪坡,另一个蹲下检查地面。动作隐蔽,但陈寂看出来了——这是标准包围站位,一旦他露头,三秒内就能围上来。 “下来吧。”雷猛拍拍肩膀,语气轻松,“风太大,冻坏了不值当。只要你分点吃的,大家都能活。” 陈寂还是没动。 他盯着雷猛的右手。那只手垂着,拇指不停摩挲腰带扣环——这是习惯用隐藏武器的人才会有的动作。再看他脚尖的方向,一直对着塔梯入口。这不是邀请,是逼他下来。 火把噼啪响。 雷猛等了十秒,没人回应。他冷笑一声,走上前几步,站在塔梯底下抬头看。 “兄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说,“怕我们抢你东西?怕是陷阱?可这世上,哪有白白的信任?你躲在上面,迟早会被那些大家伙找到。” 他抬手指远处。 黑暗中传来一声低吼。地面又开始震,和刚才一样。巨犀群来了,不到两公里远。火光下的三人同时回头,脸色变了。 陈寂迅速判断声音位置——正是那支二十头改装巨犀组成的队伍,方向没变,直奔“雪地战车”的坐标。它们比预计快了四十分钟。 雷猛收回手,再次抬头。 “听好了。”他说,“我知道你在找东西。我也知道那个地方不能随便进。但现在更大的麻烦来了。你一个人对付不了它们。” 他顿了顿。 “下来,咱们当面谈。只要你愿意合作,情报、物资、火力支援我都给。但有个条件——” 他抬起手,指向塔顶。 “你得先让我看看你背包里装了什么。” 陈寂手背青筋突起。 手指紧紧握着钢爪柄,指节发白。包里有基因芯片、狼王獠牙、燃核弹——任何一件暴露都会引来杀身之祸。他想起第一次被拾荒队背叛的夜晚。一样的火光,一样的“合作”提议。结果他在雪坑里躺了三天,靠吃同伴的冻肉才活下来。 他悄悄换了个位置,移到墙另一边。这里跳下去能抢占高地,也能在对方爬上来时动手。他压住心跳,不让身体提前进入战斗状态。现在还不是拼命的时候。 雷猛见他不答,皱起眉头。右手慢慢摸向后腰,那里鼓着一块,明显藏着重武器。两个手下也靠拢过来,枪口对外,盯着巨犀来的方向。 “你不说是吧。”声音冷了,“但我劝你别赌。那群畜生你惹不起。刚才那一吼,是领头的在找猎物。它已经闻到你的味了。” 话没说完。 远处又是一声咆哮。 更近,更沉。地面震动更强,积雪哗哗滑落。三人脸色全变了。雷猛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塔顶。 “最后说一遍。”他压低声音,“下来,一起应付。不然等它们到了,你我都是饵料。” 陈寂还是不说话。 他在想。雷猛不是普通首领。站姿、说话节奏、手下配合,都像打过很多仗的人。这样的人不会平白分享情报。他要的不是合作,是控制权。 而且他知道“那个地方不能随便进”。 这话不该是一个路过的人说得出来的。 陈寂看向雷猛腰间。那里挂着一串耳环,随着走路轻轻晃。他数了数,二十个。全是丧尸耳朵磨的,大小不同,说明杀过各种等级的怪物。这是战绩,也是警告。 火把光摇晃。 雷猛等了十五秒,终于没耐心了。他抬脚踏上第一级梯子,金属靴踩在锈铁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既然你不下来——” 三个字刚出口。 远处轰然一声怒吼。 积雪炸开,空气都在抖。三人猛然回头,火光乱晃。陈寂立刻判断位置——正西偏北十五度,一千七百米,速度加快,直线冲来。 是巨犀群。 它们提速了。 雷猛停下,抬头看塔顶,眼神已经发狠。 “好,你不说话是吧?”他冷笑,“那就看着它们把你刨出来。” 他退下梯子,挥手叫人集合。三人迅速靠拢,摆出防御阵型,枪口对准巨犀方向。雷猛从背后拿下一个长包,解开绑带,拿出一截金属管。 火箭筒。 他熟练地扛上肩。 “等它们进五百米,”他对旁边人说,“先打最前面那个。” 手下点头,举枪瞄准。 风又吹起来。 火把晃动,雪尘飞扬。 陈寂趴在墙后,盯着下面三人。雷猛注意力全在巨犀身上,这是机会。他可以跳下去,从背后偷袭,抢走火箭筒,然后跑进黑夜。 但他不能动。 背包还在对方视线里。只要他出现,对方就会觉得他带着重要东西。追杀不会停。 他必须让雷猛相信,他不值得动手。 他慢慢松开钢爪,呼吸更慢。身体降温,热信号变弱。他盯着雷猛后脑,算距离。三十米,扑下去加刺杀,七秒搞定。 但会暴露位置。 远处蹄声如雷。 地面震动越来越强。第一头巨犀冲出雪幕,肩高三米多,背上装甲闪着光。它鼻子贴地,明显在追气味。 雷猛稳住火箭筒,眯起一只眼。 “来了。”他低声说。 陈寂的手再次握紧钢爪。 塔下三人全神贯注看着远方。 就在这时,雷猛忽然开口,没回头,声音却清楚传上来: “你要是真没东西,就不会躲到现在。” 第15章:信任抉择 风声呼啸,火把的光被吹得摇晃。雪在空中乱飞。 雷猛站在梯子下面,手停在半空。他没往上爬,也没后退。身后两个人已经分开站好。一个蹲在左边的雪坡上,枪口对着塔顶。另一个站在右边低处,紧紧握着步枪,手指发白。 陈寂躲在墙后面,身体冷得快要失去知觉。背包外面的布被风吹得贴在背上。芯片还在发烫,热量透过衣服传到皮肤上,像一块烧红的铁。 “你要是没东西,就不会躲到现在。” 声音不大,但穿过风雪,清楚地传到了塔顶。 陈寂没动。他知道这不是问话,是认定。对方早就觉得他有东西,现在只是要拿走。 地面又震了一下。巨犀群更近了,不到一千五百米。蹄子踩在地上,声音沉闷,一下一下砸在冻土上。 他慢慢吸气,放松肌肉,然后站起来。 动作很稳,也不躲。他就是要让下面的人看见——他站起来了。 雷猛抬头,眼神变了。他以为陈寂会继续藏,或者趁黑跳下去逃走。没想到他会直接站出来。 陈寂拉开背包拉链。 拉链的声音在风里很刺耳。右手停在开口上方,没有马上掏东西。左手悄悄摸到腰间的钢爪,眼睛扫过三个人的位置。 左边那人枪口偏了一点——是想打手?还是等他拿出东西再开枪? 右边那人膝盖弯着,重心前倾,随时能冲上来。 雷猛站在中间,双手垂着,拇指轻轻敲皮带扣,节奏没乱。 陈寂低头看背包里面。芯片闪着冷光,狼王的牙躺在隔层里,干掉的黑血裂成细纹。 他伸手进去,先拿出芯片。 手掌托着,举高。 冷光照在雪上,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把刀划在地上。 接着是那颗牙。半截断牙,尖头没了,根上还沾着一点腐肉。 两样东西放在手上,抬到胸前,正对着下面三人。 雷猛盯着芯片,瞳孔猛地一缩。 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压得很低:“血核追踪器。” 话刚说完,右边拿枪的人突然举起枪! 击锤抬起,枪口对准陈寂胸口。 陈寂动了。 世界好像慢了一拍。 风声变成嗡嗡响,火把燃烧的声音像鼓点。右脚一蹬,身体往左边一闪,同时甩出钢爪。 钢爪飞出去,在空中转了半圈,正好砸中步枪的扳机护圈。 “咔!” 金属撞在一起,发出响声。 枪卡住了,扳机按不下去。 拿枪的人愣住。 就这一下。 陈寂已经冲到塔边,翻身跳下。落地时膝盖一弯,卸掉力量。一步跑到那人面前,左手抓住他的手腕往外拧,右手手肘从上往下砸。 “咔嚓!” 骨头碎了。 惨叫还没出口,那人就跪在雪地里,枪也丢了。 陈寂捡起枪,看都不看,反手扔进远处的冰沟。 他没追人,而是退回原位,站回塔顶边缘,重新背好背包,钢爪握在手里。 雷猛没动。 他看着陈寂,脸上没有生气也没有吃惊,嘴角反而微微翘起,像是早就猜到这样。 “兄弟。”他开口,声音比刚才低,“这东西……你不该拿。” 说完,右手慢慢往下移,袖子一抖,寒光一闪。 一把匕首落在掌心。 短而厚,刀口带锯齿,专门用来割喉咙、挖眼、捅肚子。一击不死,但会让人疼得流血过多。 陈寂看着那把刀。 他知道这种刀是用来杀人的,不是制服人的。 左边的人已经站好,手里多了把短管***,枪口慢慢抬起来。 受伤的人也撑着站起,靠在雪堆上,一只手摸向后腰。 陈寂不看他们。 他只看着雷猛。 “你说合作。”他开口,声音沙哑,“条件是让我给你看包里的东西。” 雷猛点头:“没错。” “现在你看到了。” “所以我改主意了。” “为什么?” “因为你拿的东西,会引来更大的麻烦。”雷猛说,“不只是巨犀。还有更可怕的东西,专门找这个信号。” 他指着芯片。 “你带着它,走不出十公里。” 陈寂不动。 他知道这是假话。什么可怕的猎食者,什么信号,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贪。 看到值钱的东西,就想抢。 就像上次那支拾荒队。笑着分吃的,最后却从背后捅刀。 陈寂握紧钢爪。 指尖碰到金属的凉意。这是他自己做的武器,每一处都熟悉。他知道怎么撕开皮肉,怎么避开骨头,怎么在三秒内让敌人不能动。 他不想杀人。 但现在退让,就是认输。 雷猛上前一步。 “把东西留下。”他说,“你可以走。我不拦你。” 陈寂冷笑。 “你不拦?” “我说话算数。”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爬梯子?” 雷猛顿住。 “我在给你机会。” “机会?”陈寂声音更低,“你拿着火箭筒的时候,说的是‘看看你包里有什么’。不是合作,是搜查。” “一样。” “不一样。”陈寂说,“合作是平等。你是让我低头。” 雷猛沉默几秒。 火光照在他脸上,狼头纹身在阴影里显得凶狠。 “你说得对。”他终于开口,“我不是想合作。我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资格活着带走这东西。” 他举起匕首,刀尖指向陈寂。 “现在我知道了。” 陈寂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是谈。 是打。 双脚分开,重心下压。钢爪横在胸前,准备动手。 雷猛没动,但眼神变了——那是猎人看到猎物进陷阱的眼神。 左边的***慢慢抬高。 受伤的人站稳了,靠在雪堆上,手里多了一把小刀。 三人围成三角形,慢慢靠近。 风更大了。 火把忽明忽暗。 远处蹄声越来越急,地面震动更快。巨犀群已进入一千二百米,速度没减。 陈寂看了一眼西北方。 黑影还没出现,但震动更强。他知道,那些大家伙已经闻到血腥味,正在加速冲过来。 雷猛也感觉到了。 他眼角扫向远方,眉头皱起。 “你还有十秒。”他说,“十秒内不交东西,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陈寂不答。 他低头看了眼背包。 芯片还在发烫。 狼王的牙静静躺着。 这两样东西,是他拼了命换来的。不是为了给别人。 他举起钢爪,锋利的一端指向雷猛。 “你先动手试试。” 第16章:匕首寒光 风雪还在下。 火把在风里晃,影子在雪地上拉长,两个人站着对峙。 雷猛站在那里,匕首已经拔出来,刀尖离陈寂的脖子很近。他没再往前,也没收回。 陈寂一动不动。 他的钢爪垂在腰边,手指上有血。呼吸很稳,胸口起伏很小。眼睛盯着雷猛的手腕——那里的肌肉绷得很紧,随时可能动手。 雷猛动了。 他肩膀一沉,右脚向前迈了半步,匕首直刺陈寂的喉咙。 速度快得看不清。 就在这一刻,陈寂的眼睛突然清楚了。 时间好像变慢了。雷猛的动作被他看得清清楚楚:肩膀怎么转,手腕怎么翻,匕首往哪走,全都看明白了。 动态视觉强化——启动。 世界变慢了。 陈寂往左一闪,动作不大,刚好躲开脖子。右手同时挥出,钢爪划破空气,发出一声轻响,打向雷猛拿刀的手臂。 这一下要是打中,雷猛的右臂就废了。 钢爪快要碰到皮肤的时候,陈寂眼角一瞥,发现了不对。 雷猛没看他脸,而是死死盯着他胸前。 陈寂低头一看——玄铁指环挂在胸前,随着呼吸轻轻晃。表面有磨损,边上有一道旧裂痕。 记忆一下子回来了。 那天在冰原上,赵武倒在地上,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手。指环嵌进肉里,烫得像火。最后一句话是:“活下去。” 那一幕,他一直记得。 现在,这枚指环被人认出来了。 雷猛停住了。 匕首刺到一半,硬生生停在空中。刀尖离陈寂的脖子只有半厘米,寒气已经渗进皮肤。 但他整个人僵住了。眼神变了,杀气没了,脸上出现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喘了两口气。 又喘了一下。 他死死盯着那枚指环,嘴微微张开,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陈寂立刻收回钢爪。 他没有继续攻击,但身体还是战斗姿势:双脚分开,重心低,肌肉绷着,随时能反击。 两人距离不到半尺。 风雪吹着,火把忽明忽暗,在雪地上投出两个静止的影子。 雷猛的手开始抖。 不是因为冷,是因为情绪。他瞳孔一缩,目光扫过陈寂的脸,又落回指环上。 “你……这东西从哪来的?”声音很低,不像威胁,更像在确认。 陈寂不回答。 不能答。现在分心就是破绽。只要对方再动手,他就可能没命。而且他不知道这个人到底知道多少。 他只知道一件事——这枚指环改变了局面。 雷猛的气势弱了。 刚才那种压迫感消失了,变成了犹豫,甚至有点震动。 他慢慢收回匕首,没有完全放下,只是偏了一点,不再对着喉咙。 这是个信号。 不是投降,也不是放弃,是暂停。 陈寂还是不动。 他知道这个暂停很脆弱。外面还有两个人没动。左边那个拿枪的人一直对着塔顶,没松劲。右边那个手腕断了的人已经坐起来靠在雪堆上,另一只手悄悄摸向后腰。 他们都在等雷猛下令。 只要一句话,就会开打。 但现在,所有人都停着。 远处地面又开始震动。 巨犀群快到了。蹄声越来越重,节奏加快,明显闻到了血味。不到八百米,最多三十秒就到。 时间不多了。 可眼前的情况比野兽还危险。 陈寂盯着雷猛的眼睛,想看出他是真是假。 这个人不像普通的拾荒头目。他对这枚指环有反应,说明他认识赵武,或者知道这东西的意义。 赵武不会随便把信物给别人。 除非是生死之交。 陈寂脑子里飞快地想:是合作?试探?假装?还是真有内情? 他不确定。 所以他不能放松。 右手慢慢动了,重新握紧钢爪。金属和手套摩擦,发出一点声音。 雷猛听见了,眼皮跳了一下。 “你不说是从哪来的,我就当你抢来的。”他低声说,“但这东西,不该在你身上。” 陈寂终于开口:“它在我手上,就是在我手上。” 语气平静,不挑衅,也不退让。 雷猛看了他两秒,忽然冷笑:“你不怕死?” “怕。”陈寂说,“但我更怕杀错该活的人。” 这话一出,雷猛脸色变了。 他本以为这是个只信拳头的狠人。可这句话里,有种底线。 而这条线,正好和他知道的某个人一样。 他抬起左手,做了个手势。 左边拿枪的人犹豫了一下,最后把枪口压低了。 右边那人也松开小刀,手放下了。 三人的包围阵型散了。 气氛没完全缓和,但不再是“必须杀人”的状态,变成了“对峙”。 雷猛看着陈寂,眼神复杂。 “赵武……是你什么人?”他问。 陈寂没说话。 这个问题不能答。一开口,底牌就露了。他还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可信。 “你不配知道。”他说。 雷猛笑了,短促又冷。 “我不配?我妹妹死在他怀里,他亲手把她名字写进名单最后一行。你说我配不配?” 陈寂瞳孔一缩。 新消息。 他没想到赵武和雷猛还有这层关系。 但他脸上没表现出来,依然站着,钢爪贴腿,随时能出手。 雷猛看着他,像是在确认什么。 几秒钟后,他忽然单膝微蹲。 不是跪,是稍微低下身子,把匕首插进雪里。 这个动作是放低姿态,但不是臣服。 “我不是来抢东西的。”他说,“我是来找人的。” 陈寂不动。 “找谁?” “带着这枚指环的人。”雷猛抬头,目光很狠,“赵武让我等一个戴这东西的人。他说,见到了,不管是谁,都要传一句话。” 陈寂手指收紧。 “什么话?” 雷猛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 “北线未断,火种尚存。” 第17章:指环渊源 风雪还在下。 火把的光照在雪地上,影子拉得很长。雷猛的匕首插在冻土里,只露出把手。他单膝跪着,不像是投降,也不像是要站起来。这个姿势很奇怪,既不是打,也不是停。 陈寂站在原地,右手贴着大腿。手上的钢爪有点烫,里面的弹簧一直在抖,随时能弹出刀刃。他没动,但全身都紧绷着,准备应付突然袭击。 雷猛慢慢抬头,看了眼陈寂手上的戒指,又看向他的脸。 “三年前,”他说,声音很低,“我在北荒找燃料库,遇到一头变异熊王。” 那东西有四米高,背上长刺,一巴掌能把人拍进地底。八个人进去,六个死了。他被按在地上,喉咙被掐住,腿也被踩断了。那时候,他觉得自己活不了了。 陈寂没说话。 他知道那种感觉。他也曾躺在雪地里,等死。 “赵武带着三个人冲出来。”雷猛继续说,“他们用炸药引开熊,再从后面偷袭。赵武亲手拿冰镐挖它的眼睛。那一战,他左肩的肉被撕掉,骨头都露出来了,但他没走。他把我拖上车,自己断后。车开出五公里,他还站在后面开枪。” 说到这儿,他的手抖了一下。 不是因为冷,是心里难受。手指紧紧抓着膝盖,指节发白。 “他救了我。”声音变轻了,“不是为了资源,也不是为了好处,就因为我是个活人。” 陈寂低头看戒指。 黑色金属做的,磨损得很厉害,边上有一道裂痕,像是被砸过。这枚戒指他一直戴着,从来没摘下来。它不重,但压得心沉。 记忆涌上来。 冰原上全是血,风吹在脸上像刀割。赵武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支冰箭,箭尾还在晃。他一把抓住陈寂的手腕,力气大得不像快死的人。戒指被塞进他手里,指甲都崩裂了,血顺着金属流下来。 “活下去……别回头。” 这是最后一句话。 后来,赵武被雪埋了,只剩一只手伸在外面,五指还保持着抓的动作。 陈寂闭了下眼。 再睁开时,眼神更冷了。 “你说这些,我不管真假。”他说,语气很平,“这东西在我手上,就会一直在我手上。” 这不是回答,是告诉对方。 雷猛看着他,忽然笑了。 不是嘲笑,也不是高兴,是一种累过之后的放松。 “你不信我,正常。”他说,“我以前也不信人能活这么久。” 他慢慢站起来,动作稳,没有攻击的意思。转头对身后两人说: “收枪。” 左边那人犹豫了一秒,慢慢放下枪。 右边那个断手的人靠在雪堆上,另一只手松开刀柄,轻轻点头。 三个人的阵型散了。 陈寂还是不动。 他知道,信任不是一句话就能建立的。他被人骗过,也被人笑着递水、背后捅刀。在这片废土上,最贵的不是子弹,是真心。 但他也能感觉到,雷猛刚才的情绪是真的。 一个想争权的人不会为一个死了三年的人手抖。 一个骗子不会提到名字时,声音变哑。 “赵武让我等一个人。”雷猛说,“一个戴这枚戒指的人。” 他顿了顿,像是在想是不是记错了。 “他说,见到了,不管是谁,都要传一句话。” 陈寂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知道这句话。 只有很少人知道。 “北线未断,火种尚存。” 风突然大了。 火把一歪,光扫过雷猛的脸。他脖子边的狼头纹身在火光下清楚可见,和三年前赵武说的一样。 陈寂呼吸一顿。 这句话对上了。 不是巧合。 赵武死前,只对两个人说过这句话。一个是小蝉,另一个就是他自己。眼前这个人,竟然一字不差地说出来了。 心里的信任开始变化。 不是完全相信,但从“必须杀”变成了“可以不打”。 雷猛看着他,像是在等回应。 陈寂没动。 几秒后,他低声问:“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说了你会信?”雷猛反问,“你连我的名字都没听过。” 他说得对。 在这片废土上,名字已经没用了。活下来的人,靠的是拳头和判断。 “赵武还说了什么?”陈寂问。 “没了。”雷猛摇头,“就这一句。他说只要传到,就算完成任务。” 陈寂盯着他两秒。 然后抬起左手,摸了摸戒指上的裂痕。 这道裂痕,是赵武死前用石头砸出来的。当时他一边咳血,一边把戒指砸向地面,说:“它会认你。” 现在,它真的认了。 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像爆炸,又像重物撞冰岩。 地面轻轻震动,火把的光影乱晃。 雷猛立刻抬头,眼神变了。 第二声响起,比刚才近。 第三声紧接着来,方向偏东南,距离不到两公里。 “尸群。”雷猛低吼,“规模不小。” 他快速看四周。瞭望塔在后面,地势高一点,但太旧,扛不住重击。左边是缓坡,右边是碎石带,前面空旷,没遮挡。 “不能上塔。”他说,“顶板撑不住。” 陈寂已经转向声音来的方向。 他的耳朵比常人好,能听出震动节奏。这不是普通丧尸,是有组织的队伍,至少三百个以上,步伐整齐——说明有人指挥。 他右手慢慢伸进外套内侧,钢爪完全展开,六把刀片卡进手指,发出轻响。 雷猛抽出链锤,锤头闪着寒光。他转头下令:“左边警戒,右边准备投掷瓶,保持距离。” 两人立刻行动。 气氛变了。 刚才的回忆、试探,全都停下。真正的危险来了。 陈寂站着没动,也没往后退。 他是独行者,不属于任何队伍。 但现在,他和他们面对同一个方向。 “你打算怎么办?”雷猛问。 “活着。”陈寂说。 “那就别挡我路。”雷猛冷笑,“我杀人从来不挑时候。” “你也别挡我的。”陈寂回。 两人对视一眼。 没有握手,也没有结盟。但他们同时转向前方雪雾,摆出战斗姿势。 第四声响时,地面震得更厉害。 一支火把灭了。 剩下两支在风中摇晃,照出三人长长的影子。 陈寂眯起眼。 远处雪尘翻滚,一条黑线快速靠近。 越来越近。 脚步声听得清了。 整齐,沉重,带着腐臭味。 第一排尸兵出现,穿的是旧军装改的躯体,手臂是机械的,胸口有发光的晶核。它们没眼睛,却能闻到活人的气息。 数量至少一百五十。 后面还有第二批。 “操。”雷猛吐出一口白气,“这是正规军改造的。” 陈寂没说话。 他的眼睛开始发红,身体有点热。 【血源共鸣】自动启动,等着吸第一具尸体的能量。 雷猛举起链锤,锤头转动,发出低沉的声音。 “你要是敢跑,我就当你是叛徒杀。”他说。 “你要是敢挡我,我也一样。”陈寂答。 他们之间没有信任,只有一个敌人。 第五声响时,尸群开始冲锋。 地面震动更强,雪块从塔顶掉落。 陈寂迈出一步。 钢爪在手,手指紧扣。 第一具尸兵冲进三十米内,举起机械臂,掌心炮口亮起蓝光。 第18章:尸群来袭 第五声响后,地面开始剧烈震动。 风把雪吹得漫天飞舞,远处白茫茫一片。尸群从雾里冲了出来。最前面的是机械尸兵,胸口的晶核闪着蓝光,脚步整齐。它们很快冲到离队伍三十米的地方。第一具尸兵抬起右臂,掌心的炮口开始发光,蓝色能量迅速聚集。 陈寂瞳孔一缩,身体立刻反应。 他右脚用力蹬地,钢爪弹出,六片利刃卡进手指。他眼睛一眨不眨,盯住三颗即将射来的能量弹。他侧身跳开,左肩擦过爆炸边缘,热浪掀飞了外套一角。落地时他把钢爪插进冻土稳住身体,右手一把将身后摇晃的队员推开。 那人摔倒在地,枪掉了。 “别停下。”陈寂低声说,“爬也要往前。” 话没说完,第二波能量弹就到了,炸得积雪四溅。融水在冰上铺了一层湿滑的膜。雷猛大吼一声,抡起链锤砸向地面,借力跳起,勉强躲过爆炸中心。但他落下的地方是湿冰,脚下一滑,单膝重重跪在地上。 “该死!” 他猛地转身,链锤横扫,把扑来的两具尸兵打退几步。可右边露出空档,第三具尸兵已经冲到十米内,高举机械臂,准备劈下。 陈寂冲了上去。 他弯腰捡起一块碎冰,甩手扔出。冰块打中尸兵头盔的缝隙,虽然没穿透,但让它的动作慢了一瞬。就在这一刹那,陈寂冲上前,钢爪狠狠刺进晶核。 黑血喷出,晶核碎裂,尸兵倒地。 “左边!”陈寂喊。 雷猛抬头,看见雪坡上有七具尸兵悄悄绕过来。他咬牙站起来,朝远处两人吼:“投掷瓶!扔坡顶!” 一人赶紧从包里拿出玻璃瓶,里面装着黄色液体。他拉开引信用力扔出,瓶子撞上岩石炸开,火焰迅速蔓延,形成一道火墙,逼退三具尸兵。但剩下的四具跳过火带,加快速度冲下来。 “不够!”那人声音发抖。 雷猛没说话。他盯着前方的尸群,发现中间分开一条路。地面的震动变了,不再是整齐的脚步,而是沉重的拖动声。他耳朵嗡嗡响,刚才爆炸震得难受,但他还是听到了一丝高频震动,从地下传来。 陈寂也听见了。 那声音像金属摩擦,刺进脑袋。他突然想起实验室的画面:走廊里监控亮着,声波图在跳动,频率和现在一样。这不是攻击,是控制信号。 可下一秒,巨响爆发。 空气一圈圈波动,肉眼都能看见。雷猛耳朵流血,跪倒在地。两个队员抱着头惨叫,其中一个直接昏过去,倒在雪里。 陈寂咬破舌尖。 嘴里有血腥味,疼痛让他清醒。他双腿微蹲,缓冲冲击。头痛减轻一点,但耳鸣还在。他抬头看向声音来源—— 一个三米高的巨尸走了出来。 它头上戴着金属环,脸烂得只剩半张皮挂在骨头上。嘴张得很大,不断发出高频音波。每吼一次,空气就荡开一圈。周围的尸兵动作一致,明显被它控制。 必须打断它。 陈寂拔出另一把钢爪,看向头顶悬着的冰棱。那里有一根半米粗的坠冰,正下方是巨尸前进的路线。他屏住呼吸,算好角度,用力一扔。 钢爪打中冰根。 咔嚓一声,冰块断裂,砸了下来。 巨尸抬头,抬手挡住。冰块砸在机械臂上,碎成几块,冲击力让它后退半步,吼声停了。 就是现在! 陈寂冲出去,直奔巨尸。刚跑五步,眼角看到右边有动静——第二批尸群到了,近百个,全都装了强化机械臂,晶核更亮。它们没有冲锋,而是快速散开,包围过来。 压力更大了。 “雷猛!”陈寂喊。 雷猛扶着链锤站起来,脸上全是血,一只耳朵还在流血。他看了看四周,脸色很难看。 “想活命,就背靠我。”陈寂说。 雷猛没说话,却拖着链锤走过来。两人背靠背站着,距离不到一米。 “你管左边,我管右边。”陈寂说。 雷猛点头。 下一秒,尸群发动进攻。 左边三具尸兵一起扑来。陈寂侧身躲开,钢爪划过第一具喉咙,晶核露出来。他伸手抠出核心,尸体倒下。第二具挥臂砍下,他低头躲过,一脚踢中膝盖,关节断了。第三具从背后偷袭,他听声转身,抬肘撞向晶核,再用钢爪补刺,彻底摧毁。 右边雷猛也在拼命。 链锤挥得呼呼作响,每一击都打出黑血。一具尸兵被砸飞,撞倒后面的两个。但他体力下降,呼吸变重,动作慢了。一具尸兵趁机靠近,机械臂直刺腹部。 雷猛来不及收回链锤,只能侧身硬接。 金属臂穿过防弹衣,扎进肋部。 他闷哼一声,左手抓住对方手臂,右手抽出短刀,狠狠捅进晶核。尸兵僵住倒地,他一脚踢开,抽出链锤,带出一串血。 “你撑得住吗?”陈寂问。 “死不了。”雷猛喘气,“你呢?” “还能杀。” 话刚说完,巨尸又张嘴了。 这次声音更强。 陈寂眼前发黑,膝盖发软,差点跪倒。他用钢爪撑住地面,咬紧牙,舌尖伤口又裂了。脑子里闪过实验室的画面,还出现一行字:【声波频率:87.6Hz,匹配型号:MK-IV 控制中枢】。 他知道这声音会影响神经,不能持续太久。只要不连续被打中,就有机会反击。 他低声说:“它吼三次会停一秒,那是弱点。” 雷猛咳出一口血:“你怎么知道?” “别问。” 他们等到了。 第三次吼完,金属环闪红光,进入冷却。陈寂立刻行动,冲向左边缺口。四具尸兵围上来,他钢爪连挥,割断两具的晶核管线,踢翻第三具,第四具开枪,能量弹擦过肩膀。 衣服烧焦,皮肤火辣辣地疼。 他不管,继续向前。 雷猛也没闲着。他抓住机会,把链锤甩向巨尸的腿关节。锤上的骨刺卡进缝隙,暂时锁住行动。巨尸低头想拔,动作变慢。 “干得好!”陈寂说。 “少废话!”雷猛吼,“快解决它!” 陈寂绕到巨尸背后,举起钢爪,对准金属环底部刺下。可巨尸突然转身,速度快得惊人。它张嘴——不是吼,是一道压缩音波直冲面门。 陈寂仰身倒地,音波擦鼻而过,在后面炸出一个小坑。 他翻身想站,却发现左手钢爪卡在冻土里,拔不出来。 巨尸抬脚,朝他脑袋踩下。 雷猛怒吼,扑上来用链锤砸另一条腿,让巨尸重心偏移。脚落下时歪了一点,踩中陈寂右小腿外侧。剧痛传来,骨头没断,肌肉却撕裂了。 陈寂闷哼一声,终于拔出钢爪。 他滚到一边,按下战术背心的按钮,启动照明弹。弹射入尸群密集处,炸出强光和高温。几具靠近的尸兵晶核过载,接连自爆。 场面乱了。 有些尸兵原地转圈,失去方向。巨尸想重新控制,但信号不稳,吼声断断续续。 “现在!”陈寂喊。 雷猛明白。他不再缠斗,拖着伤腿冲向外圈,边跑边解下腰间最后三个投掷瓶——这是最后的***。 他拉开引信,扔向尸群两侧。 火焰腾起,封住退路。 尸群被困在中间,行动受限。陈寂抓住机会,冲向巨尸。这次他不正面打,而是跳上堆叠的尸体,从高处扑下。 钢爪狠狠刺进金属环和脊椎连接处。 咔的一声,线路断了。 巨尸动作停止,眼睛熄灭,慢慢倒下。 但陈寂没时间高兴。 第二批尸群开始冲锋。 它们没有统一指挥,但数量多,攻势猛。雷猛的火只封住一边,另一边已有二十多具突破防线,直冲两人而来。 陈寂站起身,钢爪滴着黑血。 他看向雷猛。 雷猛也看着他,眼神不再防备,多了点认可。 “还能打?”陈寂问。 雷猛吐了口血沫,握紧链锤。 “只要没死。”他说,“就还能杀。” 第19章:声波对决 钢爪刺进金属环的那一刻,陈寂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很脆,很短。像冰面裂开一道缝。 尸王的吼声突然停了。那种刺耳的尖叫声在空中断掉,像是琴弦崩断。周围的雪被震得乱飞。 他右腿还在疼,那是刚才被声波打中的地方。但他没停下。他借着往前冲的力道,把钢爪往深处捅。手指终于碰到一个硬东西——是卡在喉咙后面的基因芯片,它正轻轻震动。 陈寂用力一捏。 “咔”一声。 芯片碎了。黑血喷出来,溅到他脸上,皮肤立刻火辣辣地疼。 尸王的身体僵住了。眼睛失去神采,头慢慢低下去。三米高的身体轰然倒地,砸出一大片雪雾。 周围的机械尸兵全都停了下来。 它们的脚步乱了。有的原地转圈,有的举起武器对准同伴,有的直接瘫倒,关节发出吱嘎声,像是程序出了问题。 控制断了。 陈寂拔出钢爪,手上的伤口已经被黑血染透。【血源共鸣】自动启动,身体开始吸收血液里的信息。一股热流冲进耳朵,他忽然能听见空气中残留的一些声音信号。 这是“声波操控”的最初感知。 他闭上眼,用动态视觉看自己的神经。脊椎第三节有微弱电流通过,新能力正在融合。耳边传来杂音,像是很多人在说话,又像机器在响。他咬牙坚持,不让自己分心。 雷猛靠在尸体堆上,左手按着肚子上的伤,右手撑着链锤。他抬头问:“你……做到了?” 陈寂没回答。 他睁开眼,瞳孔有点发红,右耳冒着白气。最后三具尸兵已经靠近,离他只有二十米远。动作慢,但还在走。 他抬手,甩出钢爪。旋转的利刃飞出去,正中第一具尸兵的晶核。晶核炸开,尸兵倒下。 第二具刚抬起手,他人已经冲到。落地一脚踩碎膝盖,反手抽出腰间的备用钢爪,横向一划,切断能源管。 第三具想跑,但他早猜到方向。侧身跳过去挡住路,钢爪从下往上穿进对方下巴,把它钉死在地上。 三具,全灭。 他走回尸王尸体边,蹲下,用钢爪撬开脖子上的伤口,确认芯片已经彻底粉碎。黑血还在流,但没有活性了。他知道这血有毒,普通人碰了会发疯。 可他不是普通人。 他让一点黑血流入掌心的伤口。 【血源共鸣】加快解析。耳朵里多了一层感应,能分辨不同的声音指令。他还不能发出声波攻击,但可以识别和干扰低级的控制信号。 够用了。 他站起来,看了看战场。照明弹早就熄了,地上全是破烂的机械和干掉的黑血。大部分尸兵不动了,剩下的也在慢慢僵住。 战斗结束。 雷猛喘着气想站起来,结果只跪了一条腿。他擦了把脸上的血,抬头看着陈寂:“你耳朵……冒烟了。” 陈寂摸了摸右耳,指尖烫。心跳很快,超过一百八十次。肌肉还在发热。他深呼吸三次,压下体内的能量。 他拔出插在腰上的两把钢爪,重新装回手上。金属和骨头咬合的声音,在安静的雪地上特别清楚。 远处还是白茫茫一片。但他感觉到了什么。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触发了。 他盯着那片雾,站着不动。 雷猛拄着链锤,一步步挪过来:“接下来怎么办?” 陈寂没看他,也没说话。他的注意力在耳朵里。 刚才放松的一瞬间,他听到了那个声音。 一个女人的声音,冷,平,没感情。 “游戏开始。” 只响一次。没有重复,也没有来源。不是幻觉,也不是广播。它直接出现在耳朵里,像系统提示。 他用动态视觉查周围,没发现设备,也没信号。再检查耳朵,发现听觉皮层确实有微弱的能量流动——正是新能力融合留下的痕迹。 是副作用? 还是有人在联系他?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一件事:这不是警告,也不是威胁。 是宣告。 某种规则,已经启动。 他慢慢抬起右手,收拢钢爪,手指发出“咔哒”一声。 雷猛看着他,眼神复杂。这个男人刚刚一个人杀了能控制百具尸兵的巨尸,冷静得不像人。他曾以为自己是最强的战士之一,现在才发现,陈寂根本不在一个级别。 “你还撑得住吗?”雷猛问。 陈寂终于开口,声音哑:“能杀,就能走。” 说完,他往前走。脚步踩在冻土上,沉沉的。目标明确——尸群来的方向。那里一定有巢穴,有源头,也可能有答案。 雷猛没马上跟。他低头看自己的伤,黑血已经浸透衣服。他知道再打下去会死。可他也知道,如果现在停下,就再也追不上那个人了。 他咬牙,用链锤撑地,一点一点站起来。 陈寂走出十步后停下。没有回头,只低声说:“别掉队。” 雷猛一愣,苦笑一下。拖着伤腿,一步一步跟了上去。 风刮起来。雪打在脸上,像小刀子。陈寂走在前面,背挺得直,钢爪挂在腰边,随时能出手。右耳不冒烟了,但还是很烫。听力变得特别灵敏,三十米外一根冰柱断掉的声音都听得清。 他忽然停下。 雷猛差点撞上:“怎么了?” 陈寂抬手让他安静。 他听到了。 不是风,不是雪。 是一阵很有规律的震动。 咚、咚、咚…… 像心跳,又像机器运转。 来自地下,频率稳定,每分钟六十下,和人安静时的心跳一样。但它太整齐了,没有波动,像是被算好的信号。 他蹲下,把钢爪插进冰面,靠震动判断方向。声音来自东南,大约八百米,深度不清楚。 那里有东西在运行。 他站起来,转向那个方向。 雷猛看着他:“又发现什么了?” 陈寂盯着东南方的雪雾,没说话。 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开始。 他右手握紧钢爪,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地下的心跳声还在继续。 咚。 咚。 咚。 第20章:夜袭准备 地下的震动还在继续。 一下一下,震得脚底发麻。陈寂站着没动,右手垂在身侧,钢爪上沾着黑血,已经干了,硬邦邦的。 雷猛靠在倒下的尸兵残骸上,手紧紧按着肚子上的伤口。衣服半边都是血,颜色发黑。他喘得很重,眼睛一直盯着陈寂的背影,没放松过。 “那东西是从东南方向八百米来的。”雷猛开口,声音很哑,“趁它还没发现我们,得赶在别人前面,把血核拿走。” 陈寂没回头。他知道这话很急,也知道雷猛心里有算计。 “血核能换三把能量枪。”雷猛加重语气,“我认识黑市的人,只要带出来就能卖钱。你要武器,我也需要补给——这趟,谁都不能独吞。” 陈寂慢慢转过身。动作很慢,像是身体还没缓过来。他的右耳不再冒白气,手指摸上去还有点烫。心跳很快,每一次跳动都让他觉得身体还在吸收刚才战斗时的信息。 他蹲下,从外套内袋拿出一块手表。表面有裂痕,是刚才打斗时被碎片划的。他按下按钮,地图投影出来,是灰白色的。 红外扫描启动了。东南方向出现一个红点,一直在闪。他放大坐标,标记线移动,最后停在一个早就存好的符号上——一辆被雪盖住的履带战车。 雪地战车。 这个编号,和父亲葬礼那天,墓园里那个男人手里文件夹上的编号一样。 陈寂关掉投影,收起手表。动作干脆,没有犹豫。 雷猛看着他:“你有地图?” 陈寂站起来,看着雷猛的脸。雷猛眼神一闪,马上绷紧下巴,装出强硬的样子。 “你要我打头阵?”陈寂问。声音低低的,有点沙。 “你最强。”雷猛说,“那种能控制怪物的目标,必须一击杀死。我不能让我的人先去送死。” 陈寂没反驳。他知道这话听着对,其实是想试探他——让他冲最前面,挡最危险的地方,等分东西的时候再用“死了人”当理由压价。 他拉开背包拉链。 动作不快,但每一步都被雷猛盯得死死的。幽光一闪,露出半截狼王的獠牙。牙根还缠着干掉的血丝——那是他亲手从尸王喉咙里抠出芯片时留下的。 雷猛呼吸一顿。 瞳孔缩了一下,喉结动了动。那一瞬间的贪婪藏不住,哪怕他立刻低头咳嗽掩饰,再抬头笑,也没能完全压住眼里的光。 “好东西……”他说,“这种级别的獠牙,拿去换情报也行。有些地方,只认信物。” 陈寂没说话。他慢慢拉上背包,拉链合上的声音像刀插进鞘里。 然后他开始检查装备。 第一把钢爪拆下来,用布擦干净黑血,重新装回右手。指节合上,发出“咔”的一声。第二把放进腰侧卡槽,拔出来很顺。第三把藏进左袖,弹簧试了一次,弹出正常。 雷猛看着他准备,没说话,肩膀却越来越紧。他知道陈寂不是普通人。刚才那一战,陈寂杀了能控制上百尸兵的巨尸,出手快准狠,连他都没看清几次动作。 现在这个人要跟他一起去抢血核。 不是为了枪。 也不是为了活命。 风从东边吹来,带着冻土和腐烂的味道。雷猛突然觉得冷。他握紧链锤的手柄,手指发白。 “什么时候出发?”他问。 “午夜。”陈寂答,“三十公里路,不能有火光,不能开枪。” “为什么是午夜?” “地下信号每小时会弱一次。凌晨零点十二分,波动最低。那时候靠近巢穴,不容易触发警报。” 雷猛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陈寂连这个都算好了。 “你怎么知道?” “我能听出来。”陈寂说。 雷猛没再问。他知道有些事不该多问。这个人能在尸群里分辨控制信号,能在爆炸前躲开,能在重伤时反杀狼王——这些都不是运气。 但他还是不甘心。 “你真打算帮我拿枪?” 陈寂停下动作,抬头看他。 “你想拿枪,我想找源头。”他说,“现在目标一样。” 说完这句话,空气安静下来。 没有承诺,没有结盟,只是暂时利益相同。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中途离开,或者背后动手。 雷猛扯了下嘴角,笑得不太轻松。 “那就这么说定了。”他说,“我这边还有六个能打的,等我信号就集合。” 陈寂没点头,也没反对。他转身看向东南方向的雪雾。 一片白,风吹起来,雪打在尸体上沙沙响。 他站着不动,背挺得很直。右手钢爪张开,又合上。 金属关节发出轻轻一声响。 雷猛靠在残骸上,喘着气掏出通讯器。手指停了几秒,按下一串数字。电话通了,他压低声音:“准备六个人,老地方集合。任务加一条——盯住陈寂。” 挂了电话,他抬头看陈寂的背影。那个人一动不动,像一座随时会走的山。 他知道这趟不会简单。 血核的价值远不止三把枪。而那个能从尸王喉咙里挖出芯片的人,绝不会甘心只当个开路的工具。 他摸了摸腰间的匕首。刀柄上有二十道刻痕,每一刀代表一只丧尸的耳朵。这是他的战绩,也是他在拾荒者中站稳脚跟的原因。 但现在,他第一次觉得这些刻痕不够重。 陈寂动了。 他弯腰,从尸王脖子的伤口抽出一段断掉的金属环。上面连着几根神经线,末端发黑——是他捏碎芯片时烧毁的接口。 他把金属环放进防水袋,封好,塞进胸前内袋。 接着解下右肩的战术带,检查剩下的弹药:两枚微型震爆弹,一枚燃核弹。他拿起燃核弹,在手心掂了掂。 雷猛看着他:“你还留着这个?” “有用。”陈寂说。 “上次用它炸隧道,差点把自己埋了。” “那次我没死。”陈寂把弹药重新固定,“这次也不会。” 雷猛闭嘴。他知道再说也没用。这个人决定了的事,没人拦得住。 远处传来脚步声。队友们到了。他们绕过尸体堆,看到雷猛受伤,立刻围上来问情况。 雷猛摆手说没事,低声下令:“清点物资,回收能用的武器,五分钟后到出发点集合。” 队员们散开干活。 陈寂没参与。他走到战场边缘,蹲下,用钢爪刮开一层雪。下面露出一块金属板,边缘有焊过的痕迹。他用手套擦掉冰霜,看到一行小字:X-7 区域·禁入。 他盯着那几个字两秒,站起来,拍掉手套上的雪。 雷猛走过来,站他旁边。 “你也看到了。”他说。 陈寂没说话。 他知道这不是巧合。 雪崩、狼王、芯片、血核、X-7——所有线索都在往同一个方向走。 今晚的行动,不是结束。 只是开始。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背包。狼王獠牙在里面,挨着防水袋里的芯片。两个东西靠在一起时,偶尔会有一点轻微的震动。 拉上拉链,扣好搭扣。 他走向出发位置,站在雷猛队伍的最前面。 风更大了。 雪斜着打在人脸上。 雷猛看着他的背影,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寂停下。 没有回头。 “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第21章:钢爪夜行 风雪越来越大,天地间一片白色。 陈寂走在最前面。雪很深,没到膝盖,每走一步都很吃力。寒气顺着裤子往上钻,冷得刺骨。他没回头,但能感觉到后面六个人的呼吸越来越重。大家累了,快撑不住了。雷猛一声令下,所有人从废墟边站起来,背着沉重的背包跟上。没人说话。只有靴子踩碎冰壳的声音,咔嚓、咔嚓,在风里很快消失。 他们要走三十公里。不能点火,不能开枪。必须在零点十二分赶到巢穴坐标。那是唯一的机会——监控系统会短暂失灵,他们才能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但现在,已经过去四十七分钟。他们走得太慢了。 陈寂抬起右手,钢爪收紧,发出轻微的金属声。这是一年前从“黑井研究所”逃出来时留下的。他的手臂是改造过的,也是他身体里最后一件武器。背包里的狼王獠牙贴着后背,偶尔和芯片碰一下,有一点震动。那种感觉像心跳,又像有人在耳边低语。他熟悉这种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醒来,顺着神经慢慢蔓延。 他继续往前走。 雷猛在他左后方三步远的地方。他走路一瘸一拐,手一直按着肚子上的伤。那道伤早就结痂了,但从没完全愈合。每次动得厉害就会渗血,染红绷带。他喘得很重,眼睛却一直盯着陈寂的背影。那眼神不是感激,而是算计。他曾是这支小队的队长,现在却被一个“失败品”走在前面,带着方向。 走了不到两公里,风更大了。雪花横着打过来,砸在脸上像刀割。能见度只剩五米,远处的输电塔都看不清了,只剩模糊的影子立在那里。队伍只能靠雷猛带路,沿着他说的方向走。 可陈寂突然停了一下。 他低头看地上的脚印。自己的和前面几人的路线差了十五度。不是风吹的,也不是地形问题——是方向错了。他们的目标在东南偏南七度,而现在的路线正指向一片地图上没有的地方。 他抬头看天。 云很厚,但还能看到一点光。北极星的位置他记得。小时候父亲教过他认星星。那时候他还住在边境哨所,夜里听收音机里的军情播报。现在那些记忆已经模糊,但星空还记得。他闭眼一秒,脑子里浮现出星图和地图重叠的画面——没错,偏了。 雷猛带错了。 或者,他是故意的。 陈寂没出声。他继续走,右手悄悄摸向岩壁,用钢爪在石头上划了一道浅痕。这道痕迹很轻,普通人看不见,红外扫描也很难发现。但他知道怎么找回来。这是他在荒原活下来的习惯:永远留下退路。 风更大了。 队伍默默前进。有人开始喘粗气,脚步变慢。空气稀薄,背包又重,体力消耗太大。一个人差点摔倒,被旁边的人扶住。没人抱怨,但情绪已经不对了。 雷猛喊休息。七个人挤在一块凸起的岩石后面避风。 陈寂蹲下,假装检查靴子。其实他在重新算位置。星星、风向、地面坡度,全在脑子里过一遍。他拿出袖口的小罗盘,借夜视能力读数。几秒后数值稳定——误差确认了。他睁开眼,看向雷猛。 那人正低头看地图,眉头皱着,好像也在确认位置。可陈寂注意到,地图边缘有烧焦的痕迹,有些地方被涂改过。尤其是东南方向的一块空白区,原本是废弃军事基地,现在写着“塌陷区”。 太假了。 他站起来时,右手指甲已经掐进掌心。疼痛让他清醒。这不是救援任务,也不是来找血核这么简单。雷猛的目的不在这里。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回去。 “你怎么不说话?”雷猛忽然开口,声音沙哑。 “路不对。”陈寂说。 “什么?” “我们走错方向了。”陈寂看着他,“你要去的地方,不是血核所在。” 雷猛一愣,随即笑了一声:“你说什么?我在这片荒原跑了十年,我会认错路?” 陈寂没争。他知道说了也没用。这些人里,有的信雷猛,有的怕权威,没人会轻易怀疑命令。他只是把钢爪收回袖中,背上背包,动作平静,像什么都没发生。 “走吧。”他说。 队伍再次出发。 这一次,陈寂走到中间。他不再看雷猛,而是用自己的方式判断方向。每走五百米,就在隐蔽处留下一道记号——岩缝、断枝、雪下的冻土,都是他的标记。他知道对方迟早会发现异常,但他不在乎。只要他还能走,就没人能控制他。他要的不是服从,而是找到真相。 凌晨一点十七分。 前方地面突然断开。 一道巨大的冰裂谷横在眼前,宽二十米,深不见底。冷风从下面吹上来,带着铁锈味。对面岩壁陡峭,结满霜。边缘的冰已经开始裂开,踩上去随时会塌。一人探头看了一眼,立刻缩回:“过不去!得绕路!” 雷猛皱眉,拿出破损的地图看了几秒:“绕行要四个小时,那边靠近地震带,容易塌方。” “那就别过去!”另一人喊,“血核再重要也不值得送命!” 人群乱了。有人低声骂,有人准备收拾东西回去。雷猛站在原地,脸色难看。他看向陈寂:“你有办法?” 陈寂已经走到裂谷边。 他蹲下,用手套擦掉一层雪,露出下面的冰壳。冰是透明的,里面有细小的裂纹,像蜘蛛网。他敲了两下,声音清脆——说明还能撑住一会儿。他闭眼,启动“动态视觉”。视野变成灰蓝色,肌肉、重心、风速全都变成数据。他对落点的判断精确到厘米。 他站起身,解开背包,把补给绑紧。 “我先跳。”他说。 “你疯了?”雷猛声音提高,“二十米!没人跳得过去!” 陈寂没理他。 他后退十步,猛地冲出。 风在耳边呼啸。 腾空瞬间,他启动“动态视觉”。时间像变慢了。他对落点的判断精确到厘米。双腿发力,腰腹收紧,双臂张开保持平衡。空中转半圈,调整姿势,确保落地不滑倒。 双脚落地,双爪同时刺入岩壁。 金属爪切入岩石,发出刺耳声。他撞上斜坡,翻滚两圈才停下。肩膀撞到石头,有点疼,但他立刻站起来,确认爪子固定住了。 成功了。 他拔出钢爪,甩掉冰渣,从腰带上拿绳索,一端固定在岩缝里,另一端扔回对岸。 “一个一个来。”他喊。 声音不大,但在风里清楚传过去。 雷猛咬牙,第一个抓住绳子爬过来。其他人一个个跟上。每一步都很小心,绳子在风里晃,冰屑不断掉进深渊。中途绳子差点断,陈寂及时加固才没出事。 最后一个队员上来时差点滑倒。陈寂伸手拽住背包,用力一拉,那人摔在雪地上,脸色发白。 “谢……谢谢。”那人结巴着说。 陈寂没回应。他转身继续往前走。 雷猛站起来,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变了。不再是轻视,而是警惕。刚才那一跳,不只是靠力量。那是对自己身体的绝对掌控。那种冷静,不像人,像机器。在生死关头还能准确执行指令。 队伍继续前进。 陈寂走在最前。他的钢爪在岩壁上留下了几道划痕。他拔爪时,指尖碰到冰下的硬物。 他顿了一下。 借夜视能力,他看清了——冰下有一块金属板,表面平整,边缘有焊痕。形状规整,不是自然形成的。他假装拔爪困难,多停了几秒。左手悄悄掰下一小块覆霜的冰。里面夹着一点银灰色碎片,像是合金,有点磁性。 他把冰块塞进口袋。 然后站起来,拍掉手套上的雪。 “可以走了。”他说。 没人反对。 风雪还在下。七个人影在白雾中慢慢移动。远处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这条路通向未知的巢穴。 陈寂走在最前。 右手垂着,钢爪微微张开,指缝还卡着冰渣。口袋里的冰开始融化,水渗进皮肤,有点凉。那块合金碎片贴着手心,隐隐发烫,好像在回应什么。 他知道雷猛不会罢休。 他也知道,这次来的目的,从来就不是为了血核。 而是真相。 三年前那次实验事故,所谓的“爆炸”,根本没发生。监控被改,幸存者名单被删,连他的名字都被抹去。但他活下来了,带着半机械的身体和残缺的记忆逃进荒原。而现在,这片冰原下面,藏着当年研究所的真实入口——代号“巢穴”。 他迈出下一步。 靴子踩碎一层薄冰,发出清脆响声。 前方三百米,又一道裂谷出现。 这次更宽,近三十米。风从谷底吹上来,带着铁锈味,还有低沉的嗡鸣,像电流穿过地壳。陈寂停下。 他抬起右手,钢爪对准前方的雾墙。 雾中有一点红光闪了一下。 很快消失了。 但他看到了。 那是自动警戒系统的红外灯。 说明下面有设施还在运行。 说明“巢穴”从未关闭。 他缓缓握紧拳头,钢爪发出低沉的金属声。 不管前面是陷阱,还是过去的鬼魂,他都不会停下。 第22章:裂谷惊变 风从裂谷下面吹上来,带着铁锈和电的味道。 陈寂站在边缘,右手的钢爪微微张开,左手插在口袋里。那块合金碎片还在他手里,有点温热。他刚看到雾里有红光闪动——是红外警戒系统在工作。巢穴没毁,三年前的实验场还在运行。 雷猛走到他身后两步。 “前面看不清。”雷猛说,声音很哑,“我过去看看。” 陈寂没回头。他知道雷猛在靠近。脚步声变了,右腿落地重一些,但节奏太稳,不像受伤的人。而且呼吸太均匀,刚才爬绳子时明明已经累坏了。 雷猛停下。 一只手搭上陈寂的肩膀。 陈寂肩膀一沉,肌肉立刻绷紧。 下一秒,金属摩擦声响起。 雷猛右臂的外层装甲弹开,露出里面的枪管。黑洞洞的枪口顶住陈寂后脑。 “交出来。”雷猛说,“芯片和狼王牙,都交出来。” 陈寂站着不动。钢爪的手指收紧,发出咔的一声。 “你早就知道我会动手?”雷猛笑了,“还是你一直防着我?” 陈寂慢慢开口:“地图改了东南区。” “哦?” “地上的履带痕迹不对。你说绕行要四小时,可冰上的压痕只有三十分钟内的。” 雷猛沉默了一秒。 “不错。”他说,“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揭穿?” “我在等。”陈寂说,“等你动手。动手才算证据。” 雷猛笑出声:“好一个证据。那你现在想怎么办?跪下求饶?还是让我一枪打死你?” 陈寂突然动了。 他往后退半步,左肩撞向雷猛的肘关节。同时右臂横扫,钢爪直取喉咙。 雷猛抬手挡住,金属手臂和钢爪相碰,火花四溅。 两人分开。 雷猛右臂掉了一块装甲,露出里面的字:血狼帮-03。 陈寂瞳孔一缩。 三年前父亲葬礼那天,墓园门口站着三个穿皮衣的男人。其中一个脖子上有狼头纹身,手里拿的平板编号就是X-7-03。 原来是你。 雷猛甩了甩手臂:“认出来了?也好。不用再演了。” 他话音未落,脚下用力,冲向陈寂,枪口再次逼近。 陈寂侧身躲开,钢爪划过对方肩甲,撕下一片金属。但他没站稳,雷猛一脚踢中他膝盖外侧,力道很大。 陈寂后退一步,脚跟已经悬空。 裂谷边的冰发出脆响。 “你以为你能赢?”雷猛冷笑,“你不过是个靠喝血变强的废物。而我——” 他举起右臂,枪口对准陈寂眉心。 “我是被改造过的猎人。” 话刚说完,地面塌了。 不是自然断裂,是下面的结构坏了。整片冰层像没了支撑,轰然下陷。 两人一起往下掉。 风在耳边呼啸,岩壁飞快上升。身体失重,控制不住地下坠。 雷猛在空中翻身,想稳住姿势。他伸手抓向陈寂的背包,想抢芯片。 陈寂松开肩带,任背包滑落。 雷猛扑空,身体失去平衡。 陈寂左手抓住对方枪管,借力翻身向上。右腿缠住雷猛腰部,钢爪直刺他脖子。 雷猛抬手硬挡,钢爪划过机械臂,火星乱飞。 两人缠在一起,快速下坠。 陈寂眼角看到雷猛义肢关节有个接口,圆形,有凹槽,像是能连别的设备。 他在等信号。 不是一个人行动。有人等着他传数据。 陈寂右手猛地一拧,把枪管扭成麻花。雷猛闷哼一声,手指松开扳机。 枪废了。 但雷猛不慌。他另一只手抽出匕首,反手刺向陈寂肋部。 陈寂收腹躲开,刀尖划破外套,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浅伤。 血流出来,但不深。 他左手用力,把雷猛整个身体抡起,双脚踹向他腹部。 雷猛被踹飞,背部重重撞上左边岩壁。 那里有一块突出的金属平台,上面布满电路纹路。 撞击瞬间,平台亮起红光。 滴滴—— 警报响起。 几十道激光从岩缝射出,交叉成网。间隔不到十厘米,谁进去都会被切成碎片。 雷猛摔在平台上,身体多处被红光扫中。手臂、大腿出现焦黑伤口,鲜血直流。 他大叫一声,翻滚躲避,勉强避开主区域。 激光继续扫描,速度更快。 陈寂在空中调整姿势,双爪插入右边岩壁,减慢下坠。身体贴着岩面滑下,躲开所有光束。 他看到雷猛被困在平台中央,机械臂冒黑烟,枪彻底坏了。 但那人还在笑。 “你以为……你赢了?”雷猛喘气,嘴角咧开,“这地方……不是陷阱。是钥匙。” 陈寂不答。他贴着岩壁慢慢下滑,钢爪不断插入新位置,控制速度。 激光网还在运行,红光照得岩壁发烫。 他看向雷猛义肢上的编号:血狼帮-03。 不是巧合。是计划。 他想起赵武死前的话:“北线没断,火种还在。” 雷猛属于另一条线。 一条藏在暗处,专门杀觉醒者的线。 陈寂落地前最后一秒,抬头看向上方。 裂谷顶部正在闭合。冰层移动,碎石掉落。原来的通道被封死了。 他们进不来,也出不去。 这里是死局。 他双脚踩上一块凸起的岩石,站稳。 激光网大约二十米宽,中间是雷猛所在的平台。外面有三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其中一个就在他身边。 雷猛挣扎着站起来,左手按住伤口,右手还握着匕首。 “你逃不掉。”他说,“就算杀了我,你也出不去。这里的密码,只有血狼帮高层知道。” 陈寂看着他,声音沙哑:“你不是来拿血核的。” “当然不是。”雷猛狞笑,“我是来杀你的。从你喝下第一滴变异血开始,你就该死。” “为什么?” “因为你活下来了。”雷猛盯着他,“三年前‘黑井研究所’爆炸,所有实验体都被判死亡。可你逃了出来。你还带着基因数据。你是漏洞,必须清除。” 陈寂明白了。 这不是背叛。是围剿。 雷猛从来就没想合作。他是猎人,专门追杀逃出来的实验体。 而自己,是目标。 他低头看了眼左手。掌心的合金碎片还在,边缘有点烫。 它在反应什么。 也许是下面的设施。 也许是更深的真相。 雷猛突然动了。 他拖着伤腿,踉跄冲向平台边缘,好像想跳出激光区。 陈寂没动。 他知道对方在赌命。 只要跳出光网,就能启动别的机关。 但雷猛跳到一半,身体突然僵住。 一道红光从下射出,穿过他的小腿。 骨头断了。 他惨叫着摔回平台,滚在地上。 激光网变了模式。 不再是固定路线,而是追踪移动的东西。 任何动的人都会被打中。 雷猛趴在地上,喘得很厉害。他抬头看向陈寂,眼里全是恨。 “你……别得意……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你在这里……” 陈寂一步步走近。 没有杀他。 他需要情报。 需要密码。 想知道下面有什么。 他走到平台边,隔着五米停下。 激光在他面前划过,红光照在他脸上。 雷猛咳出一口血:“你不会……活着离开……这里面的东西……比你想的……可怕得多……” 陈寂盯着他:“谁会知道我在这里?” 雷猛不说。 他笑了,嘴角流血。 陈寂抬起右手,钢爪对准他的脸。 “告诉我。”他说,“不然,我让你死前尝遍所有被割的方式。” 雷猛笑得更大声。 就在这时,陈寂感觉到脚下的震动。 很轻,但确实存在。 来自地下深处。 有规律,一直在动,像机器在运转。 他低头看。 脚边一块石头滑落,掉进深渊。 几秒后,底下传来金属碰撞声。 不是天然的。 是人造的。 而且还在运行。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红光,盯住雷猛。 风从谷底吹上来,带着铁锈和电的味道。 钢爪插进石缝,白雾从他身上冒出来。 他知道,这裂谷下面,藏着比仇恨更深的东西。 是三年前那场“事故”的真相,正在醒来。 第23章:激光炼狱 风从谷底吹上来,带着铁锈味和烧焦的味道。空气里有股金属被烤过的腥气,还有一点腐臭,像是血和冷却液混在一起很久没散。 陈寂站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手紧紧插进石缝里,手指发白,青筋暴起。他贴着岩壁站着,一动不动。前面二十米的地方,红色激光来回扫动,像一张网。只要他动一下,警报就会响。 雷猛趴在地上,肚子上有伤,血不断流出来,染红了衣服。他右手还抓着匕首,左手按住伤口。呼吸很重,每次吸气都让胸口剧烈起伏。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陈寂,眼神很冷。 “你过不来的。”他说,声音沙哑,“这系统是活的,会动。它能感觉到温度、震动,连呼吸都能察觉。你以为你能算准?” 陈寂没说话,闭上了眼睛。 他启动了【血源共鸣】。 一下子,世界变了。他看不到眼前的岩壁和激光,而是看到很多流动的数据。每道红光都有规律,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都被他大脑记下来。他算出有一个0.3秒的空档,足够他过去。 他睁开眼,眼睛有点红,眼角还有血丝。这是能力用多了的反应,但他顾不上了。 雷猛还在说话,声音更低:“你以为赵武给你的戒指就能保命?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三年前研究所爆炸,你们这些实验体早就该死了。那天不是意外,是有人下令炸的。” 陈寂低头看了眼左手,掌心那块嵌在皮肤里的金属有点发烫。这是父亲留下的东西,也是打开他体内基因锁的钥匙。他没说话,继续站着,在等时机。 雷猛慢慢抬起手,把匕首插进地面裂缝,借力一点点挪动身体。动作很小,但陈寂看得清楚——他在拖时间。 外面要来人了。 还没听到脚步声,但空气变得压抑。地下开始轻微震动,好像有什么大家伙要醒。 陈寂抬起右脚,往前移了一点。 脚尖靠近第一道激光。 滴滴—— 警报响了! 红光瞬间密集扫射,几束激光打在岩壁上,火星四溅,碎石飞开。热浪扑来,直接把雷猛掀翻。他滚到激光中间,刚想爬起,新的扫描线提前启动。三道光同时打中肩膀和大腿,皮肉立刻烧焦,冒出黑烟。 雷猛闷哼一声,摔到平台边缘,匕首掉了下去,掉进深渊。 他趴着,一只手抓着铁板,另一只手死死按住腿上的动脉,血顺着指缝流下,啪嗒、啪嗒,声音很慢,但很清楚。 “你……是故意的?”他抬头,嘴角抽动,眼里全是不信。 陈寂动了。 他松开岩壁,双脚用力一蹬,整个人贴地滑出去。背压得很低,几乎贴着地面,鞋尖微微翘起减少摩擦。第一道激光从头顶掠过,离鼻子只有十厘米;第二道收回时慢了一点,第三道还没启动。 0.3秒。 他过去了。 落地没有声音,连灰尘都没扬起来。他收起钢爪,右手摸了下腰间的包,确认装备还在。 雷猛看着他:“你不怕触发下一波?系统会学习,会记住你怎么走的。” “我不是靠套路。”陈寂低声说,“我是找它的漏洞。每七次扫描,主控芯片会有一次极短的延迟。我等的就是这个。” 他走到平台边,低头看雷猛。 “你不是来拿血核的。”他说,“你是来杀我的。” 雷猛笑了,牙齿上有血:“对。你是错的。你还活着,基因也没退化……你是‘原型’,但他们不能让你回来。” “谁派你来的?” “你不会知道。”雷猛喘着气,“但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你。定位器一直在发信号,从你进山谷就开始了。” 陈寂眼神一沉,看向对方腰带右边鼓起的地方。 他跳下去,落在雷猛五米外。他知道这个人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能引爆毒囊或炸弹。 他蹲下,用钢爪挑开对方衣服的扣子。 战术包掉了下来。他捡起,拉开拉链。 里面有子弹、止血粉、小刀,还有一个黑色机器。屏幕亮着,显示一个红点,位置和他之前在雪原找到的“雪地战车”一样。 他把机器放进自己口袋。 雷猛盯着他:“你逃不掉。下面的东西……比你想的更糟。” “比如?” “机器还在运行。”雷猛咳出血沫,“三年前不是意外,是选人。你们这些实验体,只是测试用的‘容器’。失败的被淘汰,成功的……被回收。” 陈寂看着他:“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他不该去研究所。”雷猛断断续续地说,“那天他去找人,看到了运输过程——一群孩子被装进密封舱,编号X-1到X-12。他们只想关他几天,但他反抗了。安保系统判定威胁升级,执行清除协议。” 陈寂的手攥紧了,指甲掐进掌心。 “谁下的命令?” “编号X-7的人。”雷猛笑得像个疯子,“你见过。墓园门口,三个穿皮衣的男人。其中一个,是你父亲亲手埋的。” 陈寂不动。 他知道是谁。 X-7,是他小时候最熟悉的人。教他打架,背他去医院。后来却出现在录像里,穿着黑袍,站在父亲尸体旁点燃火把。 但现在不能动手。 地下又震了一下。 这次更厉害,整条通道都在抖。墙缝掉下碎石,激光网闪了几下,角度偏了——供电不稳定了。 陈寂后退一步,看了看四周。 “你不走?”雷猛问。 “我没打算带你走。” “那你等什么?” “等你死。”陈寂说,“或者等你说更多。” 雷猛咧嘴:“那就等吧。反正我也不会再说什么。”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低沉的轰鸣,像大机器重新启动。 陈寂转身,走向对面的窄缝。 那里通向更深的地下。冷风从里面吹出,还有金属摩擦的声音,像很多齿轮在黑暗中转动。 他在入口停下,回头看了一眼雷猛。 那人还在挣扎,手指抠着平台边缘,想爬起来。左腿已经弯折,明显骨折。但他还在动,像一头不肯认输的野兽。 “你会下去。”雷猛嘶声道,“你会看到机器,看到培养舱,看到和你一样的脸……然后你就懂了,你从来都不是人。你只是复制品,是备份,是别人替代品。” 陈寂没说话。 他抬手摸了摸右耳的骨钉耳环。这是母亲留下的唯一东西,也是开启某些门的钥匙。 然后,他走进通道。 身后传来雷猛的声音:“别信……任何记忆……那些都是假的……他们给你植入童年,是为了控制你的情绪……真正的你……三年前就死了……” 通道往下斜,越走越深。 墙壁从石头变成金属,表面有很多划痕,有些是抓的,有些是高温切的。地面平整,但有些地方有黑色干物质,踩上去有点粘。陈寂蹲下,刮了一点闻了闻——蛋白质烧焦和冷却剂的味道,像是人组织烧过后的残留。 他继续走。 每隔十米就有个圆孔,直径三十厘米左右,有的开着,有的关着。经过第三个时,里面突然发出一声: 咔。 像齿轮咬合,又像阀门开了。 他立刻停下,张开钢爪,全身绷紧。 圆孔漆黑,深处没光。他屏住呼吸三秒,没再听到动静,才继续走。 前面有一扇门,半开着,门框变形,像是被人用手撕开的。金属边缘卷曲,露出里面的电线残骸。 门后是个很大的空间。 黑。 风从里面吹出,又冷又湿,带着机油和血的味道。 陈寂站在门口,右手扶着门框。 金属很冷,寒意顺着手指传上来。 他低头,看见地上有块碎片。 不是石头。 是玻璃。 他弯腰捡起。 背面沾着暗红液体,还没完全干。 他凑近看,用指尖擦了擦——是新鲜血,不到十二小时。 但他没闻到臭味。 说明这里最近有人来过,还不止一个。 他把碎片放进防水袋,贴身收好。 然后看向门内。 黑暗中有两点红光。 不是灯。 是反光。 像机器上的指示灯,在深处闪着。 他走了进去。 地面开始震动。 每走一步,都能感觉脚下有东西在动,像山底下藏着一头巨兽,正在醒来。 五十米后,路变宽了,头顶出现管道。有的漏水,滴答响;有的冒白汽,视线模糊。空气越来越湿,呼吸变重。 前面是岔路。 左边塌了,石头堆成山,过不去。 右边笔直向前,尽头有一点蓝光,一闪一闪,像是设备待机。 他选右边。 越往前,空气越热,像靠近地心。地面出现裂缝,从小缝变成十几厘米宽,缝里透出红光,像大地睁开了眼睛。 他停了一次,蹲下看。 裂缝边缘整齐,不是自然形成的。是设施自己调整的结果——这地方还在运行,能修复,能重组。 他加快脚步。 十分钟后到了尽头。 一扇厚重的金属门立着,上面刻着三角标志,里面写着数字7。 锁坏了,门缝大开。 风从里面吹出,带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血混着机油。 他认得。 三年前父亲葬礼那天,墓园外停了辆黑厢车,开门时就是这种味。当时他以为是废油,现在明白了——那是培养舱漏出的生物液和血混在一起的味道。 他伸手推门。 门开了。 里面很大,像是把整座山挖空建的地下中心。 四周有很多控制台和屏幕,大多黑着,少数闪着绿字。空气中飘着细小的灰尘,在微光中转。 中间排着一列金属舱。 几十个。 每个两米高,椭圆形,外面是透明罩。 大部分是空的。 有几个里面泡着人。 陈寂走近第一个。 里面的男人浮在绿色液体里,身上连着很多管子,胸口随着某种节奏起伏。脸很熟——苍白,瘦,眼睛闭着。 陈寂看了三秒,走去下一个。 一样。 第三个舱前,他停下了。 这个人他认识。 穿破迷彩服,手腕缠着旧布条,头发乱,遮住半边脸。 小蝉。 她闭着眼,睫毛忽然轻轻抖了一下。 陈寂抬手,钢爪碰了下玻璃。 就在这一刻,所有屏幕突然亮了! 电流声炸响,灯光一排排亮起,整个空间变得惨白。 主控台的大屏出现一行红字: 【检测到S级实验体接近】 【启动最终协议】 第24章:血核现世 警报还在响。 红色的光在屏幕上闪,像心跳。陈寂没回头。他把防水袋塞进衣服内层,用手按了按口袋,确认东西还在。那是从尸王脑子里拿出来的神经节碎片,是解开“血疫”秘密的关键。摸起来冷冷的,硬硬的。他收回手,转身就走。袖子里的钢爪收了回去,金属零件滑进暗槽,发出轻微的一声咔哒。他的脚步踩在地板上,短、稳、快,一点不拖沓。后面的通道开始塌了,他也不回头看一眼。 前面三米,地面裂开,黑缝往下延伸,热气冒出来。空气里有灰白色的雾,吸一口,喉咙干,舌头苦。他知道这是毒气,地下血池散发出来的,混着孢子,低浓度会让人麻痹,高浓度能死人。他见过一个士兵吸了半分钟就倒下,眼睛翻白,抽搐到死。他屏住呼吸,鼻子关紧,加快脚步,在下一处裂缝裂开前冲过去。脚刚落地,身后的铁板就掉了下去,砸进深渊,声音很久才消失。 头顶的管子炸了,蒸汽喷出来,白雾一下子盖住了视线。他贴墙站着,背靠着生锈的铁皮,躲开高温水汽。皮肤还是被烫了一下,作战服外层变黑,开始剥落。他启动动态视觉,眼前闪过数据流,所有移动的东西都留下残影。他看到前面一块地板会在0.8秒后掉下去,提前跳起,右脚蹬墙借力,整个人飞过塌方区。空中时左手稍微抬起,钢爪伸出一点点调整平衡,落地时膝盖微弯,骨头里的钛合金吸收冲击,鞋底碰到地面只发出一声闷响。 前面是个垂直的管道,锈得很厉害,直径一米五,内壁刻着旧符号,大部分被血盖住了。他没停,直接跳了进去。 管子很滑,沾着血和黏液,味道很臭。他用手肘卡住墙壁减速,一边下落一边感觉到有机关——有些凹槽里插着断掉的刀片,应该是以前进来的人留下的。二十米后撞开底部挡板,滚到地上,立刻翻身站起。肩膀撞到了硬东西,有点疼,但他马上站起来。 眼前全是尸体。 上千具堆在一起,像一座山,一直通到洞穴中间。有的已经干了,像木乃伊,有的还在流血,蛆在眼睛和嘴里爬。地面是暗红色的,踩上去软一块硬一块,鞋底粘着碎骨头和肉渣,每走一步都发出恶心的声音。他站直身体,看着这片地方,心里不害怕也不难过,只是冷静地想:这些人以前是活人,后来被血核控制变成行尸,现在又被丢在这里,成了新灾难的养料。 正前方,高处有个石台,建在尸堆顶上。六根铁链拉着它,链子上挂着风干的人头,眼眶空空的,嘴巴因为脱水翘起来,像一直在笑。石台中央,一颗红色的晶核浮在空中,慢慢转动。每转一圈,就发出一次波动,像心跳。那些尸体随着波动轻轻抽动,好像随时会醒来。这不是普通的能量波,而是一种意识层面的震动——它在试着唤醒更多人。 他开始往上走。 踩在尸体上,每一步都发出闷响。他睁大眼睛看,竖起耳朵听,鼻子闻着空气中的味道,分辨出三种不同的腐烂气味。走到离石台十米远时,头顶有风声。 三道黑影从上面跳下来。 是高级丧尸,身上长着骨甲,关节有尖刺,但动作很快。它们落地后围成三角形,把他包围了。最前面的那个张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像是在叫同伴。陈寂不动。他等它们先动手。他知道,这种敌人往往急着表现自己,一急就容易犯错。 左边那个先冲过来,双手张开,掌心喷出黑色液体。他侧身躲开,酸液溅到尸体上,冒白烟,肉立刻化掉。右边那个趁机跳起来,想从上面压他。他低头冲出去,钢爪划地推进,借力加速,从它肚子下面钻过,反手一抓,爪子插进脊椎连接处——那里神经集中,也是骨甲最弱的地方。丧尸倒下,抽了两下就不动了。 剩下两个一起攻来。陈寂退半步,左臂挡住正面攻击,右爪直接捅向另一个的眼眶。骨甲硬,但缝隙软。他用力一扭,脑袋裂开,脑浆喷出来,溅到他脸上也没擦。另一个趁机咬他肩膀,牙齿碰到强化肌肉,崩了两颗。他抬膝撞断对方肋骨,再一爪劈开脑门,动作干脆利落,像练过很多遍。 三个尸体倒在地上。他站着不动,呼吸平稳,钢爪滴着黑血。然后继续往前走。 刚迈出一步,枪响了。 子弹打在他脚边,火星四溅。六个人从石台两边走出来,拿着电磁枪,穿着战术装甲,胸口有褪色的黑旗标志。他们散开成扇形,两组轮流开火。第一轮就把所有逃跑路线封死了。这些人训练很好,配合默契,不是普通土匪。 他翻滚躲过前三发,第四发擦过左臂,防弹衣破了,皮肤划出血痕。第五发打中胸口,冲击力让他后退一步。第六发瞄准头,他在地上猛地翻身,子弹贴着下巴飞过,热风吹得脸疼。接着一颗***落下,炸出一圈火。他被困在中间。 “别动!”有人喊,“血核归黑旗军,你活不了!” 陈寂看着他们。这些人不是雷猛的主力,是残兵。贪心大,胆子更大。他们的装甲磨损严重,能源灯闪个不停,武器虽好但保养差。他们是逃兵,大战失败后苟活下来的捡破烂的,想靠抢血核翻身。他慢慢站直,右手垂下,指尖碰到腰间的钢爪卡扣——那是他最后的底牌之一。 “最后一次警告!”那人举枪,“放下武器,趴下!” 陈寂动了。 他猛地蹬地,冲向左边那个人。对方立刻开枪,但他已经预判了弹道,翻滚时用一具尸体挡着。第二轮射击追来,他借爆炸的气浪跳起,钢爪飞出,穿过最前面那人的喉咙。那人倒下,枪掉了。其他五人马上调整位置,形成交叉火力。陈寂贴地快速移动,利用尸体的起伏挡住视线。右边两人扔震荡手雷,他提前跳起,避开冲击,落地瞬间激活【血脉沸腾】。 身体突然发热,肌肉膨胀,血管凸起。这是基因改造后的极限模式,代价是战后三天不能正常活动,可能还会神经紊乱。但现在顾不上了。 子弹打在他身上,只留下浅坑。他爆发冲刺,速度快三倍,眨眼就冲到右边两人面前。第一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钢爪刺穿胸口,拎起来当盾牌。第二发子弹打穿尸体,他也被震退。陈寂甩开尸体撞向另一人,趁对方站不稳,冲上去一拳打断脖子。 剩下四人慌了,往后退。 他不停。冲向中间两人,翻滚躲过点射,钢爪旋转切断一人脚筋。那人跪地惨叫,下一秒脑袋被踢飞。最后一人举枪对准他额头,手指扣下扳机。 子弹飞出。 陈寂抬手挡住。钢爪横在面前,子弹撞上去火花四溅。他借反作用力冲上前,钢爪插进对方肚子,拔出来时带出肠子。热血喷在脸上,他眼神没变。 最后两人背靠背,站在石台边上。其中一个看清他耳朵上的骨钉,声音发抖:“你……你是那个独行者?” 陈寂不说话。他一步步走近,全身冒着白气,眼睛发红。两人开枪,但他已经不在原地。他从侧面冲过来,钢爪撕开一人喉咙,转身一爪砍断另一人拿枪的手。惨叫声响起。 他看都不看,走向石台。 血核就在眼前。只有半尺远。他伸手,掌心朝上,想去拿它。 一道力量挡住他。 皮肤碰到屏障,立刻裂开流血。但他继续往前推,手指一点点靠近晶核。血核开始震动,频率变快,光变亮。他的血也流得更快,好像被什么唤醒——那是他体内藏了很久的原始基因,和这颗晶核来自同一个源头。每一次心跳,都唤起一段记忆:小时候的噩梦、实验室里的针管、妈妈临死前的眼神…… 就在手指快要碰到晶核的时候—— 背后有动静。 整个洞穴晃动,尸体堆塌了,血水从地下涌出。石台下方裂开大口,一个巨大的身影从血池里跳出来。它全身是暗红色鳞片,四肢粗壮,背上有一排骨刺,每走一步地都在抖。最吓人的是它的嘴,能完全张开,里面还有一排牙,像深渊的喉咙。 它落地时膝盖弯曲,缓冲冲击。然后慢慢抬头,看向陈寂。 陈寂猛然回头。 双爪交叉挡在胸前。 尸王喷出的骨刺撞上钢爪,火星四溅。 骨刺停在他鼻尖前三厘米。 第25章:骨刺之仇 钢爪挡在身前,骨刺停在鼻尖前面。 陈寂不敢动。他看见那根刺,心里猛地一紧。形状太熟悉了——三棱的刃,带锯齿的边,尾端有螺旋纹路。冷光下泛着蓝,和三年前插进父亲胸口的那一把,一模一样。 他手指用力,合金指节发出刺耳的声音。肌肉开始胀,血管鼓起,体温升高,汗水冒出来,又马上变成白雾。一股热冲上脑子,眼前突然闪过画面:下雪的夜晚,地上有血,一只断手抓着半截刀柄,编号被血糊住,只看到最后两个数字——07。 07……X-7-07。 这个编号他一直记得。父亲死了,军方说是在任务中意外身亡。但他知道不是。从来都不是。 画面一闪就没了,可心里的痛还在。他眨了眨眼,眼角有一点血流下来。眼睛从黑变红,眼白上有细小的血丝裂开——他的身体已经进入第二阶段。 肌肉变大,作战服肩膀撕裂,露出粗壮的胳膊。身上冒出浓重的白雾,在洞里像烟一样绕着。他看得更清楚了,尸王要抽回骨刺,准备再刺一次,速度快得像子弹。 但他更快。 左脚一蹬,地面炸开,碎石乱飞。他整个人冲上去,钢爪顺着骨刺划下,火花四溅。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墙灰掉落。 尸王退了半步,手脚扎进岩石稳住身子,关节咔哒作响。它张嘴,第二根骨刺从嘴里射出,直奔陈寂喉咙。他偏头躲开,骨刺擦过脸颊,划破衣服,在锁骨留下一道口子。血慢慢渗出来,滴到胸前,混进旧伤疤。 他没有后退。 借着冲力直接靠近,右爪横扫过去,打向尸王脸。对方抬手挡,钢爪撞上骨头,声音沉闷。反震让手臂发麻,他立刻屈膝顶肚子。尸王一仰,他跳起来踩上肩膀,翻身到背后。 第三根骨刺从背上弹出,横着扫来。他低头躲过,左手抓住肩胛缝,右手钢爪狠狠插进脖子侧面。 黑血喷出来,带着臭味,落在地上冒烟。尸王吼叫,声音像是很多人一起哭喊,刺进耳朵。 它甩身体,想把他扔出去。他死死抓着,被甩到空中也不松手。落地翻滚站稳,马上压低身子,再次冲上去。 这次他不再防守。 钢爪连续出击,每一击都打在关节、缝隙、神经点上。准确、狠、不停。尸王动作变慢,骨头出现裂痕,关节发出断裂声。第四根骨刺发射而来时偏了方向,他用钢爪侧面拍飞,钉进远处尸堆,穿过三具干尸,插进岩壁。 近身缠斗。 他故意慢了一步收回右臂。尸王立刻咬下,嘴巴张到最大,内层牙齿合拢。就在要咬实的时候,他猛地抬肘撞下巴,同时钢爪从下往上捅穿咽喉。 尸王僵住,眼里灰光闪动。 他抽出钢爪,后退两步。对方喉咙冒黑血,暂时动不了。他知道只有三秒时间。 够了。 他冲上去,左手按住头,右手钢爪插进颈动脉,手指伸进血流。血源共鸣启动,冰冷的信息冲进大脑。 剧痛袭来。 像无数针在脑子里搅,记忆碎片强行挤进来:实验室灯光很亮,手术台是金属的,墙上投影着X-7-07的档案,基因序列滚动。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对镜头,声音平静:“实验体融合失败,启动清除程序。” 画面变了。父亲倒在雪地里,身后站着那个男人,手里拿着滴血的***。雪花落在刀上,瞬间融化,变成一道红色水流。 “爸……”他低声开口,牙咬得太紧,嘴角出血。精神快撑不住了,但他没放手。 他守住意识,继续吸收。 基因模板被解析,一段新的强化信息进入细胞——骨甲强化。脊椎震动,六根骨刺从背上升起,破衣而出,形成扇形护盾。每根都是三棱结构,带锯齿,尾端有螺旋纹,和杀父凶器一样。 防御提升,身体完成进化。 尸王恢复行动,疯狂挣扎。背上所有骨刺炸开,三根同时射出,目标是他胸口。 他不动。 新骨甲自动调整角度,挡住两根,第三根擦过肋骨,划开肌肉,伤口很深。血染红裤子,他感觉不到疼。 他只盯着眼前的东西。 这是杀父仇人的造物。是当年那场“意外”的证据。它不该存在。 陈寂往前走。 每一步都让地面震动。骨甲微调,保持平衡,像活铠甲一样配合身体。尸王扑来,双臂横扫。他抬手挡,硬接冲击,脚下石头崩裂,尘土飞扬,但他没退。 正面硬拼。 钢爪对骨刺,一次次撞击。火星不断飞溅,小范围爆炸接连发生,热浪掀飞周围碎骨。尸王力气下降,动作混乱,节奏被打乱。而他越战越强,每一次攻击更准、更重。 第七次交手时,他抓住空隙,钢爪劈开右臂骨甲,斩断关节。断肢落地,黑血喷洒如雨。尸王踉跄后退,想逃向血池——那是它的能量源,也是复活核心。 他追上去,一步跨五米。跃起,双脚踩上背脊,压得对方跪倒,膝盖砸进岩石。 第八根骨刺从尾椎射出,想把他掀飞。他早有准备,背部骨甲下沉,挡住攻击。左手抓住头,右手高举钢爪,对准天灵盖,全力刺下。 卡住了。 颅骨太硬,没刺进去。金属和骨头摩擦,声音刺耳。 尸王挣扎,想翻身。他膝盖顶住后颈,双手握住钢爪柄,全身用力往下压。肌肉撕裂,韧带拉伤,肩胛几乎脱臼,但他不松手。 咔。 钢爪终于刺入。 尸王全身抽搐,眼白翻起,嘴里涌出大量黑血。最后一根骨刺刚弹出就断裂,掉在地上化成灰。 他拔出钢爪,站起身。 走到正面,看着这张扭曲的脸。还有人样,但已经变形,眼球萎缩,鼻子塌陷,嘴唇裂到耳根,像个失败的试验品。他抬起右脚,踩上额头,用力一压。 颅骨碎裂。 脑浆和黑血喷出,溅在他衣服上,顺着护臂流下。尸王抖了几下,不动了。尸体迅速干瘪,皮肤变黑,最后成了一具焦骨架。 战斗结束。 洞里安静了。只有血核还在转,发出心跳一样的声音。它感应到主人死了,自动离开祭坛,慢慢飘向陈寂,像回家的鸟。 他伸手接住。 血核温热,表面有暗红光纹流动,里面好像有生命在跳。它轻轻震动,像是回应他身体里的频率。他把它放进衣服内袋,贴着心脏。那里还有一张旧照片——父亲穿着作战服,站在雪原上笑。 他站在尸堆顶端,身上白雾还没散。呼吸沉重,肌肉发抖,神经一阵阵刺痛。副作用来了,眼睛出现血色的网格,听力有些模糊,但他依然站着。 他环顾四周。 尸体堆成山,空气里全是臭味和铁锈味。祭坛上的铁链还在晃,风干的人头轻轻摆动,空洞的眼窝像是在看他。他低头看手,钢爪沾满黑血,还在滴。 他慢慢抬起手,擦掉脸上的血。 这一战不是为了血核。 是为了确认一件事——父亲的死不是意外,是谋杀,是某个计划的一部分。那把***,来自同一个地方。 他摸了摸耳骨上的骨钉。 那是父亲留下的唯一东西,也是开启血脉共鸣的钥匙。三年来,他靠它找线索,走过七座废城,穿过三道封锁线,只为找到真相。 寒意从脚底升起。 远处传来震动,地面轻微晃动。可能是血池下面塌了,也可能是别的醒了。岩层深处,隐约有齿轮转动的声音,像某种机器正在重启。 他没有回头。 只是握紧了腰间的钢爪卡扣。 他迈步向前。 通道向下延伸,通往更深的黑暗。墙上有许多胚胎舱,玻璃碎了,里面只剩干枯的手脚和褪色标签。其中一个舱门半开,挂着一块破牌子,勉强能看清字:“X-7 系列·母体培养中”。 他停下脚步,眼神变冷。 他还有一段路要走。 还有更多真相,等他亲手揭开。 第26章:血核解析 血核贴在丹田上,像一块烧红的铁,烫得他浑身发麻。它还在动,一下一下地跳,像是有生命一样。每次跳动都让他的内脏跟着震动,好像要把他从里面撕开。 陈寂坐在一堆尸体上。这些尸体叠在一起,像一座小山。四周都是死人,眼睛睁着,手扭曲着。他就在这堆尸体上盘腿坐着,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手心朝上,手指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身体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 他身上有很多旧伤。三根肋骨断过,其中一根扎到了肺边,每次呼吸都会疼。左肩有一道很深的伤口,还在流血。这是之前和守尸犬打架留下的。血顺着胳膊往下流,在手掌边缘结成了黑色的痂。但他不能动,也不能停。如果现在停下【血源共鸣】,经脉会炸开,轻的瘫痪,重的直接爆体而亡。 血核越来越烫。 突然,一股滚烫的力量从丹田冲出来,沿着身体往上冲,又猛地钻进其他经脉。一瞬间,全身像被无数针扎透。肌肉抽搐,神经剧痛。皮肤下出现红色的线,一开始很细,后来越爬越多,从小腹到胸口,再到脖子。血管鼓起来,有的地方渗出血珠,像是要裂开。 他咬紧牙关,牙龈都快出血了。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像野兽受伤时的哼叫。 【血源共鸣】开始了。 这不是修炼,是折磨。就像把一个普通人硬塞进神魔的身体里重新改造。细胞不断破碎又重组,基因断裂再连接。每一次心跳都像在推动滚烫的岩浆。意识开始模糊,脑子里冒出很多画面—— 冰冷的金属箱子,上面写着X-7-13; 手术室里的无影灯,戴口罩的男人拿着刀切开胸膛; 带血的刺刀插进眼眶,那人睁着眼尖叫; 还有雪地,白色的大地,翻倒的战车,父亲最后回头看的那一眼…… 这些事他没经历过,却感觉真实。他知道,这是血核里残留的记忆,是以前那些“前身”留下的。如果被这些记忆吞掉,他自己就会消失,变成一个被控制的傀儡。 他不去看那些画面。 他只守住自己的意识。 就像在大风浪里抓住一根木头,用尽全力记住“我是谁”。他闭着眼,在脑海里画一条线,从额头中间一直落到肚子。这是父亲教他的“守心诀”——心不乱,神就不会散。 他慢慢呼吸,努力压住心跳。注意力集中在腹部,想把那股狂暴的力量压下去。但这力量太强,刚进入经脉就被弹回来,顺着后背往上冲。后脖子突然一痛,像被人钉进了一根钉子。 冷汗从额头冒出来,刚流出就被身体的热量蒸成白雾。 地面轻轻晃了一下。 骨头滚落,远处的血池起了波纹。 他没动。 反而更稳了。他知道现在最怕的就是慌。越疼越要静,越乱越要控。他想起父亲在冰原上教他的呼吸法:吸三下,呼一下,把气沉到肚子。 吸气——拉长,慢一点,让空气一点点进肺; 呼气——全部吐干净,把乱动的能量往下压。 一次不行,再来。 两次,三次。 第三次呼气结束时,那股乱窜的力量终于听话了一点。它顺着脊柱往上走,虽然还是很疼,但路线清楚了。 还是疼,尤其是后颈那里。 三年前雪崩,整座山塌下来,一块石头砸穿了他的脖子,差点把颈椎斩断。虽然活了下来,但那里的经络一直不通,成了最大的阻碍。现在这股能量撞上去,立刻反弹,反冲心脏。 胸口一闷,嘴里发甜,一口血涌上来。 他没吐,而是用舌头顶住上颚,把血咽了回去。吞血养气,是他们一族的秘密方法,代价是加重经脉负担,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再来。 他集中精神,把能量压缩成细细的一股,像用针穿线,一点一点往前推。每前进一分,都像被刀割。皮肤上的红线变得更亮,有些地方开始流血,血还没落地就被高温蒸发成淡红的雾。 第四次失败。 第五次—— 就在能量再次冲击的时候,地面猛地一震! 轰! 一道金线从祭坛边上裂开,快速延伸,弯弯曲曲地展开。八条线交错,组成一个八卦图案。几个点突然亮起,光芒幽深,像是唤醒了古老的机关。这个图案和他的经脉产生了共鸣,地下升起一股力量,正好作用在他后颈堵塞的地方。 机会来了! 陈寂心里一喊,立刻发力。 轰——! 能量冲破障碍,直冲头顶! 一瞬间,全身通畅。 能量走遍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像是被火洗过一遍,杂质没了,身体充满活力。血液流动加快,心跳变得有力,每一次跳动都能感觉到筋络震动。感官变得敏锐——五十米内的风吹草动都能察觉,连空中飘的一粒灰,都知道是从哪块骨头缝里掉下来的。 通脉境初期,成了。 他睁开眼。 眼里还有血丝,但眼神变了。不再是逃命时的紧张,也不是挣扎求生的恐惧,而是一种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清醒。他没有激动,也没有放松。就那样坐着,感受身体的变化。 背上六根骨刺慢慢缩回皮肤下,坚硬的骨甲一片片合拢,最后看不见了,只留下几道凸起。手指合拢,指节咔哒响,藏在指尖的钢爪收回,不留痕迹。 血核安静了。 它已经半融进丹田,和心脏一起跳动,每次跳动都释放温和的能量,滋养新生成的经脉。它不再是外来的东西,而是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像个副心脏,默默供能。 他还不能动。 突破后的反应还在继续。神经偶尔抽搐,眼前闪过红的网格——这是使用血源过度的表现,叫“血视”。如果现在行动,刚打通的经脉可能堵住,甚至反噬。 他继续调息。 呼吸平稳,心跳均匀。皮肤上的红线慢慢褪去,白雾消散。祭坛恢复安静,只有远处血池还在冒泡,散发出臭味。挂着的人头随风轻晃,空洞的眼窝仿佛也在看他。 突然—— 地底传来一声闷响。 不是震动,是声音。低沉,机械感很强,像机器启动的嗡嗡声,响了几秒又停了。这声音他听过,在冰湖边第一次感应到“雪地战车”时就是这个音。 他没动。 但耳朵已经捕捉到空气的变化。东南方向,气流有轻微波动,频率和刚才的声音一样。战车醒了。哪怕只启动一瞬间,也说明它还活着,并且……感应到了这里的能量波动。 腰间的战术包震动了一下。 他慢慢伸手,从侧袋拿出雷猛给的定位器。屏幕亮了,红光照在他脸上。五个小点正在移动,快速靠近这里。 一个从西北来,步伐稳定; 两个从西南绕过来,保持距离; 一个在东面悄悄前进,速度慢,可能是侦察; 最后一个在南边高地上,跑得最快,离这里不到十公里,二十分钟就能到。 他们来了。 血核突破引发的能量波动被发现了。不管是靠设备还是特殊能力,敌人都锁定了位置。这些人不是丧尸,也不是普通敌人,而是最强的猎手——有人拿电磁***,能在千米外打穿骨甲;有人擅长追踪,能顺着血味挖到地下三十米;还有人参加过“神族计划”,对他这种X系列实验体非常了解。 他把定位器放回包里。 没有站起来,也没准备战斗。反而把全身气息收起来,骨甲完全收回,连血核的波动都压到最低。新得到的力量藏在体内,一丝都不露。他知道,现在动手就是死。对方是猎人,他是猎物。唯一的优点是,他们还不知道他已经醒了。 他必须等。 等身体完全稳定,等敌人靠近,等最好的出手时机。 祭坛上的八卦阵还没消失。八个点的光忽明忽暗,像是在等什么完成。阵心正是他坐的位置。这里是研究所用来激活高级实验体的地方,现在反而成了他的掩护。只要他不动,阵法不破,能量就不会外泄太多。 时间过去。 身上的撕裂感慢慢减轻。神经不再抽搐,视线恢复正常。他能看清三十七米外一根铁链上的锈块掉落,也能听见地下三十米暗河的水流声。 他抬起左手。 五指张开,再握紧。指节发出摩擦声,力量比以前强了至少三倍。不只是力气变大,反应、协调、速度全都提升了。每一个动作都会更快、更准、更狠。 右耳垂上的骨钉轻轻晃动。 这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东西,用远古生物的牙齿做成,里面刻着看不懂的符号。三年来,靠它躲过追杀,解开封印,找到线索。现在,他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通脉境只是开始。 后面还有更多关卡:锻骨、凝神、破妄、登临……每一关都可能送命。敌人也不止这几支——黑井研究所的清道夫、佣兵团“灰烬之手”、神秘的“守门人”家族,还有躲在后面的“主脑”。 X-7系列、黑井研究所、神族计划……这些词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但他没多想。现在只想一件事——活下去,然后把那些躲在暗处操控一切的人,一个个找出来,亲手送进地狱。 东南方向又传来震动。 这次更清楚。战车想再次启动,但能量不够,只响两声就停了。但它和八卦阵有某种联系——每当阵纹亮一下,那边就有回应,像是还没完全断开的信号。 他记下了。 以后也许有用。 定位器屏幕闪了,南方高地的光点突然加速,明显发现了异常,正全速冲来。其他四队也改变路线,呈扇形包围,显然是要切断退路。 他还是不动。 呼吸降到最低,心跳几乎停了。整个人像石头一样,混在尸体堆里看不出动静。肌肉放松,钢爪收回,连眼珠都不转。 脚步声响起。 真实,沉重,踩在碎骨上的声音很清楚。那人穿重型战术靴,步伐稳定,每步间隔一致,显然是训练有素的侦察兵。 七十米。 他不动。 六十米。 那人停下,在通道拐角处观察。空气中有血腥和腐臭,但他的鼻子很灵,还是闻到了不同——温度升高了,空气中有微弱的电离子味道。 三十秒后。 那人走进祭坛。 陈寂抬起头。 目光穿过层层尸体,看向那个穿灰白迷彩服的男人。对方戴着防毒面具,手里拿着折叠***,枪口略低,正在慢慢扫视全场。 陈寂看着他。 男人突然僵住。一股说不出的寒意从脚底冲上头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本能告诉他——这里有危险,非常危险。 他慢慢举起枪。 瞄准镜对准尸堆顶端的身影,十字线锁定头部。 风停了。 血池不冒泡了。 连挂着的人头都不摇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透过瞄准镜的目光,和从尸山上迎面撞来的视线。 冰冷,平静,却藏着能斩断命运的锋芒。 第27章:阵纹觉醒!八卦步法的远古传承 陈寂坐在尸堆上,一动不动,呼吸几乎停了。五支队伍正从不同方向靠近,脚步声在通道里回响。他不能动,也不敢动。刚突破通脉境,经脉还不稳,一旦有波动就会反噬。轻则修为倒退,重则当场爆体。 他闭着眼,却能“看”到周围的一切。 三十米外,冰层下有震动,像是机器要启动;二十米处,有人踩碎了骨头,声音很轻,但节奏稳定,说明来人训练有素;东南方十七米,空气有点乱,有人潜行,匕首没出鞘,但杀气已经散出来。 他的感知像网一样 spread 开,在安静中捕捉每一个细节。这不是天赋,是用命换来的本事。雪崩那夜,他在雪下活了三天。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心跳和血液流动的声音。那时他就懂了:想活下来,就不能挣扎,要藏得像死人一样。 地上的八卦阵还在亮,八条金线交错,像古老的符文醒了。阵心正好是他坐着的位置,每根线条都在微微跳动,像有生命一样。更奇怪的是,这跳动的频率,竟和他丹田里的血核慢慢同步。 血核是父亲临死前放进他体内的。一块红色晶体,材质不明,没法炼化,但能释放强大能量。代价是,只要他情绪波动或气息不稳,血核就会反噬,像一头野兽想冲出来。 现在,它在动。 陈寂立刻压住呼吸,把体内气息降到最低。血核的躁动被强行压制,只留一丝细流在经脉中走。这是他在雪崩后学会的——藏命于静,等机会翻盘。就像冬眠的蛇,哪怕外面天翻地覆,只要心还跳,就有希望。 这时,阵纹突然一震。 嗡—— 一声低响从地下传来,像钟轻轻敲了一下。接着,三道人影从地面升起,站在阵角位置,轮廓清楚,动作清晰。第一个走路无声,重心灵活,像风中的柳枝;第二个双掌翻转,出手看似柔和,实则有力,带起一圈气旋;第三个站得笔直,肌肉紧绷,就算被十把刀砍也不会退。 他们没有脸,但他们的动作全是实战经验。 陈寂的意识被拉进去了。 他看到第一个虚影在刀雨中穿行。敌人围攻,刀光密集,但他每一步都踩在空档里。左脚一点,右脚后撤,腰一扭,就闪出三丈远。这不是靠快,而是提前预判了所有攻击的落点和时机,连对手肌肉收缩都能察觉。他像影子,在杀机中游走,不留痕迹。 第二个虚影出手。对手是个壮汉,拿着大锤,一砸能裂开石头。他不躲不退,双手画圆,顺着锤势一带,千斤力被引到地上,锤头砸出坑,人却被甩飞。柔劲化刚,四两拨千斤。动作简单,却借了对方的力量,以静制动。 第三个虚影站着不动。十个拿刀的人冲上来砍他。刀碰到皮肤,发出金属声。他身上泛起金光,肌肉像铠甲,毫发无伤。这不是护体罡气,也不是硬功,而是一种本能——刀锋碰到皮肤的瞬间,筋膜自动绷紧,骨骼微调角度,把力量分散到全身,再传到地下。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步踏八方,气走六合。” 话音落下,大量信息冲进他脑海。不是文字,不是语言,而是直接的记忆——怎么用脚发力,怎么转移重心省力,怎么用最小动作避开致命攻击。这些知识不在任何门派典籍里,更像是刻在血脉里的传承。 他的身体开始变化。 骨头发出轻微声响,关节自动调整。筋膜重新连接,变得更紧密。足弓微微拱起,脚掌接触地面的面积变小,但抓地力更强。每块肌肉都在适应新的运动方式,好像有一双手在重塑他的身体。 这不是学招式,是从根本改写战斗本能。 他感觉自己的移动方式变了。以前靠爆发冲刺,现在可以在移动中随时变向、停顿、再启动。像水流遇到石头,不硬撞,而是绕过去蓄力。重心变得极稳,哪怕一只脚悬空,也能瞬间完成三次闪避。 三道虚影慢慢消失。 阵纹光芒变弱,但没熄灭。地下传来机器声,比之前更清楚。声音和阵纹频率一样,像是在呼应。雪地战车又震了一下,幅度不大,但确实有了反应——它在回应阵法,或者说,在回应他。 陈寂睁眼。 瞳孔深处闪过一道阴阳轮转的影子,很快不见。他没抬头,也没动手指。姿势还是昏迷的样子,背挺直,手放在膝盖上,指尖微蜷。 只有双脚,悄悄动了。 左脚向前半寸,踩在乾位节点;右脚后撤三分,落在坤位交汇点。这两个位置是阵法的能量屏蔽区,能更好压制体内波动。他现在的状态比刚才更难被发现——体温接近环境温度,心跳不到十次每分钟,呼吸几乎没有。谁看了都会以为他是尸体。 血核安静贴在丹田,像一颗睡着的心脏。新经脉畅通,能量流转自如。他能感觉到三十米内空气的变化,能分辨不同脚步的震动。他知道谁来了,走了多远,速度多少。 他依然不动。 通脉境让他感官变强。他听到东南方向冰层下,机器又响了一次。这次持续五秒,比前两次长。战车系统在尝试启动,但它需要什么?钥匙?指令?还是血脉? 他想起父亲教他的守心诀。那时在雪山脚下,风雪很大,父亲披着旧皮袄,蹲在火堆旁说:“真正的武者,不是打得最狠的那个,而是最后还站着的那个。” 当时不懂。现在懂了。 这一战,不用抢先出手。只要他还活着,没被发现,就能等到最好的时机。 他的脚趾在鞋底轻轻收了一下。 这是测试新步法的第一步。不动身子,只靠脚微调,就能改变重心。刚才那一瞬,他已经模拟了三次闪避——如果正面突袭,他会怎么移;如果左右包抄,他会如何切入死角;如果高空坠击,他又该怎么反弹。 八卦步法·初式,已融入身体。 远处,侦察兵的脚步越来越近。战术靴踩在碎骨上声音很轻,但节奏稳定。对方很专业,懂得隐蔽接近。他已经走到祭坛边,枪口朝下,正在扫描全场。 红外瞄准镜扫过尸堆,画面一片混乱热源。腐臭气体和残余能量混在一起,形成干扰。目标坐着,姿势没变,体温被掩盖,生命体征接近死亡。 一切正常。 可他的手指停在扳机上,迟迟没扣。 太安静了。血池不冒泡,风不动,挂着的人头也不晃。这种静,不像自然形成,倒像是……被人控制住的。 他慢慢放下枪,准备后退报告。 就在这一刻,陈寂的右脚 heel 轻轻抬起一毫米。 不是为了动,而是确认。阵眼节点的压力反馈告诉他,屏蔽效果还在。他依然藏在阵法余波下。 他等得起。 敌人越近,破绽越多。等他们全进入射程,等战车再次启动,等那个证明他血脉的时刻到来—— 他就会动。 现在,他只是坐着,像具尸体,混在死人堆里,等猎人走进陷阱。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第二支队伍从西侧冰缝钻出,四人小组,带着电磁脉冲枪,专破隐匿类阵法。他们分开站位,一人查能量残留,一人架信号***,两人警戒四周。 第三支从北面缓坡靠近,全员穿雪地伪装服,行动像狼群,靠手势交流,不出声。 第四支藏在高处岩壁,狙击手已锁定祭坛中心,但没开枪——任务是监视,不是击杀。 第五支还没出现,但陈寂能感觉到空气中有种压迫感,带着淡淡腥甜,像是某种生物武器在激活。 五支队伍,各有目的,互相防备,暂时合作。他们都想要战车,都想破解阵法,都想抓到那个“血脉继承者”。 但他们不知道,那个人就在眼前。 陈寂把意识沉入丹田,血核微微发热,像在回应即将到来的风暴。他想起小时候,父亲带他来这片废墟,指着那些破战车说:“这些东西,不该属于这个时代。” 他问:“为什么?” 父亲说:“因为它们认主,只听命于真正活着的人。” 现在,他懂了。 战车不是机器,它是活的。它在等一个人,一个能唤醒它的人。 唤醒它的条件,不是密码,不是芯片,而是——活着的气息。 不是强者威压,不是狂暴力量,而是那种在绝境中还能清醒,在死亡边缘还能掌控自己的“生之意志”。 他缓缓收紧脚掌。 足弓弹起,小腿肌肉像弹簧压缩。这不是攻击前兆,而是蓄势起点。他像一张拉满的弓,表面平静,其实满是力量。 风起了。 一片雪花落在他肩上,没化。 他知道,那一刻快到了。 战车的嗡鸣第三次响起,这次不再是试探,而是启动前的预热。阵纹跟着共鸣,金线逐一亮起,像在迎接仪式。 陈寂眼皮没动。 但心跳,终于快了一拍。 不是害怕,不是激动,而是——回应。 他知道,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不管来的是刀,是枪,是阴谋,还是全世界的围剿。 他都不会再逃。 因为他不再是那个躲在雪崩下的少年。 他是陈寂。 是最后一个,能让战车苏醒的人。 第28章:血脉验证!指纹锁的生死时速 陈寂站了起来。 风很大,雪吹在脸上很疼。他朝战车走去。每一步都踩进雪里,发出咯吱的声音。十米的距离,他走得很快。 战车是黑色的,外面结了一层冰。驾驶舱前的指纹识别区有霜,但还能看到一点微弱的光闪动。说明它还能用。 他停下,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指环。这是赵武死前戴在他手上的。赵武临死时躺在血里,胸口塌了,说话断断续续,最后说:“别信系统……也别信我。” 陈寂把指环放进识别口。咔的一声,像是锁上了。 突然,警报响了。 红灯亮起,一圈圈转着,照得雪地发红。地面开始抖。控制面板跳出倒计时:03:00、02:59、02:58…… 不是解锁成功,是自毁程序启动了。 他想把手抽回来,但指环卡住了,动不了。屏幕上出现一行字:“认证失败。检测到非法接入。启动核心清除协议。” 他明白了。 这不是意外,是陷阱。也是考验。赵武留下的最后一道关。 战车两边打开暗格,两台激光切割器伸出来,红光对准车内中枢。时间一到,战车会被烧成废铁,所有数据都会消失。 还剩两分四十七秒。 陈寂眼神变了。他不再等。在这地方,只能靠自己。 他拔出腰间的钢爪,用力砸向控制面板。 砰! 火花飞溅,外壳裂开,碎片乱蹦。屏幕乱码一闪,又跳出新提示: “警告:物理破坏触发二级防御。切换至生物共振检测。” 接着,面板后露出一块半透明的晶体,像心跳一样慢慢震动。 陈寂低头看手。刚才那一击太猛,钢爪弯了,手掌火辣辣地疼,虎口流血。但他没停。他知道这晶体很重要。 他又拿一把钢爪,双手插进晶体缝隙,用力一掰! 啪! 电光炸开,烧了他的袖子,皮肤发红,有焦味。他疼,但身体很快开始恢复,伤口结痂。 晶体碎了。 空中出现一道影子。 是赵武。 他穿着旧冲锋衣,脸色很白,站在昏暗的房间里,背后有战车的图。影像有点模糊。 “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你还活着。” 他的声音哑,但很坚定。 “战车不认芯片,也不认血型。它只认一样东西——真正活着的心跳。” 他顿了顿,像是看着陈寂。 “只有经历过死亡,还能控制呼吸的人,才配唤醒它。” 风雪中,影像晃了一下。 “别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说完,影子没了。只剩倒计时:01:53。 激光器的能量条升到60%,嗡嗡声越来越急,空气中有烧焦的味道。 陈寂没动。他知道这段话不只是留言,是钥匙。 他蹲下,左手把钢爪插进地里。刀身传来震动,每0.8秒一次,和战车底部的脉冲一样。 他闭上眼。 感受心跳。 七十次/分钟,稳定。 还不够。要同步。 他调整呼吸:吸气四秒,憋两秒,呼气六秒。一遍又一遍。心跳慢慢变慢,六十,五十五,五十…… 可地下的震动还是慢,很深,像大地的心跳。 他咬牙坚持。额头出汗,马上冻成冰。肌肉酸,头晕,太阳穴突突跳。 四十八次。 四十六次。 快了。 这时,山坡上有声音。 不是风,也不是脚步,是有人滑下来,速度快,直奔这里。 陈寂眼角一动,看了一眼。 一个人从高处冲下来,带起一片雪雾。他穿外骨骼,右臂是机械的,肩上扛着火箭筒,瞄准镜的红点已经对准战车。 是雷猛。 还有六十米,十二秒就能进入射击位置。 陈寂没变脸色。 他知道雷猛不是来帮他的。他们以前一起打仗,也一起逃命,但现在不一样了。雷猛听组织的,他要找真相。 对方要战车,他要重生。 他收回目光,双手同时动作。 一把钢爪插在地上,用来感应震动;另一把握在右手,刀尖朝下,停在左胸上方三寸。 那里是主血管。 这不是自杀。 这是献祭。 赵武说的“活着的心跳”,不是心跳次数,而是意志。是在绝境中还能掌控自己的能力。 他必须进入【血脉沸腾】状态。 这种状态来自基因改造,靠喝敌人的血激活。代价很大:一旦失控,会经脉断裂,七窍流血而死。他见过三个同伴变成疯兽,最后被杀。 但现在,没有退路。 他抬手摸耳朵。 那里有一根黑骨钉,是他杀的第一只变异狼留下的。那晚大雪,没吃的,队友互相吃,他割狼脖子喝血活下来。那一夜,他第一次听见体内有东西在吼。 记忆涌上来:剖狗脑取神经素;砍仇人脊椎确认他死了没有;在地下吃腐肉撑过七天…… 每次活下来,都是因为他够狠,够倔。 他不需要谁认可。 他就是答案。 陈寂深吸一口气。 下一秒,右手猛地刺下! 钢爪扎进胸口,切开主血管。血喷出来,顺着刀流进土里,传到地底,和震动连在一起。 【血源共鸣】启动! 轰! 一股力量从肚子炸开,冲进全身。热流冲上头,眼前发红,耳边响起低吼——那是他自己压抑多年的本能。 骨头响,肌肉胀,皮肤下浮出淡金色纹路。五感变强:三十米外雪花落地听得清清楚楚,空气流动都能感觉,还能闻到雷猛身上的机油和火药味。 心跳继续降。 四十二次。 四十次。 三十八次。 还在降。 地下的震动和他胸口的跳动慢慢一致。一次,两次……频率一样了。 同步开始了。 碎掉的晶体忽然亮起蓝光,倒计时停在01:17。 系统开始比对。 “生物共振检测中……心律同步率87%……89%……91%……” 机械女声从战车里传出。 陈寂跪在地上,左手撑地,右手还插在胸口,钢爪没拔。血顺着胳膊滴下来,嗒嗒响。 他不能动。也不敢动。 一旦停下【血脉沸腾】,反噬会让他爆体而亡。只能撑住,直到认证完成。 山坡上,雷猛已经滑到一半。 机械臂充能完毕,火箭筒嗡嗡响,锁定音滴滴滴,红点稳稳对着驾驶舱。 他大喊:“陈寂!停下!那东西你控制不了!它是禁忌!是灾厄!” 风雪中,没人回答。 陈寂跪着,眼睛盯着地面。 血滴落的节奏,和战车的震动完全一样,像两个心跳在呼应。 “同步率94%……96%……98%——匹配成功。” 轰隆! 激光器缩回,红灯灭了,警报停了。战车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平稳有力,像一头巨兽睁开了眼。 它认他了。 陈寂还跪着,身上冒着白气,血一直在流,心跳压到最低,【血脉沸腾】还没结束。他知道,这才刚开始。真正的掌控还没来。 山坡上,雷猛停下了。 他站在风雪里,扛着火箭筒,没再靠近。 他看着那个跪着的人——满身是血,眼睛通红,但背挺得笔直,像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战士。 他眼神变了。 不是惊讶,也不是生气。 是怕。 一种本能的怕,像面对更强的存在。 他举起枪,瞄准陈寂的头。 手指压上扳机,一点点用力。 只要再一毫米,就能杀了他。 就在这一刻,战车炮塔转动,一门小粒子炮伸出,枪口对准雷猛的眉心。 红点亮了。 雷猛僵住了。 他知道,这不是警告。是死刑。 他慢慢放下枪,一步步后退,最后转身离开,消失在风雪里。 战车安静下来。 陈寂缓缓抬头,看向远方。 天边,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照在雪地上。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战车冰冷的装甲。 “我们回来了。” 声音很轻,却很有力量。 第29章:心跳密钥!通脉中期的极限突破 陈寂的右手还插在胸口。钢爪穿过皮肤,卡在肋骨之间。血顺着刀刃流进检测面板的裂缝,又渗到战车底部,发出轻微的“滋”声。那血不是普通的红色,是暗金色的,带着一点光,混着能量粒子,在雪地上留下一条痕迹。 他用左手撑着地面,手指发白,肩膀因为失血微微发抖。但他一直挺直站着,像钉在地上一样。冻土很硬,他的指尖已经没感觉了,指甲裂开,流出的血很快结成黑痂。他不能松手,只要一松,身体就会倒下,心跳也会乱。 倒计时显示01:17。 系统认证成功了,但战车还没完全解锁。外壳只有第一层蓝光照亮,其余七道封印环还是锁着的。他知道,战车在等。 等心跳。不是快慢,而是节奏。那种在快要死的时候还能控制的心跳。赵武留下的录像说过:只有真正经历过生死的人才能唤醒它。不靠血统,也不靠权限,只靠意志。只有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才有这种清醒。 【血脉沸腾】还在继续。 体内有热流冲刷身体,细胞不断破裂又重组。他的皮肤下出现淡金色的纹路,从胸口往四肢蔓延。每一次心跳都带来剧烈疼痛。肌肉一边修复一边撕裂,骨头缝里渗出带金属光泽的液体,那是钛合金和血清在融合。右腿旧伤的地方开始撕裂,钛合金骨骼承受不住压力,发出细微响声。 他不能停。 一旦停下,反噬立刻到来。血管会爆,内脏移位,整个人会被自己的力量撑爆。这不是吓人,是很多人失败后的结果——尸体肿胀,眼球破裂,七窍流血。 雷猛站在三十米外的山坡上。 火箭筒已经架好,瞄准镜的红点对准陈寂的头。他的机械臂嗡嗡作响,充能到了92%。再过两秒就能发射。这枚弹头有三层引爆结构,能穿透战车外壳,还能释放电磁脉冲,瘫痪整个系统。 风雪中,陈寂闻到了火药和机油的味道。 他知道雷猛不会放弃。 他们一起杀过尸群,抢过物资。三年前在北境废城,雷猛替他挡了一只变异犬的攻击,左肩到现在还有爪痕;他也曾背着受伤的雷猛穿越辐射区,靠半管镇痛剂撑了三天。但现在不同了。雷猛代表组织,而他是目标。战车是禁器,编号“黑渊-01”,十年前一夜之间毁了三座城市,最后被七名S级战士联手封印在冰层下。 不能落在个人手里。 可他已经完成了认证。 血还在流,心跳没乱。 战车认了他。 就在雷猛要扣动扳机的瞬间,战车炮塔轻轻转动。小粒子炮从侧面伸出,枪口对准雷猛的眉心,红点亮起。 这不是警告。 是锁定。 雷猛的手僵住了。 他看着那个红点,瞳孔收缩。他知道这东西能在0.1秒内打穿防弹头盔,直接汽化大脑。他也知道,如果战车真想杀他,刚才就已经动手了——它有很多办法可以无声无息地杀了他。 所以他不敢动。 肩上的火箭筒突然报警,弹头温度迅速下降。不到三秒,整枚推进弹冻结成冰,燃料结晶,彻底报废。寒气顺着机械臂往上走,关节开始结霜,电机发出刺耳摩擦声。 他低头看武器。 金属表面全是霜,还有裂纹。机械臂提示:能量干扰,无法重新装填。他咬牙,慢慢放下肩炮,动作很慢,像被什么东西压着。往后退一步,再一步,转身走下山坡,身影消失在风雪中。他没有回头。 陈寂也没回头。 他知道雷猛走了。但他不能动。战车还没完全激活,只解了一层封印。血必须继续流,心跳必须保持同步率在98%以上。这是代价——用性命换取权利,用痛证明自己是真的。 他闭上眼。 感受身体里的循环。 心脏每跳一次,战车底部就震动一下。两者频率一致,像齿轮咬合。【血源共鸣】自动运行,把流失的血液转化成再生动力。伤口边缘开始结膜,出血变慢,但还没停——系统需要持续供血来确认他是活体。 他的体温在下降。 风吹得厉害,呼出的白雾越来越少。肌肉轻微抽搐,是电解质流失的表现。手指发麻,视线边缘发黑。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就算不被反噬杀死,也会被冻死。零下四十多度,没防护装备,人最多活两个小时。 但他不能拔出钢爪。 一旦断血,系统判定失败,自毁程序就会重启。这一次,可能不会再有机会。战车的意识是冷的,它不接受犹豫,也不原谅失败。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01:16……01:15……01:14…… 面板上的蓝光慢慢扩散。第二道封印环亮了,装甲板滑动闭合。接着是第三道。战车外壳自动调整位置,表面闪过一些古老的刻痕,很快就消失了。 引擎舱传来轻微嗡鸣,像是沉睡的野兽翻了个身,呼吸变深。 陈寂的呼吸变得很慢。 吸气四秒,憋住两秒,呼气六秒。这是父亲教他的“守心诀”。三年前雪崩时,他靠这个活了下来。那时他吃过队友的肉,喝过他们的血,在冰洞里熬了七天。食物没了以后,他割开同伴的动脉,用体温加热血液再喝下去。断腿的张九临死前说:“别死,替我们看看春天。” 现在他又用上了。 心跳降到每分钟三十六次。 稳定。 准确。 战车的震动也跟着调整,完全同步。 第四道封印环亮起。 第五道。 蓝光一路延伸到驾驶舱下方,最后一道锁扣弹开。战车发出一声平稳的长鸣,像是认定了主人,声音低沉庄重,穿透风雪,回荡在荒原上。 认主完成。 但【血脉沸腾】还没结束。 他的身体还在超负荷运转。金纹布满胸腹,有些地方开始裂开,渗出血丝。右腿旧伤处再次撕裂,钛合金骨骼发出细响。他的意识有些模糊,眼前出现幻象——父亲站在火光里,背对着他说:“你走得比我远。” 他知道,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 力量来了,但他还控制不了。 就像刚出笼的野兽,随时可能伤人。战车不会主动攻击他,但也不会保护他。现在的他,既是驾驶员,也是祭品。 他抬起头。 天边出现了光。 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照在染血的雪地上。光线很弱,但足够看清战车的样子——黑色装甲泛着冷光,线条锋利,炮塔安静,驾驶舱密封完好,顶部有一道极细的金线,是认主成功的标志。 他动了动嘴。 声音沙哑,几乎被风吹散:“我们回来了。” 话音落下,体内的热流忽然一顿。 【血脉沸腾】开始慢慢消退。金纹褪去,皮肤恢复颜色,但伤口还在。钢爪仍插在胸口,血滴落在面板上,嗒、嗒、嗒,像钟摆记录生命的余音。 战车没有反应。 它已经认主,但还没启动。引擎没点火,武器待命,所有功能都在休眠。 他需要进驾驶舱。 但他站不起来。 失血太多,肌肉疲劳,神经系统快崩溃了。他试了两次,都没能撑起身子。左手一滑,额头差点撞上面板。 这时,战车底部传来震动。 不是警报。 是一种低频脉冲,像是回应他的呼吸。面板上出现一行字: “驾驶员生命体征低于安全阈值。” “建议立即撤离或接受舱内急救支持。” 陈寂盯着那行字。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战车在考验他。这不是普通提示,是测试。如果他现在选择离开,系统会认为他不够资格承担风险,重新进入封存状态。十年后或许会有新人挑战,但不会再有第二个“陈寂”。 他不能走。 也不能倒。 他用左手抓住钢爪的柄,慢慢用力。 把刀往外拔了半寸。 血流得更多,顺着肋骨流下,浸透作战服。但他借着这一瞬间的剧痛,神经猛地收紧。双腿绷直,腰腹发力,脊椎一节节挺起,整个人从跪姿缓缓站起。 膝盖发抖。 但他站住了。 战车的脉冲变了。 加快了一点,像是在测试他的平衡。 他不动。 只是站着,任由血顺着手臂流下,滴在脚边的雪地上,染出一朵朵暗红的花。 三秒后,脉冲恢复正常。 驾驶舱上方亮起绿光,舱门解锁,缓缓打开,发出液压声。里面很黑,只有操作台闪着几个小红点。 他迈出一步。 左脚踩上踏板,靴底沾血,留下一个暗红色印记。 右脚刚抬,小腿突然抽筋。 肌肉紧绷,脚踝一歪,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前扑去。 他的手伸向舱沿。 指尖离金属还有十厘米。 这时,战车内传出轻响。 一条柔软的机械臂从里面伸出,稳稳托住他的腋下,轻轻一提,将他送进驾驶座。座椅自动贴合身体,锁扣闭合,颈环释放温热凝胶,包住他的后颈。 操作台亮了。 主屏出现一行字: “欢迎归来,序列代号:黑渊-01-α。” “权限等级:唯一。” “启动模式:终焉协议。” 陈寂靠在椅背上,终于闭上了眼睛。 窗外,太阳升起,照亮整片雪原。 战车静静伏在光中,像一头等到主人归来的巨兽,沉默而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