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从房车进化成移动堡垒》 第1章 末日，来临了！ 江城，已是冬至将近的时节，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闷热。 沙发客厅上，苏川猛地睁开双眼，他神色惊恐，脸上满是豆大的汗珠，整个人好似溺水得救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片刻后，等他看清屋内熟悉的装饰，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我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家里？” 那恐怖而又漫长的一切，他仍旧历历在目，不是做梦，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我重生了！” 苏川激动地眼眶泛红，双拳紧握，他快步来到窗边，透过十七层的窗户看出去，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阴云之下，空气中好似翻涌着扭曲的热浪。 现在，是11月！ 最初所有人都觉得，这不过是今年一次异常的高温后延。 气象局也只是提醒气候异常，可当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之后，整个世界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夜之间，温度陡然升高。 诸如阿三等南亚地区，局部气温甚至来到了恐怖的61℃，大量的供冷需求直接导致电力瘫痪，仅仅两天，死伤人数就超过千万人。 高温导致两极融化，海平面升高，低纬度地区直接被淹没。 洪水爆发。 短短十天时间，包括樱花在内的诸多岛国，直接从地图上消失，取而代之地只有一片汪洋。 末日，来临了！ 但这不过只是个开始，高温后的极寒才是真正的恐怖，接着，冰川携带的远古病毒开始泛滥，丧尸瘟疫席卷全球。 人类秩序，彻底崩塌！ 轰隆—— 闷雷乍响，苏川惊出一身冷汗。 他跑到客厅，从饮水机接了满满一大杯水，一饮而尽，压下内心的余悸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只是普普通通的矿泉水，但此刻他却感觉好似琼浆玉液般甘甜。 前世，洪水爆发后，全球淡水几乎都被污染。 以往最常见的水资源，成为了人人紧缺的保命物资，有人甚至为了一瓶矿泉水，不惜出卖肉体和尊严。 苏川看了眼日期，11月21日。 距离那场恐怖的高温来袭，还有十天的时间。 前世，他辛苦挣扎求生，却还是没能在末日中存活下来，现在，老天爷给了他重来的机会。 苏川拼尽全力去回忆那地狱般的经历，思索自己可能需要的一切。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物资。 其次，是一个安全可靠的庇护场所。 改造房屋，打造生存堡垒？ 可末日来临后，变幻莫测的极端气候，使得很多安全十足的庇护场所，可能转眼间就变成了危险之地。 他总不能背着房子到处跑吧？ 【叮！末日房车系统已加载！】 【需要完成前置条件，方可激活本系统。】 【前置条件：获得一辆房车】 脑海里的机械提示音，让苏川又惊又喜。 系统到账了！ 苏川猛地想起一件事，前世这个时候，江城正好在举办一次跨国车展，里面似乎就有房车。 时间紧迫，他不敢耽搁，出门打车直奔国际车展。 这次的车展，是由官方和大毛联手举办。 到了车展现场后，苏川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此行的寻找目标——卡玛兹越野房车！ 它实在是太大了！ 官方售价：两百五十万美刀。 即使不算后挂车厢，整车长度也达到了惊人的十米，宛如一头钢铁巨兽般蛰伏在会展场地上。 如此巨无霸，周围自然围了不少人。 苏川没等靠近，就被人往后推搡了一下：“喂，干什么呢？试车后面排队去，没看见这么多人都等着呢嘛？” 这种巨无霸，简直不知道是多少男生的梦中情车。 虽然买不起，但并不妨碍他们上去过过瘾。 苏川没有理会，而是径直找到了现场工作人员：“麻烦把你们负责人找来，我想买下这辆车。” 此言一出，刚刚推搡苏川的中年人顿时投来一个讥讽的眼神。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什么牛逼都敢吹。” 周围也响起一片压低的笑声。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装个逼怎么了？” “大家都来过过眼瘾，这家伙倒好，上来先装一波大的。” “还是少做点梦吧，这车看看就行了，普通人谁买得起？” 工作人员脸上带着礼貌而不失尴尬地笑容：“先生，您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给您介绍下这款车，您上去体验下。” 话没说透，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苏川只是平静而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把你们的负责人找来，我要买下这款车，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不是，这小子来真的啊？ “好、好，我马上去联系我们领导。” 回过神的工作人员，忙不迭去喊人了，苏川则穿过了内场栏杆，径直上了房车，保安一时间搞不清状况，并没有阻止。 远远看着，只会觉得这辆车很大。 但近距离下，才能感受到这辆卡玛兹所带来的前所未有的震撼。 来之前，苏川就已经在网上了解过这款车。 据说，这是大毛打造的，号称最强的终极移动堡垒。 卡玛兹本身就是军工品牌，而这辆房车，也是以军中重卡为原型进行改装的，其性能完全可以行驶在这个世界上最严苛的任何角落。 整车采用可以抵御极端气候的隔温装甲，顶部装有全反射太阳光伏板，前车厢装备了完整的智能化家具，空调彩电沙发一应俱全，而后面，更挂载有一个同样尺寸大小，可以进行自主规划的装甲车厢。 这款由顶级军工淬炼而成的大家伙，也是目前世界上最昂贵的房车！ “你好，先生，是您要购买这辆车吗？” 很快，负责人赶了过来，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毛子。 “嗯。” 苏川点了点头。 斯卡夫并没有轻视，连忙将其请到了办公室。 “先生，这款车的价格之类的，还需要我给您做个介绍吗？” “不用。” 苏川落座后，开门见山道，“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这辆车，我要先申请十天的试驾使用权！当然，我会付给你二十万的定金，十天后如果我觉得满意，再付尾款。” 一千多万，苏川当然拿不出来。 这二十万，还是父母生前留给他的，包括他目前所有的积蓄。 “这……” 斯卡夫皱起了眉头，这个要求从来没听过啊！ 苏川继续淡然补充道：“十天后，如果我没有购买的话，我会以整车价格，支付违约金，咱们可以签协议。” “好！我这就去准备合同！” 两个小时后，当苏川在合同上签好名字的时候，一连串机械提示音也在耳畔响起。 【叮！恭喜宿主，达成前置条件。】 【末日房车系统已激活！】 【系统商城模组加载完毕。】 【储存空间模组加载完毕。】 【载具升级模组加载完毕。】 …… 第2章 傻逼 【宿主：苏川】 【载具等级：LV1（0/10）】 【耐久度：99.9%/100%】 【系统商城：未开启】 【储存空间：已开启】 …… 界面简洁明了，并没有过于复杂的介绍。 首先是耐久度，这个很好理解，车辆在使用或者遭到破坏的时候，会消耗耐久度，当耐久度归零后，载具报废。 但可以消耗对应的系统点数，进行修复。 这让苏川大为满意。 再然后是系统商城，消耗系统点数，可以在里面购置各类装置，譬如净水、空气过滤、装甲升级等。 至于储存空间。 苏川正准备尝试的时候，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的跑车展台响起。 “苏川？” 抬头一看，就见不远处站着的，是一个身材火辣，穿着包臀裙，留着大波浪的漂亮女人。 “是你？” 苏川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抹厉色。 姜小柔，他的前女友，当年在大学的时候，苏川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追到对方，或者说……舔狗？ 有求必应，百依百顺。 就连尊严和底线，都可以无条件的降低，但换来的……却是对方对他感情玩弄后，一句你配不上我，就草草将他一脚踹开。 即便如此，苏川仍是余情未了。 末日来临后，了无挂念的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爱了四年的女人，为了照顾姜小柔，他在末日那种条件下，依旧尽可能的将对方保护的极好。 可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这个女人却抢走了他仅剩的物资。 跟着另一个人跑路了。 最后间接导致了苏川的送命。 “没想到，居然这么巧，你该不是知道我在这，刻意跟来的吧？”姜小柔眼中闪过一抹戏谑。 大学毕业后，她凭借出色的样貌和身材，当上了一名模特。 这次，她就是作为车模，来参加车展的。 这份工作不仅来钱快，更重要的是能结识到很多有实力的富豪，这也是为什么她一脚将苏川踹开的原因。 “傻逼。” 苏川冷冷瞥了对方一眼，心中不由升起一抹厌恶。 他以前真是猪油蒙了心，居然会对这种渣女念念不忘，想到对方前世的各种丑恶嘴脸，若不是现在末日尚未来临，他真想让这女人好好尝尝被报复的滋味。 姜小柔俏脸微怔，顿在原地。 他……刚刚说什么？ 他骂我？ 相识四年，苏川以前连句重话都不曾说过，讨好都来不及，何曾骂过她？ “你、你再说一边。” 姜小柔涨红脸，有些气急败坏怒道。 就在这时，斯卡夫带着各种手续文件走了出来，一边伸手一边说道：“苏先生，车的各种手续已经办妥了，最后恭喜你，成为全球为数不多的、尊贵的卡玛兹车主。” “这是您的车钥匙，请您拿好。” 苏川的驾照只有C级，而驾驶这辆巨无霸所需要的驾照是A级，也就是说在末日来临之前，他都没办法正常上路。 “我暂时不太方便，麻烦你找个人，帮我把车送到指定地方吧。” 他时间紧迫，能不惹麻烦，尽量不想惹是生非。 “当然没问题。” 这么大个单子，找人送一下算什么，斯卡夫当即答应下来，随后便找了一名司机，将苏川连带着车子送走。 这次来参展的卡玛兹仅此一辆。 因此，当众目睽睽之下，苏川坐上那辆巨无霸，缓缓行驶离开会展的时候，现场顿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我敲！那小子真的买下来了？” “嘶——真人不露相啊，一千多万的车子，说买就买了。” “这就是低调的有钱人嘛？买车跟买菜似的。” 姜小柔呆若木鸡，怔愣地站在原地。 直到闺蜜于红走了过来：“小柔，刚刚那个不是你前男友吗？我记得你说过，他就是一个没爹没妈的穷屌丝，这怎么回事？” 刚才那一幕，于红也看见了。 作为姜小柔的闺蜜，当初就是她劝姜小柔分手的，她告诉姜小柔，以姜小柔的条件，完全可以找几个有钱的富二代，哪怕最后没结婚，也能赚一大笔。 姜小柔听了。 可是现在，她却无比后悔。 “我不知道。” 她有些失落地看着苏川离去的方向，心中满是疑惑，这家伙，怎么会有这么多钱？难不成之前跟自己在一起，都是装穷？ 她费尽心思的想要傍大款，结果谁成想，自己的前男友就是个隐形大土豪。 “你之前，该不是看走眼了吧？” 于红小声提醒道，“这种房车，实用性极低，平时根本用不到，只有真正的顶级富豪，才会买回家当个玩具，你前男友能随便买下这辆车……” “我真的不知道。” 姜小柔心烦意乱，根本没有注意。 “我的傻姑娘，这种时候不知道哪行啊，赶紧打电话，问个清楚啊！” “这、不太好吧。”姜小柔有些尴尬，毕竟当初是她提的分手，而且还说过，让苏川以后不要纠缠。 “你想清楚，这可是你嫁入豪门的机会，这个时候，面子还重要吗？” 于红一眼就点破了姜小柔的心思，这时候还又当又立？ 姜小柔涨红了脸，好半晌才犹犹豫豫地掏出手机：“那、那我试试吧。” …… 苏川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的各种车辆，有种巨人看小孩般的感觉。 不得不说，卡玛兹这辆车，在造型上回头率确实没话说，这还是为了方便上路，没有挂载后车厢的情况下。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宝贝”。 妈的！ 差点忘了给对方拉黑了。 用脚趾头想，苏川都知道那个女人打电话来做什么，于是毫不犹豫挂断，就在他操作准备拉黑的时候，震动却再次响起。 又打来了。 苏川有些烦躁地接通，冷声问道：“你有什么事？没有我挂了。” 电话那头，姜小柔细声细语地说道：“苏川，我们虽然分手了，但也不至于闹得跟仇人似的吧？你对我肯定有误会，咱们找个机会，坐下来聊聊你看可以吗？” 闻言，苏川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行！不过我很忙。” “你要真有诚意的话，自己找好酒店，脱光了等我。” 第3章 我是小柔的闺蜜于红 “你、你……” 电话那头，姜小柔一脸羞怒，脸直接红到了耳朵根。 “那等你想好了再说吧。” 啪—— 挂断，拉黑，一气呵成。 苏川之所以这么说，当然不是对这女人还抱有想法，纯粹就是故意恶心她。 想当初，恋爱四年，他连碰都没碰过姜小柔。 当时还觉得姜小柔有原则、是个好姑娘，结果只是对方不想把第一次白白便宜他罢了，现在，他人间清醒。 爱情？ 滚犊子吧！ 电话那头，听着手机传来的盲音，姜小柔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居然……敢挂我电话，换做以前，从来都只有她挂电话的时候，什么时候轮得到自己被挂？ “怎么了？” 旁边的于红瞧见不对劲，立刻询问。 “他挂了。” 姜小柔有气无力地说道，心中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挫败感。 “挂了？我就说这家伙肯定是土豪，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有恃无恐。”于红分析的头头是道。 姜小柔沉默着没有说话。 苏川对他的态度恶劣，让她不禁想到了之前的温柔体贴。 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好好珍惜呢。 “那你们都说了些什么？”于红赶紧追问。 “他、他要我……” 姜小柔脸蛋再次泛起一阵玫红，好半晌才羞于启齿地将苏川的话重复了一遍。 “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就没把握住呢。” 于红听后，顿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有钱人不就这样吗？我的好妹妹，咱们就是富人的玩物，大把钞票就在眼前，你还放不下你那点面子啊？” 这还是头一次，于红用如此直白的方式告诉姜小柔。 姜小柔听得满面羞红，连连摇头：“不行，我做不到，要去你去吧。” 她的尊严，不允许她做出这种事情。 “行！这可是你说的，你别反悔。” 于红见状内心冷笑，也没有继续劝了，这种年轻有钱还长得帅的极品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居然还不主动。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 红枫小区。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旧小区。 为了避免引起怀疑，苏川吩咐司机将车停在了附近的一家大型公共停车场内，并给了对方两百块钱的小费。 天气闷热潮湿，这一路司机都在骂骂咧咧，可拿到钱后，顿时态度大变。 “谢谢老板！” “老板你别误会，我刚刚不是冲你……你也看见了，这鬼天气简直热得要死。” 苏川点了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中忍不住升起了几分同情。 司机年纪不大，四十出头的样子，估摸着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和大多数人一样，这个时候都没有察觉到危险将至。 没有人会想到，就是这闷热的天气，将在十天后迎来骤变。 届时，全球都将变成人间炼狱！ 经历过前世后，苏川已经不相信人性了，他无法预料，就算自己将末日的消息透露出去，又有多少人会相信，又会有什么变数，说不定还会被当成神经病抓起来。 司机离开后，几条陌生来电的短信发了过来。 苏川眉头一皱，他朋友不多，知道手机号的更是没有几个，谁会给他发短信呢？ 结果一看内容，顿时笑了。 “苏川哥哥，我是小柔的闺蜜于红。” “我觉得你跟小柔之间，可能真的有什么误会，所以想替她向你赔礼道歉，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随后，附带着两张照片。 照片上，女人身材性感火辣，穿着真丝镂空的情趣内衣，动作更是极尽挑逗妩媚，暗示，不言而喻。 这哪是道歉，这分明赤裸裸的诱惑啊！ 难怪说，防火防盗防闺蜜，看来是于红觉得自己发达了，所以背着姜小柔，准备勾引自己。 送上门的尤物，苏川自然不会拒绝。 “行！不过我这段时间有事，九天后西山公园找我。” 苏川简短地回复了一句。 末日降临后，要是有个人伺候着也是不错的，这女人不论是姿色还是身材，都算是极品，刚好用来解决下生理需求。 “好的，不见不散。” 另一边，收到短信的于红心花怒放。 她偷偷瞥了眼自己身边的闺蜜，小柔啊小柔，这可是你自己不争气，可就怨不得我了，这种极品男人，谁错过谁是傻子。 她完璧之身保留至今，就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含金量，现在终于到了出售的时候了。 …… 放下手机后，苏川细细检查自己的爱车。 功能、用具都非常完善，而且让苏川感到惊喜的是，系统的储存空间，竟然是以车子为载体的。 他尝试着拿起一瓶矿泉水，心念一动，矿泉水凭空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储存空间内多了个选项【350ML矿泉水X1】。 经过试验后，他得出了结论——凡是车内的物品，都可以收纳进空间。 之前他还在担心，房车虽然便携，但空间大小有限，要想在末日生存下去，必须有一个可以储存大量物资的地方。 现在，这个困扰也迎刃而解了。 储存空间并不能存放活物，诸如鸡鸭鱼之类的动物，一旦存放进去后，就会自动变成肉类，而且无须担心保质期！ 虽说目前的空间不算特别大，只有百米见方的样子。 但系统是可以升级的，升级之后，不仅车子的功能可以得到强化完善，而且空间大小也会一并拓展。 至于系统商城，只有等级达到LV2，方可开启。 苏川暂时不去理会。 晚上，他索性也不回小区了，虽说公共停车场都有监控设施，可毕竟是自己今后末日的庇护所，他放心不下，直接就在车上睡了。 晚上，他躺在卡玛兹的席梦思大床上，吹着空调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 庇护所的问题解决了。 剩下的，就是物资。 经历过末日的苏川，太清楚物资的重要性了，末日来临后，金钱变得一文不值，真正的硬通货，只有各种生存必需品。 食物、水、药品…… 极端条件下，拥有物资的人，就是名副其实的皇帝。 对于物资匮乏的人而言，前者可以支配他们的一切！ 可现在问题是，他没钱了。 置办物资，总不能去偷去抢吧？ 那二十万是他的所有身家，已经拿去当做定金，买了这辆车了。 “没钱，还可以贷嘛！”现在这年头，贷款比挣钱都简单，那些个小平台、机构，都巴不得把钱贷出去。 反正，末日来临后，这些账都会一笔勾销。 第4章 我只给你七天时间 翌日清晨，苏川在车内的浴室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番。 叫了个外卖后，就开始掏出手机操作起来。 什么某呗、某东、某期乐……管他叫得上名字叫不上名字，但凡是能够申请注册的，苏川统统点了一遍。 这些年，他从未负债。 本身就有一定存款，再加上父母留给他的老房子，所以某种程度上，他在这些贷款机构的评级系统中，还算是优质用户。 因此，基本上所有的平台，都直接秒过！ 只是放款审批，还需要一定时间。 苏川也不着急，回了趟小区后，他拿上自己的房产证，直奔最近的一家线下信贷机构。 卖房子，来不及了，所以他打算去做抵押贷款，折腾了一个上午，苏川终于在这家“诚源信贷”机构，成功将房子抵押了出去。 “先生，您在这里签个字就行。” “二百七十万的贷款金额，将会在今天下午前，发放至您的账户。” 听到业务经理的话，苏川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乐开了花，江城毕竟是一线城市，即便是老房子，依旧不便宜。 二百七十万，已经是他能申请的极限了。 而且，还是利息最高的那种。 这时候，各个平台的小额贷款，也终于陆续放款了，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一百六十多万！ 抵押贷款加上网贷，他看了眼银行卡余额，四百三十万！ 钱到位。 物资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 小区附近就有一家大型仓储，负责供应周围好几家大型超市，他需要的物资，并不是小数目，所以直接找负责人谈是最好的。 “你要采购物资？” 中联仓储办公室内，负责人侯涛皱着眉头，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 苏川没有废话，直接扔出一张清单：“这上面的东西，你看看需要准备多久，越快越好。” “嘶——” 看完清单，侯涛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位先生，你采购的物资类目我这倒是都齐全，可是数目太大了，上千万的物资调动……” “两个点。” 苏川直接开口打断。 侯涛陷入了沉默，眼睛直勾勾看着苏川。 干这一行的，他当然知道苏川什么意思，两个点的返利，这么大的数额，他到手最起码有好几十万！ 这诱惑，太大了！ “十天！给我十天时间，我能把这些物资准备齐全。”侯涛一脸严肃地说道，大型的物资调动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从筹备到集齐，整个过程无比麻烦。 “七天！” 苏川摇了摇头：“我只给你七天时间，你要是办不下来，江城的仓储不止你们中联一家。” 侯涛脑门冒出了冷汗，好半晌，才咬牙点了点头。 “行！七天就七天。” “您稍等下，我这边找人核算一下，您所需物资的金额。”数目太大，侯涛喊来了一个财务，让她拿着单子下去计算。 趁着这段等待的时间。 侯涛再度好奇的打量着苏川，好奇问道：“苏先生，方便问一句，您要这些物资，是打算做什么呢？” 那份清单，侯涛刚刚看了好几遍，上面的物资，可谓是琳琅满目。 光是矿泉水，就要了整整十个集装箱，肉类、蔬菜还有米面粮油，生活用品等等，足够一个家庭几十年的用度，药品、卫生用品等，更是不计其数。 “别问我，我也只是个帮人跑腿的。” 苏川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解释的清楚，越解释越容易造人怀疑，索性一摊手，来了个一问三不知。 但正是这种态度，却让侯涛越发心惊。 难不成，是什么地方最近要打仗了？能提前知道这些消息的，其背景肯定大有来头。 因此，他看向苏川的眼神，也变得愈发恭敬：“您喝茶。” 没过一会，财务核算好了账单，走了过来。 侯涛看了一眼，随后将其递给了苏川：“苏先生，您所需的物资，总计需要两千四百万，您看……怎么支付？” “嗯，我付你四百万的预付款，十天后把尾款打给你。” “这……” 分批付款，这种方式不是没有，不过一般都是熟人。 不过两千万多万的单子……反正这么大的物资调动，追踪起来也很简单，他并不担心，对方会耍花样。 “行！我答应您。” 第5章 风度？能当饭吃吗？ 合同签订，四百万预付款转入中联仓储账户的瞬间，苏川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松懈。 办妥了这件头等大事，饥饿感席卷而来。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顿正经饭是什么时候吃的了。 前世的末日里，每一口食物都弥足珍贵，他总是在半饥半饱的状态下挣扎求存。 “该吃顿好的了。” 苏川走出中联仓储的大门，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云顶轩。”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诧异。 云顶轩，江城最顶级的私房菜馆，人均消费五位数起步，是真正的富豪销金窟。 半小时后，苏川站在云顶轩的檀木大门前。 他身上还穿着几十块的地摊货，与周围那些气度不凡的宾客显得格格不入。 门口的迎宾小姐脸上职业性的微笑僵了一下，但还是礼貌地上前。 “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给我开个包厢，上你们这儿最贵的招牌菜，有多少上多少，上一桌。”苏川的声音平静。 他直接走进大厅，无视了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很快，佛跳墙、清蒸东星斑……一道道菜肴流水般被端上桌。 浓郁的香气交织在一起，钻入鼻腔。 他再也按捺不住，开始了扫荡。 没有丝毫的餐桌礼仪可言，他的吃相近乎野蛮。 大块的牛肉塞进嘴里，甚至来不及细细咀嚼就咽下，龙虾肉被他三两下就剥得干干净净。 周围几桌的客人早已停下了交谈，纷纷侧目，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嘲弄。 “你看那个人，吃相真难看，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一个穿着高定连衣裙的女人用手帕掩着嘴。 “八成是哪个村里来的暴发户，没见过世面。” “这种人，就算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低低的议论声清晰地传入苏川耳中。 他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暴发户？饿死鬼？ 随他们怎么说。 苏川心中冷笑。 一群即将被淘汰的生物，还在计较着可笑的餐桌礼仪。 等到末日降临，秩序崩塌，食物变成最奢侈的东西时，别说风度，为了半块发霉的面包，这些人恐怕会毫不犹豫地跪下来舔自己的鞋底。 风度？能当饭吃吗？ 一桌价值六位数的佳肴，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被苏川扫荡得干干净净。 他靠在椅背上，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就在这时，他脑中灵光一闪。 食物、水、庇护所……还有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他竟然忘了！ 药品！ 苏川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末日之中，一个小小的感冒发烧，都可能因为得不到及时治疗而致命。 更不用说各种外伤感染，以及病毒爆发后可能出现的种种并发症。 抗生素、消炎药、止痛药、绷带、酒精……这些在和平年代随处可见的东西，在末日里，价值堪比黄金！ 他立刻掏出手机，查看银行卡余额。 支付了房车定金，又给了侯涛四百万预付款，再加上这顿饭的开销，卡里只剩下三十万出头。 这点钱，去药店买些零售药品还行，想要大规模囤积，简直是杯水车薪。 钱，还是不够！ 苏川眼中闪过狠厉。 正规平台的贷款额度已经用尽，但还有那些藏在阴影里的…… 他没有丝毫犹豫，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速滑动，一个个从未听说过，利息高到离谱的小众贷款平台的应用被下载、注册。 他的身份资料，在这一刻被他当成了换取资金的筹码。 反正十天之后，所有规则都将作废。 没有等待，无需审核，这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平台放款速度快得惊人。 银行的短信提示音如同爆豆般接连响起，一笔笔资金疯狂涌入他的账户。 屏幕上的数字疯狂跳动，不过短短十几分钟，卡里的余额就从三十万，一路飙升到了三百二十万！ 够了！ 苏川长身而起，结账离开。 他没有去药店，零售的价格太高，而且品类不全。 他的目标，是这座城市的医药动脉——制药公司！ 江城，华瑞制药公司。 “沈静静！这个月你的业绩又是全组倒数第一！你到底想不想干了？不想干就趁早滚蛋！” 经理办公室内，一个顶着地中海、满脸油光的中年男人正把一沓报表狠狠摔在桌上，唾沫星子横飞。 站在他对面的沈静静，穿着一身略显陈旧的职业套装，身子微微颤抖，将头埋得更低了。 “对不起，王经理，我……” “对不起？对不起能当饭吃吗？”王经理的三角眼在她玲珑有致的曲线上肆意游走，“小沈啊，不是我说你，你看看组里其他人，哪个不比你拼？人家为了拉订单，陪客户吃饭喝酒唱歌，那都是家常便饭。你呢？每次都说自己酒精过敏，怎么，我们华瑞的客户就这么不值得你过敏一次？” 沈静静攥紧了拳头，屈辱感直冲脑门。 她知道，这行水深。 那些业绩出色的同事，背后付出了什么，她心知肚明。 饭局上的荤段子，KTV里的咸猪手，甚至是酒店的房卡……她不止一次见过那些光鲜亮丽的女同事在深夜的停车场里，靠着方向盘失声痛哭。 但她做不到。 她有她的底线。 “王经理，我会努力的，下个月我一定……” “下个月？没有下个月了！”王经理不耐烦地打断她，“公司下了最后通牒，再垫底一个月，你就直接走人。不过嘛……” 他肥腻的手，意有所指地在桌上敲了敲。 “你要是真有诚意，今天晚上陪王哥喝几杯，好好聊聊业务，我保证，下个季度公司的几个大单子，都是你的。” 那赤裸裸的暗示，让沈静静胃里一阵翻涌。 她清秀的脸上写满了抗拒和厌恶。 “不了，经理。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不等王经理再开口，便转身快步逃离了办公室。 走出华瑞制药的大门，午后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发酸。 她茫然地站在路边，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心中一片苦涩。 这份工作，她不能丢。 可……难道真的要像那些人一样，用身体和尊严去换取订单吗？ 就在她陷入绝望之际，一阵低沉而有力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一头庞然大物无声地滑到路边，缓缓停在了她的面前。 那是一辆她从未见过的卡车，或者说……房车？ 车身漆黑如墨，线条硬朗得像是装甲怪兽，巨大的轮胎比她整个人都高。 沈静静虽然不懂车，但也能从这辆车夸张的造型中，感受到其背后的价值。 第6章 不急，等我有空再联系你 车门被缓缓推开。 一个男人从驾驶位跳了下来，快步绕到后方，恭敬地为苏川拉开了后座车门。 他是一个临时雇来的代驾司机。 苏川迈步下车，目光精准锁定了那个失魂落魄的身影。 沈静静还沉浸在自己的绝望里，直到一个阴影将她笼罩。 她下意识地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眸。 “你是华瑞制药的员工？”苏川的声音带着一种压迫感。 沈静静猛地回神，连忙点头。 “是的，先生您好。我叫沈静静，是这里的医药代表。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要大批量采购药品。”苏川言简意赅。 “大批量采购？” 这五个字在沈静静的脑海中炸响。 她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狂喜瞬间冲散了她心中所有的阴霾。 “先生，您……您请进！我们去会客室详谈！”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公司的会客室里，沈静静双手奉上热茶，紧张地看着坐在对面的苏川。 苏川没有碰那杯茶，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A4纸，推到了沈静静面前。 “这是清单。” 沈静静目光扫过上面的内容，呼吸瞬间一滞。 清单上密密麻麻，全是药品名称。 阿莫西林、头孢、布洛芬、吗啡、肾上腺素……全都是最基础、最常见的药品和医疗耗材。 让她震惊的不是种类，而是后面标注的数量！ 每一个品类后面的单位，都不是盒，而是箱！甚至有些是按吨来计算的！ 她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这……这是何等恐怖的采购量？ 就算是全市所有医院联合采购，也不过如此吧？ 她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用了一个多小时，才颤抖着将所有药品的价格核算完毕，拟出了一份初步的报价单。 “苏……苏先生，按照我们公司的出厂价，这批药品和耗材的总价，大概在……在三百八十万左右。” 她报出这个数字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苏川接过报价单，扫了一眼。 三百八十万？ 他咂了咂嘴。 前世，他在黑市上为了买一盒抗生素，几乎要付出一条手臂的代价。 而现在，足以武装一个集团军医疗后勤的药品，居然只要不到四百万。 看来，和平年代里，最大的成本永远是渠道。 中间商，真是把利润吃到了骨子里。 他将报价单随手放在桌上，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 “价格没问题。不过付款方式，我要改一下。” 沈静静的心立刻悬了起来。 “我先付七十万定金，”苏川竖起一根手指，“剩下的……一个月后结清。” “一个月？”沈静静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这么长的账期，她绝对不敢拍板。 “先生，这么大的单子，账期这么长，我……我做不了主。”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那就去找能做主的人。”苏川无所谓地耸耸肩。 沈静静点点头，她确实打算先去问问王经理。 意向达成，两人之间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沈静静主动找了个话题。 “苏先生年纪轻轻，真是事业有成，让人佩服。” 苏川的目光在她清秀的脸庞上扫过。 “沈小姐也很厉害，人长得漂亮，业务能力也强。这份清单换个人来，估计现在还在手忙脚乱。” 一句恰到好处的夸赞，让沈静静的心里美滋滋。 或许……他和其他那些脑满肠肥的客户不一样？ 就在这时，苏川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接通电话，只听了片刻，脸色便微微一变。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他直接站起身，对沈静静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急事，要马上处理。你先去跟你们经理请示，回头等我电话。” 话音未落，他已经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沈静静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苏川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她不敢怠慢，抓起那份报价单，几乎是小跑着冲向了王经理的办公室。 “什么？！三百八十万的单子？！” 王经理听完沈静静的汇报，地中海的头顶因为激动都渗出了一层油汗。 “他开的是什么车？卡玛兹军用房车？那种车落地至少一千万！能开这种车的人，会赖我们这区区三百万？！签！不管什么条件，必须给我签下来！” 得到经理的首肯，沈静静激动得心脏砰砰直跳。 她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苏川的号码。 “苏先生您好！我们经理已经同意了您的付款方式！请问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把合同签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苏川冷漠的声音。 “不急，等我有空再联系你。”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沈静静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不急？等他有空？ 刚才还温和夸赞她的人，转眼就换了一副面孔。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中疯狂滋生。 欲擒故纵。 这和那些想占她便宜的客户，用的手段何其相似！ 先抛出一个巨大的诱饵，然后再狠狠抽走，逼她主动就范。 原来，他和其他男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都一样，贪图的不过是她的美色。 屈辱、愤怒、不甘……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发冷。 可一想到马上就要丢掉的工作，她失神了片刻。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眼神中的犹豫被狠厉所取代。 …… 另一边，中联仓储的专用停车场。 卡玛兹静静地停在空旷的场地上。 苏川打发走了代驾司机，看着远处地平线上出现的一排车灯，眼神平静。 那正是他匆匆离开华瑞制药的原因。 很快，由二十多辆重型卡车组成的长龙，浩浩荡荡地驶入了停车场，精准地停在了卡玛兹周围。 侯涛的效率，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苏先生，第一批物资到了！”司机们跳下车，为首的一人恭敬地递上货单。 苏川接过货单，扫了一眼，点了点头。 “车和货都留下，两天后来这里开走空车。” 司机们面面相觑，但他们不敢多问，交接完毕后便乘坐着接应的车辆离开了。 偌大的停车场，瞬间只剩下苏川和那二十多辆满载物资的巨型卡车，以及中央那头更加庞大的钢铁巨兽。 夜幕降临，苏川站在卡玛兹旁边，伸出手，轻轻按在车身上。 【末日房车系统已激活，是否将指定范围内的物资收入储存空间？】 “是。” 他的心念一动。 下一秒，诡异而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那二十多辆重型卡车，装载的成吨大米、面粉、饮用水、罐头……竟然开始凭空消失！ 前后不过五分钟，整个停车场再次变得空空荡荡。 苏川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才是他在末日里安身立命的最大底牌！ 做完这一切，他口袋里的手机，却再一次执着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依然是那个名字——沈静静。 第7章 叫我静静 苏川慢条斯理地划开屏幕，将手机贴到耳边，声音里听不出波澜。 “有事？” 电话那头，沈静静的声音带着急切，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苏先生！我们王经理已经同意了您的所有要求！您看……我们是不是可以找个地方，把合同的细节再聊一聊？” “太晚了。”苏川的回答干脆利落，“我累了，改天吧。” “别！”沈静静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都变了调。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变得无比谦卑，“苏先生，您……您订了这么大一批药品，无论如何，都算是我们华瑞制药的大恩人。无论合同签不签，都请您务必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请您吃顿便饭，以表谢意！” 她把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将个人的请求，包装成了公司的感谢。 苏川的眼中闪过讥诮。 感谢？不过是交易的另一种说法罢了。 但他并未戳破。 有些游戏，需要对手主动把筹码摆上赌桌，才更有意思。 “好吧。”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沈静静如蒙大赦，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她连忙报出一个地址：“凯旋门大酒店，三楼，凯撒厅！我在这里等您！” 生怕苏川反悔，她说完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沈静静无力地靠在办公桌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声叹息里，有屈辱，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踏上不归路后的决绝。 苏川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凯旋门大酒店。 当他推开凯撒厅厚重的包厢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眉毛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 沈静静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她换下了一身死板的职业套装，穿上了一件天蓝色的修身连衣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常年奔波而保持得极好的身段。 略施粉黛的脸颊上，刻意遮掩了疲惫，一头秀发也打理过，散发着淡淡的洗发水清香。 看到苏川进来，她立刻站起身，脸上挤出一个完美的职业化笑容。 然而，当她注意到苏川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那么两三秒时，不易察觉的窃喜还是从眼底闪过。 她赌对了。 男人，终究是视觉动物。 “苏先生，您来了，快请坐。” 苏川不动声色地落座，服务员随即开始流水般地上菜。 波士顿龙虾、法式鹅肝、顶级和牛……满满一大桌的珍馐佳肴，足以抵得上一个普通白领一年的薪水。 为了拿下这笔订单，沈静静显然是下了血本。 然而，她预想中的震撼或者满意，并未出现在苏川的脸上。 自始至终，苏川都表现得异常淡定，仿佛眼前的一切都稀松平常。 他只是安静地吃着菜，带着一种疏离感。 沈静静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明白，这些物质上的东西，根本打动不了眼前的男人。 看来，不拿出真正的诚意，今晚注定要无功而返了。 一念及此，她端起酒杯，脸上泛起动人的红晕。 “苏先生，我敬您一杯！感谢您的慷慨！” 苏川与她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苏先生，这第二杯，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第三杯……” 三杯烈酒下肚，沈静静本就白皙的脸颊上，已经飞起了两团醉人的绯红，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 苏川放下酒杯，看着她，缓缓开口：“沈小姐……” “别叫我沈小姐。”沈静静忽然打断了他，“叫我静静。” 话音未落，她竟直接起身，绕过桌角，挨着苏川的身边坐了下来。 温热的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伴随着一阵香水味，钻入苏川的鼻腔。 他终于明白了。 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明白，只是在等对方主动摊牌。 苏川不是圣人，更不是什么柳下惠。 在前世那个人性泯灭的末日里，他见过太多为了生存而出卖一切的人。 送上门来的交易，他没有理由拒绝。 邪魅的笑容在他唇边绽开，他转过头，凑到沈静静耳边，温热的气息吹得她耳根发烫。 “那……你也别叫我苏先生了，叫我川哥哥。” 这个称呼带着轻佻的狎昵，让沈静静的身子一僵。 但她还是顺从地唤了一声。 苏川满意地轻笑一声，手臂顺势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入手处，那具身体绷得紧紧的，甚至能感受到轻微的颤抖。 苏川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这种场面，对于一个医药代表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却没想到她竟如此紧张。 看来，还是个新手。 他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个游戏似乎变得更有趣了些。 沈静静仿佛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又端起两杯酒，眼神迷离地看着他：“川哥哥……我们，喝个交杯酒吧？” 这几乎是最赤裸的暗示了。 两人的手臂交错，将杯中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沈静静像是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软软地靠在了苏川的怀里，口中喃喃：“我……我头好晕……川哥哥，我今晚在楼上开了包房……你，你别回去了，好不好？” “好。” 苏川大方地点头，一把将她横抱而起，揽着她温软的身躯，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包厢。 路过的服务员看着这一幕，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羡慕嫉妒恨。 又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被一个富豪轻松拿下了。 总统套房内。 苏川将沈静静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她便立刻挣扎着起身，红着脸，眼神躲闪。 “我……我去洗个澡。” 说完，便逃也似的冲进了卫生间。 苏川无所谓地耸耸肩，脱掉外套，随手打开了房间里的巨大液晶电视。 电视上，财经新闻正切换到国际时事，主持人正用沉重的语气播报着全球多地出现异常气候的新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卫生间里只有哗哗的水声，却迟迟不见人出来。 苏川眉头微皱。 这女人，不会是临阵脱逃，或者在里面出了什么意外吧？ 他关掉电视，走到卫生间门口，抬手敲了敲磨砂玻璃门。 “静静？你还好吗？” 第8章 川老弟，你可算来了 门外，苏川的问话没有激起任何回音。 取而代之的，是细碎的抽泣声。 苏川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这和他预想的任何剧本都不一样。 是欲擒故纵的新花样，还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他不再犹豫，直接推门而入。 热气氤氲的卫生间里，沈静静根本没在洗澡。 她还穿着那身天蓝色的连衣裙，蜷缩在冰冷的地砖上，肩膀因为剧烈的抽泣而一耸一动的。 听到开门声，她猛地一颤，却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苏川站在门口，看着这滑稽的一幕，瞬间哭笑不得了。 他双手环胸，倚着门框：“我说，沈大代表，你要是不愿意，直接说就是了。演这么一出苦情戏，给谁看呢？” 沈静静的身子僵住了。 她缓缓抬起头，眼神里，混杂着恐惧、羞愤，以及错愕。 下一秒，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头扎进了沈川的怀里。 “我不是演戏！我真的……真的不愿意！” 她的声音嘶哑，“我没办法……王经理那个畜生，他说……说如果拿不下你这张单子，就让我滚蛋……” 苏川被她撞得后退了半步，感受着怀里那具身体剧烈的颤抖，他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荒谬。 他只是想简单地囤积一批末日必需的药品，怎么就变成了逼良为娼的恶霸剧本？ “他说只要我能把你伺候好了，公司的所有资源都向我倾斜……我……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沈静静的哭诉断断续续，将自己这段时间遭受的所有委屈和压力全吐了出来。 苏川心中瞬间了然。 一切都是一场滑稽的误会。 他轻轻推开怀里的女人。 “搞错了。就算你今晚什么都不做，明天一早，我一样会签合同。”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就准备离开房间。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 一双柔软的手臂，从背后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 沈静静的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别走……” 苏川的脚步顿住了。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这一刻，酒店套房里安静得可怕。 苏川不是圣人，他只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回来的复仇者和求生者。 人性？他早就见识过最黑暗的深渊。 送上门的温暖，哪怕只是一场交易，他也没有理由拒绝。 他反手握住那纤细的手腕，转身将还在错愕中的沈静静打横抱起。 沈静静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苏川低头看着她惊魂未定的眼眸，嘴角勾起邪气的弧度，大步流星地朝着那张柔软宽大的床榻走去。 …… 翌日清晨。 第一缕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房间里投下一道金色的光柱。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沉默。 苏川早已醒来，他靠在床头，指间夹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 身旁的沈静静也醒了，只是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最终，还是苏川打破了僵局。 “合同带了吗？” 沈静静愣了一下，随即如梦初醒，连忙从床边的手提包里翻出那份早已准备好的合同和笔，递了过去。 苏川接过，连内容都懒得细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他将合同扔回给她。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 就在这时，苏川床头的手机屏幕嗡地亮起，一条讯息弹了出来。 他扫了一眼，眼神微动。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沈静静看着他穿戴整齐，准备离开，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感谢？还是道别？似乎都不太合适。 苏川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下脚步，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随手扔在了床头柜上。 “卡里有一百万。七十万是你们的预付款，剩下的三十万，是给你的。” 不等沈静静反应，他冷淡地补上一句：“算是补偿。” 说完，他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只留下沈静静一个人，呆呆地看着那张银行卡，和那份签好字的合同。 离开凯旋门大酒店，苏川直接打车来到城西一处废弃的工业区。 在一栋毫不起眼的建筑前，他推开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皮革与劣质烟草混合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 这里，是江城最大的地下拳击馆。 拳馆老板赵威，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壮汉，正叼着雪茄，饶有兴致地看着拳台上的两个拳手搏命。 苏川也是前些日子托人才打听到的这个地方。 看到苏川进来，他眼睛一亮。 “川老弟，你可算来了！东西都给你备齐了！” 刚刚那条短信，正是他发的。 赵威带着苏川穿过嘈杂的拳馆，来到后面的一个巨大仓库。 仓库门一打开，浓烈的汽油味瞬间涌出。 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上百个军绿色的汽油桶，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幽光。 “你要的油，一百五十桶，全在这了，不过……你要的手枪，这玩意儿现在风声太紧，实在搞不到。不过我给你弄了把更好的！” 他从角落里拖出一个长条形的帆布袋，拉开拉链，露出一支通体黝黑的双管猎枪，旁边还放着两大盒满满当当的鹿弹。 “贝内利，正宗的意大利货。还有一百五十发子弹！” 苏川上前，拿起那把猎枪，眼中闪过满意。 在末日初期，这东西的威慑力和杀伤力，可比手枪强太多了。 “威哥，谢了。这些一共多少钱？” “嗨！跟我客气啥！”赵威呵呵一笑，摆了摆手，“油钱等会儿装完车再算。这把枪，就当哥哥送你的见面礼了！” 话锋一转，他凑近苏川，压低了声音：“不过话说回来，川老弟……你又是要这么多油，又是要家伙的，到底准备干啥大事啊？可别把你威哥我给牵连进去。” 能在这片灰色地带混得风生水起，赵威绝不是个头脑简单的莽夫。 苏川这番操作，处处透着诡异，他不能不担心。 苏川看出了他的顾虑，只是淡然一笑：“威哥多虑了，我这人胆小，就是最近总觉得不太平，弄点东西防防身而已。” 接下来的几天，苏川彻底忙碌了起来。 他指挥着赵威找来的卡车，一趟趟地将汽油运到中联仓储，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收入系统空间。 药品、压缩食品、野外生存工具、大量的饮用水……所有合同上的物资，都在侯涛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被运送一空。 一个星期后，11月20日。 距离末日，没剩几天。 苏川站在空荡荡的中联仓储停车场，看着自己的银行卡余额。 为了筹备这一切，他花光了所有贷款和抵押款，如今卡里只剩下一百二十万。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他的房车空间里，塞满了足以让任何幸存者眼红的物资。 万事俱备，只欠末日。 第9章 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停车场上，十一月的冷风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飞向远处。 一辆厢式货车缓缓驶入，停在了那辆卡玛兹房车旁。 车门打开，沈静静从驾驶座上跳了下来。 她换上了一身干练的工装，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脸上未施粉黛，却比酒店里那副精致的模样多了几分真实。 只是向苏川时复杂难明的眼神，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这是最后一批货了。”她的声音有些干涩，指了指货车车厢。 苏川点点头，指挥着工人开始搬运。 “合同的尾款……”她定了定神。 “一个月后，我会打到公司账上。”苏川的语气没有波澜。 沈静静点点头，想起酒店的一夜温存，心中泛起异样。 苏川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转过身，静静地看了她两秒。 就在沈静静以为他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他却缓缓开了口。 “沈静静，看在那一晚的份上，送你一句忠告。”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沈静静的心上。 “这个世界，马上就要变天了。从现在开始，用你手上的钱，去囤积物资。吃的，喝的，药品，任何能让你活下去的东西，越快越好。” 说完，他不再看她脸上错愕的表情，转身，拉开了卡玛兹厚重的车门，一步跨了上去。 钢铁巨兽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排气管喷出淡淡的烟尘。 苏川决绝地驶离了空旷的停车场。 只留下沈静静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是什么意思？世界要变天了？囤积物资？ 这听起来就像是电影里的情节！ 可……一想到苏川那笃定的眼神，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沈静静心底冒了出来。 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犹豫了许久，她最终还是攥紧了手机，眼神变得异常坚定，转身朝着市里最大的仓储超市方向跑去。 …… 卡玛兹平稳地行驶在城市公路上。 驾驶座上，一个皮肤黝黑的平头男人正操控着方向盘。 他叫马田，是苏川通过赵威的关系新雇来的司机。 “老板，咱们现在去哪儿？”马田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宽大副驾上的苏川。 苏川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这辆车，还需要进行一些改装。你认识这方面的好手吗？” 马田闻言，思索了片刻：“好手？那得看您要怎么改。要说江城玩车最野、手艺最硬的，我倒真认识一个哥们儿。” “哦？” “他叫封远，以前是个职业拉力赛车手，后来腿受了伤，就退役开了家汽修厂。专门接一些疑难杂症的改装活儿，手艺绝对信得过。” “就去他那儿。”苏川言简意赅。 不多时，卡玛兹驶入一片郊区的工业园，停在了一家名为远征汽修的厂房前。 一个穿着油污工装，嘴里叼着半截烟的中年男人闻声走了出来，看到马田，咧嘴一笑。 “嘿，马猴子，什么风把你这尊神给吹来了？还开了这么个大家伙！” “封哥，别扯淡了，给你介绍个大活儿。”马田跳下车，指了指苏川，“这位是苏老板，想给你这宝贝疙瘩动动手术。” 封远这才将目光投向苏川，眼神里带着职业性的审视和好奇。 他弹掉烟灰，绕着卡玛兹走了一圈，啧啧称奇：“好家伙，卡玛兹4326，军用底盘。老板，你这车打算怎么改？” 苏川没有绕弯子，直接将自己的要求全盘托出。 “第一，车体，包括玻璃，全部换成最高等级的防弹材料。” “第二，车头驾驶室和后面的房车厢体，做结构性分离，但在内部保留一个单向通道。也就是说，必须先下车，才能从外部进入房车车厢。但是，在驾驶室里，可以通过一个隐蔽的通道单向进入房车。” “第三，车身外围加装360度无死角的高清摄像头，带夜视和热成像功能。” “第四，车厢内部做顶级的隔音和隔热处理。” “第五……” 苏川一条条地说着，马田的表情从平静变得惊讶，而封远的眉头则越皱越紧。 当苏川说完所有要求时，封远忍不住掐灭了烟头，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 “哥们儿，”他干笑了一声，“你这是……准备开着它去打仗，还是防着世界末日啊？” 苏川抬眼，嘴角扯出淡漠的弧度。 “是。” 封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身边的马田也一脸匪夷所思。 这年轻人，是认真的？ 封远在心里疯狂吐槽。 他以前在国外玩车的时候，倒是听说过不少所谓的末日准备者，花大价钱打造各种地堡和末日堡垒。 没想到国内也有，还是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小子。真是钱多烧的，杞人忧天！ 尽管内心觉得荒唐，但封远脸上却重新堆起了职业的笑容：“行，老板你有想法，我负责实现。不过……你这个车头车厢分离，还要搞个单向通道，结构上很复杂。还有，车体加装这么多东西，重量和重心都要重新计算。最麻烦的是，你还要隔音隔热……这几乎等于把整个车厢重造了。” 他故意面露难色，准备好好敲一笔。 “这些我不管，按我说的做就行。” “还有一个问题，”封远指了指车顶，“你这个设计，必然要超出国内的限高标准，上路就是违章……” “你也不用管。”苏川打断了他，“工期多久？” “这么大的工程量，没个十天半个月下不来……” “两天。”苏川伸出两根手指。 “两天？！”封远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你当我是神仙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苏川静静地看着他，吐出四个字。 “双倍价格。” 封远的呼吸猛地一滞，眼睛里瞬间迸射出两道精光。 他刚刚在心里盘算好的价格，再翻一倍……那可是一笔足以让他半年不开张的巨款！ 所有的不可能和技术难题，在这一刻都显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咳……两天虽然紧了点，”封远清了清嗓子，“但也不是不能想想办法。我把厂里所有的师傅都叫上，通宵加班，应该……能行！” 一番讨价还价后，双方迅速签订了合同。 苏川当场支付了定金，将卡玛兹这个庞然大物留在了汽修厂。 他自己也没闲着。 离开汽修厂后，他先是回了一趟家，将一些个人物品打包带走。 然后，他一头扎进了赵威的地下拳馆。 但这一次，他不是来谈生意的。 沉重的沙袋被一记凶狠的直拳打得高高荡起，发出沉闷的巨响。 苏川赤裸着上身，汗水顺着他的肌肉线条不断滑落。 重生以来，他一直忙于筹备物资和打造庇护所。 但他清楚地记得，末日之中，最可靠的武器，永远只有自己的身体。 体能、力量、格斗技巧……这些才是能在丧尸环伺的绝境中，搏出一线生机的根本！ 第10章 那是拉开末日序幕的钟声！ 又是一记沉重的摆拳，厚实的沙袋被砸得向内凹陷。 苏川赤裸着上身，汗水沿着他的腹肌蜿蜒而下。 重生之后，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具身体的潜能被极大地激发了。 力量、速度、耐力，都远超前世的自己。 “苏哥，休息一下吧。” 一条毛巾忽然从身侧递来，轻轻擦拭着他脸颊上的汗珠。 苏川动作一滞，看到拳馆里身材最火辣的女教练小雅正站在他身边。 她穿着紧身的运动背心和瑜伽裤，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里，此刻毫不掩饰的欣赏与媚意。 不等苏川回应，小雅的小手搭上了他紧绷的肩胛骨。 “你的斜方肌太紧张了，我帮你放松一下。” 拳馆角落里，几个正在休息的学员看得眼睛都直了。 “我靠，雅教练亲自上手按摩？我上次加了两节课的钱她都爱答不理的。” “你懂个屁！这位爷可是狠人，一来就砸了十几万，把咱们馆里几个女教练的私教课全包了。说是陪练，我看是陪玩儿！” “啧啧，有钱真好，教练们恨不得直接挂他身上去。” 羡慕嫉妒的议论声压得很低，但苏川充耳不闻。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划破了拳馆内的嘈杂。 苏川眉头一挑，来电显示是封远。 他按下接听键。 “苏老板！你那宝贝疙瘩，提前搞定了！所有要求，全部达标，你现在过来看看？” 苏川心中一喜，眼神骤然亮起。 两天工期，居然提前了小半天完成。这个封远，果然有两把刷子。 “我马上到。” 他挂断电话，转身就要去更衣室。 那只柔软的小手却忽然从他背后滑下，抓住了他的手臂。 小雅整个人几乎都贴了上来。 “苏哥，这么急着走啊？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我知道一家新开的日料很不错哦。” 她话里的暗示，已经露骨得不能再露骨。 若是前世，面对这般尤物的主动邀约，苏川恐怕早已心猿意马。 但现在…… 肯定不行，末日马上降临，可不能浪费时间。 “没空。” 小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苏川不再看她，径直走向更衣室，留下满脸错愕的小雅。 …… 当苏川赶到远征汽修时，夜幕已经悄然降临。 厂房外的空地上，那头钢铁巨兽正静静地匍匐着。 原本军绿色的车身被一层厚重的哑光黑涂装所覆盖，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光泽。 封远和马田正站在车旁。 “老板，你来了！”封远看见苏川，搓着手迎了上来，“你来看看，这绝对是我这辈子改过最带劲儿的玩意儿！” 苏川没有废话，绕着车身走了一圈。 他拉开车门，进入驾驶室。 内部空间整洁如新，只是在副驾驶座后方，多出了一道毫不起眼的暗门。 他试着推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出现在眼前，直通后方的房车厢体。 而在厢体内部，却看不到任何入口的痕迹，完全符合他单向通行的要求。 中控台上，一块巨大的液晶屏被分割成十二个画面，将车身周围三百六十度的景象清晰地呈现出来，即便是光线昏暗的角落，在夜视模式下也纤毫毕现。 “热成像模式。”苏川淡淡地发令。 封远立刻在屏幕上操作了几下，十二个画面瞬间切换，厂房外躲在暗处的几只流浪猫，在屏幕上变成了清晰的橙红色热源。 完美！ 检查完所有改装项目，苏川满意地点了点头。 “改装费一共多少？”他从车上跳下来，望向一脸期待的封远。 “嘿嘿，老板，零头我都给你抹了，一共一百六十万。之前收了您五十万定金，还剩一百一十万……” 封远话还没说完，苏川已经拿出了手机。 “账号给我。” 几秒钟后，封远的手机叮地一声，弹出一条银行到账短信。 他下意识地点开一看，呼吸都停滞了半拍。 “到账……三十万？！”他失声惊呼，以为自己看错了。 苏川将手机揣回兜里：“剩下的八十万，一个月后打给你。” 一个月？ 封远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宕机的，但随即就被巨大的狂喜所淹没！ 什么一个月，就算一年他都等得起啊！ “没问题！没问题！苏老板您太敞亮了！”封远笑得合不拢嘴。 苏川没理会他，又转向一旁的马田，同样转了一笔钱过去。 “这是给你的奖金。” 马田的手机也响了，他低头一看，瞳孔一缩。 五万块！ 他这几天的工资加起来都没这么多！ “老板，这……”马田有些不知所措。 “你应得的。”苏川的肯定简洁而有力。 在确认车辆所有功能都运转正常后，苏川不再耽搁，亲自坐上了这头钢铁猛兽的驾驶座。 引擎的咆哮声比之前更加低沉有力，苏川驾驶着卡玛兹，在封远和马田敬畏的目光中，缓缓驶离了汽修厂，汇入城市的车流。 他的下一个目的地，中联仓储。 当这辆庞然大物停在中联仓储那排巨大的仓库旁时，已是深夜。 苏川将车身紧紧贴着仓库的外墙，随即闭上了眼睛。 “收！” 伴随着心底的一声低喝，系统空间内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排排货架凭空出现，成吨的大米、面粉、食用油、罐头……海量的生存物资如同拥有了生命一般，从仓库中消失，下一秒便整齐地码放在了系统的储物空间内。 五分钟后，当苏川再度睁开眼时，那座原本被他塞得满满当当的仓库，已经变得空空如也。 做完这一切，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万事俱备。 苏川没有返回市区，而是将车开回到了停车场。 夜，已经很深了。城市的霓虹在远处闪烁，勾勒出文明世界最后的繁华。 就在这时，夜空中，一道刺眼的流光毫无征兆地划破天际！ 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短短几十秒内，成百上千道赤红色的火线从苍穹之上坠落！ 一场壮丽而诡异的流星雨，降临了。 停车场上，零星有几对情侣停下车，发出阵阵惊呼。 “快看！流星雨！好美啊！” “赶紧许愿！我要发大财！” 网络上，更是瞬间炸开了锅，各大社交平台的热搜榜被江城血色流星雨的话题瞬间霸占。 无数人走出家门，举起手机，记录下这百年难遇的奇观，兴奋地讨论着，狂欢着。 苏川静静地坐在驾驶室内，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根本不是什么流星雨。 那是拉开末日序幕的钟声！ 前世，这场流星雨过后，全球性的高温便开始了。 苏川收回目光。他熟练地启动车辆，在车载导航上输入了最后一个地址。 下一站，江城西郊，西山。 第11章 贷了多少款买的这辆破卡车？ 当卡玛兹那庞大的身躯最终停在西山脚下时，已是次日晌午。 因为高速限高，苏川只能驾驶卡玛兹绕行，这样一来，路程时间都延长了。 原本四五个小时的路程，也走了一天半。 苏川坐在车中。 冬日的暖阳透过加厚的防弹玻璃，洒在苏川的脸上，却带不来丝毫暖意。 正因为房车中有很好的隔热系统。 他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知道这场末日很快就要到了。 气温会逐渐增高，然后持续到61度左右。 全球的狂热高热，将融化两极冰川、让无数岛国沉入汪洋的死亡盛宴，山洪暴发。 紧随其后的，将是足以冻裂钢铁的极寒，以及从亘古冰层中苏醒的……终焉病毒。 届时，哀嚎将取代欢歌，丧尸会啃食活人，所谓的文明、秩序、财富，都将沦为废纸堆里的笑话。 侥幸活下来的人，会在仅存的物资中为了残渣而自相残杀，上演比野兽更加血腥的闹剧。 而西山，地势高，远离主城区，气候相对温和，人口密度不大。 哪怕后面暴发丧尸危机，在西山危险也不也是很大。 这里，是他选定的，观察末日降临、并安然度过第一波混乱的最佳地点。 但即便如此，外面的温度也达到了30多度。 好在苏川车中有空调，还是很凉快。 苏川从系统空间取出一份自热军粮，简单解决了午餐。 食物的香气在密闭的车厢内弥漫，却无法勾起他的食欲，只是机械地补充着身体所需的能量。 随后，他启动车辆，沿着盘山公路，缓缓驶向山腰处的西山公园酒店。 西山公园酒店在西山的半山腰，也算是比较有名气的五星酒店，专门为旅游团建造的。 当这辆通体哑光黑的钢铁猛兽出现在酒店停车场时，瞬间成为了所有视线的焦点。 周围那些线条流畅的家用轿车与豪华商务车，在它的映衬下，渺小得像是一堆脆弱的玩具。 几个正在拍照留念的旅客，镜头不约而同地从风景转向了这辆不速之客，眼中满是震撼与好奇。 “我的天，这是什么车？坦克吗？” “卡玛兹的标志！这得是军用级别的改装车吧？太霸气了！” 苏川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他锁好车，径直走进酒店大堂。 办理入住手续时，前台小姐的目光也频频透过落地窗，瞟向那辆充满了压迫感的庞然大物。 进入酒店餐厅，苏川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他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牛排，品尝着羹汤。 但目光却越过眼前的精致餐盘，投向窗外那片看似宁静祥和的山林。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轻佻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朋友，停车场那辆黑色的卡玛茲，是你的？” 苏川眼皮都未抬一下，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才缓缓转过头。 一个穿着范思哲高定西装的年轻男人正站在他桌旁，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在餐厅的水晶灯下折射出光芒。 一看就不一般。 “是我的。”苏川平淡的回应着。 男人见他态度倨傲，眉毛一挑，嘴角那丝玩味的笑容更盛了。 他拉开苏川对面的椅子，自顾自地坐下，双臂搭在桌上，身体前倾。 “我叫李宏伟。宏伟集团，我爸的产业。交个朋友，怎么样？” 宏伟集团？ 苏川的脑海中闪过记忆的残片。 江城排名前三的地产大鳄，资产数百亿。 微不可察的惊讶掠过心头，但随即被更深的漠然所取代。 前世，他见过太多高高在上的富豪，为了半块发霉的面包，跪在地上摇尾乞怜。 所谓的财富，在生存面前，一文不值。 “没兴趣。” 苏川吐出三个字，像是掸掉衣服上的灰尘。 李宏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从未被人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绝过，尤其是在他自报家门之后。 被冒犯的怒火从心底窜起，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神也变得阴冷。 “呵，有意思。贷了多少款买的这辆破卡车？在这儿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苏川的眉头微微蹙起。 他能感觉到，对方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带着明确的敌意，是故意来找茬的。 正当他准备开口时，另一道尖锐的女声插了进来，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苏川，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在真正的豪门阔少面前，你那点装腔作势的本事，就是班门弄斧，懂吗？” 苏川循声望去，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于红从侧面走出来，站在李宏伟身旁。 像一只得胜的孔雀，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讥讽与得意。 而在她的身旁，还站着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眼神躲闪的身影——姜小柔。 她们身后，那几个男女也都戏谑地看着苏川，仿佛在欣赏一出好戏。 原来如此。 苏川瞬间明白了。 于红看着苏川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心中的快意几乎要溢出来。 没错，她是接到了苏川那条我在西山公园等你的短信。 她欣喜若狂，以为这个穷鬼真的发达了，准备来一场浪漫的山顶之约。 为了拿捏住苏川，她特意叫上了他的前女友姜小柔。 可谁能想到，她们刚到酒店，就意外撞见了来这边度假的李宏伟一行人！ 于红的脑子转得何其之快，几乎是瞬间就判断出，李宏伟这条大腿，比苏川那个不知底细的暴发户要粗壮百倍！ 而李宏伟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花心大少，见于红二人长得漂亮，就生出勾搭之心。 姜小柔还有些矜持，于红则使出浑身解数，很快就和李宏伟攀上了关系。 交谈中，当李宏伟听说了苏川的事情，尤其是那辆夸张的卡玛兹后，只是轻蔑地笑了一声。 一个电话，仅仅一个电话，苏川那点可怜的底细就被查了个底朝天——抵押房产，高额贷款，甚至连背负着几百万的高利贷都一清二楚。 于是，这场偶遇，就变成了一场精心策划的羞辱局。 于红仰着下巴，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苏川的鄙夷。 “还好有宏伟哥慧眼识珠，不然我跟小柔，可真要被你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穷屌丝给骗了！” 第12章 给我弄死他 而苏川，面对这群人的讥讽与鄙夷，只是平静地将最后一块牛排送入口中。 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然后抬起眼。 “让开。” 李宏伟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彻底激怒了。 一个靠着高利贷撑场面的穷鬼，凭什么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 “让开？”李宏伟嗤笑一声，非但没让，反而上前一步，“我他妈今天就不让，怎么着？你这种货色，也配跟我动手？来，往这儿打！” 他嚣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脸，眼中满是挑衅与不屑。 “你有那个胆子吗？废物！” 餐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此，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川的嘴角，缓缓勾起诡异的弧度。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要求。” 话音未落。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迅猛的残影划破空气。 李宏伟竟直接被一拳头打飞出去，轰然撞翻了三米外的一张餐桌。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整个餐厅死一般地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一拳给震慑住了。 “宏伟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于红，她发出一声尖利的惊叫，提着裙摆就冲了过去。 那几个跟班也如梦初醒，乱糟糟地围上前。 “咳……咳咳……”李宏伟捂着脸，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在他刚搭上的两个美女面前，被人一拳打飞！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都他妈愣着干什么！”李宏伟面目狰狞地咆哮，“给我……弄死他！！” 那几个跟班对视一眼，眼中闪过犹豫，但一想到李宏伟的家世，畏惧瞬间被贪婪所取代。 “小子，你找死！” “敢动李少，我看你是活腻了！” 三人怒吼着，从不同的方向朝苏川猛扑过来。 然而，苏川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在那几人即将近身的瞬间，他动了。 不是后退，不是闪躲，而是身子一侧，单手抄起身下那把餐椅，狠狠地朝着冲在最前面的那人砸了下去！ 椅背结结实实地砸在第一个人的脑袋上，那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白眼一翻，倒在地。 一击得手，苏川手腕顺势一抖，借着余威，用断裂的椅腿横扫而出，精准地点在了第二个人的膝盖上。 第二个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抱着变形的腿在地上翻滚起来。 转瞬之间，三个打手，两个倒地。 剩下那个刚冲到一半的，硬生生刹住了脚步，脸色惨白。 苏川随手扔掉只剩半截的椅子腿，缓缓站起身。 他那双眼睛里，再也看不到人类该有的情绪波动，只剩下冰川深处般的酷寒与漠然。 被这道目光扫过，李宏伟剩下的那个同伴只觉得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不敢再上前一步。 站在远处的姜小柔，彻底看呆了。 她捂着嘴，美眸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还是那个以前对自己百依百顺，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苏川吗？ 她当初选择离开，不就是觉得他不够霸气，不够有男人味，给不了自己想要的那种被征服的安全感吗？ 可今天…… 眼前的这个苏川，充满了原始的暴力与压迫感。 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每一次出手都直指要害。 那股睥睨一切的姿态，让她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她心底疯狂滋生。 苏川甚至懒得再看那群废物一眼，转身，迈开长腿，径直朝着餐厅外走去。 “宏伟哥，就……就这么让他走了？”一个同伴颤声问着还未缓过劲的李宏伟，“要不要报警？” “报警？”李宏伟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那老子这张脸往哪儿搁！今天这事，没完！” 他挣扎着掏出手机，手指因愤怒而颤抖着，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对着那头嘶吼。 “强子！叫上你手底下最能打的兄弟，都他妈带上家伙，立刻给我滚到西山公园酒店来！对！老子被人打了！” 听到带上家伙这几个字，他身边的几个跟班脸上顿时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他们知道，李宏伟这是真的动了真火，那个叫苏川的小子，死定了。 唯有姜小柔，心头猛地一沉，强烈的不安涌了上来。 …… 回到那辆钢铁猛兽般的卡玛兹里。 苏川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之前的冲突没有在他心湖中激起半点涟漪。 他闭上眼，准备养精蓄锐。 就在这时，手机发出一声轻微的震动。 苏川拿起一看，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是姜小柔发来的短信。 【苏川，你快走！李宏伟叫人了，一帮打手，带着家伙，正在往山上赶！】 有点意思。 苏川的嘴角泛起玩味。这个女人，竟然会好心提醒自己？ 是因为旧情未了，还是因为自己刚刚展现出的实力，让她觉得有了新的投资价值，所以想提前示好，留条后路？ 无论是什么原因，对现在的苏川而言，都毫无意义。 他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回了三个字。 【知道了。】 然后，手机一扔，翻了个身，竟是直接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酒店房间内。 姜小柔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冰冷而疏离的三个字，心头一瞬间变得空荡荡的，说不出的失落感攫住了她。 于红敷着面膜凑了过来。 姜小柔赶忙将手机塞到身后，于红并未在意。 “小柔你啊，多想想怎么抓住宏伟哥这条大鱼，只要能跟他扯上关系，哪怕只是玩玩，下半辈子也吃喝不愁了！” “结婚？”姜小柔苦涩地摇了摇头，“于红，你别傻了，我们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没看到李宏伟看我的眼神吗？就像看一件新玩具，玩腻了就会扔掉的。” “扔掉就扔掉！”于红满不在乎地一挥手，“玩腻了，他身边那些朋友呢？哪个不是非富即贵？随便从指甲缝里漏一点出来，都够我们潇洒一辈子了！” 于红越说越得意，她压低声音，兴奋地补充道：“我可听说了，宏伟哥这次叫来的人，都是道上出了名的狠角色，个个手上都见过血！那个苏川，死定了！” 听到这话，姜小柔的心，又不受控制地揪紧了。 …… 次日清晨。 苏川在一片温暖中醒来。 他看了一眼车内的温度计，零上18摄氏度。 而室外温度竟然接近35度。 空气中，弥漫着反常的温热与潮湿。 高热，要来了。 苏川起身，简单洗漱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信步走向酒店餐厅。 他还需要补充一些新鲜的食物，系统空间里的东西，要留到最关键的时候。 然而，他刚一踏进餐厅大门，脚步便微微一顿。 只见餐厅靠窗最好的位置，李宏伟正众星捧月般地坐在那里。 第13章 这温度怕不是有五十度了吧！ 苏川无视了李宏伟。 他径直拉开一张椅子，施施然坐下。 “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什么？”服务生战战兢兢地走过来，声音都在发抖。 “和昨天一样。”苏川甚至没抬眼看菜单。 整个餐厅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李宏伟一行人，明明占据着人数和气势上的绝对优势，却没人敢先动一下。 昨晚那摧枯拉朽的一拳，那碎裂的餐椅，那断骨的脆响，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 在强子带主力赶到之前，他不敢赌。 于是，一幕荒诞的画面出现了。 餐厅的一角，一个青年在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姿态优雅。 而他周围，十多个人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像一群被施了定身术的雕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姜小柔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她看着苏川那平静得可怕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究竟是哪里来的底气？ 他难道不知道，这种对峙每多一秒，李宏伟的怒火就会积蓄得更猛烈一分吗？ 她心中焦躁，却又忍不住被苏川的镇定，深深吸引。 终于，苏川放下了刀叉。 他用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起身。 此时，已是正午。 窗外的阳光，不知何时变得毒辣刺眼，空气都仿佛在高温下翻滚。 餐厅内的冷气开到了最大，众人的额角却依旧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墙上的电子温度计，鲜红的数字赫然显示着——47℃！ “操，这什么鬼天气！”李宏伟的一个跟班忍不住低骂一句。 苏川的目光在那个数字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深处划过了然。 要开始了。 他不再停留，迈开长腿，径直朝着餐厅外走去。 直到苏川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李宏伟才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猛地瘫靠在椅背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压抑了整整一上午的恐惧，瞬间化为无边的暴怒。 “妈的！”他狠狠一拍桌子，咆哮起来，“装！你他妈继续给老子装！等强子带人把这座山围了，我看你往哪儿跑！老子今天不把你四肢打断，我他妈就不姓李！” 姜小柔听着他的吼叫，心中却涌起一阵莫名的烦躁和失望。 她恼怒地想，苏川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给了他机会逃走，他居然还敢回来吃饭！现在好了，彻底走不掉了！ 就在这时，酒店内所有的灯光，毫无征兆地闪烁了一下。 头顶的水晶吊灯发出一声轻响，随即，那强劲的冷风，停了。 整个世界，仿佛瞬间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蒸笼。 几乎是顷刻之间，令人窒息的燥热席卷了餐厅。 “怎么回事？空调怎么停了？” “我操！热死了！这温度怕不是有五十度了吧！” 众人惊慌地叫嚷起来，纷纷扯着自己的领口，汗水像溪流一样从脸上淌下。 电视屏幕上，原本正在紧急播报全球异常高温的新闻，一个面色凝重的主持人刚刚念到“……江城气象台发布最高级别红色预警，午后最高气温预计将突破五十二摄氏度，请市民尽量……” 话音未落，画面一闪，变成了一片刺眼的雪花。 紧接着，整个酒店的电力，彻底中断。 “我操！搞什么飞机！”李宏伟暴躁地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椅子，“这破酒店还想不想开了！” “李少，您消消气，消消气！”一个满头大汗的身影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正是酒店的齐经理。 “齐经理，什么情况？！”李宏伟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齐经理哭丧着脸，上气不接下气：“李少……不好了……山下的总配电室……炸了！火刚扑灭，可、可电路全毁了！” “那什么时候能修好？” “这……供电局的人说，这种程度的损毁，最快……最快也要到晚上了！” “晚上？！”李宏伟的眼珠子都红了，“你想让老子在这儿蒸桑拿到晚上？！” “换地方！宏伟哥，咱们赶紧换个酒店！”旁边的于红急切地催促。 “对对对，不能待在这了，会死人的！” 李宏伟也觉得再待下去自己非得中暑不可，当即大手一挥：“走！去山下！” 然而，他刚带着一群人冲到酒店大堂，脚步却猛地顿住了。 只见酒店那巨大的玻璃旋转门，正被一群人疯了似的往里挤。 这些人大多是附近的居民，一个个衣衫不整，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燥热，像是逃难一样涌了进来。 “干什么的！都干什么的！”齐经理连忙上前阻拦。 一个领头的中年男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绝望地喊着：“经理！我们西山这一片的变压器全烧了！别说我们家，其他几个度假村也都停电了！就你们这儿地势高，还有电，让我们进去凉快凉快吧！要出人命了啊！” 听完这话，李宏伟一行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完了。 整个西山，都成了一个巨大的烤箱。 “回房间！”姜小柔忽然开口，“回房间，把浴缸放满冷水，泡在里面！” 众人闻言，眼前一亮，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纷纷点头，各自逃命似的奔回房间。 姜小柔和于红一冲进房间，就迫不及待地撕扯掉身上被汗水浸透的衣服，冲进浴室，将冷水开到最大。 冰凉的水流浇在滚烫的皮肤上，两人同时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呻吟。 可惜，这份惬意并未持续多久。 她们很快就感觉到，浴缸里的水温，正在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回升。 “怎么回事？水怎么不凉了？”姜小柔伸手去拧水龙头，想再放些冷水进来，却发现一滴水都没有了。 “停电了，水泵也停了。”于红的语气里带着哭腔，她已经能感觉到皮肤被温水泡得有些发胀。 不大一会儿，密闭的浴室内，水蒸气混合着两人的汗气，让空气变得粘稠而滚烫。 她们的脸颊被熏得通红，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发梢滴落。 就在两人快要被活活蒸熟的时候。 房门，被人敲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挣扎着从浴缸里爬起来，胡乱地用浴巾裹住身体，过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同样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李宏伟。 他的目光在两人白里透红的肌肤和浴巾下若隐若现的曲线上扫过，眼中瞬间爆发出贪婪而炽热的光芒。 “小柔，于红，”他强压下心头的欲望，挤出一个笑容，“快，别在这儿待着了！齐经理刚刚通知，酒店的地下停车场特别凉快，他正组织人往那边去呢！我们快过去！” 地下停车场？ 姜小柔和于红的眼前，猛地一亮。 对啊！地下冬暖夏凉，现在肯定是个避难的好地方！ “真的吗？太好了！” 两人瞬间忘了眼前的窘迫，脸上重新燃起了希望，立刻转身，手忙脚乱地开始换衣服。 第14章 让他开门救救大家 三人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 当他们踏入地下停车场的那一刻，凉意扑面而来，让两个女人几近虚脱的身体齐齐打了个激灵。 “活过来了……”姜小柔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地呼吸着。 这里，俨然已经成了一个临时的避难所。 粗略看去，停车场里至少聚集了二百来号人，酒店的住客和涌入的当地居民混杂在一起，个个面色惨白。 温度计显示，这里仅仅只有三十八度。 相比于外面那足以将人烤熟的五十度高温，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李少！您可算来了！”酒店的齐经理满头大汗地挤了过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快，这边请，这边凉快！” 他殷勤地将李宏伟一行人引到一个角落。 那里正对着一个巨大的通风管道口，丝丝凉风正从里面吹出。 李宏伟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齐经理的肩膀：“干得不错。等这事儿过去，恢复了正常，少不了你的好处。” “谢谢李少！谢谢李少！”齐经理顿时眉开眼笑，点头哈腰地退到了一边，继续去安抚那些情绪躁动的普通人。 “还是宏伟哥有面子，到哪儿都是贵宾待遇。”于红紧挨着李宏伟坐下，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不失时机地送上一记马屁。 李宏伟很是受用。 然而，这片天堂并未维持太久。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涌入，这片密闭空间里的温度，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回升。 汗水，再一次浸湿了刚刚才略微干爽的衣衫。 “操，怎么又热起来了！” “不行了，我受不了了！” 压抑的气氛中，终于有人忍耐不住，开始粗暴地撕扯自己的上衣。 这个举动像是会传染，很快，男人们纷纷脱掉上衣，光着膀子，女人们也尽可能地解开衣扣，毫无形象地瘫在地上。 “妈的，这死天气，真要把人往死里整啊！”李宏伟的一个朋友烦躁地咒骂着。 李宏伟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他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再这么下去，别说等强子来报仇了，自己先变成一具脱水干尸了！ 就在所有人都被这缓慢升温的绝望所笼罩时，于红的眼睛突然一亮。 她猛地抬起手臂，指向不远处停车场入口的方向，声音尖锐而兴奋。 “你们快看！那辆车！” 众人循声望去，视线定格在一头钢铁巨兽的身上。 正是苏川那辆黑色的卡玛兹重卡房车。 它就静静地停在入口的斜坡上。 最关键的是，它的引擎……正在低沉地轰鸣着！ “那辆房车一直发动着！”于红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在吹空调！他肯定在里面吹空调！我们……我们也有车啊！” 最后一句话，如同惊雷，瞬间炸醒了在场所有有车一族！ 对啊！ 他们可以回自己的车里吹空调！ “我操！我怎么没想到！” “快快快！回车里去！” 人群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像是被注入了强心剂，一跃而起，疯了似的冲向自己的座驾。 一时间，停车场内汽车的解锁声、开门声此起彼伏。 很快，一辆接一辆的汽车引擎被发动，空调出风口喷出久违的冷气，让车主们发出了劫后余生般的欢呼。 而那些没有车的倒霉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眼神里充满了嫉妒。 无数引擎同时运转，排出的热气让停车场的整体温度再次飙升。 “宏伟哥……”于红用胳膊肘碰了碰李宏伟，媚眼如丝地指了指不远处那辆骚红色的法拉利，“能……让我们姐妹俩也进去吹吹风吗？” 李宏伟扫了她和姜小柔一眼，大度地一挥手：“上车！” 狭窄的跑车空间里，冷气开到最大，总算将那股致命的热浪隔绝在外。 但车外，地狱仍在继续。 与此同时。 卡玛兹驾驶室内，苏川正透过单向防弹玻璃，冷漠地注视着外面那场荒诞的闹剧。 他面前的小桌上，放着一瓶冰镇的矿泉水。 车内的温度，恒定在舒适的二十六度。 他的嘴角，勾起讥讽的冷笑。 一群蠢货。 躲进车里确实是个好办法，但长达二十几天的极热天气，你们油箱里那点汽油，够烧几个小时？ 更何况，几十台汽车同时在密闭空间里发动，排出的废气和热量，只会让这里变成一个真正的毒气烤炉。 果然，没过多久，他的预言便开始应验。 停车场的空气质量急剧下降，温度更是突破了四十度大关。 那些没有车的人彻底崩溃了。 “开门！求求你让我进去吧！给我个地方就行！” “王哥！是我啊！小刘！让我上车躲躲！我快死了！” 他们疯狂地拍打着那些紧闭的车窗，苦苦哀求。 一些心软的车主打开了车门，让自己的车里塞满了人。 但僧多粥少，即便所有车都挤得像沙丁鱼罐头，最后也还剩下几十号人被遗弃在滚烫的空气中。 人群中，一个中年妇女突然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有人中暑了！” “快！快救人啊！”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见出了人命，齐经理的脸瞬间没了血色，他知道，再不想办法，今天这里就要变成一个集体坟场！ 就在他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一辆红色的法拉利缓缓驶到他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李宏伟那张阴沉的脸。 他没有看齐经理，而是抬起下巴，朝着停车场入口处那辆巍然不动的庞然大物，轻蔑地指了指。 “喊他们有什么用？那群开破车的能装几个人？”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周围每一个人的耳朵里，“看到那辆房车没有？那么大的车，别说装下剩下这几十个，就是把所有人都装进去，都绰绰有余！” 齐经理猛地一愣，随即双眼爆发出精光。 对啊！那辆卡玛兹！ 李宏伟看着经理恍然大悟的表情，心中涌起一阵阴冷的快意。 救人？老子自己都快保不住了还救个屁！ 他当然不是什么好心肠，他的法拉利空间狭小，坐着憋屈。 而那辆卡玛兹，一看就知道里面宽敞舒适，说不定还有冰柜和床！ 不比他这舒服多了？ 只要车门一开，他就能顺理成章地进去，享受那最顶级的庇护！ “大家听我说！”齐经理得到了指点，立刻扯着嗓子，“想活命的，都跟我来！我们去找那辆房车的主人！让他开门救救大家！” 绝望的人群，瞬间找到了宣泄口和新的希望。 “对！让他开门！” “他凭什么一个人占着那么大的车吹空调！” “走！我们一起去！他不敢不开门！” 在齐经理的带领下，几十个被热浪逼到极限的人，跌跌撞撞地朝着苏川的卡玛兹，冲了过去。 而李宏伟，则缓缓摇上车窗，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 第15章 什么玩意儿！真他妈是个畜生！ 车内，恒定的二十六度宛如另一个世界。 苏川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悠闲地滑动。 屏幕上播放着一部末日前下载的老电影。 他刚刚拧开一瓶冰镇苏打水，一阵狂乱的砰砰声便砸在了厚重的车门上。 苏川眉梢都未曾抬一下。 他放下手机，指尖在操控台的虚拟屏幕上轻轻一点，车外三百六十度的监控画面瞬间铺满了整个显示屏。 屏幕上，几十张因高温和绝望而扭曲的脸庞挤在一起，一双双血红的眼睛里燃烧着最后的求生欲，正死死地盯着这头钢铁巨兽。 为首的，正是那个点头哈腰的齐经理。 苏川拿起手边的车载麦克风，按下了通话键。 一道平静的声音，通过外置扩音器，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有事？” 这道声音仿佛一盆冰水，浇在了众人狂热的头顶。 齐经理猛地一愣，旋即脸上又堆起了那副标志性的谄媚笑容，他凑到摄像头前，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具亲和力。 “这位先生！苏先生对吧？我们……我们遇到点麻烦，想跟您商量个事儿。您看，能不能开开门，我们进去谈？” 苏川靠回椅背，拿起那瓶苏打水，轻呷了一口。 “不能。” 两个字，干脆利落，不带丝毫回旋的余地。 齐经理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身后的众人也开始骚动起来，绝望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眼看就要被这盆冷水彻底浇灭。 “苏……苏先生！”齐经理的声音带上了急切的颤抖，“您可能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温度太高了，已经有人不行了！再这么下去，会死人的！您这车这么大，空间肯定够，就发发善心，让我们进去躲一躲吧！求您了！” 苏川看着屏幕上那一张张或哀求的脸，嘴角勾起极尽嘲讽的弧度。 善心？前世，我的善心换来的是一把捅进后心的尖刀。 “我的车，为什么要给你们躲？”他慢条斯理地反问，声音里透着玩味，“外面死不死人，和我有关系吗？” 这句赤裸裸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所有人的脸上。 齐经理的脸色彻底挂不住了，谄媚化为羞恼，他挺直了腰杆：“苏先生！这里是西山酒店的停车场！你想要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最好还是配合一下！大家互帮互助，才能渡过难关！” 这番话，与其说是劝说，不如说是一种威胁。 苏川闻言，竟低低地笑出了声。 “哦？要是不配合呢？你还能把我从这儿赶走不成？” “你……” 齐经理瞬间被噎住了。 赶走？怎么赶？别说他没这个权力，就算有，看着眼前这辆堪比轻型装甲车的庞然大物，他拿什么赶？用人去推吗？ 他彻底没辙了，只能尴尬地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眼见经理指望不上，人群中终于有人崩溃了，一个女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车门的方向嚎啕大哭。 “求求你了！让我进去吧！我的孩子快不行了！” “行行好吧！给口水喝也行啊！我们不白要，等出去了给你当牛做马！” “做个人吧！你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我们被热死吗！” 哀求、哭嚎、道德绑架……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苏川却连眼皮都懒得再抬。 他关掉通话，将麦克风随手一扔，点开一包牛肉干，悠然自得地吃了起来。 他的无视，是比拒绝更彻底的羞辱。 人群的哀求声渐渐低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压抑不住的愤怒和咒骂。 “操！什么玩意儿！真他妈是个畜生！” “有钱了不起啊！老天爷怎么不一道雷劈死他！” “这种人，就该下地狱！祝他出门就被车撞死！” 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苏川听着这些恶毒的诅咒，脸上的讥讽之色更浓。 看，这就是人性。 庆幸吧，苏川。幸好你没有一时心软放他们进来。 否则，今天他们能为你下跪，明天就能为了更多的食物和水，将你生吞活剥。 咒骂了一阵，这群人终究还是耗尽了力气。 拖着沉重的步伐，三三两两地散去。 齐经理开着自己的那辆帕萨特，垂头丧气地回到李宏伟的法拉利旁。 “李少，那小子……真他妈不是个东西！油盐不进！” 法拉利车窗降下，露出了李宏伟那张阴沉的脸。 他也有些意外，没想到那个在他眼里一文不名的苏川，竟然真的敢无视几十号人的生死，硬气到了这种地步。 但他脸上却故意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重重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混账！简直枉顾人命！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转过头，看向后座挤在一起的姜小柔和于红，“小柔，你看看！还好你跟他分手了，这种冷血自私的男人，根本靠不住！” 姜小柔没有说话，只是透过车窗，怔怔地望着远处那辆巨大的黑色房车。 她的心里一片混乱。 这还是那个为了给她买一个名牌包，可以吃一个月泡面的苏川吗？ 还是那个无论她怎么无理取闹，都只会温柔哄着她的苏川吗？ 那份决绝和冷漠，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和心悸。 时间，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等待中缓缓流逝。 夕阳的余晖挣扎着穿过停车场的入口，将一切染上了一层绝望的昏黄色。 外界的温度终于降下了几分，但一个新的问题。 食物。 恐慌了一下午的人们，早已饥肠辘辘。 齐经理再次发挥了他的作用，带着几个酒店员工回到一片狼藉的酒店厨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断电的冰柜和储藏室里翻找出一些饼干、面包和方便面之类的速食。 数量少得可怜，分到每个人手里，也就将将够垫个肚子。 分发食物时，齐经理特意将一大部分面包和几盒自热米饭，恭恭敬敬地送到了李宏伟面前。 此时，为了节省宝贵的汽油，大部分车辆都已经熄火，停车场内恢复了一片死寂。 人们重新回到闷热的车外。 李宏伟也不例外，他走下憋闷的法拉利，接过齐经理递来的食物，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错，老齐，会办事。” 齐经理立刻笑呵呵地凑上前：“亏待谁，也不能亏待李少您啊！宏伟集团可还是我们西山酒店的股东呢！” “嗯。”李宏伟点点头，随即故作大度地将食物分给身边的姜小柔和于红，“来，一起吃点吧。” 众人狼吞虎咽地解决了这末日里的第一顿晚餐，随后便各自找地方躺下。 就在停车场内鼾声四起时。 一阵清晰的脚步声，突兀地从停车场入口缓缓传来。 第16章 让她去求苏川 原本瘫软在地的人群纷纷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希冀。 “有人来了！” “是救援队吗？一定是救援队！” 齐经理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 中午断电时，他可是第一时间就拨通了求救电话！ 他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入口的斜坡冲去，口中激动地呼喊：“我们在这里！西山酒店的幸存者在这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向那片被夜色笼罩的入口。 然而，当那几道身影踉跄着走进停车场昏暗的灯光范围时，众人脸上的希望瞬间凝固，随即被浓浓的失望取代。 没有制服，没有装备，更没有庞大的救援队伍。 来的，只是五六个衣衫褴褛、浑身布满刮痕的壮汉，一个个面色惨白，嘴唇干裂，每一步都摇摇欲坠。 “强子？”李宏伟皱着眉，从法拉利旁站起身，有些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为首那名身材最高大的壮汉闻声，猛地抬起头，嘶哑着嗓子回应：“李少！真的是您！” 李宏伟脸色一沉，快步迎了上去：“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我让你们来接我，不是让你们来逃难的！” 被称作强子的壮汉，正是宏伟集团安保部的队长。 他苦笑一声，扶着膝盖剧烈地喘息起来。 “李少……别提了……差点就回不来了。”他缓了口气，眼中满是后怕，“我们中午接到您的电话就出发了，可谁想到半路上气温会突然变得那么离谱！车开到一半，发动机直接爆缸趴窝了！” 他指了指身后一个被搀扶着的同伴，那人脸色青紫，已经没了气息。 “为了躲高温，我们只能钻进旁边的山林，就那样……小五还是没扛住，活活被热死了……” 此言一出，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活活热死！ 这四个字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幸存者的心上。 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能躲在这停车场里，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我们几个仗着以前在部队里练过，硬是在山里撑到了太阳下山，这才摸黑赶了过来……”强子抹了把脸上的汗泥，声音里透着劫后余生的虚脱。 众人这才明白，外面的世界，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恐怖。 于红急切地挤上前来，抓着强子的胳膊追问：“那救援队呢？政府没派人来吗？路上有没有看到警车或者消防车？” 强子缓缓摇了头，眼神黯淡下去。 “没有，什么都没有。”他的话语击碎了众人最后的幻想，“我听车载广播了，整个江城……不，好像是全国，大部分地区的电力系统都瘫痪了。这么高的温度，维修工人都没法出门作业。医院里全是中暑和热辐射的病人，早就挤爆了。整个社会秩序，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绝望，如同无形的瘟疫，瞬间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姜小柔脸色煞白，她颤抖着声音，问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那……新闻上怎么说？这高温天气什么时候能结束？” 强子看了她一眼，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如坠冰窟的数字。 “专家预测……至少还要持续十天以上。” “十天！” 人群彻底炸了锅。一天都如此难熬，十天？那跟直接宣判死刑有什么区别！ “完了……全完了……” “十天，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李宏伟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他一把揪住强子的衣领，低声咆哮：“我不管！强子，你必须想办法带我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他一秒钟也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待。 强子被他晃得头晕眼花，连忙稳住他：“李少您冷静点！现在外面比这里危险一百倍！想要安全离开，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快讲！” 强子环顾四周，目光最终定格在了不远处那辆庞然大物上，他压低声音：“我们得找一辆性能好的大巴车，或者……像那样的车。把所有人都带上，趁着晚上凉快，一口气冲出去，找个安全的避难所！” 齐经理一听，愁眉苦脸地摊开手：“大巴？这节骨眼上，我去哪儿给您找大巴啊？” “那不就有一辆现成的吗？”强子抬手，直直指向停车场入口那辆黑色的钢铁巨兽。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地投向了那辆卡玛兹房车。 那辆车，在昏暗的停车场里，如同一头沉默的史前猛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它代表着清凉、食物、水，以及……生机。 李宏伟眼神一凛，将下午苏川如何冷血、如何见死不救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 强子听完，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沉吟片刻后：“李少，如果没有这辆车，我们想安全离开这里，几乎不可能。外面的路况和危险，不是您这辆跑车能应付的。” 气氛，再次陷入了僵局。 就在这时，李宏伟的目光落在了身旁的姜小柔身上。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苏川……那个舔狗……姜小柔！ 他脸上瞬间露出了算计的笑容，他揽住姜小柔的肩膀：“小柔，你不是说，苏川以前对你百依百顺，把你当女王一样供着吗？” 姜小柔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你去！”李宏伟的下巴朝房车的方向扬了扬，“你去跟他说，让他把车借给我们用用。只要他肯开门，什么都好谈！”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像是在给姜小柔打气，也是在说给周围人听：“他要是不肯借，你就跟他说，这车我买了！让他开个价！” 姜小柔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让她去求苏川？ 她想起苏川那张冷漠到没有温度的脸，想起他那句与我何干，心底就没来由地一阵发寒。 现在的苏川，还会听她的吗？ 一旁的于红见她犹豫，立刻凑到她耳边，怂恿道：“小柔，怕什么！你不是总说苏川就是你的一条狗吗？主人有难，狗还能不帮忙？这是个机会啊！你想想，要是你能说服他，李少肯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于红的话，像是一剂毒药，精准地注入了姜小柔的心里。 对，这或许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姜小柔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咬牙。 “好，我去！” 她挺直了腰背，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朝着那辆巨大的黑色房车走去。 而此刻，车内。 与外界的绝望和骚动截然不同，这里一片安宁。 苏川靠在舒适的座椅上，戴着降噪耳机，修长的手指正在平板电脑的屏幕上飞快地操作着。 屏幕上，一个卡通人物正扛着火箭筒，对着敌人疯狂扫射，绚烂的火光照亮了他那张平静而漠然的脸。 “Triple Kill（三连绝杀）。” 一道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游戏画面中响起。 第17章 或许他说的是真的 沉闷的敲击声传入苏川的耳中。 苏川眉梢微挑，摘下耳机。 他并未起身，只是在操作台的屏幕上轻轻一点。 车身侧面一块监控的画面瞬间放大，投射在主屏幕上。 昏暗的灯光下，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庞——姜小柔。 她身后，不远处，是李宏伟、于红，以及那群幸存者们。 苏川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他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李宏伟会把姜小柔这张牌给打出来。 一声轻微的机械运作声响起。 车门上厚重的防弹钢板缓缓向下滑落，露出了后面那层厚达数厘米的防弹玻璃。 玻璃内侧，苏川安然地坐在真皮座椅上，手里还端着一杯冰镇可乐。 停车场里的众人，窥见了车内的一角。 那是一个与他们所处的截然不同的世界。 柔和的照明，整洁的内饰，还有恒温空调。 而苏川，正惬意地享受着一切。 强烈的反差，让每个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嫉妒的火焰在他们眼中疯狂燃烧。 姜小柔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弱。 “苏川……是我。” 车载扩音器里传出苏川淡漠的声音：“有事？” “我们……我们想离开这里。”姜小柔咬着下唇，“外面太危险了，晚上气温降下来了，是离开西山的最好时机。你的车……是大家唯一的希望了。” 她刻意将大家两个字咬得很重，试图用道德来绑架他。 苏川听完，竟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满是讥讽与轻蔑。 “我的车，是大家的希望？”他隔着厚厚的玻璃，目光越过姜小柔，精准地落在了李宏伟的脸上，“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身后那个大少爷的主意？” 一句话，就将姜小柔精心营造的气氛戳得粉碎。 苏川懒得再跟他们兜圈子，直接将杯中的可乐一饮而尽。 他对着扩音器，对外面所有人清晰地宣布： “我拒绝。” “另外，奉劝你们一句，别白费力气了。趁着晚上凉快，找个舒服的地方躺下等死吧。末日马上就要来了，逃到哪里，都是一样的结局。” 姜小柔彻底懵了，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想过苏川可能会提条件，可能会羞辱她，但她唯独没想过，他会拒绝得如此干脆，如此……彻底！ 不等她再开口，苏川已经按下了升起钢板的按钮。 厚重的钢板向上升起，将两个世界彻底隔绝。 姜小柔僵在原地，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为一片死灰。 她灰溜溜地转身，走回到李宏伟身边。 “这个混蛋！他算个什么东西！”于红第一个跳了出来，义愤填膺地斥责，“小柔，你别难过！这种自私自利的男人，根本配不上你！简直是人渣中的败类！” 李宏伟顺势将浑身发抖的姜小柔揽入怀中：“小柔，你受委屈了。放心，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怀中的温存和耳边的承诺，让姜小柔的情绪稍稍平复，但心底深处，却有寒意正在疯狂蔓延。 苏川说的……世界末日。 这时，一旁的齐经理脸色古怪地喃喃自语：“世界末日……苏川刚刚好像就说过这句话……” 众人闻言一愣，随即爆发出哄笑。 “哈哈，他疯了吧？” “我看他是小说看多了，脑子坏掉了！” “就是，还世界末日，他以为他是谁？” 嘲讽声此起彼伏，但姜小柔却笑不出来。 别人不了解苏川，她却很清楚。 苏川这个人，虽然以前温和甚至懦弱，但他从不是一个胡说八道的人。 尤其是……当她将世界末日这个词，和眼前这辆如同钢铁堡垒般的房车，以及苏川之前抵押房产、疯狂贷款囤积物资的种种反常行为联系在一起时，一个让她灵魂战栗的猜测，渐渐浮现在心头。 或许……他说的是真的？ “李少，现在怎么办？”强子打破了僵局，“没有车，我们硬闯出去，风险太大了。” 李宏伟眼中闪过狠戾的凶光。 他冷笑一声，“怎么办？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他不肯自己下来，那我们就请他下来！” 他转头看向齐经理：“老齐，酒店里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家伙？比如消防斧、撬棍之类的！” 齐经理也是个会看眼色的人，立刻点头哈腰：“有！有！工具间里多的是！强子队长，你跟我来！” 强子眼神一亮，对着身后的几个手下一点头，跟着齐经理快步返回了酒店大楼。 几分钟后，当他们再次回到停车场时，每个人的手里都多了些东西。 消防斧、撬棍，甚至还有几根手臂粗的钢管。 强子不愧是安保队长，迅速开始部署：“大头，你和老三去左边，找门缝下手！猴子，你带人上车顶，看看天窗有没有机会！其他人跟我来，我们从正面攻！” 眼看一场暴力破拆就要上演。 姜小柔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抓住李宏伟的胳膊：“宏伟哥，等会儿进去了……能不能别太为难他？” “放心。”李宏伟拍了拍她的手，笑得格外灿烂，“我只要车，对他的人，没兴趣。” “李少就是心善！”于红立刻凑上来，不失时机地送上马屁。 李宏伟得意地笑了笑，心中却在盘算着另一番景象：等会儿把苏川那小子像死狗一样拖出来，这辆车就是他的了。到时候，他要带着姜小柔和于红这两个极品，直接到后面那张柔软的大床上，好好享受一下。 强子等人压低身子，如同捕食的野狼，小心翼翼地朝着房车包围过去。 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靠近的瞬间，车身周围数个针孔大小的红外夜视监控探头已经悄无声息地开始运转。 车内。 刺耳的警报声在驾驶室内响起。 主屏幕上，监控画面被分割成数个网格，将强子一行人鬼鬼祟祟的动作尽收眼底。 “果然还是来了。” 苏川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李宏伟这种人的品性，他前世就领教得够多了。 这辆由系统强化和马田团队改装后的卡玛兹，车身装甲足以抵御步枪的近距离射击，他根本不担心会被这群乌合之众用几根破铜烂铁闯进来。 但，为了以防万一…… 苏川起身，从座椅下的暗格里，取出了霰弹枪，熟练地拉动枪栓。 车外，强子带着手下绕着房车检查了一圈，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辆车浑然一体，别说门缝，就连车窗和车身的接合处都严丝合缝，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撬点。 “妈的，这车改得跟个铁王八一样！”一个手下低声咒骂。 强子眉头紧锁，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车头那块巨大的前挡风玻璃上。 那里，或许是唯一的弱点。 “所有人，跟我来车头！”他压低声音，“集中力量，先把这块玻璃给我砸了！” 第18章 我就不信砸不开这龟壳！ 强子深吸一口气，猛地爬上了炙热的引擎盖。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消防斧，对准那块巨大的前挡风玻璃，狠狠劈了下去！ 一声巨响，在停车场里回荡。 然而房车只是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便再无动静。 强子身后的几个手下都看傻了眼，面面相觑。 就在这诡异的寂静中，驾驶室的灯，毫无征兆地亮了。 柔和的橘色光芒透过那块完好无损的玻璃，将车内的一切照得清清楚楚。 只见苏川从后面走来，施施然地坐回了驾驶位的真皮座椅上，脸上甚至还带着浅笑，那眼神，就像在动物园里观赏表演的猴子。 这份极致的平静与蔑视，瞬间点燃了强子心中的怒火。 他稳住身形，用斧头指着玻璃后的苏川，声色俱厉地低吼：“小子，我最后警告你一次！自己滚出来把车门打开，不然等我们进去，你的下场会很难看！” 苏川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然后就听见车载扩音器里传出苏川的声音。 “我倒是挺好奇的，你们准备怎么破开这块顶级的防弹玻璃？” 防弹玻璃？！ 这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强子脑中轰然炸响！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凑近了仔细观察那块被他全力劈砍过的玻璃表面。 没有裂纹，没有蜘蛛网般的辐射状伤痕，甚至连划痕都看不到。 只有在他斧刃落下的中心点，有一个……针尖大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浅浅白点。 强子倒吸一口凉气。 他混迹社会多年，见识过银行用的那种防弹玻璃，但和眼前这个一比，简直就是垃圾！ 这他妈哪里是防弹玻璃，这分明就是一块透明的合金钢板！ 看着强子脸上那副活见鬼的表情，苏川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靠在椅背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对着扩音器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继续，别停啊。让我开开眼。” 这句轻飘飘的话，彻底引爆了强子身后那群小弟的怒火。 “操！跟他废什么话！一起上！” “我就不信砸不开这龟壳！” 他们怒吼着一拥而上，爬上车头，手中的撬棍、钢管、消防斧，如同雨点般疯狂地朝着前挡风玻璃砸去。 一时间，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疯狂，那块玻璃始终坚如磐石，连裂痕都未曾出现。 他们的攻击，看上去更像是一场滑稽的表演。 就在众人渐渐升起绝望之时。 一声沉闷的爆响！ 只见驾驶室一侧的车窗钢板上，一个不起眼的方形小口咔哒一声弹开，青烟从中冒出，随即便迅速关闭。 “啊——！我的腿！” 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一个手下，身体猛地一僵，随即从引擎盖上滚落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的右小腿上，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正汩汩地向外冒着鲜血。 强子等人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从车头上跳下来。 停车场里，只剩下那个中弹手下撕心裂肺的哀嚎。 车载扩音器再次响起，苏川的声音冷得像寒流。 “回去告诉李宏伟，别再来烦我。下一次，子弹就不是打腿了。” 说完这句话，房车内的灯光应声熄灭，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强子脸色煞白，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哪里还敢再跟苏川磨叽半句，这个躲在铁壳子里的家伙，不仅有怪物般的房车，竟然他妈的还有枪！ “快！把他抬回去！”强子对着几个吓傻了的手下低吼一声，几人手忙脚乱地冲上去，架起那个不断抽搐的伤员，狼狈不堪地逃回了人群中。 李宏伟看着被抬回来、小腿几乎被打烂的手下，脸上显露出恐惧。 “枪……他有枪？！” “看威力……应该是一把自制的喷子。”强子喘着粗气，强作镇定地解释了一句，“威力不小，但肯定不是什么正规货色。” 话虽如此，姜小柔和于红听到这个枪字，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姜小柔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她怎么也无法将那个曾经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男人，和此刻这个冷血开枪的苏川联系在一起。 于红则是眼中闪过后怕。 李宏伟脸色铁青，压低声音问：“强子，现在怎么办？” 强子沉默了，他能怎么办？ 硬闯是找死，对方的防御和火力都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现在甚至有些庆幸，幸亏对方只是警告，要是刚才那一枪打的是他的脑袋…… 他深吸一口气：“李少，这辆车……我们恐怕是动不了了。这小子是个硬茬，我们还是别再招惹他了，继续等官方救援吧。” 这个提议，无疑是承认了他们的彻底失败。 李宏伟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把怒火强行压下。 其他人见状，也都心照不宣地散开了，各自找地方休息。 强子指挥着齐经理：“快！去拿酒店的急救箱来！纱布、消毒水，有什么都拿来！” 就在这人心惶惶的当口，人群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突然站了出来，他的声音粗犷而响亮。 “老子不等了！等狗屁的救援！我车里还有半箱油，是一辆商务轿车，能坐七八个人！想走的，现在跟我一起走！冲出去，总比在这里等死强！” 这一声吼，立刻引起了骚动。 “我跟你走！” “算我一个！” 很快，就有七八个同样失去耐心的人响应了他，迅速朝他那辆黑色的别克商务车围拢过去。 李宏伟见状也有些意动，他看向强子，强子却果断地摇了摇头。 “李少，别去。现在外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贸然上路，比这里只会更危险。这酒店地势高，食物虽然不多，但撑几天没问题，留在这里才是最稳妥的。” 李宏伟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选择了听从强子的建议。 没过多久，那辆商务车载着满满一车人，决绝地冲出了停车场。 房车内，苏川通过监控看着那辆离去的轿车，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知道，无论是离开，还是留下，这些人的结局都不会有太大区别。 在即将到来的极寒与瘟疫面前，这点高温，不过是开胃菜罢了。 停车场，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安静。 …… 次日上午，一名宏伟集团的保镖，慌慌张张冲到强子面前，上气不接下气。 “强哥！不好了！昨天中枪的杨子……他陷入昏迷了！” 第19章 妈的，有救就行 “昏迷了？” 强子一把推开面前挡路的保镖。 他三步并作两步，大步流星地挤开围观的人群。 被称作杨子的王杨，此刻正了无生气地躺在纸板上。 他嘴唇干裂发紫，呼吸微弱。 “王杨！撑住！”强子蹲下身，一把扯开包裹在他小腿上的纱布。 周围的人群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几个胆小的甚至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枪伤创口已经彻底腐烂。 伤口周围的皮肉高度肿胀，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黑色，脓血混杂着组织液，正从纱布的缝隙中不断渗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腥味。 强子的心，此刻也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他知道，简单的包扎，根本挡不住这致命的高温感染！ “医生！他妈的有没有医生！”强子猛地站起身，“这里有没有人是医生！” 人群一阵骚动，却无人应答。 每个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生怕被这摊麻烦事沾上。 “我再问一遍！有没有医生！”强子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杀气。 就在这时，人群后方，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在犹豫了片刻后，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我……我以前是社区医院的内科医生。” “快过来！”强子一把将他从人群里拽了出来。 那医生叫沈明，被强子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不轻，但职业素养还是让他迅速冷静下来。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下王杨的伤口，又翻了翻他的眼皮，探了探他的额头，脸色变得愈发凝重。 “情况很不好。”沈明推了推眼镜，“枪伤造成的创口面积太大，加上这种极端高温，已经导致了严重的细菌感染，而且并发了败血症和高热惊厥。必须立刻使用大剂量的抗生素和破伤风针，再进行清创手术，否则……” “否则怎么样？”强子死死盯着他。 沈明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活不过今天。” 强子等人面面相觑，脸上一片死灰。 抗生素？破伤风？在这鬼地方，上哪儿去找这些救命的药？ 沈明补充了一句：“我……我自己的社区诊所里就有这些药。就在西山脚下，开车过去，不堵车的话，十分钟就能到。” 十分钟！ 这个词让强子眼中瞬间重新燃起了希望。 “妈的，有救就行！” 然而，他身后的李宏伟却泼来一盆冷水。 “算了强子，别折腾了。为了一个半死的人，冒着外面的高温出去？万一车坏在半路，我们所有人都得陪葬。再说了，就算拿到药，他这腿也废了，以后就是个累赘。” 这话一出，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强子缓缓转过身，一双眼睛，像刀子一样剐在李宏伟脸上。 “你他妈给我闭嘴！” 这一声怒斥，震得李宏伟心脏猛地一缩。 强子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王杨：“王杨是我过命的兄弟！只要他还有一口气，老子就必须救！你那套大少爷的算计，给老子收起来！” 李宏伟被吼得一个哆嗦，脸色青白交加。 他猛然意识到，世界变了。 就在昨天，强子还对他毕恭毕敬，那是因为他背后有宏伟集团，有花不完的钱。 可现在，信号中断，电力瘫痪，宏伟集团的名头屁用没有！ 在这座孤岛般的酒店里，强子和他手下这帮能打敢拼的兄弟，才是真正的硬实力！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在心里恶毒地冷哼：蠢货！有本事你就去救啊！老子倒要看看，你怎么顶着这能把人烤熟的天气出去！ 强子不再理会他，转身对沈明急切地开口：“地址给我！我带几个人去！” 沈明迅速报出了诊所的地址。 强子点了两个最精壮的手下，便朝着停车场的出口冲去。 然而，他们刚刚冲出停车场的阴影，踏入阳光笼罩范围的瞬间—— “操！” 恐怖的热浪迎面拍来！ 脚下的柏油路面被晒得发软，空气扭曲，吸进肺里的每一口都像是滚烫的刀子。 仅仅几秒钟，三人便汗如雨下，皮肤传来灼烧般的刺痛，眼前阵阵发黑。 他们连滚带爬地退了回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看着去而复返的三人，李宏伟嘴角勾起幸灾乐祸的冷笑。 “强哥，这……这根本出不去啊！”一个手下心有余悸地嚷嚷。 “只能等晚上凉快点再说了。”强子咬着牙，满心不甘。 “不行！”沈明医生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他的情况恶化得太快了，绝对撑不到晚上的！” 一句话，将强子彻底逼入了绝境。 他看着地上生死不知的兄弟，又看了看外面，一米八的汉子，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深深的无力感。 就在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强哥，别急啊。我们或许……可以找那个人试试。”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于红。 她此刻已经完全看清了形势，强子，才是眼下最值得依靠的大腿。 她迎着强子疑惑的目光，朝那辆黑色的钢铁巨兽扬了扬下巴。 “苏川的车里，说不定有医疗物资。他准备得那么充分，连防弹玻璃和枪都有，备点常用药不是很正常吗？” 强子眉头紧锁。找苏川？那个一言不合就开枪的狠人？ “他不会给的。”强子几乎是立刻就下了判断，“我们刚想砸他的车，他没把我们全毙了就算不错了。” “可人命关天啊！”于红的语气显得格外大义凛然，“王杨大哥都快死了，我就不信他能见死不救！我去跟他说！” 说完，不等强子回应，于红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主动朝着那辆房车走去。 …… 车内，苏川正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份自热军粮套餐，一份红烧牛肉，一份米饭，还给自己开了一罐冰镇的雪碧。 就在他准备享用这末日里的奢侈午餐时，车载监控的警报再次响起。 屏幕上，于红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出现在了车门前。 苏川眉梢一挑，放下了手中的食物。 他按下一个按钮，露出了里面厚实的防弹玻璃。 于红看到车窗打开，抢先开口。 “苏川！你还好意思吃饭？你把人打伤了，现在他快死了，你知不知道！”她指着王杨的方向，声音尖锐，“你车里肯定有药，快点把消炎药和抗生素交出来！” 这理直气壮的命令口吻，让苏川都愣了一瞬。 他看着玻璃外于红的脸，忽然笑了。 “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命令我？” 一句粗口，直接把于红骂懵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苏川竟然会用如此粗俗的话来羞辱她！ 苏川靠在真皮座椅上，嘴角的讥讽弧度越来越大。 “给你个机会，现在，跪下，给我磕三个头，求我。说不定过两天我心情好了，能从牙缝里剔点肉，赏给你一根骨头啃啃。” 第20章 苏川，你疯了吧! “跪下？磕头？” 于红整个人都僵住了。 在她眼里，苏川不过是个被姜小柔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舔狗，一个社会底层。 他怎么敢？ “苏川，你疯了吧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让我给你下跪？” 苏川甚至懒得再正眼看她，他慢条斯理地打开了那罐冰镇雪碧。 “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状况。”他轻呷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极致的享受。扩音器将他那带着惬意的声音放大，“在这里，我让你生，你才能生。我让你死，你就必须死。给你机会，是你该感恩戴德的事情，而不是让你在这里冲我狗叫。” “你……你这个下三滥的垃圾！你会有报应的！”于红气得浑身发抖。 苏川轻笑一声，眼神里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殆尽。 “报应？我的报应，就是看你们这群自诩高贵的人，为了活下去，一点点撕掉伪装，变得比狗还卑贱。” 话音未落，他按下了按钮。 厚重的防弹钢板向上升起，将两个世界完全隔绝。 她所有的辱骂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只能咬碎银牙，扭头狼狈地走开。 车内，冷气氤氲。 苏川眸光深邃如渊。 他当然记得。 前世，一场灾难里，姜小柔和于红被困。 是他，不顾一切地冲进去，拼着重伤才把她们救出来。 可当更强大的幸存者团队出现，于红没有丝毫犹豫，甚至主动拉着还在假意哭泣的姜小柔，头也不回地投入了别人的怀抱，将重伤的他抛弃在原地。 对于红这种女人，苏川的厌恶早已刻入骨髓。 不过，他不急。 温水煮青蛙，才最有意思。 届时，前世今生所有的账，他会连本带利，一并讨回！ …… “怎么样？那个混蛋怎么说？”强子看到于红铁青着脸回来，立刻迎了上去。 于红一跺脚，眼眶都红了，当然，其中七分是气的，三分是演的。 “别提了！那个苏川简直不是人！他……他就是个心理变态的下头男！他让我跪下给他磕头，才肯考虑给药！”她避重就轻，将苏川的羞辱添油加醋地讲给众人听，又对姜小柔哭诉，“小柔你看，这就是你以前看上的男人，简直粗鄙、恶心！” 姜小柔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对苏川变化感到震惊。 强子听完，最后侥幸也破灭了。 他一拳砸在旁边的水泥柱上。 李宏伟则缩了缩脖子，彻底没了声音。 时间，缓缓流逝。 地下停车场里，空气愈发污浊滚烫。 躺在地上的王杨，胸口的起伏几乎微不可察。 “杨子！”强子双目赤红，心中的悲愤与无力感已经达到了顶点。 他不能再等了！ 强子猛地起身，正准备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就在这时—— 一个沉重的闷响从入口处传来。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一个激灵，齐刷刷地抬头望去。 只见停车场的斜坡入口处，一个黑影从外面滚了进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谁？！” 众人警惕地起身，发现正是昨天开着那辆别克商务车，带着几个同伴离开的那个壮汉！ 此刻的他，衣物被汗水浸透，又被地上的灰尘沾满，整个人如同刚从泥水里捞出来。 嘴唇干裂起皮，脸上和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恐怖的烫伤水泡，整个人奄奄一息。 酒店的齐经理壮着胆子，第一个跑了过去。 “兄弟！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那壮汉艰难地抬起眼皮，瞳孔已经开始涣散，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车……半路……抛锚了……” “他们……都……都烤死在路上了……” 话音未落，他的头猛地一歪，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便彻底没了气息。 死了。 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了！ 这句话，如同魔咒，狠狠地撞击着每一个人的心脏。 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然而，恐惧还未蔓延开来，另一声凄厉的绝望尖叫，从人群后方响起。 “强哥！强哥你快来！杨子……杨子他……他没心跳了！” 如果说壮汉的死是震撼，那王杨的死，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短短几分钟内，两条人命，就这样在他们眼前消逝。 死亡的阴影，第一次如此残酷地笼罩在每个人头上。 强子怔怔地跪在王杨的尸体旁。 将两具尸体拖到停车场最偏僻的角落用帆布盖住后，众人各自散开，寻了个角落蜷缩起来。 就在强子沉浸在兄弟逝去的悲痛中时，一个身影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是李宏伟。 “强子，节哀。”李宏伟递过来半瓶没舍得喝完的水，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真诚，“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活着的人，还得想办法活下去。” 强子眼皮都没抬，心中却升起一丝诧异。 这草包大少爷，什么时候会安慰人了？ 只听李宏伟压低了声音，继续开口：“现在这个情况，你也看到了。各自为政，就是等死。你手下还有兄弟要照顾，我们必须得想个办法。我想让你出面，把所有人的食物和水都集中起来，由我们统一管理，按需分配。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撑得更久！” 强子心中一声冷笑。 他瞬间就明白了李宏伟的算盘。 这小子是怕了，怕自己手里的那点食物吃完后会活活饿死，更怕那些饿疯了的人会来抢他。 所以，他想让自己来当这个打手，去镇压所有人！ 好一手借刀杀人，好一个空手套白狼！ 但，强子没有拒绝。 李宏伟说得对，他还有兄弟要养活。 而且，他心里还存着最后一丝念想——万一这场灾难过去了，秩序恢复了，宏伟集团的能量，依然是他这种人需要仰仗的。 “可以。”强子沙哑着开口，“但不能只有我们两个，把齐经理也叫上。他熟悉这里的人，有他出面，名正言顺。” 李宏伟眼睛一亮，立刻点头。 很快，在李宏伟的召集下，所有幸存者都拖着疲惫的身体聚集了过来。 李宏伟清了清嗓子，脸上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神采。 “各位！我知道大家现在很害怕，很绝望！但是，越是这个时候，我们就越要团结！”他张开双臂，声情并茂，“想活下去，就不能再像一盘散沙！从现在开始，为了我们所有人都能活下去，我宣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底下每一张脸。 “所有人，把你们身上所有的食物和水，都交上来！由我们三人统一管理，统一分配！” 第21章 求求你，给点吃的吧 “凭什么？这是我们自己拼命抢回来的吃的！” “就是！你们宏伟集团虽然有钱，也不能明抢吧？” 质疑声此起彼伏。 面对群情激奋，李宏伟眼底闪过慌乱，但很快被他的伪装掩盖。 他故作无奈地摊开手，目光投向身旁的齐经理。 “各位误会了，这并不是我要抢大家的物资。实在是齐经理考虑到大家各自为政，不仅容易引发哄抢，更难以在这么极端的高温下长期生存。只有集中管理，科学分配，我们才能一起撑到救援到来。” 齐经理抹了一把额头油腻的汗水，赔着笑脸向前一步。 “没错，没错！李少这也是为了大家伙儿好。咱们这里也就是李少最有威望，跟着他，总比咱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强，大家说是不是？” 话音未落。 强子出现在李宏伟身侧，冷冷地扫视着全场。 在他身后，几个兄弟手里掂量着钢管和扳手，一脸不善地围了上来。 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没了声响。 大部分人本就胆小怕事。 几个带头抱怨的中年人缩了缩脖子，默默解下背包，排队走向李宏伟指定的位置。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就在李宏伟嘴角刚刚勾起得意的弧度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压抑。 “我不交！” 众人愕然回头，只见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死死护着怀里的双肩包。 “这里面是我女朋友救命的葡萄糖和水……我死也不会给你们！”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李宏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眯起眼睛，朝身旁的强子使了个隐晦的眼色。 强子见状二话不说，大步流星地冲了过去。 “不交？老子看你是想死！” 风声呼啸。 还没等青年反应过来，强子那沙包大的拳头已经砸在了他的面门上。 伴随着骨裂声，青年惨叫着倒飞出去，怀里的背包散落一地。 “刚才不是挺硬气吗？啊？再硬一个给老子看看！” 强子一脚踹在青年的肚子上，另外几个保安也像疯狗一样围上去，拳打脚踢。 鲜血混合着灰尘，在地上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眼看青年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李宏伟这才开了口。 “行了强子，别把人打死了。大家都是幸存者，要以和为贵。” 强子恶狠狠地瞪了周围一眼，这才骂骂咧咧地收手。 那青年蜷缩在地上抽搐，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强子一把扯过那个双肩包，像丢垃圾一样丢进身后的物资堆里。 这一幕，彻底击碎了所有人心中最后的侥幸。 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 剩下的人再也不敢有丝毫迟疑，争先恐后地将自己视若性命的食物和水交了上去。 …… 房车内，冷气依旧充足。 苏川靠在沙发上，透过高清监控屏幕，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手里握着Switch，屏幕上是一个正在闯关的像素小人。 “呵，统一分配。” 苏川轻嗤一声，眼神冷漠如冰。 前世也是这样。 那些掌握了话语权的人，总是打着为了集体的幌子，将弱者的生存资料搜刮一空。 所谓的统一保管，不过是把别人的命攥在自己手里，变成他们肆意挥霍的资本。 看着屏幕里的幸存者，苏川眼中闪过极淡的怜悯。 但也仅此而已。 在这个秩序崩塌的末世，怜悯是最廉价且无用的情绪。 他救不了所有人，也不想救。 手指轻动，游戏里的小人跳过一个陷阱，苏川收回目光，继续沉浸在他的游戏世界里。 车外，强子很快将所有物资收缴完毕。 几百人的口粮堆积在一起。 强子让人将物资搬进一间带铁门的杂物间，派了两个心腹轮流把守，那把黑漆漆的挂锁，锁住了所有人的希望。 做完这一切，强子看都没看李宏伟一眼，径直找了个通风口附近的位置躺下休息。 角落里，姜小柔和于红对视一眼，咬着嘴唇凑到了李宏伟身边。 “宏伟……”姜小柔声音软糯，带着讨好，“你看，我和红姐这几天都还没怎么吃东西，能不能……先分给我们一点？” 李宏伟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虽然物资名义上是他牵头收的，但钥匙在强子手里。 经过阿豹的事，强子现在对他阴奉阳违，眼神里透着寒意。 “现在才刚收上来，还没统计呢。”李宏伟敷衍地摆摆手，语气冷淡，“等强子那边弄好了，按人头分。” 姜小柔脸色一白，刚想撒娇，却被李宏伟那冰冷的眼神吓了回去。 眼下这种环境，昔日那种娇滴滴的做派已经失效了。 李宏伟自己都前途未卜，哪还有心思哄女人？ 接下来的日子，才是真正的炼狱。 第九日。 地下车库的气温飙升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值。 即便躲在阴暗处，也能感觉到皮肤上传来的灼烧痛感。 一开始，强子还会每天扔出一点发霉的面包或者半瓶浑浊的水。 但随着时间推移，分发出来的食物越来越少。 “水……给我水……” 黑暗中，不时传来虚弱的呻吟。 又有人死了。 尸体散发出的恶臭在高温发酵下，混合着排泄物的味道，将整个车库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毒气室。 姜小柔和于红此时早已没了往日的精致。 她们头发凌乱，嘴唇干裂起皮，眼窝深陷，像是两具行走的骷髅。 极度的饥饿和干渴，正在一点点吞噬她们的理智。 “宏伟……求求你，给点吃的吧……”于红走到李宏伟脚边，“哪怕是一口水也行” 李宏伟此时也是形容枯槁，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烦躁地一脚踢开于红。 “我也没有！没看见强子那个混蛋现在防我像防贼一样吗？” 他虽然不用像其他人那样挨饿，但强子每天给他的份额也少得可怜，仅仅只能维持不被饿死。 昔日那个挥金如土的阔少，此刻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于红被踢翻在地，眼中闪过怨毒，但很快又被求生的渴望取代。 她挣扎着爬起来，凑到李宏伟耳边。 “宏伟，你去跟强子要……你是大老板，他以前是你养的狗，肯定听你的。” 见李宏伟不为所动，于红咬了咬牙，抛出了最后的筹码。 “只要能拿到吃的，等这该死的高温过去，我和小柔……随你怎么玩，哪怕是加上强子……我也愿意！” 李宏伟原本死灰般的眼睛里，陡然亮起了诡异的光。 第九天了。 按照官方之前广播的说法，这鬼天气应该快结束了。 只要熬过去，宏伟集团还在，钱还在，秩序也会恢复。 到时候，这两个女人……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看了一眼远处杂物间门口那把冰冷的锁，又看了一眼面前这两个为了活命已经毫无底线的女人。 “行。” 李宏伟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我去试试。” 第22章 又是你们两个，还没死呢？ 电流的杂音在闷热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强子赤着上身，手里攥着把螺丝刀，正全神贯注地捣鼓着从报废豪车上拆下来的收音机。 几根电线杂乱地裸露在外，那是他试图与外界取得联系的唯一指望。 李宏伟深吸一口气，脸上堆起谄媚笑容，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 “强哥，忙着呢？” 强子眼皮都没抬，手里动作不停，只是鼻孔里哼出一声冷气。 李宏伟尴尬地搓了搓手，压低声音赔笑道。 “那个……强哥，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下。你看，分给小柔和于红那两份吃的，是不是太少了点？她们毕竟是女人，这几天都饿得脱相了，能不能……稍微多给点？” 手中的螺丝刀猛地一顿。 强子缓缓抬起头，那双牛眼死死盯着李宏伟，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怎么，李大少这是没吃饱？” “不不不，我够了，我是说她们……”李宏伟被这眼神盯得头皮发炸，慌忙摆手解释，“她们两个身子骨弱，再这样下去怕是撑不住——” “撑不住就去死。” 强子冷冷地打断了他。 他随手把螺丝刀往桌上一插。 “你要是心疼那两个娘们，就把你自己那份匀给她们。要是舍不得，就给老子把嘴闭上！这车库里饿死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两具尸体。” 李宏伟脸色瞬间煞白，剩下的话硬生生噎在喉咙里。 周围几个满身纹身的小弟早已停下了手里的扑克，一个个眼神不善地斜睨过来。 “草，还当自己是李总呢？也不撒泡尿照照。” “就是，没强哥罩着，这种货色早被人煮了吃了。” 肆无忌惮的嘲讽像耳光一样扇在脸上。 李宏伟只觉得脸皮火辣辣的疼，前所未有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但他不敢发作，只能唯唯诺诺地点头哈腰，灰溜溜地退了回去。 直到缩回阴影里，李宏伟才敢死死攥紧拳头。 这就是末世。 没有法律，没有道德，钱变成了废纸，只有拳头才是硬道理。 如果这鬼日子再不过去，别说玩女人，恐怕自己都要变成强子案板上的肉。 见他回来，一直眼巴巴望着的姜小柔和于红立刻围了上来。 “宏伟，怎么样？强哥答应了吗？” “是啊，哪怕给半块饼干也行啊……” 李宏伟看着她们，那受的窝囊气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给给给！给你们妈个头！” 李宏伟猛地暴起，指着两人的鼻子破口大骂。 “老子在前面装孙子，你们就在这想屁吃！真当自己还是什么千金大小姐？现在就是两张要饭的嘴！” 姜小柔和于红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傻了。 李宏伟却越骂越起劲，那张斯文败类的脸此刻扭曲得狰狞可怖，唾沫星子喷了两人一脸。 “要不是老子想睡你们，谁他妈管你们死活？尤其是你，于红！”他恶狠狠地瞪向那个浓妆早已花掉的女人，“本来就是个千人骑的烂货，还好意思要吃的？也就姜小柔看着还稍微水灵点，勉强能下得去嘴，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番话恶毒至极，像刀子一样捅进心里。 于红脸色惨白，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和怨毒。 姜小柔也被吓得不轻，捂着胸口不敢吱声，生怕触了霉头。 骂完这一通，李宏伟胸口的郁气散了不少，冷哼一声，转身背对着她们躺下，再也不看一眼。 姜小柔和于红吓的退回到角落里。 过了许久，姜小柔忍不住小声啜泣。 “哭什么哭！烦死了！” 于红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听见李宏伟刚才说什么吗？人家夸你水灵呢！既然那么水灵，你怎么不靠这张脸去弄点吃的回来？还要跟我这种烂货抢空气？” 姜小柔本来就委屈，被这一激，那股子大小姐脾气也上来了。 “你冲我发什么火？当初要不是你怂恿我跟李宏伟，我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姜小柔红着眼眶反唇相讥，“刚才李宏伟骂你烂货你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倒来欺负我了？” “我烂货？你以为你是什么冰清玉洁的白莲花？”于红冷笑，眼神刻薄，“大学时候把那个姓苏的耍得团团转，看人没钱就把人踹了，你这种女人才最恶心！” “你——！” 姜小柔气得浑身发抖，想反驳却又无力，最终只能恨恨地转过头去。 两个曾经形影不离的闺蜜，此刻背对背坐着。 但尊严在生存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半小时后，于红捂着肚子，眼神在黑暗中闪烁了几下，终究是软了下来。 她凑到姜小柔身边，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 “小柔……别生气了。” 于红的声音软了下来，“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是再内讧，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姐刚才也是饿昏了头，说话难听，你别往心里去。” 姜小柔本来就没主见，听她这么一说，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红姐，那我们要怎么办啊……我真的好饿，感觉肠子都要断了。” “李宏伟那个废物指望不上了，强子又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于红眯起眼睛，视线落在了远处那辆房车上，眼底闪过精光。 “咱们只能去找苏川。” 姜小柔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摇头，“不行！他现在恨死我了，上次差点没把我们打死，我不去！” “不去就得饿死！”于红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语气急促而阴狠，“你想想那车里的冷气，想想那些泡面、火腿肠……苏川以前那么爱你，只要你肯低下头，好好求求他，甚至……甚至让他占点便宜，他肯定会心软的。男人嘛，还不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难道你想变成那边那具臭烘烘的尸体吗？” 于红的话像魔咒一样钻进耳朵里。 姜小柔恐惧终于战胜了羞耻心。 她咬了咬毫无血色的嘴唇，颤抖着点了点头。 两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像两个幽魂一样，一步步挪向那辆末日堡垒。 …… 房车内。 苏川盘腿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握着Switch手柄，屏幕上的像素小人正灵活地跳跃斩杀。 旁边的小桌上放着半杯加了冰块的可乐。 沉闷的敲击声透过厚重的防弹钢板传进来。 苏川眉头微皱，手指一顿，屏幕上的小人掉进岩浆，化作一缕青烟。 他啧了一声，放下手柄，点亮了旁边的监控屏幕。 高清夜视镜头下，两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正贴在车门边，那是姜小柔和于红。 姜小柔还在试图挤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却因为干裂的嘴唇而显得滑稽可笑。 苏川按下通话键，声音通过车外的扬声器传出。 “又是你们两个，还没死呢？烦不烦？” 第23章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原谅你了 苏川的手悬停在控制面板上，作势要按下关窗键。 姜小柔顾不上嗓音干哑，尖叫出声。 “苏川！别关！求求你别关！” 或许是这一声凄厉的哀嚎起了作用，防弹玻璃缓缓停滞。 苏川身体后仰，陷进柔软的真皮沙发里，那杯加了冰块的可乐再次举到嘴边。 姜小柔死死盯着那杯冒着寒气的深褐色液体，喉咙里像是吞了把沙子，不由自主地吞咽着并不存在的唾沫。 “有屁快放。” 苏川抿了一口快乐水，惬意地眯起眼。 姜小柔努力调动面部僵硬的肌肉，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讨好笑容。 “苏川……我想了很多，真的。” 她眼眶泛红，声音颤抖，“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太任性，不懂得珍惜你。我不该听别人的话跟你提分手，更不该在你最困难的时候离开你。我是个坏女人，我虚荣，我自私……但我真的知道错了。” 苏川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表演。 见苏川有了反应，姜小柔心中狂喜，语气更加哀婉凄切。 “这几天我闭上眼全是你对我的好。给我买早餐，雨天背我过积水……我真的忘不掉你。阿川，看在我们曾经那么相爱的份上，你能不能……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说完这番话，姜小柔和身后的于红都屏住了呼吸，四只眼睛死死盯着车窗后的男人。 只要能进去，就能活！ 车厢内沉默了两秒。 苏川放下可乐杯，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原谅你了。” 这句话如同天籁。 姜小柔猛地瞪大眼睛，巨大的惊喜让她差点瘫软在地。 于红更是喜上眉梢，眼底迅速划过鄙夷与得意。 果然，男人都是贱骨头。 哪怕之前装得再狠，前女友哭两声软话，立马就变成了摇尾巴的舔狗。 只要进了这辆车，这车里的物资，还有这个男人，迟早还是她们的囊中之物！ “太好了，阿川，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 姜小柔激动得语无伦次，伸手就要去拉车门把手，“快，快把门打开，外面太热了，我们要被烤熟了！” 然而，纹丝不动。 那扇厚重的装甲车门依旧紧闭。 苏川依旧稳稳地坐在沙发上，完全没有起身的打算。 “怎么了阿川？开门啊。”姜小柔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苏川歪了歪头，那眼神像是在看两个智力低下的生物。 “我为什么要开门？” 这一问，直接把两人问懵了。 于红忍不住插嘴，“你不是说原谅小柔了吗？既然原谅了，还不让我们进去？” “我是原谅她了啊。” 苏川嗤笑一声，“但我什么时候说过，原谅你们，就等于要放你们进来？”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姜小柔和于红张大了嘴巴，表情从狂喜瞬间跌落至惊愕。 “原谅你是上帝的事，我的任务只是送你们去见上帝——哦不对，那是以前的台词。”苏川漫不经心地耸耸肩，“现在我的任务是打通这一关游戏。没事的话，滚远点，别挡着信号。” 这赤裸裸的戏耍让两人如坠冰窟。 这种给了希望又亲手掐灭的绝望感，比直接拒绝更让人崩溃。 “不！苏川你不能这样！” 姜小柔彻底慌了，她疯了一样扑到窗边，“阿川我真的错了！只要你让我进去，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不求名分，当奴隶也行，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求求你！” 看着窗外那张扭曲变形的脸，苏川眼中没有任何波澜。 “姜小柔，你搞错了一件事。” 他的手指悬停在关窗键上，声音冷冽如刀。 “你那不叫知错，你只是怕死而已。” 伺服电机再次启动，防弹钢板缓缓升起，无情地切断了两人最后的视线。 “苏川！苏川你个混蛋！你会遭报应的！” 外面的咒骂声彻底消失在耳畔。 车厢内重归宁静。 苏川看着黑下去的监控屏幕，自嘲地摇了摇头。 没想到都死到临头了，这两人竟然还觉得他是以前那个随叫随到的舔狗。 就在这时，中控台上方那台特意加装的收音机，突然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信号灯疯狂闪烁，伴随着刺耳的电流声。 这是他改装卡玛兹房车时，特意花重金安装的卫星信号接收器，能在地面基站全毁的情况下接收高轨卫星频段。 苏川神色一凛，立刻扔下手柄，将音量旋钮调大。 “……滋滋……里是国家应急……滋……指挥中心……受极寒与未知……影响……滋……全球秩序……宣告瘫痪……” 断断续续的电子合成音，回荡在狭小的车厢内。 “……幸存者……请就地……寻找掩体……储备物资……开展自救……等待……滋滋……等待……” 最后两个字并没有说完，信号便彻底中断，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盲音。 苏川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虽然早就知道这一刻会来临，但亲耳听到官方宣告秩序崩塌，心中依然涌起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既有对末世残酷的敬畏，也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那是文明社会的丧钟。 从这一刻起，杀人不再偿命，抢劫不再犯法。 丛林法则将彻底取代法律条文，弱肉强食成为唯一的真理。 苏川环视了一圈这辆武装到牙齿的房车。 坚固的装甲，充足的食物，恒定的温度，还有那一柜子的武器弹药。 如果不是重生一世，如果不是拥有系统，现在的自己，恐怕也会像外面那些人一样，为了半块发霉的面包出卖尊严，然后在绝望中变成怪物的口粮。 这辆车，就是他在地狱里唯一的方舟。 …… 车外，热浪滚滚。 于红狠狠地踢了一脚房车的轮胎，疼得龇牙咧嘴。 “那个王八蛋！心真够狠的！” 她转头看向失魂落魄的姜小柔，气不打一处来，“你也是个废物！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就没把握住？你就不会把衣服扯开点？哭得再惨点？” 姜小柔瘫坐在滚烫的水泥地上，双眼无神。 “没用的……” 她喃喃自语，“红姐，没用的。他的眼神变了……以前他看我的时候，眼里是有光的。可刚才……他看我就像在看一袋垃圾。他对我真的没有感情了，一点都没有了……” 那是一种让人绝望的冷漠，比仇恨更可怕。 仇恨至少代表还在乎，而无视，是彻底的抹杀。 “放屁！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 于红咬牙切齿，眼底闪烁着不甘的毒火，“他现在是物资充足，饱暖思淫欲还没到时候。再过两天……等我们真的快饿死了，再去求他！我就不信这世上真有不吃腥的猫！到时候别说下跪，就算让他……” 话音未落，她突然停住了。 于红下意识地看向四周，瞳孔猛地收缩。 原本因为高温而分散的人群，此刻竟然不知何时聚拢在了一起。 第24章 这是让人去送死！ 于红顾不得脚趾的剧痛，一把薅住人群外围的一个年轻保安。 “前面怎么回事？都在吵什么！” 那保安被拽得一踉跄，回头见是于红，解释道。 “是强哥！他不知从哪搞来的配件，把坏掉的收音机组装好了，刚才那是官方的频段！” 姜小柔原本死灰般的眼睛瞬间亮得吓人。 她跌跌撞撞地挤上来，声音尖利刺耳。 “官方？是救援来了吗？是不是高温要结束了？我们有救了对不对！” 保安张了张嘴，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回答，人群中央那台破旧的半导体里，再次传出滋滋啦啦的电流声，紧接着是重播。 “……秩序瘫痪……请全体幸存者……务必……全力自救……” 最后那四个字，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天灵盖上。 不是等待救援，而是全力自救。 死一般的寂静在地下车库蔓延，甚至盖过了那一浪高过一浪的热浪。 绝望像瘟疫一样迅速爬满了一张张面孔。 有人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有人捂着脸低声呜咽。 人群正中央，手里攥着收音机的强子，缓缓抬起头。 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漏出凶戾与贪婪。 既然没人管了，那这里的规矩，就该改改了。 …… 次日清晨，空气依旧燥热得像个蒸笼。 停车场的临时分发点前，几十个饿得眼冒金星的人排成长龙。 那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一小瓶水和半块压缩饼干。 然而今天，桌子后面空空如也。 强子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根带血的实心钢管，身后站着那个一直唯唯诺诺的酒店经理老齐，还有七八个满脸横肉的打手。 “强哥，今天的吃的呢？”排在最前面的一个中年男人壮着胆子问，“大家都快饿晕了。” “吃的？” 强子嗤笑一声，那钢管在掌心拍得啪啪作响，“从今天起，想吃饭，得拿劳动来换。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 “怎么换？” 强子抬起手中钢管，直直指向那一层厚重的卷帘门。 “去外面。不论是超市、便利店还是别人家里，只要能带回物资，我就给你们一口饭吃。带不回来的，就饿着。” 人群瞬间炸了锅。 外面现在的地表温度接近五十度，别说找物资，就是出去走一圈都能脱层皮！ 这是让人去送死！ “你疯了吗！这种天气让我们出去？” “凭什么！那些物资大半都是我们交上去的！那是我们的东西！” “对！强子你别太过分，你这叫抢劫！把东西还给我们！” 饥饿和愤怒冲垮了理智，几十号人红着眼，像是一群发狂的野兽，嚎叫着朝分发点涌去。 既然不给，那就抢！ 强子纹丝未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站在他身侧的老齐，挥了挥手。 早已蓄势待发的打手们狞笑着迎了上去。 这一边是饿了两天、手脚发软的灾民；另一边是吃饱喝足、手里抄着消防斧和扳手的暴徒。 沉闷的钝击声伴随着骨裂的脆响，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仅仅过了不到半分钟，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人就已经全部躺在地上哀嚎。 强子缓缓站起身，走到那个叫喊得最凶的中年男人面前。 男人抱着被砸断的小腿，惊恐地往后缩，“强……强哥，我错了，我不吃了，别……” 强子手中的钢管高高抡起，没有丝毫犹豫，重重砸在男人的太阳穴上。 哀嚎声戛然而止。 红白之物飞溅，溅在强子的裤腿上，触目惊心。 他随手甩了甩钢管上的血迹，目光阴冷地扫视着那群噤若寒蝉的幸存者。 “还有谁想把东西拿回去的？站出来。” 没人敢动。甚至没人敢大声呼吸。 “很好。” 强子满意地点点头，“记住，在这里，我的话就是规矩。想活命的，现在就滚出去找物资。找不到的，就准备当干尸吧。” 人群如惊弓之鸟般散去，恐惧压倒了一切。 大厅重新恢复了死寂，只有地上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就在强子准备坐回去时，一个身影搓着手，满脸堆笑地凑了过来。 是李宏伟。 “强子……哦不，强哥。” 李宏伟点头哈腰，尴尬地搓搓手，“那个……咱们这关系，我就不用出去找了吧？毕竟当初把大家伙物资集中起来统一分配，也是我给出的主意嘛……” 他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强子歪着头，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李宏伟，突然咧嘴一笑。 “李总，您记性不太好啊。” 李宏伟一愣，“什……什么？” “我记得以前我给您看门的时候，您喊我什么来着？”强子猛地凑近，那股浓烈的血腥气冲得李宏伟直犯恶心，“看门狗？还是那个……底层废物？” 李宏伟脸色煞白，冷汗唰地流了下来，“误……误会，强哥，我那时候是拿你当亲兄弟……” “我不记仇。” 强子伸手拍了拍李宏伟那张保养得当的脸，拍得啪啪作响，“但我这人记性好。李总既然脑子那么好使，那就在外面多动动脑子，哪怕是去偷、去抢，只要你能搞来物资，我就赏你口饭吃。要是搞不来……” 强子眼神一厉，声音陡然拔高，“那就给我滚！这儿不养闲人！” “滚！” 身后的打手们齐声怒吼。 李宏伟吓得浑身一哆嗦，在那充满杀意的目光注视下，连个屁都不敢放，灰溜溜地转身就跑。 直到跑回角落的阴影里，李宏伟才敢停下脚步。 他大口喘着粗气，指甲死死扣进掌心，眼底燃烧着怨毒的火焰。 虎落平阳被犬欺！ 一个看门的臭保安，居然敢骑在他头上拉屎撒尿！ 等这该死的灾难过去，他一定要找人弄死这个杂种！把他剁碎了喂狗！ 然而腹中传来的绞痛让他清醒过来。 灾难什么时候过去？或许永远过不去了。 在这个该死的末世，手里有粮有枪才是大爷。 李宏伟阴鸷的目光在昏暗的车库里游离，最终，定格在角落里那辆如钢铁巨兽般蛰伏的卡玛兹房车上。 忽然有了主意。 第25章 你是来跟我诉苦的？ 李宏伟鬼鬼祟祟地摸到苏川的卡玛兹房车旁边。 它就像一座来自未来的诺亚方舟，散发着令人疯狂的安全感。 他咽了口唾沫，指节在车门上轻轻扣响。 “苏川……苏老弟？” 车身侧面的防弹玻璃降下一条仅容两指宽的缝隙，冷气瞬间溢出，吹在李宏伟的脸上，激得他一个颤栗。 苏川坐在驾驶座上，手里甚至还端着一杯冒着气泡的冰可乐。 他侧过头，眼神淡漠地瞥了窗外一眼，对于李宏伟的出现没有半点意外。 早上大堂那一出，他通过车外的全景监控看得一清二楚。 强子撕破脸皮，不仅独吞了物资，还把这群人逼上了绝路。 李宏伟要想不饿死，除了来求自己，别无他法。 “有事？” 苏川抿了一口可乐。 李宏伟死死盯着那杯可乐，喉结上下疯狂滚动。 他强压下心头的屈辱，努力挤出讨好笑容，把腰弯成了九十度。 “苏老弟，哥哥我是没办法了……那个强子，简直不是人！他把我们之前交上去的物资全扣下了，还逼着我们出去送死！你也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温度，那是要把人活活烤熟啊！” 他语速极快，试图用共同的敌人来拉近关系。 “你是来跟我诉苦的？” 苏川眉毛一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李宏伟一噎，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两下。 “那什么……老弟，你看你这也备了不少东西，能不能……能不能匀给哥哥一点？不用多，两包泡面，或者几块压缩饼干就行，我快两天没吃东西了，胃里烧得慌。” “问我要吃的？” 苏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我没记错的话，强子不是你叫来给我教训的吗？怎么，现在想起我是你老弟了？” 李宏伟老脸涨成了猪肝色，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他不敢发作，那是真的饿怕了。 “误会，那都是误会！哥哥给你赔不是！” 他慌乱地在西装内兜里掏摸半天，拽出一叠厚厚的粉红色钞票。 “苏老弟，我不白要！我买！这是一万块现金，就换两个面包！不，一个也行！求你了！” 苏川看着那叠在末世前或许还能吃顿大餐的钞票，眼底闪过怜悯，就像在看一个还没睡醒的傻子。 “拿走。这废纸现在连擦屁股都嫌硬。” 车窗缓缓上升，眼看就要彻底关闭。 李宏伟急了，彻底慌了神。 他歇斯底里地吼道。 “别关！苏川！我有钱！我真的有钱！宏伟集团你知道吧？那是江城的明星企业！只要你给我一个月的物资……不，半个月！我就转让给你百分之十的股份！” 他双眼赤红，像是压上了全部身家的赌徒，“你知道那值多少钱吗？那是几个亿！只要这鬼天气一过去，秩序一恢复，你马上就是亿万富翁！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宏伟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 若是放在半个月前，这确实是一笔能让普通人发狂的巨额财富，足以让人从底层一步登天。 但在苏川眼里，这承诺甚至不如一包过期榨菜有价值。 “灾难结束？财富自由？” 苏川看着窗外那个癫狂的男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 作为重生者，他比谁都清楚。 高温只是开胃菜，接下来是足以冻毙一切的极寒，然后是那场席卷全球的丧尸瘟疫。 那个文明有序的世界，早就死了。 “李宏伟，别做梦了。灾难永远不会结束，你的股份，留着去阴曹地府烧给阎王爷吧。” 苏川懒得废话，按下中控台上的按钮。 随着一阵轻微的机械运转声，厚重的防弹玻璃严丝合缝地闭合，连钢板也升了上去。 整个世界清静了。 “苏川！你个王八蛋！你见死不救！” 李宏伟看着那扇紧闭的窗户，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瘫软地滑跪在地。 他疯狂地拍打着车门，嘴里咒骂着最恶毒的语言。 除了手掌传来的剧痛，没有任何回应。 “操！等老子熬过去，一定弄死你……弄死你……” 李宏伟骂累了，靠着冰冷的车轮喘着粗气，眼底满是怨毒与绝望。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侧后方传来。 “李总？你在这啊？” 李宏伟如同惊弓之鸟般弹起来，回头一看，却是好友冯平。 冯平也没比他好到哪去，衬衫扣子崩掉了两颗，满脸油汗，嘴唇干裂得起皮。 他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目光阴鸷地盯着远处强子。 “那个强子真他妈是个畜生！以前见了我点头哈腰像条狗，现在真拿自己当土皇帝了！老子刚才去求口水喝，差点被他手下用扳手开了瓢！” 李宏伟心中的苦水瞬间涌了上来，但他更关心现实问题。 “老冯，你那……有吃的吗？” 冯平苦笑着摇摇头，“要有吃的我还能来这儿转悠？早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他左右警惕地张望了一圈，凑近李宏伟，语气变得异常严肃。 “老李，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咱们要想活命，只能靠自己。” 李宏伟眼神一亮，“你有路子？” “有个屁的路子！”冯平咬了咬牙，眼底闪过狠色，“强子不是说了吗？带回物资给饭吃。咱们虽然没打过架，但好歹是男人，总不能在这儿干等着饿死！必须得出去搏一把！” “出去？”李宏伟想起外面那恐怖的高温，浑身一哆嗦，“那不是送死吗？” “留在这儿也是死！”冯平一把攥住李宏伟的胳膊，“咱们组个队。人多力量大，哪怕遇到危险也能有个照应。只要搞到吃的，咱们就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怎么样，干不干？” 李宏伟看着冯平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又回头看了一眼那辆冷冰冰的房车。 饥饿感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了他的胃囊，让他无法思考。 “干！”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与其饿死，不如拼了！” “好兄弟！我就知道你有种！” 冯平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他来到了角落里的一处临时聚集点。 那里已经蹲着三四个面色憔悴的男人。 而在这群男人的最里面，还蜷缩着两个女人的身影。 李宏伟定睛一看，愣住了。 竟然是姜小柔和于红。 三人相见有些尴尬。 看到李宏伟过来，于红那双眸子里并没有泛起多少波澜。 为了活下去，她们不得不临时拼凑起拾荒小队，哪怕是女人，也要顶着五十度的高温，去和死神赛跑。 第26章 老齐，你脑子是被热昏了吧？ 强子逼得地下车库里幸存者们不得不抱团取暖。 原本松散的人群迅速分裂成一个个小圈子。 在这个充满汗臭与绝望的修罗场里，李宏伟、冯平还有几个狐朋狗友，加上姜小柔和于红，成了彻头彻尾的弃子。 没人愿意接纳两个除了尖叫只会拖后腿的花瓶，也没人想要连铁都举不起来的少爷们。 被嫌弃的几人只能尴尬地凑到立柱后的死角。 冯平并不清楚李宏伟与这两个女人之间的烂账，在他眼里，人越多越好，所以冯平很是欢迎李宏伟的加入。 他递给李宏伟半瓶温热的矿泉水，那是他最后的存货。 “宏伟，既然那姓苏的小子见死不救，咱们就得自己想辙。强子那边是回不去了，咱们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李宏伟接过水，仰头灌了一口，干裂的喉咙终于得到了些许滋润。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虚汗，目光阴沉。 “老冯，你有路子？这鬼地方我也待不下去了，你说，怎么干？” 冯平还没开口，旁边缩成一团的于红突然插了嘴。 她那双平时勾人的媚眼此刻满是算计，在这生死关头，她必须体现出价值，否则这两个男人随时可能抛下她们。 “我知道去哪。” 于红压低声音，眼神飘忽地扫视四周，“刚才我假装去上厕所，偷听到那边几个搞装修的工人聊天。他们说这附近两公里外，有个刚开业不久的便利店，位置偏，平时没什么人注意。那里的库存肯定没被抢空！” 李宏伟闻言，原本死灰般的眼睛里猛地窜出火苗。 便利店！那意味着水、面包、甚至可能有发电机用的燃油！ “两公里……”李宏伟舔了舔嘴唇，要是搁平时，也就是一脚油门的事，可现在外面那是五十多度的烤箱，“虽然远了点，但值得搏一把。” 虽然之前和这俩女人翻了脸，但眼下确实是一个团队的。 多个人多双眼，哪怕是当炮灰也能顶一顶。 “行！就这么定了！”冯平一锤定音，狠狠地捏了捏拳头，“等天一黑，气温稍微降下来点咱们就出发。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 地下车库的中心区域，此刻已经被改造成了一座坚固的堡垒。 强子指挥手下将几辆没油的豪车推过来，首尾相连，把通往杂物间的路堵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个狭窄的入口。 他和几个心腹大摇大摆地躺在最里面的那辆路虎揽胜里，车门大开，车载空调不知疲倦地轰鸣着，输送着在这个末世比黄金还珍贵的冷气。 “强哥！强哥！” 一阵急促的呼喊打破了冷气带来的惬意。 强子不耐烦地睁开眼，从真皮座椅上直起身子。 车窗外，那个平日里衣冠楚楚的酒店经理齐伟，正满脸堆笑地弯着腰，活像个太监。 “有事说。” 齐伟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眼神往外围那些窃窃私语的人群瞟了一眼，压低声音凑近。 “强哥，我刚听见信儿了。那边那几拨人，好像都在商量着晚上出去找物资。好像瞄上了附近的便利店。”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狠毒，“那帮人要是真找到了吃的，肯定会藏着掖着，绝不会老老实实交上来。咱们是不是……派几个兄弟跟在后面？到时候直接给他们抢了！” 强子从车载冰箱里摸出一罐啤酒，刺啦一声拉开拉环，仰头灌了一大口，他舒服地打了个酒嗝。 “派人跟着？老齐，你脑子是被热昏了吧？” 他斜睨着齐伟，嘴角挂着嘲弄的冷笑，“外面现在是什么世道？热得能烫死狗！让老子的兄弟出去遭那个罪？万一中暑了，谁替我镇场子？” “可是……咱们手里的存货也不多了啊。”齐伟急了，“要是他们把东西私吞了，咱们吃什么？” 强子把空易拉罐捏扁，随手扔出窗外，发出咣当一声脆响。 “私吞？吞到肚子里我也能给他们剖出来！” 他那双眼睛里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指了指头顶坚固的水泥天花板。 “老齐，你还没想明白吗？外面就是个大烤炉，根本没法住人。这地下车库，就是方圆几公里内唯一的活路。不管他们在外面找到什么，只要想活命，最后都得乖乖滚回来。” 齐伟一愣，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冲天灵盖。 强子这是把整个车库当成了猪圈，把所有幸存者都当成了散养的猪。 让他们出去拼命觅食，等猪肥了回圈，他再举起屠刀慢慢享用。 “既然有免费的劳动力替咱们去搜集物资，为什么要自己动手？”强子拍了拍齐伟惨白的脸颊，狞笑道，“等他们回来，要是没带东西，那是他们废物；要是带了东西……嘿嘿，这里老子说了算！” 齐伟看着眼前这个强子，只觉得双腿发软。 在这场高温末世里，人心崩坏的速度比气温上升得还要快。 ……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流逝，夜幕终于降临。 虽然没有了太阳的直射，但地表散发的余热依然让空气扭曲，整个城市像是一个刚刚熄火的巨大蒸笼。 地下车库里的人影开始晃动，那些决定外出搏命的队伍正在做最后的准备。 冯平手里攥着背包，紧张地催促着，“都利索点！趁着现在稍微凉快点赶紧走！” 李宏伟心脏狂跳。姜小柔和于红挽着胳膊，瑟瑟发抖地跟在后面。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浑厚的引擎轰鸣声突然在空旷的车库里炸响。 那声音如同沉睡的巨兽苏醒，带着令人心悸的震动感。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齐刷刷地看向那个角落。 只见那辆一直沉默矗立的钢铁怪兽——卡玛兹房车，缓缓亮起了刺眼的探照灯。 巨大的车轮转动，碾压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朝着车库出口驶去。 “苏川？他要干什么？” 李宏伟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辆防弹房车从面前驶过，那厚重的装甲和轰鸣的引擎声，再次狠狠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别看了！人家有车有空调，想去哪去哪！咱们只有两条腿！”冯平咬牙切齿地拽了一把李宏伟，“赶紧走！晚了连口汤都喝不上！” 一群人像是受惊的蚁群，慌乱地跟在房车后面，朝着出口涌去。 而此刻，驾驶室内的苏川正一边看着倒车影像，一边漫不经心地哼着小曲。 他把车开出来是因为黑水箱满了。 车子停在排水渠上方。 苏川按下中控台上的排污按钮。 车身侧下方的排污口打开，黑水箱里积攒了几天的生活污水和排泄物，带着刺鼻的气味倾泻而出，瞬间冲进了下水道。 第27章 喝了也是浪费 随着排污完毕的系统提示音落下，苏川瞥了一眼后视镜里涌来的人群，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原来是要去搜集物资。 “天真。” 苏川手指轻敲方向盘，这些人没有防护措施，能坚持多久？ 能活着回来一半就算老天开眼。 他懒得理会这群人，挂挡，打轮，庞大的卡玛兹房车发出低沉的咆哮，毫不留情地调转车头，重新驶回了那阴凉的地下车库。 …… 另一边李宏伟等人刚走几百米，就被热的汗津津。 “宏伟，咱们怎么办？还去吗？”冯平喘着粗气，两条腿像是灌了铅。 “去！怎么不去！” 李宏伟的汗水顺着他肥硕的下巴滴落在柏油路上，瞬间蒸发成白气。 “富贵险中求，都给老子跑起来！” 这几个平时养尊处优的少爷小姐，此刻为了活命，不得不在高温炼狱中狂奔。 姜小柔踉跄着跟在后面，原本白皙的皮肤被晒得通红脱皮。 于红更是早就把高跟鞋甩飞了，光着脚踩在烫人的地面上，每一步都疼得钻心。 路边偶尔能看到几具倒毙的尸体，在这高温下迅速腐烂发胀，那股尸臭味混合着沥青味，令人作呕。 没多久，前方路口出现了一群人。 那是另外几波幸存者，一个个背着鼓囊囊的背包，神色慌张却又带着几分喜色往回赶。 “那是吃的！绝对是吃的！” 李宏伟眼珠子都红了。 “快！不想饿死就给老子冲！” 在一股回光返照般的力气支撑下，几人终于冲进了那家便利店。 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当头一棒。 满地狼藉。 破碎的玻璃渣、倒塌的货架、被踩烂的包装袋……整个便利店像是被蝗虫过境一般，连货架底下的灰尘都被刮得干干净净。 “妈的！妈的！一群强盗！” 李宏伟发疯似的踹着空荡荡的货架。 “宏伟……这边还有点！” 冯平趴在一个倒下的冰柜后面，手里抓着几包被人遗落的干脆面和两瓶矿泉水。 这点东西，对于六七个人的队伍来说，塞牙缝都不够。 但在这种绝境下，这就是命。 “装上！全都装上！哪怕是一颗糖都别落下！”李宏伟一把抢过矿泉水，塞进自己的背包。 几人又像是乞丐一样翻找了半天，最终也只凑满了一个半瘪的背包。 “走！回去！” 李宏伟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此刻这块表还不如一瓶水值钱，“再不走，咱们都得被烤熟在这！” 回程的路，比来时更加漫长。 高温正在一点点剥离他们的意识。 队伍末尾，一直沉默寡言的青年白宇，脚步越来越虚浮。 他原本就是富贵少爷，那经的住这般，这会儿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得全是血口子。 噗通！ 白宇直挺挺地栽倒在滚烫的路面上。 “水……给我水……” 他在地上无力地抽搐着，干枯的手颤抖着伸向冯平的背包。 冯平停下脚步，刚要把手伸向背包侧袋，一只肥厚的大手猛地按住了他的手腕。 “你干什么？” 李宏伟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里没有温度。 “宏伟，白宇快不行了，给他喝口水……”冯平哀求道。 “喝？喝了也是浪费。” 李宏伟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挣扎的白宇，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件已经报废的工具。 “你看他那样子，已经是重度热射病了。给他水，他也活不下来。咱们的水本来就不够，你想为了个死人，把咱们几个都渴死吗？” “可是……他是咱们朋友啊！”冯平声音都在发颤。 “朋友？” 李宏伟嗤笑一声。 “这时候只有活人和死人，没有朋友。你要是真当他是朋友，行啊，你把他背回去。只要你能把他背回车库，我绝不拦着你给水。” 冯平愣住了。 背回去？ 在这高温下，他自己空手走都像是走在鬼门关，再背一个一百多斤的大活人？那是找死。 他求助似的看向旁边几人。 察觉到冯平的目光，几人纷纷侧过头去。 没人愿意为了别人去死。 地上的白宇还在呻吟，那声音越来越微弱。 李宏伟见冯平不动，冷哼一声，一把扯过冯平肩上的背包，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想死就留下陪他，想活命的就跟上。” 于红和姜小柔仅仅迟疑了一秒，就立刻跟上了李宏伟的步伐。 其他几人也立马跟上。 冯平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抓住自己脚踝的手。 “救……救我……平哥……” 冯平浑身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 他猛地一脚踹开白宇的手，发疯似地朝李宏伟等人的方向跑去。 …… 地下车库。 当一行人狼狈地逃回来时，那种死里逃生的虚脱感让他们瘫软在地。 但紧接着，就是残酷的分赃环节。 几包干脆面，几瓶水，两盒饼干，还有几根火腿肠。 这就是一条人命换回来的东西。 “每人这点，省着点吃，够三天的。”李宏伟黑着脸，把少得可怜的物资分发下去。 冯平捧着那半包饼干，手还在抖，脑子里全是白宇最后那个绝望的眼神。 他机械地往嘴里塞着食物，却尝不出任何味道，只有满嘴的血腥味。 角落里。 于红小口抿着那珍贵的水，目光却像是带了钩子一样，死死盯着远处那辆庞大的卡玛兹房车。 那里没有汗臭，没有饥饿，没有死亡的威胁，只有空调的凉风和美食。 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内心。 “小柔。” 于红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姜小柔，声音压得很低。 “你说……苏川这会儿在车里干嘛呢？” 姜小柔动作一顿，差点噎住。 她抬头看了一眼房车，眼神复杂。 “不知道……但他肯定过得比咱们好。刚才他倒出来的那些水……比咱们喝的都干净。” 听到这话，于红眼中的贪婪更甚。 “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要在这里像狗一样抢垃圾吃，他却能在里面享福？” 她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饼干，像是要把苏川的肉咬下来一块。 “小柔，我决定了。” 姜小柔不解地看着闺蜜，“决定什么？” 于红伸出舌头舔掉嘴角的饼干渣，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此刻满是孤注一掷的疯狂。 “要是这点东西吃完了还没活路，我就去找苏川。” “你疯了？”姜小柔瞪大了眼睛，“之前他那态度你没看见？他恨死我了，连带着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的！他凭什么帮你？” “凭什么？” 于红轻蔑地笑了笑，伸手拢了拢自己凌乱的长发，随后慢慢地把手放在了自己傲人的胸口上。 她凑到姜小柔耳边，说出的话却不知廉耻到了极点。 “他是男人，只要我肯豁出去，用我的身体跟他换……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不吃鱼的猫。” 第28章 今晚，我就是你的 “你疯了？” 姜小柔不可置信地盯着于红。 她怎么也没想到，为了几口吃的，于红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疯？快饿死的人才没疯。” 于红漫眼睛里闪过精光。 她没理会姜小柔的震惊，反而语气带着几分探究。 “别废话，我就问你，苏川那小子……还是个雏儿吧？” 姜小柔一怔，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支支吾吾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是。” 哪怕交往了几年，那个死脑筋的苏川一直坚持要把最美好的留到新婚之夜。 当初她还为此嘲笑过他的迂腐。 “那就好办了。” 于红嘴角勾起势在必得的笑意。 “那种没见过世面的青瓜蛋子，老娘只要稍微用点手段，勾勾手指就能把他魂儿都勾出来。我就不信，他能不心动。” 姜小柔看着闺蜜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莫名泛起酸意。 随着时间推移，地下车库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那点可怜的干脆面和水，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没过几个小时，饥饿感再次袭来。 “妈的……还有没有吃的？” 李宏伟靠在水泥柱子上，盯着冯平空空如也的双手。 “没了……宏伟。” 冯平苦着脸。 “别的便利店呢？再去啊！” “这附近几公里都被搬空了，再去就是送死……” 李宏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把扯下手腕上的百达翡丽，狠狠摔在地上，“我有钱！我有的是钱！去买！哪怕是一万块一包饼干我也买！” 冯平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现在这世道，钱就是废纸。要是能买，我早就买了。” “那就去抢！”李宏伟猛地站起身，“谁手里有吃的就抢谁的！老子活不成，谁也别想活！” “抢谁啊……”冯平缩了缩脖子，“咱们这几个人，哪有战斗力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在这等死？！” 就在这时，一道女声打破了僵局。 “外面的人打不过，但有一个人，咱们肯定能拿下。” 众人回头。 于红靠在墙边，昏暗的应急灯光打在她半明半暗的脸上，显得格外阴森。 她伸出手指，指向远处那辆卡玛兹房车。 “苏川。” 李宏伟愣了一下，“你开什么玩笑？那车简直就是个乌龟壳，连火箭筒都不一定轰得开，咱们拿牙啃吗？” “硬攻当然不行，但如果是智取呢？” 于红扭着腰肢走到李宏伟面前。 “什么意思？” “我去勾引他。” 于红的声音里透着狠劲，“只要那小子精虫上脑，哪怕只把车门打开一条缝……你们几个大老爷们，难道连个开门的机会都抓不住？” 李宏伟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于红。 虽然狼狈，但这女人的身材确实有料，尤其是那种风尘味，对没见过世面的小男生确实有杀伤力。 “你有把握他会放你进去？那小子现在可是油盐不进。” “哼，他是男人，还是个没开过荤的处男。”于红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满是笃定，“这就像是饿狗看见了肉骨头，本能反应是藏不住的，我就不信他能忍得住。” 李宏伟沉默了几秒，随即爆发出几声干涩的大笑。 “好！好！还是你有办法！” 他上前一步，那只肥腻的大手在于红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脸上堆满了虚伪的歉意。 “那个……于红啊，之前是我急火攻心，说话难听了点，你别往心里去。只要这事儿成了！等这鬼天气过去了，我保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李总言重了。” 于红面上却笑得花枝乱颤，“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只要以后李总发达了，别忘了我这份功劳就行。” “好说！好说！” 李宏伟连连点头，转过身背对着于红时，眼中的鄙夷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婊子。 都是些给点好处就能张开腿的贱货。 角落里，姜小柔看着这一幕，心里那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夜幕降临。 虽然是晚上，但这封闭的地下空间依然闷热得像个蒸笼。 李宏伟冲冯平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立刻心领神会，手里攥着扳手、灭火器，悄无声息地摸向房车的死角埋伏好。 一切准备就绪。 于红深吸一口气，特意把自己的领口往下拉了拉，露出大片雪腻的肌肤，然后赤着脚走向那辆庞大的钢铁怪兽。 她抬手，轻轻敲击在冰冷厚重的装甲板上。 “苏川……苏川你在吗？” 几秒钟的死寂后，一阵液压传动的轻响传来。 并不是车门打开，而是侧面一块钢板缓缓滑下，露出了里面的玻璃窗。 下一秒，苏川穿着浴袍走出来。 那一瞬间，于红愣住了。 躲在暗处的李宏伟几人也愣住了。 在这连喝口洗澡水都是奢望的末世，苏川竟然……刚洗完澡？！ 灯光从窗口透出来，照亮了窗前的那张脸。 苏川头发湿漉漉地向后梳着，手里还端着一杯加了冰块的可乐，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正顺着他的手指滑落。 而在他身后的背景里，隐约还能看到正在播放电影的投影大屏，以及桌上那个只吃了一半的的战斧牛排。 “咕咚。” 不知道是谁，在黑暗中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嫉妒，在这一刻化作了实质的火焰，几乎要将在场所有人的理智烧毁。 他们为了活命连尊严都不要了，这王八蛋竟然在享受这种帝王般的生活？！ “哟，这不是姜小柔的闺蜜吗？” 苏川眼神玩味地看着窗外狼狈不堪的女人。 “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我这来干嘛？也是来借东西的？” “苏川……” 于红被那冰可乐晃得眼晕，强忍着想要扑上去抢夺的冲动，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顺着脸颊滑落，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苏川……看在咱们以前也算朋友的份上，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口吃的？” 她身体拼命往前凑，试图让苏川看清她领口下的风光。 “我们真的快饿死了……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苏川挑了挑眉，抿了一口可乐，发出一声舒爽的叹息，“啧，真惨啊。不过我这日子过得也就是凑合，打打游戏，看看电影，吃吃牛排，哪有你们在外面自由自在的？” 这话一出，躲在暗处的李宏伟气得差点把手里的扳手捏变形，心里把苏川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凑合？你管这叫凑合？！ 于红也被这话噎得差点背过气去，但为了食物，她必须忍。 她咬了咬牙，眼波流转，声音变得更加甜腻哀求，带着让人骨头酥软的媚意。 “苏川…只要……只要你肯给我一点吃的，哪怕是一块面包……” 她顿了顿，眼神大胆而露骨地盯着苏川，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 “今晚……我就是你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第29章 苏川，你别太过分 苏川目光上上下下将面前的女人扫视了一遍。 “啧，本来还以为有点看头，怎么近看这么拉垮？还没以前好看了。” 听到此话，于红心头却涌起一阵狂喜。 嫌弃，也是一种情绪。 肯评价，就说明这男人还在意。 “那是因为人家饿瘦了嘛。” 于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更加软糯。 “只要让我吃饱了饭，养一养，肯定比以前更水灵，到时候……你想看哪里都行。” “哦？听起来倒是有点意思。” 苏川似笑非笑地抿了一口可乐。 “那你觉得，你要怎么个换法？” 见有戏，于红急切地开出价码。 “包我一个月的食物和水！这一个月，我就是你的人，洗衣做饭暖床，哪怕你要玩点花的……我都听你的。”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接着，房车内传来一声嗤笑。 “一个月？” 苏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之前李宏伟那孙子，要把宏伟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转给我，我都没搭理。你觉得你身上那几两肉，比上市公司的股份还值钱？谁给你的自信？” 这句话让于红惊骇又羞愤。 她震惊的是苏川竟然狂妄到连宏伟集团的股份都视如粪土，那可是一辈子花不完的财富！ 愤怒的是，这男人竟然把她贬低得一文不值。 若是放在末日前，她早就一杯酒泼过去了。 但现在，让她不得不把所有的尊严嚼碎了咽进肚子里。 “苏少……我错了，是我不知好歹。” 于红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我不要一个月了……只要管我吃住就行，哪怕是一天一顿也行！我真的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看着窗外女人那副卑微到尘埃里的模样，苏川眼中没有怜悯。 “什么都听我的？” “听起来不错。既然这样……想进我的车，那就先跪下说话。” 跪下？ 于红猛地抬头，死死咬着后槽牙，眼底喷出两团怒火。 “苏川，你别太过分……” 然而，话还没说完，黑暗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咳嗽。 那是李宏伟的信号。 于是于红闭上眼，双腿一软。 她跪在房车前，声音细若游丝。 “求求你……苏少，给口吃的吧，让我做什么都行。” 车内，苏川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 “态度倒是不错。” “不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啊。再说了，你可是姜小柔的最好的闺蜜，我要是把你收了，岂不是太对不起小柔了？毕竟我们也爱过一场。” 听到这话，跪在地上的于红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名声？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跟我谈名声？ 刚才让我跪下的时候怎么不谈名声？ 还有，姜小柔？ 那女人当初把你当备胎甩得那么干脆，现在你跟我装什么深情？！ 心里虽然骂翻了天，于红嘴上却不得不急切地辩解。 “苏少！这都什么年代了，您别这么老古董啊！现在是末世，活着最重要！” 她膝行两步，整张脸几乎贴在防盗网上，语气急促。 “而且……而且是姜小柔那个贱人有眼无珠！是她把你甩了的，她早就背叛你了！你根本不用对她有任何愧疚！” 苏川似乎被这番话打动了，眉头微微舒展，露出几分思索的神色。 “行吧，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终于，苏川点了点头，仿佛下定决心般叹了口气。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给你个机会。” 他指了指房车侧后方的一扇不起眼的小门。 “正门不方便，你去侧门，我这就开锁。” 话音刚落。 一声极其悦耳的金属解锁声在寂静的车库中响起。 那一瞬间，于红发疯一般朝着侧门冲去。 与此同时，潜伏在黑暗中的李宏伟等人也是面露狂喜，弓着身子悄无声息地向车门方向摸去。 只有角落里，一直沉默不语的姜小柔，心脏猛地揪紧。 然而，现实往往比想象更残酷。 于红刚冲到侧门，那扇沉重的金属门便自动弹开一条缝隙。 她不敢犹豫，侧身一闪，整个人如同泥鳅般钻了进去。 紧接着—— 一声沉闷巨响，厚重的装甲门在她身后重重合拢，严丝合缝。 “草！” 刚冲到一半的李宏伟脚下一个急刹，看着那紧闭的钢铁大门，气得狠狠一跺脚。 “这就关了？！这小子的手速是单身练出来的吗？！” “李总，别急，别急……” 冯平赶紧压低声音劝慰，“只要于红进去了就是好事！那娘们儿手段多着呢，等她在床上把那小子伺候得找不着北，榨干了他的精力，咱们再里应外合，这车迟早是咱们的！” 李宏伟恶狠狠地盯着车门，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 “妈的，便宜那小子了！等老子冲进去，非把他皮剥了不可！” 几人骂骂咧咧地退回阴影。 …… 房车内部。 想象中奢华舒适的客厅并没有出现。 于红茫然地站在原地，周围是一个仅有两三平米的狭窄空间，四周全是冰冷的金属壁板，除了一个淋浴喷头和一个嵌入式马桶，什么都没有。 这是……浴室？还是消毒间？ 空气倒是比外面凉快不少，但这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天堂。 “苏川？苏川你在哪？” 她有些慌乱地拍打着面前唯一的内门，却发现纹丝不动。 头顶的扩音器里传出苏川略带电流的声音。 “急什么？看看你那身泥，脏得像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一样，把你放进来我都嫌污染空气。” 于红一怔，脸上闪过尴尬，但很快又换上了讨好的语气，对着墙角的摄像头抛了个媚眼。 “苏少说得对，我是该洗洗……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才好伺候您嘛。” 她转身拧开淋浴开关。 然而，喷头里干干爽爽，连一滴水珠都没掉下来。 “没水啊苏少……” “谁说让你用水洗了？” 扩音器里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水多珍贵啊，给你洗澡岂不是浪费？” 于红傻眼了，“那……那怎么洗？” “别急嘛。” 苏川的声音慢条斯理，“我不喜欢太主动的，咱们慢慢玩才有意思。看到你左手边的抽屉了吗？打开它。” 于红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拉开了那个金属抽屉。 只有一副银光闪闪的的——手铐。 她的心猛地一沉，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全身。 “苏……苏少，这是什么意思？咱们……咱们不用玩这么大吧？” “为了安全起见嘛。” 扩音器那头，苏川正靠在舒适的沙发上，看着监控屏幕里女人惊恐的表情。 “你也知道，外面坏人多，万一你是带着凶器进来害我的呢？把你自己的右手拷在旁边的管子上，咱们再谈下一步。” “我不……” 于红下意识想要拒绝。 “不想拷？那就滚出去。” 于红只能咬着牙，将那冰冷的金属环扣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第30章 苏少，别磨蹭了，快开始吧 随着一声清脆的气密阀泄压声，那扇内门缓缓开启。 令人迷醉的冷气伴随着沐浴露的清香扑面而来，瞬间冲淡了狭窄空间里那股馊臭味。 苏川穿着一件干爽的白色T恤，踩着人字拖，走了进来。 他居高临下，目光落在右手被死死铐在水管上的女人身上，嘴角勾起戏谑的弧度。 “啧啧，还真把自己铐上了？刚才那股子宁死不屈的劲儿呢？” 于红顾不得羞耻，像条哈巴狗一样拼命点头，眼神里全是讨好与渴望。 “只要苏少肯赏口饭吃，给个睡觉的地方，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我很听话的。” 她努力挺起胸脯，声音甜腻得发慌。 “苏少，别磨蹭了，快开始吧，咱们……” “开始？开始什么？” 苏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喉咙里滚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笑声越来越大，震得人耳膜生疼。 突然他猛地止住笑，身子前倾，那双眸子却像是在看一堆垃圾。 “于红，你不会真以为我看上你了吧？还是觉得你这满身的油垢味能让我发情？” 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冲天灵盖，于红脸上的媚笑瞬间凝固，一种不祥的预感缠绕上心脏。 “苏……苏少，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 “说好什么？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要睡你？又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你食物？” 苏川漫不经心地掏了掏耳朵，“我只是让你把手铐上，可没承诺任何等价交换。” “你耍我？！” 于红尖叫一声，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羞耻与愤怒瞬间烧红了她的脸，“苏川！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我都这样了你竟然……” “我是不是男人，不需要向你证明。但我对绿茶婊和拜金女，确实硬不起来。” 苏川冷冷打断她的歇斯底里，随即侧过身，像是个慷慨的主人展示着自己的领地。 “不想死个明白吗？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随着他侧身让开，那扇内门后的景象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于红眼前。 那是天堂。 柔和的暖色灯光下，宽敞的客厅一尘不染。 真皮沙发旁，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自热火锅、成箱的进口牛奶、堆积如山的巧克力和肉罐头，甚至还有一盘切好的、挂着霜糖的冰镇西瓜！ 仅仅是一眼，于红的口水就决堤般涌出，肚子里的馋虫疯狂翻滚，嫉妒让她整个人都要炸裂开来。 “看到了吗？” 苏川的声音幽幽飘来，“其实我很早就知道末日要来。这些物资，足够我一个人挥霍几辈子。我有堆积如山的食物，有喝不完的水，但我就是烂在仓库里，喂狗，冲下水道，也不会分给你一粒米。” “为什么……为什么？！” 于红双目赤红，身体剧烈颤抖。 “因为你恶心。” 苏川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当初怂恿姜小柔跟我分手的是你；在学校论坛造谣我是舔狗的是你。” “还有之前让你来西山公园，本来我想让你在末日降临前就吃点苦头，你不会真以为我能看上你吧。” “苏川！你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所有的伪装彻底撕碎，于红发疯般地咒骂着，“你有这么多东西却见死不救！你就是个畜生！我要杀……” 一声闷响。 苏川毫不犹豫地挥出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于红的腹部。 这一拳没有丝毫怜香惜玉，巨大的冲击力让于红整个人弓成了虾米，胃酸混合着胆汁差点吐出来，所有的咒骂瞬间变成了痛苦的干呕。 “我是不打女人，但那是对人。对于畜生，我有必要教教你怎么闭嘴。” 剧痛让于红那被愤怒冲昏的头脑瞬间清醒。 她看着苏川那双毫无波动的眼睛，脑海中猛然浮现出强子活生生把人打死的画面。 恐惧像潮水般淹没理智，她浑身发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别……别杀我……苏少我错了……求求你别杀我……” “杀你？” 苏川嫌弃地甩了甩手，仿佛沾染了什么脏东西，“杀你太便宜你了，而且会脏了我的房车。”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随手扔在地上。 “滚吧。” 还没等于红反应过来，苏川猛地抬脚，重重踹在她的肩膀上！ …… 车外。 李宏伟焦躁地来回踱步，手里的扳手被汗水浸得湿滑。 “怎么这么久？那小子是不是不行？” 一旁的姜小柔咬着嘴唇，眼神复杂至极。 她不希望苏川真的碰那个贱人。 毕竟，那是曾经对她百依百顺的前男友，如果真和闺蜜搞在一起……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时。 侧门的锁舌突然弹开。 “开了！兄弟们冲！” 李宏伟眼中凶光大盛，怒吼一声就要带头冲锋。 然而，还没等他们靠近，一道人影就像破麻袋一样从车里飞了出来，重重地摔在滚烫的水泥地上。 那个原本能救命的侧门，再次无情地合拢，严丝合缝。 众人硬生生刹住脚步，错愕地看着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的于红。 “这……什么情况？” 冯平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一脸懵逼，“没得手？怎么还给扔出来了？” 于红捂着肚子从地上爬起来，满脸的泪水混合着灰尘，狼狈到了极点。 “李总……呜呜呜……那个王八蛋耍我！” 她哭得撕心裂肺，指着紧闭的车门，将刚才里面的羞辱添油加醋地哭诉了一遍，“他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们进去！里面全是吃的！堆成山的肉！还有冰镇西瓜！但他宁愿烂掉也不给我们！他还打我……呜呜呜……” 听到里面有堆成山的肉和冰镇西瓜，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绿了，贪婪几乎要从眼眶里溢出来。 唯独姜小柔，在听到苏川根本没碰于红，甚至还把她打了一顿扔出来时，紧绷的神经莫名一松，心底竟然升起诡异的庆幸。 他果然还是那个苏川，肯定是因为心里还有我，才不愿意碰别的女人。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宏伟气急败坏地啐了一口，正要举起扳手再去砸门。 突然房车方向传来动静。 第31章 没想到于红玩这么大 是车顶扩音器里传出的一阵电流杂音，紧接着，那个令在场所有人都无比熟悉的声音，经过放大后在闷热的地下车库回荡。 “主人……快开始吧……” 那声音便是刚才还在哭诉的于红。 这一嗓子出来，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众人瞬间僵在原地。 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像是吞了一只死苍蝇。 没想到于红玩这么大。 于红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 她死死咬着嘴唇，渗出的血腥味弥漫在口腔，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肉里。 该死！苏川那个畜生竟然录了音！ 她此刻恨不得冲进车里，拿刀把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大卸八块，把他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喂狗。 但在周围那些像针扎一样的目光下，她连头都抬不起来。 “行了，都别看了，散了！” 李宏伟阴沉着脸吼了一嗓子，虽然计划失败让他很不爽，但转念一想，自己这方也没什么实质损失，丢人现眼的只有于红一个。 他深深看了一眼那辆如同堡垒般的房车，眼底闪过不甘，却也只能挥手带着人撤退。 在这种绝对防御面前，硬碰硬显然是不明智的。 透过单向防弹玻璃，苏川靠在真皮座椅上，手里摇晃着一杯加了冰块的威士忌，冷眼看着那群乌合之众散去。 对于于红这种货色，他确实没什么兴趣。 虽然这女人有几分姿色，身材也算火辣，但沾上这种毫无底线的毒蛇，只会重蹈前世的覆辙。 不过…… 冰凉的酒液滑入喉管，压下了一丝燥热。 苏川微微眯起眼，也是时候考虑一下生理需求的问题了。 毕竟在这末世，只有保持身心愉悦，才能活得更久。 侧门再次传来轻微的敲击声。 不像于红那般急促轻浮，这声音显得小心翼翼，带着几分犹豫和试探。 苏川嘴角勾起早就料到的弧度，放下酒杯，按下了车门控制键。 随着气密阀轻微的泄气声，厚重的装甲门向外弹开一条缝隙。 四小柔站在门外，蛋上此刻写满了憔悴。 “苏川……你没事吧？” 她绞着双手，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直视车内那双深邃的眼睛。 “我能有什么事？” 苏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于红一个女子，能拿我怎么样。” 姜小柔身子一颤，眼中闪过痛楚。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又或者是想求些什么，但看着苏川那拒人于千里的冷漠，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她咬了咬牙，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姜小柔脚步一顿，心跳骤然加速。 苏川从旁边的储物格里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随手扔了出去。 袋子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这是你的报酬。” 姜小柔愣住了，颤抖着手打开袋子。 两个肉罐头，一包压缩饼干，还有一瓶冒着凉气的矿泉水。 在这个所有人都为了一口水抢破头的当下，这一袋东西简直就是巨款。 “为什么……”她猛地抬头，眼眶瞬间红了。 “没什么为什么。” 苏川靠在门边，眼神依旧冷淡，“毕竟睡了几年，这点情分还是有的。而且如果不是你提前把于红和李宏伟的计划发信息告诉我，我虽然不怕，但也嫌麻烦。”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姜小柔虽然虚荣、现实，但在目前这个阶段，还没坏到骨子里。 前世的背叛更多是在绝境下被于红那种人日夜洗脑蛊惑的结果。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在那个小团体里安插一双眼睛。 姜小柔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抓起那瓶水拧开盖子就往嘴里灌，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激得她浑身一激灵。 接着是狼吞虎咽地啃食压缩饼干，哪怕噎得翻白眼也不肯停下。 “谢谢……苏川，真的谢谢你……” 她含糊不清地说着，满脸都是食物残渣。 “不用谢太早，这东西不是白给的。” 苏川打断了她的感激涕零，手掌一翻，递出一个黑色的对讲机，“我不养闲人。我要你盯着李宏伟和那个于红，他们有什么风吹草动，或者有什么针对我的计划，第一时间告诉我。” 姜小柔看着那个对讲机，随即重重点头，一把接了过来。 “好，我答应你！我一定帮你盯着他们！” 看着面前这个乖巧得像只小猫一样的女人，苏川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曾几何时，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神，他是卑微的舔狗；如今时过境迁，两人的地位彻底颠倒。 权力与资源，才是末世唯一的通行证。 吃完最后一口饼干，姜小柔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罐头和对讲机藏进贴身衣物里，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转身没入黑暗。 …… 回到众人聚集的角落时，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和绝望的味道。 于红手上的手铐已经被李宏伟让人用锤子硬生生砸开了，手腕上血肉模糊，此刻正靠在墙角闭目养神，脸上阴云密布。 听到脚步声，于红猛地睁开眼，阴恻恻地盯着姜小柔。 “你去哪了？” 姜小柔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强装镇定。 “肚子不太舒服，去了趟厕所。” “厕所？”于红狐疑地在她身上扫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样，这才冷哼一声，“懒驴上磨屎尿多。别以为苏川那王八蛋会对你旧情难忘，那男人现在心狠着呢。” “我知道。”姜小柔低下头，掩盖住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精光。 于红没有多想，翻了个身继续睡去，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姜小柔靠在冰冷的水泥柱上，感受着贴身衣物里那个硬邦邦的对讲机，心中却燃起了一团火。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给的食物，苏川既然愿意给她东西，就说明他心里还有她！ 只要自己好好表现，帮他做事，迟早有一天能重新回到他身边，住进那个如同天堂般的房车里！ …… 接下来的几天，地下车库里诡异地风平浪静。 李宏伟那点存货早就见底了。 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他，不得不放下身段，带着冯平几人在车库里四处游荡，向其他还没断粮的幸存者乞讨。 “兄弟，行行好，给口吃的吧。等出去了，宏伟集团给你十万……不，一百万！” 有些人看着他们那副凄惨模样，再加上对宏伟集团这块金字招牌的迷信，以及天真地以为这只是一场很快就会过去的异常高温，便心软分出了一些饼干和水。 毕竟在这个阶段，大多数人还没意识到，那一纸钞票即将变成废纸，而手中的食物才是唯一的硬通货。 但即便如此，那点物资对于六七个成年人来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这天夜里，死寂的停车场突然被一声凄厉的尖叫打破。 “啊——！你们要干什么？！” 第32章 那就拿那个孙辉开刀 凄厉的惨叫如同锋利的刀片，瞬间划破了地下车库那死寂且闷热的黑暗。 原本沉睡的幸存者们像受惊的野兽般惊醒，慌乱中，一道道光柱在漆黑的空间里交错乱舞。 手电筒、应急灯，甚至是手机微弱的屏幕光，纷纷指向声音的源头。 当数道光束汇聚在角落的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在那片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具尸体，有的还在抽搐，有的早已没了声息，鲜血顺着水泥地面蜿蜒流淌。 而在尸体中间，十几个手持钢管、西瓜刀的男人正弯着腰，像鬣狗一样在死人身上疯狂翻找。 领头的那个手里还拎着把沾血的扳手。 正是强子。 被强光猛地一晃，强子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睛，随即暴怒地咆哮。 “哪个不长眼的？把灯给老子关了！找死是不是！” 这一声怒吼带着浓浓的煞气，吓得不少人手一抖，几束灯光瞬间灭了。 但仍有十几盏小夜灯倔强地亮着，昏黄的光晕下，映照出幸存者们惊恐却又愤怒的脸庞。 “强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人群中，一个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响起。 强子眯着眼，看清了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 他啐了一口唾沫，脚尖踢了踢脚边的一具尸体，满不在乎地把抢来的一包饼干塞进兜里。 “什么意思？老子没吃的了，找这几个哥们借点，怎么，你有意见？” 借点？ 把人脑袋开瓢、血溅三尺的借法？ 众人心中一沉，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这哪里是借，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杀人越货！今天轮到这七八个人，明天会不会就是自己？ 恐惧到了极点，往往会催生出绝望的愤怒。 “你这是杀人！无法无天了！” 不知是谁先吼了一嗓子，这一声像是点燃了火药桶。 “对！大家都是为了活命，你怎么能下死手！” “大不了鱼死网破！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这十几个流氓？” “弄死他！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 叫骂声此起彼伏，幸存者们慢慢向前逼近，手里紧紧攥着这一周来搜罗到的各种武器——甚至有磨尖的拖把杆和生锈的铁锤。 强子原本嚣张的脸色变了。 他握紧手中的扳手，眼神凶狠地扫视四周，试图用凶威震慑这群绵羊。 “想造反？我看谁敢动！” 然而，这次绵羊没有退缩。 一百多号人，黑压压的一片，那一双双在饥饿和高温折磨下变得赤红的眼睛里，透着同归于尽的疯狂。 强子这帮人确实能打，但也架不住人多势众，真要火拼起来，他这一方哪怕赢了，也得折损大半，在这末世受伤就等于死亡。 局势千钧一发。 强子眼珠子骨碌一转，原本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脸上挤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行了行了，都激动什么。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他把沾血的扳手往身后藏了藏，语气放缓，“实在是这几个人不识抬举。我是好声好气来借粮，他们不但不给，还嘴里不干不净骂娘，兄弟们一时火大没收住手。这属于……正当防卫，懂不懂？” 这蹩脚的谎言谁都听得出来，但确实给了双方一个台阶。 就在这时，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大步走来。 他叫孙辉，原本是搞物流的，末日爆发后因为为人仗义、办事公道，身边迅速聚拢了一批幸存者。 “失手？” 孙辉冷冷地盯着强子，目光如刀，“把人脑浆都打出来了叫失手？强子，大家都在熬日子，你这么干，是不是太绝了。” 随着孙辉站出来，他身后呼啦啦站起四十多号壮汉，个个虎背熊腰，气势逼人。 强子瞳孔猛地一缩。 没想到这姓孙的居然拉起了这么大的队伍。 “孙哥这话说的，我有数。”强子干笑两声，眼底深处却闪过阴毒，“下次注意，下次一定注意。” 孙辉深深看了他一眼，声音洪亮，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见。 “最好是这样。大家都是落难的人，谁要是再敢对自己人下黑手，别怪我不客气。好自为之。” 说完，孙辉一挥手。 “都散了吧，回自己位置休息，守好自己的东西！” 有了主心骨，幸存者们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他们没有散开太远，而是不约而同地将铺盖和物资往孙辉的营地周围挪动。 不过短短几分钟，原本零散的难民营隐隐分成了两个世界。 一边是孙辉为首的庞大联盟，如同铜墙铁壁。 另一边是强子那孤零零的十几个人，守着几具尸体和抢来的零星物资，如同被孤立的狼群。 黑暗角落里。 强子一屁股坐在轮胎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中的香烟被捏得粉碎。 “妈的，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凑了过来。正是齐经理。 “强哥，物资清点完了。” 齐经理压低声音，语气凝重，“从那几个死鬼身上搜出来的东西少得可怜，算上咱们剩下的，省着点吃……顶多撑三天。” “三天？！” 强子猛地抬头，眼中的凶光在黑暗中格外渗人，“怎么才这点？” “那几个人本来也是穷鬼。”齐经理推了推眼镜，眼神隐晦地飘向远处孙辉的营地，“强哥，现在情况不妙啊。那个孙辉威望太高了，如果不解决他，剩下那些肥羊咱们一个都动不了。那个姓孙的肯定会组织人手防着咱们。” 强子狠狠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目光穿过黑暗，死死锁定在孙辉那高大的背影上。 “那就拿那个孙辉开刀。” 齐经理一愣，有些迟疑，“强哥，这……太冒险了吧？他们人多，硬碰硬咱们吃亏。” “谁说要硬碰硬了？” 强子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从腰间摸出一把折叠刀，在指尖灵活地转动，刀锋反射出森冷的寒光。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那帮人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全靠孙辉撑着。只要孙辉一死，那帮人就是一盘散沙，到时候……哼，物资全是我们的。” 他拍了拍齐经理的肩膀，声音低沉如恶鬼低语。 “放心，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第33章 现在知道怕了？ 这股焦糊味在恒温二十四度的房车内显得格格不入。 苏川皱着眉，筷子挑起一块黑乎乎的物体，迟疑片刻，送入口中。 下一秒，他直接吐在了垃圾桶里。 “果然，上帝是公平的，给了我重生的机会，却没给我做饭的天赋。” 哪怕拥有顶级的食材——澳洲M9和牛，在他手里也变成了难以下咽的焦炭。 这些日子天天吃自热锅和速食，嘴里早就淡出鸟来，本想改善伙食，结果却是一场灾难。 他端起盘子，毫不犹豫地将这一盘在外面足以让无数人抢破头的牛肉倒进了粉碎机。 机器轰鸣，食物残渣瞬间消失。 苏川擦了擦手，目光不由得飘向那张豪华的大床。 以往这个时候，姜小柔早就端着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邀功了。 那个女人虽然虚荣势利，但不得不承认，她确实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或许，以后可以考虑把她放进来当个厨子？ 念头刚起，就被他冷冷掐灭。 比起口腹之欲，还是命更重要。 背叛过一次的人，就会有第二次。 目光移向中控大屏。 高清夜视镜头下，地下车库的惨状一览无余。 强子那伙人像野兽一样撕扯着尸体上的衣物，鲜血在水泥地上汇聚成洼。 就在这时，放在桌上的对讲机红灯闪烁。 “苏……苏川，你在吗？” 是姜小柔。 声音透着骨子里的惊恐。 苏川拿起对讲机，语气平淡。 “有事？” “强子……强子杀人了！就在刚才，全被砍死了……血流了一地……”姜小柔语无伦次，显然被刚才那一幕吓破了胆。 “嗯，我看到了。” 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姜小柔握着对讲机，整个人呆若木鸡。 看到了？就这样？ 那可是七八条人命啊！ 曾经那个连流浪猫受伤都会难过半天的苏川去哪了？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气泡声和男人冷漠的呼吸，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让她如坠冰窟。 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 “苏川，救救我……求你了。”姜小柔带着哭腔，声音压得极低，“再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对我动手的。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以前是我错了，你让我干什么都行，让我上车吧，哪怕当一条狗……” “现在知道怕了？” 苏川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 “姜小柔，动动你的脑子。我现在放你进来，只会让你死得更快。强子现在还没动你，是因为不确定我和你的关系。一旦他们发现我在乎你，你就是最好的人质。” “那……那你是为了保护我？”姜小柔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苏川眼底闪过不耐，这女人的脑补能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强。 “听着，我没空跟你废话。” 他打断了她的幻想，语气冰冷如铁，“强子刚杀了人，短时间内为了稳住人心，不会立刻大开杀戒。你想活命，现在就去找孙辉。” “找……孙辉？” “你现在过去投靠，他一定会保你。记住，这也是你唯一的护身符。” 苏川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还有，从现在开始，别联系我。除非你想让强子知道我们有联系，然后把你扒光了挂在车头逼我就范。” “苏川，你不能……” “滋——” 苏川直接切断了通讯，随手将对讲机丢在一旁。 慈悲？ 那种东西在末世就是催命符。 车库内。 姜小柔听着对讲机里的忙音，绝望地咬住嘴唇，直到尝到铁锈般的血腥味。 她明白，那个曾经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男人彻底死了。 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她擦干眼泪，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裙摆，眼神中闪过决绝，转身朝着人群中最密集的地方——孙辉的营地走去。 此时的地下车库，气氛微妙而紧绷。 强子的暴行像是一剂催化剂，彻底粉碎了幸存者们最后侥幸。 原本零散的人群开始疯狂向孙辉靠拢。 孙辉站在高处，看着眼前这黑压压的一百多号人，心中涌起豪气，也感到沉甸甸的压力。 “大家别慌！” 孙辉振臂高呼，声音洪亮，“只要我们团结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强子那是犯罪，是畜生行径！我们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 “对！听孙哥的！” “孙哥，带带我们吧！” 人群激昂，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孙辉迅速将身强力壮的年轻人组织起来，分发简易武器，甚至开始规划搜寻物资的路线。 秩序，似乎在这片混乱的废墟中重新建立。 半小时后。 房车内，苏川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 重生回来后，这具身体虽然强化过，但他从未停止过锻炼。 哑铃在他手中上下翻飞，汗水顺着肌肉纹理滑落。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苏川停下动作，随手抓起毛巾擦了擦汗，目光投向侧方的监控屏。 屏幕里，孙辉带着三个手持钢管的年轻人站在车外。 他站得笔直，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正气，目光炯炯地盯着房车紧闭的装甲门。 “苏兄弟，在吗？我是孙辉。” 声音透过外置麦克风传进车内，中气十足。 苏川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 孙辉似乎并不介意这种冷遇，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能听见。现在的局势你也看到了，强子那帮人已经疯了，开始吃人血馒头。咱们这些想好好活下去的人，必须抱团。” “大家推举我当个临时队长，我也不推辞。现在物资紧缺，但我相信只要大家劲往一处使，总能活下去。” 孙辉顿了顿，语气变得诚恳：“苏兄弟，你有这辆车，实力强。但我不是来图你东西的。我只是想说，唇亡齿寒。如果大家都死光了，你一个人在这末世里也难熬。加入我们吧，或者……至少咱们结个盟，互相有个照应。” 车内。 苏川把玩着手中的哑铃，嘴角勾起玩味的冷笑。 结盟？团结？ 多么美好而又脆弱的词汇。 上一世，他也曾相信过这些，结果呢？被推进丧尸堆里的时候，那些所谓的盟友跑得比谁都快。 孙辉也许现在是个好人，满腔热血，自以为是救世主。 但在极度的饥饿和绝望面前，这份正义能坚持多久？三天？五天？ 当道德的底线被生存本能击穿，越是这种看似正值得发光的人，黑化起来越是让人猝不及防。 苏川不需要盟友，他只需要活着的棋子和死去的敌人。 第34章 这不用你教，我心里有数 “没兴趣。” 扩音器里传出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孙辉愣住，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腹稿瞬间卡在喉咙里。 他皱起眉，试图透过它看清里面那个男人的表情。 “苏兄弟，你可能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孙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快，“我知道你车里有物资，但这可是末世。再多的罐头也有吃完的一天，这房车是大，但也只是一辆车。只有把大家组织起来,搜寻新的资源点，才是长久之计。单打独斗，死路一条。” 车内一片死寂。 几秒钟后，那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劳费心。” 紧接着，一阵低沉的机械嗡鸣声响起。 房车两侧原本收起的合金防爆钢板缓缓升起。 孙辉脸色铁青。 就在钢板升至一半，即将彻底封死视线时，扩音器里突然飘出一句话。 “看在你还算是个好人的份上，提醒一句。盯着点强子。” 孙辉心头一跳，目光下意识瞥向远处昏暗的角落。 那里，强子正带着几个手下在阴影里窃窃私语。 孙辉不愿在苏川面前露怯，他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这不用你教，我心里有数。” 最后的缝隙合拢，厚重的钢板严丝合缝。 “妈的，什么东西！” 站在孙辉身后的王大狠狠唾了一口唾沫，“这姓苏的真把自己当皇帝了？不就是有辆破车吗，装什么大尾巴狼！” “就是，辉哥好心拉他一把，他还摆谱。” 旁边的王二也跟着附和，这哥俩长得五大三粗，也是最早投靠孙辉的打手，性格火爆，最看不惯这种为富不仁的主，“辉哥，要我说哪怕没他，咱们兄弟也能在这末世杀出一条血路！” “行了，少说两句。” 孙辉心里虽然也不爽，但理智还在。 他摆了摆手，“回营地，今晚不太平，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 夜幕降临。 地下车库的排风系统早已停摆，空气闷热得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笼，汗臭味、腐烂味和绝望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令人窒息。 为了生存，搜寻物资迫在眉睫。 孙辉不敢倾巢而出，苏川的警告像根刺扎在他心里。 他只挑选了部分身强力壮的青年外出，剩下的人手和他一起留守营地，死死盯着强子那边的动静，防止被偷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黑暗中，除了偶尔传来的咳嗽声和婴儿压抑的啼哭，死寂得可怕。 突然，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救命……孙哥！孙哥救命啊！” 一道狼狈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进光圈。 王大眼疾手快，一把提起手里的夜灯晃了过去。 惨白的光柱下，于红披头散发，脸上满是惊恐和泪痕。 “于红？” 孙辉眉头一皱，快步上前，“怎么就你一个人？李宏伟和冯平呢？” “晕倒了……他们都晕倒了！” 于红一把抓住孙辉的手臂，声音颤抖得厉害，“就在后面那个C区的配电房过道里！太热了……真的太热了，李宏伟突然就栽倒了，冯平想去背他，结果也……孙哥，快去救救他们，去晚了人就没了！” 孙辉心头一紧。 这种极端高温下，热射病是真的会死人的。 他下意识地看向强子的营地。 那边静悄悄的，几个人影似乎都躺下了，只有微弱的呼噜声传来。 看起来很安全。 如果现在见死不救，刚刚建立起来的威信恐怕会瞬间崩塌。 作为这群人的主心骨，他必须展现出绝不抛弃同伴的姿态。 “王大，王二，带上家伙跟我走！” 孙辉当机立断，抄起地上的螺纹钢，“其他人原地警戒，守好物资，谁敢靠近就往死里打！” “是！” 王氏兄弟二话不说，拎起钢管跟了上来。 于红在前面带路，脚步踉跄，似乎随时都会摔倒。 几人的身影迅速穿过昏暗的车道，朝着偏僻的C区配电房跑去。 转过一个拐角，令人作呕的霉味扑面而来。 “就在前面……就在那！” 于红指着小巷尽头，声音带着哭腔。 孙辉举起手电筒照过去。 只见斑驳的水泥地上，确实趴着一个人影，一动不动，正是冯平。 “怎么只有一个？” 于红愣了一下，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迷茫和慌乱，“李宏伟呢？难道他醒了自己走了？” “别废话，先救人！” 孙辉没多想，招呼身后的两兄弟，“王大警戒，王二跟我去抬人！” 几人快步冲到跟前。 等到凑近了，借着晃动的手电光，孙辉才看清地上的冯平。 不对劲。 冯平的后脑勺上，赫然有一大滩尚未干涸的血迹，那是被钝器重击留下的痕迹，根本不是热晕的！ “小心！！” 孙辉瞳孔骤缩，猛地大吼一声。 几乎是同一瞬间，脑后恶风不善，尖锐的呼啸声撕裂空气，直奔他后脑而来。 孙辉猛地抱头下蹲，身体顺势向前一滚。 “砰！” 一根实心的铁棍狠狠砸在他原本站立位置的空气中，紧接着擦着他的肩膀落下，剧痛瞬间让他闷哼出声。 但他躲过了致命一击，王氏兄弟就没那么好运了。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漆黑的过道。 王二刚弯腰准备抬人，一柄锋利的西瓜刀就从黑暗中劈出，直接砍在他的后背上，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重重摔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呼吸肉眼可见地微弱下去。 王大反应稍快，举起钢管挡了一下，但也被从侧面冲出来的人一脚踹翻在地。 “谁？！” 孙辉忍着剧痛，翻身而起，死死盯着黑暗处。 几道强光手电瞬间亮起，刺得他睁不开眼。 光影交错间，强子那张满是横肉的脸露了出来，手里提着还在滴血的西瓜刀，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孙大队长，反应挺快啊。” 强子舔了舔嘴唇，身后的几个暴徒立刻散开，将孙辉和王大团团围住。 “强子……是你？！” 孙辉咬牙切齿，心在滴血，“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然是要杀了你。” 强子嗤笑一声。 “今天干掉你，你那一摊子人，还有那个缩头乌龟的房车，都是我的！” 孙辉没理会他，目光越过强子，落在他身侧。 那里，刚刚还惊慌失措的于红，此刻正顺从地靠在强子满是汗臭的怀里，脸上哪里还有半点恐惧。 一切都清楚了。 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杀局。 “为什么？” 孙辉死死盯着那个女人，“我收留你，给你分吃的，我哪里得罪你了？” 于红身抬起头，眼神中透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得罪？你没得罪我。” 她伸手挽住强子的胳膊，像是在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是孙辉，跟着你，我想吃口饱饭都要干一大堆活！我想活得更好！” 第35章 这老小子难道不要命了 阴影中，一道瘦削的人影畏畏缩缩地挪了出来。 李宏伟手里攥着一截磨尖的钢筋，脸上挂着那种既心虚又狰狞的扭曲笑容。 “孙哥，你也别怪兄弟心狠。” 李宏伟舔了舔干裂的嘴皮子，眼神飘忽，“我也想舒舒服服躺着就有吃有喝，可你非要我们去搜物资。冯平那个死脑筋，非要听你的，我只能送他上路。反正这世道，少一张嘴，大家就多一口吃的。” “畜生！” 孙辉双目赤红，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炸开。 “别跟他废话！动手！” 强子不耐烦地啐了一口，“别放跑这个当头的！给我弄死他！” 话音未落，四五个暴徒扑了上来。 孙辉手中只有半截螺纹钢，身后是重伤倒地的王二，退无可退。 “杀！” 一声暴喝，孙辉不退反进。 他毕竟是练过的，身形如铁塔般撞入人群，手中螺纹钢带着呼啸的风声，狠厉地砸在一个喽啰的肩膀上。 骨裂声清脆刺耳，那人惨叫着倒飞出去。 但双拳难敌四手。 强子阴险地游走在侧翼，就在孙辉旧力已尽时，一刀狠狠劈在他的大腿上。 鲜血飞溅。 孙辉闷哼一声，身形一个踉跄，还没等站稳，背上又挨了两钢管。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硬是一声不吭，死死守在昏迷的王二身前，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狮子。 “去死吧！” 一名杀红了眼的暴徒瞅准空档，手中尖刀毒蛇般刺向地上的王二。 这一刀要是扎实了，王二必死无疑。 “老二！！” 王大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地从地上弹起，用宽厚的后背硬生生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噗嗤！” 利刃入肉。 王大狂喷一口鲜血，但他没有倒下，反而借势一把抱住那个暴徒的腰，同时死死拽住了强子的裤腿，面目狰狞地冲着孙辉嘶吼。 “辉哥！走啊！！快走！！” 孙辉虎目含泪，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 留下来，就是全军覆没；走，才有报仇的希望。 他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蠢货。 “王大……兄弟！” 孙辉咬碎了牙关，手里螺纹钢猛地掷向强子逼退对方，随后忍着大腿的剧痛，转身撞开配电房破烂的铁门，一头扎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妈的，废物！给我滚开！” 强子被拽得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孙辉消失在夜色里，顿时暴跳如雷。 他举起手中的铁锤，对着脚下的王大狠狠砸了下去。 沉闷的撞击声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王大的嘶吼声戛然而止，那双抓住裤腿的手终于无力地松开，脑袋瘪了下去，红白之物溅了一地。 “呸！真是块烂骨头。” 强子嫌恶地在王大尸体上擦了擦鞋底的血迹，“把这几个死鬼拖远点扔了，别在这碍眼。收拾一下，回停车场！” 昏暗的过道里，血腥味浓烈得令人作呕。 李宏伟和于红一直缩在角落里，直到战斗结束，这才屁颠屁颠地凑了上来。 “强哥威武！这下好了，没了孙辉那个绊脚石，以后营地就是您说了算了！” 李宏伟像极了一条哈巴狗。 于红更是风情万种地贴了上去，娇滴滴地撒娇。 “强哥，您可真厉害。以后人家可就全指望您了，只要您给口吃的，让人家做什么都行。” 强子一把搂住女人的腰，粗糙的大手肆无忌惮地游走，那股子暴戾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放心，跟着老子，只要听话，少不了你们一口汤喝。” 于红眼中闪过喜色，随即想到了什么。 “强哥，还有那个姓苏的……之前他那样羞辱我，您一定要帮我出这口恶气！” 听到苏川这个名字，强子眼中凶光毕露。 “哼，不用你说。我那好兄弟之前就是死在他手里。这笔账，老子迟早要跟他算清楚。等我把孙辉那帮乌合之众整顿好，就把这小子的乌龟壳撬开，让他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就在这时，一名手下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强哥！不好了……我们在出口守了半天，没看见孙辉那个王八蛋跑回去！” 强子眉头一皱。 “没回去？这老小子难道不要命了？” 外面可是近五十度的高温，加上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没有物资和光源，一个人在外面瞎跑跟自杀没什么区别。 李宏伟也赶紧凑上前分析，“孙辉腿上挨了一刀，又受了内伤。这鬼天气，他在外面那种桑拿天里待一晚上，就算不被热死，伤口感染也得要他的命。我看啊，明天太阳一出来，他就成干尸了。” 强子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觉得有理。 “也是，一个废人，翻不起什么大浪。走，回营地！” ……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灼热的阳光再次穿透地表的缝隙，给这座死寂的地下城带来令人绝望的光亮。 幸存者们陆陆续续从昏睡中醒来。 饥饿、炎热、口渴。 但比这更让人恐慌的是，他们发现孙辉不见了。 连带着王氏兄弟也不见踪影。 “孙哥呢？怎么还没看见人？” “王大王二也不在……昨晚不是于红叫他们出去救人吗？” 人群开始骚动，不安的情绪在蔓延。 直到有人喊了一嗓子：“快看！那是谁？”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C区通道口。 只见强子带着十几号手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而在强子怀里，赫然搂着一脸得意的于红。 这一幕，哪怕是傻子也看明白了。 “于红！你……你竟然勾结外人害孙哥？！” 一名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忍不住指着于红大骂，“孙哥平时对你不薄，哪怕只有一块饼干也分你一半，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就是！不要脸的骚货！” “孙哥人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人群激愤，谩骂声此起彼伏。 但当强子冷冷地抬起眼皮，手中那把还沾着暗红血迹的西瓜刀往栏杆上重重一拍时。 “当——！” 所有的骂声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恐惧，如同无形的巨手，扼住了每个人的咽喉。 他们只是普通市民，面对这种真正杀人不眨眼的暴徒，本能的求生欲战胜了所谓的正义感。 “骂啊？怎么不骂了？” 强子轻蔑地扫视着这群待宰的羔羊，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一群废物。告诉你们，孙辉已经完了。从今天起，谁要是想步他的后尘，尽管站出来，老子的刀正愁没地方磨！” 死一般的寂静。 没人敢动，没人敢出声。 刚才那个骂人的小伙子更是吓得面色惨白，缩在人群后不敢露头。 强子嗤笑一声，揽着于红转身就走。 直到走远了些，依偎在他怀里的于红才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不解和恶毒，轻声问道。 “强哥，既然都动手了，为什么不把这群废物全宰了？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第36章 我就是你的一条狗 强子闻言，脸上浮现出阴狠的嗤笑，粗糙的大手在女人光滑的腰际狠狠掐了一把。 “杀光了？谁来当牛做马？” 他眼中满是猫戏耗子的戏谑。 “没有孙辉那个烂好人压着，这群废物就是一盘散沙。现在他们怕我，是因为我手里有刀。等饿上两天，都不用我动手，为了抢一口吃的，他们自己就会像野狗一样互相撕咬。到时候，谁不听话就宰了谁，剩下的才是好用的奴才。” 于红听得心惊肉跳，随即整个人贴在男人胸膛上，娇声软语。 “强哥，您可真坏……不过人家就喜欢您这股聪明劲儿。” …… 与此同时，房车内。 恒温24度的冷气静静流淌，与外面的炼狱宛如两个世界。 苏川手里晃着半杯红酒，眼神空洞地盯着监控屏幕上那些蠕动的黑点。 太安静了。 这种极致的安全与舒适，久了竟让人生出一股彻骨的寂寞。 重活一世，物资有了，堡垒有了，可这漫漫长夜，若是连个说话解闷的活物都没有，未免太过无趣。 哪怕是条听话的狗也好。 “滋——滋滋——” 桌上的对讲机突然打破了死寂，指示灯疯狂闪烁。 “苏川……你在听吗？” 是姜小柔。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掩饰不住的哭腔和惊恐。 苏川放下酒杯，嘴角勾起玩味，手指漫不经心地按下通话键。 “说。” 对讲机那头，姜小柔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语速飞快且急促。 “出事了！孙辉死了……是被于红那个贱人害死的！她勾结了那个叫强子的流氓，把孙辉骗出去……” 苏川听完，神色未变，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意料之中。 孙辉这种人，典型的末世圣母。 在这个人吃人的世道，竟然还妄想维持秩序、保护弱者。他不死，谁死？善良，是地狱里最廉价的墓志铭。 “苏川，我好怕……” 姜小柔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强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现在该怎么办？” 苏川靠在真皮沙发上，语气淡漠。 “怕什么。短时间内强子不会动你。毕竟，他刚接手营地，还需要稳定人心。” 短暂的沉默后，那头传来姜小柔小心翼翼的试探。 “苏川……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我现在只有你了。” 回不去？ 苏川眼底闪过嘲弄。 前世被推进丧尸堆被撕碎的痛楚仿佛还在隐隐作痛。 “姜小柔，收起你那套廉价的深情。” 他的声音冷硬如铁，“我们不可能回去了。” 对讲机那头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连呼吸声都断绝了。 姜小柔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就在她即将绝望之际，苏川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我不介意养个听话的宠物。” “只要你表现得足够乖巧，替我盯着外面的一举一动。哪天我心情好了，或许会考虑打开车门，赏你个落脚的地方。” 峰回路转。 姜小柔猛地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那是极度惊喜后的失态。 “我听话！苏川，我一定听话！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是你的一条狗！” “那就好好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随时汇报。” “滋。” 通讯切断。 昏暗的角落里，姜小柔死死攥着对讲机。 只要能进去。 只要能踏进那个有着冷气、食物和热水的房车。 凭她的手段和姿色，哪怕苏川现在是一块万年寒冰，她也有信心用身体把他捂化了，重新做回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主人。 她小心翼翼地将对讲机塞进内衣深处，刚整理好衣领，一道温润却让她感到无比厌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小柔，你怎么躲在这？” 沈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关切地看着她，手里还拿着半瓶不知道从哪省下来的温水递了过来。 自从营地变天，冯平惨死，孙辉失踪，于红成了强子的姘头，原本依附于李宏伟的那些人也都没了主心骨。 身为医生的沈明趁机拉起了一支小队伍，并向姜小柔抛出了橄榄枝。 姜小柔原本是为了自保才加入，可现在她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个沈明，简直就是第二个以前的苏川。 嘘寒问暖，无微不至，把最后一口吃的都留给她。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这种温吞水的烂好人能活几天？ 对于这种毫无挑战性的舔狗，现在的姜小柔只觉得恶心。 “没事，透透气。” 姜小柔不耐烦地避开他递过来的水，眼神冷淡，“有事？” 沈明并没有察觉到女神的厌恶，依旧赔着笑脸。 “大家都在那边商量对策，你也过来听听吧。毕竟现在情况危急，我们得抱团才能活下去。” 姜小柔在心底翻了个白眼，但为了不暴露自己和苏川的联系，只能强压着不爽，跟在沈明身后朝角落走去。 空气中弥漫着汗臭、脚臭和腐烂的味道。 几十个幸存者像受惊的鹌鹑一样挤在一起，虽然名义上是个小队，其实早已人心惶惶。 要不是惧怕强子那把还在滴血的西瓜刀，这群人早就作鸟兽散了。 “妈的！强子算个什么东西！” 人群中，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压低嗓门，愤愤不平地挥舞着拳头，“他们加起来也就十几个人，咱们这里有几十多号人！怕个卵！大家一起冲上去，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他了！” “说得轻巧！” 旁边立刻有人冷哼一声，缩着脖子反驳，“你行你上啊？没看见孙辉都失踪了嘛？那是真敢杀人的主！你想送死别拉上我们。” “就是，谁愿意当出头鸟谁去，反正我不去。” “唉，忍忍吧，好歹还能活着……” 原本激昂的气氛瞬间冷却，众人面面相觑，眼中的那火苗迅速被怯懦熄灭。 这就是人性，只要刀没架在自己脖子上，谁都不愿意做那个牺牲者。 “大家别这么悲观嘛，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众人回头，只见李宏伟正蹲在地上，脸上挂着那种标志性的讨好笑容，但眼底却闪烁着狡诈的光。 孙辉出事后，这家伙第一时间跑了回来，声泪俱下地控诉自己差点被于红和强子灭口，以此博取了众人的信任。 这群单纯的幸存者哪里知道，眼前这条毒蛇才是始作俑者之一。 沈明皱了皱眉，问道：“宏伟，你有什么主意？” 李宏伟左右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伸出一根手指。 “强子这人确实能打，但他再能打，也是血肉之躯。” 他顿了顿，目光扫视众人，最后落在远处那辆庞大的末日房车上，语气幽幽。 “若是咱们手里……有枪呢？” 第37章 为什么不借 “枪？” “这种管制玩意儿，咱们谁能有？别是拿把菜刀就当大杀器了吧。”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绝望的情绪像瘟疫一样蔓延。 “苏川有。” 李宏伟蹲在地上，那双三角眼里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精光，声音不高，却在众人耳边炸响。 他抬手指向远处那尊钢铁巨兽，嘴角勾起笃定。 “你们不会忘记王杨是怎么死的吧，他手里可是有散弹枪，别说一个强子，就是十个强子也得跪下唱征服！”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贪婪与希望交织的目光死死锁定了那辆卡玛兹房车。 那是枪啊。 在这个秩序崩塌的末世，那就是绝对的权力和生存权。 “可是……”人群中有人缩了缩脖子，语气迟疑，“那是苏川的东西。他能借吗？” “为什么不借？” 李宏伟猛地站起身，唾沫星子横飞。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大家都要死了！他苏川也是人，难道能眼睁睁看着咱们几十号人被强子杀光？再说了，王杨那个倒霉蛋就是死在他手里的，强子跟他也是死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点道理他能不懂？”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极具煽动性地挥舞着手臂。 “咱们这么多人一起去求他，就算是一块石头也该捂热了！这是为了正义，是为了大家活命，他苏川凭什么不帮？” 这番话像是兴奋剂，瞬间注入了这群穷途末路者的血管。 没错，人多力量大。 姜小柔站在人群边缘，听着这些激昂的言论，心底却泛起冰冷的嘲弄。 借枪？ 这群蠢货难道不知道现在的苏川是个什么样人。 会为了这群素不相识的废物的死活，交出安身立命的武器？ 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她没有出声，只是低着头，将眼底的不屑深深藏匿。 “走！去找他！” “对！大家一起去，不怕他不给！” 幸存者们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原本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起狂热的光芒。 几十号人浩浩荡荡地朝着角落里的卡玛兹涌去。 看着那群被当枪使还热血沸腾的背影，李宏伟脸上漏出诈的狞笑。 一群傻X。 他左右看了看，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房车上，猫着腰，像一只过街老鼠般悄无声息地朝着反方向溜去。 …… 沉闷的敲击声在死寂的车库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房车内，正午睡的苏川眉头紧锁，那种被人从美梦中吵醒的起床气瞬间炸开。 他极不耐烦地抓起平板电脑，调出车外监控，只见沈明正带着一大帮人堵在车门口，一个个脸上写满了大义凛然。 苏川冷着脸按下扩音键。 “要是想找死，我可以成全你们。” 车外，沈明被这冰冷的声音刺得浑身一僵，但他很快调整了表情，摆出痛心疾首的模样对着摄像头喊话。 “苏川兄弟，这时候打扰你实在没办法。出大事了！强子那个畜生……他杀了孙辉！现在还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扩音器里传来苏川毫不掩饰的嗤笑，带着几分慵懒和漫不经心。 “所以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明语塞，显然没料到对方会冷漠到这种地步。 他咬了咬牙，继续打着悲情牌。 “苏川！大家都是幸存者，唇亡齿寒啊！强子那种人没有人性的，杀光了我们，下一个肯定轮到你！我们商量过了，决定先下手为强，除掉这个祸害！” 车内，苏川挑了挑眉，倒是有些意外。 这群被吓破胆的绵羊，居然也想学狼咬人？ “哦？那祝你们成功。” “可是我们手里没有趁手的家伙……”沈明终于图穷匕见，眼神热切地盯着紧闭的车窗，“大家伙听说你有枪。苏川，能不能借你的枪用一用？你放心，只要干掉强子，我们立马归还，大家都会记你这份恩情！” 苏川差点被气笑了。 借枪？ 在这个秩序崩坏的末世，枪就是命。 这群人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还是觉得他苏川长了一张圣母脸？ “沈医生，你这脑子要是不用，可以捐了。” 苏川的声音里满是戏谑与嘲讽，“借枪给你们？然后让你们拿着我的枪，转过头来抢我的车？你的算盘珠子都崩到我脸上了。” 沈明那张斯文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恼羞成怒地低吼。 “苏川！你怎么能把人想得这么阴暗！我们只是借用！是为了自保！大家都是同胞，你难道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就是！你也太自私了！” “你有枪为什么不拿出来帮忙？你是想看着我们都死吗！” 身后的人群见软的不行，立马开始七嘴八舌地指责起来。 道德的大棒挥舞得呼呼作响，仿佛苏川不借枪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苏川甚至懒得再看这群跳梁小丑一眼。 “借了不还，难道我还能指望你们这群废物讲信用？” 他打了个哈欠，声音慵懒而决绝，“没事就滚远点，别打扰我睡觉。” 说罢，钢板窗叶咔嚓一声彻底闭合，将车内外的世界完全隔绝。 这一举动彻底点燃了众人的怒火。 “妈的！给他脸了！” “什么东西！咱们这么多人，怕他个球！” 沈明眼底闪过狠戾。 “大家一起上！我就不信这铁壳子能有多硬！” 他振臂高呼，面容扭曲，“把他车掀翻！逼他出来！” “掀翻它！” “抢枪！抢吃的！” 在饥饿和愤怒的驱使下，几十号人扑向卡玛兹房车。 一只只脏兮兮的手扒住车身，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一、二、起！” 人群呐喊着，试图撼动这尊庞然大物。 姜小柔站在最后面，看着这一幕疯狂的闹剧，眼中满是怜悯。 蚍蜉撼树。 这辆经过顶级改装的末日战车重达数十吨，别说几十个饿得腿软的人，就是再来一倍，也别想让它挪动分毫。 果然，任凭众人脸红脖子粗地使出吃奶的劲，那辆车依旧稳如泰山，连晃都没晃一下。 车内，苏川看着监控里那些身影，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既然你们想找刺激，那就给你们加点料。 他的手指悬停在中控台的一个红色按钮上，轻轻按下。 “在此之前，先请你们洗个澡。” 车外，正气喘吁吁准备发动第二次冲击的众人突然听到一阵尖锐的泄气声。 “什么声音？” 有人疑惑地抬头。 下一秒，房车四周隐蔽的喷射孔猛然张开。 “嗤——！！！” 浓白色的高压水雾瞬间爆发，朝着拥挤的人群无差别覆盖。 第38章 强哥，我想跟您混 水雾喷薄，而里面不光是单纯的水雾，还有辣椒。 “操！苏川你个生儿子没屁眼的杂种！” 人群被淋成了落汤鸡，辣椒水更是钻进眼睛里。 谩骂声此起彼伏，像连珠炮一样轰向那辆岿然不动的房车。 车内，苏川听着外面的喧嚣，嘴角勾起讥讽的冷笑。 这点教训还不够？ 指尖再次落下，红色的加压键到底。 辣椒水瞬间增多，狠狠朝着四周喷去。 “啊！！我的眼睛！” “别喷了！别喷了！” “退！快退！”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暴徒们瞬间溃不成军。 谁还顾得上骂人？活命要紧。 几十号人抱头鼠窜，一直退到几十米开外的安全地带，才敢停下脚步。 一个个浑身湿透，牙关打颤，眼神被辣的通红。 “苏川！你不得好死！” “等强子攻破你的乌龟壳，老子要活剥了你！” 房车内，苏川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随手关掉监控扩音，将外界的嘈杂彻底屏蔽。 跟死人置什么气？ 他翻了个身，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重新沉入梦乡。 …… 车库角落，临时营地。 一群落汤鸡哆哆嗦嗦地逃了回来。 姜小柔躲在角落里。 看着那些像落水狗一样的男人们，心底竟然涌起扭曲的快意。 这就是你们看不起苏川的下场。 不知不觉间，她那个天平，已经彻底倒向了苏川。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撕裂了营地的沉闷。 “我的饼干！谁拿了我的饼干！！” 所有人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猛地转头。 只见一个中年妇女瘫坐在地，手里抓着一个被割开的破烂背包。 恐慌像病毒一样瞬间传染。 众人发疯似的冲向各自的铺盖，翻找查看。 “草！我的水也没了！” “我的火腿肠！那是老子拿命换的！” 愤怒的咆哮声此起彼伏，几名刚才带头冲锋房车的幸存者回来发现，老窝被端了。 “这有个东西！” 周伟从一堆散乱的衣物中捡起一枚亮闪闪的物件，举到半空。 那是一枚胸章，是社区医院的胸章。 上面的名字赫然写着：沈明。 顿时，十几双眼睛死死盯住了正拧着衣服水的沈明。 “沈大医生，解释解释？”周伟晃着手里的胸章，咬牙切齿，“刚才大家伙都在前面拼命，就你落在最后面，原来是回来干这种勾当！” 沈明看着那枚胸章，脑子里嗡的一声炸了。 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空空如也。 “不……不是我！我刚才一直跟在队伍后面！我没有偷！” 沈明脸色惨白，拼命摆手，“这是栽赃！有人陷害我！” “陷害你？” 人群中，又一个干瘦的男人跳了出来，“刚才出发前我就看见你在大家铺盖卷附近鬼鬼祟祟的！除了你还能有谁？把吃的交出来！” “打死这个伪君子！” “平日里装得人模狗样，背地里偷大家救命粮！” 两队幸存者围了上来。 沈明身后的那几个心腹也凑到沈明身后，与对面形成了对峙。 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只要一点火星，这里就会变成修罗场。 “哟，挺热闹啊。” 突然一道戏谑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强子带着十几号人，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他身后跟着的马仔们个个凶神恶煞，手持利刃。 原本还要火拼的幸存者们瞬间熄了火，惊恐地聚拢在一起，警惕地盯着这群真正的暴徒。 内部矛盾再大，那是人民内部矛盾。 强子来了，那就是要命的事。 “大家都别紧张嘛。” 强子笑眯眯地环视一周，“我听说有人手脚不干净？这种时候偷人粮食，那可是要遭天谴的。” 没人敢接话。 强子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往前走了两步。 “现在的世道乱了，人心也散了。你们这群龙无首的，今天丢吃的，明天丢小命，多惨？” 他用刀背拍了拍手心，发出啪啪的脆响，“这样吧，我强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以后这片地方，我罩着。只要你们搜到的物资，分我一成当保护费，我保证没人敢动你们一根汗毛。” 一成？ 在这连树皮都快啃光的日子里，一成物资就是半条命！ 周伟硬着头皮喊了一句，“做梦，我们自己能管好自己，不用你猫哭耗子！” “就是！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孙辉是怎么死的！” 强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灿烂。 “行，有骨气。” 他没有动手，反而冲着身后的小弟们挥了挥手。 “既然大家不领情，那就算了。兄弟们，走！” 走得干脆利落。 众人松了一口气，各自心事重重地回了营地。 但那一颗怀疑的种子，已经在每个人心里生根发芽。 接下来的几天，地下车库成了真正的地狱。 不仅仅是饥饿。 物资失窃的事情像幽灵一样，每天都在发生。 今天丢半块饼干，明天少一瓶水。 更恐怖的是，开始有人失踪。 那些外出寻找物资的幸存者，有些再也没有回来。 猜疑链一旦形成，就再也无法打破。 每个人看别人的眼神都像是在看贼，看杀人犯。 睡觉要睁一只眼，上厕所要结伴，甚至连队友递过来的水都不敢喝。 沈明快疯了。 作为最大的嫌疑人，他被彻底孤立。 哪怕他再怎么辩解，再怎么发誓，那些充满敌意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 走投无路。 第三天深夜，沈明带着仅剩的几名心腹，敲开了强子所在的防火门。 他跪在地上，双手颤抖着献上了私藏的最后两罐牛肉罐头。 “强哥……我想跟您混。” 强子坐在老板椅上，看着脚下的沈明，嘴角咧开狰狞的笑。 “识时务者为俊杰，沈医生，欢迎加入。” 多米诺骨牌一旦倒下第一块，剩下的就再也挡不住了。 随着沈明的投诚，早已分崩离析、互相猜忌的幸存者联盟彻底瓦解。 恐惧和饥饿摧毁了最后的防线，其他几个小队的队长也陆陆续续带着人低下了头颅。 短短几天，地下车库的格局天翻地覆。 曾经的抵抗力量烟消云散，强子成了这里唯一的王。 …… 强子惬意地靠在真皮座椅上。 他对面，李宏伟正狼吞虎咽地啃着一只油汪汪的鸡腿，吃得满嘴流油。 “宏伟啊，这事儿办得漂亮。” 强子吐出一口烟圈，赞赏地拍了拍李宏伟的肩膀。 那些莫名其妙失窃的物资，那些突然失踪的人口，哪有什么内鬼，全都是李宏伟带着人暗中下的黑手。 那一枚扔在周伟营地里的胸章，更是神来之笔。 “嘿嘿，那是强哥领导有方。” 李宏伟抹了一把嘴上的油说道。 旁边，于红的手指在强子胸口画着圈。 “强哥，这帮废物留着也是浪费粮食。干嘛不直接杀了？” 第39章 拉皮条拉到自己头上了？ 强子猛吸了一口雪茄，缓缓吐出一口浓烟，烟雾喷了于红一脸。 “杀？为什么要杀？” 他伸出粗糙的大手，在于红滑腻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疼得女人倒吸一口凉气却不敢出声。 “那是劳力，是炮灰，更是……行走的存粮。” 强子眯起眼，语气轻飘飘的，却让人如坠冰窟，“万一真到了弹尽粮绝那天，活肉总比死肉新鲜，还能多撑几天不是？” 于红脸上的媚笑瞬间僵滞。 彻骨的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冲天灵盖，她看着身边这个男人，仿佛看到了一只恶魔。 原来在那张横肉丛生的脸皮下，算盘打得这般精细阴毒。 可上了贼船，哪还有下船的路。 …… 阴暗逼仄的消防楼梯间。 姜小柔缩着身子，双手捧着对讲机。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啸声如同鬼哭狼嚎。 她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将这几日营地里的血腥洗牌和盘托出。 “有点意思。” 对讲机那头，苏川的声音经过电流的处理，显得更加冷漠且充满磁性，“这强子倒不是个只会动粗的莽夫，懂得把水搅浑，再把自己摘干净，是个人物。” 姜小柔不敢接话，只觉得手心全是冷汗。 “知道了。” 苏川的声音顿了顿，“一会我要排空黑水箱，顺便清理生活垃圾。东西还是在老位置，在那帮蠢货回来之前，动作快点。” 排污，那是苏川每天雷打不动的习惯。 对于外面的幸存者来说，那辆房车排出的哪怕是废水，都带着令人嫉妒的热气，而对于姜小柔，那是饲主投喂宠物的时间。 “是……是！谢谢苏哥！” 姜小柔连连点头，尽管苏川根本看不见。 收好对讲机，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朝停车场走去。 停车场内，大批幸存者已经在强子手下的驱赶下，涌向各个出口，去废墟中寻找物资。 姜小柔混在人流中溜出车库，熟门熟路地钻进了一栋半塌陷的老式居民楼。 二楼，那个落满灰尘的破旧微波炉。 她颤抖着手拉开炉门。 浓郁的肉香瞬间钻进鼻孔，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冲垮。 锡纸盒里，静静躺着几块炖得软烂的牛肉，旁边还配着半个白面馒头。 牛肉！ 在这个人吃人的末世，这简直就是神仙才能享用的贡品。 姜小柔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抓起一块牛肉就往嘴里塞，滚烫的肉汁在口腔炸开，那种久违的饱腹感和满足感让她眼眶发酸，甚至想哭。 狼吞虎咽地消灭完所有食物，她连锡纸上的油花都舔得干干净净。 将剩下的两瓶矿泉水和一包压缩饼干揣进怀里，贴身藏好。 姜小柔深吸一口气，平复着狂跳的心脏，转身下楼。 回去的路上，随处可见两手空空的幸存者。 他们面黄肌瘦，眼神空洞，像是一具具行尸走肉。 有人为了半块发霉的饼干大打出手，有人蜷缩在墙角等死。 看着这些人，姜小柔摸了摸微微鼓起的小腹，心中竟然升起一种荒谬的优越感。 给苏川当狗又如何？ 至少狗有肉吃，而人只能吃屎。 回到地下车库入口。 几个拿着砍刀的小弟正在搜身，姜小柔早就轻车熟路，顺从地让他们那双脏手在身上游走了一圈，确定没有私藏大量物资后，才被放行。 刚回到那个阴冷的角落，一个佝偻的身影就凑了上来。 “小柔……” 沈明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嘴唇干裂起皮，曾经的斯文败类如今只剩下败类那股穷酸气。 他紧张地搓着手，目光在姜小柔身上打量，“怎……怎么样？找到吃的了吗？” 姜小柔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摇摇头。 沈明眼中的光亮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自责和痛苦。 他左右看了看，像做贼一样从怀里掏出半个被压扁的的干面包，递到姜小柔面前。 “给……这是我省下来的。” 沈明咽了口唾沫，喉结艰难地滚动，“你别嫌弃，快吃吧，别饿坏了。” 看着那块破面包，姜小柔胃里一阵翻涌。 刚才那顿牛肉还在胃里散发着热量，她哪里看得上这种猪食？ “你自己留着吧，我不饿。” 姜小柔厌恶地别过头，语气冰冷。 沈明愣住了，拿着面包的手僵在半空，脸上写满了羞愧，“小柔，都怪我没本事……是我废物，连让你吃顿饱饭都做不到……” 他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那种无能狂怒的模样，让姜小柔心中的鄙夷更甚。 正当她想开口警告沈明别再纠缠时，一阵刺鼻的香水味夹杂着腐臭飘了过来。 “哟，这不是我们的系花姜大美女吗？” 于红扭着腰肢走了过来。 她轻蔑地扫了一眼沈明手里的烂面包，嗤笑一声，“就这破烂玩意儿，喂狗都不吃，还想拿来泡妞？” 沈明脸色涨红，敢怒不敢言，默默地缩回了角落。 于红转过头，目光落在姜小柔那张虽然憔悴却依旧明艳的脸蛋上，眼底闪过嫉恨，随即换上一副假惺惺的笑容。 “小柔啊，你也别硬撑了。看看你现在混成什么样了？” 她凑近姜小柔耳边，压低声音诱惑道，“强哥可是念叨你很久了。只要你点个头，今晚去陪陪强哥，以后这营地里，除了我，就属你最大。吃香的喝辣的，不比跟着这个废物医生强？” 姜小柔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的闺蜜，心中冷笑连连。 拉皮条拉到自己头上了？ 真以为谁都跟她一样下贱？ 要是没有苏川，或许她真的会动摇，甚至会主动爬上强子的床。 但现在，见识过苏川那如同神邸般的房车生活，强子这种所谓的土皇帝，在她眼里不过是只秋后的蚂蚱。 “不用了。” 姜小柔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 于红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眯起细长的眼睛，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姜小柔，语气变得尖酸刻薄，“姜小柔，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装清高？” “强哥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于红心中恼火，强子昨晚可是下了死命令，要是搞不定姜小柔，她这个压寨夫人的位置也坐不稳。 本以为姜小柔这种女人一勾就上钩，没想到居然还是块硬骨头。 “那是你的福气，我无福消受。” 姜小柔不再理会气急败坏的于红，转身坐回阴影里，闭目养神。 第40章 苏哥，他们急眼了 于红气急败坏，扭着胯骨离开而淡去。 沈明见于红走了，这才站起身来。 他凑到姜小柔跟前，那张蜡黄的脸上写满了纠结与深情。 “小柔，你也别太倔了。” 他压低嗓音，“于红虽然说话难听，但道理没错。这世道，尊严能当饭吃吗？只要跟了强哥，哪怕……哪怕是受点委屈，至少能活下去啊。” 姜小柔胃里那股刚压下去的恶心劲儿又翻了上来。 她对眼前这男人所谓的活路充满了鄙夷。 “滚。” 她冷冷地吐出一个字，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我的事，轮不到你操心。还有，以后离我远点，我嫌脏。” 沈明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原本想去拉扯姜小柔衣袖的手僵在半空。 最终，他还是讪讪地缩回手，灰溜溜地钻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另一头，地下车库的中心区域。 强子那张横肉丛生的脸此刻堆满怒气。 “不识抬举的东西。” 于红添油加醋地将姜小柔的拒绝复述了一遍，末了还不忘往啐了一口，“强哥，依我看，这女人就是欠收拾。既然软的不行，咱们就来硬的！” “就是！” 一旁站着的齐经理也附和着，“这都在咱们的地盘上了，还能让她翻了天？直接绑过来，我就不信扒光了衣服她还能装清高！” 李宏伟正摆弄着一把不知从哪捡来的西瓜刀，闻言也阴恻恻地笑，“强哥，只要您一句话，兄弟们这就去办。” 强子靠在真皮沙发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 “急什么。”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焦黄的烂牙，“强扭的瓜不甜，老子要的是她心甘情愿跪在我胯下求我。再说了，新来的那帮人还没彻底驯服，这时候动粗，容易把那些两脚羊吓坏了。再饿几天，等到胃里的酸水把骨头都蚀软了，她自然会爬过来。” 然而，天不遂人愿。 接下来的三天，派出去搜寻物资的小队一波接一波地空手而归。 附近能找的废墟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别说吃的，连只耗子都被抓绝了。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强子暴怒的咆哮声在车库回荡，他一脚将刚刚回来的沈明踹翻在地，“找不到吃的？那老子养你们这群猪干什么？等着过年宰肉吃吗？！” 沈明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嘴角渗出血丝，却连求饶的话都不敢说。 整个营地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强哥……” 死一般的寂静中，于红突然开口，“其实，咱们一直守着座金山，只是没去挖而已。” 强子猛地转头，目光凶狠，“在哪？” 于红伸出手指，遥遥指向车库出口那个被阴影笼罩的庞然大物。 “苏川那儿。” 所有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那辆如同钢铁堡垒般的卡玛兹房车静静地停在那里，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那车里肯定有物资，而且绝对不少！”于红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贪婪，“只要能进去，咱们不光有吃的喝的，还能开着这辆车离开这个鬼地方！” 人群中响起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 谁不眼红？ 谁不想吃饱饭。 强子眯起眼，眼底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但他还没蠢到失去理智，“你当老子没想过？那王八壳子硬得很，上次那群人拿斧头劈了半天连个印子都没留下，怎么进？” “硬的不行，咱们来技术的啊。” 于红扭着腰走到人群边缘，指了指缩在角落里的一个满身油污的中年男人，“那个周伟，我记得以前是修车的，听说手艺不错，开个锁、接个线什么的，应该是老本行吧？” 强子眼睛一亮，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把将那个叫周伟的男人提了起来。 “你能开？” 周伟吓得浑身哆嗦，结结巴巴地答道，“我……我以前是修……修大货车的，但这车……看着太高级……” “少他妈废话！” 强子一脸横肉颤动，拍了拍周伟的脸，“能开这车，咱们就能离开这鸟不拉屎的西山。事成了，车上的物资分你一半，以后你就是老子的二把手！” 一半物资！离开西山！ 这两个诱惑像重磅炸弹一样在周伟脑海里炸开。 在这等死也是死，拼一把或许还能活！ “行……行！我试试！”周伟咬牙答应。 然而，这群被贪婪冲昏头脑的人并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阴影里，一双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姜小柔悄无声息地退入黑暗，捧起那个冰冷的对讲机。 “苏哥，他们急眼了。”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强子找了个修车的，打算今晚对你的车动手，想破锁进去。” 房车内。 苏川正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听到这话，嘴角勾起戏谑的弧度。 终于来了。 这一天天的除了看监控就是睡觉，骨头都快生锈了，总算这群蝼蚁给他找了点乐子。 “知道了。” 苏川放下酒杯，指尖在控制台上轻轻敲击了几下，一行红色的指令代码在屏幕上跳动，“让他们来，我给他们准备了一份大礼。” 深夜。 一行七八个人，如同黑夜中的老鼠，蹑手蹑脚地朝着那辆钢铁巨兽摸去。 周伟走在最前面，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磨得尖锐的螺丝刀和手电筒。 越靠近那辆车，压迫感就越强。 那漆黑的车身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静默得让人心慌。 “快点！” 身后的强子压低声音催促，手中的刀在微光下泛着寒芒。 周伟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地举起手电筒，光束照亮了驾驶室车门那个精致的电子锁孔。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稳住颤抖的手，将螺丝刀的尖端对准了锁眼的缝隙。 只要撬开面板，短接里面的线路…… 所有的理论知识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 “咔哒。” 金属触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强子、齐经理、李宏伟……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周伟的动作，仿佛下一秒车门打开，里面就是天堂。 就在螺丝刀捅进锁眼的一瞬间。 没有任何征兆。 没有警报声，也没有苏川的喝骂声。 周伟的身体猛地僵直，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紧接着，他整个人开始剧烈地颤抖，那把螺丝刀仿佛焊死在了锁孔里，根本拔不出来。 “怎么回事？” 跟在他身后的齐经理还没反应过来，以为周伟是因为紧张手抖。 “这点胆子……” 齐经理骂骂咧咧地伸出手，想拍拍周伟的肩膀让他镇定点。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周伟那件油腻工装的一刹那。 肉眼不可见的恐怖电流瞬间顺着周伟的身体传导过来。 齐经理那句未骂完的脏话卡在了喉咙里，眼珠瞬间上翻，整个人如同触电的蛤蟆一样，跟着周伟一起剧烈地抽搐起来。 第41章 那是两条人命啊！ 李宏伟刚想拉一把齐经理。 “别碰！都给老子退后！” 强子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 “是电！那王八蛋把车锁通了电！” 众人闻言，连滚带爬地往后撤出五六米。 周伟和齐经理的身体还在剧烈颤抖，焦糊的烤肉味开始在阴冷的车库里弥漫。 “苏川！你个没人性的畜生！”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恐惧瞬间化为愤怒。 “大家都是幸存者，你不想给物资就算了，为什么要下死手！” “杀人犯！变态！” 车内，苏川听着外面的咒骂，嘴角那抹戏谑的弧度更深了。 他的手指轻轻搭在一个红色的旋钮上。 电流声瞬间变得尖锐刺耳，仿佛千鸟齐鸣。 周伟和齐经理猛地挺直了脖子，连惨叫都没发出来。 紧接着，两具焦黑的尸体硬邦邦地砸在水泥地上。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全场，随后是更加歇斯底里的爆发。 “杀人了……真的杀人了……” 人们看着那两具焦炭，又气又怕，浑身都在发抖。 扩音器里，传来苏川慵懒的声音。 “怎么，只许你们拿刀撬我的门，不许我正当防卫？我要是不通电，现在死的就是我吧？收起你们那套恶心的双标，想死的，尽管再来。” 众人被怼得哑口无言，一个个涨红了脸。 “那是两条人命啊！” 于红尖利的声音划破沉默，“就算他们想开锁，罪不至死！苏川，你手里沾了血，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 苏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在这末世，拳头硬就是天理。我就杀了，你能奈我何？有本事，进来咬我啊。” 那嚣张的态度彻底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强子盯着那辆钢铁巨兽，眼里的贪婪被疯狂取代。 “都别怕！他就是仗着那层乌龟壳！” 强子举起刀，刀尖直指房车，“他有电又怎么样？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治不了一个缩头乌龟？大家听我指挥，咱们一起用力，把它掀翻！” “对！掀翻它！” “把他拽出来碎尸万段！” 为了防止像之前那样被辣椒水喷一脸，众人纷纷脱下外套蒙在头上，只露出一双眼睛，裹得严严实实，像一群准备冲锋的悍匪。 “一、二、三！起！” 强子在后面喊着号子。 几十个成年男人同时发力，手臂青筋暴起，死死抵住房车的一侧。 沉重的卡玛兹房车竟然真的晃动了一下。 “动了！动了！” 李宏伟兴奋地大喊，“加把劲！这孙子要完了！” 苏川坐在驾驶座上，眉头微挑。 确实有点意外，这群蝼蚁的力量还真不容小觑。 “可惜，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并没有丝毫慌乱，手指移向控制台右侧的一个骷髅头标志按钮，轻轻按下。 房车顶部突然翻起一排黑洞洞的喷头，这一次，对准的不是面部，而是人群的头顶。 没有任何预警。 淡黄色的液体呈雾状喷涌而出，瞬间覆盖了车身周围五米的范围。 那不是刺鼻的辣椒水。 而是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味。 液体落在裹着衣物的人群身上，立刻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啊——！！” “我的背！我的背着火了！” “这是什么？！救命！救命啊！” 原本还喊着号子的人群瞬间炸了锅，凄厉的惨叫声四起。 那液体沾在皮肤上，就像附骨之疽，冒着白烟往肉里钻。 是高浓度硫酸。 这是苏川末日前特意去化工厂搜刮的存货，专门为了对付这种人海战术。 场面瞬间变成了炼狱。 有人捂着脸在地上打滚，有人发疯似的撕扯着身上冒烟的衣服，连皮带肉扯下一大块。 而早在喷头探出的瞬间，一直贼眉鼠眼观察动静的强子、于红和沈明三人，早就凭借着对危机的敏锐直觉，第一时间往后狂撤。 此时正躲在远处的柱子后面，脸色煞白地看着这一幕。 “这……这他妈是硫酸？！”沈明牙齿打颤。 直到喷头收回，强子才敢从柱子后面探出头，招呼着剩下没受伤的人去拉那些伤员。 地上躺了七八个，有的已经没了声息，剩下的也在痛苦呻吟。 活着的人看着那辆房车，眼神里的愤怒彻底变成了恐惧。 “苏川！你个生孩子没屁眼的畜生！你会不得好死！” 沈明躲在远处，跳着脚咒骂。 而缩在角落阴影里的姜小柔，看着这些人吃瘪，心中竟然升起扭曲的快意。 活该。 谁让你们对苏川下手。 就在众人准备拖着尸体和伤员灰溜溜撤退时。 卡玛兹侧面那块厚重的防弹钢板缓缓降下，露出防弹玻璃。 苏川正坐在窗边，面前摆着一张精致的小餐桌。 桌上，一只便携式卡式炉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旁边整齐地码放着切好的肥牛卷、午餐肉，还有一盘翠绿欲滴的生菜。 他手里晃着半杯红酒，夹起一片肥牛送入口中，一脸享受地眯起眼。 这一幕，对于外面这群饥肠辘辘的人来说，简直比硫酸还要致命。 “咕咚。” 不知道是谁咽了一口唾沫。 刚才的恐惧和愤怒，在这一刻竟然被那翻滚的红油和肥牛的香气压了下去。 “那是……肉……” 李宏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在吃火锅……他在吃肉！” “苏川！你不是人！我们在外面挨饿受冻，你在里面吃香喝辣！” “分一点……求求你分一点……” 有人开始崩溃大哭，有人还在无能狂怒。 苏川慢条斯理端起红酒杯，嘴角勾起残忍的笑。 然后，手指轻点。 钢板再次升起。 黑暗重新笼罩了车库。 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车内，苏川并没有去休息。 西山的物资已经搜刮得差不多了，强子这伙人今天吃了大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狗急跳墙，为了活下去，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他来到车尾的储物空间，看着满架子的物资，一个冷酷的计划在脑海中逐渐成型。 接下来的几天，幸存者们像是疯了一样在外面搜寻物资。 每一寸土地都被他们翻遍了。 但除了几瓶矿泉水，连一颗发霉的米粒都没找到。 营地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唯独姜小柔，心中却有安定的底气。 毕竟苏川会给她投喂食物。 夜幕降临。 强子再次组织队伍外出寻找物资。 姜小柔默默跟在队伍最后。 路过车库出口时，她下意识地往那个角落看了一眼。 空了。 那辆庞大的卡玛兹房车，不在原来的位置！ 姜小柔的心猛地一跳，随即涌上一阵狂喜。 他出去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开车出去，除了给她投放物资，还能是为了什么？ 姜小柔趁着前面的人不注意，悄悄脱离了队伍，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那栋废弃大楼摸去。 她爬上二楼，推开面前的木门。 就在她迈步踏入的瞬间，一双大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第42章 他在煮人 “别叫，是我。” 低沉的声音在耳畔炸响。 姜小柔紧绷的身体瞬间瘫软，这声音她太熟悉了，是苏川！ 黑暗中，那只手缓缓松开。 “苏……苏川……”姜小柔大口喘着粗气，贪婪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苏川面无表情，大手毫不客气地在她身上游走。 从腰间到大腿，再到腋下，动作粗鲁且充满侵略性。 这不是抚摸，是搜身。 姜小柔没有反抗。 确认没有藏匿匕首或其他凶器后，苏川随手从身后甩过一只黑色的双肩包。 “吃吧。” 姜小柔颤抖着拉开拉链，那一瞬间，她的瞳孔猛地放大。 真空包装的酱牛肉、火腿肠，甚至还有一只油光发亮的烧鸡！ 她像疯了一样撕开包装袋，连手都不擦，抓起那只烧鸡就往嘴里塞。 狼吞虎咽，汁水横流。 苏川靠在满是灰尘的墙壁上，点了一支烟，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眼神像是在看一条流浪狗。 姜小柔一边疯狂咀嚼，一边用余光偷瞄苏川。 这个男人变了。 以前的他温吞、软弱，只会围着自己转，而现在，他冷酷、强壮、手里掌握着生杀大权。 月光勾勒出他侧脸刚毅的线条，竟让姜小柔在饱腹之余，心底生出从未有过的悸动。 这才叫男人！ 几分钟后，半只烧鸡下肚，姜小柔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她抹了一把嘴角的油渍，声音里带着娇媚与试探。 “苏川……你怎么出来了？” 自从高温降临，那辆末日堡垒般的房车就没挪过窝，今天出现在这里，实在反常。 苏川弹了弹烟灰，目光深邃。 “为了见你。” 简单的四个字，让姜小柔的心脏狂跳不止。 巨大的喜悦瞬间冲昏了头脑。 果然！他还是放不下自己！之前的羞辱、拒绝，肯定都是因为爱之深责之切，或者是为了在众人面前立威演的戏！ 她仰起头，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苏川，带我走吧！只要你愿意，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给你洗衣做饭，我在床上……” “行了。” 苏川打断了她的表忠心，“想进房车，不是不行。但我这里不养闲人，更不养废物。” 姜小柔一听有戏，连忙点头如捣蒜。 “你说！只要能进车，让我干什么都行！” 苏川一笑，弯下腰，凑到姜小柔耳边，耳语了几句。 姜小柔的瞳孔剧烈收缩，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这……这如果不成功，他们会活剥了我的……” 那个任务太疯狂了，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苏川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漠然。 “不想去？那就滚回车库，继续在那群垃圾堆里等死。或者……”他指了指地上的残羹冷炙，“这就是最后的晚餐。” 姜小柔看着地上剩下的半根火腿肠，又想起了车库里那令人作呕的尸臭和绝望的饥饿感。 富贵险中求。 姜小柔咬着嘴唇，眼中的恐惧逐渐被一种歇斯底里的狠厉取代。 “好！我做！” 苏川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没入黑暗，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事成之后，我会来接你。” …… 接下来的两天。 地下车库的物资彻底断绝。 死亡开始蔓延。 先是老人和孩子，然后是体弱的成年人。 角落里多了几具僵硬的尸体，却没人有力气去搬运，只能任由他们在那里腐烂、发臭。 又是一个死寂的夜晚。 仅存的几十个幸存者像游魂一样，准备再次外出碰碰运气，尽管他们都知道，外面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时，奇异的香气突然在阴冷的空气中飘荡开来。 那是……肉香！ 浓郁、醇厚，混杂着油脂翻滚的味道。 所有人的鼻子都疯狂抽动，原本呆滞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绿油油的凶光。 “哪来的肉味？” “好像是……强子那边！” 众人循着味道，像是被勾了魂的僵尸，跌跌撞撞地围拢过去。 在车库的最深处，强子和几个心腹正围坐在一口大铁锅前。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沸腾着，那股勾人魂魄的肉香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强子拿着一把长柄汤勺，在锅里慢慢搅动，脸上挂着一种诡异而满足的笑容。 周围的人群越聚越多，喉结上下滚动的声音此起彼伏，吞咽口水的响声甚至盖过了风声。 “强……强哥……” 沈明推了推鼻梁上已经碎裂的眼镜，那张消瘦的脸上写满了渴望，“这煮的是……什么肉啊？” 强子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扫视了一圈周围那一张张形同枯槁的脸，笑得意味深长。 “想知道？” 他舀起一勺滚烫的汤汁，淋在锅里的肉块上。 “这就是肉，能救命的肉。怎么，沈大夫，想尝尝？” 沈明哪里还管那么多，连连点头，几乎要跪下来，“想！想！强哥，分我一口汤就行！我快饿死了！” “对啊强哥，分点吧！” “我们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人群骚动起来，贪婪压倒了理智。 唯独站在外围阴影里的姜小柔，心中涌现不详预感。 这时候，能上哪里去找肉吃？ “既然大家都想吃，那就别客气。” 强子嘿嘿一笑，大方地让开了身位，“来，自助餐，管饱。” 早已按捺不住的几个人像疯狗一样扑了上去。 “谢强哥！谢强哥！”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抓向锅里翻滚的一块大骨头。 然而，当他把那块骨头捞出水面的瞬间，整个车库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不是牛骨，也不是猪蹄。 那是一截被煮得发白、皮肤翻卷的前臂，五根手指僵硬地蜷缩着，指甲盖在滚水中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紫色。 甚至，无名指上还戴着一枚廉价的银戒指。 那个男人瞪大了眼睛，大脑在一瞬间宕机。 下一秒。 “呕——！！！” 男人像是触电般把那截断臂扔回锅里，整个人瘫软在地，剧烈地干呕起来。 围上来的众人像是见了鬼一样，连滚带爬地往后退。 “人……是人……” “他在煮人！！” “疯了……强子你个疯子！！” 尖叫声、咒骂声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 姜小柔靠在柱子上，浑身发冷。果然，她的猜想成真了。 面对众人的指责和恐惧，强子没有丝毫慌乱。 他慢条斯理地从锅里捞起那截断臂，放在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他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咀嚼得汁水四溅。 “呸！” 他吐出一块咬不动的指甲盖，满嘴油光，眼神阴森地盯着那群呕吐的人。 “装什么清高？刚才一个个像狗一样求着我要肉吃，现在给了，你们又不吃？” 强子站起身，举着那半截断臂，如同一尊来自地狱的恶鬼。 “这世道，有的吃就不错了。在老子眼里，这锅里没有什么人，只有两脚羊！不想饿死的，就过来吃！” 第43章 哟，我们的大美女终于想通了？ 大部分人捂着嘴，踉跄着逃离这片充满罪恶的区域。 但也有例外。 几道摇晃的身影停下了脚步。 饥饿掐灭了他们眼中最后一点名为人性的光亮。 他们低着头，一步步挪向那口大锅，抓起滚烫的肉块，狼吞虎咽地塞进胃里。 咀嚼声混合着诡异的吞咽声，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 姜小柔死死咬着手背，才压住即将冲口而出的尖叫。 她脸色惨白如纸，双腿发软，却拼尽最后力气转身冲进了幽暗的楼梯间。 阴冷的角落里，她颤抖着掏出那只对讲机。 “苏川……苏川你在吗？” 声音带着哭腔，更多的却是透骨的恐惧。 滋滋的电流声后，那头传来冷淡的回应。 “说。” “他们……他们真的在吃人！强子疯了，那些人也疯了！我受不了了，我真的不敢在这里待下去了，那锅里煮的是人的胳膊啊！” 姜小柔蜷缩着身体，指甲几乎抠进墙皮里，“你准备好了吗？求求你，快点让我动手吧！” 房车内，苏川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嘴角勾起讥讽。 这就受不了了？ 前世，这种两脚羊遍地走的场景，不过是末日的日常罢了。 他轻抿一口红酒，语气波澜不惊。 “慌什么。” “我已经准备好了，这两天时机一到，你就动手。” 那头姜小柔听到这话，原本绝望的心脏猛地一跳，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眼神逐渐变得狠厉。 “好！我听你的！” …… 地下车库深处，一辆被撬开的奥迪A6后座。 强子剔着牙缝里的肉丝，满脸油光，惬意地半躺在真皮座椅上。 于红像只温顺的猫，跪在一旁给他捏着腿，眼神里却透着疑惑。 “强哥。” 于红瞥了一眼窗外那几个还在舔舐锅底的幸存者，声音压得很低。 “刚才死的那个小年轻本来就没多少肉，咱们自己留着都不够吃两天，干嘛还分给那些废物？” 在她看来，现在的每一口肉都是命，分给别人简直是暴殄天物。 强子嗤笑一声，一把捏住于红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生疼。 “妇人之见。” 他松开手，指了指外面那些眼冒绿光的家伙，“光靠那个死鬼，够咱们吃几天？三天？五天？吃完了怎么办？” 于红一愣。 强子眼底闪过残忍的寒芒，“只要没人饿死，咱们就没有现成的肉吃。到时候，就得杀活人。” “如果只有咱们吃人，那些饿红眼的家伙为了自保，肯定会抱团反抗。到时候咱们还得费力气去镇压，搞不好还会阴沟里翻船。”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恶毒的笑意。 “但现在不一样了。只要他们吃了那口肉，哪怕只喝了一口汤，他们就和咱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大家都背了人命债，谁也别嫌谁脏。这就是投名状。” “至于养着他们……” 强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那是为了以后做考虑。现在的天气，肉放久了也会坏。但这活人不一样，只要给口吃的吊着命，那就是新鲜的、会自己走路的储备粮。想吃的时候，随时宰一个就是了。” 先从弱小的动手，再从不愿意归顺的开刀。 这是一个完美的闭环。 于红听得头皮发麻，背脊生出一股寒意，但紧接着，这股寒意就变成了对强子深深的崇拜。 “强哥，还是你聪明！”于红依偎进那个散发着腥臊味的怀抱，媚眼如丝。 就在这时，车窗被敲响。 一名心腹手下凑过来，神色古怪。 “强哥，姜小柔来了，说要见你。” 听到这个名字，于红原本谄媚的脸瞬间扭曲，眼中妒火中烧。 “那个贱人？” 她冷哼一声，尖酸刻薄地开口，“我就知道她撑不住。平时装得一副清高样，饿急了还不是得乖乖来爬强哥的床？” 强子却来了兴致，坐直了身子，搓了搓手。 “哟，我们的大美女终于想通了？” “太晚了点吧。”他眼里闪烁着淫邪与杀意交织的光，“不过既然送上门来，不玩玩太可惜了。告诉兄弟们，今晚我有兴致，等我玩腻了，再把她宰了充公。” 于红闻言大喜，危机感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残忍的快意。 “强哥英明！那种细皮嫩肉的娘们儿，口感肯定不错，到时候记得给我留个好位置，我要亲手拆了她的骨头。” 强子哈哈大笑，朝着窗外的手下点了点头。 “带过来！” 片刻后，姜小柔被推搡着带到了车前。 地上的大铁锅还没撤去，旁边散落着几根被啃得干干净净的白色长骨。 姜小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死死掐着大腿，强迫自己没有吐出来。 车门打开。 于红居高临下地看着昔日的闺蜜，脸上写满了小人得志的猖狂。 “哟，这不是姜大校花吗？怎么，饿得受不了了，来求一口剩汤喝？” 她故意踢了一脚地上的骨头，发出清脆的响声。 姜小柔没有理会于红，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车里的强子，眼神中透着决绝与急切。 “强哥，我有要紧事找你。” “而且，只能跟你一个人说。” 于红脸色一变，心中的警铃大作。 这个贱人想干什么？单独相处？难道是想用那狐媚子手段勾引强哥？ 绝不能让她得逞！ “强哥！你别听这贱人胡说八道！”于红急忙转身拽住强子的胳膊，“她肯定是想故弄玄虚，想骗吃骗喝！这种女人心眼最多了，咱们直接把她绑了下锅算了！” 强子眯起眼睛，审视着姜小柔。 有点意思。 “无妨。” 强子推开了于红的手，饶有兴致地勾起嘴角，“我倒要听听，她那张漂亮的小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可是强哥……” “下去。” 强子脸色一沉，语气不容置疑。 于红吓得一激灵，虽然满心不甘，却不敢违逆。 她恶狠狠地瞪了姜小柔一眼，然后愤愤不平地钻出了车厢。 车门半掩。 强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点燃一根皱巴巴的香烟。 “说吧，要是消息不值钱，今晚这锅里就得多加一副碗筷了。” 姜小柔努力控制着颤抖的双腿，上前一步，压低声音。 “强哥，昨晚我出去找吃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地下仓库。” 强子夹烟的手指微微一顿，眼中精光爆射。 “仓库？” “对！就在前面那栋烂尾楼的负二层。”姜小柔咽了口唾沫，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渴望，“门锁坏了一半，我透过缝隙看到了……里面全是成箱的方便面、午餐肉罐头，甚至还有桶装水！” “那个数量……起码够咱们这些人吃上整整一个月！” 一个月！ 这三个字在强子脑海中炸响。 他猛地扔掉手中的烟头，整个人瞬间从车里钻了出来。 第44章 强哥，这事儿不对劲 “怎么可能。” 强子不信。 方圆几里，都被搜寻多少次了，连根毛都没有，怎么会突然出现一间仓库。 “千真万确！” 姜小柔急了，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显得尖锐，“我敢拿我的命发誓！那里的防盗门只坏了一半，里面堆得像小山一样，都是整箱整箱的物资！” 强子停下手中的动作，那双浑浊发黄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地上的女人，像是要把她看穿。 他身子前倾，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既然有这种宝地，你自己怎么不去搬？还特意跑回来告诉我？” 这世道，谁不是藏着掖着。把物资往外推？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姜小柔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她想起苏川那张冷漠的脸，还有那辆舒适的卡玛兹房车，求生欲瞬间压倒了恐惧。 她抬起头，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看起来狼狈又凄惨。 “因为我想活命！” “我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那仓库位置太偏，要是被其他人发现了，别说物资，我连命都保不住！强哥，你是这里的王，只有你能守住那些东西。我不要多，只要你给我一口吃的，让我能在你的庇护下活下去就行！” 这番话合情合理，把一个弱者的绝望演绎得淋漓尽致。 强子眼中的怀疑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抑制不住的贪婪。 也是。 这女人就是个依附男人生存的菟丝花，借她是个胆子也不敢骗自己。 再说，要是真有那一仓库的肉罐头…… 强子舔了舔嘴唇，仿佛已经尝到了午餐肉的咸香。 “行。” 他猛地一拍大腿，脸上横肉乱颤，“要是真有你说的那些东西，以后你就是我的二把手，吃香的喝辣的少不了你。” 姜小柔身子一软，像是虚脱般瘫坐在地，“谢……谢谢强哥。等到晚上，我就带你们去。” 等到姜小柔战战兢兢地退到车外阴影处，于红像条毒蛇般凑了上来。 强子没有隐瞒，将此事告诉了于红。 “强哥，这事儿不对劲。” 于红那双吊梢眼里满是阴毒，她一边替强子捏着肩膀，一边吹着耳旁风，“姜小柔那个贱人嘴里就没一句实话。什么仓库，依我看，不如直接把她吊起来打一顿，我就不信撬不开她的嘴。” 她太了解姜小柔了，更重要的是，她感到了威胁。 如果真让姜小柔立了功，那她的位置还能坐得稳？ 强子斜睨了她一眼，嘴角勾起嘲弄。 “怎么，怕她爬到你头上来？” 于红脸色一僵，刚想辩解，却被强子一把搂进怀里，那只粗糙的大手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游走。 “放心，她就是个带路的狗。” 强子眼神阴冷，“一个娘们儿能掀起什么风浪？只要听话，老子有肉吃，还能少了你的汤？” “可是……”于红还想说什么。 “闭嘴。”强子有些不耐烦地打断，“现在的车库里，那帮废物早就饿得连刀都拿不动了，谁是我的对手？唯一要防的，就是那个缩在乌龟壳里的苏川。” 提到苏川，强子眼中闪过忌惮，但很快又变成了轻蔑。 “不过那小子也就是个怂包，只要他不出来捣乱，这车库就是老子的天下。” 说完，他一把推开怀里的于红，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兄弟们！都给老子把家伙带上！” 强子一声吼，原本死气沉沉的车库角落里，顿时站起来二十多道摇摇晃晃的身影。 一听说有满满一仓库的物资，这群饿红了眼的暴徒瞬间像是打了鸡血，眼里的绿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瘆人。 夜色如墨，寒风顺着车库入口倒灌进来，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响。 出发前，强子眼珠一转，随手抓过沈明。 “去，到房车那儿喊两嗓子，就说我们要借点粮。” 沈明吓得哆嗦，“强……强哥，那苏川手里有枪啊……” “不去现在就剁了你！” 沈明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磨磨蹭蹭地挪到那辆庞大的黑色房车前。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细若蚊蝇。 “苏……苏老板？强哥说大家伙儿都揭不开锅了，能不能借点……” “滚。” 冰冷的一个字，像是从地狱里飘出来的，紧接着是拉动枪栓的清脆声响。 沈明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 “强……强哥，他在里面！他不给！” 强子非但没生气，反而咧嘴笑了。 只要确定苏川那个缩头乌龟还在房车里没出来，那就是安全的。 只要苏川不插手，这车库里就没人能动得了他的根基。 “留几个人看家，于红，你也留下。” 强子大手一挥，将那把沾着血迹的西瓜刀扛在肩上，“其他人，跟老子走！今晚吃顿好的！” 于红虽然满心不甘，却不敢违逆，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姜小柔的背影，眼睁睁看着那二十多个精壮劳力倾巢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房车内，监控屏幕发着幽幽的蓝光。 苏川靠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只高脚杯，杯中红酒如血。 屏幕上，那一长串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沿着安全通道离开，像是一群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食尸鬼。 “终于出洞了。” 他嘴角勾起冰冷彻骨的弧度。 …… 烂尾楼距离车库并不远，但在高温中穿行，每一步都格外艰难。 这里到处都是残垣断壁，钢筋像野草一样从水泥地里刺出来，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 姜小柔走在最前面，两条腿抖得像筛糠。 是怕的。 “到了没？还要走多久！” 身后传来强子不耐烦的催促声。 “就……就在前面。” 姜小柔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栋黑漆漆的建筑。 那是一栋未完工的商场，巨大的空洞像是一张张开的巨口，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就是那个地下入口，物资都在负二层的仓库里。” 强子眯起眼睛，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着四周。 一片死寂。 除了风声，听不到任何动静。 这种死一般的安静反而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心悸。 他握紧了手里的刀，转头看向姜小柔，那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杀意。 “你最好没骗我。” 强子用刀背拍了拍姜小柔惨白的脸颊，“带路，你第一个进。” 第45章 强哥，外面着火了 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沉重的门扇在地面上划出一道半圆。 姜小柔强忍着心底的寒意，侧身让开。 “就在这儿。” 手电筒的光柱瞬间刺破黑暗，争先恐后地扫向仓库中央。 那里堆着一座小山，被几块满是污渍的军绿色帆布盖得严严实实。 空气中弥漫着发霉的味道，混合着尘土的气息。 强子喉结剧烈滚动，眼神像是饿狼见到了鲜血。 他猛地一挥手，甚至懒得再多看姜小柔一眼。 “去，给老子掀开！” 几个小弟像是疯狗一样扑了上去，七手八脚地扯住帆布的一角。 帆布落地，扬起一片尘埃。 借着乱晃的光柱，几十个纸箱赫然映入眼帘。 箱体上那再熟悉不过的红烧牛肉面图案。 “操！真……真的是！” 一个小弟哆哆嗦嗦地摸着箱子，指甲几乎要嵌进纸板里。 强子几步跨上前，一把推开挡路的手下，粗糙的大手在箱子上摩挲。 他眼角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脸上是病态的狂喜。 “发了……这回真他妈发了！” 他猛地回头，那张油腻的脸上挤出令人作呕的笑容，重重地拍了拍胸脯。 “姜小柔，算你识相！这次记你头功！以后在这西山片区，老子罩着你，谁敢动你一根指头，老子剁了他喂狗！” 姜小柔低垂着头，藏在阴影里的嘴角微微抽搐。 这种鬼话，鬼都不信。 “强哥，这么多东西，你们慢慢搬。” 她声音细若游丝，身体不自觉地向门口退去，“我没什么力气，怕碍着你们的事，我先回去了。” 强子现在满眼都是那一箱箱的宝贝，哪里还顾得上这个女人。 “去吧去吧，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他随意摆了摆手，就像是在赶一只苍蝇。 姜小柔如蒙大赦，转身就走。 她的脚步从急促变得飞快，最后几乎是小跑着冲出了那扇铁门。 冷风扑面而来，她靠在冰冷的水泥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 活下来了。 只要离开这里，只要回到苏川身边…… 正当她准备迈步离开时，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从旁边的立柱后走了出来。 姜小柔吓得魂飞魄散，刚要尖叫，却在看清那张脸时硬生生捂住了嘴巴。 “孙……孙辉？！” 她瞪大了眼睛，像是见了鬼。 那个之前被强子打得半死消失了的孙辉，此刻正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只是那一身破烂的棉袄上沾满了血污，手里还提着两只沉甸甸的塑料大桶，刺鼻的化学气味扑面而来。 “你不是……死了吗？” 孙辉面无表情，眼神冷得像这漫天的飞雪。 “原本是死了。” 他把桶放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苏老板救了我，给了我这条命。” 没等姜小柔反应过来，孙辉突然动了。 他动作麻利地将两扇厚重的铁门合拢，从怀里掏出一把崭新的U型锁，咔哒一声，锁死。 紧接着，他又从旁边的废墟里拖出几根早已准备好的钢筋和木板，死死顶住门把手。 做完这一切，他提起地上的大桶，沿着铁门的缝隙和墙根，开始疯狂地倾倒液体。 那刺鼻的味道瞬间钻进姜小柔的鼻腔，让她一阵眩晕。 是汽油！ 看着那些淡黄色的液体顺着门缝流进仓库，姜小柔瞬间明白了苏川的计划。 苏川要在这里烧死强子。 “苏老板在房车里等你。” 孙辉倒完最后一滴汽油，将空桶随手一扔，“快走，这里马上就是地狱了。” 姜小柔浑身一颤，巨大的惊喜瞬间淹没了恐惧。 苏川肯见她！ 这意味着她通过了考验！ “好……好！我现在就回去！” 她再也不敢停留，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那扇紧闭的铁门，跌跌撞撞地冲进夜色之中。 孙辉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嘴角勾起狰狞的弧度。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防风打火机。 幽蓝的火苗在寒风中跳动，那是死神的镰刀。 “王大，王二……” 孙辉喃喃自语，眼角滑下一滴浑浊的泪水，“你看，我也能给你们报仇了。” 火机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火舌瞬间吞噬了地面上的油渍，像是一条苏醒的火龙，顺着门缝疯狂地钻了进去。 …… 仓库内。 “快！都别愣着！把这箱先搬出去！” 强子正指挥着手下搬运，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个小弟兴奋地撕开一箱方便面的胶带，手伸进去一抓，脸色瞬间僵住。 没有预想中面饼的触感，只有冰冷、坚硬的触觉。 “强……强哥……” 小弟颤抖着举起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块碎砖头。 强子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一把推开那个小弟，发疯似的踹翻了旁边的几个箱子。 废报纸、烂木头、碎砖块……各种毫无价值的垃圾从那些精美的包装箱里滚落出来，撒了一地。 “假的……” 强子双眼赤红，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这他妈全是假的！” “着火了！强哥！外面着火了！” 一声凄厉的尖叫打破了死寂。 众人惊恐地回头，只见红色的火光顺着大门的缝隙汹涌而入，瞬间便在封闭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姜小柔！我操你祖宗！” 强子瞬间反应过来，什么狗屁投诚，什么物资，这分明就是个连环套！ 但苏川那个缩头乌龟明明一直没下车，姜小柔那个贱人到底和谁里应外合？ 来不及细想，求生的本能让他怒吼出声：“门！快把门撞开！” 一群暴徒疯了似的冲向大门，有人用肩膀撞，有人用刀砍。 纹丝不动。 那扇铁门像是焊死了一样，任凭他们如何撞击，除了传来沉闷的回响，根本没有打开的迹象。 “锁住了！外面被人锁住了！” 绝望的情绪像瘟疫一样蔓延。 火势顺着流淌的汽油迅速点燃了堆积的杂物，滚滚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炙热的高温让空气都在扭曲。 “窗户！找窗户！” 强子捂着口鼻，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仓库里乱撞。 这里虽然是地下二层，但是是早些年间的废弃建筑。 上面只有钢管拦在棚顶上，但是缝隙不大，根本穿不过去。 “啊——！救命！” 一个小弟身上沾到了汽油，瞬间变成了一个火人，他在地上疯狂打滚，凄厉的惨叫声在封闭的仓库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强子背靠着滚烫的墙壁，看着眼前这炼狱般的景象，手里的西瓜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彻底完了。 火舌舔舐着他的裤脚，窒息感让他眼前发黑。 就在强子以为自己要在无尽的痛苦中化为灰烬时，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第46章 苏川，一定要穿这个吗？ 强子猛地抬头，一滴冰凉的液体砸进眼眶，激得他浑身一颤。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雨水顺着钢管的缝隙掉落。 下雨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豆大的雨点便如泼水般倾泻而下。 这不是普通的雨，是那种足以砸得人头皮发麻的暴雨，带着深秋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整个世界。 雨水浇在滚烫的汽油火焰上，腾起漫天白雾。 原本肆虐的火舌挣扎几下便迅速萎靡。 仓库内的温度骤降。 “天不绝我……天不绝我啊！” 强子狂笑，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癫狂。 他盯着那扇被烈火烧得通红、此刻又被冰雨疯狂冲刷的铁门。 热胀冷缩。 这是唯一的生路。 “都给我闪开！” 强子怒吼一声，退后两步，用尽全身力气狠狠踹向门锁位置。 伴随着一声脆响，经过高温炙烤又骤然冷却的金属门栓终于不堪重负，断裂开来。 铁门轰然洞开。 新鲜的湿冷空气灌了进来。 一群人连滚带爬地冲出仓库，瘫倒在泥泞的雨水中。 有人张大嘴巴去接雨水，有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那种从地狱重返人间的刺激感，足以逼疯任何一个正常人。 “活下来了……老子活下来了！” 强子仰面朝天，任由雨水冲刷着脸上的烟灰，那双充血的眼睛里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 这末世，这该死的老天爷，都收不走他的命！ …… 几十米外的阴影处。 孙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握着十字弩的手背青筋暴起。 没死？ 这群畜生竟然命这么大。 他缓缓抬起手臂，冰冷的弩箭对准了强子的眉心。 只要扣动扳机，那个正在狂笑的人渣就会立刻闭嘴。 这是苏老板给他的武器，杀伤力惊人。 雨水顺着孙辉的乱发流进脖颈，冰冷刺骨。 他的手指在扳机上摩挲，呼吸变得急促。 杀了他？ 但寡不敌众，就算杀掉孙辉，其他人也绝不会放过自己。 孙辉眼中的杀意逐渐冷却。 还是先将此事汇报给苏老板再说。 “算你命大。” 他收起弩弓，最后看了一眼那群在泥水里打滚的暴徒，转身隐入黑暗，朝着那辆钢铁巨兽的方向奔去。 …… 气压阀泄气的声音在雨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卡玛兹房车那扇厚重的装甲侧门缓缓滑开，透出暖黄色的灯光。 对于姜小柔来说，这道光就是天堂的入口。 她走进去，发现这并不是车厢内部，而是一个几平米大小的浴室。 “苏川。” 姜小柔呼喊一声，随后浴室的门被推开。 苏川站在那里，冷眼看着她。 “苏……苏川……” 姜小柔牙齿打颤，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讨好笑容。 苏川面无表情，没有回应，而是戴上一副医用橡胶手套，冷冷地伸出手。 “转过去。” 姜小柔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乖顺地转过身。 那双手在她身上拍打、搜寻。 从腋下到腰间，再到大腿内侧，动作粗暴且专业，没有任何暧昧，只有纯粹的检查。 他在确认她身上有没有携带武器，或者是不是藏了什么不该带的东西。 被前男友像安检员一样搜身，姜小柔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 但她不敢动，甚至还要配合地抬起手臂。 片刻后，苏川收回手，摘下那双沾染了雨水的手套，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算你实相。” 他转身从架子上扯下一套衣物，扔在姜小柔怀里。 “洗干净，穿上它。我不喜欢我的车里有别人的味道。” 姜小柔手忙脚乱地接住，定睛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僵硬。 那是一套黑白相间的女仆装。 蕾丝边，短裙，甚至还有白色的吊带袜。 “这……” 她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哀求和抗拒，“苏川，一定要穿这个吗？这……” 这分明是羞辱。 她是校花，是车模，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女神，哪怕是在末世，她也保留着最后的自尊。 苏川已经坐回了那张黑色的真皮座椅上，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想留在这儿，就按我说的做。” 他的语气平淡，“或者，你可以滚回停车场去。” 姜小柔看了一眼门外，又看了看苏川那张冷漠的侧脸。 “我穿。” 她咬着嘴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转身钻进了淋浴间。 水声响起。 苏川抿了一口咖啡，目光投向浴室的门。 那是一扇特制的单向玻璃门。 从里面看是一面镜子，但从外面看，里面的一切都一览无余。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女人姣好的躯体，蒸汽升腾。 苏川静静地看着，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 前世，这个女人是他心头的朱砂痣，他为了她可以付出一切。 而现在，看着她为了生存不得不取悦自己，不得不洗去那层高傲的伪装，他心里只有一种报复的快意。 这就是人性。 在生存面前，尊严一文不值。 十几分钟后，浴室门被推开。 姜小柔走了出来。 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那套略显紧身的女仆装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黑与白的对比冲击着视觉神经。 她双手局促地抓着裙摆，脸上带着未褪的红晕，既是因为热水，也是因为羞耻。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看清这辆车的内部。 没有想象中的拥挤和杂乱。 恒温空调吹送着暖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纯实木的地板一尘不染，真皮沙发宽大舒适， open式的厨房里甚至摆放着此时千金难求的新鲜水果。 不远处，一段精致的步梯蜿蜒向上，通往神秘的二层。 这哪里是避难所，这简直就是一座移动的皇宫！ 姜小柔的眼睛亮了。 震惊、贪婪、嫉妒，最后化作了深深的庆幸。 她赌赢了。 只要能留在这里，哪怕是做女仆，哪怕是被羞辱，也是值得的！ 和外面那个吃人的世界相比，这里就是天堂。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苏川面前。 “苏川……” 她声音软糯，刻意挺了挺胸脯，展示着自己引以为傲的资本。 苏川放下咖啡杯，目光在她身上扫视了一圈。 不得不承认，作为曾经的江大校花，姜小柔确实有让男人疯狂的资本。 那张脸依旧清纯动人，那身材依旧火辣。 只可惜，心烂透了。 看到苏川眼底闪过的波动，姜小柔心中窃喜，正准备再进一步时，苏川突然开口了。 第47章 这是你的笼子 “把你的那些小心思收起来。” 苏川眼神中透着毫不掩饰的戏谑。 “外面那些人，哪怕是用命换，也想爬进这辆车。你知道我为什么放你进来么？” 姜小柔脸上的媚笑僵在嘴角，心脏猛地收缩。 苏川并没有让她猜太久，他身体微微前倾，极具压迫感地盯着她的眼睛。 “我让你进来，并不是因为旧情，也不是因为你帮了我，而是因为你对我还有点用。” “用……用处？”姜小柔下意识地重复。 “第一，这车里缺个做饭打扫的保姆。第二……”苏川的视线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游走，最后停留在她那双穿着白丝的长腿上，“漫漫长夜，我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总得有个发泄的渠道。” 姜小柔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脸上瞬间火烧火燎，红透了耳根。 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被前男友如此直白地定义为泄欲工具，那种羞耻感依旧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曾几何时，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王，苏川连牵她的手都要小心翼翼，可现在…… “不愿意？” 苏川挑了挑眉，手指指向车门，“门没锁，气压阀一按就能开。趁着没开始，你现在滚下去还来得及。” 外面？ 姜小柔透过单向玻璃，看着外面的漆黑。 离开这里，就是死路一条。 “不！我愿意！” 姜小柔拼命摇头。 她慌乱地摆着手，生怕苏川下一秒就反悔，“我愿意的苏川……不，主人。只要能留下，让我做什么都行。” 她很清楚，这张车票，是用尊严买的。 苏川满意地收回目光，重新端起咖啡。 “记住，在这里，我的话就是圣旨。让你跪着就别站着，让你脱就别穿着。如果敢有半点违逆……”他顿了顿，语气森然，“就赶紧滚出去。” “我……明白了。”姜小柔低下头，不敢直视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 “跟我来。” 苏川放下杯子，起身走向那段精致的旋转步梯。 二层的空间比姜小柔想象中还要宽敞。 柔和的暖色调灯光，铺着厚重羊毛地毯的走廊，尽头是一间奢华的主卧。 苏川指了指旁边一间略小的次卧。 “这是你的笼子。” 他推开门，里面虽然没有主卧豪华，但那张柔软的席梦思床和独立的卫生间，足以让末世里的任何人疯狂。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这个房间半步，也不准打扰我。听懂了吗？” “听懂了。”姜小柔乖巧得像只受惊的猫。 “现在，滚去楼下厨房做饭。冰箱里有牛排和蔬菜，做好了叫我。” 苏川丢下这句话，转身进了主卧，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 半小时后，诱人的肉香弥漫在整个车厢。 姜小柔系着围裙，端着煎得恰到好处的眼肉牛排和奶油蘑菇汤放在餐桌上。 看着这一桌丰盛的晚餐，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苏川坐在餐桌前，切下一块牛肉送入口中。 汁水四溢，火候完美。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厨艺确实没得挑。 “手艺没退步。” 苏川难得给出了一句评价。 姜小柔心中一喜，正想趁机撒个娇，缓和一下关系。 一阵急促的警报声突然响彻车厢，红色的警示灯在驾驶舱疯狂闪烁。 苏川脸色一变，手中的刀叉重重放下，大步流星地走向驾驶位的中控台。 巨大的全景监控屏幕上。 十几个红斑正跌跌撞撞地朝着停车场的出口狂奔。 那是幸存者。 “怎么了？”姜小柔被警报声吓得脸色惨白，小心翼翼地凑过来。 苏川没有理会她，目光死死盯着仪表盘右下角的数据。 车外温度：15°C。 还在降。 短短半小时，气温从50多度骤降到了15度。 中控台上的对讲机突然传出一阵电流杂音，紧接着是孙辉略带喘息的声音。 “老板……咳咳，我是孙辉。” 苏川拿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讲。” “下雨了，火被浇灭了。”孙辉的声音里带着懊恼，“强子那帮杂碎命大，把门踹开跑了。雨太大，视线受阻，我也没法补刀……任务失败。” 姜小柔在一旁听得真切，心头猛地一跳。 强子没死？火灭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末日要过去了？ 苏川面色平静：“你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好，别被其他人发现。” “是，老板。那您……” “不用管我。记住，不想死就别露头。” 苏川说完，直接切断了通讯。 车厢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姜小柔站在原地，眼神开始游移不定。 既然下雨了，那是不是说明高温过去了，那么官方的救援队可能很快就会到。 如果秩序恢复了，自己还有必要在这里给苏川当玩物吗？ 我是不是……选错了？ 她那点小心思完全写在脸上，苏川连头都不用回就能猜个透彻。 “怎么？听到下雨了，后悔了？” 苏川转过身，背靠着控制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觉得高温过去了，世界又要恢复正常了？觉得自己委身于我，亏了？” 被戳穿心事的姜小柔浑身一颤，慌乱地抬起头。 “不……不是的……” “想走现在还来得及。” 苏川指了指门口，语气轻描淡写，“或许救援队明天就到，或许强子会原谅你，或许你能以此控告我非法拘禁。去吧，去赌一把你的运气。” 姜小柔看着那扇紧闭的装甲门，又看了看苏川那张冷峻的脸。 赌？拿什么赌？ 就算救援队会过来，但那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强子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抓到她绝对会把她折磨致死。 更重要的是，看着眼前这个运筹帷幄的男人，她内心深处那股慕强的本能和旧日的情愫，正像野草一样疯长。 不管外面怎么样，抱紧这条大腿绝对没错！ “我不走！” 姜小柔猛地扑过去，跪坐在苏川脚边，双手紧紧抱住他的小腿，眼泪汪汪地哀求，“苏川，我不走……我哪也不去，我就跟着你！我是你的女人，这辈子都是！” 她是真的怕了。 怕被抛弃，怕面对外面那个未知的世界。 苏川低头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校花，此刻像条丧家犬一样乞求庇护，眼底闪过嘲弄。 “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你做了一个聪明的选择。” 他伸手捏住姜小柔精致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声音低沉而沙哑。 “实话告诉你。” “这雨停不了，而且……这仅仅是开始。” 第48章 你怎么会在车里 别人或许会对苏川的警告嗤之以鼻，但姜小柔的身体却止不住地打颤。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以为苏川是在危言耸听。 但此刻，这个男人坐在真皮沙发上，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那种掌控一切的淡漠，让她信了大半。 然而，隔着这层单向防弹玻璃，外面的世界却是另一番景象。 狂喜，劫后余生的癫狂。 “凉快了！终于凉快了！” 停车场外，幸存者们张开双臂，任由冰冷的雨水拍打在满是污垢的脸上。 有人跪在泥水里嚎啕大哭，有人疯狂地吞咽着雨水。 地狱般的高温终于退去，所有人都在庆幸，这场足以把人烤干的噩梦结束了。 人群中央，李宏伟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原本死灰般的眼神重新燃起了名为野心的火焰。 只要秩序恢复，凭他家里的关系和财富，他依然是江城的人上人。 站在不远处的于红，心情却像这过山车般的气温，忽上忽下。 冰冷的雨水顺着领口灌入，冻得她嘴唇发紫。 得救了？ 喜悦仅仅维持了三秒，巨大的恐惧便如潮水般涌来。 为了生存，这几天她出卖色相，杀人吃揉，为了讨好强子不惜把闺蜜往火坑里推。 如果是末世，这就是生存法则；可一旦文明回归，这就叫教唆犯罪，是要把牢底坐穿的！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咒骂从暗处传来。 强子捂着被烧伤的手臂，带着几个手下狼狈不堪地钻回了停车场。 他们浑身是泥，衣服被烧得破破烂烂，活像几条落水狗。 周围的幸存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 于红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强哥……这是怎么了？” “那个婊子！” 强子一脚踢飞脚边的石块，双眼赤红，那是野兽受伤后的暴怒，“姜小柔那个贱人，居然敢放火！要不是这场雨，老子就被烧成灰了！” 于红倒吸一口凉气。 姜小柔？放火？ 那个平日里连瓶盖都拧不开、娇滴滴的车模，竟然有胆子要把这帮亡命徒活活烧死？ 还没等她消化这个消息，强子阴毒的目光扫过人群，最后死死钉在李宏伟身上。 李宏伟此时也正看着这边，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冷笑，甚至还挑衅地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一瞬间，强子感到寒意直冲天灵盖。 不仅仅是因为这骤降的气温。 他杀了人，抢了物资，玩弄了女人。 如果救援队赶来。 李宏伟这种富二代绝对会动用一切手段弄死他，枪毙十回都不够。 活路只有一条。 杀光他们。 只要这里除了自己人没有活口，谁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强子捂着剧痛的手臂，眼神阴鸷地扫视四周。 但他现在的状态，连个普通成年人都未必打得过，更别提这一群刚刚看到希望的幸存者。 必须借刀杀人。 目光穿过雨幕，落在那辆庞大如怪兽般的卡玛兹房车上。 苏川。 那个有枪的男人。 “都过来。” 强子把剩下的几个心腹招到角落，压低声音，语气森然，“想不想活命？想不想不蹲大狱？” 几个手下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惊恐。 他们明白等到救援队一到，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所以在听到强子的话音时，他们拼命点头。 强子一看，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片刻沉默后，有人开口。 “强哥，那苏川……还能听咱们的？” “他不得不听！” 强子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苏川手上干净吗？他杀了王杨，还用硫酸泼死了那一车人！这要是判下来，咱们是无期，他就是死刑立即执行！” 众人一怔，眼神逐渐亮了起来。 这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只要不想死，他就得跟咱们合作，把外面这群知情人全宰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强子这番话极具煽动性，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恶念一旦滋生就会疯狂蔓延。 “去，把苏川叫出来。”强子猛地转头，目光像毒蛇一样缠上于红，“你去。” “我？” 于红吓得退了半步，脸色煞白，“强哥，苏川那种人……我要是过去，他会杀了我的！” “不去？” 强子从腰间拔出一把半截被烧黑的匕首。 于红双腿一软，差点跪下。 “我去……我去！” 她在心里把强子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但身体却只能诚实地转身，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水，走向那辆令人生畏的钢铁巨兽。 每走一步，心跳就加快一分。 这辆车代表着绝对的安全，也代表着绝对的死亡。 于红颤抖着伸出手，在那冰冷坚硬的装甲车门上敲了几下。 沉闷的敲击声被雨声吞没，却像重锤一样砸在她心上。 几秒钟的死寂。 就在于红以为苏川根本不会理会时，钢板滑了下来。 漏出里面的防弹玻璃。 于红刚想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求见苏川。 下一秒，她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站在窗前看着她的，不是那个冷酷的男人。 而是一个穿着黑白蕾丝女仆装，腿上裹着白丝，脖子上甚至还带着一个精致项圈的女人。 姜小柔！ 车内的暖光打在她身后，勾勒出曼妙的曲线，那张曾经让她嫉妒得发狂的脸上，此刻带着一抹胜利者特有的慵懒和红晕。 怎么可能？！ 她怎么能进入这辆房车的。 “哟，这不是我的好闺蜜吗？” 姜小柔靠在门框上，眼神轻蔑地扫过于红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敲我的门，有事？” 我的门。 这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于红的耳膜。 “你……你怎么会在车里？！”于红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嫉妒而变得尖锐，“苏川呢？我要见苏川！”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只会哭哭啼啼的蠢女人能住在这种恒温的天堂里，吃着牛排喝着红酒，而自己却要在泥水里挣扎求生？ 姜小柔轻轻晃了晃酒杯，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 她太了解这个闺蜜了，那眼神里的贪婪和嫉妒简直要溢出来。 于是她用一种极其炫耀却又刻薄的语气低语道。 “你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第49章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提议 于红只觉得邪火直冲脑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凭什么？ 明明都是出卖尊严，姜小柔就能在里面享福，自己就得在外面受苦？ “小柔……咱们可是四年的好姐妹啊。” 于红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跟苏川说说，哪怕让我睡在地板上也行，我不占地方，真的！” “好姐妹？” 姜小柔像是听到了笑话。 “当初你享福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我是你姐妹？” “那……那是误会！我也是昏了头……”于红慌乱地解释，“小柔，你最心软了，你不会看着我死的对不对？以前在学校有人欺负你，不都是我帮你出头的吗？” “以前？” 姜小柔冷笑一声，“以前我也以为你把我当闺蜜，结果你把我当傻子。于红，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要脸吗？想进来？做梦！”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按下门边的控制键。 厚重的合金钢板伴随着液压杆的轰鸣声，缓缓上升。 “别！别关！” 于红绝望地扑上去想要扒住窗缝。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按在了姜小柔的肩膀上。 苏川不知何时出现在窗口。 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从容与门外的狼狈形成了鲜明对比。 “怎么回事？” 姜小柔身子猛地一僵，声音立刻变得甜腻软糯。 “主人，没事的。就是这疯女人非要闯进来，我正赶她走呢。” 苏川低头，手掌在姜小柔的头发上轻轻摩挲。 “做得好。” 这三个字，比任何羞辱都让于红崩溃。 苏川抬起眼皮，淡漠的目光扫过于红，“听到了？我家狗不让你进，滚。” 看着两人在温暖的灯光下秀恩爱，于红肺都要气炸了。 但一想到强子的交代，还是瞬间压住了愤怒。 “苏川！等等！我有重要情报！” 于红死死抓住即将闭合的钢板边缘，“是强子！强子让我来的！他想跟你合作！” 苏川摩挲头发的手指微微一顿。 “合作？” 见苏川有了反应，于红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语速飞快地吼道：“强子说了，咱们杀了人，抢了东西，要是官方救援来了，谁都跑不掉！尤其是你，你杀了那么多人，肯定是死刑！” 她喘了口气，“强子说，只要你们联手，把外面那群知情的人全宰了……这事儿就没人知道了！这是唯一的活路！强子有人，你有武器，这是双赢啊！” 苏川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提议。 于红心中狂喜。 有戏！ 只要促成这件事，自己在强子那能交差，说不定还能借机攀上苏川。 “官方马上就要到了，这是最后的机会！苏少，强子那是为你着想啊，只有死人才最安全……” “说完了？” 苏川忽然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他脸上的笑意在瞬间收敛，“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提议。” “那……” “可惜，我拒绝。” 于红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为、为什么？难道你不怕坐牢吗？你不怕枪毙吗？” 苏川没有回答。 他轻轻挥了挥手，就像驱赶一只苍蝇。 液压系统全功率运转，沉重的钢板无情地合拢。 “苏川！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于红的尖叫声被彻底隔绝在防弹钢板之外。 于红瘫软在泥水中，浑身都在发抖。 完了，全完了。 她失魂落魄地爬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回停车场角落。 阴影里，强子死死盯着她。 “怎么样？” 于红牙齿打颤，哆哆嗦嗦地把刚才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听完，强子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暴跳如雷。 他靠在粗糙的水泥柱上，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 “说清楚了？我要杀光所有人灭口这事，你说清楚了？” “说、说清楚了。”于红带着哭腔，“可他根本不在乎！那种感觉……就像他根本不把警察和法律当回事。” 强子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苏川是个疯子，那他不怕法律很正常。 但苏川这几天的行事风格，冷静、缜密、步步为营，绝不是个疯子。 一个正常人，杀了人却不怕制裁，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他笃定，制裁永远不会来。 强子猛地抬头看向那漆黑如墨的天空，冰冷的雨水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淹没。 先是足以烤熟活人的高温，紧接着是这种诡异的暴雨。 难道……这末世根本不会结束？ 难道这鬼天气还要持续下去，甚至变得更糟？ 如果秩序真的崩塌了，如果法律真的成了废纸，那苏川囤积的那海量物资…… 强子心脏狂跳，前所未有的贪婪和恐惧交织在一起。 如果苏川是对的，那他就掌握了新世界的钥匙。 就在这时，一阵轻浮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哟，这不是强哥吗？怎么弄成这副德行了？” 李宏伟手里撑着一把不知从哪捡来的破伞，身后跟着两个跟班，一脸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 暴雨带来的降温让他重新找回了身为人上人的自信。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场稍微极端点的自然灾害。 雨停了，救援队就会来，到时候这群泥腿子还是泥腿子。 强子眯起眼睛，掩去眼底的杀意，“李少，看笑话了。” “啧啧啧。” 李宏伟上下打量着狼狈的强子，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之前不还挺横吗？现在怎么不狂了？” 他上前一步，用伞尖戳了戳强子的胸口，像是在戳一条落水狗。 “强子，咱们也算老相识。你这次事情搞大了，又是杀人又是放火。等秩序恢复了，那一颗花生米你是吃定了。” 强子低着头，声音沙哑，“李少说得是。” “不过嘛……”李宏伟话锋一转，脸上露出施舍般的表情，“我爸的关系你是知道的。你要是肯乖乖听话，以后专心做我李家的一条狗，这事儿我也不是不能帮你平了。” 周围的幸存者们听得真切，看向李宏伟的目光顿时变了。 那是对权力的畏惧和讨好。 在这个看似即将回归文明的节点，李宏伟这种太子爷又成了香饽饽。 强子低垂的眼帘下，凶光毕露。 既然这世道回不去了，那你李家算个屁？ 但面上，他却做出了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李少……不，主人！只要能活命，我强子这条命就是您的！” 这一声主人，极大地满足了李宏伟的虚荣心。 他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强子的脸，“懂事。既然是自家人了，把你那点私藏的吃的拿出来，孝敬孝敬我，等救援来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要物资？ 强子心中冷笑，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有，当然有。” 强子指了指停车场深处那片被阴影笼罩的死角，“刚才兄弟们搜到了几箱罐头，都藏在那边那个配电房里了。李少，您跟我去拿？” 第50章 这不就是现成的罐头吗 “懂事，真懂事。” 李宏伟满脸通红，显然是刚才那一声主人让他肾上腺素飙升，找回了往日在江城呼风唤雨的感觉。 “放心，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少不了你的骨头。” 强子佝偻着腰，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是，那是，李少这边请。” 李宏伟不疑有他，他把破伞丢给跟班，大摇大摆地跨进了那片阴影。 两个跟班紧随其后。 就在最后一名跟班踏入阴影的瞬间。 强子脸上的卑微像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凶光。 他直起腰，对着黑暗深处那些早已埋伏好的手下说道。 “动手。” 声音不大，却在雨声中格外刺耳。 黑暗中，数道寒光乍现。 那是磨尖的螺丝刀、生锈的铁棍，还有从消防箱里拆下来的斧头。 利刃入肉的闷响接连响起，甚至没给李宏伟发出一声惨叫的机会。 下一秒李宏伟的喉管就被一柄剔骨刀狠狠贯穿。 剩下两个跟班还没来得及拔腿，就被砖头砸下，直接倒地的躯体彻底不动弹。 于红站在雨幕中，整个人都傻了。 她死死盯着地上的李宏伟。 她原本以为强子是真的要巴结李宏伟换取平安。 “杀……杀了？” 于红牙齿打颤，“你怎么把他杀了？不是说给物资吗？” 强子慢条斯理地从李宏伟尸体上跨过，随后转过头，对着于红咧嘴一笑。 “罐头？这不就是现成的罐头吗？” 他踢了一脚李宏伟不再起伏的胸膛。 于红只觉得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先前的幸存者尸体早已被这群饿狼分食殆尽，如果以后不找新的猎物，恐怕进锅里的，就是她自己了。 “没……没问题！杀得好！这种二世祖早该死了！” 于红连滚带爬地往后缩，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 “收拾干净，别浪费。” 强子冷漠地挥手，指挥手下将三具尸体拖进深处的角落。 他转身坐回那辆废弃的本田雅阁后座，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这世道，变了。 如果说之前还有顾虑，那么苏川的态度彻底打碎了他心中的枷锁。 连苏川都视人命如草芥，毫无顾忌地践踏法律，他一个烂命一条的混混还怕什么？ 末日会不会结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谁够狠，谁才能活。 一阵剧痛袭来，强子低头看向手臂。 之前在仓库大火中留下的烧伤已经开始化脓。 “该死的苏川……” 他咬着牙，眼中满是怨毒。 原本想着若是能合作，怎么也能从那个移动堡垒里敲诈点抗生素。 现在只能硬扛。 强子抓起一瓶刚接的雨水，直接浇在伤口上冲洗。 剧痛让他浑身肌肉紧绷。 就在这时。 低沉有力的柴油机轰鸣声盖过了雨声。 强子猛地抬头，透过布满裂纹的车窗，只见那辆卡玛兹房车亮起了刺眼的大灯，驶入了茫茫雨幕之中。 走了？ 强子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想要叫人追，但很快又颓然坐下。 追？拿什么追？靠这双腿还是靠这几辆没油的破车？ “盯着点！看他往哪开！” 强子吼了一嗓子，随后又阴沉地缩回车座。 这一夜，强子睡得极不安稳。 他梦见苏川开着车回来碾碎了他的脑袋，又梦见李宏伟变成厉鬼向他索命。 直到第二天清晨，那个去探路的手下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强哥！找到了！那怪车没走远！” 强子猛地坐起，“在哪？” “就在酒店大门口！停那不动了！” 强子眉头紧锁，这苏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放着安全的停车场不待，跑去酒店门口做什么？ 想不通。 咕噜，肚子发出的抗议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强子松开手，目光投向不远处那个架在火堆上的铁皮桶。 锅里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肉香混杂着香料味飘散开来。 不管苏川想干什么，那是神仙打架。 眼下，填饱肚子才是硬道理。 他走过去，用树枝捞起一块煮得软烂的肉块——那是属于李宏伟的一部分，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大口咀嚼，满嘴流油。 …… 九点钟方向，酒店门前广场。 巨大的卡玛兹静静矗立在雨幕之中。 车内。 姜小柔正小心翼翼地帮苏川捏着小腿。 她透过单向防弹玻璃，看着外面如注的暴雨，心中满是疑惑。 “主人……咱们为什么不待在那个停车场？那里有顶棚，哪怕下雨也不会淋湿车身，这里……太开阔了。” 她声音很轻，生怕触怒了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 苏川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眼神淡漠地扫了姜小柔一眼。 只这一眼，就让姜小柔浑身一颤。 “奴婢多嘴！奴婢知错！” “起来。” 苏川抿了一口酒，声音慵懒，“既然你是我养的宠物，让你长点脑子也没坏处。” 他指了指窗外那看似毫无尽头的大雨。 “高温之后，必有大涝。这场雨不会停，而且会越下越大。江城的排水系统早就瘫痪了，不出三天，低洼地区就会变成汪洋。” 姜小柔听得一愣一愣的。 “西山虽然地势高，但土质疏松。这种强度的暴雨持续冲刷，那个停车场背靠山体，一旦发生滑坡或者泥石流，瞬间就会被掩埋。” 苏川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至于这里，酒店门口的广场地基打得最深，又是整个区域的制高点之一，周围没有高层建筑遮挡，视野开阔。最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最重要的是，这里距离市中心远，丧尸爆发初期，人口密度相对较低，方便他在丧尸潮形成包围圈前突围。 姜小柔恍然大悟，看着苏川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主人英明。” 苏川放下酒杯，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游走。 “既然知道自己愚钝，那就做点你擅长的事。” 姜小柔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曾经在大学恋爱时，苏川看她的眼神是温柔，小心翼翼的；而现在，这种眼神充满了侵略性、占有欲，以及一种对待玩物的戏谑。 但她不敢拒绝，甚至……内心深处隐隐有些期待。 在这个末世，只有取悦眼前这个男人，她才能活下去，而不是像外面那群人一样吃垃圾，甚至被人吃。 “是……” 姜小柔面颊绯红，乖顺地低下头，“奴婢去准备一下。” 她起身走进浴室。 二十分钟后，浴室门缓缓打开。 热腾腾的水汽涌出，姜小柔赤着脚走了出来。 她身上穿着黑色蕾丝睡裙。 轻薄的布料紧紧包裹着她曼妙的身躯，若隐若现的肌肤泛着象牙般的光泽。 她咬着嘴唇，一步步走向沙发上的苏川。 苏川靠在椅背上，上下打量着这个曾经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前女友，嘴角勾起邪恶至极的笑容。 在这个秩序崩塌的末日，昔日的女神，如今也不过是他的胯下之臣。 “过来。” 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第51章 你也学会动脑子了 一夜荒唐。 车内的檀香混杂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旖旎气息，久久未散。 直到第二天，这场雨依旧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起初那些因久旱逢甘霖而狂欢的幸存者，脸上的喜色早已被惨白取代。 西山脚下的低洼地带正在变成泽国，原本还能勉强栖身的地下停车场，此刻已经被浑浊的泥水倒灌。 没办法，人群只能往高处迁徙。 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幸存者，拖家带口地砸开了酒店低楼层的客房门。 虽然有了软床，有了遮风避雨的墙壁，但所有人心头都压着一块巨石。 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灰暗的天空，绝望在蔓延。 如果这雨一直不停，淹没的不止是城市，还有他们最后的生路。 然而，停在广场中央的那辆钢铁巨兽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轻柔的爵士乐在空气中流淌。 苏川慵懒地靠在真皮沙发上，手中摇晃着半杯罗曼尼康帝，目光透过单向防弹玻璃，像看一出默剧般欣赏着雨中的西山。 风景独好。 脚步声轻响，一道倩影停在他身侧。 姜小柔依旧穿着那身黑白相间的女仆装，只是经过这一两日的滋润，那个曾经青涩虚荣的校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透了的风情。 眉眼含春，皮肤透着一层淡淡的粉红，举手投足间多了勾魂摄魄的妩媚少妇韵味。 她乖巧地跪在苏川腿边，小心翼翼地为他添酒。 苏川指尖划过她滑腻的脸颊，心中暗道这女人倒是越来越像个合格的宠物了，至少在这死寂的末日里，是个不错的消遣。 桌上的对讲机突然传出一阵电流杂音，打破了这份静谧。 姜小柔眼神一动，连忙放下酒瓶，双手将对讲机捧到苏川面前。 “苏哥……苏哥，在吗？” 声音有些失真，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敬畏。 是孙辉。 苏川按下通话键，语气淡然。 “说。” “神了！真他妈神了！” 对讲机那头，孙辉的声音激动得颤抖，“苏哥，全让您说中了！这雨下了三天三夜都没停！停车场那边水都漫过膝盖了，强子那帮人像落汤鸡一样往二楼爬，别提多狼狈！” 回想起之前被强子刺伤那次。 孙辉在废墟中正绝望地清理着身上的伤口，恰好撞见了正在处理黑水的苏川。 抱着必死的心态求救，原本以为会被苏川拒绝。 结果苏川扔给了他两包压缩饼干和一盒阿莫西林。 然后还告诉他，高温之后必有大涝，找个高处躲起来。 那一刻，孙辉看着苏川的背影，就像看着神明。 “既然活着，就别废话。” 苏川抿了一口红酒，眼神依旧冷漠。 “是是是！苏哥的大恩大德我孙辉这辈子当牛做马……”孙辉在那头千恩万谢，随即语气又变得小心翼翼，“苏哥，这雨……还得下多久？兄弟心里没底啊。” “才刚开始。” 苏川的声音不带温度，却让车内的姜小柔和对讲机那头的孙辉同时打了个寒颤。 “你要小心，不要被别人发现，现在去搜集御寒物资。羽绒服、棉被、无烟煤，能拿多少拿多少。” “御寒？” 孙辉愣了一下，看着窗外连绵的暴雨，现在气温虽然降到了十几度，但也还没到要穿羽绒服的地步。 “雨停之后，就是极寒。” 苏川言简意赅，“现在的温度只是开胃菜，到时候，气温会骤降到零下五六十度。不想冻成冰雕，就按我说的做。” 死寂。 足足过了五秒，对讲机里才传来孙辉粗重的呼吸声，那是对未知恐惧的本能反应，也是对苏川无条件信任的坚定。 “记住了！苏哥，我现在就去收集物资！” 通讯切断。 车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姜小柔跪在地上，仰头看着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眼中的迷离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精明。 “主人……” 她轻轻开口，声音软糯，“这个孙辉，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 苏川瞥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 “既然强子那个畜生一直在找麻烦，咱们何不把孙辉拉拢过来？”姜小柔试探着建议，手指在苏川膝盖上画着圈，“让他和强子狗咬狗，咱们坐收渔利。而且……多个人手，也能多份保障。” 苏川轻笑一声，手指插入姜小柔柔顺的长发中，猛地向后一扯。 “你也学会动脑子了？” “我不敢……我只是想为主人分忧。”姜小柔吃痛，却不敢挣扎，反而顺从地迎合着苏川的力道。 “你说得对，孙辉是个好人。” 苏川松开手，眼神变得幽深，“正因为他是好人，有底线，守承诺，我才会给他那一盒药。” 在这个吃人的世道，纯粹的坏人像强子那样，不可控；纯粹的圣母像前世的自己，死得快。 只有孙辉这种，有底线但又能听话的人，才是最好的棋子。 “那……为什么不让他直接住进车里？”姜小柔不解，“或者让他把车开过来，就在咱们旁边？” 苏川摇晃着酒杯，猩红的酒液挂在杯壁上，像极了即将到来的血色。 “这辆车，是我的绝对领域。” 他环视着奢华的车厢，“一旦让他进来，看到这里的物资，看到这里如同天堂般的生活，你觉得一个在地狱里挣扎的人，还能保持那份好人的心性吗？” 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他不缺物资，但他缺一条听话的狗，缺一把锋利的刀。 极寒之后，冰川融化，那些沉睡万年的远古病毒将随着冻土解封而释放。 丧尸狂潮爆发时，单靠这辆房车也许能防守，但他总有需要下车的时候，总有需要人去探路、去当炮灰的时候。 孙辉，就是他物色的第一个团队成员。 名为队友，实为肉盾。 “而且……” 苏川嘴角勾起玩味的笑，“要是让他住进来，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我不就少了很多乐趣？” 姜小柔脸腾地红透了，既羞耻又有庆幸。 确实，这辆车是她如今唯一的伊甸园，她也不想有第三个人来分享这份安逸，更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如此卑微承欢的一面。 “主人深谋远虑……” 姜小柔伏下身子，脸颊贴在苏川的大腿上，像一只温顺的猫，“是奴婢目光短浅了。” “不用急。” 苏川看着窗外愈发狂暴的雨幕。 “等他能在那场冻死无数人的极寒里活下来，才有资格做我的狗。” 第52章 往外跑！ 相比于卡玛兹房车内的红酒与温香软玉，酒店的客房此刻却像是被发酵过的绝望罐头。 咕噜—— 不知是谁的肚子叫了一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良哥……再去求求强子吧？” 说话的是个戴眼镜的青年，捂着干瘪的肚子，眼神涣散，“听说只要跟着他混，多少能分点吃的。哪怕是……哪怕是那种肉……” “闭嘴！” 胡良猛地回头，眼球上布满了熬夜留下的血丝。 “强子那是人干的事吗？吃同类……亏你想得出来！要去你去，我不拦着，但别想把整个队带进火坑。” 眼镜青年缩了缩脖子，咽了口唾沫，不再言语。 整个房间七八个人，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饥饿像一把钝刀，一点点锯着所有人的理智。 胡良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烦躁。 “都打起精神来。这雨虽然没停，但水位上涨变慢了。我一会儿带大勇和阿光出去，看看能不能在二楼的储物间翻点东西。”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而沉闷的砸门声陡然炸响。 房内众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弹了起来，惊恐地盯着那扇脆弱的木门。 胡良握紧水管，给大勇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贴向门口。 他凑近猫眼，想看清外面的情况。 一片漆黑。 猫眼被堵死了。 不祥的预感顺着脊梁骨往上窜，胡良喉结滚动，压低声音。 “谁？” “是胡队长吗？”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透着几分虚伪的客气，“强哥让我们来的，想跟兄弟们谈笔生意，关于物资的。” 物资？ 这两个字像是有魔力，屋里几人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 胡良却冷笑一声，身体死死抵住门框。 “没兴趣。告诉强子，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别来这一套。” 门外的沉默持续了不到两秒。 紧接着，那个客气的声音变得阴森刺耳。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胡良，老子数三个数，不开门，老子就把你们剁碎了喂狗！” “操家伙！” 胡良嘶吼一声，根本不给对方倒数的机会。 这一声巨响不是倒数，而是撞击。 脆弱的门锁在暴力的踹击下发出一声哀鸣，木屑飞溅。仅仅两脚，房门便轰然洞开。 “杀！” 强子并没有露面，冲进来的是五六个手持西瓜刀和消防斧的暴徒。 他们个个眼冒绿光，那是看食物的眼神。 狭窄的过道瞬间变成了修罗场。 “啊！！” 惨叫声最先从眼镜青年嘴里发出，他还没来得及举起手里的木棍，一把生锈的砍刀就劈在了他的肩膀上，鲜血喷溅在墙纸上，触目惊心。 “小李！” 胡良目眦欲裂，手中水管狠狠砸向一名暴徒的脑袋，发出闷响。 但人数差距太大了。 短短十几秒，大勇倒在了血泊中，阿光被砍断了手臂。 “跑！往外跑！！” 胡良一脚踹开挡路的混混，拽起剩下的两名队员，发疯似的冲向走廊。 不能留在房间里，那是死路！ “追！别让他们跑了！”强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那个戴眼镜的别管了，把血放干净，那是今晚的口粮！剩下的全给我杀！” 脚步声混杂着叫骂声在楼道里回荡。 胡良肺部像火烧一样，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那种死亡逼近的寒意让他头皮发炸。 冲出酒店大门的那一刻，冰冷的雨水兜头浇下。 前方是浑浊的积水，后面是吃人的恶鬼。 绝望之际，胡良的目光突然凝固在广场中央。 那辆车，卡玛兹！ “往那边跑！” 胡良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拖着沉重的双腿，在没过脚踝的泥水中疯狂跋涉。 十几米的距离，却像是跑过了一生。 胡良整个人撞在厚重的装甲车身上，沾满泥水和鲜血的手掌疯狂拍打着车门。 “救命！苏先生！救救我们！” “我们快不行了！求求你！” 车内死一般的寂静。 防弹玻璃黑沉沉的，看不清里面分毫。 追兵到了。 强子拎着一把还在滴血的开山刀，带着七八个小弟气喘吁吁地停在几米外。 看到紧闭的车门，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 “跑啊？怎么不跑了？” 强子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眼神阴毒地瞥了一眼那辆庞大的房车。 见车内毫无反应，他胆子顿时壮了起来。 那姓苏的虽然有枪，但只要不惹他，这富二代估计也没兴趣管闲事。 “胡良，下辈子投胎眼招子放亮点。” 强子啐了一口唾沫，举起开山刀，“上！宰了他们！” 几名暴徒狞笑着围了上来。 胡良背靠着冰冷的车身，缓缓闭上了眼睛。 完了。 一声惊雷般的枪响，瞬间撕裂了雨幕的嘈杂。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纹身暴徒，脸上的狞笑还未褪去，半个天灵盖就已经被巨大的动能掀飞。 红的白的，混杂着雨水，溅了强子一脸。 尸体直挺挺地倒进泥水里。 强子整个人僵在原地，举着的刀僵在半空，瞳孔剧烈收缩成针尖大小。 那是恐惧。 房车侧面的射击孔不知何时已经打开，黑洞洞的枪口正冒着一缕青烟，在雨中迅速消散。 没有任何警告，没有任何废话。 直接爆头。 “啊！！！” 不知是谁先惨叫了一声，剩下的暴徒像是见了鬼一样，连滚带爬地往酒店大门狂奔。 强子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他惊恐地看了一眼那个枪口，转身就跑，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 “带……带上那个死的！” 跑到台阶上，强子还不忘回头吼了一嗓子，声音颤抖得变了调，“那是肉！别浪费了！” 几个小弟手忙脚乱地拖起同伴的尸体，狼狈不堪地逃回了酒店大堂。 楼上的血腥味和楼下的雨水味交织在一起。 胡良瘫坐在泥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活下来了。 他颤巍巍地扶着车轮站起身，对着那个黑洞洞的枪口，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谢苏先生救命之恩！” 车外的扩音器里传来电流声，紧接着是苏川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 “不用谢我。” “杀他是因为他吵到我了。至于救你……纯属顺手。” 车内，苏川放下装着消音器的狙击步枪，抿了一口杯中残酒。 他听姜小柔说过，强子带人围攻房车时，胡良团队没有参与，还曾试图劝阻，虽然没成功，但这份中立，在末世已是难得的善意。 他苏川不信人性，但信因果。 既然这人没害过他，顺手留个活口，给强子添点堵，何乐而不为？ 车外的胡良愣了一下，随即苦涩地笑了笑。 看着那坚不可摧的装甲，胡良咬了咬牙，眼神中闪过决绝。 “苏先生……” 他抬起头，“您……能不能，帮帮我们。” 第53章 你说那个贱人在他车上？ 胡良知道苏川是个什么人。 冷血、甚至有些残忍。 刚才那一枪爆头的果决，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这个人吃人的世道，谁不是把自己裹得像只刺猬？求他再次出手，无异于与虎谋皮。 可他没得选。 身后是地狱，身前是唯一的生路。 扩音器里的电流声再次滋啦作响，苏川那慵懒且淡漠的嗓音，隔着厚重的装甲传了出来。 “帮你们，倒也不是不可以。” 胡良猛地抬头，脸上瞬间涌上一层血色。 还没等他张口道谢，那冰冷的声音便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 “别急着谢。我这车里的每一粒米，每一滴水，都沾着血。想活命，就得体现出你们的价值。懂么？” 胡良是个聪明人。他当然懂。 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说道。 “苏先生放心！这条命是您给的，以后您指东，我绝不往西！只要能让兄弟们吃口饱饭，杀人放火我也干！” “很好。” 扩音器里的声音似乎带了满意的笑意，“去南面的维也纳酒店，找孙辉。报我的名字，他会接应你们。” 孙辉？ 胡良瞳孔微缩，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 那个孙辉？竟然还活着？而且……听这口气，似乎已经成了苏川的人？ 虽然满腹狐疑，但此刻显然不是发问的时候。 “明白！谢苏先生指路！” 胡良再次重重一拜。 他爬起身，招呼着剩下的两名队员，搀扶着向南面的雨幕深处狂奔而去。 看着几人消失的背影，车内的苏川随手拿起手边的对讲机，按下通话键。 “老孙，给你送了几个人过去，带头的叫胡良。”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孙辉声音。 “收到了老板。” “嗯，自己小心点，别被反咬一口。这几个人见过血，虽然暂时被我吓破了胆，但都不是省油的灯。” “明白，我有分寸。” 挂断通讯，苏川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在这个末世，单打独斗终究有极限。 既然要在江城立足，甚至建立移动庇护所，他就需要炮灰，需要眼线，需要替他干脏活累活的工具人。 孙辉是把好刀，但这把刀需要磨刀石。胡良这几个人，就是最好的磨刀石。 两帮人互相制衡，只要他苏川手里握着绝对的武力和物资，这些人就翻不了天。 一阵诱人的香气突然钻入鼻腔，打断了他的思绪。 “川哥，吃饭啦。” 姜小柔穿着一件极为修身的丝质睡裙，腰间系着围裙，这种强烈的视觉反差让她看起来既温婉又妖娆。 现在的她，哪里还有半点曾经那副高高在上的女神模样？ 为了在这辆末日方舟上留有一席之地，她把自己所有的心机都用在了讨好这个男人身上。 餐桌上，红烧肉色泽红亮，清蒸鲈鱼鲜嫩欲滴，还有一锅熬得奶白的山药排骨汤。 这一桌简直是皇帝般的御膳。 苏川拉开椅子坐下，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 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他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姜小柔那张期待的脸。 “手艺见长，不错。” 仅仅是这两个字，就让姜小柔喜上眉梢。 她连忙凑上前，一边殷勤地给苏川盛汤，一边娇声道。 “只要川哥喜欢，我以后天天变着花样给你做。对了，这鱼是我特意处理过的，一点腥味都没有，你尝尝……” 苏川漫不经心地喝了口汤，目光在她那若隐若现的曲线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邪笑。 “既然表现不错，晚上……好好奖赏你。” 姜小柔身子一颤，脸颊瞬间飞起两抹红霞。 …… 与此同时，酒店大堂。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强子赤裸着上身，胸口的纹身随着肌肉的颤动而扭曲。 他手里拎着一把剔骨刀，刀刃上还在往下滴着黑红色的液体。 地上的尸体已经被肢解得七零八落，像是菜市场案板上的猪肉。 “强哥，怎么少了一个。” 于红捂着口鼻站在一旁。 “都怪那个苏川，给咱们人杀了一个。” 强子一刀剁在案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吓得旁边的小弟哆嗦了一下。 “强哥，咱们一定要找苏川算账，还有哪个贱人姜小柔也在他车上。” 于红满眼愤怒。 “你说那个贱人在他车上？” “是的强哥。” 于红点点头。 强子眼中凶光毕露，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那个姓苏的杂碎！老子早就怀疑上次伏击也是他干的！没想到真的是他！” 于红也咬牙切齿，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凭什么？ 凭什么姜小柔能在那种钢铁豪宅里吃香喝辣，自己却要在这里陪着一群食人魔吃人肉？ 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脏。 “强哥，就没有办法弄死那个姓苏的？只要弄死他，那辆车、那一车的物资，甚至姜小柔那个贱人……都是咱们的！” “弄死他？怎么弄？” 强子猛地转身，带血的刀尖差点戳到于红脸上，唾沫星子横飞，“那是装甲车！连子弹都打不透的乌龟壳！你有火箭筒吗？啊？！” 他气急败坏地踹了一脚旁边的椅子。 就在这时，酒店大门被推开一条缝，冷风夹杂着雨水灌了进来。 刚才派出去搜索物资的小弟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强……强哥！” “找到了吗？有没有车？”强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 小弟被勒得喘不过气，结结巴巴地回答。 “没……没有……地下车库全淹了……周边的4S店也被搬空了……兄弟们把整个酒店方圆两里地都翻了个底朝天，只有……只有几辆共享单车，还有个送快递的三轮……” “废物！” 强子怒吼一声，一巴掌将小弟扇翻在地。 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外面的雷声在轰鸣。 自行车？三轮？ 这种鬼天气，骑着这些破铜烂铁出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那小弟捂着脸，大气都不敢出。 于红看着暴怒的强子，眼底闪过精光，她凑近几步，压低声音试探道。 “强哥，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强子深吸几口混浊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走到破碎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漆黑如墨的世界。 没有电，没有信号，收音机里那个只会重复播放请原地等待救援的频道早在两天前就成了盲音。 这个城市，死了。 “不能待了，想要活着就必须离开这里。” 强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眼中闪过狠戾，“官方要是能来，早就来了。现在这情况，说明上面的秩序也崩了。”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大厅里那一双双绿油油的、充满兽性的眼睛。 第54章 那剩下的那些人怎么办？ 强子无比后悔。 当初为了冷气，为了那一时的痛快，把数量车油箱里的油抽得一干二净。 要是那油还在，何至于落魄到要骑自行车逃命？ “强哥……” 一只冰凉的手攀上了他的手臂，于红那张惨白的脸凑了过来，眼底全是惊恐和讨好，“咱们走的时候……你一定会带上我吧？你知道的，我什么都愿意做，别丢下我。” 她太清楚强子的为人了。 在这个把同类当两脚羊宰杀的恶魔眼里，没有什么是不能抛弃的。 强子侧过头，那双浑浊发黄的眼珠子在她身上上下打量，嘴角扯出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放心，你是我的心肝宝贝，不带谁也不能不带你啊。” 带着你，路上要是断了粮，这百十来斤肉，够撑好几天呢。 他在心里冷笑，眼底的寒光却被掩饰得极好。 既然决定要撤出西山这片死地，那就得做得绝一点。 在这个末世，多一张嘴就是多一份累赘，除非这张嘴能变成储备粮。 当天夜里，酒店变成了一座修罗场。 惨叫声、求饶声被轰鸣的雷声掩盖。 强子带着手下那几个亡命徒，对藏匿在酒店角落里的幸存者展开了最后的收割。 那些没有利用价值的老弱病残，成了他们临行前最后的补给和路上的干粮。 幸存下来的人简直吓破了胆，趁着夜色混乱，不少人哪怕冒着被雨淋死的风险，也疯了一样逃离了这家吃人的黑店。 数日后，雨势稍歇的清晨。 一支充满了荒诞与凄凉感的车队驶出了酒店大门。 强子骑着一辆不仅掉漆还嘎吱作响的共享单车，身后跟着几辆生锈的三轮，上面堆满了用床单包裹的不知名红肉和搜刮来的物资。 这副穷酸样，简直像是旧社会的逃荒队。 行至路口，强子猛地捏住刹车，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远处雨幕中的卡玛兹房车。 他在雨水中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姓苏的，你给老子等着。今天的账，以后老子一定加倍讨回来！只要老子还有一口气，早晚把你那乌龟壳撬开，把你剁碎了喂狗！” …… 卡玛兹房车内，温暖如春。 全息监控屏幕上，正清晰地播放着强子一行人骑着破烂单车、狼狈逃窜的画面。 姜小柔缩在真皮沙发里，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糖姜茶，看着屏幕上那滑稽的一幕，秀眉微蹙。 “川哥，他们……怎么走了？这雨还没停呢，现在出去不是送死吗？” 苏川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眼神深邃得让人看不透。 “因为留下来，死得更快。” 他淡淡地开口，声音里没有波澜，“这附近的物资已经搬空了。不想饿死，不想互相吞食到最后一个人，就只能搏命往外冲。” 只是可惜了。 苏川拇指轻轻摩挲着枪身，眼中闪过杀意。本来想拿这帮人给孙辉练练手，没想到这强子属狗的，嗅觉这么灵敏，跑得倒是快。 不过，跑了也就跑了。这种丧家之犬，在即将到来的极寒地狱里，大概率会冻成冰雕。 “那……剩下那些人怎么办？” 姜小柔小心翼翼地试探，她指的是躲在维也纳酒店苟延残喘的那批幸存者。 苏川沉默了片刻。 按照他重生的信条，独善其身是活下去的最高准则。 但前世的经验也告诉他，一个人哪怕拥有再逆天的系统，也不可能永远缩在车里。 房车需要维护，外围需要警戒，甚至将来如果要建立真正的末世堡垒，都需要大量的人力。 那个强子虽然跑了，但这批被留下的幸存者，倒是现成的劳动力。 与其让他们自生自灭，不如废物利用。 “收编。” 苏川吐出两个字，随后拿起对讲机，调到了孙辉的频道。 “老孙，把还活着的人都聚起来。” 电流声那头，孙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亢奋，显然是刚才看到强子那帮人灰溜溜逃跑，让他信心大增。 “老板，您是想……” “我要在西山建立一个临时的幸存者基地。” 苏川的声音冷硬如铁，“我给你和胡良权力，去管理这些人。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个基地，只有一个王，那就是我。谁要是敢动歪心思，或者吃里扒外……” “您放心！” 孙辉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这可是真正的实权啊！跟着苏川有肉吃，这是他现在唯一的信仰，“谁敢有二心，不用您动手，我孙辉第一个扒了他的皮！” “明天一早，我要见到所有人。” 切断通讯，苏川靠回椅背，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阴沉的天空。 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 次日清晨，酒店大门口。 稀稀拉拉的几十号人聚集在空地上。 雨还在下，冷风嗖嗖地往骨头缝里钻。 人群中，沈明缩着脖子，冻得嘴唇发紫。 他原本是个体面的医生，如今却混得像个乞丐。 那种巨大的落差感让他心中的怨气越积越深。 “这都几点了？那个姓苏的架子也太大了吧？” 他忍不住低声抱怨，“把咱们像傻子一样晾在这儿，他以为他是谁？皇帝吗？” “闭上你的鸟嘴！” 一声厉喝在旁边炸响。 胡良手里提着一根不知从哪拆下来的钢管，一脸凶相地瞪着沈明，“不想活了是不是？别忘了你这两天吃的压缩饼干是谁给的！没有苏先生，你早就在哪个下水道里烂掉了！” 沈明被那凶狠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脖子一缩，要把那些恶毒的话咽回肚子里，但眼底的怨毒却更深了。 就在这时，地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轰隆隆的低沉引擎声由远及近，如同一头钢铁巨兽正在苏醒。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雨幕深处。 那辆卡玛兹装甲房车，像是一座移动的堡垒，缓缓碾过破碎的路面，最终停在了人群前方五米处。 伴随着液压杆泄气的嘶鸣声，厚重的侧面钢板缓缓降下，露出了车内的景象。 苏川一身整洁的冲锋衣，面色红润，眼神锐利如刀。 而在他身旁，姜小柔穿着一件精致的羊绒大衣，身子软若无骨地靠在苏川肩头，脸上带着一种慵懒和妩媚。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沈明的眼睛。 凭什么？！ 凭什么苏川竟然能得到他的女神，嫉妒像野草一样在他心里疯狂生长。 苏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群蝼蚁，目光冷漠地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最后停留在人群中央。 并没有废话，他直接开口。 “两件事。” 他伸出两根手指，神情淡漠，“第一，那个吃人的强子，已经带着他的狗腿子滚出西山了。” 话音落下，人群死一般的寂静了一秒，随后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欢呼声。 “走了？那个恶魔真的走了？！” “太好了……终于不用担心睡觉被剁成肉馅了！” 第55章 你想要什么诚意 苏川抬起手，掌心向下压了压。 原本沸腾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高兴得太早了。” 苏川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冰冷地穿透雨幕。 “想在这该死的末世活下去，光靠躲是不够的。这支队伍必须铁板一块，也就是说，这里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我的命令。” 他目光如电，扫视过每一张苍白的脸。 “第二件事很简单，想要受我庇护，就必须无条件服从我的任何指令。” 几十号人面面相觑，眼底是惊疑和警惕。 这算什么？刚走了一匹狼，又来了一头虎？ 强子那血淋淋的案板还历历在目，谁也不想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大家怎么都不说话了？” 胡良把玩着手里的钢管，往前跨了一步。 “都不乐意是吧？行啊！那就把这两天吃的压缩饼干都吐出来！这天寒地冻的，要是没有苏先生提供的物资，你们早就饿死冻死在路边了！” 人群一阵骚动，不少人羞愧地低下了头，但更多的人眼中闪烁着不甘。 “话不能这么说。” 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沈明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苏先生既然有这么多物资，互帮互助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这话就像一颗火星掉进了干草堆。 刚才还畏畏缩缩的幸存者们，眼睛瞬间亮了。 是啊，凭什么他吃香喝辣，我们就要摇尾乞怜？ “沈医生说得对啊！” “你有那么多吃的，分我们一点怎么了？” “就是，做人不能太自私！” 看着周围纷纷附和的人群，沈明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 他转过身，直视着高高在上的苏川，眼底闪过贪婪。 “苏先生，既然你要当这个领队，想让我们大家都听你的，那也得拿出点诚意来吧？” 苏川挑了挑眉。 “哦？你想要什么诚意？” 沈明心中大喜，以为对方妥协了。 “我的要求也不过分。既然是一个团队，物资就应该统一管理。你应该把车上的物资都搬下来，由大家选出的代表进行公平分配。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放心地把命交给你，对吧？” 只要物资下了车，到了大家手里，那就是肉包子打狗。 到时候这姓苏的算个屁！自己振臂一呼，这房车归谁还不一定呢。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哈哈哈……” 一阵突兀的笑声从扩音器里传出。 苏川笑得前仰后合。 “沈明，你脑子里装的是下水道的淤泥吗？” “统一管理？凭你也配？老子的物资也是你能惦记的？我想给，那是赏赐；我不给，你就是跪在地上把头磕烂了，也别想闻到一点味儿！” 沈明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沈明恼羞成怒，转身对着身后的幸存者大声煽动。 “大家看到了吧！他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人看！这跟那个强子有什么区别？他就是想把物资攥在手里，好拿捏我们，甚至……甚至像强子一样，把我们当成储备粮！” 储备粮。 这三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众人心头。 恐慌的情绪瞬间蔓延，看向房车的眼神再次充满了敌意和恐惧。 苏川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群墙头草，眼底最后耐心耗尽。 “孙辉，从这一刻起，停止对这群废物的一切物资供应。” 正在维持秩序的孙辉心头一颤，看着眼前这帮不知好歹的蠢货，也是气得咬牙切齿。 老板好心收留，这帮人竟然想反咬一口！ “是！老板放心，一粒米他们也别想得到！” 卡玛兹房车的引擎发出一声怒吼。 苏川连看都没再看一眼，直接一脚油门，卡玛兹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哎？别走啊！” “物资！我们的物资！” 有人慌了神，想要追赶，却被那狰狞的排气声吓退。 胡良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破口大骂。 “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活该你们饿死！刚才叫得不是挺欢吗？接着叫啊！看能不能把肚子叫饱！” …… 房车内，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湿冷。 姜小柔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平苏川紧皱的眉头。 “川哥，别跟那帮人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他们就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哪懂你的苦心。” 苏川轻哼一声。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他伸手捏住姜小柔滑腻的下巴，“我反而很高兴。要是把这群祸害收进车队，指不定哪天就在背后捅我一刀。现在暴露出来，总比以后坏事要好。” 姜小柔松了一口气，顺势依偎在他怀里。 “对了。”苏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个沈明，我看他刚才看你的眼神，好像不只是认识那么简单啊。以前追过你？” 姜小柔心头猛地一紧，心脏差点漏跳半拍。 那个该死的沈明，都这时候了还想害死自己！ “没……没有的事！” 她急忙解释，“川哥你别误会，他……他以前是想骚扰我来着，但我从来没搭理过他！你也知道，我那时候心里只有你……” 苏川盯着她看了几秒，才忽然微微一笑。 “紧张什么，我当然相信你。” 他收回手，目光投向窗外阴沉的天空，眼底杀意涌动。 这个沈明，跳得这么欢，正好是一只送上门的鸡。 杀鸡儆猴，这把刀，看来得磨一磨了。 …… 傍晚，酒店大堂。 没有了苏川提供的压缩饼干和罐头，这群幸存者一个个饿得眼冒金星。 “孙哥……行行好吧。” 一个中年妇女带着哭腔，“孩子都饿得受不了了，哪怕给半块饼干也行啊。” 楼梯口，孙辉手里端着一把军用十字弩，面无表情地挡在路中间。 在他身后，胡良和几个强壮的汉子手里拎着铁棍，如同一堵肉墙。 “没听见老板的话吗？” 孙辉冷冷地瞥了那妇女一眼，“停止一切供应。这是老板的命令，谁也不能破例。要怪，就怪那个沈明非要充大头蒜，把老板气走了。” “可是……真的会饿死人的啊！” “饿死也不关我们的事，滚回房间去！”胡良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 众人吓得一哆嗦，虽然满腔怒火，却只敢憋在肚子里。 打不过，真的打不过。 一群人垂头丧气地回到走廊深处的房间。 “要不……咱们去跟苏先生认个错吧？” 角落里，一个年轻人弱弱地提议，“咱们服个软，听他的话，总比饿死强啊。” 听到这话，一直缩在沙发上的沈明猛地站了起来。 “认错？你们是不是傻！” “你们忘了他手里有枪吗？忘了他杀过人嘛？信不信他直接把你们突突了！” 第56章 这种变态的要求也提得出来 人群面面相觑。 几秒钟的死寂后，那个之前提议认错的年轻人咬了咬牙，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 “突突了就突突了！那也比活活饿死强！” 年轻人猛地一挥手，唾沫星子横飞，“你们没尝过饿到胃里泛酸水的滋味吗？那种感觉，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试第二次！万一……万一苏先生不是强子那种人呢？”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戳破了恐惧的气球。 “就是啊，咱们只要听话，苏先生应该不会赶尽杀绝。” “不管了，哪怕是去当狗，只要给口吃的就行！”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未知的恐惧。 人群开始涌动，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冲出房间，朝着楼下大堂奔去，生怕去晚了连口汤都喝不上。 眨眼间，原本拥挤的房间空空荡荡，只剩下沈明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疯狂的嫉妒啃噬着他的心脏。 凭什么那个以前只能给姜小柔提鞋的舔狗，现在却能高高在上地主宰所有人的命运？ 而他沈明，一个医生，却要在这里像个乞丐一样摇尾乞怜？ 那个位置……那个拥有房车、拥有物资、拥有姜小柔的位置，本该是他的！ 腹中传来的雷鸣声打断了他的意淫。 胃部痉挛般的抽痛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尊严在饥饿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沈明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最终还是狠狠地跺了跺脚，灰溜溜地跟了出去。 …… 酒店大堂。 “排好队！一个个来！谁敢插队老子废了他！” 胡良手里拎着那根钢管，凶神恶煞地吼着。 在他身后，孙辉正拿着纸笔登记，旁边放着几箱令人垂涎欲滴的压缩饼干和矿泉水。 幸存者们像温顺的绵羊，低眉顺眼地排着长队，哪还有半点之前的嚣张气焰。 沈明躲在人群最后，尽量缩着脖子，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当那种干硬的饼干塞进嘴里，他却觉得这是世上最美味的珍馐。 与此同时，房车内。 苏川靠在真皮座椅上，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这一波敲打效果不错，但这群人还是一群乌合之众，必须让他们动起来，哪怕是当做消耗品。 现在的天气异常炎热，开垦种田那是痴人说梦，建设基地也为时尚早。 但这该死的暴雨只是前奏，要不了多久，那场足以冻结灵魂的极寒就会降临。 那时候，一件棉衣比十斤黄金都珍贵。 “孙辉。” 苏川按下对讲机，声音沉稳有力，“让这帮人吃饱了别闲着。现在的任务只有一个：搜寻棉衣、棉被、羽绒服，所有能御寒的物资，有多少要多少。” 大堂内，孙辉转身对着正在狼吞虎咽的众人喊道。 “都听好了！老板有令，吃完东西立刻干活！任务是搜集棉衣棉被！” “棉衣？” “这大热天的找棉衣干嘛？” 人群里发出一阵嗡嗡的议论声，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困惑和不情愿。 顶着这种桑拿天去找冬装，这不是神经病吗？ 但在胡良那根钢管的威慑下，没人敢当出头鸟。 一群人骂骂咧咧地披上雨衣，冲进了漫天雨幕之中。 …… 酒店隔壁的一栋写字楼内。 沈明一脚踹开一扇办公室的门，把手里刚捡的一件西装狠狠摔在地上。 “妈的！神经病！纯粹是神经病！” 他抹了一把脸上黏糊糊的汗水，破口大骂，“外面都要热死人了，让人找棉衣？这姓苏的脑子里是不是全是屎！他就是故意折腾我们！把我们当猴耍！” “沈哥，消消气，消消气。” 跟在他身后的王勇赶紧递上一瓶私藏的水，一脸谄媚，“这苏川就是小人得志，变着法儿地羞辱咱们呢。” 另外两个平时跟沈明混得不错的男人也凑了过来，纷纷附和。 “就是，这种变态的要求也提得出来。” “依我看，这苏川除了运气好有个房车，屁本事没有。真要论能力，还得是沈哥你。” 王勇眼珠子一转，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充满了诱惑，“沈哥，你说那房车里得多舒服？恒温空调吹着，红酒喝着，还有姜小柔那个骚娘们陪着……那才叫人过的日子啊。” 沈明听得心头火热，眼神中闪过贪婪的光芒。 “哼，早晚的事。” 他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阴恻恻地冷笑，“现在这世道，谁拳头大谁就是道理。他苏川也不过就是仗着那辆车。等机会合适，咱们想个办法把他骗出来，或者……” 沈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只要弄死他，那车，还有那女人，不都是咱们兄弟的？” “沈哥英明！” “咱们以后都跟着沈哥混！” 几人围着沈明一顿吹捧，把沈明捧得飘飘欲仙。 “行了，都别找了！” 沈明大手一挥，理直气壮地开始摆烂，“这种傻逼任务谁爱干谁干！咱们就在这儿歇着，养精蓄锐。等到了饭点再回去。” 几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嘿嘿一笑，各自找地方躺下偷懒。 …… 时间飞逝，天色渐晚。 沈明几人掐着点回到了酒店大堂。 此时大堂里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山似的物资，虽然大部分都湿漉漉的，但也算收获颇丰。 饭菜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勾得人肚里的馋虫疯狂翻滚。 沈明咽了口唾沫，带着几人大摇大摆地走向分发食物的窗口。 “来，给我们几份饭。” 沈明伸出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一根铁棍横在了他面前。 胡良半眯着眼睛，像看垃圾一样看着这几个人。 “物资呢？” 沈明脸不红心不跳，摊了摊手，“没找到。这附近都被搜刮得差不多了，哪那么容易找？再说了，这大热天的，谁家还没事存那么多棉袄啊？” 王勇也跟着帮腔，“就是啊胡哥，我们跑了一下午，腿都快断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没找到？” 胡良冷笑一声，满脸横肉抖了抖，“没找到就滚一边去。苏先生规定了，不劳动者不得食。想要吃饭？拿物资来换！” 沈明脸色一僵，眼底闪过恼怒，但还是强压着火气辩解。 “胡良，你别拿着鸡毛当令箭！我们是去找了，但是没找到！这能怪我们吗？总不能让我们变出来吧？” 他提高了嗓门，试图引起周围人的同情，“大家都评评理，我们也是冒着雨出去拼命的，凭什么不给饭吃？难道苏川真想饿死我们？”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是真的吗？” 原本嘈杂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 苏川双手插兜，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他身后，姜小柔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运动装，紧紧跟随着。 第57章 把我们当傻子耍？ 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在从阴影中走出来的苏川身上。 沈明咽了口唾沫，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 “我再问一遍，你刚才说的，是实话？” 苏川的声音透着凉意。 “当……当然！” 沈明强撑着虚张声势，“苏……苏少，我们真的尽力了，外面雨太大，我也没办法啊。” “尽力了？” 苏川嗤笑一声。 他猛地转身，手指指向身后那一群浑身湿透的幸存者。 “看看他们。” 众人下意识地顺着手指看去。 “为了找那几件破棉袄，他们每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鞋底全是烂泥，甚至有人手上还有划伤。” 苏川的声音陡然转冷，“再看看你们几个。全身上下除了那点热出来的汗，连个雨点子都没有。怎么，你们搜集物资是在写字楼的空调房里搜的？” 沈明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该死的疏忽！ “把我们当傻子耍？” 胡良狞笑着上前一步，手中的钢管重重地磕在地面上，“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不……不是这样的，误会……”沈明双腿开始打摆子，恐惧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我不养闲人，更不养这种偷奸耍滑的废物。” 苏川甚至懒得再看他一眼，侧头对正在登记的孙辉吩咐，“记下来，从今天开始，这几个人的物资供应全部切断。一粒米都不许给。” 这话一出，原本还站在沈明身后的王勇几人彻底炸了锅。 断粮？ 在这鬼地方断粮就是判死刑！ “不关我的事！苏少！都是沈明！” 王勇猛地跳了出来，手指颤抖地指着沈明，“是他！是他不想干活，带着我们躲在隔壁写字楼里睡觉！也是他煽动我们反抗的！” “王勇！你个反骨仔！”沈明目眦欲裂。 “还没完呢！” 王勇为了自保，彻底豁出去了，“就在刚才，他还计划着怎么弄死你！他说只要把你干掉，你的房车就是他的，你的物资是他的，连……连姜小姐他都要睡！”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吸气声。 这种话都敢说？这是嫌命太长了！ 沈明恨不得生吞了王勇。 苏川的表情依旧平静，只是那双眸子里闪过暴虐的血光。 “胡良。” “在！” “打断他一条腿。” “好嘞！”胡良舔了舔嘴唇，拎着钢管就带着两个手下逼了上去。 绝望如同潮水般淹没理智。 既然横竖是个死，不如拼了！ “苏川！老子弄死你！” 沈明发出野兽般的一声嘶吼，竟不知从哪生出蛮力，猛地推开身边的王勇，赤红着双眼朝苏川扑去。 只要抓住他！只要劫持他！ 哪怕同归于尽！ 然而，苏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的手从背后探出，一把黑洞洞的短柄霰弹枪瞬间出现在掌心。 无需瞄准。 这么近的距离，就是一头大象也得趴下。 巨大的枪声在封闭的大堂内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盖过了雷声。 沈明冲刺的身形戛然而止，整个人重重地砸在两米开外。 他的下半身已经血肉模糊，大腿处如同蜂窝煤般惨不忍睹，鲜血瞬间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晕染开来。 浓烈的硝烟味混合着血腥气，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所有的幸存者都吓傻了，几个胆小的甚至直接瘫软在地，裤裆湿了一片。 苏川单手持枪，枪口还冒着袅袅青烟。 他没有看在地上痛苦打滚的沈明，而是环视全场。 “我这个人，赏罚分明。” “听话，干活，我就保你们吃饱肚子，甚至活得像个人。” “但如果有人想当大爷，想耍心眼……” 苏川咔嚓一声拉动枪栓，那清脆的上膛声让所有人心头一颤，“大门就在那，不想干的，现在就可以滚。” 众人拼命点头，生怕点头慢了会被当成下一个立威的对象。 “很好。” 苏川收起枪，厌恶地挥了挥手，“把他丢出去。这种垃圾，不配待在我的地盘。记住，以后谁敢给他一口吃的，下场和他一样。” “明白！老板！” 胡良二话不说，像拖死狗一样拽起沈明的一条好腿，拖着他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径直往大门外走去。 “不……不要……救我……小柔……” 经过苏川身边时，沈明凭借最后的力气艰难地抬起头，满是血污的脸扭曲着，目光希冀地望向那个站在苏川身后的女人。 姜小柔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双手抱胸，目光清冷地看着前方，连余光都没有施舍给他半分。 大门被推开，暴雨混合着狂风瞬间灌入。 沈明被无情地抛入雨幕之中，惨叫声很快就被风雨声吞噬。 处理完这只苍蝇，苏川转身就走，没有丝毫停留。 …… 几分钟后，卡玛兹房车内。 恒温空调吹送着令人舒适的凉风。 苏川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可乐，抛给坐在沙发上的姜小柔。 “觉得我过分吗？” 他拉开易拉罐，气泡翻腾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姜小柔接过可乐，冰凉的触感让她指尖微颤，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不过分。” 她摇了摇头，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在这个吃人的世道，是他自己找死。如果不狠一点，躺在外面的可能就是我们。” 苏川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抿了一口可乐，眼中闪过赞赏。 这个女人，适应得倒是比想象中还要快。 …… 与此同时，距离江城几十公里外的西山脚下。 暴雨如注，天地间一片混沌。 “操！这什么鬼路！” 强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那一辆共享单车早就在泥泞中趴窝，只能推着走。 他身后的几个手下更是狼狈不堪，一个个像是刚从泥坑里爬出来的泥猴。 原本只需要几个小时的路程，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引发的泥石流，硬生生把路堵死了。 他们绕了一整天的路，才勉强摸到山脚。 “强哥……前面……前面的村子……” 于红颤抖着指着前方，声音里带着哭腔。 强子眯着眼睛望去，心脏猛地咯噔一下。 借着昏暗的天光，只见原本应该是村庄的位置，此刻已经被一整片坍塌的山体覆盖。 断壁残垣夹杂在黄褐色的泥流中，别说物资了，连个活人的影子都看不见。 整个村子，被埋了。 “妈的！” 强子狠狠一脚踹在单车轮胎上，结果自己差点滑倒。 没了补给点，这荒郊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爬上强子的心头。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漆黑的山路，又看了看前方未知的黑暗，只觉得浑身发毛。 第58章 大哥，怎么称呼 强子带人继续朝前面走一段路。 然后发现，前路断了。 泥石不光村落吞噬得连渣都不剩，连接的路也断开了。 凭借自行车，三轮车想要过去，太难了，除非有地盘高的大巴。 可是往回走？西山酒店那个姓苏的小子手里的枪不是吃素的，回去就是送死。 进退无路。 强子抹了一把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冷汗的混合物，眼底闪过疯狂的挣扎。 就在这时，两道刺目的光柱突然撕裂了漆黑的雨幕，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轰鸣的引擎声盖过了雷声，由远及近。 强子心脏猛地收缩，几乎是下意识地抓紧了腰间的杀猪刀，但随即眼神一亮。 车！而且不止一辆！ 那是一列由四五辆经过改装的硬派越野和大型吉普组成的车队，如钢铁巨兽般在泥泞的山路上碾压而来。 粗大的越野轮胎卷起漫天泥浆，保险杠上焊接着狰狞的防撞梁，透着生人勿近的凶悍气息。 “拦住他们！快！” 强子嘶吼着，顾不上脚下的泥潭，像个疯子一样冲到路中间，拼命挥舞着双臂。 身后的几个手下也反应过来，狼狈地跟着大喊大叫。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领头的黑色越野车在距离强子不到三米的地方停下。 车灯雪亮，晃得强子睁不开眼。 车门打开，一把巨大的黑色雨伞先探了出来。 紧接着，几个高壮的身影跳下车。 为首那人身材魁梧得像一堵墙，黑色的紧身背心被发达的胸肌撑得仿佛随时会爆开，手臂上青筋暴起，蜿蜒如蛇。 他手里并没有拿武器，但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压迫感，比拿着刀还要渗人。 是个练家子。 强子握着刀柄的手心里全是汗，他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一眼就能看出这人不好惹。 “干什么的？” 男人的声音低沉浑厚，眼神如鹰隼般在强子几人身上扫过，最后在那辆用塑料布盖得严严实实的共享单车上停留了一瞬。 “兄弟！别误会！” 强子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把藏在身后的手举了起来，“我们是被困在西山的游客！这鬼天气，路又断了，实在没办法了。” “游客？” 那壮汉嗤笑一声，目光玩味地打量着强子那身沾满血污的衣服，还有这群人身上那股遮掩不住的戾气。 “西山上下来的？” “是是是！上面有个酒店，本来想去村里找点吃的，结果……”强子指了指前方塌方的山体，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绝望，“兄弟，外面……外面现在到底是个什么世道？” 壮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接过手下递来的一根烟，点燃深吸了一口。 “世道？” 他吐出一口烟圈，眼神变得有些晦暗不明，“外面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强子心里一咯噔。 高温刚开始那会儿，大家还想着忍忍就过去了。 结果呢？那太阳毒得能把人烤化了，活人只能像老鼠一样躲在阴沟里，晚上才敢出来找食。 后来，这就跟个巨大的地下停车场一样，没警察，没法律。为了抢一瓶水，亲兄弟都能动刀子。 杀人？那就是家常便饭。 这还不是最惨的。 最惨的是原本熬过高温，本以为能结束这场末日了。 结果这雨一直下，海平面疯涨。 别说江城，周边的临城早就被海水倒灌了，低洼的地方全是漂浮的死尸，泡得发白发胀。 为了活命，所有人都在往高处跑。 男人的队伍正是因为活命才前往西山的。 强子感觉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原以为西山已经是绝境，没想到外面才是真正的炼狱。 “那个……大哥，怎么称呼？”强子小心翼翼地试探。 “赵威。” 壮汉指了指身后的车队，“以前开了家拳击馆，这些都是跟我混饭吃的教练和学员。现在嘛，也就是一群为了活命凑在一起的苦命人。” 拳击馆老板。 难怪这群人一个个膀大腰圆，眼神凶狠。 强子心中冷笑，什么苦命人，这分明就是一个有了组织的暴徒团伙。 但在这种末世，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他眼珠子飞快转动，心中迅速盘算起来。 苏川那里是回不去了，前面又是死路，单靠自己这几个人和那点存粮，在这荒郊野岭绝对活不过三天。 必须抱大腿！ “威哥！” 强子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往前凑了半步，“你看能不能……带兄弟们一程？我们有力气，敢拼命！绝不白吃白喝！这世道多个人多份力，只要给口吃的就行！” 赵威眯起眼睛，上下审视着强子。 这种眼神里透着的狠劲儿，绝不是普通游客能有的。 收留这种人，就像是在身边养了一头狼，随时可能被反咬一口。 但现在的世道，狠人比好人有用，赵威正需要这样的人。 “行吧。” 赵威沉默了片刻，把烟头扔在泥水里狠狠踩灭，“既然碰上了就是缘分。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我的队伍不养闲人，更不留有二心的。要是让我发现谁敢在背后搞小动作……” 他猛地握拳，指节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声。 “懂！懂！威哥放心，我强子这辈子最讲义气！”强子大喜过望，连忙点头哈腰。 “上车吧，挤一挤。” 赵威一挥手，示意手下腾位置。 强子几人如蒙大赦，赶紧推着那辆破烂的共享单车往车队后面走。 赵威的目光却像钩子一样，再次落在了那个盖着雨布的车斗上。 雨布的一角被风吹起。 露出了里面堆叠在一起的肉。 那是被剁成块状的肢体，虽然经过了简单的处理，但那种特殊的苍白肤色和纹理，绝对不是猪肉或者牛肉。 甚至，隐约能看到半只因为冰冻而发青的手掌。 赵威瞳孔骤然收缩，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人肉。 这家伙……是个吃人的。 寒意瞬间顺着脊椎骨爬了上来，赵威握着车门把手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发白。 他看着正满脸堆笑指挥手下搬运物资的强子，心中第一次对自己刚才的决定产生了动摇。 第59章 威哥，你认识那小子？ 出于本能的警惕，赵威并没有让强子那帮人聚在一起，而是将他们打散塞进了后面几辆吉普车里。 只有那个叫强子的领头人，还有一个眼神飘忽的于红，被他留在了这辆头车上。 车厢内充斥着劣质烟草和潮湿的霉味。 雨刮器拼命摆动，发出摩擦声。 “西山那边，不好过吧？” 赵威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夹着烟，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局促不安的强子。 强子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听到这话，那股子憋屈劲儿瞬间涌了上来，咬牙切齿地锤了一下大腿。 “别提了威哥，真不是人过的日子。本来守着个酒店还能活，谁知道碰上个硬茬子。” 强子眼底闪过怨毒，脑海中浮现出那辆如钢铁堡垒般的房车，还有那个站在车顶居高临下的冰冷身影。 他恨不得将那人生吞活剥，自然竹筒倒豆子般将山上的情况全抖落了出来。 除却自己肢解活人当口粮的那点破事，关于苏川的冷血、那辆坚不可摧的改装车，以及车里囤积如山的物资，他是一点没漏，甚至还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 “那小子太狠了，手里有枪，那辆车更是个怪物，咱们这种普通车撞上去估计连个印子都留不下。” 赵威原本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直到听到重型卡玛兹改装这几个字眼时，夹烟的手指猛地一顿。 某种模糊的记忆在脑海中被唤醒。 “开卡玛兹那个……”赵威眉头紧锁，猛吸了一口烟，“是不是叫苏川？” 强子一愣，满脸错愕。 “威哥，你……你认识那小子？” “呵。” 赵威冷笑一声，狠狠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力道大得像是要碾碎谁的骨头。 “认识？何止认识。” 他眼中迸射出一股贪婪与恼怒交织的凶光，“那小子还欠老子一笔巨款呢。当初他为了改那辆破车，从我手里搞走了几十吨汽油，结果呢？就付了个定金，后面几百万的尾款到现在连个影儿都没有！” 当时通讯还没断绝，他催过几次，结果对面直接装死。 后来世道乱了，秩序崩塌，死人比活人多，他为了活命也就把这茬给忘了。 没想到，冤家路窄。 “我说这小子当时怎么跟疯了一样囤油，原来他早就知道末日要来。” 赵威猛地一拍方向盘，喇叭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吓了旁边的于红一哆嗦。 想通了这一层，赵威心里的火气不仅没消，反而烧得更旺。 一个早就知晓末日降临的人，手里握着的资源绝对不止那辆车，那是移动的金库，是行走的安全屋。 在这人吃人的世道，那辆车就是命。 强子也是个极其精明的主，看到赵威脸上的表情，立刻明白这事儿有门。 “威哥，既然这小子不仁，那就别怪咱们不义。他欠你钱，又欠我……欠我兄弟们的命，咱们这次回去，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强子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快意，只要能弄死苏川，他不介意当这条恶犬。 赵威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目光阴沉地盯着前方漆黑的雨幕。 报仇？ 那是顺带的。 他真正想要的，是那辆卡玛兹房车。 有了那玩意儿，他赵威在这末世里就能横着走。 “行！” …… 西山酒店脚下的空地上。 苏川对此一无所知，他正享受着末世中难得的宁静。 房车内恒温24度，空气中弥漫着煎蛋和培根的诱人香气。 姜小柔系着围裙，正小心翼翼地将一杯热腾腾的牛奶放在苏川面前，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川哥，趁热吃。” 苏川面无表情地切开盘子里的煎蛋，金黄的蛋液流淌出来。 他慢条斯理地吃着。 吃饱喝足，苏川刚放下刀叉。 桌上的对讲机突然亮起了红灯，孙辉惊慌的声音传了出来。 “苏……苏哥！出事了！” 苏川眉头微皱，拿起对讲机：“慌什么，说。” “刚才大门口来了个人，扔下个对讲机就跑了。临走前喊了一嗓子，说是强子让他送来的！” 强子？ 苏川眼中闪过寒芒。 那家伙不是被赶走了吗？怎么还有胆子回来？ 直觉让他瞬间警觉起来。 强子那种欺软怕硬的货色，要是没有依仗，绝对不敢杀回马枪。 “在车里待着，别乱跑。” 苏川冷冷地嘱咐了姜小柔一句，起身从枪柜里取出一把短管霰弹枪，熟练地压上子弹，咔嚓一声上膛。 姜小柔吓得脸色惨白，缩在沙发角落，连大气都不敢出。 车门打开，冷风夹杂着雨点灌入。 苏川撑起一把黑伞，大步流星地走向酒店大门。 孙辉和胡良正缩在门卫室的屋檐下，手里紧紧攥着铁棍和弩箭，神色紧张地盯着外面的山路。 看到苏川过来，两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急忙迎了上去。 “苏哥，这……” 孙辉双手递过来一个黑色的手持对讲机，手都在微微颤抖，“我们也不知道是谁，那人跑得太快了。” “看来是找帮手了。” 苏川接过对讲机，看着上面闪烁的信号灯，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他按下通话键，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波澜。 “强子？命挺大啊，还敢回来送死？”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两秒，紧接着，传来一阵粗犷且充满戏谑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苏老弟，别来无恙啊！” 这声音陌生又熟悉。 苏川双眼微眯，“不是强子。你是谁？” “贵人多忘事啊。” 对讲机那头的声音变得阴冷下来，“我是赵威。想起来了吗？当初你从我这儿拉走几百桶油的时候，可是答应得很痛快啊。” 赵威。 那个开地下拳馆的。 苏川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一个满脸横肉的形象。 “哦，是你啊。” 苏川语气淡漠，“没睡醒？这时候跑来跟我讨债？” “苏老弟，这话就不对了。” 赵威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吃定你的威胁，“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管世道怎么变，这规矩不能变。不过哥哥我也知道你现在手头没网没信号，转账是不指望了。” 停顿了片刻，那个贪婪的声音再次响起，图穷匕见。 “这样吧，你那辆卡玛兹看着还凑合。把车钥匙交出来，那几百万的油钱，咱俩就一笔勾销。否则……” “否则怎样？”苏川冷笑。 “否则，哥哥我就只能带着兄弟们，亲自进去取了。” 第60章 强子回来了 “赵威，我看你是被这雨浇坏了脑子，得了失心疯。” 苏川对准麦克风，语气慵懒。 “想要车？行啊。有本事就把命填进来拿。” 对讲机那头的呼吸声瞬间粗重，紧接着是赵威气急败坏的咆哮。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姓苏的，你真当老子不敢动你？信不信老子把西山平了！让你跪在地上给老子舔鞋底！” “我等着。” 苏川手指一松，直接切断了电源。 站在雨棚下的孙辉和胡良面面相觑，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刚才那番对话信息量太大，哪怕是傻子也能听出对面那股狠劲。 “苏……苏哥。” 孙辉吞了口唾沫，“这赵威到底什么路数？这梁子结得有点深啊。” 苏川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霰弹枪，目光投向漆黑的远山。 “以前做生意的小过节。这货是混子头，末日前我从他那撬了几十吨油，没给尾款。” 他说得轻描淡写，就像是在说早饭少给了一个鸡蛋。 孙辉和胡良听得眼皮直跳。 几十吨油？在现在这个世道，那哪里是油，那是液态的黄金，怪不得人家要杀全家。 “这事儿跟你们没关系。” 苏川瞥了两人一眼，“你们要是想撇清关系，我不拦着，现在就可以走，我不杀自己人。”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砸在水泥地上啪嗒作响。 孙辉和胡良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那决绝。 撇清关系？ 开什么玩笑。 若是没有苏川，他们哪怕多活一秒都是奢望。 “苏哥，你这话就见外了！” 胡良把手里的铁棍往地上一杵，“咱哥俩这条命是你救的，吃你的喝你的。你的事儿就是我俩的事儿！哪怕是对面是天王老子，想动你，也得先问问我手里的家伙答不答应！” 孙辉也咬牙点头，目光凶狠。 “没错！不就是一群混混吗？干死他们，咱们才有活路！” 苏川看着两人眼中透出的狠厉，满意地点点头。 末世之中，利益捆绑往往比所谓的道德情义更牢靠。 “既然不想死，那就动起来。” 苏川眼神一凛，“把人都叫到大堂。” …… 酒店大堂内。 幸存者们挤在一起，窃窃私语。 孙辉站在大堂中央，清了清嗓子。 “强子回来了。” 简简单单五个字，像是一颗深水炸弹，瞬间在人群中炸开。 “什么？那个吃人的恶魔回来了？”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还敢回来！” “完了……完了……他肯定是要来报复我们的！” 惊恐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蔓延。 “安静！” 苏川从阴影中走出，身上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喧闹声戛然而止。 他环视一圈，目光冷冽如刀。 “强子不仅回来了，还带了一群帮手。领头的叫赵威，手里有人，是冲着要把这里洗劫一空来的。” 苏川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不想卷进来的，大门在那边，现在就可以滚。我不留废物，也不留墙头草。” 人群一阵骚动。 有人眼神闪烁，有人面露犹豫，甚至有人偷偷看向门口，似乎在权衡利弊。 “都特么脑子进水了？！” 一声暴喝响起，胡良猛地把一张桌子踹翻在地，巨大的声响吓得众人一哆嗦。 他指着那些犹豫的人，唾沫星子横飞。 “想跑？往哪跑？离了苏哥，离了这酒店，你们能活过今晚吗？那强子是什么善茬？落到他们手里，你们还想好？” 这一番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所有人都打了个激灵。 是啊。 跑出去是死，留下来若是输了也是死。 但跟着苏川，至少还有一战之力。 “我不走！苏哥，我跟你干！” “对！拼了！反正横竖是一死！” “那个强子杀了我老婆，老子要跟他拼命！” 求生欲战胜了恐惧，人群中开始爆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 苏川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这正是他要的效果。 “既然都不走，那就听好了。” 苏川迅速下令，条理清晰，“把一楼所有窗户封死，用桌椅板凳堵住。男人分成三班倒，在大厅和二楼放哨，看到任何移动的东西，先报警再动手。女人负责后勤，烧水做饭，制作简易燃烧瓶。” “孙辉，胡良，你们负责盯着，谁敢偷懒，直接扔出去。” “是！” 整个酒店迅速运转起来，原本的恐惧化作了忙碌的动力。 安排好一切，苏川转身回到停在后院的末日房车。 车门关上，将外界的嘈杂与寒冷隔绝。 暖气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姜小柔正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小炒肉放在桌上。 看到苏川进来，她脸上立刻堆起温柔讨好的笑容。 “川哥，累了吧？快吃饭。” 苏川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强子回来了，还带了帮手。”他突然开口。 姜小柔脸色瞬间煞白。 “那怎么办啊川哥？我们要不要……要不要开车跑吧？这车这么厉害，他们肯定追不上的。” 苏川抬起头，目光幽深地看着她。 “跑？” 他冷笑一声，抽出纸巾擦了擦嘴。 “在这末世，就没有我苏川需要跑的时候。” “区区一个赵威，强子，几条杂鱼而已。”苏川靠在椅背上，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既然他们急着送死，我就成全他们。” …… 与此同时，西山半山腰。 几辆越野车围成一圈，挡住了风雨。 “草！” 赵威一脚踹在车轮胎上，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给脸不要脸的小崽子！敢挂老子电话！” 他转过身，冲着旁边一个剃着平头的精壮男人吼道：“赵晨！去把兄弟们都叫起来！抄家伙！老子今晚就要冲上去！” 赵晨是赵威的亲弟弟，也是个狠角色，闻言立刻拉动枪栓，眼中凶光毕露。 “行！哥，我这就去安排，保证把那破酒店烧成灰！” “等等！威哥！使不得啊！” 强子从旁边冲过来，一把抱住赵威的大腿。 “滚开！” 赵威正在气头上，一脚将强子踹翻在地，“你个怂包！刚才不是还要报仇吗？怎么现在软了？” 强子捂着肚子，急忙爬起来解释。 “威哥，不是我怂！是那个苏川……太邪性了！” “那小子既然敢在上面等着，肯定早就布好了陷阱。咱们这么贸然冲上去，地势本来就吃亏，要是那车上再有什么重武器……” 强子咽了口唾沫，他是真怕了，想借刀杀人，但不代表想把自己也折进去。 “威哥，那车是防弹的，咱们手里的家伙未必啃得动啊！不如……先观察观察？” 赵威喘着粗气，死死盯着强子，眼中的怒火渐渐平息。 他虽然莽，但不是傻子。 苏川那种有恃无恐的态度，确实让他心里犯嘀咕。 “你说得对。” 赵威眯起眼睛，看着漆黑的山路。 第61章 这小子不像是来避难的 几道黑影伏在灌木丛后，枯枝断裂的脆响被风声完美掩盖。 “真特么是个王八壳子。” 强子啐了一口唾沫，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那栋灯火全无的建筑。 他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一眼就瞧出了门道。 这维也纳酒店地势极高，正门前只有一条蜿蜒的水泥路能通车。 只要把路一堵，上面架两把枪，这就是个只有鸟能飞进去的铁桶。 易守难攻，绝佳的防御地形。 “那小子的车停哪了？” 强子没回头，低声问了一句。 身旁，一个拄着粗树枝的男人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子。 左腿裤管空荡荡地晃荡着，伤口处虽然缠着脏兮兮的纱布，却依然渗出黑红色的血水。 是沈明。 那天被苏川打断腿扔出来，本以为会死，谁知命不该绝，碰上了折返的强子一行人。 虽然捡回一条烂命，但这腿算是彻底废了。 “后院。” 沈明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眼神怨毒，“那辆卡玛兹就在后院停着。苏川那个杂种，就算是睡觉都恨不得睡在车轱辘上。” 想起苏川那张冷漠的脸，沈明就觉得断腿处传来钻心的剧痛。 这笔账，得拿血来偿。 “后院……” 强子眯起眼，脑中迅速勾勒出进攻路线。 硬冲肯定不行，那是送死。 “撤。” 强子当机立断，压低身形向后退去，“这地界太敞亮，白天动不了手。” …… 西山酒店。 赵威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开山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寒光。 “威哥，硬啃肯定崩牙。” 强子站在茶几前，在这一片狼藉的地图上画了个圈，“那只有一条道，两边全是陡坡和树林。苏川又不傻，肯定在正门架了眼线。咱们要是大白天的一窝蜂冲上去，那就是活靶子。” “那你说咋办？难道就这么干看着？”赵威烦躁地把烟头摁灭地上，“老子的脸都让他踩在脚底下了，今晚要是没个动静，以后在江城还怎么混？” “当然要动，但得换个法子。” 强子嘴角勾起阴狠的弧度，“等天黑。今晚没月亮，黑灯瞎火的，咱们摸上去。视线不好，他在楼上看不清下面，咱们的人贴着墙根摸进去，只要进了大堂，那就是瓮中捉鳖。” 赵威眼珠转了转，手中的开山刀猛地插进茶几木板。 “行！就听你的。今晚要是拿不下那小子，老子拿你是问！” …… 夜幕降临。 赵晨紧了紧身上的冲锋衣，朝身后挥了挥手。 四十多个全副武装的汉子钻出西山酒店，每个人手里都拎着钢管、砍刀。 为了隐蔽，没人敢开手电。 一行人借着微弱的雪光，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向维也纳酒店。 近了。 酒店围栏那黑漆漆的轮廓已经近在咫尺，像是一头沉睡的巨兽。 赵晨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只要翻过这道围栏，冲进大堂，凭借人数优势，那个苏川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得跪下喊爷。 前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地上。 紧接着—— “啊！！！” 一声惨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赵晨浑身一僵。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左侧又是一声金属闭合声。 “我的腿！我的腿啊！！” 又一名小弟倒在地上，抱着小腿满地打滚，惨叫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怎么回事？！” 赵晨慌了神，顾不得暴露，急忙摁亮手中的战术手电。 光柱刺破黑暗，照在地上的瞬间，所有人的瞳孔都剧烈收缩。 那两名倒地的小弟脚踝上，赫然咬合着两个硕大的捕兽夹！ 生锈的锯齿深深嵌入皮肉，甚至卡进了骨头缝里，鲜血染红了周围的积雪，白骨森森外露，看着就让人胃里一阵翻涌。 “草！有埋伏！” “快！快帮忙弄开！” 几个小弟手忙脚乱地冲上去，试图掰开那强力的弹簧夹。 但这玩意儿是用来夹野猪甚至黑熊的，咬合力大得惊人，几人憋得脸红脖子粗，那铁夹子却纹丝不动，反倒疼得那两人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就在这乱作一团的档口。 一声电流过载的轻鸣骤然响起。 维也纳酒店楼顶，两盏大功率探照灯毫无征兆地亮起！ 两道刺眼的雪白光柱瞬间刺破黑暗，将赵晨这几十号人照得纤毫毕现，无所遁形。 强光刺得众人根本睁不开眼，本能地抬手遮挡。 “怎么会有电？！” 赵晨脑子里一片空白，这都末世了，全城瘫痪，这维也纳酒店哪来的这么大功率的探照灯？ 这特么不科学！ 然而，死神并不给他思考科学道理的时间。 空气被撕裂的尖啸声接连响起。 那是金属箭矢划破空气的死亡乐章。 赵晨身旁的一名小弟还没把挡眼的手放下来，一支漆黑的弩箭便贯穿了他的咽喉，带出一蓬血雾。 他瞪大眼睛，甚至发不出一声惨叫，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紧接着，又是几声闷响。 又有三四个人中箭倒地，有的捂着肚子，有的抱着大腿，哀嚎声此起彼伏。 “退！快退！！” 赵晨只觉得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扯着嗓子嘶吼。 这就是个陷阱！ 对方早就张开了口袋，等着他们往里钻！ 探照灯的光芒下，那些原本凶神恶煞的暴徒瞬间变成了没头的苍蝇，丢盔弃甲，拖着受伤的同伴，连滚带爬地向山下逃窜。 …… 西山酒店大堂。 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赵威看着狼狈逃回来的赵晨，还有那几个身上挂彩、哼哼唧唧的小弟，气得脸上的横肉都在抽搐。 尤其是听到赵晨描述那两盏大功率探照灯和神出鬼没的弩箭时，他更是暴怒地抓起一个烟灰缸狠狠砸在墙上。 “灯？！哪来的灯？！” 赵威咆哮着，唾沫星子喷了强子一脸，“你不是说那是绝地吗？你不是说断水断电吗？谁特么能告诉我，那个姓苏的到底是从哪搞来的电！还有那弩箭，那是玩具吗？那是杀人技！” 强子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脸色同样难看到了极点。 他也是老江湖了，什么场面没见过？可今晚这场仗，打得他是真憋屈。 连人家的面都没见着，就被几个捕兽夹和几支弩箭给打退了，还搭进去几个兄弟。 “威哥，我是真不知道……” 强子咬着牙，眼中闪过深深的忌惮与荒谬。 谁特么好人在这种现代都市的酒店里，随身带着捕兽夹、复合弩，还能搞出发电机玩探照灯？ 这苏川……难道是哆啦A梦转世不成？ 他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苏川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第一次生出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这小子……不像是来避难的。” 强子喃喃自语，“倒像是……专门来这儿猎杀我们的。” 第62章 以后川哥指哪我打哪 赵威看着满地伤兵，脸色铁青得像是那冻硬了的猪肝。 四十多号人去，伤了七八人回来。 奇耻大辱。 “威哥，这事儿赖我。” 强子低着头，声音沙哑，“是我轻敌了，没想到姓苏的那小子这么阴，居然还有这种重火力。” 赵威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暴虐。 “不怪你，谁能想到一个普通老百姓手里能有弩和发电机？这小子藏得太深。赵晨！” 一旁的赵晨猛地一激灵。 “把受伤的兄弟带去后面包扎，别在这嚎丧，听着心烦。” 赵晨连忙招呼几个没受伤的，手忙脚乱地要把伤员往后拖。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一道阴测测的声音。 “威哥，我有办法。” 众人循声望去。 沈明拖着那条残废的断腿，艰难地从阴影里挪了出来。 赵威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不耐烦。 当初顺手救下沈明，纯粹是因为队里缺个医生。 “你有屁的办法？” 赵威冷哼一声，“连路都走不稳的废物，还能飞上去把苏川宰了不成？” “我是不行，但有人行。” 沈明也不恼，反而扯起嘴角，“苏川那队伍里，有几个我认识的老熟人。” 听到这话，正准备点烟的强子动作一顿，赵威的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 “接着说。” “那几个人也就是混口饭吃，没什么骨气。” 沈明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只要威哥你许点好处，我有把握说动他们反水。到时候里应外合，苏川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得死在被窝里。” 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的。 这道理，赵威懂。 他那一脸的阴霾瞬间散去大半，几步走到沈明面前，甚至破天荒地伸手拍了拍沈明的肩膀。 “好！要是真能成，以后在这江城，老子保你吃香喝辣，没人敢动你一根指头。” 沈明连忙赔笑，在那张卑微的面孔下，是一颗被仇恨完全吞噬的心。 苏川，既然你不让我活，那咱们就一起下地狱。 …… 维也纳酒店。 这里此刻如同过年般喜庆。 “川哥！太牛逼了！” 对讲机里传来孙辉亢奋到变调的声音，“刚才我看那帮孙子跑得比兔子还快！咱们零伤亡啊！这仗打得真特么解气！” 苏川坐在房车舒适的真皮座椅上，神色淡然。 意料之中的事。 在这个缺乏重火力的初期末世，这种降维打击式的防御，那帮乌合之众根本破不了。 “川哥，不过我有个事儿挺纳闷。” 孙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好奇，“咱们酒店早就断电了，那两盏探照灯还有那些强力弩箭……你是从哪变出来的？我也没见你车上装这么多东西啊。” 苏川轻抿了一口红酒，眸光深邃。 “有些事，不该问的别问。” 苏川的声音冷了几分，“只要跟着我，少不了你们一口吃的。通知下去，今晚大家都辛苦了，明天早上在大厅集合，我给大伙加餐。丰盛得超乎你们想象。” “是是是！川哥您放心，我这就闭嘴！” 一听到加餐两个字，孙辉肚子里的馋虫瞬间勾走了所有的好奇心。 次日清晨。 当几十名幸存者聚拢到餐桌前时，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餐桌中央，赫然摆放着三只色泽金黄、外焦里嫩的烤乳猪！ 还在滋滋冒油！ “这……这是猪肉？整只的猪？！” 一个中年男人颤抖着伸出手，想摸又不敢摸。 “都站好了！” 苏川从二楼缓步走下，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众人。 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狂热。 “昨晚大家表现不错，没当逃兵。” 苏川走到餐桌前，随手拿起一把餐刀，狠狠插在烤猪背上，“我说过，跟着我苏川，只要你们听话，不该有的心思别有，在这末世里，老子保你们有饭吃！” “川哥万岁！” “以后川哥指哪我打哪！” 人群瞬间沸腾，那种对饥饿的恐惧和对食物的渴望，在这一刻化作了最原始的忠诚。 “吃！” 随着苏川一声令下，早已按捺不住的众人如同饿狼扑食般冲了上去。 没有餐具，直接上手，撕扯着滚烫的猪肉往嘴里塞，满嘴流油，有人甚至一边吃一边流泪。 太香了。 这辈子没吃过这么香的肉。 胡良站在苏川身侧，手里拿着一根钢管，冷冷地盯着这群狼吞虎咽的人。 “都给老子记清楚了！” 他大声吼道，声音盖过了咀嚼声，“这肉是谁给的！要是没有川哥，你们现在就饿死了，要么就被赵威那帮畜生砍死！做人要懂得感恩，谁要是敢吃里扒外，老子第一个废了他！” 众人嘴里塞满了肉，只能含糊不清地连连点头，一个个脸上堆满了谄媚和感激。 酒足饭饱之后，困意袭来。 除了轮值的几个人，其他人都各自找地方蜷缩着休息去了。 今天轮班的正是王勇几人。 王勇几人来到酒店外面的哨岗位置，是一个凉亭。 王勇抱着把自制的长矛，眼神有些飘忽。 和他一起放哨的还有三个年轻小伙，此刻正回味着刚才那顿大餐，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傻笑。 “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吃上烤乳猪，皮那个脆啊……啧啧。” “是啊，跟着苏川算是跟对人了，比在家里强一百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热闹。 王勇却始终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勇哥，你想啥呢？咋不说话？”一个小伙发现了他的异样，递过来半根没抽完的烟屁股。 王勇没接烟，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开口。 “我在想……苏川那小子手里到底还有多少好东西。” 两个小伙一愣，面面相觑。 “那辆大卡车是大，但能装多少东西？咱们这么多人，这一顿造了三只猪，这得多少库存？” 王勇舔了舔嘴唇上的油花，眼里的贪婪像野草一样疯长，“而且你们没发现吗？不管咱们缺什么，只要苏川愿意，第二天准能变出来。电、武器、药、现在连烤全猪都有……这那是房车啊，这是百宝箱吧？” “勇哥，你啥意思啊？”其中一个小伙皱起眉，觉得这话头不对。 “你们是真傻还是假傻？” 王勇凑近两人，声音压得更低，“苏川这小子明显早就知道末世要来。他既然提前准备了那辆车，难道就不会在西山这块地界，提前租个仓库，囤上一大批物资？” 这话一出，两个小伙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 仓库？ 一大批物资？ 见两人动摇，王勇冷笑一声，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怨毒：“咱们前几天吃的是什么？那是泡面渣子！是发霉的饼干！咱们在前面拼死拼活给他守门，他在后面吃香喝辣，直到今天才像打发叫花子一样赏咱们顿肉吃……” 第63章 这才是好大哥 “妈的，姓苏的真不是个东西！” 王勇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勇哥，骂两句得了。” 旁边的小伙缩着脖子，哈出的白气都带着抖，“人家有枪……哦不，有弩，还有孙辉那帮不要命的狗腿子。咱们这就三四条烂命，拿头去碰？” 这就是现实。 苏川那边，除了孙辉和胡良，还有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打手，手里拿着不知哪来的精钢弩箭。 真要翻脸，都不用苏川动手，孙辉就能把他们几个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王勇攥紧了手里的自制长矛，指节捏得发白，眼底满是不甘。 难道就这么看着那孙子吃肉，自己在这喝西北风？ “谁在那？！” 一声惊呼猛地炸响。 负责盯着山下的同伴像是见了鬼一样，整个人弹了起来，手里的钢管都在打颤。 王勇心里一咯噔，下意识以为赵威那帮煞星杀回来了。 还没等他看来人是谁，同伴的声音又变了调，带着几分惊疑不定。 “那是……沈明？还没死？” 王勇猛地抬头。 风雪中，一个佝偻的身影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亭子这边挪。 “勇哥，报不报警？我是说……喊不喊里面的人？” “喊个屁！先看看。” 王勇压低声音喝止。 这个时候喊人，万一只是虚惊一场，反而显得自己大惊小怪。 再说了，一个残废能翻起多大浪？ 那人影越来越近。 果然是沈明。 那张脸满是胡茬，看着比鬼还难看。 但他居然在笑。 “哟，几位哥哥，挺巧啊。” 沈明站定，浑浊的眼珠子在几人脸上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王勇脸上。 空气瞬间凝固。 王勇脸皮抽搐了一下。 当初要不是他们背刺沈明，也不会导致沈明断腿被扔下。 “你……你居然还活着？” 王勇硬着头皮开口，手里的长矛没敢放下，“最近……怎么样？” 这话问得他自己都想扇自己大嘴巴子。 “托各位的福，好得很。” 沈明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却不达眼底，“威哥和强哥仗义，赏了我一口饭吃。” 威哥？强哥？ 王勇几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是一惊。 “那你来这干什么？找死吗？” “找死？我是来救你们的命！” 沈明的声音突然拔高。 没等王勇发作，沈明往前挪了一步：“实话告诉你们，强子哥已经跟了赵威老大。你们以为赵老大就这点本事？昨晚那是大意了！赵老大手里有人，有粮，最重要的是——有真家伙。” 说着，他用手比了个手枪的手势。 王勇瞳孔骤缩。 “很快，赵老大就会带着大部队平推过来。” 沈明观察着众人的表情，继续下猛药，“到时候，别说苏川那辆破车，就是这整栋酒店，都要被夷为平地。继续跟着苏川？哼，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不定还得被人煮了吃肉。” 几个小伙被唬得脸色煞白，腿肚子直转筋。 “那……那咋办？” 有人已经带着哭腔了。 沈明嘴角勾起得逞的弧度。 “现在有个机会。只要你们肯配合，赵老大说了，攻下酒店，那辆房车里的物资，分你们一成。而且，以后在江城，你们就是功臣，吃香喝辣，玩女人，随便挑。” 一成物资！ 王勇喉结滚动，贪婪瞬间压倒了恐惧。 苏川那车里有多少好东西？一成也够他们这辈子挥霍了！ “怎么配合？”王勇咬牙切齿地问。 既然苏川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沈明招招手，示意王勇附耳过来。 冰冷的嘴唇贴着耳朵，几句低语钻进王勇的脑海。 听完，王勇脸色变幻莫测，眼中闪过犹豫。 “怕了？” 沈明退后一步，眼神轻蔑，“那就在这守着吧。等明天赵老大的枪子儿打穿你们脑袋的时候，别怪兄弟我没给你们求情。记住，机会只有一次。” 说完，他作势转身要走。 “等等！” 王勇猛地伸手拦住，眼中闪过狠厉的红光。 “干了！什么时候？” 沈明停下脚步，那个阴鸷的笑容再次浮现。 “听我信号。” …… 与此同时。 维也纳酒店顶楼。 苏川站在落地窗前，手中举着军用高倍望远镜，嘴角噙着冷笑。 镜头里，亭子里的那一幕幕如同默剧般上演。 沈明的出现，王勇的犹豫，最后的握手言欢，每一个微表情都尽收眼底。 “川哥，真让你神了。” 孙辉放下手里的同款望远镜，一脸佩服地竖起大拇指，“沈明那死瘸子果然投了赵威，这是来策反王勇那几个反骨仔了。” 早在苏川安排布防的时候，就留了一手。 明面上是幸存者轮班，暗地里，他和孙辉、胡良这几个心腹始终在最高点盯着。 末世之中，人心更毒。 他苏川活了两辈子，要是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早该死透了。 “这帮吃里扒外的畜生！” 胡良抓起旁边的刀就要往外冲，“川哥，我去把他们剁了喂狗！敢动咱们的心思，活腻歪了！” “站住。” 苏川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胡良脚步一顿，一脸不解：“川哥？这都能忍？那王勇一看就是答应了！” “杀了他们太便宜，而且容易打草惊蛇。” 苏川转身，走回沙发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既然赵威想玩阴的，咱们就陪他好好玩玩。” “川哥的意思是……”孙辉若有所思。 “将计就计，瓮中捉鳖。” 苏川轻轻抿了一口酒，语气平淡，“把门打开，请君入瓮。既然来了，就都别想走了。” 夜幕低垂。 整个酒店陷入了沉睡。 大厅门口。 李茂和周劲等人打着哈欠，正准备换岗。 “真不想动弹。”李茂抱怨道。 “行了，熬过这一宿，明天早上说不定还能混顿热汤喝。”周劲安慰着同伴。 就在这时，王勇带着三个心腹走了过来，脸上堆着假笑。 “哟，两兄弟，这么早就去接班啊？” “勇哥？你怎么还没睡？”李茂有些意外。 “嗨，刚吃了顿好的，肚子里油水足，精神着呢，睡不着。” 王勇拍了拍胸口，一副大哥风范，“我看你们俩昨晚也没怎么休息好，眼圈都黑了。这样吧，今晚这班，哥哥替你们值了！” 李茂和周劲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勇哥，这……这不合适吧？”周劲还有些迟疑。 “有啥不合适的！” 王勇脸色一板，故作生气，“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个屁！赶紧滚回去睡觉，别在这碍眼，我正好守着醒醒酒。” 两个年轻小伙对视一眼，感动的差点眼泪掉下来。 这才是好大哥啊！ “那就……谢谢勇哥了！” “勇哥仗义！” 第64章 关门打狗 李茂和周劲等人屁颠屁颠地裹紧衣服一溜烟跑回了房间。 “傻逼。” 看着两人消失在走廊拐角，王勇脸上的憨笑瞬间垮塌，变成了阴狠。 岗亭里静悄悄。 四个同伙面面相觑，有人喉结滚动，手心全是汗，忍不住低声发问。 “勇哥，真……真反啊？苏川那人心狠手辣，要是没成……” “没成？没成就是个死！” 王勇猛地回头，眼珠子上全是红血丝。 “现在哪还有退路？要么跟着苏川喝西北风，要么跟着赵老大吃肉玩女人！把招子都给老子放亮得点！” 几人被他这副吃人的模样吓住，不再吭声，只能死死攥着手里的钢管，指节泛白。 夜色像浓墨一样化不开。 风雪声中，突然传来几声极其突兀的拍手声。 节奏三长两短。 四人浑身一激灵，困意全消。 王勇深吸一口气，抓起强光手电对着漆黑的山道晃了三下。 很快，地上响起了杂乱而密集的脚步声，像是无数只老鼠正在向着粮仓进发。 一道魁梧的身影率先踏入岗亭的光圈。 来人满脸横肉，正是强子。 “里面什么情况？” 强子凶戾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几人脸上刮过。 王勇点头哈腰地凑上去，递上一根皱巴巴的香烟。 “强哥放心，苏川那孙子睡得跟死猪一样，根本想不到咱们会里应外合。只要摸进去，那就是瓮中捉鳖。” “算你小子识相。” 强子接过烟别在耳后，没点火，转身看向身后那个青年。 “晨少，动手吧。” 赵晨眼里闪烁着兴奋和残忍的光芒，大手一挥。 “都给我上！那个苏川留活口，我要亲手废了他，其他的……只要是活的，男的杀，女的留！” 四十多号人如同黑色的潮水，顺着王勇打开的大门，无声无息地涌入了大堂。 大理石地面瞬间被泥泞和雪水覆盖。 这帮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每个人手里都拎着砍刀或者斧头，眼中透着嗜血的贪婪。 “走，去后院！” 王勇一马当先，领着这群煞星往酒店深处钻。 只要穿过大堂内那条长廊，就是停车的后院，也是苏川那辆房车的所在地。 起初很是顺利，他们悄悄进入酒店大堂，其他幸存者都在熟睡，根本不知道已经被四十几人闯入。 就在众人刚穿过大堂一半时，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炸响，红色的警示灯在大厅里疯狂闪烁。 人群瞬间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 强子一把揪住王勇的领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你他妈敢耍花样？” “没……没有！强哥冤枉啊！” 王勇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解释，“这是苏川搞的感应器，只有按动才会响！但是这究竟是谁按动的呢?” 强子气愤，但终是松开了手，毕竟现在还不是算账时候。 赵晨不耐烦地啐了一口，“管他妈那么多！既然响了就别藏着掖着了，直接冲！谁敢拦着就砍死谁！拿下房车才是正事！” “冲！” 强子一把甩开王勇，拎着开山刀就往里冲。 巨大的动静惊醒了不少幸存者，二楼三楼的房门纷纷打开，几颗脑袋惊恐地探了出来。 “看什么看！不想死的把头缩回去！” 强子一声暴喝，手中的砍刀砍在楼梯扶手上，火星四溅。 那些幸存者哪见过这场面，吓得尖叫一声，砰砰砰地把门甩上，再也不敢露头。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几道身影从楼梯口冲了出来，手里拿着简易的长矛，正是李茂和周劲几人。 两人看着满大厅拿着凶器的暴徒，还有混在其中的王勇，瞬间明白了一切。 “王勇！你个吃里扒外的畜生！你敢背叛川哥？！”李茂气得浑身发抖，眼眶通红。 “滚开！不想死就别挡道！” 王勇既然撕破了脸，也就不装了，面目狰狞地吼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别给苏川陪葬！” “我跟你拼了！” 周劲怒吼一声就要往下冲，却被下面密密麻麻的刀光逼得连连后退。 “不想死的滚一边去！” 强子根本没正眼看这几个小喽啰，一脚踹翻了大堂的屏风。 四十多号人如同决堤的洪水，直接无视了几人的抵抗，浩浩荡荡地冲向通往后院的长廊。 只要推开那扇门，就是苏川的葬身之地！ 越来越近了。 赵晨跑在最前面，脸上的表情因为极度的兴奋而扭曲。 那辆价值连城的末日战车，马上就要落到他手里了！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一瞬间。 一声巨响。 那扇紧闭的防火门，竟然被人从外面狠狠踹开！ 所有人的脚步猛地一顿。 只见门外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苏川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冲锋衣，双手插兜，嘴角噙着戏谑的弧度，就像是在看一群主动送上门的死猪。 那种眼神，平静得让人心悸。 “怎么……可能？” 王勇挤在人群中间，看到苏川的那一刻，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为什么在笑？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苏川插在兜里的右手猛地抽出。 那个动作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看不清。 一个燃烧着布条的玻璃瓶在空中划出一道死亡的抛物线，精准地砸进了拥挤的人群最中央。 “欢迎光临。” 冰冷的声音落下。 玻璃瓶碎裂的声音清脆悦耳。 橘红色的火焰瞬间爆开，高浓度的汽油混合着特制的助燃剂，在狭窄的长廊里瞬间化作一条咆哮的火龙！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撕裂了夜空。 最前面的七八个人瞬间变成了火人，在大火中疯狂扭曲、挣扎。 “火！火！快退！快退啊！！！” 赵晨虽然没被直接砸中，但飞溅的火星瞬间引燃了他昂贵的羽绒服，吓得他屁滚尿流地往后缩。 “关门，打狗。” 门外的苏川冷冷一笑，在大火吞噬门口的前一秒，重重地拉上了那扇厚重的防火铁门，还落了锁。 “门锁了！门被锁了！！！” 前面的人疯狂拍打着铁门，此时铁门已经被大火烤得滚烫，发出滋滋的皮肉焦糊声。 “往后退！回大堂！快回大堂！” 强子也没了之前的嚣张，护着头发被烧焦的赵晨拼命往回挤。 然而，当他们狼狈不堪地退回到长廊入口时，绝望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畅通无阻的入口处，不知何时落下了一道粗糙却坚固的铁栅栏，被几根粗大的钢筋死死焊死。 前有封门，后有堵截。 中间，是肆虐蔓延的烈火。 第65章 川哥，我知道错了 “窗户！那边有窗户！！” 混乱中，不知是谁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嗓子。 原本乱撞的赵家打手们，发疯似的涌向排气窗。 “砸！快砸开！！” 强子一脚踹飞挡路的喽啰，举起手中的开山刀，狠狠劈在窗框上。 玻璃炸裂，风倒灌进来。 “活了！有活路了！！” 众人争先恐后，连滚带爬地往外钻。 强子身手最好，第一个翻出窗台，重重摔在雪地里。 然而，还没等他松口气。 这扇窗正对着侧面的花园死角。 而在死角的阴影里，两张面孔正静静地注视着这群人。 孙辉手中的十字弩早已拉满。 身旁的胡良就像是在打猎场等待猎物的猎人。 “出来了。” 胡良低语，手指轻扣。 刚从窗户探出半个身子的一名打手，喉咙处瞬间多了一支利箭，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头朝下栽在地上。 “有埋伏！！！” 强子瞳孔骤缩，狼狈地滚到一块石头后。 但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身手和运气了。 接二连三的破空声响起，刚刚逃离火海的暴徒们，迎面撞上了死神的点名。 “别杀我！我投降！我不干了！！” 一个小弟跪在地上，涕泪横流。 孙辉面无表情，重新上弦，瞄准。 “这就是末世。” 箭矢贯穿了求饶者的眼眶，尸体仰面栽倒。 这一幕彻底击碎了剩下几人的心理防线。 前有索命的弩箭，后有吞人的火海，这群人彻底崩溃了。 “跑啊！！！” 剩下的人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队形和义气，像炸了窝的蟑螂一样四散奔逃。 孙辉和胡良虽然箭术不错，但终究只有两把弩，面对这种溃散式的逃亡也无法全歼，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几个漏网之鱼消失在黑暗中。 几分钟后，渐渐平息。 只剩下噼啪作响的余火。 孙辉站起身，走到一具还在抽搐的躯体旁，利落地补了一刀。 战场清扫完毕。 窗台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有的被烧得焦黑，有的被利箭穿心，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烤肉味和血腥气。 孙辉按住肩头的对讲机，声音显得格外冷硬。 “川哥，大鱼跑了几条，剩下的小虾米都在这了。死了十五个。”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两秒。 “王勇呢？” “抓住了。”孙辉踢了一脚旁边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还有三个同伙，都活着。” “带回大堂。” “收到。” 酒店大堂内，幸存者们缩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 走廊尽头的火已经被扑灭，空气中还残留着刺鼻的烟味。 清脆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 苏川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神色慵懒。 姜小柔像只乖巧的猫一样挽着他的手臂，脸上带着刻意讨好的媚笑，眼神里却藏不住对苏川的敬畏。 “阿川，你真厉害，要是没有你，我们今晚肯定都完了。” 姜小柔甜腻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苏川没搭理她，只是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径直走到大堂中央的高台上。 “苏老大……” 人群中稀稀拉拉地响起了几声敬畏的呼喊。 苏川目光扫过这群面色苍白的幸存者，眼神冷得像冰。 他没有说话，只是朝着门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大门被推开。 孙辉和胡良像是拖死狗一样，将王勇四人拖了进来，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旁边还跪着几个刚才混战中受伤被俘的赵家打手。 “川哥，这几个怎么处理？”孙辉擦了擦手上的血，指着那几个断手断脚还在哀嚎的打手。 苏川看都没看一眼。 “太吵了。” 孙辉心领神会，手起刀落。 几声闷响过后，哀嚎声戛然而止。 那几个伤员捂在地上抽搐着死去。 全场死寂。 所有幸存者都捂住了嘴巴，惊恐地看着台上那个年轻的男人。 “苏……苏川！川哥！我，我知道错了！” 王勇看着同伴的尸体，裤裆瞬间湿了一大片，“我是一时糊涂！是被赵威那个王八蛋骗了！求求你……求求你看在以前的情分上，饶我一条狗命吧！！” 另外三个同伙也跟着疯狂磕头。 苏川眼底没有波动。 “情分？” 他轻笑一声。 “刚才你带着人要砍死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情分？” 王勇浑身僵硬，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我不杀你。” 苏川淡淡开口。 王勇眼中刚迸发出惊喜的光芒，下一句话却直接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孙辉，把他们四个的手脚剁了，挂到酒店门口的路灯杆上。赵威只要敢来，就能看见他的功臣。” “不！！苏川你不能这么做！杀了我！你杀了我吧！！” 王勇发出绝望凄厉的惨叫，但很快就被堵住了嘴。 在沉闷的剁肉声中，四个人被像腊肉一样拖了出去。 血腥味更浓了。 苏川转过身，目光终于落在了缩在墙角的那些幸存者身上。 那些目光一接触到苏川，立刻畏惧地低下头，瑟瑟发抖。 “真的很让人失望。” 苏川摇了摇头，“刚才赵威的人冲进来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躲在房间里？甚至还有人想开门投降？” 人群中，不少人羞愧地低下了头，脸涨得通红。 唯独站在前排的李茂和周劲，挺直了腰板，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根沾血的长矛，脸上满是自豪和亢奋。 “从今天开始，这栋楼里的规矩改了，我不养闲人，更不养废物。” “今晚参与战斗的，物资翻倍，每顿加肉。” “至于其他人……”苏川顿了顿，“物资配给全部停止。想吃饭？可以。” 台下一片哗然。 不少人面露愤色，想要开口反驳，但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明天早上，去清理赵威的老巢。谁敢拿着武器去，谁就有饭吃。如果还能带个赵家人的人头回来，我保他在这末世里活得像个人样。” “机会只有一次，你们自己选。” 说完，苏川转身揽着姜小柔便往楼上走。 “都散了吧。” 孙辉看着苏川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转过身，眼神复杂地看着这群人。 “别怪川哥心狠。这世道，不狠站不稳。刚才要是川哥输了，你们觉得赵威会给你们留活路？那是做梦！” 他说完，也不管众人难看的脸色，直接从旁边的物资堆里搬出两箱东西，扔到李茂和周劲面前。 “拿着，这是川哥赏你们的。” 箱子被打开。 红烧牛肉罐头、午餐肉、真空包装的烧鸡、还有几瓶昂贵的红酒。 诱人的食物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勾起了所有人的馋虫。 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些刚才还在抱怨苏川太狠的人，此刻眼睛都绿了。 “谢川哥！谢辉哥！！” 李茂和周劲根本不在乎周围人嫉妒的目光，撕开烧鸡的包装袋，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第66章 今晚我会好好伺候你的 人群中口水的声音连成了一片。 “妈的！” 一个中年男人猛地摘下眼镜摔在地上。 “不就是杀人吗？只要有肉吃，老子这条命豁出去了！算我一个！我也要去砍强子那帮狗日的！” 这一声吼叫像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我也去！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不能让他们饿死！” “还有我！我不怕死，我怕饿死！” “带上我！！” 原本畏缩在墙角的幸存者们纷纷举起枯瘦的手臂，眼神爆发出对食物的渴望。 …… 西山酒店。 烟灰缸狠狠砸在墙上，摔得粉碎。 赵威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胸口剧烈起伏。 “输了？40十多号人，不仅没攻下来，还折了一半？连阿晨都……” 赵威猛地转身，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几个人，目光最后落在沈明身上。 沈明浑身一颤。 “威……威哥，这不怪我啊！是那个苏川太阴了！他……” 沈明磕磕巴巴地解释着，冷汗顺着往下流。 “而且……而且谁能想到他们手里有那么多弩箭，威哥你听我说，下次……” 只听噗嗤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沉闷而短促。 沈明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插在自己心口的那把刀，随后身子一歪，瘫软在地。 “废物。” 赵威眼神阴鸷得可怕。 旁边跪着的强子只觉得头皮发麻。 “跟苏川没完……”赵威咬牙切齿，“此仇不报，我赵威誓不为人！阿晨不能白死。” 他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暴戾。 现在人困马乏，再去硬拼就是送死。 “都滚回去睡觉！养足精神，再跟姓苏的算总账！” 强子等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了房间。 这一夜，注定漫长。 对于刚经历惨败的赵家打手，极度的精神紧绷和肉体疲惫如同潮水般袭来。 没过多久，整个酒店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就连在大堂放哨的两个马仔，也抱着砍刀靠在柱子上，鼾声如雷。 没人会想到，一群绵羊，会在这个黎明露出獠牙。 天刚蒙蒙亮。 维也纳酒店的大门悄然打开。 苏川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冷眼看着下方几十个手持各种简易武器的幸存者，冲向对面的西山酒店。 西山酒店大堂。 靠在柱子上打盹的哨兵还在做着美梦，突然感觉脖子一凉。 一把生锈的菜刀狠狠砍在他的颈动脉上，鲜血狂飙。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随后涌入的人群乱刀砍翻。 “杀！！！” “抢物资！吃肉！！” 原本老实巴交的幸存者红着眼冲进一楼的客房。 “谁？你们干什……” 一个被惊醒的赵家打手刚迷迷糊糊地推开门，就被迎面而来的铁棍砸碎了鼻梁骨，紧接着七八只脚狠狠踹在他身上，瞬间淹没在乱棍之中。 惨叫声、嘶吼声、利器入肉声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这一刻，西山酒店成了修罗场。 楼上的赵威被惨叫声惊醒，抓起枕头下的手枪冲出房间。 “哪里来的杂碎！找死！！” 随着强子等主力打手从楼上冲下来，战局瞬间逆转。 这帮人毕竟是刀口舔血混出来的，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迅速组织起反击。 砍刀飞舞，鲜血四溅。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苏川一方，在看到同伴被开膛破肚后，那股勇气瞬间崩塌。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在楼道里回荡。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幸存者脑门开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赵威站在楼梯口，手中握着还在冒烟的五四手枪，满脸狰狞。 “给老子杀！一个不留！！” 这一枪彻底击碎了幸存者们的心理防线。 “枪！他们有枪！！” “快跑啊！！” 人群瞬间炸锅，转身就跑。 强子带人追杀出大门，正要乘胜追击，身后却传来赵威阴沉的喝止声。 “穷寇莫追！回来！” 强子不甘心地啐了一口唾沫，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尸体，转身回到大堂。 赵威阴沉着脸清点人数。 又有五个兄弟倒在血泊里，虽然大多是被乱棍打死的，但这份损失让他心头滴血。 “这帮疯狗……” 赵威握着枪的手指骨节泛白，眼神中闪过忌惮。 苏川手里这帮人虽然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架不住人多，而且完全不要命。 要是再来几次这种偷袭，自己这边真要被耗死。 “把门窗都给我堵死！以后睡觉轮流值班！” 赵威咬着牙下令，目光扫过众手下，“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去招惹苏川那边。我们耗不起，先守住这里再说！” 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影显得有些狼狈。 强子站在原地，看着赵威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鄙夷。 竟然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还选择当缩头乌龟？ 要是换做老子指挥……哼。 强子紧了紧手中的砍刀，心里埋下了一颗异样的种子。 …… 维也纳酒店。 那些侥幸逃回来的幸存者们瘫软在大堂的地板上，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恐。 苏川的脸上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要的不是这群废物能灭了赵威，而是要让他们手上沾血，让他们习惯厮杀，更重要的是——让他们明白，在这个末世，想要活下去，除了依附他苏川，别无选择。 “做得不错。” 苏川从楼梯上缓缓走下，“虽然没能把赵威的人头带回来，但你们证明了自己的勇气。” 幸存者们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年轻的统治者。 “从今天开始，物资照常发放。” 苏川一句话，瞬间让众人灰暗的眼神重新亮了起来。 “但是！” 他话锋一转，“想要吃肉，想要喝酒，想要过上人上人的日子，那就得立功。下次谁能带回赵家人的脑袋，待遇才会提升。” 原本以为会被惩罚的众人，此刻心中涌起的不是怨恨，而是难以言喻的感激。 这就是奴性。 “谢谢川哥！谢谢苏老大！” “以后川哥指哪我打哪！绝不含糊！” 大堂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表忠心声。 苏川甚至懒得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回到了停在后院的卡玛兹房车内。 厚重的装甲车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车内温暖如春，奢华的内饰在柔和的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姜小柔的手指在苏川胸口画着圈，满是崇拜。 “阿川，你真的太厉害了，真是跟对人了。” 她是发自内心地佩服。 以前怎么没发现苏川有这种手段？ 这才是强者。 这才是能在末世里让她活得滋润的男人。 苏川靠在真皮沙发上，神色淡漠地看着这个女人。 “既然知道跟对了人，那就得拿出点诚意来。” 姜小柔一愣，随即领会了苏川的意思。 “坏死了……” 她轻轻推开苏川，扭着腰肢走向那间豪华浴室。 “我去洗个澡，今晚……我会好好伺候你的。” 浴室门关上，磨砂玻璃上映出曼妙的曲线。 第67章 今晚，猎杀开始 苏川摇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目光透过装甲车的防弹窗，盯着远处那栋死寂的西山酒店。 那一枪，不仅没吓退他，反而印证了他心中所想。 他手中的散弹，本就是赵威给他弄来的，他早就怀疑赵威有枪，只是没有得到映证。 所以才派出幸存者，也是为了试探赵威。 果不其然，赵威有枪。 但现在是末世初期，赵威手里的存货绝对不多，否则刚才面对那群幸存者的冲击，这老狗不会忍到最后才开枪。 枪是好东西，可惜在赵威手里。 现在的西山酒店就是个乌龟壳，硬攻虽然能拿下来，但自己手底下这群刚见过血的耗材估计得死绝。 为了杀一条老狗赔上所有的棋子，不划算。 要想用最小的代价撬开那个乌龟壳，得有更硬的锤子。 浴室门锁轻响，带着沐浴露香气的湿热白雾涌了出来。 姜小柔裹着一条洁白的浴巾，湿漉漉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 经过热水的浸润，她原本因为恐惧而苍白的脸蛋此刻透着诱人的粉红，像是一颗等待采摘的水蜜桃。 “阿川……” 她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声音软糯得能掐出水来。 看着眼前这个尤物，苏川眼中没有任何爱意，只有一种审视货物的淡漠。 苏川放下酒杯，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姜小柔心领神会，眼底闪过喜色，像只乖巧的猫咪一样爬了过来，跪伏在他脚边，浴巾滑落…… 车窗雨水不停；车内春光旖旎，却也只是另一场关于生存的交易。 …… 次日清晨，大雨继续下。 后院的一处避风角，空气中弥漫着久违的油香。 一张简易折叠桌上摆满了食物：热气腾腾的小米粥、煎得金黄流油的荷包蛋，还有一盘切好的午餐肉。 姜小柔围着围裙，殷勤地给苏川盛粥，那一脸贤惠的模样，仿佛昨晚那个在床上放荡形骸的女人根本不是她。 孙辉和胡良拘谨地坐在对面，喉结疯狂滚动。 “吃。” 苏川拿起筷子，淡淡吐出一个字。 两人如蒙大赦，端起碗就是一阵风卷残云，滚烫的米粥顺着食道滑进胃里，暖得让人想哭。在这个人命不如狗的世道，这顿早餐简直是帝王般的享受。 苏川慢条斯理地嚼着荷包蛋，目光扫过狼吞虎咽的二人。 “这附近，哪里有执法所？” “咳……咳咳！” 孙辉被一口米粥呛住，咳得满脸通红，一脸惊愕地抬头，“川……川哥，你问这个干嘛？” 胡良也是一脸懵逼，嘴里的午餐肉都忘了嚼。 “赵威手里有响儿，我手里的家伙什差点意思。”苏川放下筷子，那把短喷虽然好用，但威慑力终究不如赵威的手枪，“想跟他玩到底，我也得有把硬家伙。” 孙辉抹了一把嘴角的米汤，面露难色，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川哥，这山上哪来的执法所啊。最近的一个分局也在山脚下，也就是咱们江城的西区。现在这大雨下的，还没等到山脚，就得被水淹。” 苏川眉头微皱。 确实，强行下山找死无异。 “除了执法所，就没有别的地方？”苏川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锐利，“安保公司？押运点？只要是有这玩意儿的地方。” 孙辉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苦思冥想。 突然，他动作一顿，眼睛猛地亮了起来，一拍大腿。 “有了！！” “哪？” “不是执法所，是兵营！！”孙辉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过来。 苏川一愣，随即哑然失笑，“老孙，你睡懵了吧？这江城附近哪来的驻军？别跟我扯淡。” “不是正规驻军，是演习场！民兵训练基地！” 孙辉急得脸红脖子粗，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就在咱们这西山后头，翻过两座梁子，有个废弃的采石场旁边！前几年那边搞过大规模的民兵集训，后来虽然撤了，但那地方一直留着，偶尔也有武装部的人上去打靶！” 苏川眼中漏出两道精芒。 民兵训练基地。 打靶场。 这种地方，哪怕是撤了，仓库里也不可能真的搬得一干二净，就算没有制式步枪，哪怕能搞到几把56半或者训练用的老枪，甚至哪怕只有几箱子弹…… 那也是绝对的大杀器！ 相比之下，赵威手里那把五四式简直就是滋水枪。 “你能确定位置？”苏川身子前倾，死死盯着孙辉。 “确定！以前我跟几个哥们儿上山偷野鸡，路过那边好几次，那是以前的老防空洞改的仓库，隐蔽得很，一般人根本找不到！”孙辉信誓旦旦。 苏川深吸一口气，心脏猛烈跳动了两下。 这可是意外之喜。 如果真能从那里搞到装备，别说一个赵威，就算以后丧尸狂潮爆发，这辆房车也能真正变成移动堡垒。 “具体路线，画给我。” 苏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笔，扔到孙辉面前。 孙辉一愣，抓起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地画着，嘴里嘟囔着：“川哥，那路不好走，全是野路子……要不我跟你一块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 苏川看了一眼地图，将路线牢牢记在脑海里，随即将纸条撕碎，扔进面前的炭火盆里。 火焰吞噬了纸屑，映照出他冷峻的侧脸。 “酒店这边离不开人。那群幸存者现在虽然听话，但那是饿出来的。我走之后，一旦有人挑事，或者赵威那边要是敢反扑……” 苏川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军用匕首，咚的一声插在桌面上。 “杀无赦。” 森然的杀气扑面而来。 孙辉和胡良浑身一颤，立刻挺直了腰杆，“明白！川哥你放心，只要我们在，这帮孙子翻不起浪！” “我今晚就动身。” 苏川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目光投向外面的大雨中。 “物资我都留好了，足够你们撑五天。五天之后我要是没回来……”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冷冷一笑，转身朝房车走去。 “姜小柔，把我的冲锋衣找出来。今晚，猎杀开始。” 第68章 你想死，别拉上我 闹铃仅仅响了半声，就被按灭。 凌晨四点半。 苏川翻身坐起，眼神清明，没有丝毫睡意。 驾驶室内，仪表盘散发着幽冷的蓝光。 这个时候，正是人体生物钟最沉的时候，也是警惕性最差的时候。 赵威那边的哨兵估计早就抱着枪做梦去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并没有惊动还在熟睡的姜小柔，苏川悄无声息地来到驾驶位，点火，松手刹。 庞大的卡玛兹房车引擎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 后院的大门缓缓敞开一条缝。 孙辉看到车灯闪烁，他忙不迭地将铁门彻底推开。 苏川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脚下油门轻踩。 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 一路向东。 盘山公路蜿蜒如蛇。 也就是卡玛兹这种经过系统改装的越野巨兽，换成普通越野车，早就在第一个弯道滑下悬崖摔成铁饼了。 天色渐亮。 苏川咬了一口手中的压缩饼干，单手扶着方向盘，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前方路边，一块铁牌斜插在地里：军事重地，严禁入内。 到了。 苏川嘴角勾起冷硬的弧度，方向盘猛地向右打死。 庞大的车身直接冲进了一条被灌木掩盖的岔路。 然而，开了不到二十分钟，苏川眉头猛地一皱，一脚刹车踩死。 巨大的惯性让姜小柔发出一声尖叫。 “怎么了？阿川，出什么事了？” 姜小柔惊魂未定地捂着胸口，顺着苏川的视线向前看去，脸色瞬间煞白。 路断了。 原本横跨在山涧之上的一座石桥，此刻只剩下断裂的桥墩孤零零地立在水中。 那原本温顺的小溪，因为前几日的暴雨，已经变成了一条浑浊黑河。 水面宽度足有三十多米，深不见底。 “没……没路了。” 姜小柔声音颤抖，“阿川，咱们回去吧！这前面肯定更危险，万一……” “闭嘴。” 苏川目光死死盯着河对岸。 回去？开什么玩笑。 若是这点困难就能让他退缩，上一世他早死在那个阴暗的地下室里了。 苏川找借口让姜小柔去给自己煮杯咖啡。 随后，心念微动。 【正在取出：军用充气突击艇】 空气一阵扭曲，一个巨大的黑色皮筏艇凭空出现在地上，甚至连配套的船外机都一应俱全。 等姜小柔回来，就看到地上一个皮艇。 苏川动作麻利地跳下车，将皮艇拖到岸边，熟练地安装马达，检查油箱。 随后，他又从空间里掏出潜水手电、匕首、以及一套备用的防水服扔进船舱。 “你留在车上。” 苏川调试着马达，头也不回地吩咐。 “我不！” 姜小柔这下是真的慌了，她看着四周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恐惧瞬间淹没了理智。 她扑过去抱住苏川的胳膊，“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阿川，我怕！带我一起去吧！” 苏川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 “那你就去水里喂鱼？” 他指了指湍急冰冷的河水，“这船载重有限，加上装备和你，翻船的几率是百分之八十。你想死，别拉上我。” 姜小柔身子一僵，看着那黑漆漆的河水，本能地退缩了。 “车里有空调，有吃的。这辆车的防御等级，就算是拿火箭筒轰都未必能轰开。” 苏川跨进皮艇，最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有我的指纹和虹膜，这辆车谁也开不走，同样，也没人能进得来。只要你自己不作死开门，这里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老实待着。” 船外机发出一声轰鸣，螺旋桨搅动浑浊的河水，推着皮艇像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阿川！！” 姜小柔喊了一声，只能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阴影里。 …… 天色愈发阴沉。 苏川驾着皮艇，在河面上疾驰了二十分钟。 周围的景色开始变化。 不再是杂乱的枯树，而是一排排整齐划一的白杨防风林。 透过树林的缝隙，几座灰扑扑的建筑轮廓映入眼帘。 那种特有的苏式建筑风格，方正、呆板，却透着冷硬的肃杀。 到了。 苏川关闭马达，任由皮艇顺着水流缓缓靠近。 情况比预想的要糟糕。 这里地势低洼，那场暴雨引发的山洪似乎在这里汇聚，整个营区几乎变成了一片汪洋泽国。只有几栋较高的楼房孤零零地露出一半身子，像是插在水里的墓碑。 苏川眉头紧锁。 淹成这样，里面的东西还能用吗？ 不过来都来了，空手而归可不是他的风格。 他划着船桨，靠近了最中央那栋六层高的红砖楼。 这里看起来像是办公楼或者指挥部。 战术靴狠狠踹碎了三楼的窗户玻璃。 苏川将缆绳系在窗框上，身手矫健地翻了进去。 霉烂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三楼也没能幸免，地面上积着一层淤泥，桌椅板凳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墙上还挂着早已褪色的标语。 苏川警惕地扫视四周，开始搜索。 三楼，空。 四楼，除了几张烂木床和一地废纸，连根毛都没有。 五楼、六楼…… 苏川一脚踢开顶楼最后一间房门，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没有枪。 甚至连个弹壳都没看见。 难道撤离的时候真的搬得这么干净？ 苏川站在满是灰尘的走廊里，点了根烟，深吸一口，辛辣的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让他烦躁的心绪稍稍平复。 不对。 如果是正规撤离，确实会带走所有武器。 但孙辉说过，这里后来只是作为民兵训练基地。 这种非一线部队的管理往往比较松懈，而且若是遇到突发洪水，那些沉重的武器箱未必来得及搬运。 苏川的目光投向了脚下的楼板。 如果在，一定在水下。 狠狠掐灭烟头。 苏川回到三楼窗口，从皮艇上取下早已准备好的简易呼吸器和潜水镜，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 扑通扎下水中。 河水瞬间包裹全身。 苏川打开了防水手电。 一道光柱刺破了浑浊的黑暗。 二楼……全是办公室，水里漂浮着肿胀的文件柜。 没有。 苏川双腿摆动，继续下潜。 一楼。 水压开始增大，耳膜传来轻微的鼓胀感。 手电筒的光芒在浑浊的水中扫过，这里看起来像是大厅，淤泥几乎堆到了膝盖位置。 突然，光柱定格在走廊尽头。 那里有一扇厚重的铁门。 不同于普通的木门，这扇门上刷着醒目的红漆，上面写着武器存放室。 苏川眼中爆出一团精光。 找到了！ 他迅速游过去，伸手抓住门把手。 原本以为锁死的铁门，在他用力的一瞬间，竟然发出一声沉闷的摩擦声。 没锁？ 或者是门锁早已锈蚀损坏？ 顾不上多想，苏川双脚蹬在墙上，浑身肌肉紧绷，爆发出一股巨力。 沉重的铁门在水的阻力下缓缓洞开。 没有任何犹豫，苏川一头钻了进去。 第69章 我这不是没死嘛 苏川走进密室，却发现是空的。 几排原本应该摆满长枪短炮的铁架，此刻光秃秃地立在淤泥里。 别说重机枪，连个弹匣都没剩下。 草！ 苏川心中暗骂。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让他从头凉到脚。 撤得真干净。 他不死心。 转身游出武器库，手电筒的光柱像发疯的毒蛇，在一楼其余的房间里乱窜。 档案室，废纸一堆。 值班室，烂木头漂浮。 氧气瓶的余量正在报警，肺部开始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就在苏川准备放弃上浮的瞬间，光线扫过走廊尽头一间不起眼的小屋——挂着器械维修的牌子。 死马当活马医。 苏川一脚踹开半掩的木门。 工作台上散乱着各种工具，而在角落的一个铁皮柜子里，并没有让他失望。 几团被油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体，静静地躺在油污里。 苏川心头狂跳，抽出腰间匕首挑开油布。 不是整枪，是零件。 看起来像是为了维修而被拆散的半成品。 他迅速辨认了一下。一套88式狙击步枪的组件，缺了瞄准镜；还有一套95式步枪的枪机和枪管。 没时间细看，苏川一股脑将这些铁疙瘩塞进防水袋，拉紧封口。 撤！ …… 水面破开，苏川大口喘着粗气。 他手脚麻利地爬上充气艇，浑身止不住地打摆子。 迅速换下潜水服，套上干爽的衣服，体温这才勉强回升。 马达轰鸣，皮艇在冰河上划出一道白痕，直奔来时的断桥。 刚一靠岸，还没等苏川把缆绳系好，一道身影就从卡玛兹房车上跌跌撞撞地冲了下来。 “阿川！！” 姜小柔扑进苏川怀里，死死抱住他的腰，力气大得惊人。 “你吓死我了……你也去了太久了……呜呜呜……我听到树林里有怪叫，我以为你回不来了……” 几个小时的等待，对于独自处于荒野的她来说，无疑是地狱般的折磨。 苏川被她勒得肋骨生疼，眉头微皱，但感受到怀中躯体剧烈的颤抖，那种濒临崩溃的恐惧做不得假。 虽然这个女人虚荣、自私，但在末世初期，这种恐惧是人类的本能。 “松手，勒死了。” 苏川声音沙哑，“我这不是没死么。” 姜小柔这才松开手，“快，快上车。” 两人手忙脚乱地收拾好皮艇，钻进驾驶室。 苏川瘫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接过姜小柔递来的水，一口气灌了大半杯。 “找到了吗？” 姜小柔缩在一旁，既期待又忐忑。 “嗯。” 苏川把袋子扔在地板上，拉开拉链。 几块黑漆漆、油腻腻的金属部件露了出来。 姜小柔瞪大了眼睛，有些迟疑。 “这……这都散架了啊？而且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还能响吗？电视上不是说枪管进水会炸膛吗？” “只要没锈死，应该就能用。” 苏川拿起一块枪机，“这些枪在入库前都封了枪油，只要清理干净，杀人没问题。” 他摸出两盒午餐肉罐头和一包压缩饼干，扔给姜小柔。 “吃点东西，今晚就在这儿睡。” “啊？不回去吗？”姜小柔有些害怕。 “夜间山路，这时候开车等于自杀。”苏川撕开包装，狠狠咬了一口肉罐头，“既然拿到了家伙，就不差这一晚。” …… 次日清晨。 苏川是被一阵急促的摇晃弄醒的。 “阿川！阿川快醒醒！出事了！” 姜小柔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明显的慌乱。 苏川猛地睁开眼。 “鬼叫什么？” “你看外面！”姜小柔指着驾驶室的监控显示屏。 苏川坐直身子，目光投向屏幕。 只见卡玛兹房车的四周，不知何时围了十几号人。 这些人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神却盯着这辆庞大的钢铁巨兽，指指点点。 路边还停着几辆熄火的小轿车，车顶堆满了大包小包的家当。 “哪来的乞丐？”苏川冷哼一声。 “他们……好像是逃难的。”姜小柔咽了口唾沫，“我刚才听到他们在喊，让我们开门给点吃的。” 苏川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 正常。 暴雨过后是大洪水，紧接着又是极寒。 原本藏在低洼处的幸存者根本活不下去，方圆百里之内，只有地势最高的西山风景区还没被完全淹没，那里自然成了所有人眼中的诺亚方舟。 但这艘方舟，可载不下这么多人。 “给吃的？我给他们送终要不要。” 苏川根本懒得理会这些蝼蚁，伸手按下中控台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经过改装的高分贝气喇叭瞬间爆发出一声咆哮。 围在车边的难民被吓得魂飞魄散，满脸惊恐。 引擎轰鸣，黑烟喷涌。 庞大的车身猛地一颤，巨大的轮胎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向前冲去。 车头前方的人群连滚带爬地向两边逃散，生怕慢了一步就被卷进车轮底下变成肉泥。 苏川面无表情地打着方向盘，卡玛兹扬长而去。 返程的路上，情况比来时更加混乱。 陆陆续续出现了不少车辆和徒步的幸存者。 他们拖家带口，像是迁徙的蚂蚁，目标只有一个——西山。 “看来，咱们的老巢要热闹了。” 苏川单手扶着方向盘，眼神玩味。 人越多，秩序崩坏得就越快，赵威那个土皇帝的日子，恐怕要不好过了。 就在错车的一瞬间。 一辆停在路边抛锚的大巴车窗后，一张清丽绝俗的脸庞映入眼帘。 女人看到这辆武装的房车呼啸而过时，美眸中满是错愕与震惊。 那是…… 还没等苏川看清，房车已经疾驰而过。 而在另一辆紧紧跟在卡玛兹后面试图蹭路的黑色轿车里，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死死盯着前方的钢铁巨兽，眼中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 中午时分。 维也纳酒店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刚把车停进后院，还没等苏川熄火，孙辉就快步跑了过来。 这老小子此刻却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得像是一夜没睡。 他替苏川拉开车门，甚至顾不上寒暄，压低了声音，语气里透着不安： “苏老板，您可算回来了。” “怎么？”苏川跳下车，把装着枪械零件的袋子随手扔给他，“天塌了？” 孙辉接过袋子，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凑到苏川耳边，声音发紧： “山上……这风向有点不对劲。” 第70章 您当这是插上鼠标就能锁头呢？ “是指山上冒出来的那群两脚羊吧。” 苏川没等孙辉把话说完，嘴角勾起讥诮。 孙辉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老板这一路杀回来，哪怕不需要特意打听，只看路况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老板圣明。” 孙辉苦笑着。 “刚才兄弟们用望远镜盯着呢，起码一百多号人。这帮人本来是一盘散沙，但为了活命，现在已经开始抱团了。就在这附近酒店上，大大小小形成了好几个团伙。” “跟咱们，或者跟赵威那边，动手了吗？” “暂时还没。那帮人刚到，又冷又饿，正忙着找避风的地方，而且看着赵威那边的防御工事也不敢硬闯。不过……”孙辉顿了顿，眼神阴鸷，“饿急了的狗，早晚是要咬人的。” “那就让他们咬。” 苏川语气平淡。 “只要不来招惹咱们，就别当出头鸟。把围墙盯紧了，弩箭和燃烧瓶都备好。这一百多号人就是最好的炮灰，正好给赵威那土皇帝上上眼药。” 也就是借刀杀人。 孙辉心领神会，重重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的目光落回防水袋上，眼底闪过压抑不住的狂热。 “老板，那这趟去兵营……有收获？” “有是有，不过能不能用还得另说。” 苏川也不废话，将防水袋往装甲车引擎盖上一扔，哗啦一声拉开拉链。 浓重的机油味混杂着河底淤泥的腥气扑面而来。 “都在水底下泡着，我不确定这玩意儿是不是成了废铁。” 苏川简要把潜水取枪的经过说了一遍，言语间带着几分惋惜。 毕竟在他看来，精密的机械最怕水，尤其是那种不知泡了多久的污水。 谁知孙辉听完，非但没有担忧，反而咧开大嘴乐了。 “老板，您这就外行了。” 孙辉一边笑，一边像抚摸情人肌肤一样，小心翼翼地从袋子里掏出那把步枪，眼神变得无比温柔。 “若是民用的玩意儿，泡这么久估计早废了。但这可是军工出品！咱们国家的军工标准那是出了名的皮实耐操。出厂前那是经过严苛测试的，别说泡水，就是在泥浆里滚一圈，只要不炸膛，那就能响！” 这一刻，孙辉身上出现了特有的自信与干练。 苏川挑了挑眉，心中大定。 “行，那就交给你了。” “瞧好的吧！” 孙辉也不嫌脏，直接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不知从哪摸出一块破抹布，动作熟练得令人眼花缭乱。 咔嚓、咔嚓。 金属撞击的清脆声响在寒风中格外悦耳。 卸弹匣、拆套筒、取复进簧……那把看似油腻腻的枪在孙辉手里瞬间化整为零。 他仔细擦拭着每一个部件，检查撞针，清理枪管里的淤泥。 没过多久，那些原本散乱的零件再次在他手中飞快组合。 随着最后一声脆响，一把泛着冷冽幽光的手枪重新出现在孙辉手中。 紧接着，那88式狙击步枪的残件也被他一一清理组装。 “有花生米吗？”孙辉抬起头，眼里闪着精光。 苏川手腕一翻，几盒密封好的子弹凭空出现，扔在地上。 “四五百发，应该够听个响。” “好嘞！” 孙辉大喜过望，抓起一把黄澄澄的子弹，手指翻飞，瞬间压满了一个弹匣。 咔嚓一声上膛。 孙辉猛地起身，快步走到庭院边缘，随手捡起几个空啤酒瓶，远远地摆在二十米开外的围墙上。 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雪沫。 孙辉深吸一口气，双脚微分，单手持枪，手臂稳如磐石。 这一刻，他浑身的气质陡然一变。 三声枪响几乎连成一线，打破了维也纳酒店死一般的寂静。 远处围墙上，三个啤酒瓶应声炸裂，玻璃碴子碎了一地。 “好枪法！” 苏川忍不住喝彩。这种距离，这种环境，能在试枪的第一时间打出这种准头，绝对是练家子。 孙辉嘿嘿一笑，收枪退后，双手捧着枪柄递给苏川。 “老板，您来试试？这枪手感正热乎，不震手。” 苏川也不推辞，伸手接过。 枪柄入手的瞬间，奇异的电流仿佛顺着掌心瞬间蔓延至全身。 冷硬的触感，沉甸甸的重量，却并不让他感到陌生，反而有一种……仿佛这把枪本就是他身体一部分的错觉。 这是怎么回事？ 前世的他虽然在末世苟活了几年，也摸过枪，但那种射击水平只能说是人体描边大师，十米外能不能打中人都得看脸。 可现在…… 苏川抬起手臂。 不需要刻意瞄准，在这一刹那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瞬间串联。 那种感觉，玄之又玄。 人枪合一？ 扳机扣动，火舌喷吐。 远处的一个绿棒子瞬间炸成一团绿雾。 “中了！” 孙辉眼睛一亮，刚想拍两句马屁，却见苏川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接连不断的枪声骤然炸响，如同爆豆一般密集。 苏川的手臂仿佛被焊死在空气中，哪怕是后坐力也没能让他有一丝一毫的晃动。 远处围墙上那一排剩下的五个酒瓶，一个接一个地凌空爆裂，没有任何间隙，没有任何失误。 枪声停歇。 庭院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枪口还在冒着袅袅青烟。 孙辉张大了嘴巴，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看着苏川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这……这是第一次摸这把枪？ 这种连射速度下的稳定性，这种指哪打哪的精准度，别说一般人，就是特战队里的尖子也不过如此吧？ “老板……您……您以前真没当过兵？” 孙辉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在发颤，“这枪法，没个几万发子弹喂不出来啊！” 苏川垂下枪口，看着自己的右手，眼底也闪过诧异，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 他随手关上保险，把枪抛还给孙辉，神色淡然。 “没当过。” “那您这……” “以前爱玩CS，这就是那个什么……肌肉记忆？” 苏川随口胡扯了一个理由，也不管这理由有多蹩脚。 孙辉嘴角抽搐了两下。 玩游戏？ 神他妈玩游戏能玩出这种枪神级别的肌肉记忆！您当这是插上鼠标就能锁头呢？ 良久，孙辉长叹一口气，看向苏川的目光中多了一份近乎盲目的崇拜。 “老板，您这就是传说中的祖师爷赏饭吃，天生的神枪手。我孙辉这辈子没服过几个人，您算一个。” 苏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拿起那支拼凑了一半的狙击枪掂了掂。 那种如臂使指的掌控感依旧清晰。 百发百中。 他没有再去深究为什么自己重生后会拥有这种能力。 既然连那个无限升级的【末日房车系统】都在他身上，再多一个神枪手的天赋，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第71章 怎么？老相好 既然验证了枪械可用，便无需再浪费子弹。 苏川将枪支收好。 在这个秩序崩塌的末日，每一颗黄澄澄的子弹，都是能换命的硬通货。 虽然孙辉展现出了惊人的忠诚与手艺，但苏川的字典里早已剔除了毫无保留四个字，绝对的武力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 接下来的几日，西山诡异宁静。 赵威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然而，更大的混乱正从山下涌来。 数以百计的幸存者拖家带口地涌入这片相对避风的区域。 原本空置的各大酒店、民宿，迅速被一个个自发形成的小团体占据。 维也纳酒店的哨兵传回消息，不少走投无路的人最终选择了投靠西山酒店，哪怕知道赵威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苏川对此并不意外。 乱世之中，为了活下去，别说给赵威当狗，就是吃屎也有人抢着去。 自然也有不开眼的想要来维也纳酒店碰碰运气。 可当他们还没靠近大门，就被那一排挂在栅栏上的王勇等人的尸体吓得止步。 酒店内部，操练声此起彼伏。 苏川不养闲人，哪怕是之前投诚的幸存者，也被孙辉和胡良组织起来，拿着简陋的铁管和木棍进行体能与格斗训练。 想要在这个末世吃上苏川给的这碗饭，就得证明自己不是只会浪费粮食的造粪机器。 数日后，午后。 末日房车内温暖如春，恒温系统将外界的极寒彻底隔绝。 巨大的液晶屏幕上光影闪烁，苏川正慵懒地靠在真皮沙发上，手中握着手柄，操控着屏幕中的角色进行着一场酣畅淋漓的格斗。 姜小柔像只乖巧的猫，蜷缩在他身旁，手里剥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小心翼翼地递到苏川嘴边。 她看着苏川侧脸的眼神充满了讨好与依恋，外面是地狱，这里却是天堂，她必须死死抓住这个男人的裤脚。 放在茶几上的对讲机突然传出一阵电流麦的杂音，紧接着是孙辉略显粗犷的嗓音。 “老板，大门口来了几个人，点名要见您。” 苏川视线未离屏幕，大拇指飞快按动按键，屏幕上的人物打出一套华丽的连招。 “不见。让他们滚，再靠近就放箭。” 这种时候来合作的人多了，他没空陪这帮垃圾浪费时间。 “这……”对讲机那头迟疑了片刻，“我也想赶人，但这波人里有个女的，长得挺标致，非说认识您，还能叫出您的名字。我看她那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女的？ 苏川按键的手指微微一顿，屏幕上的角色因为这一瞬的停滞被对手击飞。 他挑了挑眉，脑海中首先浮现出于红那个贱人的脸。 那个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女人，确实有可能做出这种找上门的事。 但转念一想，如果是于红，孙辉不会不认识的，于红也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上冒着被射杀的风险来闯门。 不是于红，那是谁？ 苏川扔下游戏手柄，靠回沙发背，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两下。 “把人带到二楼会议室，检查仔细点。” “收到！” 苏川站起身，理了理衣领。 一旁的姜小柔立刻警觉起来，女人的直觉让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葡萄，挽住苏川的胳膊，整个人几乎贴了上去，声音软糯发腻。 “亲爱的，我也想去看看嘛。整天闷在车里，人家都快憋坏了。”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狐狸精敢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抢她的长期饭票。 苏川瞥了她一眼，并未拒绝。 “走吧。” …… 维也纳酒店二楼，会议室。 长条形的会议桌一侧，孙辉手按腰间，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目光死死盯着对面的几人。胡良则带着两名弩手守在门口，气氛肃杀。 苏川推门而入，皮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姜小柔紧随其后，下巴微扬，像是在宣誓主权，目光挑剔地扫向屋内。 会议桌对面站着四五个人，衣衫虽然脏乱，但精神状态明显比外面的难民要好上不少。 人群正中间，站着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年轻女子。 虽然脸上沾染了些许灰尘，发丝也有些凌乱，但那双明亮的眼睛和姣好的面容依旧难掩丽色。 看到苏川进来的瞬间，女子的眼眸猛地一亮，随后又迅速黯淡下去，神色复杂到了极点。 沈静静。 苏川脚步微顿，眼中闪过讶异。 竟然是她。 这个曾经作为医药代表的女孩，是他人生中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人。 只不过那是一场意外，两人并无深厚的感情基础。 但在末日降临前的那场暴雨初期，苏川曾因为那点露水情缘，提醒过她多囤物资。 没想到，她真的听进去了，还活到了现在。 “苏川……好久不见。” 沈静静的声音有些干涩，双手局促地搅在一起。 当初听到苏川的话，她半信半疑，但鬼使神差地照做了，囤积了不少压缩饼干和水。 正是靠着这些东西，她才熬过了最艰难的初期，甚至在大撤离的路上，她亲眼看到了那辆如钢铁怪兽般的卡玛兹房车呼啸而过。 那是苏川的车。 她本想呼救，但车速太快，转瞬即逝。 后来几经辗转逃到西山，听到幸存者议论维也纳酒店有个狠人叫苏川，她才鼓起勇气找了过来。 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冷峻、气场强大的男人，沈静静心中五味杂陈。 姜小柔察觉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挽着苏川的手不由得收紧了几分，看向沈静静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和警惕。 “怎么，老相好？” 苏川没有理会姜小柔的酸话，径直走到主位坐下，双腿交叠，目光冷淡地扫过沈静静和她身后的人。 孙辉凑到耳边低语：“老板，搜过了，没带家伙。” 苏川微微颔首，目光重新落在沈静静身上，语气听不出喜怒。 “能活到现在，看来你运气不错。找我有事？” 沈静静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酸楚，侧身让出身后的一名中年男子。 “不是我……是我们队长想找你谈谈。” 那名被称作队长的男人上前一步。 此人三十岁上下，身形魁梧，眉宇间带着几分精明与强悍。 他虽然穿着破旧的冲锋衣，但站姿挺拔，显然也是练家子。 “苏老板，久仰大名。” 男人不卑不亢地抱了抱拳。 “鄙人方磊。在这西山脚下，我们也拉起了一支将近百人的队伍。这次冒昧登门，是想跟苏老板谈笔生意。” 第72章 静静，你来告诉苏先生 苏川指尖在大理石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叩击着。 “你想跟我谈什么？” 方磊眼神微凝，随即坦然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结盟。” 这两个字从方磊嘴里吐出，并没有让苏川感到意外。 在这末日死地，抱团取暖是弱者的本能，更是野心家的踏脚石。 “怎么个结法？” 苏川身子后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赵威这几天没闲着。”方磊压低了声音，语气中透着几分凝重，“西山脚下的散兵游勇，被他收拢了不下百人。加上他原本的底子，这股势力如今可是膨胀得厉害。” “一百人，还是两百人？” 苏川嗤笑一声，眼皮都没抬一下。 “在绝对的火力面前，人数不过是一串毫无意义的数字。一群乌合之众，来多少，我就能埋多少。” 方磊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早就料到苏川会有此反应。 “苏先生好气魄。我也听说过您的手段，杀伐果断，令人佩服。但如果……赵威手里掌握的不止是人，还有关于你致命的情报呢？” 苏川叩击桌面的手指猛地停住。 致命情报？ 他眼底掠过寒芒，盯着方磊的眼睛。 “赵威有这本事？” 方磊嘴角上扬，露出笃定的笑意，随后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沈静静。 “静静，你来告诉苏先生。” 沈静静咬了咬下唇，在此刻众人的注视下显得有些局促。 她抬起头，目光复杂地落在苏川那张冷峻的脸上，声音有些发颤。 “苏川……你还记得马田吗？” 马田。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瞬间在苏川脑海中激起涟漪。 重生归来初期，为了掩人耳目大肆采购，他确实雇佣了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货车司机，那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 “那个司机？他怎么了。” 苏川语气平淡，心中却已有了计较。 “他也活着，就在西山，现在是赵威面前的红人。” 沈静静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吐出胸中积压的寒意。 “当初你雇他拉货，虽然没告诉他具体目的，但他心里有数。那些日子，车子一趟趟往中联仓储、医药公司跑，甚至还有郊区的冷冻库……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前两天，我们在来西山的路上看到那辆卡玛兹房车，马田一眼就认出来了。为了活命，更为了在赵威那里换个好位置，他把一切都招了。” 方磊适时接过话头，语速加快，带着几分煽动性。 “现在赵威那边的人都认定，你苏先生早在末日之前，就把这海量的物资秘密转移到了维也纳酒店里。在他们眼里，你这里就是一座金山。” 原来如此。 苏川心头微动，眼底闪过嘲弄。 马田这个反骨仔，倒是给自己找了个绝佳的掩护。 他还在想以后怎么解释源源不断的物资来源，没想到这群蠢货自己脑补出了一个提前囤积、定点存放的完美剧本。 既然如此，倒也省得他费心遮掩系统的存在。 “所以呢？” 苏川面上不动声色，甚至还端起手边的热茶抿了一口。 “现在的局势很明朗。”方磊身子前倾，极具压迫感，“等到赵威手里的存粮耗尽，哪怕是为了不被饿死，他也会把这个消息散布给所有幸存者。到时候，几百张饿红了眼的嘴，几百双贪婪的手，都会指向维也纳酒店。苏先生，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群狼啊。” “这就是我们要谈的生意。” 方磊目光灼灼，抛出了自以为诱人的筹码。 “只要苏先生愿意从金山里分出一部分物资支援我们，我方磊保证，我们这一百多号人绝不会与赵威同流合污。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作为你的外围防线，在必要时刻，协助你从侧翼打击赵威。” 画大饼。 空手套白狼。 苏川心中冷笑连连。 这方磊算盘打得噼啪响，名为结盟，实则勒索。 这年头，物资给了就是肉包子打狗，指望这群饿狼拿了吃的还给你卖命？做梦。 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他们只会像水蛭一样吸附上来，直到把你吸干。 不过，现在直接翻脸把人杀了，虽说痛快，却也容易让外面的散户立刻倒向赵威，形成合围之势。 既然要玩聊斋，那就陪你们演演。 苏川放下茶杯。 他故作沉吟。 “这事儿有点意思。不过我需要考虑考虑。” 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方磊眼中闪过喜色，在他看来，苏川这种态度就是服软的前兆。 只要开了口子，这维也纳酒店的物资迟早是囊中之物。 “好！苏先生是聪明人，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方磊见好就收，甚至颇为豪气地一抱拳。 “那我就在营地，静候佳音。” 说完，他转身招呼几人离开。 沈静静走在最后，临出门时，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那个男人。 苏川恰好抬眸，视线在空中交汇。 他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 沈静静心头一颤，慌忙避开视线。 “静静，怎么了？” 一直站在沈静静身旁，存在感极低的一名年轻男子突然开口。 这男人名叫吴浩，身形挺拔，面容英俊。 “没事，走吧。” 沈静静低着头，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 维也纳酒店外。 刚走出警戒范围，吴浩就忍不住凑到方磊身边： “方哥，那姓苏的能答应吗？” 方磊回头看了一眼维也纳酒店，眼中闪烁着贪婪： “傲？傲气能当饭吃？面对几百号人的围攻，就算是铁人也得被融了。” 吴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目光飘向一旁的沈静静，语气里带着几分酸意。 “静静，刚才在里面……那个苏川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劲啊。你们到底什么关系？仅仅是合作过？” 沈静静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吴浩。 刚才在酒店里，看着姜小柔那副依偎在苏川身边的模样，她心里本就五味杂陈。 此刻面对吴浩这毫无分寸的质问，积压的情绪瞬间爆发。 “吴浩，你摆正自己的位置。” 她的声音冰冷。 “就算我和他不正常，那也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吴浩脸色一僵，原本英俊的脸庞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静静，你别生气嘛，我这不是在乎你吗……” 吴浩立马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像条哈巴狗一样追了上去。 沈静静根本没理睬他，快步朝远处的难民营地走去。 第73章 以前有点业务往来 吴浩跟在队伍末尾，时不时看向前面沈静静，嘴里不干不净地碎碎念。 “臭娘们，装什么清高……等以后落到老子手里，看你还硬不硬得起来……” 前面的方磊突然停步，转身。 “把嘴闭上。” 吴浩一愣，缩了缩脖子。 “方哥，这娘们太狂了，不就是个会换药的吗？至于这么供着？” 方磊冷哼一声，伸手拍了拍吴浩冻得发红的脸颊。 “动动你的猪脑子。这世道，人命比草贱，但能救命的人，比金子还贵。” “沈静静是正经医科大出来的，以前就在中心医院规培过，后来虽然去卖药，但手艺没丢。这一路上，多少个发烧、外伤的都是被她硬生生从鬼门关拽回来的？她在那些幸存者心里的威望，比我都高。” 方磊逼近一步，压低声音。 “你想睡女人，那你就好好追？不然激起民愤让队伍散了，不用别人动手，我先废了你。” 吴浩慌忙点头如捣蒜。 “是是是，方哥我错了，我就过过嘴瘾，绝不乱来。” …… 维也纳酒店。 孙辉将走到苏川身侧。 “苏哥，这方磊虽然看着像个笑面虎，但他带来的消息……不管是真是假，几百号人要是真围上来，咱们压力不小。真要跟他们结盟？” 一旁的胡良也点了点头。 “那方磊说话滴水不漏，看着是个能带队伍的。要是能让他那一百多号人当炮灰，咱们确实能省不少弹药。” 苏川没急着回答。 结盟？那是弱者寻求庇护的手段，或者是强者利用棋子的借口。 而他，不需要盟友，只需要死人。 “结盟？等着吧。等到了那一天再说，看看是我们的死期，还是他们的死期。” 孙辉和胡良对视一眼，虽然不懂苏川口中的那一天具体指什么，但出于对这个男人绝对实力的盲目信任，两人没有再问，只是默默点头。 “行了，收队。” 苏川挥了挥手，带着姜小柔走出了会议室。 走廊里，姜小柔的嫉妒心却像野草一样疯长。 刚才那个叫沈静静的女人，看苏川的眼神太不清白了，让她感到了深深的危机感。 她快走两步，伸手挽住苏川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和酸意。 “苏川……刚才那个女的，是谁啊？我看她看你的眼神，好像跟你很熟的样子。” 苏川脚步未停，甚至没有低头看她一眼。 “以前有点业务往来。” “业务往来？”姜小柔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信，“骗谁呢。业务往来能那是种眼神？该不会是哪个老相好吧？” 话音未落，苏川猛地停下脚步。 他缓缓转头，目光冰冷地落在姜小柔的脸上。 “姜小柔，你是不是觉得，上了我的车，睡了我的床，就可以过问我的事了？” 姜小柔脸色瞬间煞白，腿有些发软。 “别忘了你的身份。在这个末世，你只是个附庸。我想留你就留，想扔你就扔。懂吗？” 说完，苏川大步朝房车走去。 姜小柔呆立在原地，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她咬了咬牙，慌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房车内。 姜小柔小心翼翼地脱下外套，低着头走到沙发边。 “对不起……苏川，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 苏川靠在真皮沙发上，闻言只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去做饭。两菜一汤，我要吃红烧肉。” “哎！好，我这就去！” 姜小柔赶紧钻进小厨房忙活起来。 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切菜声，苏川点燃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变得有些玩味。 这段时间给姜小柔的好脸色确实多了点，让她产生了某种错觉，以为自己还是以前那个围着她转的舔狗。 这种不知死活的膨胀，必须狠狠敲打。 不过…… 苏川脑海中浮现出沈静静那张清丽的脸庞，还有她离开时的眼神。 在这个道德崩坏的末世，旧情这种东西虽然廉价，但有时候拿来调剂一下枯燥的生活，似乎也不错。 如果她愿意…… 苏川吐出一口烟圈，嘴角勾起邪气的笑。 重温旧梦，也不是不可以。 …… 西山酒店，大堂。 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味、汗臭味。 “威哥！” 心腹强子满头大汗地跑进来，神色紧张。 “来了！他们都来了！” 正坐在沙发上擦拭手枪的赵威动作一顿，抬起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慌什么。” 他将手枪插回腰间，站起身，透过破碎的大门玻璃向外望去。 雨中，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粗略看去，至少有二三百号人。 酒店内的守卫们显然被这阵仗吓到了，一个个握紧了手里的武器，手心冒汗。 “都把武器放下。” 赵威沉声喝道。 “他们是来谈判的，不是来攻山的！” 听到老大的话，强子等人这才稍微定下神来。 这时，人群分开一条道。 几个气场明显不同于普通难民的男人走了出来。 为首的一个壮汉，身穿一件不知道从哪扒下来的黑色皮夹克，手里拎着一根半米长的螺纹钢，满脸横肉。 “赵老板！把你那群看门狗叫开！” 那壮汉扯着嗓子吼道。 “老子陈天，带着兄弟们来西山，不是来喝西北风的！把我们叫过来，到底什么章程？” 陈天，末日前就是这片有名的混混头子，手下养了一帮敢打敢拼的打手，也是目前这群散兵游勇里势力最大的一股。 他这一开口，旁边另外两个首领也按捺不住了。 左边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却眼神阴狠的男人推了推眼镜。 “赵老板，我是林玄。大家时间都宝贵，有什么话，直说比较好。” 右边那个体型肥胖的中年人也附和道： “我是李力，原本是做生鲜超市的。赵老板，咱们都是求财求活路，既然你把大伙召集起来，总得给个说法吧？” 在这三人身后，方磊带着吴浩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 赵威扫视了一圈这几位诸侯，脸上突然绽放出笑容。 他大步走出酒店大门，敞开双臂。 “各位老大能赏脸来我这西山酒店，是我赵某人的荣幸！既然来了，那就是一家人！” 他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咱们进屋谈！” 几位首领对视一眼，抬脚就要往里走。 身后的几百号小弟也轰然涌动，想要跟着挤进去。 “慢着！” 赵威突然大喝一声。 陈天脸色一沉，眼中凶光毕露。 “赵威，你什么意思？摆鸿门宴？” 赵威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眼神里多了冷意。 “陈老大误会了。只是我这庙小，容不下这几百尊大佛。”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几位首领身上。 “会议室就在一楼，酒水都备好了。几位老大，每人带五个心腹兄弟进来。剩下的兄弟，就在外面广场等待！” 第74章 赵老板，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陈天大步流星跨过门槛。 身后，林玄扶了扶金丝眼镜，眼神阴翳地扫过四周持枪的守卫；李力缩着脖子，圆滚滚的身躯费劲地挤进大门；方磊面无表情，领着那五名精锐紧随其后。 原本宽敞的一楼会议室瞬间变得拥挤不堪。 赵威坐在主位，嘴角挂着那抹标志性的豪爽笑容，目光掠过在座众人的脸庞。 “诸位兄弟能来，这西山酒店蓬荜生辉啊。” 没人接茬。 陈天一屁股坐在左首的椅子上。 “赵老板，场面话就免了，你把我们叫进来，究竟是什么事？” 李力小眼睛滴溜溜乱转，“听说赵老板有喜事要分享？这年头，还能有啥喜事？” 赵威也不恼，压低了嗓音，语气神秘。 “当然是天大的喜事。足以让在座各位，还有外面的兄弟们，在这个鬼世道里舒舒服服活下去的喜事。” 角落里，一直沉默的方磊突然抬起头。 “什么喜事？” 赵威没有直接回答，视线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 “我想问问各位，你们手里的物资，还能撑几天？” 这一问，原本嘈杂的会议室瞬间死寂。 物资，这是所有人的死穴。 谁都不想露底，谁都不敢露底。露了富，被人抢；露了穷，被人吞。 陈天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眼中凶光闪烁。 “赵威，别跟老子兜圈子！有屁就放！” “痛快！” 赵威猛地一拍大桌，震得那些茶水飞溅。 “既然陈老大这么急，那我也就不卖关子了。我知道这西山上，有一个仓库。里面装的不是别的，是堆积如山的物资！粮食、冻肉、药品、甚至……发电机！”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仿佛炸开了一道惊雷。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瞬间变得粗重。 “你说什么？堆积如山？” “在哪？这西山哪还有什么仓库？” “赵老板，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七嘴八舌的质问声几乎要掀翻房顶。 赵威抬起双手，虚压了一下。 待喧闹声稍减，他才缓缓吐出几个字。 “就在……维也纳酒店。” 短暂的寂静后，一声嗤笑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林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闪过精光。 “维也纳酒店？赵老板，你这是把我们当傻子耍呢？” 他站起身，目光咄咄逼人地盯着赵威。 “这一片谁不知道，维也纳酒店被那个叫苏川的小子占了。前两天你的人在那边吃了大亏，连亲弟弟都差点折进去。现在你告诉我们那是大仓库？” 林玄冷笑一声，环视众人。 “各位，这明摆着是赵老板想借咱们的手，去给他报仇雪恨啊。借刀杀人这一套，玩得未免太拙劣了点。” 此言一出，周围原本火热的目光瞬间冷却下来。 陈天握紧了螺纹钢，眼神不善地盯着赵威；李力更是缩了缩脖子，似乎已经准备开溜。 面对众人的质疑和敌意，赵威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甚至笑得更欢了。 “林老弟，你也太小看我赵某人了。” “报仇？我是想报仇。但如果是为了报仇让大家去送死，我赵威以后还怎么在这片地界立足？” 他猛地转头，冲着屏风后面喊了一声。 “把人带上来！” 屏风后，一个浑身哆嗦的男人走了出来。 “这人叫马田，以前给苏川当过两天司机。”赵威指了指男人，“让他告诉你们，那个苏川到底干了什么。”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马田身上。 马田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开口： “几……几位大哥……赵老板说的……都是真的。” 他咽了口唾沫，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事情。 “那个苏川……他在末日爆发前一个月，就在疯狂囤货！我亲眼看见一卡车一卡车的物资往里拉！大米、面粉、罐头、纯净水！”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末日前就开始囤货？如果是真的，那数量简直不敢想象！ “你确定？”陈天猛地凑近，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要是敢骗老子，老子现在就拧下你的脑袋当球踢！” “不……不敢！绝对不敢！” 马田吓得连连点头。 “我说的句句属实！而且……而且那个方队长的队伍里，有个叫沈静静的，苏川以前也去那买过药！她知道苏川囤了多少东西！”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方磊。 方磊眉头微皱，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沈静静确实提过。末日前她去那买过抗生素和消炎药，苏川手里的医疗物资，确实不少。” 方磊的话，彻底压垮了众人心中的最后疑虑。 如果说马田可能是赵威找来的托，那方磊这个一直保持中立的人，绝不可能在这种事上撒谎！ 医疗物资！ 那可是比黄金还要珍贵的硬通货！ 还没等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赵威又轻飘飘地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 “不仅如此。这小子手里，还有上百吨的汽油。” 汽油！ 这一次，连一直阴沉着脸的林玄都忍不住站直了身体，呼吸急促起来。 在这末世，汽油意味着动力，意味着生存！上百吨汽油……那就是一座金山！ 赵威看着众人贪婪到扭曲的面孔，眼中闪过得逞的精光。 “怎么样？这算不算喜事？” “那小子就三四十人。咱们这么多人，几百号兄弟，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到时候打下来，东西咱们平分。” 会议室里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诱惑太大了。 陈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的凶光几乎要溢出来。 林玄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不定，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显然在飞快计算着得失。 方磊依旧沉默。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可……可是……” 李力说道。 “那都是咱们猜的……那个苏川，既然能囤这么多东西，肯定也不是善茬。之前赵老板的人不是都……折了吗？”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发颤。 “而且听说……他手里有枪。咱们这么冲上去，万一搞错了……那不是去送死吗？” 这盆冷水让几位发热的头脑稍微冷静了一些。 是啊，那可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赵威这么狠的角色都在那吃了瘪，他们这些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真的能行？ 一时间，顾虑和忌惮的情绪像瘟疫一样在人群中蔓延。 赵威看着这一幕，眼神深处闪过轻蔑。 但他脸上却露出了理解的神色，叹了口气。 “李老板说得对。风险肯定是有，我也没那十分的把握。” “外面的雨还在下。咱们手里的粮食还能吃几天？咱们的兄弟还能扛多久？” 他猛地转身站起身。 “是窝在西山等着饿死，还是搏一把，从此吃香喝辣？怎么选，看各位自己！” 第75章 难不成他还能变出坦克来 李力那双小眼睛在来回扫视，最终站起身。 “这肉太肥，我牙口不好，怕崩了牙。” 一边往门口挪，一边讪笑着打哈哈。 “家里的米还能熬几天，我就不跟着各位大哥去拼命了。告辞，告辞。” 说完，那圆滚滚的身躯像个皮球一样滚出了会议室。 紧接着。 方磊站起身。 “我也退出。” 随着方磊带着五名精锐离开，会议室瞬间空了一大半。 赵威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阴鸷，随即又换上那副豪爽的假面。 “走了也好，少了两个分肉的，咱们兄弟能吃得更饱。” 陈天手中的螺纹钢在大理石桌面上划出一道白痕。 “别废话了，怎么干？” 赵威看向众人。 “你的人，加上我的人，还有剩下这几位兄弟的家底，凑一凑，二百号人绰绰有余。” “那小子就一把枪、几把弩，咱们两百人一人一口唾沫淹都淹死他！今晚整顿，明天一早，天亮就动手！” …… 酒店外。 吴浩眼神里满是不甘和怨毒。 “磊哥，咱们真就不掺和？那可是满仓库的物资啊！刚才马田说的你也听见了，要是有了那些东西，咱们至于天天啃硬馒头吗？” 方磊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西山酒店，嘴角勾起冷笑。 “物资？那也得有命花才行。” “可是……”吴浩咬着牙，脑海中浮现出苏川那张冷漠的脸，还有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沈静静，嫉妒啃噬着他的心脏，“咱们这么多人，苏川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挡不住吧？” “废物？” 方磊转过身，目光如刀锋般盯着吴浩。 “上次谈判你没仔细看他的眼睛吗？” 方磊深吸一口气。 “面对赵威那几百号人的威胁，这小子的心跳连乱都没乱一下。他敢在那占山为王，绝对有咱们不知道的底牌。” 吴浩不服气地嘟囔：“能有什么底牌？难不成他还能变出坦克来？” “要是赵威赢了怎么办？”吴浩还是不甘心，“到时候咱们连口汤都喝不上。” “赢？” 方磊嗤笑一声，拍了拍吴浩的肩膀，语气幽深。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就算赵威赢了，那也是惨胜。两百人去攻楼，死伤绝对过半。到时候……” 他眼中闪过精光。 “咱们这些旁观者，再出手也不迟。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吴浩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 “还是磊哥高明！等到时候两败俱伤，咱们不仅能抢物资，还能把苏川那小子剁碎了喂狗！” …… 次日清晨。 维也纳酒店外黑压压的人群如同蚁群般涌动。 二百多号幸存者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砍刀、钢管、自制的长矛。 贪婪的欲望在人群中发酵，每个人眼里都闪烁着绿光，仿佛眼前是一座待宰的金山。 赵威站在人群最前方，意气风发。 他抬头看着寂静无声的酒店大楼，挥手招过一个手下。 “去，给里面带个话。只要把苏川那小子交出来，其他人投降不杀。咱们只求财，不想多造杀孽。” 那手下是个瘦猴，虽然心里发怵，但在赵威凶狠的目光下，只能硬着头皮往前挪。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走到距离酒店大门五十米的地方，扯着嗓子大喊： “里面的人听着！赵老板说了！只杀苏川一个！其他人只要……” 一声沉闷的弦响突兀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瘦猴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根漆黑的精钢弩箭，瞬间贯穿了他的咽喉。 巨大的力道带着他的身体向后倒飞出去。 瘦猴捂着脖子，双腿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是火山爆发般的怒吼。 “给脸不要脸！” 赵威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那是被当众打脸的羞怒。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手枪。 “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我冲！打进去，物资全是你们的！杀！！” “杀啊！！” “抢粮！” 两百多号人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向酒店大门涌去。 远处的一座高楼上，方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其他的幸存者首领也躲在暗处，贪婪地注视着战局。 …… 维也纳酒店顶楼。 苏川俯瞰着楼下那些人群。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对着身后的对讲机淡淡下令。 “胡良，动手。不用省箭支。” 下一秒。 酒店的各个窗口，早已埋伏好的射击孔猛地打开。 胡良手中的复合强弩早已上弦。 连绵不绝的弦响成了死神的奏鸣曲。 冲在最前面的暴徒还没摸到酒店的围墙，就像被收割的麦子一样成片倒下。 惨叫声、哀嚎声瞬间响彻云霄。 短短几分钟，酒店门前的地就被染成了猩红，三十多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 “别停！冲过去！他们没多少箭！” 赵威躲在一辆废弃的汽车后面，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在他的威逼利诱下，剩下的人群踏着同伴的尸体，终于冲进了酒店的大院。 “进来了！哈哈！进来了！” 只要冲进楼里，那是这几把弩能挡得住的？ 然而，就在大部队全部涌入大院的那一刻。 楼顶上的苏川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关门，放火。” 楼下，早就埋伏好的胡良点燃了一支沾满燃油的火箭。 火箭划破空气，精准地落在大院中央一道看似普通的凹痕中。 那哪里是苏川早就让人挖好，里面灌满了汽油的壕沟！ 烈焰瞬间冲天而起，形成一道高达数米的火墙，将冲在最前面的人和酒店大楼彻底隔绝。 “啊！！火！救命！” “烫死老子了！” 前面的暴徒被热浪逼得连连后退，甚至有人身上沾上了飞溅的火星，瞬间变成了火人，在地上疯狂打滚。 “退！快退出去！” 陈天大声吼叫着指挥手下撤退。 人群惊慌失措地转身，想要逃离这个火焰地狱。 可就在他们刚刚转头的瞬间。 大院的入口处，那个他们刚刚冲进来的大门位置，又是一道火光冲天而起！ 两道平行的壕沟同时被引燃！ 一前一后，两道炽热的火墙瞬间合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焰囚笼，将这二百多号人，死死地困在了中间！ 第76章 是我害了兄弟们 远处的废弃楼顶。 方磊心中此刻竟浮现出难以掩饰的惊悸。 “真狠啊。” 站在一旁的李力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磊哥，幸亏咱们没上。这哪是肥羊，这分明是披着人皮的阎王。” 方磊没接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压扁的香烟，手有些哆嗦地护着火点燃。 深吸一口，才勉强压下心头那股寒意。 如果是他们带着人冲进去，现在在火坑里打滚的，就是他和他的兄弟。 …… 维也纳酒店大门外。 炽热的火浪扑面而来，烤得赵威眉毛蜷曲，脸皮发痛。 看着火墙内鬼哭狼嚎的手下，赵威气得浑身发抖！ “救人！快想办法救人啊！” 强子声音发颤。 “威哥！别急！雨这么大，这火烧不长久！只要火一小，咱们的人就能冲出来！” 赵威死死盯着那两道火龙，除了干等，别无他法。 然而，死神并没有因为火焰的阻隔而停下脚步。 一声清脆的枪响，瞬间撕裂了火焰的噼啪声。 火圈中央，一个壮汉，动作猛地一僵。 他的脑袋像被重锤击中的西瓜，瞬间爆裂，红白之物喷溅了周围人一身。 尸体直挺挺地倒进火堆，激起一片火星。 “狙击枪？！” 陈天失声惊叫，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 又是两声枪响。 两名刚想要往外冲的暴徒应声倒地，眉心处赫然多了两个血洞，死不瞑目。 原本就在火海中挣扎的人群彻底炸了锅，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惨叫声、求饶声此起彼伏。 酒店顶楼。 孙辉吹散枪口的青烟，透过瞄准镜看着下面的惨状，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去了。 “川哥！怎么样？这枪法没给您丢人吧？百步穿杨啊简直！” 苏川靠在真皮沙发上。 “准头还行。” 他站起身，走到破碎的落地窗前。 “就是太慢了。咱们要的是震慑，不是点名。” 说完，架起一把步枪。 熟练地拉动枪栓，上膛，枪托抵肩，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令人窒息的杀伐之气。 “看好了。” 哒哒哒哒哒哒——！！ 密集的枪声如同爆豆般响起，枪口喷吐着长长的火舌，在昏暗的天色下宛如死神的鞭笞。 子弹如同狂风骤雨般倾泻而下，扫向火圈中那拥挤的人群。 十几名幸存者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齐刷刷地倒下。 看到这一幕，赵威张大了嘴巴。 “自……自动步枪？” 强子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 “这他妈是军队吗？喷子我就忍了，狙击枪我也忍了，突击步枪是从哪冒出来的？！” 不光是他们，附近躲在暗处观察的其他小势力首领，此刻也是一个个头皮发炸，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哪里是肥羊？这分明是一座全副武装的军火库！ “疯了……这就是个疯子……” 方磊握着香烟的手指被烫到了都没察觉，眼神中充满了后怕。 刚才如果他没走，现在被打成筛子的，绝对有他一份。 顶楼。 孙辉看着那一地的弹壳，心疼得直嘬牙花子。 “川哥！省着点啊！这都是命啊！太浪费了！” 苏川冷笑一声，随手卸下打空的弹夹，又从空间里取出一个满载的弹夹，咔嚓一声换上。 “浪费？能用子弹解决的问题，就不叫浪费。” 他再次举枪，眼神冷漠如冰。 “我要让他们以后听到我的名字，就吓得尿裤子。” 又是一梭子扫射。 终于，壕沟里的汽油燃尽，火势渐渐变小。 剩下那几十个命大的幸存者，顾不得身上的烧伤和枪伤，连滚带爬地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疯了一样往赵威的方向跑。 他们眼神涣散，精神已经彻底崩溃。 看着这群残兵败将，还有那满地的尸体，赵威的心在滴血。 这都是他的主力啊！ 二百多人气势汹汹而来，现在还能站着的，也就七八十都不到了。 “撤！快撤！！” 赵威几乎是吼破了音，生怕楼上那个杀神再把枪口对准这里。 人群如同丧家之犬，狼狈逃窜。 远处的方磊和李力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深深的忌惮。 “走吧。” 方磊扔掉烟头，用脚尖狠狠碾灭。 “告诉底下的兄弟，以后谁要是敢去招惹苏川，老子亲手毙了他。” …… 西山酒店内。 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赵威瘫坐在主位上。 “是我害了兄弟们……” 他猛地抬手，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眼眶通红。 “我不该贪心，不该没摸清底细就带大家去送死！我是罪人！我对不起死去的兄弟！” 这一巴掌极重，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陈天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赵威还要扇下去的手： “威哥！这怎么能怪你！咱们都要吃饭，都要活命！要去抢物资是大家伙一起同意的！” 他转过身，通红的双眼扫视全场。 “要怪就怪苏川那个王八蛋！大家都是幸存者，他有那么多物资，分一点出来怎么了？非要赶尽杀绝！用火烧，用枪扫，那是人干的事吗？！” 这话瞬间点燃了众人的情绪。 恐惧转化为愤怒，羞愧转化为仇恨。 “就是！苏川太不是东西了！” “咱们死了那么多兄弟，这笔血债必须算在他头上！” “威哥是为了咱们大家伙才去拼命的！” 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赵威低垂的眼帘下闪过不易察觉的精光。 他顺势长叹一口气，声音沙哑且悲痛。 “这次咱们损失惨重，剩下这点人，要是再像以前那样一盘散沙，迟早会被别的势力吃掉，或者被苏川各个击破。” 他抬起头，目光诚恳地看向那几个小头目。 “各位兄弟，以前咱们各过各的。但现在，为了活下去，咱们必须拧成一股绳。我赵威虽然没本事，但我发誓，只要有一口吃的，绝不饿着兄弟们。” 那几个小头目互相对视几眼，心中虽然苦涩，但也明白大势已去。 除了抱团，只有死路一条。 “威哥，你说咋办就咋办，以后我们就跟着你了。” “对，都听威哥的！” 听到这些承诺，赵威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甚至隐隐有快意。 虽然死了不少人，但他彻底吞并了其他势力，权力的掌控反而更牢固了。 “好！” 赵威一拍桌子，站起身，眼中重新燃起凶光。 “既然大家信得过我，这笔账咱们就慢慢算。” 陈天凑上前，压低声音，咬牙切齿： “威哥，硬拼咱们肯定干不过那是自动步枪。咱们得想点阴招，我就不信他苏川二十四小时不睡觉，不信他没有软肋！” 赵威眯起眼睛，嘴角勾起阴毒的冷笑。 “只要是人，就有弱点。苏川想在江城当土皇帝？老子偏要让他把吃进去的，连本带利都吐出来！” 第77章 死人是不会吃饭的 赵威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的猩红慢慢退去。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出现。 他重新瘫回椅子上，死死扣着桌面。 “可是再打，拿什么打？” “威哥，难道就这么算了？” 陈天满脸的不甘心。 “苏川那个小畜生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现在还踩在咱们头上拉屎！这口气要是咽下去，以后在江城，谁还拿正眼看咱们？” 赵威没接话。他何尝不想报仇？刚才那一梭子的子弹，现在还像耳光一样抽在他脸上，火辣辣的疼。 可理智告诉他，现在的苏川，就是一块铁板，谁踢谁断腿。 “两位大哥，消消气。” 一直站在角落里没吭声的强子忽然往前走了一步。 “依我看，苏川他也蹦跶不了几天。” 赵威眼皮一抬，手里那根没点的烟在指尖转了一圈。 “怎么说？你有主意？” 强子咧嘴一笑。 “威哥，您换个角度想。今天咱们是折了不少弟兄，听着是惨，可要是往细了算……这未必全是坏事。” 这一句话，让屋里的空气瞬间凝固。陈天眉头一皱刚要骂娘，却被赵威抬手制止。 强子压低了声音。 “咱们之前两百多张嘴等着吃饭，仓库里的物资撑死也就够吃几天。现在呢？剩下不到八十人。咱们平均分配的物资也多了啊。” 赵威拿着烟的手猛地一顿。 “死人是不会吃饭的。” 强子继续补刀，语气里透着让人背脊发凉的冷血。 “咱们物资充足，就能比其他团队熬得更久，等到别的势力饿得眼睛发绿的时候，不用咱们动手，他们为了活命，自然会像疯狗一样去围攻苏川。到时候，咱们坐山观虎斗，看着苏川被耗死，岂不美哉？” 陈天张了张嘴，想反驳这毫无人性的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赵威沉默良久，终于划燃了火柴。 他深吸一口烟，吐出一团灰白的雾气，眼神逐渐变得阴鸷而冷酷。 “你说得对。” 他弹了弹烟灰，声音低沉沙哑。 “咱们就在这西山大酒店好好住着，把门窗封死，谁来也不见。我倒要看看，谁能熬得过谁。” …… 维也纳酒店大堂。 与西山那边的愁云惨雾截然不同，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空气中弥漫着足以让任何人发狂的浓郁香味——那是油脂爆开花椒，混合着新鲜猪肉和青椒的绝妙香气。 “赢了！咱们赢了！！” “川哥万岁！！” 欢呼声几乎要掀翻房顶。 那些原本战战兢兢的幸存者们，此刻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狂喜，看向苏川的眼神不再是畏惧，而是近乎狂热的崇拜。 在这末世，能带着他们活下来，还能反杀暴徒的首领，就是神！ 苏川站在二楼的缓步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神色依旧淡漠。 他微微抬手，大堂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今天表现不错。” “我说过，跟着我苏川，只要听话，肯干，我就不会亏待你们。今天凡是参与守楼、放箭、倒汽油的，统统有赏。” 他侧过身，对着身后的胡良点点头。 胡良满面红光地站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清单，那架势比中了五百万彩票还兴奋，扯着嗓子高喊： “川哥发话了！今晚全员加餐！不论男女老少，每人一份青椒回锅肉，一份番茄炒蛋，米饭管饱！！”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青椒回锅肉？番茄炒蛋？米饭管饱？！ 这在末世前最普通的快餐，如今在他们听来，简直奢侈无比！ 不少人甚至不争气地流下了口水，喉咙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吞咽声。 “这也太豪横了……” “我都快忘了肉是什么味儿了……”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苏川目光扫过人群，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这只是普发奖励。今天在战斗中表现最勇猛、杀敌最多的那几个，我有特殊奖励。” 众人一愣，还有？ 只见苏川手一挥，面前的桌子上凭空多出了几样东西。 红色的软包装，金色的硬铁盒，还有透明玻璃瓶里摇曳的清澈液体。 “软中华，飞天茅台，五粮液。” 苏川随手拿起一包烟，在指尖转了一圈，那红色的包装在灯光下刺得人眼睛发疼。 “我不搞虚的。只要你有本事，这种东西，我管够。” 大堂里响起一片整齐的抽气声。 烟和酒！ 在物资匮乏的末世，这可是比黄金还要珍贵的硬通货！ “张铁！射杀暴徒两人，奖励软中华一包！” 胡良高声念道。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激动得浑身哆嗦，连滚带爬地冲上台。 接过那包烟时，他捧在手心像是捧着传家宝，眼眶都红了，这可是软中啊！以前他当保安的时候，只敢看老板抽，自己哪舍得买？ “刘大猛！投掷燃烧瓶封路有功，奖励五粮液一瓶！” “王浩……” 随着一个个名字被念出，那些幸存者的眼睛越来越红，那是赤裸裸的欲望，也是最原始的动力。 苏川看着这一切，眼神平静如水。 这就是人性。只要给够了甜头，这群人就是最忠诚的猎犬，指哪咬哪。 颁奖结束，苏川双手撑在栏杆上，目光如刀锋般扫视全场。 “记住了，在我的地盘，不养闲人。想要吃肉，想要抽烟喝酒，就拿命去拼，拿忠诚来换。听懂了吗？” “听懂了！！” “誓死效忠川哥！！” 吼声震天，这一刻，这群原本一盘散沙的幸存者，彻底变成了苏川手中的刀。 …… 与此同时，西山景区的另一家度假酒店。 大堂的角落里褥子里，八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躺在上面，止不住地发抖。 “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此起彼伏，听得人揪心。 沈静静穿着一件沾满血污的白大褂，手里拿着听诊器，眉头紧锁地在一个老人胸口听了听，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阵脚步声传来，带着外面的寒气。 方磊推门而入，那张刚毅的脸上满是疲惫。 他看了一眼角落里的老人，压低声音问道： “怎么样？” 沈静静站起身，摘下听诊器，那张清秀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无力。 “磊哥，情况很不好。他们都已经发展成重症肺炎了。高烧不退，呼吸衰竭。” 她看了一眼方磊，咬着嘴唇，声音有些哽咽。 “再没有抗生素和退烧药，这一两天……恐怕……” 方磊身形一晃，目光落在那些痛苦呻吟的老人身上，那是他们团队里年轻人的长辈。 第78章 我可以换 方磊看着角落里老人们的模样。 无奈的靠在的墙上，胡茬杂乱，眼窝深陷。 听到沈静静的话，他只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知道了。” 早在两天前，他就把能派的人都派出去搜过。 哪怕是只剩半瓶的止咳糖浆，哪怕是过期的消炎药，只要是药，都要。 可结果是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他甚至亲自带队想冲出西山风景区，去市里的药店碰碰运气。 结果呢？ 山脚下早就成了一片汪洋。 暴雨过后海平面上升，倒灌的海水混合着污浊的泥沙，把下山的路封得死死的。 别说是车，就是船下去，也得被水里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掀翻。 “磊哥，再没有药，刘大爷他们撑不过今晚。” 沈静静的声音在发抖，不仅仅是因为冷。 作为医生，眼睁睁看着病人因为缺药而一点点走向死亡，这种折磨比杀人还难受。 方磊痛苦地闭上眼，双手插进头发里用力拉扯。 “我也没办法……静静，真的没办法了。” 他是人，不是神。变不出药，也变不出翅膀飞出去。 沈静静咬着苍白的嘴唇，目光闪烁不定，欲言又止。 方磊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神情变化。 “你想到了什么？是不是知道哪里还有存货？” 沈静静深吸一口气。 “苏川那里有。”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方磊原本燃起希望的脸，瞬间垮了下去。 “没用的。” 方磊摇摇头，语气萧索。 “前天我就派人去过。别说借药，连门都没进去，就被那个叫胡良的拿着枪顶了回来。那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我去试试。” 沈静静往前跨了一步，眼神异常坚定。 “虽然不熟，但好歹……算是认识。我去求他，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方磊一愣，随即眼中闪过如释重负。 如果是沈静静去……也许真有戏？ 毕竟美女不管在什么世道，总归是有些特权的，况且还有那层所谓的旧识关系。 “不行！我不同意！” 一声尖锐的反对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吴浩猛地跳了起来，满脸涨红，那双眼睛里全是嫉妒和警惕。 “静静，你疯了？苏川是个什么人你不知道？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那天那一梭子下去，死了一百多号人！你去见他？那是送羊入虎口！” 他早就把沈静静视作自己的禁脔，虽然还没上手，但哪能容忍她主动送上门去见另一个男人？ 这孤男寡女的，要是发生点什么…… 方磊眉头一皱，冷冷地瞥了吴浩一眼。 “你不让她去，那你去？” 吴浩那激昂的气势瞬间像是被扎破的气球，瘪了下去。 想起那天维也纳酒店楼下那两道火墙，还有那个站在二楼如死神般扫射的身影，吴浩腿肚子就开始转筋。 “我……我也不是不去，主要是……” 他支支吾吾半天，眼珠子乱转，愣是憋不出一句整话。 “闭嘴吧你。” 沈静静厌恶地看了他一眼。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那些龌龊事。人命关天，你要是怕死就给我老实待着！” 吴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反驳却又不敢，最后只能恨恨地坐回原处。 在心里把苏川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连带着看沈静静的背影也充满了怨毒。 …… 雨依旧在下。 沈静静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地上。 每靠近维也纳酒店，心跳就加快一分。 刚走到酒店外围的岗亭，一道强光手电瞬间打在她脸上，刺得她睁不开眼。 “站住！干什么的！” 负责放哨的幸存者举着一把自制的长矛，警惕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沈静静抬手挡住光线，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我是沈静静，我想见苏川……我是他的朋友。” 朋友？ 放哨的汉子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这年头乱攀亲戚的多了去了，想混进这安乐窝的人更是如过江之鲫。 但看这女人长得确实标致，万一真是川哥的朋友，自己要是拦错了，那可吃罪不起。 “等着。” 汉子拿起对讲机，低声汇报了几句。 几分钟后，对讲机里传来了胡良的声音，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放行。” 铁门缓缓打开。 沈静静跟着守卫穿过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广场，走进了那个她梦寐以求的大门。 守卫没停，直接带着她上了二楼，推开了一间会议室的大门。 “川哥，人带到了。” 沈静静走进房间，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真皮沙发上的苏川。 他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映衬着他那张冷峻淡漠的脸。 房间里温度适宜，旁边的小几上甚至还摆着半盘没吃完的水果拼盘。 苏川甚至没有起身，只是微微抬起眼皮，目光在她身上扫过。 “什么事？” 声音清冷，没有半点遇见老朋友的热络。 沈静静感到无形的压力，手心全是汗。她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直视苏川的眼睛。 “苏川，我是来求药的。” 她不想绕弯子，也没资格绕弯子。 “那边的老人快不行了，重症肺炎，急需抗生素和退烧药。我知道你有，整个江城只有你有这样的储备。” 苏川抿了一口红酒，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确实有。” 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透着刺骨的凉薄。 “阿莫西林、头孢、布洛芬，甚至更高级的特效药，我仓库里堆积如山。但是……” 话锋一转，语气骤冷。 “我为什么要给你？或者说，借给你？” 沈静静心里咯噔一下。 早就预料到不会顺利，但这种赤裸裸的拒绝还是让她感到窒息。 “我们可以换！” 她急切地往前走了一步。 “我们虽然物资不多，但省下了一些口粮……大米，罐头，你想换什么？只要我们有，哪怕我们自己不吃，也给你送来！” “呵。” 一声轻笑打断了她的话。 苏川随手指了指旁边的桌子。 那里摆着不仅仅是水果，还有拆封的牛肉干、巧克力，甚至还有一整只真空包装的烧鸡。 “你觉得，我缺吃的？” 沈静静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整个人瞬间僵住。 是啊。 人家这里顿顿有肉，餐餐有酒。 自己手里那点从牙缝里抠出来的陈米烂谷子，在苏川眼里恐怕连垃圾都不如。 唯一的筹码，是个笑话。 绝望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如果拿不到药，那些老人必死无疑。 “没事的话，请回吧。我很忙。” 苏川下了逐客令。 沈静静大脑一片空白。 她猛地冲到茶几前，双手撑在桌面上，眼眶通红，声音嘶哑而颤抖。 “苏川！算我求你！只要你给我药，救救那些老人……” 她死死咬着下唇，终于把那句最难以启齿的话说了出来： “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第79章 你想卖？也得看我想不想买 沈静静低下头。 耻辱吗？当然。 但这种事，早在太平盛世为了那一纸购车合同时，她就已经做过。 那时的苏川还在为末日做准备，她在那晚半推半就地进了他的房间。 除了那一次，她没再让别的男人碰过。 如今末世降临，尊严早就成了最廉价的消耗品。 更何况对象是苏川，这个曾经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 相比起外面那些满身恶臭、眼冒绿光的暴徒，苏川至少还是个人，还是个强者。 并不算太坏的选择。 苏川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嘴角玩味的弧度逐渐扩大，最后化作嗤笑。 这一笑，像把尖刀，挑破了沈静静最后的心理防线。 “你想卖？也得看我想不想买。” 苏川抬起下巴，目光越过沈静静，扫向身后那扇通往内室的门，语气慵懒且刻薄。 “睁大眼睛看看这里。只要我勾勾手指，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凭什么觉得，现在的你还能让我动心？” 这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沈静静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心中那点仅存的侥幸被这一盆冷水浇得透心凉，酸涩感涌上鼻腔，却硬是被她咬牙憋了回去。 “打扰了。” 沈静静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转身便向门口走去。 既然筹码不够，那留在这里也只是自取其辱。 一步，两步。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把手时，身后传来了男人淡漠的声音。 “站住。” 沈静静脚步一顿，脊背僵直。 “我有说过让你空手回去吗？” 苏川放下酒杯，玻璃与大理石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药，我可以给。但我这人从不做亏本买卖。既然你要做交易，那就欠着吧。条件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自然会找你兑现。” 沈静静猛地回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灰暗的瞳孔重新燃起光亮。 “真的？” “写清单。” 苏川扔过去一支笔和一张便签纸。 沈静静颤抖着手，飞快地写下急需的药物名称：阿莫西林、头孢拉定、布洛芬、抗病毒口服液……每一笔都像是刻在救命稻草上。 苏川扫了一眼清单，起身走出内室。 避开沈静静的视线，他心念一动，直接从【末日房车系统】的空间仓库中调取了足量的药物。 为什么帮她？ 怜悯？ 不，末世里怜悯是毒药。 苏川看着手里沉甸甸的塑料袋，眼中闪过精光。 一来，沈静静确实有些姿色，当年的滋味确实不错，再者，最近姜小柔也有些飘了，要是刚好可以敲打一下她也不是不可。 二来，医生是稀缺资源。沈静静的医术在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用场，这叫战略储备。 至于方磊那个团队，虽然不想深交，但与其让那些老弱病残死光引发瘟疫或者不可控的混乱，不如施舍点东西，把他们变成自己在西山的一道外围防线。 几分钟后。 一袋装得满满当当的药品被扔在茶几上。 沈静静扑过去，死死抱住那个袋子。她抬起头，眼眶通红，声音哽咽。 “苏川，谢谢……真的谢谢你！” “不需要感谢。” 苏川重新坐回沙发，神情恢复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这是一场交易。记住，你的命，现在有一半是我的。” 沈静静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深深鞠了一躬，抓着药袋冲出了房门。 …… 西山风景区。 当沈静静顶着暴雨回到方磊的据点时，就看到方磊正在添柴烧水。 “磊哥！药！药拿回来了！” 方磊听到喊声手一抖，木柴掉在地上溅起一片火星。 他和吴浩几乎是同时扑了过来。 当看到那个鼓囊囊的塑料袋，看到里面一盒盒包装完好的抗生素和退烧药时，两个大男人彻底呆住了。 “这么多……静静，你是怎么做到的？苏川那个活阎王怎么肯给这么多？” 方磊瞪大了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沈静静。 沈静静避开了他的目光，一边手脚麻利地拆开药盒，一边低声吩咐： “别问了。先把药给刘大爷他们喂下去，热水呢？快端热水来！” 她不想说。 方磊是个聪明人，看着沈静静躲闪的眼神和略显凌乱的发丝，心中隐约猜到了什么。 他沉默了，随即转头大吼： “都愣着干什么！没听到静静的话吗？端水！喂药！” 角落里，一直没说话的吴浩死死盯着沈静静的背影，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不傻。 苏川是什么人？凭什么白给这么多救命的药？ 除了沈静静用身体去换，还能有什么理由！ 难以名状的嫉妒和屈辱在吴浩胸腔里炸开。 他一直觊觎沈静静，把她当成自己的禁脔，哪怕碰不到，也不允许别人染指。 可现在，他心目中的女神，竟然为了几盒药，主动爬上了那个杀人魔头的床！ “婊子……” 吴浩在心里恶毒地咒骂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恨苏川，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把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撕碎。 但他更怕，想起那晚的枪，想起那些被打成筛子的暴徒，他的双腿就开始打颤。 既然动不了苏川…… 吴浩那双充满了血丝的三角眼，再次落在了沈静静身上，目光变得淫邪而扭曲。 既然已经被别人玩过了，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 “吴浩！你聋了吗？” 方磊的一声怒喝打断了他的意淫。 “赶紧滚过来帮忙按住刘大爷！” 吴浩浑身一激灵，连忙收敛起眼中的恶毒，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跑了过去。 “来了磊哥，这就来。” …… 接下来的几天，西山出奇的平静。 有了药物支持，几个重症老人的病情暂时稳住了。 维也纳酒店内。 这一天早上。 孙辉被一阵尿意憋醒。 其他幸存者还是睡熟。 他骂骂咧咧地从睡袋里爬出来，裹紧了大衣，提着枪来到厕所门口走了进去。 厕所里空荡荡，只有他自己。 孙辉拉开拉链，随着一阵淅沥沥的水声流出。 突然孙辉打了个哆嗦，感觉到不对劲。 第80章 以后你们会知道真相的 那种连续几天几夜的暴雨声，消失了。 孙辉猛地扑向窗边，一把推开满是雾气的玻璃窗。 瞪大眼睛望向窗外，天空竟然裂开了一道口子，露出后面暗沉沉的云层，但那种令人窒息的雨幕确确实实不见了。 “雨停了？” 他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楼下大厅，嘈杂声逐渐响起。 显然，不仅仅是他，其他的幸存者也察觉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寂静。 “停了！雨停了！” “老天爷开眼了！” 欢呼声像炸开的锅，压抑了数日的恐惧在这一刻随着停歇的雨水宣泄而出。 有人甚至冲出酒店大门，跪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对着天空疯狂磕头。 在他们看来，雨停意味着洪水会退去，意味着救援队很快就会开着冲锋舟出现在视野里，意味着这该死的噩梦终于要结束了。 赵威、方磊这些首领们，此刻也都站在各自的窗前，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哪怕秩序恢复后要面临法律的审判，也比在这个鬼地方吃人肉、等死要强一万倍。 维也纳酒店顶层，套房大门被敲响。 孙辉和胡良一脸喜色地冲了进来。 “苏少！雨停了！真的停了！” 胡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兴奋得手舞足蹈。 “大家都在传，是不是灾难过去了？水位要是退了，咱是不是能……” 沙发上，苏川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枪。 听到两人的汇报，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嘴角反而勾起讥讽的冷笑。 “过去？” “谁告诉你们，这是结束？” 苏川抬起头，那双眸子深邃得像是一潭死水，看不出丝毫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透着让人心悸的寒意。 “这只是前菜。” 孙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苏少，这……” “高温，暴雨，不过是末日给人类的一点见面礼。”苏川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那些狂欢的蝼蚁，“接下来，气温会像坐过山车一样飙升，紧接着是能够冻裂钢铁的极寒。等到那时候……”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如恶魔的低语。 “冰川融化释放出的远古病毒，会让这个世界变成真正的地狱。死人会爬起来，活人会变成怪物。” 孙辉和胡良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如果是别人说这番话，他们绝对会当成疯子的呓语。 但这是苏川。 是那个提前打造了钢铁堡垒，拥有那辆恐怖的卡玛兹房车，未卜先知囤积海量物资的苏川！ 他的话，就是真理。 “苏少……”孙辉咽了口唾沫，喉咙发干，“您……您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这种预知未来的能力，简直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苏川侧过头，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两人的脸庞。 孙辉心脏猛地一缩，瞬间意识到自己逾越了。 “不！不！我就是随口一问！不用回答！真的不用回答！” 他慌乱地摆手，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看着孙辉惊恐的模样，苏川眼中的冷意稍退，露出满意的神色。 是个聪明人，懂分寸。 “以后你们会知道真相的。” 苏川收回目光，手指轻轻敲击着窗台，下达了新的指令。 “通知下去，所有人停止欢呼，立刻动起来。把酒店所有的窗户用木板和棉被封死，只留通风口。另外，带人去附近的景观林，把能砍的树都给我砍回来。” “砍树？”胡良一愣。 “我要在每个房间搭建壁炉和火炕。”苏川转过身，语气不容置疑，“不想在接下来的极寒里冻成冰雕，就照我说的做。告诉下面的人，干得好的，赏肉罐头；偷奸耍滑的，扔出去喂鱼。” “是！” 两人挺直腰杆，齐声应喝，转身大步离去。 …… 维也纳酒店再次忙碌起来。 幸存者们虽然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雨停了还要搞这些保暖措施，但在食物的诱惑和苏川的积威之下，谁也不敢多嘴。 电锯的轰鸣声响彻西山。 一棵棵景观树倒下，被拖回酒店大堂。 这一幕，落在远处其他势力的眼中，简直就是一场荒诞的闹剧。 西山度假酒店，三楼。 赵威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 “这姓苏的在搞什么鬼？好好的酒店不住，要把那儿改成火葬场吗？” 一旁的陈天眼中闪过狠厉，凑上前低声道： “威哥，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看，他们的人都散在外面砍树，手里拿的是斧头锯子，防备肯定松懈。咱们要是现在摸过去，来个突然袭击……” “不可以！” 还没等赵威开口，旁边的强子就厉声喝断。 “你想死别拉上大家！那晚的火墙你忘了？楼顶那个神枪手你忘了？还有苏川手里那把喷火的黑家伙……”强子想起那晚如同割草般的屠杀，浑身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现在冲过去，就是送人头！” 赵威的脸色阴晴不定。 理智告诉他，陈天说得有道理，这是防御最薄弱的时候。 但只要一闭上眼，苏川那晚站在火光中如同杀神般的身影就挥之不去。 那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恐惧，彻底压垮了他的贪婪。 “强子说得对。”赵威咬了咬牙，颓然地坐回椅子上，“苏川这个人邪门得很，没有绝对的把握，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另一边，方磊的据点。 方磊也是一脸懵逼地看着维也纳酒店方向升起的烟尘。 “看不懂，真他妈看不懂。这天都快放晴了，他苏川在发什么疯？” 他转过头，看向正蹲在角落整理药品的沈静静。 “静静，你跟那活阎王接触过，你怎么看？” 沈静静手上的动作一顿。 “苏川做事，从来都有他的目的。” 沈静静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他不会做无用功。既然他在准备保暖物资，那就说明……这鬼天气可能还要变。” “切，装神弄鬼。” 一声不屑的冷哼从旁边传来。 吴浩靠在墙边，眼神阴鸷地盯着沈静静那张略显苍白的脸。 “他不就是有点臭钱，搞了辆破房车吗？静静，你是不是被他那晚吓破胆了？还是说……”吴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语气里满是酸溜溜的恶毒，“你真的被他那几盒药给收买了，把他当神供着？” 第81章 静静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沈静静猛地站起身。 “吴浩，你把嘴巴放干净点！” “要是没有那几盒药，那几个老人早就硬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阴阳怪气？” 吴浩脸色一沉，刚要张嘴反骂，一只大手横在了两人中间。 “够了。” 方磊眼神阴沉得可怕。 “静静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方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那种不安的感觉在心头愈发强烈。 他转头盯着沈静静，语气缓和了几分。 “你觉得苏川到底想干什么？或者说……你在那边看出了什么名堂？” 沈静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方哥，你想想，之前苏川让人在疯狂扫荡棉被、羽绒服，当时大家都当笑话看，觉得夏天囤棉袄是脑子有病。”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惊恐。 “现在雨停了，他又让人砍树、封窗户、搭壁炉。这一切联系起来，只有一个可能。” “你是说……”方磊瞳孔猛地收缩。 “极寒。”沈静静吐出这两个字，“比这场暴雨更可怕的寒潮，马上就要来了。” 房间内一片死寂。 吴浩嗤笑一声，抱着胳膊靠在墙上，“扯淡吧？现在外面虽然没太阳，但也有二十多度，还极寒？除非太阳熄火了。” “宁可信其有。” 方磊打断了吴浩的嘲讽，他是个谨慎的人，正是这份谨慎让他活到了现在。 他站起身，在狭窄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最后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决断。 “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动起来。” “咱们也砍树？”吴浩一愣。 “砍！不仅要砍树，还要去搜集保暖物资！周围那些没人的地方，把能拆的木头都拆回来，棉被、大衣，有多少要多少！但是记住了，动静小点。” …… 接下来的两天，西山的氛围变得诡异起来。 明面上，只有苏川的人在大张旗鼓地砍伐景观林，电锯声轰鸣不断。 而在暗处，方磊的人马像是搬家的蚂蚁，悄无声息地往据点里搬运着木材和破旧的衣物。 这一幕，自然没有逃过高处那双眼睛。 维也纳酒店顶层落地窗前，苏川看着远处方磊据点那些鬼鬼祟祟的身影，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这方磊，倒是比赵威那头猪聪明点，懂得跟风。” 但也仅仅是聪明一点罢了。 雨停后的第四天。 清晨，原本铅灰色的天空变得更加低沉，仿佛一块巨大的铁板压在头顶，让人喘不过气来。 紧接着，第一片雪花飘落。 起初只是零星的白点。 但这温柔的表象仅仅维持了半小时。 狂风骤起！ 鹅毛般的大雪顷刻间覆盖了整个江城，气温如同断崖式跳水，短短两个小时内，从二十度骤降至零下十度，并且还在持续走低。 “啊欠——！” 西山各个据点内，无数幸存者被那股刺骨的寒意从睡梦中冻醒。 维也纳酒店大堂。 孙辉裹着一件厚实的黑色羽绒服，看着窗外那白茫茫的世界，眼中满是震撼与敬畏。 “神了……真神了……” 他转过身，看着从楼梯上缓缓走下的苏川，眼神狂热。 “苏少！这天真的变了！要是没有您提前让大家封窗户、备木柴，这会儿咱们估计都要冻僵了！” 苏川走到大门前，感受着门缝里钻进来的丝丝冷风，神色淡漠。 “别高兴得太早。”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大厅里那些正围着壁炉取暖、一脸庆幸的手下。 “饥寒交迫会让兽性爆发。这附近不仅仅只有我们，还有赵威，还有无数饿红了眼的幸存者。当他们快要冻死的时候，我们这里的火光，就是他们眼里的救命稻草。” 孙辉心头一凛，原本的喜悦瞬间消散。 “苏少放心！兄弟们手里的家伙不是吃素的！谁敢来抢，老子让他变冰雕！” “加强警戒，尤其是夜里。” 苏川淡淡地吩咐了一句，转身朝酒店外的专属停车区走去，“我要回房车休息，没事别来烦我。” “是！” …… 那辆经过系统魔改的卡玛兹房车，此刻静静地停在酒店后院。 车身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更显狰狞霸气。 苏川拉开车门，温暖如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恒温系统将车内温度牢牢锁定在24摄氏度。 柔和的灯光下，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牛油麻辣鲜香。 “苏少，您回来了。” 一道娇媚的声音响起。 姜小柔穿着一件吊带睡裙，勾勒出曼妙的身材曲线。 她此刻正跪坐在精致的地毯上，面前的小桌上摆着一只正在沸腾的铜锅，旁边是切得薄如蝉翼的羊肉卷、新鲜爽脆的毛肚，还有在午餐肉。 看到苏川进来，她脸上立刻堆起讨好的笑容。 “嗯。” 苏川随手将外套扔在一旁，坐到舒适的真皮沙发上。 姜小柔连忙膝行几步，将殷红的酒液倒入高脚杯，双手捧到苏川面前。 “肉刚烫好，这极品肥牛只有您才配吃。” 苏川接过酒杯，抿了一口，目光冷冷地扫过姜小柔那张精心妆扮过的脸。 “坐下吃吧。” “谢谢苏少！”姜小柔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拿起筷子，时刻关注着苏川的脸色。 这一顿火锅，苏川吃得心安理得，姜小柔吃得战战兢兢。 而在房车之外，维也纳酒店内也是一片祥和。 孙辉和胡良带着人，将之前搭建好的壁炉和简易火炕全部点燃。 干燥的木柴在炉膛里发出噼啪的爆裂声，橘红色的火光照亮了每个房间，驱散了寒意。 原本冰冷的水泥建筑，此刻变成了西山上唯一的温暖天堂。 幸存者们围坐在火堆旁，手里拿着苏川分发的食物，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幸福。 “苏少真是活菩萨啊……” “是啊，要不是苏少有先见之明，咱们现在早就在外面冻成狗了。” “以后谁敢说苏少一句坏话，老子第一个弄死他！” 这一刻，苏川在他们心中的威望达到了顶峰。 那不仅仅是畏惧，更是对生存本能的绝对服从。 然而，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此时的西山度假酒店，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因为没有电力，空调成了摆设。 四面漏风的窗户虽然被堵上了桌椅，但刺骨的寒风依旧无孔不入。 三楼一间豪华套房内，赵威裹着酒店的浴袍，外面又套了两层西装，却依然冻得牙齿打颤。 “妈……妈的……怎么突然……这么冷……” 强子和其他几个心腹蜷缩在角落里，哪怕挤在一起互相取暖，依然抖得像筛糠一样。 他们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眉毛上甚至结了一层白霜。 就在这时，房门被撞开。 司机马田哆哆嗦嗦地走了进来，怀里抱着几床薄得像纸一样的空调被。 “威……威哥……” 马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声音带着哭腔。 “找……找遍了……客房部只有这种薄被子” 第82章 方哥，你不觉得这太可怕了吗 “只有这几层破布？老子的厚被子呢？！” 赵威裹紧了身上那几层不伦不类的西装，牙齿磕碰发出的格格声。 马田整个人缩成一团，鼻涕顺着人中淌进嘴里也顾不上擦。 “威……威哥，真的没有了……客房部我都翻遍了……” 角落里，强子正死死搂着于红。 于红那张原本还算妖艳的脸此刻冻得惨白，整个人像只八爪鱼一样缠在强子身上。 强子眼神阴鸷，目光在那些薄被上扫了一圈，猛地啐了一口。 “妈的，我想起来了。” 赵威哆嗦着转过头，眼珠子瞪得溜圆。 “什么？” “刚下暴雨那会儿，苏川那个杂种……他是不是让人把周围酒店的厚被子全都搬空了？”强子声音发颤。 赵威脑子嗡的一声。 沈明……那个死了的倒霉鬼之前确实提过，苏川像疯狗一样到处搜刮保暖物资。 那时候他们还在嘲笑苏川脑子进水，大热天囤棉被。 现在看来，脑子进水的明明是他们自己。 “他……他真的能未卜先知？”赵威只觉得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暴雨、高温、现在又是极寒……这还是人吗？” “屁的神仙。” 强子冷笑一声，尽管嘴唇已经冻成了酱紫色，眼底的贪婪和凶光却丝毫不减。 “哪有什么未卜先知，我看那小子八成是有什么内部消息。这世道变了，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内幕。” “内幕？”赵威一愣。 “要是他真知道内幕，咱们就更不能放过他。”强子把怀里的于红搂得更紧了些，“要是能撬开他的嘴，或者抢了他的那个乌龟壳，这末世里称王称霸的就是咱们！” 赵威眼中闪过狠厉，但是一瞬间，浑身就被冻的更加颤抖。 “说……说这些有个屁用！先想办法活过今晚……老子感觉血液都要冻住了！” 马田在一旁哆哆嗦嗦地举起手，指着房间里那套实木家具。 “烧……烧了吧……威哥，只能烧东西了……” 几分钟后，原本豪华的套房内腾起了黑烟。 红木茶几、真皮沙发被劈得粉碎，堆在房间中央那个用浴缸改造成的简易火盆里。 皮革烧焦的臭味弥漫开来，呛得人眼泪直流，但没人抱怨。 众人争先恐后地把手伸向那团火苗。 …… 相比于赵威那边的狼狈，方磊的营地却多了一份从容。 壁炉里的火烧得很旺，那是他们提前两天从附近别墅拆回来的地板和房梁。 几十号人挤在大厅里，每个人身上都裹着厚厚的棉服或羽绒服，虽然依旧感到寒冷，但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方磊看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长长地吐出一口白气。 “多亏了静静。” 他转头看向坐在火堆旁的一道倩影，眼神复杂，“要不是你，咱们现在估计跟赵威他们一样，正在拆房子烧火呢。” 沈静静裹着一件军绿色的棉大衣，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无意识地拨弄着火堆。 “方哥，你不觉得这太可怕了吗？” “什么？” “苏川。”沈静静抬起头，目光灼灼，“如果说暴雨是巧合，高温是运气，那这极寒呢？他连时间点都卡得那么准。提前封窗、提前砍树、提前囤积足以过冬的燃料和衣物。” 大厅里的气氛骤然一凝。 吴浩坐在一旁，嘴里嚼着一块干硬的面包，闻言不屑地撇了撇嘴。 “没准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蒙的呗。我看他就是胆子小，什么都囤，正好赶上了。” “蒙的？” 沈静静转过头，“一次是蒙，两次是蒙，三次还能是蒙？吴浩，你能不能动动脑子？你见过谁蒙能蒙得这么精准，连咱们这些人都差点没反应过来，他却在那边吃着火锅唱着歌？” 吴浩被噎得脸色涨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理由。 “行了。” 方磊摆了摆手，制止了这场无意义的争吵。 “静静，依你看，他是怎么知道的？” “只有一种可能。”沈静静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很低，“他对这场末日的了解，远超我们的想象。甚至……他可能知道这场灾难的源头，或者是未来的走向。” 方磊的心猛地一沉。 如果苏川真的掌握了未来的剧本，那他们这些人，不过是舞台上随时可能被抹去的背景板。 “要是真像你说的……”方磊摩挲着满是胡茬的下巴。“咱们这点人，这点物资，恐怕熬不了多久。” “方哥，你什么意思？”吴浩心里咯噔一下。 “投靠他。” 方磊吐出这三个字，“咱们得找个靠山。不管是后面还有什么灾难，还是为了那辆车里的物资，只有跟着苏川，咱们才有活路。” “凭什么？！” 吴浩猛地站起身，手里的面包屑撒了一地，“咱们现在有吃有喝有火烤，凭什么要去给他当狗？方哥，那是苏川！那是之前把咱们拒之门外的混蛋！万一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未来，就是个囤积狂呢？” “就算是囤积狂，他手里的物资也比我们多十倍！百倍！” 方磊猛地提高音量，威严瞬间压住了吴浩的躁动。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沈静静，语气变得恳切。 “静静，我知道有点强人所难。但咱们这群人里，只有你跟他还能说上几句话。之前拿药也是你去的……” 沈静静苦笑一声。 关系不错？那只是方磊的一厢情愿。 在苏川眼里，她那点所谓的交情，恐怕连一罐午餐肉都不值。 “方哥，我不觉得他会接纳我们。”沈静静摇了摇头，“苏川现在的状态，你也看到了。他不需要同伴，只需要听话的工具。而且……” “试试吧。”方磊打断了她，“为了兄弟们，也为了你自己。如果极寒之后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咱们这点防御，真的顶不住。” 良久的沉默后，沈静静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 “我去。” 她转身走向角落的物资堆，挑了一件最厚的冲锋衣穿在棉大衣外面，又找了条围巾把脸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静静！别去！”吴浩急了，冲上来想要拉住她的胳膊，“那家伙就是个冷血动物，你去就是送死！咱们自己也能活，不用求他！” “滚回去！” 方磊一把扣住吴浩的肩膀，眼神冰冷得吓人，“这是为了大家能活命。你再废话一句，我现在就废了你。” 吴浩浑身一僵，原本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悻悻地松开手，退回到阴影里，但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沈静静的背影。 大门被推开。 狂风夹杂着雪花瞬间灌入。 沈静静没有回头，迈步走进了那片白茫茫的世界。 屋内，吴浩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围着那个苏川转？ 凭什么？！ 第83章 我对捡破烂没兴趣 维也纳酒店。 车内，红油火锅的余香未散。 苏川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他透过单向防弹玻璃，俯瞰着这座正在被白色吞噬的城市。 雪花大如席，疯狂地撞击着窗面，发出细碎的声响。 苏川清楚，这场雪才刚刚开始。 它将整整持续五天五夜。 届时，积雪将厚达三米，足以掩埋一切低矮建筑。 而伴随而来的，是将长期维持在零下五十度的恐怖低温。 那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念头微动，一块半透明的淡蓝色光幕在他视网膜上无声展开。 【末日房车系统】 不需要触碰，不需要声控。 这几天他惊喜地发现，只要通过意念，无论身在何处，都能随意调取系统界面，甚至隔空操控房车内的各项功能。 这就意味着，只要他在意念覆盖范围内，这辆车就是他永远不会丢失的最后堡垒。 “滋——滋——” 放在桌角的对讲机突然亮起红灯，打破了车内的宁静。 “川哥，我是孙辉。” 电流声夹杂着呼啸的风声，“那个叫沈静静的女医生又来了，就在楼下大厅，一定要见你。” 苏川眉梢微挑，放下酒杯，刚准备起身。 一只小手突然搭上了他的小臂。 姜小柔穿着一件丝质睡袍，不知何时凑了过来，那张精致的脸上写满了不悦和警惕。 “怎么又是她？这才消停几天，天天往这儿跑，也不嫌害臊。” 她嘟囔着，语气里泛着酸溜溜的醋意，“老公，我看这女人就是没安好心，说是换药，指不定是想勾引你……” 话音未落，冰冷的视线让她瞬间噤声。 苏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目光不带丝毫温度。 “谁给你的资格，过问我的事？” 姜小柔浑身一颤，刚才那点恃宠而骄的小心思瞬间烟消云散。 她脸色煞白，慌忙缩回手。 “对……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敢了……” 苏川冷哼一声，甚至懒得再看她一眼，转身拉开车门，大步走入风雪。 …… 维也纳酒店，临时会议室。 壁炉里的火光摇曳，却驱不散沈静静心头的寒意。 门被推开，挟裹着冷风，苏川走了进来。 他没脱大衣，径直走到主位坐下，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我很忙。” 苏川开门见山，声音平静得听不出喜怒，“如果还是为了那些无聊的寒暄，你可以回去了。我的时间，比你们想象的要值钱。” 沈静静咬了咬下唇，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客套话被硬生生堵在喉咙里。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酸涩与屈辱。 “苏先生，我是代表方磊团队来的。我们要加入你们。” 苏川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她，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 “加入？” “是的，我们要加入你们团队。”沈静静语气急切，“我们可以接受你的领导，所有物资上交，人员听从调配。但是作为交换，你要提供给我们庇护和食物……” “凭什么？” 苏川冷冷地打断了她，身体微微后仰，“凭什么觉得我会接纳你们？” “因为……因为赵威！” 沈静静急声辩解，“赵威那帮人是疯子，他们现在虽然惨，但一旦缓过劲来，肯定会报复。你们虽然装备精良，但毕竟人少。双拳难敌四手，如果我们合并，人力资源翻倍，完全可以构筑更坚固的防线……” “呵。” 一声轻笑，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沈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沈静静，“前几天赵威带着两百多人围攻这里，当时你们在哪？在隔岸观火。” “结果呢？我一个人，一把枪，杀得他们片甲不留。现在你告诉我，我需要你们这群连饭都吃不饱的难民来帮我防御？” 沈静静脸色惨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恕我直言。”苏川收回目光，语气淡漠，“你们加入，除了消耗我的粮食，当累赘之外，没有任何价值。” 残酷的真相像鞭子一样抽在沈静静脸上。 她甚至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话。是啊，在绝对的武力与物资面前，所谓的人数优势不过是个笑话。 可是…… 如果不抱住这根大腿，营地里的几十号人，真的能熬过这个冬天吗？ 沈静静看着转身欲走的苏川，心中涌起强烈的不甘。 “等等！” 她猛地冲上前，挡在苏川面前，“只要你答应收留团队，我……我是你的。”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沈静静低着头，不敢看苏川的眼睛，双手死死抓着衣角，指节发白。 这是她最后的筹码，也是她身为女人的最后一点尊严。 苏川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她那张清秀的脸上。 片刻的沉默。 “我对捡破烂没兴趣。” 苏川绕过她，拉开大门，声音冷硬如铁，“方磊那群人，心思各异，也就是你这种蠢女人会为了他们来求我。回去吧，别再来烦我。” 大门重重关上。 沈静静僵在原地，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苏川并不是完全不欣赏沈静静的能力。 在这个末世，医生是稀缺资源。但这个女人太圣母了。 这种泛滥的同情心，在末世就是催命符。 方磊的团队鱼龙混杂，收进来就是给自己埋雷。 至于沈静静……除非她能把那颗悬壶济世的圣母心彻底敲碎，否则，没资格上他的车。 …… 半小时后，方磊营地。 “怎么样？” 看着顶着一头风雪回来的沈静静，方磊立刻迎了上去，眼中满是希冀。 沈静静摘下围巾，无力地摇了摇头。 “他拒绝了。” 方磊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颓然跌坐在木箱上。 “也是……人家现在吃香喝辣，凭什么管咱们死活。” “对不起，方哥，是我没用……”沈静静低着头，声音哽咽。 “不怪你，是我们想得太美了。”方磊苦笑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沈静静抹了一把脸上的冰水，环顾四周，突然皱起眉头。 “怎么没看见吴浩？还有大刘他们几个？” 营地里明显少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方磊说道：“柴火不太够了，我让他们去后面林子里再砍点树。这么冷的天，没火可不行。” 沈静静点了点头，疲惫地走向火堆。 与此同时。 西山度假酒店，那间充满焦臭味的房内。 赵威裹着那几层不伦不类的西装，手里握着一把生锈的砍刀，阴恻恻地盯着站在门口的几个身影。 那些人正是方磊营地的，领头的正是吴浩。 “稀客啊。” 赵威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眼神像是一头饿极了的孤狼。 “方磊那边的狗，跑到老子这儿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