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烂漫》 第一章:天降异象,漩涡噬糖 七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方才还是晚霞漫天,转瞬间已是黑云压城,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如同战鼓催征。更离谱的是,其间还夹杂着指甲盖大小的冰雹,敲得玻璃叮当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窗而入。 城市交通早已陷入瘫痪,闪烁的车灯在雨幕中连成一片绝望的红海。行人狼狈不堪,四处奔逃寻找避雨之所,咒骂声、尖叫声、风雨声交织成一曲都市逃难交响乐。 而与窗外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城中村一间狭小但整洁的出租屋内。 纪糖,前情报局精英特工,代号“蜜獾”(虽然她本人觉得这个代号一点也不符合她甜美可人的外表),此刻正毫无形象地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包快见底的薯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屏幕。 屏幕上,仙侠剧正演到高潮部分,清冷绝尘的上神为救苍生,正要舍身殉道。背景音乐烘托得那叫一个悲壮感人。 “啧,套路,都是套路。”纪糖咔嚓咬碎一片薯片,含糊不清地吐槽,“跳下去肯定死不了,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捡到万年功法,顺便邂逅个红颜知己什么的。” 话虽这么说,但那双亮晶晶的杏眼里,可没半点嫌弃,反而闪烁着“我还能再看一百集”的光芒。 退役后的生活,平淡得就像白开水。告别了枪林弹雨、阴谋诡计,她这只曾经的“蜜獾”终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咸鱼生活——追剧、吃零食、遛狗(虽然她的狗不太需要“遛”,更擅长“拆家”),偶尔应付一下家里那三位“顶配”男人的过度关心。 放在茶几旁的旧收音机,滋滋啦啦地播放着天气预报,主持人用毫无波澜的语调重复着紧急预警:“……本市正遭遇百年一遇的强对流天气,伴有雷暴、大风、冰雹,请市民尽量避免外出,留在安全室内……” “百年一遇?让我赶上了,运气真好。”纪糖撇撇嘴,目光扫过窗外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心里却莫名有点兴奋。毕竟,比起以前执行任务时遇到的枪战爆炸,这种纯自然现象,反而有种别样的刺激感。 就在这时,天空猛地亮了一瞬,一道诡异的紫色闪电如同巨蟒般撕裂天幕,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鸣,仿佛整个天空都要被炸开。 “哇哦!”纪糖不仅没怕,反而凑到窗边,看得更起劲了。 然而,接下来的景象,让她这个见过大世面的前特工,也愣住了。 紫电并未消散,反而如同有生命般,在翻涌的乌云间穿梭缠绕,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轮廓。漩涡中心,不是常见的灰黑,而是一种越来越深的、近乎妖异的蓝色。那蓝色如同拥有吸力的深海之眼,仿佛要将周围的光线和声音都吞噬进去。 空气中的电磁波似乎也变得紊乱,收音机里的预警声变成了刺耳的杂音,电视屏幕也闪烁了几下,骤然黑屏。 “搞什么?电力故障?”纪糖皱了皱眉,特工的直觉让她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危险气息。这不像普通的极端天气。 她想起阳台上还晾着今天刚洗的几件衣服,其中包括她最喜欢的那件印着“世界和平”字样的T恤。虽然外面又是雨又是冰雹,但强烈的“不能浪费劳动成果”的念头,还是让她决定冒险去收回来。 “速战速决!”她给自己打气,利落地套上人字拖,抓起阳台上的晾衣叉,拉开了玻璃门。 狂风裹挟着冰凉的雨点和冰雹瞬间扑了她一脸,她眯起眼,顶着风挪到阳台边缘。天空那个蓝色漩涡已经变得无比清晰,中心深邃得让人心悸,周围的紫电如同给它镶上了一圈狂暴的花边。 就在她的晾衣叉即将勾到那件“世界和平”T恤的瞬间—— 漩涡中心猛地爆发出强烈的吸力! 那不是风,而是一种更霸道、更无法抗拒的力量。纪糖只觉得脚下一轻,整个人就像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猛地拽向空中。 “卧槽?!”她只来得及爆出一句粗口,手里的晾衣叉脱手飞出,眼前的景象急速旋转、模糊,出租屋、高楼、城市灯火……所有熟悉的一切都在瞬间远去、消失。 冰冷的雨水和砸在身上的冰雹感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重般的眩晕和周围狂暴的能量乱流。她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洗衣机,还是带紫电特效的那种。 意识模糊的前一刻,她脑子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亏了!那包薯片还没吃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永恒。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浑身上下散架般的剧痛,纪糖重重地摔落在实地。 冰冷的、湿漉漉的触感从身下传来,泥泞的土腥味混杂着青草和芦苇的特殊气息,猛地灌入鼻腔。 她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城市的水泥森林,而是阴霾的天空,绵绵的细雨,以及一望无际的、在风雨中摇曳的芦苇丛。 这里是一片荒山野岭,脚下是泥泞的土地,四周是比人还高的芦苇,远处是朦胧的山峦轮廓。安静得可怕,只有雨丝落在芦苇叶上的沙沙声。 纪糖躺在泥水里,足足愣了半分钟。 我是谁?我在哪儿?刚才发生了什么?宇宙射线?虫洞穿越?还是哪个敌对组织研发了新型空间武器? 特工的本能让她迅速冷静下来,忍着疼痛检查自身。除了摔落时的撞击和擦伤,似乎没有致命伤。身上还是那件清凉的白色吊带小背心和米白色短裤,只是早已被泥水和雨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又冷又狼狈。 她挣扎着爬起来,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原始的自然景观,绝不属于她熟悉的任何一个地方。 “所以……我这是……穿越了?”纪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心情复杂。追个剧的功夫,就把自己追到异世界了?这体验券也太突然了点吧! 她想起刚才天空那个诡异的蓝色漩涡和紫电。“时空隧道?这穿越方式也太硬核了,差评!” 吐槽归吐槽,求生的欲望立刻占据了上风。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避雨,处理一下伤口,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以及……有没有危险。 她辨认了一下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拨开芦苇丛,朝着看似地势较低、可能有人烟的方向走去。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特工的身手让她在泥泞中保持住了平衡,但内心的懵逼和草泥马奔腾般的情绪,却是无论如何也平衡不了的。 “纪糖啊纪糖,叫你乌鸦嘴!剧里的上神跳崖穿越,你收个衣服也能穿越?下次是不是喝口水都得小心点?”她一边自嘲,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就在她快要被冻得失去知觉时,前方隐约出现了建筑的轮廓。 是一个……集市? 第二章:古集惊魂,妖蟒追命 走近了看,确实是一个颇具规模的古代集市。青石板路湿漉漉的,反射着天光,两旁是木结构的房屋,挂着各式各样的幌子,只是此刻因为天气原因,大部分店铺都门窗紧闭,街上行人稀疏。 那些偶尔匆匆走过的行人,穿着粗布麻衣,样式古朴,绝非现代装扮。他们看到纪糖时,投来的目光充满了惊异、好奇,甚至是一丝……恐惧和排斥。 纪糖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的吊带背心、短裤,裸露的胳膊和长腿沾满泥点,头发凌乱,脚上还踩着那双格格不入的人字拖。在这群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古人中间,她确实像个异类,或者说……疯子。 “完蛋,语言不通怎么办?货币不通怎么办?不会被当成妖孽抓起来吧?”特工的思维高速运转,瞬间列出了N种可能遇到的麻烦。但眼下,避雨和获取信息是首要任务。 她尽量低着头,减少与他人的视线接触,快步沿着街道行走,希望能找到一家客栈或者茶馆之类的地方。 然而,那些村民的窃窃私语还是飘进了她的耳朵。 “瞧那女子,衣不蔽体,成何体统……” “头发如此之短,莫非是受了髡刑?” “眼神倒是清亮,不像疯婆子,可这打扮……” “怕不是山里跑出来的精怪吧?” 纪糖:“……”精怪你个头!姐是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好吧,前特工也是维护国家安全的! 她正琢磨着要不要找个面善的大婶,用手比划尝试沟通一下,买件干爽衣服时,异变陡生! “轰隆隆——!” 一阵沉闷的巨响从集市另一头的巷口传来,不像是雷声,更像是……洪水冲击的声音?紧接着,是人群更加惊恐的尖叫和哭喊声。 纪糖心头一紧,特工的本能让她瞬间进入戒备状态,闪身躲到一处屋檐下的阴影里,探头望去。 只见巷口方向,浑浊的洪水如同脱缰的野马,汹涌而至,水中夹杂着被冲毁的杂物。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洪水前端,一个水缸般粗细的黑色巨影正以惊人的速度窜行! 那是一条巨蟒!通体漆黑,鳞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一双竖瞳猩红如血,张开的血盆大口中,獠牙森白,滴落着粘稠的涎液。它周身缠绕着不祥的黑气,所过之处,腥风扑鼻。 “妖……妖怪啊!” “快跑!黑蟒又来吃人了!” 集市瞬间炸开了锅,人群哭爹喊娘,四散奔逃,刚才还只是稀疏的街道顿时乱成一团。 那黑色妖蟒似乎被活人的气息刺激,更加狂暴,粗长的尾巴一扫,旁边的货摊和木质房屋就像积木一样被轻易摧毁。它猩红的眼睛锁定了人群最密集的方向,猛地加速冲来! 纪糖瞳孔骤缩。这玩意儿,可比她以前对付过的任何恐怖分子或猛兽都要吓人!这已经不是物理攻击能解决的范畴了,这得归属玄学! 跑!必须跑! 她当机立断,转身就朝着与妖蟒来袭相反的方向,也就是集市外的深山跑去。她的速度极快,身手矫健地在混乱的人群和障碍物中穿梭,将特工的训练素养发挥得淋漓尽致。 然而,那妖蟒似乎注意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目标。或许是因为纪糖身上残留的现代气息,或许是因为她逃跑时展现出的远超常人的敏捷,它竟然舍弃了更容易得手的目标,调转方向,朝着纪糖追来! “靠!盯上我了?!”纪糖回头瞥见那越来越近的猩红双眼和腥臭大口,心里骂娘的心都有了。她不就是穿得凉快了点吗?至于这么被针对? 洪水裹挟着妖蟒,速度奇快。纪糖拼尽全力,将奔跑速度提升到极限,耳边风声呼啸,雨水模糊了视线。她专门挑狭窄、复杂的小巷穿行,试图利用地形摆脱追击。 但妖蟒力大无穷,遇到障碍直接暴力摧毁,紧紧咬在后面。 慌不择路间,纪糖冲出了集市,一头扎进了莽莽群山。山路崎岖,林木茂密,雨水让地面更加湿滑泥泞。她顾不上许多,只知道拼命往山里跑,希望茂密的森林能阻挡一下那庞然大物。 身后的腥风越来越近,妖蟒的嘶鸣声仿佛就在耳边。纪糖甚至能闻到它口中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就在她感觉快要力竭,几乎要被追上的刹那,脚下突然一空! 不是踩到坑洼,而是仿佛踏破了某种无形的屏障,一种轻微的、如同玻璃碎裂的“咔嚓”声在意识中响起。 “不好!”纪糖心中警铃大作,但身体已经失控,整个人朝着下方坠落。 预想中的坚硬撞击没有到来,反而落入了一片温暖、氤氲着白色雾气的水中。 “噗通!” 水花四溅。 她呛了一口水,挣扎着浮出水面,抹去脸上的水渍,惊魂未定地环顾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处山谷中的温泉,周围怪石嶙峋,古木参天,但因为浓郁得化不开的灵雾,视野并不开阔。泉水温暖宜人,驱散了刺骨的寒意。 然而,还没等她庆幸自己死里逃生,她的目光就定格在了温泉的另一侧。 雾气缭绕中,一道身影若隐若现。 那人似乎原本浸在水中,因为她的突然闯入,微微抬起了头。 氤氲水汽模糊了他的面容,但隐约可见其轮廓极其完美。一头长及腰臀的银灰色长发,如同月华流泻,湿漉漉地贴在光洁的脊背和颈侧。水面之下,隐约可见线条流畅、肌理分明的胸膛…… 最吸引纪糖的,是那双眼睛。即使在朦胧的雾气中,也如同蕴藏着熔金,璀璨、淡漠,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疏离感。 谪仙。 这是纪糖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词。 她看得有些呆了,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这颜值,这气质,简直甩她刚才追的剧里那个上神十八条街!这就是穿越者的福利吗?落地就送绝世美男……沐浴图? 尴尬和后知后觉的羞赧瞬间涌了上来。她这算是……冒犯了吧? 就在纪糖大脑宕机,不知该作何反应时,那道清冷如玉磬般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不易察觉的虚弱,缓缓响起: “踩够了么?” 第三章:龙君解围,抱腿求生 踩……踩什么? 纪糖茫然地顺着对方那淡漠中似乎夹杂着一丝无奈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的脚下。 温泉水不深,清澈见底,可见铺着光滑鹅卵石的池底。而此刻,她那双沾满泥泞、还顽强地穿着人字拖的脚,正结结实实地……踩在一条东西上。 那不是石头,也不是水草。 那是一条……尾巴? 通体覆盖着璀璨的金色鳞片,每一片都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在水波和雾气中流转着神秘高贵的光泽。鳞片冰凉而坚硬,触感奇异。尾巴粗壮而修长,一部分沉在水底,一部分被她踩着,蜿蜒向雾气深处,连接着那个谪仙般的男子…… 纪糖的大脑“嗡”地一声,彻底死机。 人?鱼?不对,这鳞片……是龙?!金色的龙尾?! 她她她……她不仅闯进了别人(或者说别龙?)的浴室,还一脚踩在了人家尊贵的……尾巴上?! 饶是纪糖心理素质过硬,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此刻也尬得恨不得立刻原地蒸发,或者再找个时空漩涡钻回去! “对、对不起!”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脚,结果因为太过慌乱,脚下鹅卵石一滑,整个人再次向后跌去,噗通一声又坐回了水里,溅起老大一片水花。 温泉池水没顶,她手忙脚乱地扑腾起来,咳嗽不止,鼻涕眼泪都快出来了,更是狼狈到了极点。 完了,形象全无。前特工的尊严,纪家千金的体面,在这一刻碎得连渣都不剩。 雾气中,似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几不可闻。 那个被称为玄霄的男子,依旧慵懒地倚靠在池边,甚至没有因为她的再次落水而有丝毫动作。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金色的眼眸中无波无澜,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他赤着上身,肌肤如玉,水珠顺着紧实的肌肉线条滑落,明明是该令人脸红心跳的场景,却因他那过于清冷的气质,而让人生不出半分亵渎之意。 纪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抹去脸上的水,脸颊滚烫,都不敢再直视对方。她讪讪地想要解释:“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外面有条大黑蟒在追我……”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对方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这让她心里更没底了。这位……是敌是友?看起来不好惹的样子。会不会因为她踩了他的尾巴,一生气就把她给灭了? 就在这时,山谷上空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带着滔天的怒意和腥风!是那条妖蟒!它竟然追到了结界之外,似乎因为忌惮什么,不敢直接闯入,但在外面焦躁地盘旋,搅得上方云雾翻涌。 纪糖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往水里缩了缩,警惕地看向上空。 玄霄终于动了。 他甚至没有抬头去看那妖蟒,只是微微蹙了蹙眉,似乎被打扰了清净有些不悦。然后,他抬起一只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手,对着山谷外的方向,随意地轻轻一引。 动作轻描淡写,如同拂去衣袖上的一点尘埃。 “轰咔——!” 一道炽亮得刺眼的紫色雷霆,毫无征兆地撕裂山谷上空的云雾,精准无比地劈在了那只敢咆哮不敢进的黑色妖蟒身上! 那雷霆蕴含的力量恐怖绝伦,妖蟒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庞大的身躯瞬间被电光吞噬,化作一缕青烟飞灰,连同它带来的腥风洪水,都一同消散于无形。 天空重新恢复了宁静,只有绵绵细雨依旧洒落。 纪糖张大了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这就……解决了?那么恐怖一条妖蟒,逼得她亡命奔逃,差点小命不保……结果人家就这么随手一招,引了道雷,就给秒了?! 这实力差距,简直是降维打击! 她再次看向玄霄时,眼神已经完全变了。从最初的惊艳、尴尬,变成了深深的敬畏和……一丝绝处逢生的狂喜! 金大腿!这绝对是纯金的、镶钻的、粗壮无比的大腿!必须抱紧! 电光火石之间,纪糖脑子里那点属于前特工的审时度势和属于豪门千金的“能屈能伸”(或者说,脸皮厚度)瞬间占据了上风。尴尬?不存在的!活下去,找到回家的路,才是硬道理!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原本因为紧张而紧绷的小脸,瞬间切换成了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模式。杏眼里迅速氤氲起一层水汽(这次不全是呛的),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随着她微微的颤抖而颤动,像极了受惊的小鹿。她双手抱臂,瑟缩了一下,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和柔弱,与她刚才狼狈扑腾的样子判若两人: “前……前辈……”她怯生生地开口,声音软糯,带着哭腔,“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小女子……小女子纪糖,无意冒犯前辈……实在是被那妖物追赶,慌不择路,才误闯了前辈的清静之地……”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玄霄的反应。见他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金色的眼眸似乎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一瞬。 有戏!纪糖内心给自己打气,继续加码。她努力回想以前为了任务看的那些古装剧里小白花女主的神态,将柔弱无助发挥到极致: “前辈……小女子孤身一人,流落至此,举目无亲,方才又经历那般惊吓……如今浑身湿透,又冷又怕……这荒山野岭的,也不知还有没有其他危险……”她说着,还十分应景地打了个小小的喷嚏,肩膀缩得更紧了,看上去可怜极了。 “小女子深知冒犯了前辈,本不该再有奢求……可是……可是……”她抬起泪眼汪汪的眼睛,充满祈求地望向玄霄,仿佛他是这黑暗世界中唯一的光,“前辈神通广大,慈悲为怀……能否……能否发发善心,带小女子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小女子愿做牛做马,报答前辈的大恩大德!” 说完,她甚至努力在水中朝着玄霄的方向“挪”近了一点点,一副想要靠近寻求庇护,又不敢唐突的样子。内心却在疯狂OS:快答应!快答应!姐这演技,奥斯卡都欠我一座小金人!只要离开这鬼地方,找个有人的地方,姐就能想办法活下去! 玄霄静静地看着她表演,金色的眼眸深邃如古潭,看不出喜怒。他自然看得出这女子此刻的柔弱有七八分是装出来的,那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狡黠和求生欲,瞒不过他的眼睛。 一个来历不明、穿着怪异、气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女子,突然闯入他的地盘,还踩了他的龙尾,现在又试图用这种低劣的“美人计”来博取同情…… 若在平时,他或许会直接将其驱逐,或者根本不予理会。 但…… 她身上那股奇异的时空波动,以及能无视他布下结界直接掉进来的特殊性,让他产生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而且,她这副明明心里打着小算盘,却偏要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倒是……有几分有趣。 纪糖见玄霄久久不语,心里开始打鼓。难道演技不过关?被看穿了?还是这位大佬根本不吃这一套? 就在她琢磨着要不要换个策略,比如展现一下自己(并不存在的)厨艺或者打扫卫生的能力时,玄霄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却似乎比刚才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做牛做马?”他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尾音微微上扬。 纪糖连忙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我很能干的!什么都会一点!”虽然主要是会打架、会潜伏、会拆弹……但做饭洗衣这种基本技能,应该……大概……也许能很快学会吧? 玄霄的目光在她那张沾着水珠、刻意扮可怜的小脸上扫过,又落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握紧的拳头上(虽然她很快意识到,又赶紧松开,装作柔弱无力状)。 片刻的沉默后,他淡淡地移开目光,望向山谷出口的方向,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跟上。” 说完,他甚至没再看纪糖一眼,便自顾自地转身,那条华丽的金色龙尾在水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带动他的身体,向着温泉岸边游去。 纪糖愣了一秒,随即狂喜涌上心头! 他答应了?!虽然态度冷淡了点,但结果是好的! “谢谢前辈!前辈您真是个大好人!”她立刻破涕为笑(虽然眼泪本来就是假的),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手脚并用地朝着岸边游去,生怕慢了一步这位大佬就反悔了。 爬上岸边,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冷风一吹,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此刻,她的心里却是火热的。 管他的,先抱紧大腿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再说!未来的路,走一步看一步! 她看着前方那道即便只是简单行走,也透着无尽清贵与疏离的银发背影,赶紧小跑着跟上,脸上露出了一个带着几分狡黠和庆幸的笑容。 这异世界求生之旅,看来开局……还不算太坏? 第四章 狼妖拦路,漩涡再临 玄霄并未理会纪糖那略显浮夸的感激涕零,只是径自向温泉外走去。他步伐看似悠闲,实则极快,纪糖需要小跑才能跟上。 就在走出温泉范围,踏入一个更为开阔的山洞通道时,玄霄身上月白色的微光一闪,那身湿漉漉的(或者说根本未曾真正被泉水浸透的?)状态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月牙白的华服。衣料似绸非绸,似缎非缎,流动着淡淡的光华,上用银线绣着繁复而神秘的云纹,宽袍大袖,更衬得他身姿挺拔,清贵无双。那头银灰色的长发也未完全披散,只是随意地用一根同色的发带束起一绺,垂在肩侧,平添几分慵懒随性。 纪糖跟在后面,看得啧啧称奇。这换装速度,堪比特效!不愧是神仙手段。 然而,这短暂的平静很快被打破。 两人刚走出山洞入口,一股浓郁的妖气夹杂着腥风便扑面而来。山洞外,不知何时已被密密麻麻的幽绿眼睛包围。数十头体型壮硕、獠牙外露的灰狼低吼着,形成一个包围圈。为首的一头狼妖,体型尤为庞大,近乎小牛犊大小,皮毛呈现出不祥的暗红色,人立而起,竟有几分人形模样,只是狼首狰狞,爪牙锋利,身上穿着粗糙的皮甲,眼神凶戾,正死死盯着洞口。 在这狼妖少主身旁,几个已经能半化人形、但仍保留着明显狼特征的喽啰,在看到玄霄的瞬间,尤其是感受到那股无形中散发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威压时,顿时吓得四肢发软,瑟瑟发抖。 “少、少主……是……是龙君!”一个狼妖喽啰牙齿打颤,几乎要匍匐在地。 那狼妖少主闻言,赤红的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随即被贪婪和狂妄取代。他挥舞着利爪,咆哮道:“龙君又如何?!此地乃我狼族地盘!你擅闯我族禁地,惊扰我先祖安眠,还想轻易离开?识相的,把身上宝贝和那个小美人留下,本少主或可饶你一命!”他口中的“小美人”,自然是指穿着奇特、容貌清丽的纪糖。他手中握着一枚散发着诡异黑芒的骨符,似乎正是仗着这件法宝,才敢如此嚣张。 玄霄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仿佛眼前的狼群只是路边的杂草。他脚步未停,继续向前走去。 这种彻底的无视,彻底激怒了狼妖少主。“找死!给本少主上!撕碎他们!”他怒吼一声,催动手中骨符,黑芒大盛,似乎给群狼加持了勇气,它们嘶吼着,如潮水般扑了上来! 纪糖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摆出了格斗起手式。虽然对手是妖怪,但特工的本能让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然而,根本无需她出手。 就在群狼扑至近前的刹那,玄霄只是随意地一拂袖。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华丽炫目的光芒。只是一股无形无质、却磅礴浩瀚的力量,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 冲在最前面的几头狼妖,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以比冲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筋骨断裂声清晰可闻,哀嚎着砸进狼群,引起一片混乱。后面的狼妖被这股力量扫中,也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落叶,东倒西歪,溃不成军。 那狼妖少主首当其冲,手中的骨符“咔嚓”一声碎裂,他本人更是如遭重击,喷出一口鲜血,庞大的身躯狠狠砸在山壁上,嵌进去一个人形凹坑,眼看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纪糖看得目瞪口呆。她知道玄霄强,但没想到强到这种地步!挥手间,强敌灰飞烟灭,这简直……太有安全感了! 她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正想再拍几句马屁,巩固一下“临时饭票”的地位,异变再生! 天空,毫无征兆地再次扭曲起来! 熟悉的诡异蓝色漩涡,伴随着令人心悸的紫电环绕,骤然出现在他们头顶上方!强大的吸力瞬间降临,比上一次更加狂暴,更加不容抗拒! “又来?!”纪糖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整个人就被那股力量拽离地面,朝着漩涡中心飞去。 而这一次,吸力的目标似乎并不仅仅是她! 玄霄在漩涡出现的瞬间,金色的眼眸中终于掠过一丝真正的讶异。他周身自动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试图抵御那吸力。然而,那漩涡的力量似乎蕴含着某种奇特的时空规则,竟然对他的护体神光产生了强烈的干扰和撕扯。 他眉头微蹙,似乎想施展更强的手段,但纪糖已经被吸得越来越高,眼看就要被吞噬。电光火石之间,他看了一眼那挣扎的、穿着奇怪短裤短袖的女子,又看了一眼那诡异的漩涡,最终,他周身金光一敛,竟放弃了抵抗,任由那股吸力将他也卷向了空中! “喂——!”纪糖只看到玄霄的身影也被拉入漩涡,紧接着便是熟悉的、天旋地转的眩晕感,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纪糖被一股浓烈的、难以形容的恶臭和隐约的嘶吼声惊醒。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一片冰冷的水泥地上。周围是熟悉的钢筋混凝土森林,高楼大厦……然而,本该灯火通明、车水马龙的都市,此刻却是一片死寂和破败。许多建筑的玻璃破碎,墙壁上布满污渍和可疑的抓痕。空气中弥漫着血腥、腐烂和硝烟混合的刺鼻气味。 远处,隐约传来零星的枪声、爆炸声,以及……那种非人的、低沉而渴望的嘶吼。 “我……回来了?”纪糖撑起身体,环顾四周,心沉了下去。这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和平现代!城市上空笼罩着不祥的阴云,街道上废弃的车辆撞在一起,形成路障。更可怕的是,她看到一些身影在远处蹒跚移动,动作僵硬,衣衫褴褛,身上带着暗红色的污迹…… 丧尸?! 这个念头刚闪过,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嘶吼就从旁边的巷口传来。七八个眼睛浑浊、皮肤灰败、嘴角流着涎液的“人”,闻到了活人的气息,张牙舞爪地朝着她扑了过来! 纪糖脸色一变,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特工的本能让她瞬间翻身跃起,摆出防御姿态。赤手空拳对付这些玩意儿可不明智!她目光迅速扫过周围,寻找可用的武器或退路。 就在一只丧尸的利爪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 “嗤——!” 数道水箭凭空出现,如同高压水枪般精准地射穿了那几个丧尸的头颅!水箭去势不减,又将后面跟上的几个丧尸也一同贯穿!被击中的丧尸,脑袋如同西瓜般炸开,暗红色的污物四溅,随即瘫软在地,不再动弹。 纪糖愕然回头。 只见在她身后不远处,玄霄不知何时已然现身。他依旧那身月牙白华服,银发如瀑,在这末世般的景象中,干净整洁得格格不入,宛如谪仙误入污秽之地。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倒地的丧尸,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随即抬手,轻轻一挥。 周围空气中以及地面裂缝中残存的水分被迅速汇聚,化作一片濛濛水雾,将那些丧尸的尸体和污秽一并笼罩。水雾旋转,如同一个微型的洗衣机,几个呼吸间,便将那片区域冲刷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湿漉漉的地面。 纪糖看得目瞪口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大佬,您这清洁术……能不能教教我?这放在末世前,得省多少家政费啊! 玄霄做完这一切,才将目光转向纪糖,语气平淡无波:“此乃何地?为何如此……污浊不堪?” 纪糖咽了口唾沫,压下心中的震惊和荒谬感,苦笑道:“这里……应该是我原来的世界。但看样子,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出了大变故。如果我没猜错,可能是……丧尸病毒爆发了。” “丧尸?”玄霄微微蹙眉,显然对这个词很陌生。 “就是……一种会传染的活死人,没有理智,只知道攻击活人。”纪糖简单解释了一下,然后赶紧说道,“前辈,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她看了看玄霄,这位可是终极战斗力兼移动净化器啊!必须牢牢绑定! “那个……前辈,您刚来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不如先跟我走?我知道一个地方,可能比较安全。”纪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又可靠。 玄霄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这满目疮痍、死气沉沉的世界,略一沉吟,淡淡颔首:“带路。” 第五章:别墅避难,富贵踪迹 纪糖带着玄霄,凭借着对城市地形的熟悉和特工的潜行技巧,小心翼翼地避开零散的丧尸群,朝着市郊的方向摸去。一路上,玄霄的存在简直就是人形外挂。偶尔遇到避不开的丧尸,根本无需纪糖动手,玄霄要么一道细微的水箭解决,要么直接用无形之力将其震飞,干净利落。 纪糖甚至怀疑,如果不是顾忌可能引来更多麻烦(或者单纯觉得恶心),这位龙君大人可能一招大型水系术法就能清空几条街的丧尸。 大约花了小半天时间,两人终于来到了位于市郊山脚下的一处僻静所在。这里是一栋新建不久的新中式别墅区,入住率本来就不高,此时更显荒凉,但好在似乎尚未被大规模丧尸侵入。 纪糖的家是一栋带独立院落的小别墅,白墙黛瓦,风格雅致。她熟练地避开可能的监控(虽然现在可能已经失效了),用藏在花盆底下的备用钥匙打开了大门。 “就是这里了,暂时应该安全。”纪糖松了口气,将玄霄请进屋。 别墅内部装修是现代与中式的结合,宽敞明亮,只是此刻因为无人居住,显得有些冷清,而且……一片狼藉。 客厅的沙发被咬得露出了里面的海绵,靠垫撕扯得到处都是羽毛,茶几翻倒,杂志散落一地。地板上,还留着几个清晰的、沾着泥污的狗爪印。 纪糖的心猛地一沉。 “李富贵!”她惊呼一声,也顾不上招待玄霄了,立刻在别墅里搜寻起来。“富贵!李富贵!你在哪儿?” 她找遍了楼上楼下所有的房间,包括狗窝,都没有看到那只精力过剩的哈士奇的身影。只在厨房门口,发现了一个被打翻的空狗粮碗,和后门把手上留下的一些凌乱的狗毛。 看着那被摧残的沙发和地上的泥爪印,纪糖又是担心又是好笑。这熟悉的拆家风格,绝对是李富贵那傻狗没错!看这痕迹,它应该是在病毒爆发后,自己想办法从后院溜了进来,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可能因为食物吃完,又跑出去了。 “还好……至少它还活着,而且看起来挺有活力……”纪糖稍微放下心,但随即又揪心起来。外面现在这么危险,那只二哈虽然拆家厉害,但战斗力基本为零,能活下去吗? 玄霄一直安静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在房子里焦急地寻找,又看着她对着一片狼藉的沙发和地上的爪印露出复杂的神情。他虽不明所以,但也能猜到大概:“你在寻一犬类?” “嗯。”纪糖点点头,叹了口气,“它叫李富贵,是我的……家人。看这样子,它之前回来过,但又跑了。希望它没事。” 她打起精神,开始收拾凌乱的客厅,至少清理出一块能坐人的地方。“前辈,您随便坐,这里现在虽然乱了点,但比外面安全。我去看看还有没有能用的物资。” 玄霄并未坐下,而是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荒芜的庭院和更远处死寂的城市景象。这个世界的“污浊”与死气,让他极为不适。与他统治的浩瀚纯净的海洋,或者他常去的那些灵气充沛的仙境相比,这里简直是绝望的泥沼。 纪糖在厨房翻找了一圈,幸运地找到一些未开封的瓶装水、几包压缩饼干,以及几袋……螺蛳粉。看到螺蛳粉,她眼睛一亮。这玩意儿,可是她的囤货必备! 夜幕逐渐降临,别墅区陷入了更深的黑暗和寂静,只有偶尔从远处传来的模糊嘶吼,提醒着这个世界已然不同。 纪糖用小型燃气炉(庆幸还有备用气罐)煮了两碗热气腾腾的螺蛳粉,那独特的气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客厅。 “前辈,吃饭了!”纪糖端着两碗红油滚滚、配料丰富的粉,走到客厅,将其中一碗放在玄霄面前的茶几上,“尝尝我们这儿的特产,螺蛳粉!虽然闻着有点特别,但味道绝对一流!” 玄霄转过身,目光落在那碗散发着强烈、难以形容气味的食物上,金色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可以称之为“抗拒”的情绪。他自幼餐风饮露,食气修炼,后来即便品尝珍馐,也是仙桃神果,琼浆玉液,何曾见过如此……具有冲击性的食物? “不必。”他声音清冷地拒绝,视线重新投向窗外,“吾无需凡俗食物,修炼之法,自有吞吐天地灵气、汲取日月精华即可。” 纪糖眨眨眼,看了看自己碗里诱人的粉,又看了看玄霄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恍然大悟:“哦对!您是神仙,要辟谷的!”她也不勉强,自己嗦了一口粉,满足地叹了口气,然后好奇地问:“对了,前辈,一直忘了正式请教,您叫什么名字啊?总不能一直前辈前辈的叫吧?” 玄霄静默片刻,淡淡道:“玄霄。” “玄霄……”纪糖重复了一遍,笑道,“好名字!很有气势!那我以后叫你玄霄?或者……霄霄?”她故意带上了点调侃的语气,想看看这位高冷龙君的反应。 果然,玄霄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耳根处泛起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红晕。他转过头,金色的眼眸带着一丝警告瞥了纪糖一眼,语气强硬:“唤玄霄即可。” “好吧好吧,玄霄就玄霄。”纪糖见好就收,心里却乐开了花。原来这位大佬怕肉麻的称呼?真是……意外的萌点。 她一边嗦粉,一边开始盘算。现在有了个超级保镖,生存暂时无忧。接下来,得想办法寻找李富贵,打听大哥二哥和老爸的消息,还要弄清楚这场丧尸危机到底是怎么回事。有玄霄在,很多事情或许会容易很多。 吃饱喝足,她看着玄霄那遗世独立的背影,一个憋了很久的问题终于忍不住冒了出来。她放下碗,擦了擦嘴,好奇地凑近了一些,问道:“那个……玄霄前辈,我能不能问您一个……有点冒昧的问题?” 玄霄微微侧头,金色的眼眸在昏暗中如同两盏明灯,示意她说。 “您……今年贵庚啊?”纪糖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纯良无害的好奇,“就是……您多大年纪了?” 她心想,神仙嘛,肯定活得很久,几百岁?几千岁?总不至于上万吧?那也太夸张了。 玄霄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沉默了片刻,仿佛在计算什么,然后淡淡开口,语气平常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具体岁月,已难细数。若按此界凡人纪年,大抵……十万余载。” “噗——咳咳咳!”纪糖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脸都涨红了。她瞪大了眼睛,如同见了鬼一样看着玄霄,声音都变了调:“十、十万……多岁?!!” 她掰着手指头,脑子飞速运转,试图理解这个数字的概念。 华夏文明才五千年!他活了两个华夏文明那么长?!恐龙灭绝也才六千五百万年……不对,这不能比!总之,十万年!这已经不是老祖宗级别了,这是活化石中的活化石!是地球漫长岁月本身的见证者! 她想起自己之前还叫他“前辈”,甚至开玩笑想叫“霄霄”……此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这年龄差,已经不是鸿沟了,是宇宙级别的深渊啊! “那个……玄霄……您……您老人家……真是……高寿啊!”纪糖语无伦次,感觉自己之前的种种行为,在一位活了十万年的存在面前,简直幼稚得像刚出生的婴儿。 玄霄看着她那副震惊到几乎石化的模样,金色的眼眸中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趣味?他转回头,继续望着窗外的末世夜景,语气依旧平淡:“岁月于吾,不过弹指。无需大惊小怪。” 纪糖:“……”弹指十万年?大佬,您这弹指的力度是不是有点大?! 她看着玄霄的背影,此刻内心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和荒谬感。她竟然和一位活了十万年的上古龙君,在丧尸末世的别墅里,讨论螺蛳粉和年龄问题?这经历,怕是写进小说里都没人信! 这一夜,纪糖躺在临时铺好的床上,望着天花板,脑子里还在不断回响着“十万余载”这几个字,久久无法入睡。而落地窗前,那道身影依旧静立,仿佛真的要与这漫长的黑夜和岁月融为一体。 第六章:玫瑰与泥狗,重逢之喜 第二天清晨,阳光勉强穿透灰蒙蒙的云层,给死寂的世界带来一丝微弱的光亮。 纪糖早早醒来,经过一夜休整,精神好了许多。她打开衣柜,犹豫了一下,最终挑选了一条柔软的粉色连衣裙换上。在危机四伏的末世,穿裙子或许不太方便,但今天,她想去后院看看那些她精心种植的玫瑰。 那些玫瑰,是她最喜欢的。如今世事巨变,她想去看看它们是否还在。而且,如果能采一些花瓣,或许可以做点玫瑰酱,也算是苦中作乐,给这绝望的生活添一点甜味。顺便,她也想再看看后院有没有李富贵留下的新线索。 她推开玻璃门,走到后院。新中式的庭院设计精巧,有假山流水(如今已干涸),有亭台小径。角落处,一小片玫瑰花田依然顽强地盛开着,只是缺乏打理,显得有些野性勃勃。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纪糖瞬间愣住了。 只见玫瑰花田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那里忙得不亦乐乎。 那是一只体型健硕、蓝眼三把火的哈士奇,正是她心心念念的李富贵!只是此刻的李富贵,形象实在不敢恭维。它浑身沾满了泥巴,像是刚从哪个泥坑里打过滚,原本黑白相间的毛发被泥水糊得一团糟。它正兴奋地用爪子刨着一株长势最好的玫瑰,嘴里还叼着一根被咬断的花枝,粉嫩的花瓣被它啃得七零八落,还在不停地甩着头,似乎觉得这“玩具”十分有趣。 整个花田被它祸害得一片狼藉,泥土翻飞,好几株玫瑰都遭了殃。 “李!富!贵!”纪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住大喊一声。 正在“辣手摧花”的李富贵猛地停下动作,警惕地抬起头,那双湛蓝色的、总是带着几分傻气的眼睛,在看到纪糖的瞬间,先是茫然,然后迅速被巨大的惊喜取代! “嗷呜——!”它发出一声标志性的狼嚎(并不像),丢下嘴里的花枝,像个小炮弹一样朝着纪糖冲了过来,浑身的泥点随着它的奔跑四处飞溅。 纪糖蹲下身,张开双臂,毫不嫌弃地接住了这个泥乎乎的大家伙。李富贵兴奋得无以复加,拼命地用脑袋蹭她,用带着泥巴和口水的大舌头舔她的脸,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撒娇声,大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好了好了!富贵!乖!我就知道你这傻狗命大!”纪糖抱着它,感受着这久违的、鲜活温暖的触感,眼眶忍不住有些湿润。在经历了穿越、妖蟒、丧尸、生死危机后,能再次见到这个熟悉的、能拆家但也无比忠诚的伙伴,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难以言喻。 她检查了一下李富贵,除了脏了点瘦了点,似乎没有受伤,精神头十足,看来它靠自己在这末世里活得还挺滋润。 “这是你养的狗?” 玄霄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后院门口,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对于这只突然出现的、行为怪异且弄得浑身脏污的犬类,他微微蹙了蹙眉,显然不太理解这种情感。在他漫长的生命里,很少与这类“凡物”有过如此亲近的互动。 纪糖抱着李富贵腻歪了一会儿,才想起旁边的玄霄,有些不好意思地介绍道:“准确的说,是路边捡来的流浪狗。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李富贵。富贵,这是……玄霄,是……是我们的新朋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一只狗介绍一位龙君。 李富贵似乎这才注意到玄霄的存在。它从纪糖怀里探出脑袋,歪着头,用那双充满智慧的(蠢萌的)蓝眼睛打量着玄霄,鼻子嗅了嗅,似乎对玄霄身上那股纯净而强大的气息既好奇又有点本能地畏惧,没有像平时见到陌生人那样吠叫,只是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呜?” 玄霄与那只二哈对视了一眼,面无表情。对他而言,这只是一只比较……活泼(且肮脏)的低等生灵罢了。他完全无法理解纪糖为何会对这样一只生物投入如此多的情感。 纪糖看着一脸高冷的玄霄,又看了看怀里傻乎乎、还在试图用沾满泥的爪子去扒拉她裙子的李富贵,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末世求生小队,成员真是越来越奇怪了:一个退役女特工,一位上古龙君,还有一只专业拆家的二哈。 未来的日子,看来是不会无聊了。当务之急,是先给这只泥狗好好洗个澡!她仿佛已经预见到,让玄霄大佬旁观她给李富贵洗澡时,那副可能会更加嫌弃的表情了。 第七章:龙君驾到,末世日常崩坏中 重逢李富贵的喜悦过后,现实问题接踵而至。首要任务,就是给这只在泥坑里打过滚的“泥狗”洗澡。 纪糖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她指挥着李富贵往浴室走,那傻狗似乎预感到要发生什么,开始耍赖,屁股死死坐在地上,用那双充满“智慧”的蓝眼睛无辜地望着她,发出嘤嘤的撒娇声。 “李富贵!别装可怜!你看你脏的,都能种地了!再不洗,今晚别想进屋里睡!”纪糖叉着腰,拿出主人的威严。 玄霄依旧站在落地窗前,远远看着这一人一狗的拉锯战,金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在他看来,清洁不过是一个净尘术法的事情,何须如此大动干戈?凡俗生灵,果然麻烦。 最终,在狗粮的诱惑和纪糖的“武力”胁迫下,李富贵不情不愿地被拖进了浴室。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李富贵杀猪般的嚎叫(洗澡对二哈而言堪比酷刑)以及纪糖气急败坏的呵斥。 “别甩水!李富贵!我衣服全湿了!” “坐下!乖!泡沫进眼睛了?活该!谁让你乱动!” 玄霄听着里面的鸡飞狗跳,眉头微蹙,最终还是抬手,对着浴室方向轻轻一点。一道微不可见的柔和蓝光闪过,浴室内的嘈杂声顿时小了许多——他顺手布下了一个简单的隔音结界,免得这噪音继续污染他的耳朵。 半个小时后,纪糖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和一身水渍,筋疲力尽地把同样湿漉漉但总算恢复黑白毛色的李富贵从浴室里拽了出来。李富贵一出浴室就开始疯狂甩动身体,水珠四溅。 “嗷呜——”洗完澡的它似乎重获新生,兴奋地满屋子乱窜,然后……一头扎进了厨房,目标直指那个对于它来说充满神秘诱惑的立方体——冰箱。 只听“砰”的一声轻响,李富贵用它的狗头熟练地顶开了冰箱门(这技能它练了无数遍),整个狗上半身都探了进去,开始在里面翻找。 玄霄的目光第一次被这个会发光的“大柜子”吸引。他看到李富贵从里面叼出一根用透明东西包裹着的、硬邦邦的棍状物(大概是某次采购忘记的火腿肠),然后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 “李富贵!你又偷吃!”纪糖追进来,看到这一幕,简直要气晕过去。 而玄霄则是对冰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能感受到这个“柜子”散发着持续的、异常的寒气。他踱步过去,无视了正在大快朵颐的李富贵,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冰箱内壁。 冰凉刺骨。 “此乃何物?为何自生寒冰之气?”玄霄转头问纪糖,语气带着纯然的好奇,“莫非是你们此界的寒冰法宝,用于贮藏食物?” 纪糖看着这位上古龙君一脸认真地研究冰箱,差点笑出声。她忍住笑,解释道:“这叫冰箱,呃……算是吧,不过它不是法宝,是用电的。靠电力驱动压缩机……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就理解成一个能自动制冷的柜子就行了。” “电?”玄霄捕捉到这个词,想起了昨天消灭那些“丧尸”时使用的力量,“如同昨日那种能量?” “类似,但那个是高压电,这个是民用电,温和多了。”纪糖一边把意犹未尽的李富贵从冰箱前拉开,关上冰箱门,一边说,“不过现在停电了,幸好这冰箱保温还行,里面剩的东西还能撑一两天。” 玄霄若有所思。这个世界的凡人,虽然个体力量渺小,却能利用这种叫“电”的能量,造出如此方便生活的器物,倒也有趣。 接下来是洗衣服。纪糖把换下来的脏衣服和自己那件湿了的裙子扔进洗衣机,倒了点仅存的洗衣液,按下了启动键。洗衣机开始嗡嗡作响,内筒缓缓转动。 玄霄又被这“会自己转动的桶”吸引了。他站在洗衣机前,看着里面的衣服在水流中翻滚,评论道:“此物倒是比手洗便捷,只是……这转动之力未免太过温和迟缓,何不施加风力或水力,加速其旋涡?” 纪糖正在整理其他物资,随口答道:“这已经是标准模式了,转太快对衣服不好……”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玄霄似乎觉得这速度实在有碍观瞻,屈指一弹,一道细微的旋风便钻进了洗衣机的内部结构里。 下一秒—— “嗡——哐啷哐啷——砰!!!” 洗衣机发出了可怕的、如同拖拉机爆缸般的巨响,整个机身剧烈震动,然后在一阵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中,盖子被掀飞,内部零件和水流混合着泡沫,如同天女散花般喷涌而出!瞬间,厨房一角一片狼藉,洗衣机……彻底解体了。 纪糖:“……” 玄霄:“……” 李富贵:“嗷?”(兴奋地以为有新玩具) “玄!霄!”纪糖看着自己最后一个现代化家电的遗骸,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她指着那堆废铁,声音都在发抖,“你!你对我可怜的洗衣机做了什么?!” 玄霄看着自己的“杰作”,似乎也意识到可能帮了倒忙。面对纪糖喷火的目光,他难得地出现了一丝类似于“心虚”的情绪,虽然脸上依旧是那副清冷表情。他沉吟片刻,道:“此物结构脆弱,不堪法力。吾……帮你复原便是。” 说完,他再次抬手,对着那堆零件。只见那些四散崩飞的零件、水流、泡沫,如同时间倒流般,精准地飞回原位,扭曲的金属恢复原状,破损的线路重新连接……几个呼吸间,一台完好如初、甚至连水渍和泡沫都消失不见的洗衣机,静静地立在原地,仿佛刚才的爆炸从未发生过。 纪糖张了张嘴,一肚子火气硬生生被这神乎其技的手段给堵了回去。这就是神仙的“修复术”吗?简直比原装的还新! “算了算了……”她无力地摆摆手,“您老人家以后……离这些家用电器远点就行。算是求您了。” 玄霄淡淡颔首,算是应允,但目光又落在了旁边的水龙头上。 到了做晚饭的时间。纪糖找出一把还算新鲜的小白菜,准备简单炒个菜。她让站在一旁“观摩”的玄霄帮忙:“玄霄,能帮我在那个锅里盛点水吗?”她指了指炒锅。 玄霄看了看炒锅,又看了看纪糖,似乎理解了“盛水”的意思。然后,他做了一个让纪糖终生难忘的举动——他转身看向旁边的卫生间,片刻后,一汪清澈的……从马桶水柱从厕所飞出来,降落在正在炒菜的锅里。 纪糖看着锅里荡漾的水,整个人石化了三秒,随即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啊——!那是马桶水!不能吃!!!” 她一把抢过锅,冲到水池边疯狂冲洗,一边洗一边崩溃地解释:“那个地方的水是冲……冲污秽之物的!不能用来做饭!做饭要用那边水龙头里流出来的干净水!”她指着厨房的水龙头。 玄霄这才恍然,看了看马桶,又看了看水龙头,似乎明白了这两个看似都能出水的装置,在凡俗界有着截然不同的用途划分。“凡界规矩,倒是繁琐。”他评价道。 这一连串的动静——洗衣机的爆炸(虽然后来复原了)、纪糖的尖叫、李富贵兴奋的吠叫——终于引来了不速之客。 别墅外围,开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和低沉的嘶吼。几个被活人气息和噪音吸引过来的丧尸,开始撞击院落的大门和围墙。 “糟了!把它们引来了!”纪糖脸色一变,抓起旁边的一根金属棒球棍。 玄霄眉头微蹙,显然对这些不断打扰的“污秽之物”感到厌烦。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那些张牙舞爪的丧尸,并未像之前那样使用水箭,而是直接释放出了一丝属于上古龙君的威压。 那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顶端的恐怖气息,如同无形的山岳,瞬间笼罩了别墅周围。 那些正在撞击的丧尸,动作猛地一僵,浑浊的眼睛里竟然浮现出本能的、极致的恐惧,它们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嗬嗬声,如同遇到了天敌,开始踉跄着向后退去。 然而,玄霄低估了龙威在这种低智慧亡灵生物中引发的连锁反应。它们的恐惧嘶吼和异常退散,反而惊动了更远处游荡的丧尸。如同在平静(死寂)的湖面投下巨石,越来越多的丧尸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很快就在别墅外形成了黑压压的一片,数量成百上千,如同一个小型的尸潮! 纪糖看着窗外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脸都白了:“完了完了……这下捅了马蜂窝了!” 玄霄看着外面越聚越多的丧尸,金色的眼眸中第一次闪过一丝不耐和……嫌弃。他觉得这些蝼蚁般的污秽之物,实在是碍眼至极。 “聒噪。”他淡淡吐出两个字。 随即,他抬手,对着窗外虚空一握。 刹那间,以别墅为中心,方圆数百米内的温度骤然急剧下降!空气中弥漫的水汽瞬间凝结成无数细小的冰晶,下一刻,刺骨的寒气爆发开来! 那些汹涌而来的丧尸,无论是普通丧尸还是个别体型变异的存在,都在一瞬间被冻结!动作、表情、嘶吼声……全部凝固!它们变成了一具具姿态各异的冰雕,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泽。整个别墅区,仿佛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冰雕展览场,只是展品令人毛骨悚然。 尸潮的威胁,在龙君一念之间,化为乌有。 纪糖看着窗外那一片寂静的冰封世界,久久说不出话来。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身边这位“临时室友”,拥有着何等毁天灭地的力量。 这末世,好像……突然就变得安全了?至少,在她家附近是这样。 第八章:家书万金,雷惩凶徒 深夜,别墅内终于恢复了宁静。李富贵吃饱喝足(主要是啃完了那根火腿肠和几块压缩饼干),在柔软的地毯上摊成一张狗饼,睡得四仰八叉,偶尔还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梦呓。 玄霄则在二楼的露台打坐,按照他的说法,是“吞吐月华,接引星辉”。尽管这个世界的灵气稀薄得可怜,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死气,但他似乎自有办法提炼吸收那微薄的能量。月光洒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清辉,更显得超凡脱俗。 纪糖却没有睡意。她打开了那台依靠太阳能充电板勉强维持着最低电量的笔记本电脑。幸运的是,家里的局域网还能用,她尝试着连接了几个之前设置的、可能尚未完全瘫痪的私人加密服务器。 经过一番复杂的操作和密码破解(这可是老本行),她终于成功登陆了一个加密通讯频道。里面有几条断断续续的留言,时间戳都在丧尸病毒大规模爆发后的几天内。 首先是父亲纪云山的留言,声音沉稳但难掩疲惫: “糖糖,如果你能听到这条留言,不要慌张,也不要轻易回家。病毒爆发得很突然,我和你大哥二哥都还好。我正联合几家企业在西山基地组织建立幸存者避难所,这里有军队维持秩序,相对安全。你大哥纪烽在执行一项紧急任务时失联了,但我相信他的能力。你二哥纪雷留在市局坚守岗位,组织民众撤离。你如果安全,想办法来西山基地汇合。记住,保护好自己,等我们团聚。——爸爸” 接着是二哥纪雷的留言,背景音隐约有枪声和嘈杂的人声: “小妹!听到没?还活着就吱一声!爸那边暂时安全,我这头有点忙,病毒源头还没搞清楚,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越来越多。大哥那个混蛋联系不上,估计又钻哪个耗子洞去了。你待在安全的地方别乱跑,锁好门,等我或者大哥去找你!对了,要是见到李富贵那傻狗,替我跟它说……算了,它估计也听不懂。保重!——你英明神武的二哥” 没有大哥纪烽的留言。这符合他一贯的风格,身为顶尖特工,行踪诡秘,通讯静默是常态。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联,难免让人更加担心。 听着亲人的声音,纪糖的眼眶忍不住红了。虽然留言简短,但至少知道他们都还活着,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抗争。家书抵万金,在这末世之中,没有比这更珍贵的消息了。 西山基地……她记下了这个地点。有目标,就有了方向。 合上电脑,纪糖走到二楼的窗边,望着外面被玄霄冰封的、如同琥珀中昆虫般的丧尸群,心中百感交集。有玄霄在,她的安全暂时无虞,但要穿越危机四伏的城区前往西山基地,绝非易事。而且,她也不能丢下李富贵。 就在她凝神思考下一步计划时,玄霄不知何时结束了打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边。 “心有挂碍?”他淡淡开口。 纪糖叹了口气,没有隐瞒:“嗯,找到我家人的消息了。他们暂时安全,但需要我去汇合。而且我大哥失联了……”她将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玄霄听完,并未多言,只是道:“既有方向,便去寻便是。”对他而言,这似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纪糖正想问他愿不愿意帮忙,突然,玄霄眼神微凝,望向别墅区入口的方向。 “又有‘客人’来了。这次,是活的。”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纪糖心中一紧,立刻警惕起来。活的?在这种时候,活人有时候比丧尸更危险。她迅速熄灭了室内唯一的光源(一盏小太阳能灯),借助夜视仪(从家里翻出来的装备)观察外面。 只见几辆改装过的、焊接着钢板和尖刺的越野车,粗暴地撞开了小区入口残留的栏杆,轰鸣着冲了进来。车上跳下来二十几个手持各种武器的人,有砍刀、铁棍,甚至还有几把制式步枪。他们行动迅捷,眼神凶狠,身上带着浓烈的煞气,显然不是普通的幸存者。 “是‘秃鹫营’的人!”纪糖压低声音,脸色难看。她在之前的情报简报里见过这个组织的资料,是一个由A级通缉犯和亡命之徒组成的暴力团伙,在病毒爆发后趁火打劫,无恶不作。 这帮人显然是被别墅区异常的“冰封”景象吸引过来的。他们警惕地看着那些丧尸冰雕,然后目光锁定在了纪糖这栋唯一看起来完好无损、甚至可能藏有物资的别墅。 “老大!这地方邪门!但里面肯定有肥羊!”一个喽啰喊道。 为首的刀疤脸汉子狞笑一声:“管他邪不邪门!砸开门!男的女的,有用的留下,没用的喂丧尸!物资全部搬空!” 眼看这群暴徒就要开始砸门,纪糖握紧了手中的棒球棍,思考着对策。硬拼肯定不行,对方人多枪多。 就在这时,玄霄动了。 他甚至连楼都没下,只是站在二楼的露台上,俯瞰着下面那群如同蝼蚁般的暴徒。他似乎懒得与这些污浊之人多费口舌,直接抬手。 空气中浓郁的水汽瞬间向他掌心汇聚,凝结成无数细长而锋利的冰棱,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随着他手指轻点,那些冰棱如同离弦之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精准地射向下方暴徒的手腕、脚踝! “噗嗤!噗嗤!” 惨叫声顿时响起!暴徒们手中的武器纷纷脱手,一个个捂着手脚倒在地上哀嚎,瞬间失去了战斗力。玄霄刻意控制了力道,只是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并未取他们性命。 那刀疤脸老大反应最快,躲过了冰棱,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抬枪就向露台方向扫射! “砰!砰!砰!” 子弹打在露台的栏杆和墙壁上,溅起火星。 玄霄眼神一冷。他原本只是想小惩大诫,没想到对方竟敢主动攻击。 他不再留手,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他并未做任何复杂的动作,只是抬眸,看了一眼夜空。 “轰隆——!” 一道粗壮的紫色雷霆,如同九天罚罪之剑,毫无征兆地劈落而下,精准地击中了那个刀疤脸老大以及他身边的几个核心成员! 刺目的雷光闪过,原地只剩下几具焦黑的、冒着青烟的残骸,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剩下的暴徒看到这如同神罚的一幕,彻底崩溃了,哭爹喊娘地拖着受伤的身体,连滚带爬地逃向他们的越野车,发动机轰鸣着,如同丧家之犬般逃离了这个在他们看来如同魔窟的地方。 战斗(如果这能称之为战斗的话)开始得突然,结束得更快。从暴徒出现到被雷霆震慑溃逃,不过短短一两分钟。 纪糖看得心潮澎湃,这就是绝对实力的碾压! 然而,她和玄霄都没有注意到,在远处一栋废弃别墅的阴影里,一个穿着伪装服、脸上涂着油彩的身影,正用高倍望远镜清晰地目睹了全过程。那人手中的望远镜微微颤抖,通过加密通讯器低声汇报,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报告指挥中心……目标别墅出现超自然能力者……重复,出现超自然能力者!疑似操控冰霜与雷霆……秃鹫营一队人马……瞬间被击溃……请求进一步指示……” 第九章:化龙同行,纳虚藏犬 得知家人消息后,前往西山基地与父亲汇合就成了纪糖的首要目标。但看着窗外虽然被冰封、却依然昭示着外界危险的丧尸群,以及可能遍布整个城市的更多威胁,如何安全抵达成了大问题。靠双腿走过去显然不现实,寻找还能用的车辆并穿越混乱的城区同样危机四伏。 就在纪糖对着地图发愁时,玄霄清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从此地至你所说之处,路途几何?” 纪糖估算了一下:“直线距离大概七八十公里吧,但实际路线肯定更远,而且路况……” “不足百里。”玄霄打断她,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去隔壁串个门,“若你决意前往,吾可携你同行。” 纪糖眼睛一亮:“对啊!你会飞!我们可以飞过去!那样就安全多了!”她立刻脑补了御剑飞行或者腾云驾雾的场景。 然而,玄霄的下一句话让她差点咬到舌头:“无需那般麻烦。” 只见玄霄周身泛起淡淡的金光,身影变得有些模糊。下一刻,一声低沉而威严、仿佛源自远古的龙吟在客厅中响起!纪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玄霄站立的地方,此刻盘踞着一头庞然大物!那是一条何等威严神骏的五爪金龙!庞大的身躯几乎填满了大半个客厅,流畅优美的线条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金色的鳞片每一片都如同纯金锻造,流转着神秘的光华,将整个房间映照得金碧辉煌。巨大的龙首微微低下,一双熔金般的龙眸平静地注视着纪糖,银灰色的龙须无风自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严与高贵。 尽管纪糖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见到这神话传说中的生物以如此震撼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被冲击得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敬畏和惊叹。 “哇……哦……”她张大了嘴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就是上古龙君的真身吗?这颜值,这气势,简直比任何特效都震撼一万倍! 李富贵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兽”吓得“嗷呜”一声,整个狗瞬间石化,然后夹着尾巴,哧溜一下钻到了沙发最里面,只露出一个瑟瑟发抖的狗屁股。 玄霄(龙形态)发出低沉的声音,似乎在催促。 纪糖好不容易从震撼中回过神,兴奋又有点紧张地搓搓手:“那个……我怎么上去?” 金龙微微俯低身躯,示意她爬到龙颈后方鳞片相对细密平整的地方。纪糖深吸一口气,凭借特工的敏捷,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找了个相对稳妥的位置坐好,紧紧抓住手边一片冰凉坚硬的龙鳞。 “抓紧。”玄霄提醒一声,庞大的龙躯便以一种违反物理常识的灵巧,直接穿透了别墅的墙壁(或者说,墙壁如同虚影般任由他穿过),腾空而起! 骤然的失重感让纪糖惊呼一声,连忙抱紧龙颈。耳边风声呼啸,地面上的建筑、街道迅速变小。她低头看去,整个沦陷的城市如同一个巨大的沙盘,那些游荡的丧尸变成了微不足道的小黑点。高空清新的空气涌入肺腑,俯瞰众生如蝼蚁的感觉,让她暂时忘却了末世的阴霾,心生一股豪情。 “太爽了!”她忍不住欢呼。这比坐飞机刺激多了! 然而,高兴没多久,一个问题浮上心头。她拍了拍身下的龙鳞,大声问道:“玄霄!等等!富贵怎么办?我们不能把它单独留在别墅!” 把李富贵一条狗留在危机四伏的别墅?万一有其他人或者变异生物闯进来怎么办?它那点战斗力,还不够塞牙缝的。可是,带着一只哈士奇骑龙飞行?想想那画面,纪糖都觉得有点过于“震撼”了,而且高空中的风险对一条狗来说也太大。 纪糖陷入两难,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一道莹白的光芒闪过,一个巴掌大小的、通体温润的玉葫芦出现在纪糖面前,悬浮在空中。 “此乃‘纳虚葫’。”玄霄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解开了她的难题,“内蕴乾坤,可纳万物,亦有灵气滋养,于生灵有益。你可将那犬类收入其中,需时再放出即可。” 储物法宝?还是能装活物的?纪糖又惊又喜,连忙接过那个小葫芦,触手温凉。“怎么用?” “心念锁定那犬,道一声‘收’便可。放出时亦然。” 纪糖心中大定,连忙对金龙道:“玄霄,我们先下去一下,我先把富贵安排好!” 玄霄从善如流,操控龙躯缓缓降回别墅客厅的空地上,纪糖跳下龙颈(虽然离地很近), 金光散去,玄霄重新化为人形。而李富贵感觉到那恐怖的巨兽威压消失,才敢从沙发底下探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 纪糖蹲下身,对着还在瑟瑟发抖的李富贵招招手:“富贵,过来。” 李富贵犹豫了一下,还是抵不过对主人的依赖,小心翼翼地挪了过来,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纪糖的手,发出委屈的呜呜声,大眼睛里满是“刚才那大个子是什么怪物”的惊恐。 纪糖心疼地揉了揉它的狗头,拿出纳虚葫,对它说:“富贵,乖,我们要出趟远门,不能带你一起飞。你先在这个小葫芦里待一会儿,里面很安全,还有草地呢,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就放你出来,好不好?” 李富贵似乎听懂了“出门”和“不能带它”,顿时更加委屈了,用爪子扒拉纪糖的裤脚,嘤嘤嘤地叫着,那双蓝眼睛里充满了“别丢下我”的祈求,尾巴耷拉着,一副被全世界抛弃的可怜样。 纪糖看着它这依依不舍的样子,心里也难受得很。这傻狗虽然拆家,但也是她重要的家人。 玄霄站在一旁,看着这一人一狗难舍难分的场面,沉默了片刻,才再次开口提醒:“此葫内蕴生机,于它有益,且时光流速与外界略有不同,于它不过小憩片刻。” 纪糖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她狠下心,心念锁定李富贵,轻喝一声:“收!” 只见纳虚葫口产生一股柔和的吸力,李富贵“嗷”地一声,化作一道白光被吸入了葫芦中。纪糖赶紧朝葫芦看一眼,发现里面果然别有洞天,是一个大约几十立方米的明亮空间,有清新的空气,甚至还有一小片草地。李富贵正一脸懵逼地站在草地上,好奇地东张西望,很快就被一根虚幻的(可能是灵气凝结的)狗骨头玩具吸引,欢快地追了过去,似乎并没感到不适,反而觉得这新环境很有趣。 “太神奇了!谢谢你,玄霄!”纪糖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纳虚葫,小心翼翼地将它收好,对玄霄的感激又深了一层。这法宝不仅解决了运输问题,还是个移动的安全屋和疗养院! “无妨。”玄霄的声音依旧平淡。 解决了后顾之忧,玄霄再次化龙。纪糖爬回龙颈坐稳,拍了拍冰凉的鳞片:“出发!” 金龙长吟一声,身形一动,再次穿透屋顶,腾空而起,化作一道金芒,朝着西山基地的方向,风驰电掣而去。 第十章:基地陷落,核爆护卿 金龙翱翔于云层之上,速度极快,下方的景物飞速掠过。纪糖起初还兴致勃勃地俯瞰大地,但很快,她的心情就沉重起来。越靠近西山方向,地面的景象越是惨烈。废弃的车辆排成长龙,城镇死寂,丧尸的数量似乎也更加密集,甚至能看到一些体型异常庞大的变异体在活动。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她。 当那片熟悉的、本应建有高墙和防御工事的山峦映入眼帘时,纪糖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西山基地,到了。但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如坠冰窟。 原本应该坚固的围墙多处坍塌,露出巨大的缺口。基地内部浓烟滚滚,火光隐约可见,到处都是战斗留下的残骸和焦黑的痕迹。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基地内外,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丧尸,数量之多,远超之前见过的任何尸潮!它们如同蚂蚁般在废墟中蠕动,发出汇集成片的、令人牙酸的嘶吼声。 基地……陷落了。 看这破坏程度和丧尸聚集的规模,陷落应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爸……二哥……”纪糖脸色煞白,声音颤抖。虽然父亲的留言说这里相对安全,但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让她不敢去想父亲和基地里那些人的下场。大哥失联,基地陷落……她的家人,现在到底在哪里?是否安全? 玄霄降低了高度,盘旋在基地上空。他也看到了下方的惨状,金色的龙眸中闪过一丝凝重。他能感受到一股浓郁的死气和……某种不寻常的能量残留。 “此地死气冲天,业力纠缠,已无生机。”玄霄的声音在纪糖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警示的意味,“不宜久留。” 纪糖咬着嘴唇,强忍着眼中的酸涩。她知道玄霄说的是事实,这里已经彻底完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父亲和二哥是否成功撤离,以及他们可能去了哪里。 就在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时,异变再生! 在距离西山基地不算太远的某个方向,地平线上猛地亮起一团刺目到极致的白光!那光芒如此强烈,甚至瞬间掩盖了太阳的光辉,将天地间映照得一片惨白! 紧接着,一团巨大的、不断翻滚扩大的火球腾空而起,如同地狱绽放的死亡之花,直冲云霄!即便隔得很远,也能感受到那股毁天灭地的能量波动。 “那是……核电站?”纪糖认出了那个方向,瞬间魂飞魄散! 几乎在同时,一股肉眼可见的、夹杂着尘埃和碎片的恐怖冲击波,如同海啸般以爆炸点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急速扩散!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夷为平地! 冲击波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几乎是眨眼间就席卷到了他们附近! “不好!”玄霄龙眸一凛,感受到了这股力量蕴含的毁灭性能量,远非普通法术可比。他当机立断,庞大的龙躯猛地盘旋,将纪糖严严实实地护在身体盘绕形成的中心区域,同时周身爆发出璀璨夺目的金色神光,形成一个厚实的光茧,将两人(龙)包裹其中! 下一秒,毁灭性的冲击波狠狠撞上了金色光茧! “轰——!!!” 纪糖只觉得耳边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即便有玄霄的龙躯和神光双重保护,她也被震得气血翻涌,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瞬间失去了听觉,眼前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玄霄的身躯在那恐怖的冲击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发出一声压抑的、带着痛楚的闷哼。那圈护体的金色神光也明显暗淡了许多。 他受伤了!纪糖的心猛地揪紧。是为了保护她! 核爆的冲击来得快,去得也快。但紧随其后的,是更加致命的高温、辐射和漫天烟尘。 玄霄显然也意识到不能硬抗后续伤害,他强提神力,化作一道金芒,带着纪糖朝着与冲击波垂直的方向急速飞遁,试图脱离核心杀伤区域。 飞遁了不知多远,直到感觉周围的能量波动减弱,玄霄才找了一处相对完好的山林,猛地降落下去。 金光散去,玄霄化为人形,脚步踉跄了一下,勉强稳住身形。他背对着纪糖,银发有些凌乱,月牙白的华服上沾染了些许尘灰,更刺目的是,他后心位置的衣料似乎有被灼烧的痕迹。 “咳……咳咳……”他侧过头,猛地咳嗽了几声,似乎想将喉间的腥甜压下,肩膀微微耸动,显然在强忍痛苦。 “玄霄!”纪糖从刚才的震撼和担忧中回过神,立刻冲到他面前,焦急地抓住他的手臂,“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玄霄抬起眼,金色的眼眸似乎比平时黯淡了一些,但依旧维持着平静。他轻轻拂开纪糖的手,语气淡然:“无碍。些许震荡,调息片刻即可。”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神情依旧是一贯的清冷疏离,仿佛刚才硬抗核爆冲击、身受重伤的根本不是他。 纪糖看着他强撑的模样,心里又急又气,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酸涩涌上心头。这个嘴硬的家伙!都这样了还说无碍! “你都咳血了!还说什么无碍!”纪糖不由分说地扯过他的手腕,想给他把脉(虽然她不太懂),触手一片冰凉。“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你必须休息!” 玄霄看着她焦急的模样,金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但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任由她搀扶着,走向不远处一个看起来还算干燥的山洞。 第十一章:重返旧居,故友来访 玄霄在山洞中打坐调息,纪糖守在一旁,忧心忡忡。纳虚葫里的李富贵似乎也感应到外面的变故,不安地呜呜叫着,纪糖只好把它放出来透透气。这傻狗一出来就围着纪糖打转,又好奇又害怕地看了看闭目调息的玄霄,最后乖乖趴在她脚边。 几个时辰后,玄霄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睁开了眼睛。虽然伤势不可能立刻痊愈,但至少稳住了。 “感觉怎么样?”纪糖连忙问。 “已无大碍。”玄霄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此地不宜久留,核爆之后,辐射弥漫,生灵难存。” 纪糖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心中一片茫然。西山基地陷落,父亲不知所踪,核爆又断绝了前往那个方向的可能。天下之大,她该去哪里寻找亲人? “我们先回别墅吧。”纪糖叹了口气,眼下似乎只有那里算是个暂时的避风港,“至少那里暂时安全。” 玄霄没有异议。 这一次,玄霄化龙飞行时,速度明显放缓了许多,显然伤势对他仍有影响。纪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又不知该如何帮忙,只能更紧地抱住龙颈,减少他的负担。 当熟悉的别墅再次出现在视野中时,纪糖心情复杂。离开时满怀希望,归来时却带着失落和更深的忧虑。 推开家门,一切依旧,只是空气中多了一层从外面带回来的尘埃。那些被冰封的丧尸依然矗立着,像一座座诡异的纪念碑。 “折腾一圈,又回到原点了。”纪糖有些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李富贵立刻凑过来把大脑袋搁在她膝盖上。 玄霄看着窗外,没有说话。对于他而言,身处何地并无区别,只是这个世界的“污浊”与破败,让他愈发不适。 第二天清晨,纪糖正在厨房盘点所剩无几的食物,思考着是冒险外出搜寻物资,还是尝试在院子里种点东西时,玄霄的声音突然从二楼传来: “有人靠近。训练有素,带有……武器。” 纪糖心中一凛,立刻警惕起来。会是谁?军队?还是另一伙像“秃鹫营”那样的暴徒?她迅速拿起棒球棍,示意玄霄暂时不要露面,自己则悄悄走到窗边观察。 只见别墅院外,不知何时停了两辆迷彩涂装的装甲越野车。车上下来七八个全身武装、穿着统一黑色作战服、脸上涂着油彩的士兵。他们行动迅捷,战术动作专业,立刻分散占据有利位置,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尤其是那些丧尸冰雕。 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高大、气质冷峻的男子。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全副武装,只是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战术背心,露出精壮的手臂,脸上带着一副墨镜,但纪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沈沧溟?”纪糖惊讶地低呼出声。 就在这时,那名为首的男子似乎心有所感,抬头精准地看向了纪糖所在的窗口,然后抬手,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张棱角分明、带着一道浅浅疤痕却更添硬朗的脸。他朝着窗口,露出了一个纪糖十分熟悉的、带着几分痞气的笑容。 纪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打开了门。既然已经被发现,躲着也没用。 “糖豆,好久不见,你还活着,真好。”沈沧溟走上前,张开双臂,似乎想来个拥抱。 纪糖却后退半步,用棒球棍抵在他胸前,警惕地看着他和他身后那些明显不是普通军人的队员:“沈沧溟?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些人是谁?” 沈沧溟对于纪糖的防备不以为意,收回手,耸了耸肩:“说来话长。不请我们进去坐坐?顺便……见见你那位……‘朋友’?”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二楼的方向。 纪糖心中一震,他果然知道玄霄的存在!她深吸一口气,侧身让开:“进来吧。不过,别耍花样。” 沈沧溟带着两名队员走了进来,其他队员则留在外面警戒。他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别墅内部,目光在角落里啃玩具的李富贵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落在了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出现在楼梯口的玄霄身上。 玄霄依旧是那身月牙白华服,银发垂肩,神情淡漠,金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仿佛在看几件家具。 沈沧溟感受到那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脸上的痞笑收敛了些,变得郑重起来。他对着玄霄微微点头致意:“这位……想必就是玄霄先生了。久仰。” 玄霄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第十二章:录像为证,惊天阴谋 沈沧溟对玄霄的冷淡并不意外,他转向纪糖,从战术背心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军用加密手机,熟练地操作了几下,然后将屏幕转向纪糖和玄霄。 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有些模糊但依旧能看清画面的视频——正是前几天晚上,“秃鹫营”的暴徒袭击别墅,玄霄挥手间冰棱制敌,继而引动天雷将首恶轰杀成渣的那一幕!拍摄角度正是从远处那栋废弃别墅偷拍的。 “这是我们的人当时执行侦察任务时意外拍到的。”沈沧溟解释道,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叹,“说真的,糖豆,第一次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我们整个指挥部都惊呆了。操控冰霜,召唤雷霆……这简直是神话照进现实。” 纪糖心中了然,果然当时有人在暗中观察。她表面不动声色:“所以呢?你们是来招安的,还是来抓我们去研究的?” 沈沧溟收起手机,笑了笑:“别紧张,老同学。我们没那么不识趣。面对玄霄先生这样的……存在,任何敌对的念头都是愚蠢的。”他顿了顿,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沈沧溟,现任国家秘密超能特战队,‘龙焱’小队队长。” “超能特战队?”纪糖挑眉,她可从没听说过国家有这种编制。 “病毒爆发后紧急成立的。”沈沧溟言简意赅,“专门处理常规力量无法应对的超自然事件、异常生物以及……像玄霄先生这样的特殊个体。当然,我们的首要目标,是终结这场灾难。” 他的目光在纪糖和玄霄之间扫过:“纪糖,前‘暗影’情报局精英特工,代号‘蜜獾’,身手不凡,战术素养顶尖。玄霄先生,实力……深不可测,如天神下凡。你们两位的组合,简直是天衣无缝。” “我们通过一些渠道,了解到西山基地陷落前,纪云山教授(纪糖父亲)所在的团队带走了一份关于病毒源头的关键研究数据。但他们撤离的路线被阻断,目前下落不明。”沈沧溟看着纪糖,“而你们,是目前我们已知的、最有能力找到他们,并且可能解开这场末世之谜的关键。” 纪糖的心提了起来:“我爸他们怎么样了?” “暂时没有确切消息,但可以肯定他们还活着,并且在积极抵抗。”沈沧溟安慰道,然后抛出了真正的来意,“这场末世,并非天灾,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波及全球的惊天阴谋!病毒的来源、传播方式、甚至丧尸的变异,背后都有人为操控的痕迹!我们掌握的信息还只是冰山一角,但可以肯定,敌人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强大、更狡猾。” 他深吸一口气,向纪糖和玄霄发出了正式邀请:“纪糖,玄霄先生。我代表‘龙焱’特战队,以及所有仍在为人类文明存续而战的人们,正式邀请你们加入我们。跟我们回基地,那里有更详细的资料,我们需要你们的力量,共同揭开真相,终结这场噩梦!” 纪糖被这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得一时无言。末世是阴谋?父亲带着关键数据失踪?国家秘密部队找上门求助? 她下意识地看向玄霄。玄霄依旧面无表情,金色的眼眸深邃,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这一切,对他这位上古龙君而言,似乎只是另一个世界的纷争。 沈沧溟也看向玄霄,语气诚恳:“玄霄先生,您拥有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这场灾难关乎亿万生灵的存亡,无论您来自何方,恳请您能施以援手。” 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李富贵啃玩具的咯吱声格外清晰。 最终,玄霄的目光落在纪糖写满担忧和决绝的脸上,淡淡开口,只问了一个问题: “去何处?” 第十三章:深渊之光,末世真相 跟随着沈沧溟的车队,纪糖和玄霄离开了那座充满回忆与危机的别墅。车辆在荒芜破败的城市废墟中穿行,最终驶入了一处看似废弃的大型地下防空洞入口。经过数道需要复杂权限验证的厚重合金闸门,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规模庞大的地下基地。幽蓝色的灯光沿着高大的穹顶和通道壁延伸,勾勒出充满未来科技感的线条。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机油的味道,偶尔有穿着白色研究员制服或黑色作战服的人员匆匆走过,神情严肃。各种纪糖从未见过的仪器设备发出低沉的嗡鸣,显示着这里仍在高效运转。 与地表那个绝望死寂的世界相比,这里仿佛是另一个时空,是人类文明在深渊中点燃的顽强火种。 沈沧溟带着他们穿过层层关卡,最终来到基地的核心区域——中央控制室。控制室极其宽阔,正前方是一整面墙的巨大电子屏幕,上面实时显示着全球各地的卫星图像、能量监测数据、幸存者据点分布(大多已是灰色)以及不断变动的丧尸热点图。数十名工作人员在全息投影台和控制终端前忙碌着,气氛紧张而有序。 “欢迎来到‘龙渊’基地。”沈沧溟示意两人来到控制台前,“这里是国家应对此次危机的最高指挥中心之一。” 他操作了几下控制台,巨大的主屏幕上的图像切换,显示出一系列复杂的分子结构图、实验数据流和一些模糊的监控录像片段。 “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们我们所知道的真相了。”沈沧溟的表情变得无比凝重,他指着屏幕上的资料,开始了叙述。 “这一切的源头,并非天灾,而是人祸,一场源于贪婪和野心的疯狂实验。” “大约三年前,一个由多国背景资本秘密资助、代号‘普罗米修斯’的私人研究机构,在南极冰盖深处建立了一个绝密实验室。他们的公开目标是研究生命进化与基因潜能,但真正的目的,是试图通过基因编辑和生物强化技术,创造出超越人类极限的‘超级战士’。” 屏幕上出现了一些概念图和部分实验记录。“他们采集了全球各种极端环境生物的基因样本,甚至包括一些……来源不明的远古生物基因片段,试图融合创造出完美的战斗生物。实验一度取得了一些进展,制造出了一些力量、速度远超常人的‘原型体’。” 沈沧溟的声音低沉下来:“但是,他们低估了基因融合的不可控性和潜在风险。一种在实验过程中意外产生的病毒变体——我们称之为‘X-普罗米修斯’病毒——在实验室内部悄然传播并发生了可怕变异。感染该病毒的实验体,会迅速失去理智,变得极具攻击性,身体组织发生异化,并且……能够通过体液传播病毒,将其他生物转化为同类。” 屏幕上的监控录像变得清晰了一些,显示出一个封闭的实验室场景:一个穿着束缚衣的实验体突然狂暴,力大无穷地挣脱了束缚,攻击研究人员,画面很快充满了雪花和尖叫。 “灾难发生了。病毒在密闭的研究所内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大部分研究人员遇难,研究所内部防御系统启动失败,最终……整个研究所彻底沦陷,成为了地狱。”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沈沧溟切换画面,显示出一段模糊的边境监控录像,一个黑影以极快的速度穿越冰原。“在研究所完全封闭前,至少有一名处于感染初期、尚未完全丧失理智的感染者,凭借其被强化的能力,奇迹般地逃出了那座死亡冰狱,并且……设法进入了人类世界。” 后面的事情,纪糖已经能够猜到。病毒随着这个“零号病人”的移动开始扩散,由于其潜伏期和传播方式的隐蔽性,当各国政府察觉到异常时,已经为时已晚。病毒通过现代发达的交通网络,在极短时间内席卷全球,秩序崩塌,文明坠入深渊。 “如果仅仅是这样,或许还只是一场惨痛的悲剧。”沈沧溟的眼中燃起怒火,“但我们在后续的调查中发现,在病毒爆发前,有一伙身份不明的武装分子,趁乱袭击了‘普罗米修斯’研究所的某个备用基地,抢夺走了部分最核心的研究资料和……原始的、高纯度的病毒标本。” 他调出了一张卫星图片,上面显示某个偏僻地点有过短暂的能量异常波动,风格与这个时代的科技截然不同。“我们怀疑,这伙人背后有更深的图谋。他们不仅仅是想在末世称王称霸,根据我们截获的零星信息和能量痕迹分析,他们很可能……掌握着某种不成熟的时空技术。” 沈沧溟语出惊人:“他们的目标,或许是携带病毒标本和现代武器技术,穿越时空,前往一个他们可以掌控的古代世界。在那里,他们可以毫无阻碍地释放病毒,利用现代科技碾压古代文明,成为世界的主宰,甚至……改写整个人类的历史进程!” 纪糖听得背脊发凉。这个阴谋太过骇人听闻!为了权力和欲望,竟要彻底毁灭两个时代?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纪糖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不仅是为了寻找亲人,更是为了阻止一场跨越时空的浩劫。 沈沧溟点头:“没错。我们失去了他们的具体踪迹,但通过残留的时空信号分析,他们最可能前往的时空节点,指向了某个古代文明繁盛时期。我们需要一支精干的小队,携带最尖端的装备,穿越过去,找到他们,在他们造成不可挽回的破坏前,摧毁病毒标本!” 他的目光落在纪糖和玄霄身上:“纪糖,你拥有顶尖的特工技能和应变能力。玄霄先生,您拥有我们无法理解的强大力量,并且似乎对时空之力有所了解。你们二位,是我们目前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 第14章:跨界组队,目标楼兰 中央控制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沈沧溟提出的计划太过惊人,穿越时空,追凶古代,这简直是只存在于科幻小说中的情节。 纪糖深吸一口气,率先开口,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我加入。”无论是为了寻找可能也被卷入时空乱流的亲人,还是为了阻止这场跨越古今的灾难,她都没有理由退缩。特工的职责和内心的正义感,都不允许她置身事外。 沈沧溟松了口气,看向玄霄。这位才是计划能否成功的关键。 玄霄静立原地,银发在幽蓝的灯光下流淌着冷辉。他对于这个世界的存亡本无太多牵挂,十万年的生命,早已见惯了文明的兴衰更迭。但…… 他的目光落在纪糖身上。这个来自异世、行为跳脱却内心坚韧的女子,莫名地牵动了他一丝心绪。她要去往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面对未知的危险。而且,那个时代……或许与他熟悉的某个碎片有所关联?时空的扰动,让他产生了一丝模糊的感应。 “可。”玄霄淡淡地吐出一个字,言简意赅。 沈沧溟大喜过望:“太好了!有二位相助,我们的胜算就大大增加了!” 计划立刻紧锣密鼓地展开。沈沧溟向两人详细介绍了已知的情报:“根据我们对残留时空信标的分析,那伙匪徒最可能前往的,是大约公元前后的一个关键节点,对应我们历史中的……西域楼兰古国时期。” “楼兰?”纪糖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那是一个存在于丝绸之路上的神秘古国,后来莫名消失,只留下无数传说。 “没错。”沈沧溟调出一些复原的历史资料和地图,“楼兰地处交通要冲,文明独特,而且那个时期似乎也存在一些超自然力量的记载,可能与他们携带的病毒或技术产生了某种共鸣,使得穿越相对稳定。我们推测,他们会在那里建立据点,尝试释放病毒,控制西域,进而图谋更广。” 他指向屏幕上一个标记点:“我们基地的科学家们,利用对‘普罗米修斯’研究所残存技术的反向工程,以及从一些古代遗迹中发现的奇异能量源,勉强构建了一个一次性的单向时空传送装置。它可以将你们精准送到楼兰古国境内,但能量只够维持单程。至于如何返回……可能需要你们在那边寻找机会,或者,依靠玄霄先生的力量。” 玄霄闻言,微微颔首,并未表示困难。穿越时空对他而言虽需耗费神力,但并非不可能。 接下来是紧张的准备工作。纪糖接受了最先进的体能恢复和战术训练,熟悉了为她特制的、结合了古代风格与现代科技的装备:例如伪装成首饰的通讯器、带有强效麻醉针的腕弩、高强度纤维编织的轻便护甲等。她还恶补了楼兰古国的历史、文化、风俗和语言(基地有语言速成装置,虽然不能完全掌握,但基本交流问题不大)。 玄霄则对这些现代装备兴趣缺缺,只是随意看了看。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强的武器和保障。 出发前夜,纪糖将纳虚葫中的李富贵放出来透气。傻狗似乎知道主人又要出远门,格外粘人,围着纪糖打转,呜呜咽咽。纪糖抱着它,仔细叮嘱:“富贵,这次要去的地方很远很远,不能带你。你乖乖待在基地,沈叔叔会照顾好你,等我回来,知道吗?”沈沧溟也保证会安排专人照顾这条“功勋犬”。 李富贵似懂非懂,但似乎感受到了离别的气氛,用大脑袋使劲蹭着纪糖。 第二天,基地最深处的传送大厅。一个由巨大环形金属结构和无数闪烁能量符文组成的复杂装置矗立在中央,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纪糖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劲装,外面罩着一件带有帽兜的斗篷,将现代装备巧妙隐藏。玄霄依旧是那身月牙白华服,与周围的高科技环境格格不入,却又自成一格。 沈沧溟和基地高层为他们送行。“一切小心!任务第二,安全第一!我们会尽全力监测那边的能量信号,必要时设法接应你们!” 纪糖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和玄霄一起站到了传送装置的中央平台。 “启动传送!”沈沧溟下令。 巨大的环形装置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刺目的白光从四面八方亮起,将两人的身影彻底吞没。强烈的失重和眩晕感再次袭来,周围是狂暴的能量乱流。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永恒。 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周围刺目的白光散去。 一股混合着沙土、绿植和异域香料味道的干燥热风,扑面而来。 第15章:大漠孤烟,神女临世 纪糖晃了晃有些晕眩的脑袋,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冰冷的地下基地,而是一片无垠的黄色。天空是灼热的湛蓝,没有一丝云彩,烈日高悬,炙烤着大地。脚下是滚烫的沙砾,远处是连绵起伏的沙丘,如同凝固的金色海浪。风吹过,卷起细沙,形成朦胧的沙幕。 他们此刻正站在一小片沙漠绿洲的边缘。几棵顽强的胡杨树伸展着扭曲的枝干,一弯月牙形的清泉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周围生长着一些耐旱的灌木。 “这里……就是楼兰?”纪糖用手遮在额前,眺望着这片陌生而壮阔的土地。干燥的空气让她有些不适应,但特工的本能让她迅速冷静下来,观察周围环境,确认暂时安全。 玄霄站在她身旁,神情依旧淡然。他微微闭目,似乎在感应着什么,片刻后睁眼,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此方天地……灵气虽稀薄,却隐有一丝古老的法则痕迹,与吾所知略有不同。” 纪糖想起沈沧溟的情报,低声道:“看来我们没来错地方。当务之急,是混入楼兰国都,打听那伙人的消息。” 他们沿着绿洲边缘行走,很快发现了一条被骆驼队踩出的商道。顺着商道前行了大半日,终于在黄昏时分,看到了一座矗立在沙漠与绿洲交界处的宏伟城池。 土黄色的高大城墙在夕阳下泛着金光,城墙上飘扬着绘有奇特纹章的旗帜。城门处有身穿皮甲、手持长矛的士兵守卫,进出的人群穿着颇具异域风情的服饰,商人牵着骆驼,叮当作响的驼铃回荡在暮色中。 这就是楼兰国的王城。 纪糖和玄霄混在入城的人流中,顺利进入了城内。街道由黄土夯实,两旁是土坯砌成的房屋和店铺,贩卖着丝绸、香料、玉石和各种奇特的商品。空气中弥漫着烤馕、羊肉和不知名香料的混合气味,人声鼎沸,显得颇为繁华。 两人找了一家相对僻静的客栈住下。纪糖凭借语言辅助设备和特工的套话技巧,很快从客栈老板和往来客商口中打听到了一些关键信息。 最近楼兰国确实不太平。东方强大的汉朝与北方的匈奴摩擦不断,作为丝绸之路要冲的楼兰夹在中间,处境微妙。而更让民众不安的是,半个月前,深受楼兰国民爱戴的、居住在城外神水宫的“素月”神女,在一次祭祀活动后离奇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国王和大祭司派人多方寻找,皆无线索,只能对外宣称神女闭关祈福。 “神女……素月……”纪糖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计划迅速成形。假冒身份,是特工潜入任务中最常见也最有效的手段之一。这位失踪的神女,无疑是最好的伪装。 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玄霄:“……我们可以假冒成归来途中遭遇意外、失去部分记忆的神女和她的护卫。这样就能光明正大地进入楼兰核心圈层,更方便我们调查。” 玄霄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随你。” 计议已定,第二天,纪糖精心打扮了一番,换上了一身在这个时代看来材质和样式都颇为奇特(但勉强可解释为神女服饰)的白色长裙,戴上面纱,只露出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她故意在一些人多眼杂的地方,展现出一些“非常人”的举止(比如用微型设备弄点小把戏),并透露出自己与失踪神女相似的特征。 消息很快传开,“神女素月归来”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王城,自然也传到了王宫和神水宫。 很快,一队穿着华丽祭司袍的人员在一名气质温润、眼神睿智的年轻男子带领下,来到了客栈。那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穿着楼兰贵族的服饰,面容俊雅,举止从容,腰间佩戴着一块品质极佳的玉佩,看起来身份不凡。 他见到纪糖,目光中带着审视和探究,但礼仪十分周到,用流利的汉语(楼兰受汉文化影响颇深)说道:“在下阿绥尔,奉大祭司之命,前来迎接素月神女回宫。听闻神女归来途中受惊,不知身体可还安好?” 纪糖模仿着记忆中神女应有的清冷姿态,微微颔首,声音透过面纱,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疏离与疲惫:“有劳挂心,已无大碍,只是……许多事情记不真切了。” 阿绥尔目光扫过纪糖身旁一直沉默不语、气息深不可测的玄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但依旧温和笑道:“神女平安归来便是万幸。这位是?” “他是我的护卫,阿玄。”纪糖介绍道,“此次多亏他舍命相护。” 玄霄只是淡淡地看了阿绥尔一眼,并未言语,但那无形的威压让阿绥尔脸上的笑容微微凝滞了一瞬。 “原来如此。”阿绥尔很快恢复自然,侧身让开道路,“神女,阿玄护卫,请随我回神水宫吧,大祭司和国王陛下都在等候。” 纪糖和玄霄对视一眼,知道计划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他们跟随阿绥尔,在众多祭司和士兵的簇拥下,离开了客栈,朝着位于王城西侧、依绿洲而建的神水宫走去。 神水宫是楼兰国的宗教圣地,建筑风格独特,多以白色石材为主,镶嵌着彩色的琉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宫内流水潺潺,花木繁盛,与宫外的沙漠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阿绥尔将他们引至一处名为“花神殿”的独立院落。“神女一路劳顿,请先在此歇息。稍后会有侍女前来伺候。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他的态度始终谦和有礼,滴水不漏。 纪糖和玄霄入住花神殿。殿内陈设精美,熏香袅袅,显得宁静而神秘。 关上门,只剩下两人时,纪糖松了口气,摘下面纱,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第一步,成功混入!接下来,就是找出那些老鼠的踪迹了!” 玄霄走到窗边,望着神水宫内巡逻的守卫和远处王宫的轮廓,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此宫之内,确有几分……不协之气。” 他们的楼兰之旅,正式开始了。 第16章:王庭夜宴,再遇皇子 入住花神殿的第二天傍晚,一位身着华美宫装、举止端庄的女官便送来了来自楼兰王庭的请柬。请柬用精美的羊皮纸制成,以金粉绘制着繁复的纹路,邀请“素月神女”于明晚前往王宫,参加为她接风洗尘的宫廷晚宴。 女官态度恭敬,言谈间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神女安然归来,实乃楼兰万民之幸。国王陛下与王后殿下甚为挂念,特设此宴,亦是为神女压惊。大皇子殿下亦会出席。” 纪糖心中了然,这既是欢迎,更是一场试探。她接过请柬,模仿着神女应有的清冷语调,微微颔首:“有劳陛下与殿下费心,素月明日定准时赴宴。” 送走女官,关上门,纪糖立刻原形毕露,苦着脸对坐在窗边闭目养神的玄霄道:“完了完了,明天就要见大BOSS了!还得装成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万一露馅了怎么办?” 玄霄眼皮都未抬,淡淡道:“谨言慎行即可。若有变故,吾在。”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像给纪糖吃了一颗定心丸。对啊,怕什么,身边可是坐着一位能呼风唤雨、挥手灭妖的真神!底气瞬间足了不少。 话虽如此,当晚纪糖还是做足了功课,反复回忆和练习那些从资料上看来的神女仪态、说话方式,甚至对着镜子练习了好半天“清冷孤傲”的眼神,直到玄霄都忍不住开口提醒她“眼神过于呆滞,不如平常”才作罢。 第二天傍晚,纪糖换上了一身神水宫送来的、符合神女身份的正式礼服。那是一袭月白色的曳地长裙,衣料柔软飘逸,上用银线绣着精致的莲花暗纹,宽大的袖口和裙摆行动间如流云拂动。脸上依旧覆着一层轻纱,只露出一双经过精心“修饰”后显得愈发清澈淡漠的眼眸。乌黑的长发仅用一根简单的玉簪绾起,几缕发丝垂落颊边,更添几分飘逸出尘。 玄霄也换上了一套神水宫护卫的服饰,依旧是玄色为主,款式简洁利落,衬得他身姿越发挺拔。他将那头显眼的银灰色长发用发冠束起,脸上做了些许修饰,掩去了部分过于惊世的容貌,但那双金色的眼眸和通身的清冷气质,却依旧让人无法忽视。 两人在神水宫祭司的引领下,乘坐马车前往王宫。楼兰王宫并非极尽奢华,而是带着一种沙漠民族特有的粗犷与厚重,土黄色的宫墙高大巍峨,宫内装饰多以羊毛毯、彩陶和金银器为主,点缀着绿松石和红宝石,色彩浓烈而奔放。 宴会设在王宫最大的殿堂内。当纪糖在侍从的高声通报中,踩着端庄的步伐,由玄霄(化名阿玄)护卫在侧,缓缓走入灯火通明、宾客云集的殿堂时,原本喧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或好奇、或敬畏、或探究,齐刷刷地聚焦在这位久负盛名、又刚刚经历“劫难”归来的神女身上。 纪糖内心的小人已经在疯狂蹦迪:“啊啊啊好多人在看!走路先迈哪只脚来着?表情!表情要管理!不能笑场!我是高冷神女!高冷!” 她努力维持着面部肌肉的稳定,目光平视前方,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疏离感,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能感受到身旁玄霄散发出的那股无形气场,如同最坚实的壁垒,帮她隔绝了大部分探究的视线带来的压力。 楼兰国王是一位年约五旬、面容威严、身材魁梧的男子,头戴金冠,身着锦袍。王后则是一位气质雍容、面带微笑的贵妇人。两人见到纪糖,都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素月神女安然归来,实乃天神庇佑我楼兰!”国王声音洪亮,带着王者的气度,“快请入座!” 纪糖按照事先学到的礼仪,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素月参见国王陛下,王后殿下。劳陛下与殿下挂心,愧不敢当。”举止得体,无可挑剔。 她被引至国王右下首最尊贵的客位坐下,玄霄则如同最忠诚的影子,沉默地立于她身后半步的位置,目光低垂,却将整个大殿的动静尽收眼底。 宴会开始,美酒佳肴如流水般呈上,身着艳丽舞裙的舞姬在中央翩翩起舞,乐师演奏着充满异域风情的乐曲。纪糖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几下筷子,大部分时间都正襟危坐,偶尔端起酒杯沾湿嘴唇,扮演着餐风饮露的神女人设。 就在她感觉脸都快笑僵(虽然戴着面纱别人也看不见)的时候,一道温和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素月神女,别来无恙?” 纪糖转头,看见一位穿着月白锦袍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已来到席前。他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面容俊雅,眉眼温和,嘴角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浅笑,腰间佩戴着一块质地上乘的玉佩,手中还轻抚着一架造型古朴精致的箜篌。正是昨日前往客栈迎接他们的大皇子——阿绥尔。 “大皇子殿下。”纪糖微微颔首致意。她记得资料里说,这位大皇子以温润儒雅、精通音律闻名,是楼兰有名的“才子皇子”。 阿绥尔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下,将箜篌轻轻放在一旁,目光温和地落在纪糖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她那双眼睛上):“听闻神女归来途中受了惊吓,还失去了部分记忆,绥尔心中甚是担忧。今日见神女气色尚佳,总算安心些许。” 他的声音如同春风拂过琴弦,悦耳动听,关怀之意显得真诚无比。 纪糖内心OS:来了来了!试探开始了!稳住! 她模仿着神女可能有的反应,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恰到好处的迷茫与疏离:“有劳殿下挂心。只是前尘往事,如雾里看花,许多细节已然模糊,唯余一片空白,心中怅然。” 阿绥尔闻言,眼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惋惜,安慰道:“神女不必过于忧心,记忆之事,或可随缘慢慢恢复。身体康健最为要紧。”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架箜篌,笑道,“今日宴饮,无以为乐。绥尔近日偶得一首新曲,心有所感,不知可否在此弹奏一曲,聊为神女洗尘,亦算是……以音会友?” 纪糖心中警铃微作。以音会友?怕不是以音试探吧?这位大皇子,果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她面上却不露分毫,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殿下雅奏,素月洗耳恭听。” 阿绥尔微微一笑,不再多言,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了箜篌的琴弦。 第17章:箜篌试探,茶暖人心 清脆空灵的箜篌声如泉水叮咚,瞬间流淌在整个大殿之中。阿绥尔的琴技确实高超,指尖翻飞间,一曲悠扬婉转、却又暗藏几分难以言喻韵律的乐曲倾泻而出。 初时,琴音舒缓平和,仿佛描绘着楼兰绿洲的宁静与繁华,月下泉水的清澈。渐渐地,旋律开始变得复杂起来,时而高亢如大漠孤烟,时而低沉似长河落日,其间似乎还夹杂着一些不易察觉的、如同密语般的节奏变化。 纪糖虽然对古琴箜篌了解不深,但作为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她对节奏、频率和隐含的信息异常敏感。她能感觉到,阿绥尔的琴音中,确实蕴含着某种试探的意味。某些特定的旋律片段,似乎是在模拟神水宫祭祀时的古老祷文节奏,又像是在描绘某种只有真正神女才可能知晓的、关于楼兰起源的神秘图景。 大殿内的宾客们都沉醉在这美妙的琴音中,唯有纪糖和站在她身后的玄霄,听出了其中的不寻常。 纪糖心中飞快盘算:不能完全不懂装懂,那样反而显得心虚。但也不能表现得太了解,毕竟她现在“失忆”了。得说点似是而非、听起来很高深的话。 她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努力回忆看过的那些关于古代祭祀和神秘学的资料,结合特工的直觉,组织着语言。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大殿内安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热烈的赞叹声。 阿绥尔收回手,目光含笑看向纪糖,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请教意味:“陋曲一首,让神女见笑了。不知神女以为此曲如何?”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纪糖身上。 纪糖心中默念“我是神女我最棒”,缓缓抬起眼眸,透过面纱,用一种空灵而带着几分缥缈的语气开口道:“殿下琴技超绝,音律已入化境。此曲……初闻如见绿洲生机,细品之下,却似有金戈暗藏,沙海沉浮之象。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音律之道,亦在心而不在形。殿下心中既有丘壑,又何须以音问之?” 她这番话,前半段点出了曲子表面宁静下的暗流(对应楼兰目前微妙的政治局势),后半段则搬出了道家的思想(反正这个世界观可能也有类似哲学),显得高深莫测,又把问题巧妙地抛了回去——意思是你弹琴就弹琴,别老想着试探我,你的心思我都懂。 果然,阿绥尔听完,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赞赏(或者说,探究)。他起身,对着纪糖郑重一礼:“神女一言,如醍醐灌顶,令绥尔茅塞顿开。神女虽暂失记忆,然境界犹在,绥尔佩服。” 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但纪糖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如同猎手发现了有趣猎物般的光芒。这位大皇子,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人畜无害。 宴会又持续了一段时间,期间不乏有其他贵族上前与“神女”搭话,纪糖都凭借超强的心理素质和提前做的功课,勉强应付了过去,但精神始终高度紧绷。 终于熬到宴会结束,纪糖几乎是强撑着维持仪态,在玄霄的护卫下,乘坐马车返回神水宫。 一进入花神殿,屏退了侍女,纪糖立刻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铺着柔软地毯的坐榻上,扯下面纱,大口喘气:“我的天……累死我了!脸都快僵了!跟这帮古人说话比执行潜伏任务还费脑子!那个阿绥尔,笑面虎一个,绝对在怀疑我!” 她正抱怨着,一杯氤氲着热气的茶水无声地递到了她面前。 纪糖一愣,抬头看去,只见玄霄不知何时已沏好了一杯茶,正站在她面前,金色的眼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喝口水。”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纪糖心中莫名一暖,接过茶杯,温度透过瓷壁传来,驱散了些许疲惫和紧张。她小口啜饮着微烫的茶水,清香的滋味在口中蔓延,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谢谢。”她低声道,看着玄霄那张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惊为天人的侧脸,突然觉得,有这样一位大佬在身边,似乎再难的任务,也没那么可怕了。 玄霄没有回应,只是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楼兰王城的夜色,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第18章:大旱千里,万民祈雨 接下来的几天,纪糖和玄霄在神水宫暂时安顿下来。纪糖凭借着“失忆神女”的身份,以及玄霄暗中施展的一些小手段(比如让殿内的植物瞬间开花之类的),逐渐巩固了地位,至少表面上看,神水宫的祭司和侍女们对她愈发恭敬。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一场巨大的危机向楼兰袭来。 原本应该是河流丰水期的季节,楼兰赖以生存的母亲河——塔里木河的支流之一,流经楼兰绿洲的河水水位却开始异常下降,并且速度越来越快。天空湛蓝得没有一丝云彩,烈日持续炙烤着大地,龟裂的田地和干涸的河道随处可见。 一场数十年不遇的特大旱灾,降临了。 绿洲边缘的植被开始枯黄,牲畜因缺水而倒毙,农田里的庄稼奄奄一息。恐慌的情绪在楼兰民众中蔓延。人们开始自发地聚集到神庙和王宫前祈祷,将希望寄托于神灵。 而作为能与“天神”沟通的使者,神水宫的“素月神女”,自然成为了所有焦灼目光的焦点。 这一天,成千上万的楼兰百姓,扶老携幼,黑压压地跪满了神水宫前的广场,甚至一直蔓延到宫外的沙地。他们磕着头,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哀求着: “神女娘娘!求求您降雨吧!” “天神啊!救救您的子民吧!” “河水干了,庄稼要死了,我们可怎么活啊!” “神女娘娘,显显灵吧!” 哭喊声、哀求声汇成一片,震耳欲聋,充满了绝望。 纪糖站在花神殿的露台上,看着下方那一片黑压压的、充满期盼和绝望的人群,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降雨?她哪里会求雨?!她是个冒牌货啊! 虽然她接受过野外求生训练,知道一些寻找水源的方法,但在这种大范围的、仿佛老天爷故意不开眼的大旱面前,她那点知识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更何况,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她任何“科学”的举动都可能被解读为“不敬神灵”。 “完了完了……这下玩脱了……”纪糖急得在殿内团团转,“怎么办?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可是跑了任务怎么办?不跑的话,求不来雨,怕不是要被这些绝望的百姓当成骗子给撕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旁边唯一能指望的人——玄霄。 玄霄依旧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淡然模样,正拿着一卷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竹简看着(纪糖怀疑他根本看不懂,只是在装样子)。 “玄霄!大佬!龙君大人!”纪糖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冲到玄霄面前,双手合十,做哀求状,“这次真得靠你了!你会呼风唤雨的对吧?求求你,帮帮忙,下场雨吧!不然我这‘神女’的马甲今天就要彻底穿帮了!” 玄霄从竹简上抬起眼,金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地看着她:“为何要帮?” 纪糖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急忙道:“当然是救人啊!你看下面那些百姓多可怜!再不下雨,真的要饿死渴死很多人了!而且……这也是为了我们的任务嘛,我要是暴露了,还怎么追查那伙人的下落?” 玄霄的目光转向露台外,看着那些跪拜哭泣的民众,十万年的生命里,他见过太多文明的兴衰,种族的存亡,早该心如止水。但…… 他的目光又落回纪糖那张写满焦急和恳求的脸上。这个女子,明明自身难保,首先想到的却是那些陌生凡人的生死。 “可。”他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纪糖简直要喜极而泣:“真的?你答应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最靠谱了!那……我们该怎么操作?需要我搭个祭坛跳个大神什么的配合一下吗?” 玄霄放下竹简,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语气依旧平淡:“不必繁琐。明日,你依常例,设坛祈福即可。”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掌控天地自然的绝对自信。 第19章:龙君布雨,神女扬名 有了玄霄的保证,纪糖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第二天,她一扫之前的焦虑,重新端起了那份清冷出尘的神女架子。 在无数百姓期盼的目光中,一场盛大的祈雨仪式在神水宫最高的祭天台上举行。祭天台由白色巨石垒成,高耸入云,站在台上可以俯瞰整个楼兰绿洲和远方无垠的沙漠。 纪糖身穿最为庄重的神女祭服,头戴象征日月星辰的银冠,面覆白纱,在众多祭司的簇拥下,一步步登上高高的天台。玄霄(阿玄)依旧作为护卫,沉默地跟随在她身后,只是今日,他手中多了一个看似普通的青铜水壶。 祭天台中央,早已设好了香案,供奉着三牲五谷。香烟袅袅,庄严肃穆。 纪糖按照事先恶补的流程,焚香,祷告,舞动祭司递上的法器(一套看起来很高深莫测的动作),口中念念有词,说的都是一些她自己都不太懂的、从古籍上背下来的祈雨祝文。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虔诚而空灵,仿佛真的在与冥冥中的天神沟通。 台下,万民屏息,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祭天台上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期盼。 纪糖一边做着动作,一边用眼角余光偷偷瞄向身旁的玄霄。只见玄霄微不可察地对她点了点头。 时机到了! 纪糖心中一定,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法器高高举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和演技),以一种空灵而悲悯的声音,朗声道:“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楼兰子民,苦旱久矣!素月不才,愿以微末之身,上达天听,恳请天神,降下甘霖,润泽万物——!”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祭天台上回荡,传出去很远。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起浓浓的乌云!狂风骤起,吹得祭天台上的旗帜猎猎作响,也吹动了纪糖的衣裙和面纱,让她看上去更像一位即将乘风归去的仙子。 台下百姓发出了惊异的哗然声,随即化为更深的敬畏和期盼。 乌云越聚越厚,天色迅速暗了下来,如同黑夜提前降临。云层之中,隐约有金色的电光闪烁,低沉的雷声由远及近,滚滚而来。 在这天地变色的宏大背景下,无人注意到,祭天台上的“护卫阿玄”,指尖微不可察地弹出一滴清水,那滴水珠瞬间没入狂风之中,消失不见。而他的本体元神,已化作一道无形的金光,没入了那厚厚的云层之中。 云层之上,一条庞大的五爪金龙舒展着身躯,搅动着风云。他张口一吸,方圆数百里的水汽被疯狂汇聚而来;龙尾一摆,雷电为之号令! “轰隆隆——!” 一道惊雷炸响,仿佛是天神敲响了战鼓。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起初只是稀疏的几滴,很快就连成了线,汇成了瓢泼大雨! 甘霖普降!久旱逢甘雨!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神女显灵了!天神听到我们的祈祷了!” “感谢神女!感谢天神!” 祭天台下的百姓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人们跪在泥泞中,仰起头,任由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混合着喜悦的泪水。他们朝着祭天台的方向,疯狂地磕着头,口中高呼着“素月神女”的名号。 雨水迅速汇聚成溪流,滋润着干裂的土地,枯黄的植物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 纪糖站在祭天台上,虽然被玄霄暗中用一层无形的气罩护住,并未被淋湿,但她能感受到这场雨的磅礴与生机。她看着台下万民欢腾的景象,看着雨水落入干涸的河道,心中也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激动和一种……奇妙的成就感。 虽然雨是玄霄下的,但这场面,确实是她“主持”的! 玄霄的元神悄无声息地回归本体。他依旧沉默地站在纪糖身后,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有纪糖注意到,他额角似乎有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汗意。显然,如此大范围的呼风唤雨,对他而言也并非全无消耗。 大雨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渐渐停歇。雨过天晴,天空出现一道绚丽的彩虹,空气清新无比,整个楼兰绿洲都仿佛被洗涤过一遍,焕然一新。 经此一事,“素月神女”呼风唤雨、解救万民于旱魃之中的神迹,迅速传遍了楼兰乃至整个西域。她的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再也没有人敢对她的身份有丝毫怀疑。 纪糖凭借着玄霄的“技术支持”,成功地将“神女”人设牢牢立住。而这一切,都落在了某些有心人的眼中,比如,那位始终面带温润笑容、指间还残留着箜篌琴音的大皇子,阿绥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