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良宵》 第1章 可是她叫他“郎君” 夜深人静,月光透过窗纸,朦胧地映出拔步床上并卧的两个人影。 程恬睁着眼,了无睡意,身旁传来王澈平稳的呼吸声,但她知道,他也醒着, 同床异梦,莫过于此。 白日里那个荒诞的梦,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程恬的眼前。 梦中,她的郎君王澈官运亨通,一路扶摇直上,成三品大将军,令她也同享荣华,旁人艳羡不已。 可王澈在外英雄救美,带回一位美妾,连向来挑剔的婆母都十分偏爱。 而她这个正妻,却病入膏肓,早早离世,咽气前,只看到王澈紧紧攥着她的手,眼睛红得骇人…… 回想完,程恬心底一阵发凉。 她侧过头,借着朦胧月光打量身旁的男子。 王澈生得极好,鼻梁高挺,唇形削薄,只是平日里太过沉默冷硬,让人不敢亲近。 婚后一年有余,她竟对他知之甚少,不知他心中是否早已另有他念,才不碰自己。 程恬不由得问自己:这梦是警示吗?若梦境为真,她该怎么办,难道坐以待毙,等到梦中那般境地,才来追悔莫及? 不,无论如何,她得先弄清楚,王澈究竟是如何想的,是否真对自己无情。 他们既是明媒正娶的夫妻,行夫妻之礼本是天经地义,自己又何须畏缩? 心下一横,程恬悄悄掀开薄被,挪动身子,向王澈那边靠了过去。 几乎在她触碰到他手臂的瞬间,王澈的身体明显一僵,呼吸都滞住了。 他确实醒着,但没料到她会主动靠近。 程恬能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她心尖微颤,却并未退缩,反而将温软的身子又贴近了几分,手也伸过去,轻轻搭在了他的腰腹。 王澈吸了一口气,喉结上下滚动。 他仍未睁眼,也未动,但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肌肉蓄着力,像一张拉满的弓,他并非无动于衷,而是在隐忍克制。 这反应让程恬心中一定,胆子也大了些,既已试探至此,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她整个人几乎贴在了他身侧,夏日薄被下,两人仅着单薄寝衣,体温与轮廓都清晰可感。 淡淡的茉莉幽香,从她的发间颈侧散发出来,萦绕在两人鼻息之间。 程恬将脸颊轻轻靠在他结实的肩胛处,软声唤了一句: “郎君……” 这声呼唤如同最后一粒点燃干柴的火星。 王澈忽地睁开眼,黑暗中,那双眸子亮得惊人,眼底是程恬从未见过的汹涌暗潮。 他一个翻身,便将她笼在身下。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程恬惊得低呼一声,下意识抬手抵住他坚实的胸膛:“你、你轻些……” 帐幔摇晃,后续的言语被尽数吞没。 红烛虽尽,春宵正好。 那堵横亘在夫妻之间一年多的冰墙,终于在这一夜,土崩瓦解。 次日,程恬醒来时,天已大亮。 身旁的位置空着,余温早凉,想来王澈已去当值了。 她刚一动,便发觉浑身酸软,想起昨夜种种,面上不禁飞起红霞。 “娘子醒了?”丫鬟松萝和兰果听见动静,这才端着洗漱用具进来伺候。 两个丫头见到程恬颈侧若隐若现的红痕,以及眼角眉梢间那股敛不住的慵懒风情,都羞红了脸,低下头去抿嘴偷笑,不敢多看。 兰果嘴快道:“娘子今日气色真好。” 程恬年岁也不大,被她们笑得越发不好意思,强作镇定地坐到妆台前,佯嗔道:“你们两个小妮子,少在那里多嘴。” 两个丫鬟笑嘻嘻的。 松萝又道:“郎君临出门前特意吩咐了,说让您多睡会儿,不许我们吵您。” 程恬对镜自照,瞥见镜中自己含春带媚的模样,脸上一热,心中百感交集。 她抬手抚了抚发丝,思绪飘远。 婚前相看时,她与王澈只见过一两面,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成婚后这一年多,王澈很少碰她。 新婚时程恬年纪小,又骤然离开熟悉的侯府,面对陌生的郎君,难免紧张不适。 偏巧婚后没几天她就来了癸水,疼痛难忍,王澈那时便是体贴的,主动挪到外侧,只让她好好休息。 后来也不知怎的,许是两人都拘谨,便渐渐习惯了和衣而卧,再到后来,几乎是各睡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程恬身边只有松萝、兰果两个未出阁的丫头,婆母又跟着小叔子住,不在一处。 她见王澈每日忙于公务,神情冷肃,回府后也多是看书或独自歇在书房,便真以为他性子冷清,不重欲,甚至暗自庆幸过这样相安无事的生活,倒也清静。 若非那个梦点醒了她,她恐怕还会一直这般糊涂下去,以为夫妻相处之道,便是这般相敬如“冰”。 既然昨夜已迈出这一步,证明王澈对她并非无心,那这夫妻之情,她便要牢牢握在手中。 程恬心中暗忖:若那梦是假的,自然最好,从此夫妻和睦,安稳度日。 若那梦有几分真,那美妾终会出现,她也要早做打算。 庶女出身的她,早已学会,想要的东西,需得自己争取。 无论如何,她程恬,绝不会坐等着成为梦中那个凄凉早逝的结局。 “娘子,今日梳单螺髻可好?”兰果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程恬轻轻点了点头:“好。” 丫鬟巧手梳妆,程恬对镜端详,只见镜中人面若银盘,体态丰腴,云鬓高耸,颊边花靥更添明艳,胸前一抹雪肤在轻纱下若隐若现,正是本朝推崇的雍容之美。 她略侧过脸,丫鬟将最后一支步摇插入发间,珠串轻晃,相映生辉。 一件齐胸襦裙以双带系定,裙幅垂泻。 美人衣裙摇曳,步步生姿。 第2章 难道她只是一时兴起? 王澈下值归家时,天色渐晚。 小院静悄悄的,与往日并无不同,只有他自己知道,踏进这扇门时,心跳不由自主地比平时快了几分。 王澈的阿爹早逝,留下的那点蒙荫,只够让他在金吾卫里谋个低阶的职位,俸禄微薄。 这处一进的小院子,还是他耗尽大半家底,又东拼西凑借了些钱财,才置办下的,只为迎娶程恬时,不至于太过寒酸。 阿娘对此一直颇有微词,觉得程恬这样的高门媳妇,中看不中用,耗尽了家底,还让长子背了债,生怕日后供养不起。 为了攀上长平侯府的关系,为了王澈和他弟弟王泓的前途,平日见了程恬,阿娘面上依旧得对这个儿媳妇客客气气,不敢明着苛责,但那份疏远王澈和程恬都是能感受到的。 好在程恬性子淡泊,不喜争斗,也无意与婆母计较这些,她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安稳和顺的家。 想到程恬,王澈心头便是一阵复杂。 娘子那样好,出身侯门,却无半分骄矜之气,温和端庄,持家有道,将这小院打理得井井有条。 嫁过来这一年多,程恬从未抱怨过,用度节俭,反倒时常拿自己的嫁妆贴补家用。 王澈心里清楚,自家委屈了程恬,故而成婚以来,但凡是力所能及的,从未亏待过她。 只是这一年多来,二人之间始终隔着一层,让他束手无策。 食案上已布好了菜,还冒着淡淡热气。 见他进来,程恬抬起眼,轻轻说了声:“郎君回来了,用饭吧。” “嗯。”王澈低应一声,净手后在她对面坐下。 席间,两人默默吃着粟米饭。 王澈搜肠刮肚,想找些话说,问问她今日在家做了些什么,或是说些衙门里听来的趣闻,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本就是沉闷的性子,怕哪句话说得不对,也怕说多了惹她烦厌。 他偷偷瞧她,见她低头安静用餐,仪态优雅,看不出喜怒,心中更是没底。 昨夜娘子那般主动,今日却又恢复了疏离,难道……只是一时兴起? 王澈不由得又想起,曾在侯府角门看到过的,那个与她近身交谈的翩翩公子。 是因她心中那人再无可能,故而终于愿意退而求其次? 王澈心中暗涩,他不敢问,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程恬其实也在暗自观察王澈,见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沉默吃饭,心中叹了口气。 昨夜似乎并未能立刻改变什么,但她既已下定决心,便不会退缩。 一顿饭便在各怀心事的安静中用完了。 用罢晚饭,王澈照例去了书房,说是要看会儿书,程恬没有多言,自去洗漱。 夜深该就寝时,程恬先回了卧房,坐在妆台前梳理长发。 王澈进门后,就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有些踌躇。 昨夜种种如梦似幻,他生怕是自己会错了意,今日一切又打回原形。 听到王澈的脚步声靠近,程恬心口微微紧了紧,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既已是夫妻,无需羞涩畏惧。 当王澈推门进来时,她站起身,迎了上去。 “郎君,我帮你更衣。”她走到他面前,替他解腰间的蹀躞带。 王澈明显愣住了,停驻在原地,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娘子。 烛光下,她微微垂首,脖颈修长白皙,带着沐浴后淡淡的茉莉清香,肌肤都漾着柔光。 他心中惊喜的同时,疑虑更深:她为何忽然转变,是终于愿意接纳他了吗?她心中那个人的影子,终于淡去了……? 但此刻,温香软玉在侧,她主动靠近的气息让他无法思考更多。 王澈压下心头的翻涌,顺从地微微俯身,方便她的动作,低声道:“有劳娘子。” 两人靠得极近,呼吸可闻。 更衣毕,王澈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到床边,这才发现两床被子已经只剩一床。 王澈心领神会,只是强压着激动。 “楚河汉界”没了,两人并排躺着,盖着同一床被子,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王澈浑身僵硬,让自己当根木头,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这来之不易的亲近。 他能闻到她发间好闻的香气,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曲线,体内血气方刚的冲动蠢蠢欲动,但想起她昨夜那句“轻些”,又怕唐突了她,只能苦苦忍耐。 至少,从分被而眠到同被共枕,这已是了不得的进展,他不敢再奢求更多。 黑暗中,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也能闻到身侧传来的阵阵幽香,他小心翼翼地尝试着伸出手,轻轻搭在了程恬的腰侧。 感觉到她身体微颤,却没有推开躲避,王澈心中巨石落地,不敢再进一步,亦不舍得收回手,直到睡意袭来。 天色微蒙时,王澈先醒了过来。 他低头,看见程恬正侧卧在他身边,脸颊贴着他的臂膀,睡得正沉。 一夜安眠,她的发丝有些许凌乱地铺在枕上,更衬得那张小脸白皙清丽,柔和秀美。 平日里温和端庄的眉眼,在睡梦中显得毫无防备,多出了几分娇憨柔弱,让人心生怜爱。 他想起她持家时的井井有条,对待下人的宽和,以及从不张扬的教养气度。 王澈看得有些痴了。 这就是他的妻,他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娘子。 出身侯府的千金小姐,却愿意嫁给他这个粗鄙武夫,为他操持这个清贫的家。 或许家世悬殊,或许他笨拙寡言,不得她欢心,但她确确实实是这世间,唯一与他共享枕席的女子。 她温婉娴静,聪慧明理,节俭持家,从不与人争执,将里里外外打理得妥帖周到,对他也从未有过轻视。 她美好得让他时常自惭形秽,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珍惜。 他想起阿娘有时会念叨,程恬是高攀不起的媳妇,可王澈觉得,能娶到程恬,已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 她美好得如同天上皎月,他唯恐自己这凡尘浊气玷污了她。 如今,这轮明月似乎愿意离他近一些了。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下姿势,手臂轻轻环着她,不敢用力,生怕惊醒她,又贪恋这难得的片刻温存。 王澈心想,若日日都能如此醒来,便是人间至幸了。 他定要努力挣个前程,让她过上好日子。 第3章 谁说王哥可怜 清晨。 夫妻二人对坐用早饭,依旧是清粥小菜,但王澈吃得格外香。 他夹了一筷子腌菜,咀嚼了几下,努力寻找话题,说道:“娘子,这酱菜腌得爽口,让我想起东街口刘记的酱菜,真叫一绝。” 程恬抬眼,见他神情有些局促,似乎生怕这话题鄙薄无趣,便顺着他的话,柔声应和:“是吗?刘记的酱菜,我倒未曾尝过。” 她心中微动,王澈难得主动提起这些事,她对这个沉默寡言的郎君了解甚少,此刻便生了心思,想要多知道一些。 王澈见她回应,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连忙道:“是,他家是老字号,味道确实好。” 他暗暗记下,回头定要抽空去一趟刘记,买些最好的酱菜回来,给娘子尝尝。 一顿早饭就这样结束,王澈出门时,脚步都比往日轻快了几分。 送走王澈,程恬回到内室,拿起未做完的手帕继续绣着,这自然是给王澈准备的。 程恬无事时便会做些针线,既是打发时间,也是省些钱财花销,王澈常在外走动,如今天气仍旧暑热,手帕正是常用清洁之物。 晌午过后,天色渐渐阴沉下来,乌云堆积,渐显湿闷。 程恬停下针线,走到窗边看了看,眉头微蹙。 她问道:“郎君今早出门,可带了雨具?” 松萝正在院里收起晒干的衣物,闻言抬头看了看天,回道:“郎君不曾带,不过娘子放心,衙署里定然备有雨具的。” 程恬却轻轻摇了摇头。 金吾卫负责守卫宫禁、巡查京城、执捕不法,“武侯铺”遍布长安城门,大城门驻兵可达百人,当然备着许多雨具。 可她了解王澈的性子,若雨具不够,他定然是先紧着旁人,自己宁愿等雨停了,或者雨小些了,再冒雨回来。 这么一想,她那看似冷硬寡言的郎君,内里着实是心善体贴的,甚至有些过于实诚。 这样的人,真的会如梦中那般,做出负心薄幸、宠妾灭妻之事吗?她总觉得不像。 程恬一时分神,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原来是不小心被绣花针扎了一下。 松萝走过来,见状道:“娘子小心些,交给婢子来做也是一样的。今儿这天气闷得人发慌,雨要下不下的,郎君在衙署里倒是清闲,只苦了咱们还得惦记着收衣裳。” 兰果也凑过来,笑道:“咱们郎君人好,在衙署里人缘想必也不错,就算下雨,同僚间也会互相照应的。” 程恬放下手里的东西,道:“去叫阿福来一趟。” 果然,午后不久,大雨便倾盆而下,哗啦啦地砸在屋瓦上,檐水如瀑,顺着飞檐倾泻而下。 天地间一片灰蒙,远处的皇城楼阁、近处的街市坊巷,都模糊在水汽弥漫的雨幕里,只剩影影绰绰的轮廓。 金吾卫衙署内,到了快下值的时辰,雨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署内备着的雨具虽多,但这一下午早已被有紧急公务在身,或是家离得实在远的人先领走了。 偶尔有领到蓑衣的同僚冒雨冲出去,脚步声踏破雨幕,很快又归于哗哗的雨声。 王澈和一些武官同僚,都聚在廊下闲聊,等着雨停。 大多是旁人在说,王澈只是听着。 有人说某某某可能要晋升了,有人说某位中郎将新纳了一房美妾,艳福不浅,又有人说起某某同僚家的娘子快要生产,届时大家得去凑个热闹。 话题不知怎的,转到了王澈身上。 “王哥,你这成婚也一年多了,怎的还没点动静?”一个平日就爱说笑的同僚挤眉弄眼,“莫非你这身子骨……哈哈!” 有人跟着哄笑,也有人眼中闪过嫉妒,毕竟王澈娶的是侯府小姐,虽说是庶出,那也是他们这些人难以高攀的。 更有甚者,嘴角撇了撇,带着几分不屑。 王澈嘴笨,面对这些调侃,只闷声道:“休得胡言!” 他不知该如何接下去,更不愿将程恬牵扯进这些浑话里,只得扭过头,装作看雨。 若是往日,他此刻定然满心苦涩,可近日娘子有了不小转变,王澈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 眼看雨势稍小,但依旧淅淅沥沥,剩下的雨具却不够分了。 王澈主动对两个家住得最远的同僚说:“你们先用吧,我再等等。” 正当他准备退回廊下继续等待时,却见雨幕中快走来一人,撑着油纸伞,手里还抱着好几把,正是家里的仆人阿福。 “郎君,娘子让小的给您送伞来了!娘子说雨大,怕您没带伞,还让多带了几把,说若是有同僚没带,也好应个急。” 王澈看着阿福递过来的伞,一时愣住了。 她……她竟想着他,还准备得如此周到。 旁边的同僚们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打趣声。 “哎呦呦,刚还说王哥可怜,原来是白操心了!” “瞧瞧,还是嫂子心疼人,想得真周到!” “就是就是,可比咱们这些没人送伞的强多喽!” 王澈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他连忙将多带的伞分给需要的同僚,然后挺直腰板,底气十足地对阿福说道:“走吧,回家。” 主仆二人走入绵绵雨丝中,豆大的雨点砸在伞面上,噼啪作响。 但王澈的心却像是被阳光晒过一般,暖烘烘、亮堂堂的。 他脚步轻快,只盼着能早点回到那个有她等候的家中。 有人记挂的感觉,真好。 第4章 是他无能 雨势渐歇,只余下细密的雨丝,天空透出些许灰白的光。 王澈归心似箭,步子迈得又大又急。 积水被他急促的脚步踏得水花四溅,深色的水渍迅速浸透了他的裤脚,鞋面上也沾满了泥点子,他却浑然不觉。 如今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程恬,还有方才同僚们的羡慕调侃,嘴角压都压不下去,浑身燥热,哪里怕这点水汽。 身后的阿福撑着伞,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郎君,慢些走,这路上滑得很。” 快到巷子口时,王澈却猛地停下脚步。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被雨水打湿的下摆,又伸手理了理衣领和鬓角,紧张地问阿福:“我这样,瞧着可还妥当?” 阿福是王家的家生子,从小跟着王澈,自家郎君这毛头小子般的情态,真是难得一见,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感慨。 他忙回道:“妥当,妥当得很!郎君您就算是淋了雨,也精神着呢!” 王澈稍稍安心,又忍不住低声感慨:“娘子今日竟让你送伞来。” 这实在出乎了他的意料。 阿福是个实心眼的,顺着这句话就嘀咕开了:“可不是嘛,娘子今日突然吩咐小人送伞,还把您同僚的份都想到了,小人也吓了一跳呢。” 他心直口快,说完才发觉失言,赶紧闭了嘴。 王澈闻言,一丝难言的涩意掠过心头,连阿福都看得出他们夫妻往日疏离,今日送伞才显得如此反常。 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他用力拍了拍阿福的肩膀:“干得好,回头有赏!” 阿福揉着肩膀,哭笑不得:“郎君,您高兴就高兴,别拿小人练手啊。” 王澈哈哈一笑,心情愈发舒畅,转身大步朝家门走去,只是脚步比方才更沉稳了许多,仿佛要压住那颗雀跃的心。 进了院门,松萝正端着热茶从厨房出来,见了他连忙行礼:“郎君回来了,娘子让煮了姜茶,正温着呢。” 王澈“嗯”了一声,努力让脸上的表情恢复成一贯的沉稳淡定,仿佛刚才在巷口紧张整理仪容、又在阿福面前傻乐的不是他自己。 他瞥见自己湿了的裤腿鞋袜,对迎出来的程恬道:“衣衫湿了,我先去更衣。” 待他换好干爽的居家常服出来,程恬已坐在厅中,手边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茶。 见他出来,她便亲手将茶碗端到他面前:“趁热喝了吧,驱驱寒气。” 王澈接过,他看进程恬清澈平和的眼眸里,心中暖流涌动,立刻仰头将姜茶一饮而尽,那股辛辣微甜的味道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驱散了那点雨中的湿寒。 整个人都熨帖了几分。 “有劳娘子。”他放下碗。 程恬只是淡淡一笑:“以后若遇大雨,郎君在衙署等着便是,莫要再冒雨归来。” 王澈心中一震。 这句话听起来平常,却像是一个长久的承诺。 她会为他安排好归途,而他不必再像过去那样,苦苦等待。 王澈压下心头难以言表的激动,重重点头:“好,我听娘子的。” 厅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渐弱的雨声。 程恬沉吟片刻,开口道:“郎君,明日我想回侯府一趟。” 此话一出,王澈心里的热度瞬间褪去了大半。 长平侯府…… 那高门深院,总是让他不由自主地感到拘谨和敬畏。 他知道侯府的人,包括程恬的那些兄弟姐妹,大多瞧不上他这落魄门第,但他还是立刻问道:“可要我陪你同去?” 尽管他已经预想到,自己极可能会遭遇白眼冷待,但作为郎君,这是他应尽的责任。 程恬却轻轻摇头:“不必了,我只是回去坐坐,说几句话便回。郎君明日还要当值,不必特意送我。” 王澈却敏锐地察觉到,她是怕他去了不自在,也怕他需要准备登门的体面礼物,又是一笔不必要的开销。 她总是这样,默默体谅着他的窘迫为难。 他当然明白程恬是好意,但这好意却轻轻刺痛了他作为男人和郎君的自尊。 他无法给她富足体面的生活,甚至连陪她回娘家,都可能让她因为他而承受额外的目光。 王澈沉默了一瞬,随即找了个借口:“也好。我……我书房还有些公文未看完。” 他站起身,像是要逃离这份无力感,但走到门口,他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程恬,神色认真道:“那明日我下值后,一定早早就去接你。” 是他无能,才让娘子回一次娘家都要如此顾虑。 但他必须去接她,这是他的底线。 程恬望进他那双带着些许忐忑的眼睛,点头道:“好。” 王澈心里这才好受些,却又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今日因送伞和姜茶而拉进的距离,似乎瞬间又被拉开了。 他转身离开了厅堂。 程恬轻叹一声。 她如何不知,他心中那份因家世悬殊而生的窘迫无力。 这非他之过,也非她所能轻易化解。 程恬的思绪不由得又飘回了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梦中,王澈偶得贵人赏识,立下奇功,竟一路高升,被陛下看重,手握实权,成为朝中新贵。 那时,长平侯府中众人的脸色才叫精彩。 从前对她这个庶女爱答不理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开始百般示好。 连她那向来眼高于顶的嫡姐,都不得不低头对她行礼,却又忍不住暗讽她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捡了个天大的漏。 梦醒之后,程恬对梦中那份扬眉吐气的快意并无太多感触,反而更体会到人情冷暖,世事无常。 如今现实是,王澈仍是一名低品武官,为生计前程奔波,侯府依旧是那座需要仰望的高门。 程恬抛开这些杂念,将心思集中到明日回府的正事上。 梦境太长,许多细节已然模糊,但一些关键的事件她还记得。 大约就是这段时间,她那喜好附庸风雅,却又本事不济,时常打眼的二哥,不知从哪个人物手中,“捡漏”得了一件白玉璧。 二哥当时还沾沾自喜,炫耀了好一阵。 殊不知,那玉璧与一桩牵连甚广的大案有关,有人借此发难,指责侯府与旧王逆党有染,意图不轨。 虽然后来查明了侯府的清白,但一番折腾下来,长平侯府也是伤筋动骨,声望大跌,她父亲更是被圣上申斥,沉寂了好一阵子。 梦中此事发生时,她依稀记得王澈那时刚得了上司青眼,却因侯府之事也受了影响,好好的差事被别人抢了去。 程恬对侯府感情复杂,说有多深厚的亲情实属勉强,那高门内里的冷暖,她自幼便体会得深刻。 但无论如何,她姓程,是长平侯府嫁出去的女儿。 在这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世道,若侯府真惹上麻烦,她与王澈也难以完全置身事外。 最重要的是,她很想知道,那件古物真的存在吗? 那场大梦,究竟是真,还是假? 第5章 她忽然心软了 这一夜,程恬睡得并不安稳。 她反复思忖着明日回府的计划,以及如何验证那梦境是否真有预知之能。 若二哥程承业果真如梦中那般,正在接触那方惹祸的白玉螭龙璧,便意味着那荒诞的梦境,极有可能映照着她与王澈未来的命运。 可她只是一个内宅妇人,无钱无权,交际的人也不多,该从何处开始入手呢…… 她身侧的王澈同样辗转难眠。 他感受到了程恬的心事重重,他本想问为何突然要回侯府,是否遇到了难处,更想嘱咐她若受了委屈定要告知他。 可话到嘴边,他又悉数咽了回去,最终只化作心中长长一声叹息。 夫妻二人再次同床异梦,各怀心思。 因为心里装着事,程恬醒得比往日还要早些,她小心翼翼地起身,不料细微的动作仍惊醒了他。 “还早,你再睡会儿。”王澈的声音还带着初醒的沙哑。 程恬垂下眼睫:“今日要回府,得早些准备。” 王澈沉默不语,起身更衣。 程恬望着他宽阔的背影片刻,终究没有像前两日那般主动上前伺候。 昨夜她翻来覆去想的都是那个梦,若是真的……她与王澈,又该走向何方? 王澈系好腰带,转身见程恬怔怔坐在床沿,晨光透过茜纱窗,在她周身镀了层朦胧光晕。 青丝如墨瀑散落肩头,她垂着眼帘,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阴影,像倦极的蝶翅。 这般慵懒脆弱的情态,与平日里的端庄持重大相径庭,倒像尊一碰即碎的玉人,让人只想捧在手心仔细呵护。 王澈喉头微动,想说些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句:“我让阿福去租车。” “有劳郎君。”程恬还在出神地想着那梦中之事,抬眼勉强扯出个笑。 这笑容太过勉强,王澈的心口像被堵住了。 他想起去年陪她回门时,侯府那些下人若有似无的打量,连盏茶都晾得半凉才端上来。 这时,丫鬟松萝和兰果轻手轻脚地进来伺候梳洗。 松萝性子稳些,是陪程恬回府的,手脚利落地帮她梳理发髻,选了那支成色最好的玉簪固定。 程恬对松萝微微摇头:“用那支素银簪即可,衣裳也拣那件半新的浅绿罗裙吧。” “娘子……”松萝有些不解,难得回一次侯府,不该打扮得郑重些吗? “去吧。”程恬语气温和。 绫罗绸缎、朱紫重彩、金玉珠翠,皆是高门方能享用的妆饰。 如今她既已出嫁,该谨守本分,不宜招摇。 收拾停当,王澈已等在院中,阿福雇来了一辆还算干净体面的漆幔犢车。 犢车是牛车的一种,涂以黑漆,车厢上覆着用麻布或丝绸做的帷幔,用以遮蔽视线。 这种车是唐代中下层官员家眷最常见的代步工具。 王澈扶着程恬上车时,低声道:“娘子,路上小心,我定早早去接你。” 程恬瞧着他,忽然心软了:“好,我等你。” 帷幔落下前,程恬看见他站在坊口,身影像倔强的青松。 她心头微酸,这已是他能给她最好的体面。 犢车驶过长安城的青石板路,窗外逐渐从市井喧哗变为朱门寂静,快到永兴坊时,前方忽然传来喧哗声,车夫急忙避让。 程恬掀帘望去,只见通体雪白的骏马拉着八宝璎珞车驶来,前有扈从开道,后有婢女跟侍、家丁护卫。 两车在侯府门前相遇。 璎珞车金碧辉煌,衬得漆幔犢车愈发寒酸。 车帘掀起,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一位珠光宝气的少妇款款而下,正是她的嫡姐,嫁入崔府的程玉娘。 程玉娘也瞧见了刚下车的程恬和松萝,以及她们主仆那素净的衣着。 “哟,这不是三妹妹吗?”程玉娘掩唇一笑,目光将程恬的素色罗裙打量个遍,“这般回府,可是遇着什么难处了?” 程玉娘又侧头对身边的大丫鬟说道:“瞧见没,这女子嫁人有多重要,选对了,便是锦衣玉食,前呼后拥,选错了……可就只能坐这等寒酸牛车,连身像样的行头都置办不起了。” 松萝站在程恬身后,气得脸都红了,却不敢吱声。 程恬面色平静,仿佛未曾听见那刺耳的嘲讽:“给姐姐问安。” 程玉娘见她还是那般毫无波澜,顿觉无趣,冷哼一声,扶着丫鬟的手,率先迈着步子进了府门。 阍人早已奔出来迎接,对着程玉娘点头哈腰,对后面的程恬只是草草行礼。 程恬稍微放慢脚步,远远跟在她身后,看着那摇曳生姿的背影,她的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反而暗暗庆幸今日没让王澈同来。 否则,夫妻二人一同被这般比较践踏,他心中该是何等难堪。 入了府,程恬刚到正堂门前,便听得里头笑语喧阗。 原来,今日因着程玉娘回门,竟是难得的人齐。 丫鬟打起珠帘,程恬缓步而入,但见满堂锦绣,熏香袅袅。 父亲程远韬端坐主位,母亲李静琬面带得色。 大哥程承嗣神态沉稳;二哥程承业一脸百无聊赖;三弟程承文则安静坐在一旁,俊秀的脸上带着书卷气。 程玉娘被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 原来她今日是特意回来报喜的,她已有近两个月的身孕了,崔府上下欢喜,各种滋补珍品如流水般送入她房中,她今日也带了许多回来孝敬爹娘。 程玉娘眼波流转,以纨扇半掩朱唇,笑道:“我们郎君欢喜得什么似的,今早出门前还千叮万嘱,让我慢些走。” “哎呀,我们玉娘就是有福气,这才过门多久,就有了好消息!”李静琬拉着女儿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长平侯虽未多言,但神色也透露出满意。 程承业在一旁凑趣道:“可不是,待妹妹将来生个儿子,地位就更稳了!” 满堂欢声笑语,程恬这个庶女的到来,仿佛无关紧要。 程玉娘抚着尚未显怀的小腹,眼角眉梢尽是得意,转头望了程恬一眼,那意味再明显不过。 程恬安静地坐在下首,听着众人的奉承,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掩去眼底的复杂。 因为她蓦地想起了,梦中一个模糊的片段。 姐姐程玉娘这一胎,似乎并未能平安生产,她因一场意外小产,也因此与她的郎君成了怨偶。 若梦境为真,眼前这满堂的喜庆,不过是镜花水月。 程恬正思量着,忽然听到大哥叫到自己:“三妹妹,你怎地一个人来了?” 第6章 女儿家的私己话 满堂喜庆皆绕着程玉娘一人。 她带来的珍贵补品、绫罗绸缎,被仆妇们呈上,引来阵阵夸赞。 李静琬拉着女儿的手,语声欢快,程承业凑趣地夸赞姐夫有本事,姐姐好福气。 和乐融融,众星拱月。 松萝垂手侍立,感受到这冷暖落差,心中不免为主子感到酸楚,却也不敢表露分毫。 程恬安静地坐在下首角落,如一抹淡影,直至—— “三妹妹,今日你怎地一个人回来了?王澈呢?” 大哥程承嗣温和的声音响起,才终于将众人的注意力从程玉娘身上短暂地引开,落到了程恬这里。 程承嗣身为侯府长子,年纪又长弟妹们许多,对于程恬这个最小的妹妹,谈不上多么亲近,但总存着一份作为长兄最基本的关怀。 他微微皱眉,看着程恬朴素的衣着打扮,又略显直白地问道:“可是在王家遇到了什么难事?若是王澈待你不好,你尽管说来,自有大哥与你做主。” 他和王澈也只见过廖廖几面,并不熟络,以为程恬是因王澈待她不好,夫妻不睦而受了委屈,这才独自回门。 这一问,将满堂目光都引到了程恬身上。 长平侯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并未言语,依旧捻着胡须,神情莫测。 他早年夭折了几个孩子,如今膝下有三儿三女,对这个小女儿,感情本就淡薄。 当初同意将她许给王澈,也是另有隐情。 王澈的父亲早年曾于危难中,帮过程家一个不便外扬的大忙,程家便因此欠了一份恩情。 后来王家落魄,只留下孤儿寡母,长平侯顾及那点旧日情分,加之王澈本人勤勉老实,这才许了程恬给他。 侯府上下都觉得这门姻亲不太体面,但面上总能过得去,送出去的嫁妆也未曾少了。 婚后,长平侯看在已故王父的份上,又替王澈前后打点,暗中帮衬,自认已仁至义尽。 此刻见程恬独自回门,他心下便先入为主地,以为她是为夫婿前程又来求告,神色便带了几分不耐。 侯夫人李静琬的心思则更直接些。 她出身陇西李氏旁支,是正经的士族贵女,对庶出的子女本就不甚上心。 如今眼见自己的亲生女儿程玉娘嫁得高门,风光回府,珠围翠绕,又怀了身孕,而程恬却一身素淡,坐着牛车独自回来,两相对比,更显得程恬卑微可怜。 她心中并无多少疼惜,反倒觉得这庶女的存在,恰衬得玉娘愈发尊贵。 见气氛微僵,李静琬含笑打圆场:“恬儿回来就好,一家人不必拘礼。你姐姐今日有喜,你也沾沾喜气。若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娘家人总不会看着不管。” 说着她便对身旁邓婆使了个眼色,示意去备些钱。 在她看来,王澈连娶亲都要借债,毫无疑问,程恬这般境况,最缺的便是钱。 她心下已打定主意,若程恬开口诉苦或求助,便拿些钱早早打发她,全当是接济穷亲戚,也全了侯府的脸面。 三弟程承文看向程恬的目光,带着一丝清高的怜悯。 他年纪尚轻,如今正用功于读书科考,心思纯善,觉得性格文静的三姐姐,匆忙嫁与那样的人家,定是受了不少委屈,他虽无力改变什么,但眼神中透出的关切倒是真诚的。 而二哥程承业和二姐程玉娘,则完全是另一番心思了。 程承业嗤笑一声,大大咧咧道:“就是,三妹妹,缺银子了直说,二哥别的没有,这点小钱还拿得出。” 他与程玉娘自幼便不喜这个沉默寡言、谨小慎微的庶妹,觉得她上不得台面,如今更是乐得看她窘迫,好用钱财显摆自己的优越。 见她如今这般光景,他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不屑,与身旁的程玉娘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程玉娘则优雅地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 两人都想着,这程恬八成是日子过不下去了回来打秋风,待会儿随便拿点钱打发了便是,省得在此碍眼。 松萝在一旁听得气闷,却不敢妄言,只得担忧地看向自家主子。 程恬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一片清明。 她早已习惯在这府中的位置,并不觉得难过。 她起身,向父母和兄姐一一见礼,姿态依旧从容温婉。 “回父亲、母亲、大哥的话,郎君今日衙门有事,脱不开身,故而我一人回来给父亲母亲请安,他在外一切安好,劳烦挂心。我回来,是有些女儿家的私己话……想找母亲说说。” 厅内众人闻言,神色各异。 长平侯眉头微松,只要不是来求他办事便好。金吾卫里谁家不是勋贵,他可不愿意白白帮一个穷酸女婿。 李静琬微微惊讶,听是“女儿家私话”,便点了点头。 程玉娘不屑,觉得程恬能有什么要紧的“私话”,不过是借口罢了。 程承业更是懒得理会。 大哥程承嗣见她神色不似作伪,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模样,心下稍安。 程玉娘挽住李静琬的胳膊,带着几分撒娇语气:“母亲,那我先去瞧瞧您给我备的那些料子,晚些再来寻您说话。” 李静琬拍了拍女儿的手,温声道:“去看看吧,都是顶好的,给你和未来小外孙做衣裳正合适。” 待程玉娘带着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离去,李静琬才转向程恬,脸上恢复了那种疏离的客气:“随我来吧。” 到了内室小花厅,丫鬟上了茶点便退下了。 李静琬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浮叶,并不看程恬,只淡淡道:“坐下说吧。” 程恬谢过,规规矩矩地坐下,她并未立即开口,而是微微垂眸,似在斟酌言辞。 李静琬等得不耐,蹙眉问道:“可是在王家的日子实在艰难?你父亲去年才打点了王澈的差事,你既嫁了过去,便该安心相夫教子,勤俭度日,莫要总想着倚靠娘家。” 话里话外,已是将程恬定性为回来打秋风的了。 程恬抬起头,脸上并无委屈或窘迫:“母亲误会了,女儿没有难处,回来也并非为钱。王家虽不富裕,但郎君待我很好,吃穿用度也未曾短缺,女儿很是知足。” 李静琬有些意外,狐疑道:“那你所谓的私己话是……?” 第7章 她怎么可能没有难处? 侯夫人李静琬听了程恬的话,心中狐疑更甚。 没有难处?郎君待她很好?这怎么可能! 俗话说得好,贫贱夫妻百事哀。 王澈的家境那般落魄,为了娶她过门,多拿了许多钱作为“垫门彩”,欠的债甚至由侯府帮衬着暗中偿还。 程恬嫁过去这一年多,怕是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添置过,今日见她这身打扮便是明证。 更何况,李静琬还隐约听闻,王澈那个寡母宁可和小儿子留在旧宅,也不愿与他们同住新院,这婆媳关系定然不睦。 再看今日,自己的亲生女玉娘风光回门,又怀了身孕,正是扬眉吐气。 程恬与玉娘年纪相仿,出嫁时日也相差不多,眼见着嫡姐这般风光,自己却如此寒酸,心中岂能没有半分酸楚难过? 李静琬自觉将心比心,若换做是自己,早该暗自垂泪了。 可程恬却平静地说“没有难处”,这反而让李静琬觉得她是在强撑面子,或是性子过于绵软,吃了亏也不敢回家说。 程恬低声道:“其实,今日回来也没什么。只是先前偶然听郎君提起,说近来京中似乎不太平,尤其是古玩字画一行,好像出了几桩麻烦,牵连了不少人。 “郎君说是上头在查什么旧案,叮嘱我平日出门要小心,莫要凑热闹,也莫要随意沾染来路不明的东西。” 程恬说到这儿,看了李静琬一眼,见她似乎听进去了,才继续道:“女儿想着,二哥平日最是风雅,喜好结交朋友,鉴赏古玩。母亲也知道,二哥心性纯良,女儿是怕他万一不小心被人蒙骗。 “折损了钱财事小,若惹上麻烦,岂不是让父亲母亲忧心?所以特地回来,想请母亲得空时,委婉提醒二哥一句,近来这上头,还是谨慎些为好。” 程恬这番话,也是仔细想过,才敢开口。 她先借了王澈做理由,毕竟金吾卫的消息总比内宅妇人灵通,又点出古玩行当有风险,再自然关切到喜好此道的二哥身上,只字未提什么白玉螭龙璧,无论它到底是否存在。 既全了她关心兄长的“好意”,又将预警的信息传递了出去,至于李静琬听不听,信不信,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李静琬闻言,神色果然郑重了几分。 她可以不在意程恬,但不能不在意侯府的声誉和儿子的安危。 程承业平日里确实交游广阔,三教九流都有接触,花钱又大手大脚,保不齐真会惹上什么麻烦。 程恬这话,倒是提醒了她。 李静琬又打量了一下程恬,心中的不耐烦便散了些,语气也缓和了不少:“难为你有这份心,还惦记着家里,二郎那边,我自会提醒他。” “你在王家,真没什么难处?”她最后确认了一遍。 程恬微微一笑,站起身一礼:“劳母亲挂心,女儿一切都好。话已带到,女儿就不多打扰母亲歇息了。” 李静琬见她如此知趣,心中倒是生出几分真正的满意。 到底是自己名义上的女儿,虽不亲近,也不能做得太难看,免得传出去说侯府苛待庶女。 想到这里,李静琬含笑对程恬道:“既如此,便好。做女子的,嫁了人便是夫家的人,要恪守妇道,勤俭持家。” 她顿了顿,示意身边的婆子,那婆子会意,转身进去,不一会儿拿出一个锦盒。 李静琬道:“这些你拿着,贴补些家用。盒子里还有几件我年轻时戴的旧首饰,花样虽不时兴了,但料子还是好的,你拿去戴或是熔了重打都行。” 丫鬟松萝上前接过,心中不禁感到一丝不平,侯夫人赏给主子的只是些过时旧物,留给玉娘的便都是簇新贵物。 李静琬又看着程恬,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最重要的,还是要早些开枝散叶。你看你姐姐,入了崔府这才多久就有了好消息,若有了孩子,你在婆家腰杆也能硬些。” 这话看似关心,实则又暗戳戳地拿程玉娘刺激了程恬一下。 程恬心中清明,对嫡母这番喜爱比较的做派早已习惯。 她依旧温顺地垂下眼帘,轻声道:“女儿记下了,谢母亲关怀。” 她并未推辞那些钱财和旧首饰,侯府的东西,不拿白不拿,拿回去也能补贴家用,或者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总好过让王澈一人辛苦支撑。 至于开枝散叶的叮嘱…… 想起那一夜云雨情状,程恬耳根微热,但很快压下。 眼下,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此行的真正目的,尚未达成。 程恬与松萝主仆二人刚走出主院不远,果然如她所料,在穿廊下遇见了程承业与程玉娘。 看见松萝手中捧着的首饰盒子,程玉娘了然又轻蔑:“哟,三妹妹这就要走了?母亲倒是心善,总不忘接济。” 程承业在一旁也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觉得这庶妹回来一趟,终究还是为了那点钱财。 程恬停下脚步,面色平静。 她内心清楚,自己虽不似他们这般锦衣玉食,却也衣食无忧,谈不上穷酸卑贱。 她看着眼前的兄姐,心中并无太多怨愤。 因为侯府后宅就这般大小,人心本就有亲疏远近,自己性子与他们不合,自幼便玩不到一处,渐行渐远乃至被孤立,也是常情。 他们或许势利,有些嫡出的优越感,但说到底,也并未真正害过自己什么,不过是些孩子气的排挤和炫耀。 程恬迎着他们的目光,温和开口:“二哥哥,二姐姐。我今日回来,并非有什么难处。只是前两日整理旧物,偶然翻到些小时候的玩意儿,想起些旧事,又听闻二哥近日对古玩玉器颇有兴致,便想回来看看,与二哥说说话。” 程承业闻言一愣,着实没想到这平日里安静得像一抹淡影似的三妹,这回竟然主动找自己。 他疑惑道:“找我?” 程恬问道:“听说二哥雅好古玩一道,见识日增,不知二哥近日可曾收得什么特别的玉器把玩?” 程承业本就是个藏不住事的性子,他斜眼瞅了瞅程恬,心想难得有一次能在她面前炫耀的机会。 “嘿,你倒是消息灵通。正好,我前几日刚得了件好东西,让你开开眼!” 说完,他也不管程玉娘在一旁微微蹙眉示意他莫要多事,便引着程恬往他院中的书房,也就是“藏宝阁”走去。 ———————————— 垫门彩:老百姓也喜欢攀高门,如果攀不上高门,在双方门第不相等的情况之下,就得多掏钱,这叫作“垫门彩”,就是垫脚石,拿钱说话,拿钱铺路。——《盛唐到底盛在哪儿》 第8章 十分不祥 二哥程承业一向喜欢收集各类奇物、古董,特意亲手将书房布置成了“藏宝阁”。 程恬一进屋,便见多宝格上陈列着各式物件,书桌上更是凌乱,显然是他刚淘回来的宝贝,还没来得及全部置好。 程承业径直走到书案前,指着正中一方铺着锦缎的托盘,炫耀道:“瞧瞧,我刚入手的上好古玉璧,这玉质,这雕工,依我看,这天下再寻不到第二个了!” 他侃侃而谈:“你猜我怎么得来的?说来那日也是凑巧,在桥边遇着个落魄书生,说是家道中落,不得已变卖祖传之物应急。我一看便知是好东西,价钱也合适,当即就买下了!这就叫缘分!” 那玉璧静静躺在锦缎上,程恬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是真的!那梦……竟是真的! 这玉璧,这祸根,它真的出现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日后王澈的功成名就,英雄救美,宠妾灭妻,还有自己的缠绵病榻,香消玉殒……也都将一一应验? 松萝见自家娘子骤然色变,身形摇晃,立刻抢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手臂,紧张道:“娘子,怎么了?” 程玉娘本在一旁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见状也吓了一跳。 她纳闷道:“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地这般难看?” 程承业先是一愣,炫耀的兴致被打断,随即有些恼火,觉得程恬是故意的。 他没好气地说道:“哎,程恬,我可警告你,你少在这儿装神弄鬼、大惊小怪!就算你手头紧缺钱使,也不能用这种法子讹我!” 程承业过往可吃过不少亏,这才一下误会,脱口而出讹诈之事。 程恬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不安。 她缓了缓神,目光从玉璧上移开,看向程承业:“二哥,你得到此物过程如此‘巧合’,就未曾……未曾怀疑过什么吗?” “怀疑?怀疑什么?”程承业眉头拧紧。 他被问得莫名其妙,继而因为被质疑而感到不悦,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眼力不行,打了眼,买了件赝品回来?” 程恬却不直接回答,反而转身轻轻拉住程玉娘的衣袖,担忧道:“二姐姐,我们离远些,不知为何,我瞧着那玉璧,心里头慌得很,总觉得十分不祥。 “姐姐如今身娇体贵,又怀着身孕,最是紧要关头,莫要让这些不明不白的东西冲撞了才好。” 她这话一下就戳中了程玉娘最在意的地方。 程玉娘非常需要子嗣。 因为在她入门前,她的郎君早就和美姬侍婢混在一处,如今庶长子都三岁多了,这一胎她好不容易才怀上,当然十分看重。 加之想起程承业以前确实不懂行时,曾买回过刚刚从墓里挖出来的“明器”,惹得父母好一顿数落。 此刻被程恬这么一说,她顿时觉得那快玉璧透着一股阴气,连忙顺着程恬的力道往门外退去,并用手护住小腹。 程玉娘脸上露出嫌恶,朝哥哥斥道:“你怎么又弄这来路不明的东西回来!” 程承业见嫡亲的妹妹也这般反应,更是跳脚,嚷了起来:“胡说什么,玉娘你怎么也信她,这怎么就是不明不白的东西了,那书生说得清清楚楚,是祖传的!” 程恬稳住心神,又道:“二哥,我并非说它一定是墓里出来的,只是觉得此物气息沉滞,实在不像祥瑞之物。 “你若不信我,不如听我一句劝,暂且将它送到城外有名的道观或者佛寺,请高人诵经持咒,去了浊气,开光祈福,再请回来供奉,岂不更稳妥?” 她见程承业虽仍面带不忿,但眼神已有些游移,便又加重了语气:“或者,二哥若真想弄个明白,不如立刻派人去寻当初卖你玉璧的那人,仔细盘问清楚来历。 “若他心中无鬼,自然不怕对质。若寻不到人,或者他言辞闪烁,那其中蹊跷,二哥如此聪明,难道还想不到吗?” 程承业纵然不喜程恬的质疑,但“寻人对质”这个提议,却让他无法反驳。 他得了玉璧后光顾着欣赏,确实没细查卖主底细,此刻不禁有些心虚,又被程恬一连串的话砸下来,尤其是涉及到程玉娘的身孕,若真冲撞了,他可担待不起。 他看了看脸色苍白的程恬,又看了看一脸戒备躲到门外的亲妹妹,再瞅瞅桌上那方玉璧,忽然也觉得那莹润的光泽中似乎透着几分诡异,让他心里微微发毛。 “哼,就你事多。”他仍旧嘴硬,气势却弱了几分,烦躁地挥挥手,“行了行了,我派人去查查那卖玉的家伙总行了吧,真是扫兴!” 程恬见目的达到,不再多言,转而温声对惊魂未定的程玉娘说:“二姐姐,此地不宜久留,我送你回房歇息吧。你如今是双身子,心神安定最要紧。” 程玉娘此刻只觉得这整个书房都透着不干净,连忙点头,任由程恬扶着往外走。 她一边走,一边不忘回头对程承业道:“二哥你快些处理了那东西,没弄清楚前别再摆出来了!” 她狐疑地看了程恬一眼,觉得庶妹今日言行有些古怪,但关乎自身胎儿,她自然是宁可信其有。 程恬将程玉娘送回院子,这才带着松萝告辞离开。 直到现在,她一直紧绷的心弦才终于稍稍放松。 那枚玉璧真在二哥手中。 程恬由松萝扶着,站在侯府门前的石狮子旁,目光搜寻了一圈,并未见到王澈的身影,只有她来时雇的车夫,正靠在车上打着盹。 松萝看着自家娘子摇摇欲坠的模样,又不见郎君踪影,不由得急了。 她忍不住低声抱怨道:“郎君怎么还没来,明明说好了早早来接的,这都什么时辰了!” 程恬在侯府应对众人,尤其是确认了梦境成真,已耗尽了她的心力,此刻未见王澈,她失望又疲惫。 她强打精神,对丫鬟说道:“许是有要紧事耽搁了,无妨,我们自行回去便是。” 她不愿在侯府门口多做停留,平白惹人看笑话。 松萝无奈,只得扶着她上了犢车。 回到王家小院,程恬只觉得浑身乏力,连脚步都有些虚浮。 丫鬟见她脸色愈发难看,急得要去请大夫,却被程恬拦住:“不必,我歇息片刻便好。” 她只是心绪激荡而已。 如今她需要静下来,好好想一想这匪夷所思的预知梦,以及……未来该怎么办。 松萝拗不过她,只好服侍她躺下,守在身旁,兰果则去厨房熬程恬爱喝的饧粥(加入饴糖的甜粥)。 这一等,便是许久。 第9章 我王澈在此对天发誓! 直到天快黑透,院内才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门扉响动,王澈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额上满是汗水,脸上满是焦急和愧疚。 他一进卧房,看到程恬倚在床头,面色不佳,更是手足无措。 “娘子,对不住,我、我失约了。我明明算好了时辰,提前下值想去接你,可……可是……” 王澈本就嘴笨,此刻越是着急,越是说不清楚。 松萝在一旁看着,想起今日在侯府,自家娘子被暗中嘲讽轻视的情形,又见娘子此刻病怏怏的模样,而郎君却连事先答应好的接人都没做到,一股火气当即涌上心头。 她也顾不得尊卑了,带着怨气质问道:“郎君,您有什么天大的要紧事,竟比接娘子回家还重要?您可知娘子在侯府门口等了多久,回来脸色都白了!” “松萝!”程恬轻声喝止了丫鬟,但目光也看向王澈,等着他的辩白。 王澈更加窘迫,抹了把汗,急忙解释道:“我答应了你,我记着的!我今日特意提前了些下值,就是想早点去侯府门口等你,不想让你多等。可是我刚走到坊口,就碰上个姑娘,不知怎的晕倒在了路边,人事不省的……” “姑娘?”程恬的心猛地一沉。 王澈并未察觉她的异样,继续老实说道:“当时就我一人经过,总不能见死不救,我只好背着她去附近的医馆叫了郎中。郎中诊治一番,说是一时气血不足,开了药。 “医馆人多,我又等她稍微清醒些,问清了住处,雇了车送她回去……这一来二去的,就耽搁到了这个时候。娘子,我真不是有意的,我……” 后面的话,程恬已经听不清了。 姑娘……晕倒……英雄救美?! 那个让王澈倾心,让婆母偏爱,最终导致宠妾灭妻的美人,不就是以这样一种柔弱无助的方式闯入他生命的吗? 梦中王澈并未和她提过二人何时相遇,程恬以为应当是许久以后的事,所以她想,只要现在开始牢牢抓住郎君的心,一切就能变了。 难道她猜错了,难道英雄救美就发生在今日? 她千方百计想要验证、想要避免的命运,竟然以这样一种令人毫无防备的方式,就这么猝然发生了? 程恬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娘子!” “恬儿!” …… …… 许久后。 程恬勉强恢复了意识。 她的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浑身绵软无力,仿佛魂魄才刚刚归位。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双粗糙温热的大手紧紧攥着。 程恬缓缓睁开眼,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便是王澈那张满是愧疚担忧的脸。 他眼眶通红,布满了血丝,就那样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仿佛害怕一错眼她就会消失不见。 这双通红的眼睛,让程恬心神一阵恍惚。 这一切,竟与梦中她咽气前,他紧攥着她手、双目赤红的情景诡异地重合了。 程恬一时竟分不清,此刻是梦境还是现实。 是梦里的结局提前上演了么? 她闭上眼,不想再看他那副愧疚深情的样子,怕自己又会心软,又会沉溺,最终却落得梦中的下场。 看他这般狼狈憔悴,她心底不可抑制地生出一丝怜意,旋即便是对自己这份怜意的可笑,明明已窥见天机,却依旧仿佛置身漩涡,无力挣脱。 万念俱灰之下,一股自暴自弃的冲动涌上她的心头。 “郎君……” 王澈连忙凑近:“我在,恬儿,你想说什么?” 程恬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却清晰:“若是你心中已有属意之人,或是将来遇到了……想纳进门,便纳吧,不必顾忌我,我愿意和离,成全你们。” 王澈一听,吓得几乎从床边跳起来,把她的手攥得更紧了:“恬儿,你莫说胡话,什么纳妾,什么和离,绝无此事! “我王澈此生有你一人足矣,绝无二心!” 程恬眼神空空,没有理会。 她曾窃喜于自己窥探到了未来,以为自己今日回门就可以改变侯府的命运,可若是一切注定发生,她做的这一切还有意义吗? 她这般心如死灰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会撒手离去,王澈见了,心中又急又痛。 他半跪在床前,紧紧握着程恬的手,语无伦次地忏悔道:“娘子,都是我对不住你,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失约,不该让你久等,更不该惹你伤心生气! “你打我骂我都行,怎么罚我都认,只求你别再说这种话,快些好起来……” 程恬闭上了眼,不愿去看。 她以为王澈人品可靠,洁身自好,当初才愿意下嫁,若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王澈的额头抵住她的手背,语带哽咽地低语道:“我已经问过松萝了,都怪我没用,是我王澈没本事,才让你受这等委屈,连回娘家都要看人脸色……!” 从丫鬟口中,他已经大致知道了今日程恬回门的情形,知道她在侯府因他而受到的轻视讥讽,知道嫡姐是如何炫耀,而她是如何隐忍。 他恨自己无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程恬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烫得她心尖一颤。 她睁开眼,难以置信地转回头,竟真的看到,王澈这个平日里沉默坚毅的汉子,一颗颗眼泪滚落了下来。 他抬起通红的眼,望着她,眼神前所未有地坚定:“娘子,我王澈在此对天发誓,从今往后,定要拼了命地去争、去搏! “我一定挣一份像样的前程,绝不再让你因我而受人半分轻视! “我要让你堂堂正正,风风光光,让那些曾经看低你的人,日后都要仰视你!” 程恬怔怔地看着他,他眼中的真诚和痛惜,不似作伪。 她原本认定他心思已动,即将走向背叛,却看到他惊恐万分,痛苦至此。 她看着眼前这个为她流泪、向她发誓的男人,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分辨,哪一边才是真正的未来。 第10章 他的好,都是真的 程恬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痛哭流涕,发誓要为她挣前程的男人,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这与梦中那个冷漠扶妾、任她病逝的郎君,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是她因恐惧先入为主,错怪了他? 还是说,此刻的深情悔过,也不过是未来变心前的一场戏码? 程恬心乱如麻,身体的虚弱和情绪的剧烈起伏让她无力深思,呢喃道:“我累了,想再睡会儿……” 王澈见她不愿多言,神色疏离,心中更是刺痛,却也不敢再逼她。 他小心翼翼地替她掖好被角,哑声道:“好,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间守着,你随时唤我。” 他一步三回头地退到外间,颓然坐下,双手插入发间,心中充满了懊悔。 他恼恨自己为何偏偏遇上那档事,恨自己蠢笨,更恨自己无能,让娘子因家世受辱,如今又因自己的疏忽而病倒。 内室里,程恬并未睡着,心中五味杂陈,回想王澈方才那副模样,那滚烫的泪,让她硬不起心肠。 或许……梦只是梦? 或许……她可以试着相信眼前这个真实的人,而不是那个梦境? 可旋即,她又想起了二哥书房里那方真切存在的白玉璧,证明那场梦至少有一部分是真实的。 接下来的两日,程恬都因一时急症而卧病在床。 王澈告了假,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喂药伺候,事事亲力亲为。 他不再提那日之事,只是沉默而细致地照顾她。 程恬多数时候仍是闭口不言,但不再抗拒他的靠近,她也正需要时间理清思绪。 这日傍晚,程恬精神稍好,靠在床头喝药。 王澈站在床边,犹豫了许久,才低声道:“娘子,那日……那晕倒的姑娘,我已托医馆的人查问清楚了。她是城外一户佃农家的女儿,一早就进城替父抓药,因饥饿劳累才晕倒的。事情我都一并结清了,并未留下任何话柄。” 他把这件事一口气说完,然后紧张地看着程恬,生怕又引来她的不快。 程恬端着药碗的手顿了顿。 佃农家的女儿……这与梦中那美妾的身份并不相符。 她抬起眼,看向王澈,几日憔悴,他下巴已冒出青色的胡茬,眼下乌青浓重。 “嗯。”她最终,只是极轻地应了一声。 但这轻轻的一个“嗯”字,听在王澈耳中,却如同天籁。 他的眼中瞬间迸发出光彩,激动道:“娘子,你不生我的气了?” 程恬没有回答,只是将空药碗递给他,重新躺下,背对着他,轻声道:“我困了。” “好好,你睡,你睡。”王澈忙不迭地应着,心里掩不住的欣喜。 程恬分神听着他轻手轻脚收拾东西,又在外间小榻上躺下的声音,她望着墙壁,心中暗叹。 或许,她不该一味沉溺于对未来的恐惧,而忽略了眼前。 人,总该有挣扎和选择的余地。 又休养了两日,程恬的气色好了许多,打发王澈正常上值去。 到他下值回来,手里提着一个油纸包,脸上带着几分期待,又有些局促。 “娘子,你看。” 他将油纸包放在饭桌上,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色泽诱人的酱菜。 “这就是我上回跟你提过的,东街口刘记的酱菜,我买了他家最招牌的几样,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他小心地问道。 程恬有些讶异,抬眼看他。 王澈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耳根微红,补充道:“你……你近来清减了许多,酱菜生津开胃。” 他那副紧张模样,是生怕她不喜欢。 程恬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送入口中,咸鲜爽脆,确实别有风味。 “很好吃。”她轻声道,又夹了一筷子。 王澈见她肯吃,而且似乎喜欢,顿时眉开眼笑,比自己升了官还高兴。 他连忙又将另外两样也推到她面前:“这个开胃,这个也脆生,娘子都尝尝!” 吃着这酱菜,程恬的思绪不由得飘远,飘回了刚成婚的时候。 新婚之夜,红烛高燃,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在喜娘的摆布下,完成了所有仪式。 他紧张得手心都是汗,而她更是羞怯得不敢睁眼。 第二天一早醒来,两人面面相觑,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好,起床梳洗后,用早饭时,更是沉默得让人不敢出声。 那时,她骤然成为新妇,面对全然陌生的环境,心中满是忐忑不安。 可就是从那时起,王澈的体贴便已初现端倪。 他总会悄悄观察她的神色,判断她的喜恶。 每月领了俸禄,他总会先拿出一部分带给母亲,剩下的,便全部交到她手上,从未过问她是如何安排花用的。 反观王澈自己,几乎是节俭到了极点,几乎没有任何花销。 官服是衙门发的,常服就那么几件,洗得发白也舍不得做新的,从未见他为自己添置过什么新物件,也从不买零嘴吃食。 同僚相约去吃酒,王澈十次有八次推掉,极少在外逗留。 可他却记得她随口提过的茉莉香膏用完了,下次休沐便会买回新的;看到铺子里有花样别致的时新料子,也会想着扯上几尺给她做衣裳。 吃饭时,他口味原本偏重,但察觉她喜清淡后,桌上的菜便渐渐清淡起来…… 桩桩件件,细小寻常。 王澈或许不够风趣,不善言辞,家境清寒,但他给予她的,是一个丈夫所能给予的,全部的尊重、信任和爱护。 他将自己所能得到的最好的东西,都毫无保留地给了她。 程恬慢慢咀嚼着口中的酱菜,在那咸鲜之后,竟品出了一丝淡淡的回甘。 她抬眸,看着对面因为她的一句肯定而眉眼舒展的王澈。 未来充满了变数,她真的不该被那个虚无缥缈的噩梦完全困住。 眼前的这个人,他的好,都是真的。 她可以再试着相信他一次。 不是盲目地相信未来一定圆满,而是相信此时此刻他的真心。 程恬咽下酱菜,然后对王澈微微笑了笑:“味道很特别,是我从没尝过的滋味,谢谢郎君。”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一个浅淡的笑容,却让王澈终于如释重负。 他憨憨地笑道:“娘子喜欢就好,下次我还去给你买。” 程恬拿起公筷,夹了一筷子酱菜,放到王澈的粥碗里,嗓音轻柔:“郎君也吃,这个确实开胃。” 王澈愣住了,连忙应着:“哎,好,我吃!” 他受宠若惊,端起碗大口吃下,仿佛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 第11章 娘子准许他回房睡了 晚膳后,程恬看着丫鬟们收拾碗筷,对松萝吩咐道:“把外间那张小榻收拾了吧,不必再铺了。” 松萝和兰果闻言,俱是一怔,随即脸上都露出欣喜之色。 松萝更是暗暗松了口气,连忙应下:“是,娘子!” 两个丫头手脚麻利地去收拾了。 作为陪嫁丫鬟,她们是真心盼着娘子好的。 这一年多来,看着郎君和娘子明明都是好人,却相敬如“冰”,夜里还分被而眠,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心里比谁都着急,又不知如何下手。 前几日娘子病倒,郎君那失魂落魄、红着眼守了一夜的模样,她们都看在眼里,既心疼娘子,也替郎君难过。 如今见娘子主动撤了外间的床铺,这分明是关系缓和的迹象,怎能不让她们心生期盼? 天知道,前几日夫妻二人闹别扭,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心里有多煎熬,走路都提着口气。 如今好了,娘子让撤了榻,这分明是雨过天晴,要和好了,她们巴不得郎君和娘子蜜里调油,和和美美,家里这日子才有奔头。 王澈用了晚饭,在书房磨蹭到平日就寝的时辰,他习惯性地先往西次间看了一眼,却发现那张临时支起的小榻不见了踪影,被褥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他愣了一下,脚步顿在门口,有些无措地看向内室垂下的帘幔。 是……是他想的那样吗? 娘子这是准许他回房睡了?还是……另有安排? 他不敢问,也不敢多想,只觉得心跳有些快。 内室里,程恬已经卸了钗环,穿着一身素色的寝衣,正靠坐在床头,听到动静,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他。 王澈站在门口,有些不敢上前,喉结滚动了一下,才低声道:“娘子……我……” “时辰不早了,郎君进来歇息吧。”程恬轻声说道。 王澈“哦”了一声,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退出去,格外仔细地将自己从头到脚洗刷干净,换上最干净的里衣,生怕带着一丝尘土汗气,惹了娘子不喜。 等他磨磨蹭蹭,带着一身皂角清气回到卧房时,程恬已经躺在床内侧,似乎睡着了。 王澈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躺了上去,身体绷得紧紧的,尽量靠着床边,生怕挤着她。 就在他以为程恬已经睡着,暗自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时,却听到她轻柔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睡过来些,床边有风。而且……你那样睡着,不怕掉下去么?” 王澈身体更僵了,依言往里挪了一点点,但中间依旧隔着明显的距离。 闻到身边传来的淡淡茉莉幽香,他哑声道:“我……我还是睡外边吧,娘子刚刚病愈,需得静养,我睡相不好,怕惊扰了你。” 说着,他竟真的要起身。 就在这时,一只微凉柔软的手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臂。 王澈动作顿住。 只见程恬侧过身,面向他,眼眸如水。 她非但没有让他走,反而主动朝他靠近了些,然后,做了一个让王澈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的大胆举动。 程恬轻轻俯身,趴在了他坚实的胸膛上。 她说:“郎君,二姐姐她已经怀有身孕了。” 话音落下,王澈的心不禁狂跳起来。 娘子在这个时刻,以这样的姿态和语气对他说这句话,他再愚钝,也听懂了这再明显不过的暗示。 娘子不仅原谅了他的失约,不仅允他回房,竟然……竟然还主动表达了亲近和绵延子嗣的意愿! 王澈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紧紧拥抱住怀中的温香软玉,却又在碰到她单薄寝衣时,猛地想起她才病愈不久。 “恬儿……你……你身子才刚好……”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充满了挣扎。 程恬虽已为人妇,可此前床笫之间,多是王澈隐忍克制,浅尝辄止,她何曾有过这般主动撩拨之时。 此刻伏于他胸膛,程恬只觉面颊耳根俱是滚烫,那句大胆的暗示已是她鼓足了勇气。 今夜,她已下定决心。 既是弥补前几日迁怒于他的歉意,也是遵从自己的内心。 程恬仰起脸,月光下竟带着几分生涩的媚态。 素手纤纤,竟大胆地探入他衣襟,抚上那紧绷的胸膛,指尖微凉,所过之处却点燃簇簇火苗。 王澈乃是习武之人,血气本就较常人更旺,此刻被心尖上的人儿这般撩拨,哪里还把持得住? 当下一个翻身,便将那作乱的美娇娘困于身下。 衣衫渐褪,罗带轻分。 他不再是那个在她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的模样,而是成了一个充满了侵略性的男人。 ……………… 云收雨歇,王澈仍紧紧拥着她,不舍分离。 程恬浑身绵软,偎在他怀中,面若桃花,眼波流转间尽是慵懒媚意。 王澈低头,忍不住又凑上去轻啄,大手在她光滑背脊上流连忘返。 “可还难受?” 程恬嗔怪地睨他一眼:“方才怎不见你问?” 王澈低笑出声,将她搂得更紧。 今夜夜色,正温柔。 第12章 毁了吧,以绝后患 翌日清晨,王澈起身时动作极轻,但程恬还是醒了。 见她跟着要起,王澈连忙轻轻按住她的肩头,低声道:“天色还早,娘子再睡会儿,我今日早些去衙门点个卯,若无事便回来陪你。” 他看着她慵懒惺忪、云鬓微散的模样,比平日更添几分娇柔,心中爱极,忍不住又俯身在她额间轻轻一吻,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程恬也确实觉得身子酸软,便依言又睡了个回笼觉,养足了精神,才起身梳洗。 回想起昨夜种种,她脸颊微热,心中却是一片难得的宁和。 两个丫鬟眼见着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心中高兴,连带着干活都格外有劲。 用罢早饭,程恬正捧着茶杯神游物外,门外便传来了动静,是侯府小厮登门,恭敬地请她过府一叙。 程恬知几日过去,定是玉璧之事有了眉目,她心中也正好奇后续。 这次,侯府直接派了辆马车来接,虽不比程玉娘回门时的排场,但态度与上次她独自雇车归门时已大不相同。 到了侯府那熟悉的朱漆大门前,早有侯夫人身边的得力婆子等着,她并未被引往正院,而是直接穿过二门,被带到了侯夫人李静琬所居的后宅内堂。 内堂陈设典雅奢华,李静琬端坐上位,二哥程承业则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地站在一旁。 见程恬进来,李静琬脸上露出了比往日真切几分的笑意,先开了口:“恬儿来了,快坐。” 说着,她暗暗给程承业使了个眼色。 程承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显然极为别扭,但还是在母亲的注视下,磨磨蹭蹭地走上前。 他对程恬拱了拱手:“三妹妹,上次……是二哥不对。怪我眼拙,被人坑了,买了那等晦气玩意儿回来,倒累得你受了冲撞,大病一场。” 他这态度有些敷衍,但道歉的意思总算是到了。 程恬微微惊讶,她病的缘由自家清楚,是心绪激荡,一时气急攻心所致,没想到侯府竟将此事归咎于那玉璧不净。 她顺势问道:“二哥言重了,不过,二哥查清那玉的来历了?可找到了那卖玉之人?” 程承业闻言,脸上更是挂不住,悻悻道:“别提了,我派人明里暗地里寻了好几日,可那厮就像凭空蒸发了一般,半点踪迹也无。原本以为手到擒来的小事,结果……” 他越想越懊恼,啐了一口:“真是撞了鬼了!” 李静琬接过话头,说道:“恬儿放心,那惹祸的东西,我已命人送到咱们家常布施的玄清观去了,请观主亲自做法事驱邪净秽。日后也绝不会再迎回府中,你大可安心。” 程恬心中一块大石这才落地。 但她依旧谨慎,道:“此事不宜声张,母亲处置得极当。只是,女儿觉得,最好能寻一块大小相似的玉璧将其替换。至于原来那一块,待法事完毕,还是请道长寻个稳妥之处,直接毁了吧,以绝后患。” “毁了?那玉料可是上好的!”程承业一听要毁玉,脸上露出肉痛之色,嘟囔道,“何必如此小题大做,暴殄天物……” 李静琬却目光一闪,深深地看了程恬一眼,这个平日里温顺寡言的庶女,此次似乎格外坚决。 她见过不少手段,心思更深,立刻品出程恬这话里的谨慎,绝非简单的“晦气”二字可以概括,怕是其中另藏着他们不知晓的凶险。 她当即点头应承下来,更郑重了几分:“恬儿考虑得周到,那就依你所言,我会派心腹之人亲自去办,看着那玉璧被毁,绝不会出半点纰漏。” 李静琬顿了顿,又怜爱道:“这次,倒是多亏了恬儿你心细,察觉不妥,算是替我们侯府挡了一灾,只是苦了你了,可怜见的。” 程恬心中一动,后知后觉地感到疑惑,他们怎知自己“大病一场”?难道是王澈…… 此刻她不便多问,只顺着话头,露出些许柔弱之态:“母亲言重了,许是女儿自己命薄,镇不住那等物件,只要府中平安,二姐姐无恙便好。” “玉娘无事,我早已传信让她在家中静养,近日少出门见客了。”李静琬心有余悸地说道。 这次她是真的后怕。 若真冲撞了玉娘的胎,那才是塌天大祸。 也是因此,她对程恬的“功劳”倒也认账,指着旁边早已备好的东西道:“这些首饰和药材,你带回去用。匣子里是一些金饼,你且收着,或是补贴家用,或是自己攒些体己。” 这次的手笔,远比上次那点打发人的东西,要丰厚得多。 程恬心中明了,侯夫人这次是真心觉得她“有用”,帮侯府避免了一场可能的灾祸,尤其是保住了她最疼爱的嫡女和未来外孙,所以这才舍得下本钱弥补安抚。 她并未推辞,大大方方地行礼谢过:“女儿谢母亲赏赐。” 接着,程恬趁热打铁,恳求道:“母亲也知,女儿年轻,见识浅薄,如今身边只有两个小丫头,终究欠些火候,许多事料理不来。 “所以,女儿想向母亲讨个恩典,求母亲赐一位经验老到的阿婆在身边,平日也好提点女儿一二。” 李静琬和程承业闻言,脸色都微微沉了下。 刚给了厚赏,这就开口要人,未免有些得寸进尺。 程恬仿佛未曾看出他们脸上的不悦,继续道:“女儿记得,先前在府里时,有位邓婆手艺极好,尤其擅长做各种糕点,性子也稳妥,在府中多年,是个知根底的,不知母亲可否割爱?” “邓婆?”李静琬蹙眉想了想,对这人没什么印象,似乎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厨娘,并无甚特别。 既然不是她身边的得力之人,送出去也无妨,用一个厨娘换得此事彻底平息,并让程恬承情,倒也划算。 她正好也需要在程恬身边放一个眼线,看看这庶女到底还有何不同寻常之处。 于是李静琬便爽快应下:“既然你觉得她好,明日我便让她去你那儿当差,身契我会遣人给你送过去。” “谢母亲!”程恬心中暗喜,再次道谢。 她讨要邓婆,并非真贪嘴看重那份糕点手艺,而是看中其人沉稳可靠,其女未来非凡。 第13章 骂他“莽夫” 在侯府又略坐了坐,说了些闲话,程恬便起身告辞。 李静琬这次使唤着程承业,要他亲自将她送到门口,态度比往日亲近不少。 程恬静静听着,并不插言。 她心知肚明,侯夫人今日的一番做派,一大半是做给她看,意在安抚她,也意在提醒她要继续一同维护家族。 奖惩分明,就是家族的规则。 二哥这次可是又闯了祸,有侯夫人管教,大约能安生一阵子,静思己过,免得再生事端。 今日程恬刻意大胆提出毁了玉璧的提议,李静琬直接应下,真是一如既往地敏锐。 程恬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她的注意,也好,以后打交道的地方多着呢。 她带着侯夫人赏下的丰厚礼物,坐上侯府的马车往回走。 车厢里,松萝看着那些明显价值不菲的礼物,又是高兴又是忐忑,忍不住小声惊叹:“娘子,侯夫人这次可真大方。” 光是那一匣金饼,就能换几百贯钱。 松萝在侯府也伺候多年,从没亲手碰过这么多金子。 程恬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片刻,忽然开口问道:“松萝,我病着这几日,郎君都做了什么,可曾来过侯府?” 松萝闻言,脸色微白,嗫嚅着不敢说话。 程恬睁开眼:“说。” 松萝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瞒不过,只好低着头,一五一十地交代: “娘子,那日您突然晕倒,郎君急得眼睛都红了。他逼问奴婢,那日陪您回府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您回来就神色不对…… “奴婢当时也吓坏了,不敢隐瞒,就将回府那日的事情,大致都说了。” 程恬心头一紧,追问道:“然后呢?” 松萝偷眼瞧了瞧她的脸色,见她并无怒容,才继续道: “那时郎君听完,脸色铁青,拳头攥得死紧,在屋里坐了一宿熬到宵禁过去,天一亮坊门刚开,他就一个人去侯府了。他不许任何人跟着,阿福想跟上都被呵斥回来了。 “但郎君具体在侯府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奴婢……奴婢就真的不知道了,只知道郎君耽搁了两三个时辰才回来,脸色依旧难看,但没再说什么,只守着您。 程恬听完,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她能想象王澈那个闷葫芦,得知她在娘家受气后,是如何愤怒,如何心疼,又是如何自责。 他那样一个在侯府面前自觉低人一等的武夫,竟敢单枪匹马去长平侯府为她讨说法?会遭受怎样的冷眼和奚落? 可这几天,他在她面前却只字未提。 若不是她来侯府这一趟,或许这件事永远她都不会知道。 马车进了坊门,很快到了王家小院所在的巷口。 车刚停稳,松萝正要掀帘,程恬却自己伸手挑开了车帘一角。 家门口,王澈穿着一身半旧的藏蓝色常服,身姿挺拔如松,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目光殷切地望着马车驶来的方向。 他竟是提前下值,专程在此等她归来。 像是想弥补之前那一次的失约。 这一瞬,程恬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又暖又涨,还带着一丝酸涩。 她不等丫鬟搀扶,自己利落地下了马车。 见到程恬完好无损地出来,王澈明显松了口气,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扶她。 他的手很大,指节分明,带着粗糙的茧。 程恬看着他那副傻傻等着的样子,又想起他独自去侯府讨公道的莽撞,还有在她面前半跪发誓的坚决模样。 在王澈惊讶的目光中,程恬几步走到他面前,竟是直接扑进了他怀里,将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前,紧紧抱住了他结实的腰身。 王澈被她这突然的投怀送抱弄得浑身一僵,随即感受到怀中人轻微的颤抖,以为她又在侯府受了天大的委屈,心头一慌。 他的手臂连忙环住她安抚,又急又怒地问:“怎么了?可是他们又给你气受了?我……” 他话未说完,却听怀中的程恬骂了一句:“你个莽夫!” 王澈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程恬抬起头,眼圈有些红,忍不住抬手捶了他胸口一下,瞪着他说道:“谁让你一个人跑去侯府的,那是讲理的地方吗?若是他们偏要为难你怎么办?若是……” 她越想越后怕,又气恼,又担忧。 王澈这才迟钝地听出来,这骂声不是责怪,倒像是娇嗔。 娘子这是在……心疼他? 他低头看着妻子泛红的眼圈和嗔怪的眼神,心中霎时云开雾散:“我……我没想那么多,他们让你受气,就是不行。” 再看到后面下人正忙着从车上往下搬东西,他顿时明白,娘子此行并非受气,反而看起来是在侯府颇有收获。 王澈心头一松,憨憨地笑了笑,含混地把事情一句带过:“我没事。他们……也没把我怎么样。” 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他显然不愿多提。 程恬也知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松开手,从他怀里退开了。 他牵起她的手,微微低头,柔声道:“我们回家吧。” 程恬却站着没动。 她抬眼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身旁的男人,这身旧衣服他都补过两次了,补了又穿,穿了又补,始终舍不得换身新的。 等他穿得久了,之后又会留给弟弟王泓,继续缝缝补补。 真应了那句民间老话,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程恬忽然道:“时辰尚早,我们去集市逛逛可好?也该给郎君添置几身新衣裳了。” 王澈闻言,受宠若惊,连忙摆手,说道:“不用不用,我衣裳够穿。” 唐朝的低阶官员,收入主要分为“禄米”、“职田”、“月俸”、“力课”,这四个部分。 他品阶不高,月俸微薄,一个月就几贯钱,靠着禄米和职田收租,才刚刚还清欠下的债务,哪里舍得再去花钱买新衣服。 钱财窘迫,令他无颜。 “我说要就要。”程恬打断他,难得露出几分娇蛮的姿态,“总穿这几件旧衣裳,像什么样子。” 王澈看着她,什么推辞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只重重地点头,用力握了握掌中柔软的手。 她记得他的需求,还关心他的冷暖衣着。 可见娘子心里是有他的。 他藏不住地欢喜:“好,都听娘子的。” 第14章 谁的心能长久不变呢 西市坊门内外,车马塞途。 驼铃叮当声响,身着翻领窄袖胡服的波斯商人,牵着骆驼挤过人群,金花毡包里满载香料。 卖胡饼的炉灶支在街角,面饼沾了芝麻贴在馕坑里,传出阵阵焦香味。 对街的胭脂铺前,穿团花锦半臂的贵家女子正试着口脂,丫鬟捧着铜镜夸赞美丽。 卖艺的汉子赤着膊敲锣打鼓,杂货摊上琳琅满目,布匹摊前妇人捻着料子细看,小吃摊边围满了馋嘴的孩子。 街道两旁摊贩林立,吆喝声、讨价声、谈笑声不绝于耳。 成婚一年有余,这还是程恬与王澈头一次如同寻常夫妻般,并肩走在熙攘的集市上。 以往,王澈总以为娘子出身侯府,习惯清静雅致,定然不喜这等喧闹杂乱之地,故而即便休沐,也多是待在家中,默默陪着她。 而程恬,则是清楚家中钱财不丰,王澈俸禄有限,既要还债,还要补贴婆母弟弟,自己和两个丫鬟又添了嚼用,故而能省则省,外出闲逛难免花费,便也从不提此类要求。 阴差阳错,从未同行。 今日这般,实属破天荒第一次。 王澈身形高大,挡在程恬外侧,用臂膀为她隔开往来的人群,神情紧张,生怕哪个冒失的行人撞到他的娘子。 程恬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莞尔,悄悄伸出手,轻轻拽了一下他腰侧的衣角。 王澈感觉到那细微的力道,低头看她。 她温声道:“郎君,不必如此紧张,集市如此热闹,我们慢慢走便是。” 王澈正对上她含笑的眼,看见娘子仰脸看他,带着浅浅的笑意,格外温婉。 他心头发烫,一股勇气油然而生,原本虚护在她身侧的那只手,试探性地向下,轻轻碰触到她的手背。 见她没有躲闪,他便缓缓地将那只柔软的手,整个包裹在了掌心里。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融入了这喧闹的市井人流中。 集市上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梅浆!酸甜可口的梅浆嘞!” “刚出锅的胡饼,热乎着呐!” “娘子,看看新到的花,衬您这气色正合适!” 程恬目光好奇地掠过一个个小吃摊,这里弥漫的香气实在勾人食欲。 她指着那摊上叫卖的樱桃毕罗,轻声问王澈:“那个好吃吗?” 王澈愣了一下,老实摇头:“我……我也不知。” 他即便手头偶尔有几个闲钱,也从未想过花费在这些零嘴小吃上。 程恬闻言,并没有失望,而是提议道:“那我们尝尝看?” 于是,这对在各自世界里都习惯了规矩克制的夫妻,竟难得地一同放下了规矩束缚。 他们买了两份樱桃毕罗,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口中化开。 王澈吃得有些急,饼渣沾到了嘴角也浑然不觉,只顾着看她开心的模样。 程恬笑着伸手替他擦去,让他耳根发红。 她还看中了一个卖通草花的小摊,挑了一朵淡粉色的通草花,并非名贵之物,却做得十分精巧。 王澈立刻付钱,亲手为她簪在发间,看着她鬓边那抹柔粉,觉得比任何珠花金花都好看。 二人继续并肩而行,正享受着这难得的闲适,忽听得前方传来一阵喧哗,还夹杂着女子的哭泣声。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满脸通红的醉汉,正揪着一位妇人的头发,一边打一边骂:“臭婆娘,钱呢,把老子喝酒的钱拿出来!” 那妇人哭得几乎断气,哀声道:“真没了……家里米缸都空了,娃儿还病着,等着抓药,哪还有钱给你吃酒啊!”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造孽哦,张老三又喝多了打婆娘!” “唉,好好一个人,沾上酒就变成混账了。” “他婆娘也是可怜,嫁过来没享过一天福,尽挨打了。” “听说前阵子他把家里最后一块地给赌输了,之后这日子可怎么过?真是跳进火坑爬不出了……” 有人面露不忍,有人摇头叹息,更有几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后生看不下去,上前拉开那醉汉:“张老三,快住手!打婆娘算什么本事!” 王澈见状,眉头紧锁。 他身为金吾卫,维护街面秩序、制止斗殴是本分,更何况是如此欺辱妇孺的行径。 程恬却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臂,摇了摇头。 她并非冷漠,而是深知市井规则,那几位上前劝阻的街坊就足以控制局面,若是王澈介入,反而可能将小事闹大。 果然,在众人的谴责声中,那醉汉骂骂咧咧地被架开了。 那妇人终于得以脱身,瘫坐在地上,掩面痛哭,最后被人被扶走,背影凄凉。 人群渐渐散去,王澈怕程恬受惊,转头看她,却见她淡然平静,脸上并无多少惧色,反而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 “这就是遇人不淑的后果……”程恬像是自言自语地轻声说道,“可这天下女子,婚姻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有几个能自己择选郎君?即便一时选对了,谁的心又能保证长久不变呢?” 这话让王澈怔在原地。 他和程恬,不也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难道娘子心中一直这般忐忑不安,担心他有朝一日也会变得面目可憎? 不,他绝不会变成那样! 他敬她爱她还来不及,怎会舍得伤她分毫? 他或许给不了她富贵荣华,但他绝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更绝不会变成那等酗酒打妻的混账。 可他嘴笨,一时不知该如何剖白心迹,只能急切地看着程恬,喉结滚动,哑口无言。 这时,那边脱身的醉汉张老三,虽被拉开,却依旧不依不饶地冲着妇人离去的方向嚷嚷:“酒!老子要喝酒!没酒喝老子就烧了这破房子!” 程恬轻叹一声,收回了目光。 她忽然指着不远处飘着“酒”字旗的铺子,对王澈小声道:“郎君,我们也买一点酒吧。” 她这话,像是想转移话题,又像是真的好奇。 王澈为之一愣。 程恬微微低下头,露出一段白皙的后颈:“我长这么大,除了年节时喝的甜酒,还有……还有那晚的合卺酒,还没尝过真正的酒是什么滋味呢。” 第15章 他们才是郎才女貌 程恬脸颊飞起两抹淡淡红云,分外娇媚。 王澈当然也记得合卺酒,只是当时过分紧张,酒的滋味早已忘记。 只记得那时喜婆口中念念有词:“一盏奉上女婿,一盏奉上新妇。系本从心系,心真系亦真。巧将心上系,付以系心人。” 王澈压下心中的翻腾,哑声道:“酒,不是什么好东西,辛辣呛人,喝多了便如那人一般,失态忘形。” 程恬却带着点难得的娇态,又说道:“那就买一点点,尝尝可好?” 王澈哪里舍得拒绝她,何况她方才那话让他心中憋闷,喝点酒也好。 他立刻点头:“好,我们买。” 他牵着程恬走到酒铺前,挑了一小坛店家的招牌酒,付了钱。 拎着这坛酒,王澈的心情又雀跃起来,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程恬。 “走吧,郎君,”程恬轻轻晃了晃他的手,指向前面一布庄,“我们去瞧瞧料子,该给你做身新衣裳了。” 两人走进了附近一家铺面颇大的布庄。 店内空间比从外看去更为敞阔,四壁皆是顶天立地的榆木货架,各色布料被整齐卷起,分门别类地码放。 靠近门首处是寻常百姓家常用的葛布与麻布,质地粗朴,色泽天然;稍往里,便是染成靛蓝、秋香、赭石等沉稳色调的棉布,厚实挺括;店堂深处,则是各类光滑的绸缎,花纹精致,一应俱全。 掌柜的见二人衣着体面,连忙迎上。 “娘子、郎君,想看些什么料子?咱们这儿有新到的葛麻,透气吸汗,最适合做夏衣;还有这细棉布,柔软贴肤,穿着最是舒服……”掌柜口若悬河地介绍着。 买成衣终究是贵了些,一件体面的布衫要价一千文,半臂也得四百文,幞头一百文一顶,鞋履一百文一双。 这样一身好行头,置办下来,也只在出门应酬时穿穿罢了。 所以,寻常百姓还是更习惯买布料回家,自制衣裳。 质量上乘的绢帛一匹约五百文,若是给仆人穿的粗布,一百文便能买一匹,而一匹布裁制两套衣裳绰绰有余。(此处出自《唐朝穿越指南》) 掌柜一眼看出他们是一对夫妻,便笑着问道:“不知是给娘子扯布,还是给郎君做衣裳?” 程恬回道:“劳烦掌柜,想给我家郎君选几身家常穿的料子,舒适透气为主。” 王澈站在一旁,听着程恬口中自然说出的“我家郎君”四字,心里比升官发财还高兴。 程恬含笑听着掌柜的话,松开王澈的手,仔细地打量着架上的料子。 她主要挑选的是耐磨耐洗、透气舒适的棉布和细麻,颜色也多是茶青、砂绿、玄天等沉稳耐脏的色调,专为王澈挑选日常穿的便服。 她只拣那质地细密的料子看,时不时拿起一匹,靠近了举在王澈身前比划一下,微微仰头端详,轻声询问:“郎君,这个颜色你喜欢吗?” 王澈见娘子如此用心为他挑选,满心满眼都是她专注温柔的侧颜,恨不得时光就停在此刻。 他激动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憨憨地点头:“好,娘子眼光好,都听娘子的。” 每当她拿起布料靠近他,柔软的布料轻轻擦过他的手臂或胸膛,带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王澈就觉得浑身血液流速都快了几分。 他其实对穿什么并无要求,但享受极了这种被娘子细心关照的感觉。 程恬又选了一匹月白色的细麻料子,说道:“夏日快到了,用这个做两件中衣,穿着凉快。” 她一边和迎上来的掌柜商议着价格,一边不时拿起布匹在王澈身上比量,神情认真,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王澈的目光扫过一旁,被一匹雪青色的布匹吸引了去。 那颜色雅致,料子轻薄,他心想,他觉得若是做成衣裙,穿在娘子身上定然好看,衬得娘子更白, 只是似乎没见过娘子穿这类颜色,其不如杏红、鹅黄娇艳,不知娘子是否会喜欢。 他暗暗记在心里,想着等下悄悄问问掌柜价钱,日后若有余钱,定要买来送给娘子。 这时,裁缝请王澈去量尺寸。 王澈依言过去伸展手臂,任由软尺在身上比划,心思却还飘在外间,回想着娘子为他挑选衣料的模样,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等量好尺寸,王澈迫不及待地想回到程恬身边,下意识地就朝她方才站的位置望去,却不见人影。 然而,当他目光一转,投向布庄门口时,脚步却猛地顿住了,脸上的笑意也瞬间凝固。 只见布庄门口,程恬正与一位身着月白长衫、头戴玉冠的公子说话。 那公子身姿挺拔,面容俊雅,气质温文,正是工部侍郎家的公子,也是长平侯府的远房姻亲,苏文谦。 王澈认得他,太认得了。 他曾不止一次见过这位苏郎君出入长平侯府,更曾有一次,他远远看见程恬与他在侯府门前近身交谈,那时程恬眉眼低垂,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羞涩红晕。 自那以后,王澈的心里便埋下了一根刺,似乎这位风度翩翩的苏公子,才是程恬心中属意之人,自己不过是半路杀出,横刀夺爱。 王澈早就打听过,知道苏文谦早已娶亲,且迎娶的娘子与他门当户对,二人琴瑟和鸣。 正是因为他知道,当程恬近来态度转变,主动与他亲近时,他暗自庆幸,以为是她终于放下了那段不可能的旧情,愿意试着接纳他这个名正言顺的真正夫君,好好过日子了。 可此刻,再见他们二人站在一处,郎才女貌,言笑晏晏,仿若天生一对。 王澈止不住地酸涩自卑。 是啊,他王澈算什么?一个家道中落,好不容易才勉强站稳脚跟的粗鄙武夫而已。 他整日与刀弓为伍,掌心是粗糙的茧子,身上是洗不掉的尘土与汗血气息。 他如何能与苏文谦那样,自幼浸淫在诗书礼乐中,清贵风雅的世家郎君相提并论? 娘子与自己,本就是云泥之别。 方才挑布量衣时的满腔欢喜,此刻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满满的苦涩。 王澈默默垂下眼,退后半步,不敢再看门口那对仿佛从画中走出的璧人。 他认为自己就算穿上再贵重的绫罗绸缎,也掩盖不住他骨子里的粗鄙不堪,不过沐猴而冠,徒增笑柄。 归根结底,他配不上她。 第16章 一句“好福气” 布庄门口。 程恬正与苏文谦说着话,眼睛的余光一扫,瞥见王澈已经量完尺寸,却站在货架的阴影里,没有立刻上前,神色似乎有些怔忪。 她心中微微一动,面上却依旧带着得体的浅笑,对苏文谦道:“苏公子,我家郎君也在此。” 她转向王澈的方向,亲昵地唤道:“郎君,尺寸可量好了?” 王澈被她这一声清脆的“郎君”,唤得心头一颤,不得不从那片藏身的阴影中迈步出来。 他努力压下心头的翻涌,勉强维持镇定,尽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些,走到程恬身边。 王澈挺直脊背,不想在对方面前露怯,但在他抬头和苏文谦目光接触的瞬间,却无法克制地感到自惭形秽,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移开了几分。 苏文谦看了过来,脸上是无可挑剔的温文笑意,如同春风拂面,拱手一礼,客气地寒暄道:“王兄,许久不见。” 这声“王兄”听在王澈耳中,客气得近乎施舍。 他看得分明,苏文谦一身月白长衫纤尘不染,料子光滑细腻,衬得他面如冠玉,气质清贵逼人。 而自己呢?一身半旧布衣,虽然浆洗得干净整洁,却难掩风尘仆仆,皮肤黝黑,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市井粗人。 “苏公子。”王澈觉得浑身不自在,局促地抬手回礼。 他尽可能地言简意赅,生怕自己多说多错,暴露此刻内心的狼狈。 王澈站在程恬身旁,明明是与她并肩,却觉得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 而这沟壑,正因苏文谦这位翩翩公子的存在,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甚至能闻到程恬身上淡淡的馨香,也能闻到苏文谦那边传来的清雅熏香,唯有自己,似乎只带着一身市井的风尘气。 程恬敏锐地察觉到了王澈的僵硬局促,但她只以为是门第之间的差距隔阂,让他感到不自在。 她了解王澈的性子,知他耿直朴素,不善与这等长袖善舞的高门子弟应酬,便也不强求他热络,只对苏文谦微笑着问道:“苏公子今日怎的得闲来这西市了?” 苏文谦笑容温煦,示意了一下手中系着细绳的油纸包:“我路过附近,想起真娘最喜这‘桂香斋’的蜜饯果子,便顺道买些回去给她解馋。” 他口中的真娘,是他的妻子于真儿,也是程恬的闺中密友,年纪稍长,却心性天然。 程恬闻言,眉眼弯弯,便掩口轻笑,打趣道:“真娘真是好福气,苏公子事事想着她,这般体贴入微,着实令人称羡。” 这句话,本是朋友间的打趣,是合乎时宜的客套恭维,然而,落在此刻正心神不宁、敏感自卑的王澈耳中,却全然变了味道。 福气?称羡? 王澈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只觉得程恬的这句话里充满了遗憾,她羡慕的是苏文谦的娘子能得郎君如此疼爱,遗憾的是自己未能嫁给这般体贴温柔的翩翩公子! 是啊,若非当年阴差阳错,以她的品貌家世,合该配苏文谦这样的清贵公子,举案齐眉,诗酒风流,而不是跟着他,在这喧闹的市井中,连买几尺布匹都要斤斤计较。 自己算什么呢?不过是侥幸娶了她而已,一身贫寒卑微,不解风情,或许连陪她逛集市都会让她觉得丢脸。 她与苏文谦言笑晏晏,那般轻松自在,可与自己在一起时,何曾有过那般光景? 王澈收紧了垂在身侧的手,低下了头,不想被任何人发现此刻的难堪。 他觉得自己甚至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差距太过悬殊,悬殊到只剩下无力的自嘲。 苏文谦又寒暄了两句,便拱手告辞,风度翩翩地离去。 程恬看着苏文谦走远,这才轻轻舒了口气。 她转向身边一直沉默的王澈,带着一丝倦意说道:“郎君,时辰不早,东西买得差不多了,我也有些走累了,我们回去吧?” 这下,王澈心中那点微弱的希望之火彻底熄灭了。 她方才还与苏文谦言笑自如,怎的苏文谦一走,她便立刻倦了、累了? 定是因为那人的出现,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害她再无游玩的心情了。 王澈满腹心思无可说,只是闷闷地应了一声:“……好。” 然后,他提起之前放在柜面上的那一小坛酒,还有程恬买的一些零碎东西,又把布料抱起夹在臂弯,率先转身向外走去。 回去的路上,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冷了下来。 王澈一手抱着布,一手拎着那坛酒和其他零碎物件,再无来时的亲密牵手。 他沉默地走在前面,替程恬挡开人流,背影却透着一股明显的落寞之意。 程恬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心中疑惑渐生。 她清晰地察觉到,王澈的情绪在布庄之后一落千丈,可方才量尺寸前还好好的,不过片刻功夫,怎就判若两人? 是因为偶然遇见了苏文谦,两相对比之下,他自觉尴尬,伤了自尊? 是方才在布庄,自己与苏文谦说话,冷落了他片刻,让他不快? 还是他本性不喜这等喧闹市井,今日一路陪着她,不过是强压着性子,此刻耐心耗尽,终于不耐烦了? 程恬仔细回想,并未觉得自己有何处言行不当,足以惹得他如此不快。 她试着找话,说道:“郎君,那匹青色的料子,给你做一身圆领袍可好?你穿着定然精神。” “……娘子决定就好。”王澈头也没回,但连声音都能听得出他心情不佳。 “回去我亲自给你裁衣。”程恬又道,这回是想用温情体贴打动他。 “……有劳娘子。”王澈依旧是干巴巴地回应。 程恬蹙起了秀眉,脚步都慢了慢。 这不是她熟悉的王澈。 平日里的他,即便嘴笨舌拙,也会努力回应她,绝不会如此敷衍冷淡,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程恬猜不到,便不再多言。 任她再聪慧,也无法完全洞悉身边这个闷葫芦武夫百转千回的心思,尤其这心思还绕着一个她完全不知的误会。 第17章 他要用自己的全部,赢得娘子完整的心! 日头西沉,暮鼓声从皇城方向层层漾开,一声又一声,不紧不慢。 东西两市收市的铜钲早已响过,喧嚣褪去,只余下零星小贩还在收拾着担子。 酒肆门口悬着的布幌,被晚风轻轻摇着,馄饨摊的炉火将熄未熄,香气混着炊烟,丝丝缕缕,弥漫在渐起的暮霭里。 坊门吱呀呀地次第关闭,人们都该归家了。 里坊之内,临街的窗户一扇接一扇亮起温暖的灯火,纸窗上映出晃动的人影,是忙碌的主妇,或是已坐在桌前等候的家人。 院子里已点起了灯,昏黄的光晕笼罩着小小的院落,平添了几分寂寥。 阿福和兰果迎上来,分别接过王澈手中的东西。 王澈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对程恬说:“娘子累了吧?先歇歇。” 他想表现得若无其事,不想让程恬觉得他是个心胸狭窄、敏感善妒之人。 那样只会显得他更加不堪,更配不上她。 程恬看着他脸上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中了然他定有心事,但见他不愿多说,便也不强求。 她反问道:“还好,郎君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 “都行,娘子决定就好。”王澈此刻心乱如麻,哪还有心思顾及口腹之欲。 他甚至不敢在她面前过多停留,将东西都放下后,竟转身要往书房去。 “郎君。”程恬叫住了他。 她走到他面前,抬头仔细看着他的脸,那眉头微锁,嘴角紧抿,分明是极不开心的样子。 她放不下心,再次问:“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王澈避开她的目光,艰难道:“没有,只是……只是卫里有些琐事烦心。” 程恬看着他这副模样,知他定然有事隐瞒,可他既不肯说,她也不好一再逼问。 她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吩咐丫鬟去准备晚饭。 王澈看着她,张了张嘴,那句盘桓在心头已久的“你和苏公子……”几乎要冲口而出,可最终还是被他死死咽了回去。 问了又如何?徒增尴尬罢了。 若娘子承认旧情难忘,他该如何自处? 若娘子否认,他又会信吗?不过是自取其辱。 丫鬟领命下去了,程恬又转回身,对王澈温柔说道:“郎君,若是公务烦心,也莫要太过劳神。若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可好?” 她这话本是宽慰,听在王澈耳中,却成了她全然不知他因何不快,因为她心中所思所念,从来不是他王澈,而应该是那位苏公子。 他心中剧痛,几乎要喘不过气。 王澈看向程恬,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摇了摇头:“娘子很好,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我去书房静一静。” 说完,他几乎是仓皇地转身,快步走进了书房,关上了门。 程恬独自站在院中。 晚风吹来,竟带着一丝凉意。 她看着书房紧闭的门扉,心中充满了困惑,还有一丝委屈。 她不明白,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 那个在集市上小心翼翼护着她,牵着她的手不愿松开,因她比划布料就耳根通红的郎君,为何转眼间就变成了这样? 关上门,王澈颓然地坐在书房中。 他想起昨夜娘子的温存软语,想起她主动的靠近,想起她提及想要孩儿时的羞涩…… 这些都不是假的。 王澈不由得扪心自问:是不是我错了? 娘子嫁入寒门,从未抱怨;她持家有道,节俭度日;她温和娴静,待人宽厚;甚至在他失约、惹她伤心病倒后,她最终还是原谅了他,给了他靠近的机会…… 娘子愿意与他亲近,愿意为他生儿育女,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是了,娘子是好的。千错万错,都是他自己的错。 自己这般消沉猜忌,能有什么用,为何要因一个偶然出现的“故人”而胡思乱想,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好转? 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涌上王澈的心头。 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自卑狭隘,正是因为自己给不了娘子侯府那般富贵荣华的生活,给不了她苏文谦那般显赫的依仗,才会卑劣地认为她在见到故人时,可能心生比较,才会让自己如此没有底气,如此局促不安。 不,不能这样! 王澈猛地抬起头。 消沉、猜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娘子是金枝玉叶,合该过上最好的日子,她如今愿意跟着他吃苦,是他王澈几世修来的福分,他岂能因这点小小的挫折就一蹶不振? 他要争!要拼!要抓住一切机会向上爬! 他要挣下军功,搏个前程,让程恬成为名副其实的诰命娘子,让所有曾经轻视她的那些人,都只能仰视她! 他要让娘子过上比在侯府、比嫁给苏文谦更好的生活。 到那时,娘子自然会看到他王澈的好,会真心实意地留在他身边,将全部的目光和心思,都放在他身上。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或许只是无奈下的选择,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王澈紧紧攥住了拳。 他要证明,他对程恬的心,天地可鉴,绝不会变质。 他王澈此生,只认程恬一人,贫贱不移,富贵不弃。 他不再纠结于程恬过去如何,心中是否有过别人,他只看未来。 他要用自己的行动,用自己的全部,去赢得娘子那颗完整的心! 这一刻,王澈知道,他的人生有了无比明确的目标。 而通往这个目标的每一步,他都将走得无比坚定。 当程恬再次唤他用饭时,看到的是一个与方才截然不同的王澈。 他虽然依旧沉默,但眉宇间的阴郁颓丧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坚毅的气质。 他看向她的目光也不再闪躲,而是说道:“娘子,吃饭吧。以后……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程恬微微一愣,对上他灼灼的目光,心中虽不解他为何突然说这个,但那目光中的决心,却让她的心莫名一动。 她轻轻点头:“好,我相信郎君。” 第18章 只心悦你一人 今日,王澈与往常大不相同。 他不再沉默地用饭,而是细心为程恬布菜。 烛光下,他眉目温和:“娘子多吃些,前些日子病了一场,得好生补回来。” 等她吃了,他又替她盛了碗豆叶汤,徐徐说道:“明日,我再去请大夫来复诊一次,务必调理妥当才好。” 程恬微微一怔。 他这般殷勤体贴,实在少见。 成婚以来,他们二人相敬如宾,他更是鲜少有这般温存软语。 程恬的心中掠过一丝模糊的猜测,但那念头闪得太快,她未能抓住便已消散。 她只是温顺地应着:“已大好了,不必再劳烦大夫。” 王澈却不依。 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娘子的身体更重要。 他起身,拍开了那坛在集市上买的酒,一股醇厚绵甜的酒香顿时飘散开来。 王澈取来两只素面白瓷小杯,只给程恬倒了浅浅半杯,就递到她面前:“娘子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若不喜欢,便不喝。” 程恬依言端起酒杯,小心地抿了一口。 酒液入口绵甜,并无她想象中的辛辣刺激,反而有股清甜的余香在舌尖萦绕,最后缓缓滑入喉中。 她眉眼弯了弯:“居然有点甜。”(注) 王澈见她喜欢,脸上也随之浮现出笑意。 他又给她斟了半杯,叮嘱道:“浅尝辄止,不可多饮。” 他自己也倒了一杯,陪着她慢慢啜饮,但只饮了三两杯便停了,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着程恬。 她低眉敛目的模样,像一株静夜绽放的玉兰。 程恬酒量极浅,两杯清酒下肚,后劲渐渐涌上,白皙的脸颊便飞起红霞,连耳垂都染上淡淡的粉色,眼神渐渐朦胧,像蒙了一层江南烟雨。 她自觉清醒,说话行事都与平常无异,待用完饭起身时,却忽觉腿下一软,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小心。”王澈一直关注着她,眼疾手快地立刻起身,长臂一伸,便将她稳稳扶住。 程恬发晕,顺势便软软地靠进了他怀里。 王澈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揽着她腰肢的手臂微微收紧,低声问:“娘子,还能走吗?” 程恬懒得使力,全然依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摇了摇头,带着醉后的轻软娇慵,说道:“郎君……好像有点晕……” 王澈不再犹豫,弯腰,一手穿过她的膝弯,稍一用力,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程恬轻轻轻呼一声,下意识地伸出双臂,搂住了他的脖颈。 她似乎觉得这姿势新奇,又或许是酒意上了头,让她比平日大胆了许多。 她竟伸出指尖,戳了戳王澈手臂上的结实肌肉,嘟囔着:“郎君身上……好硬啊……” 前面打着灯笼引路的松萝听了,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嘴,只剩下肩头微微耸动。 王澈的耳根瞬间红透,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他只能目不斜视,抱着怀里这温香软玉,大步朝卧房走去。 丫鬟识趣地送来温水和铜盆,便抿嘴笑着退下了,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房门关闭,室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王澈想将程恬放在床上,她却搂着他脖子不放,抱得紧紧的,嘴里哼哼唧唧地说着:“不放……” “娘子,松手,该睡了。”王澈只得哄着。 “不放……”程恬醉眼迷蒙,执拗得很,甚至有几分委屈,“放了,你就跑了……唔,我要抓着你,不许、不许你去找那狐狸精……” 她这一段没头没脑的醉后呓语,让王澈感到惊讶,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原来……平日看似淡然从容的娘子,心里也会怕他跑了吗?也会默默担心他有别人吗? 王澈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要求她松手,而是自己走到床边坐下,就这么抱着她,让她安稳地坐在自己腿上。 他低头,她醉意朦胧的容颜便尽收眼底,肌肤如玉,醺然薄红,像初春桃花浸染了晨露。 她在梦中偎近,朱唇微启,呵出甜醺的酒气。 他粗粝的指腹拂过她的脸颊,触手所及是一片温软滑腻,怜爱之情悄然涌上心头,想要触碰,又怕惊扰。 静坐片刻,王澈拧了温热的帕子,动作轻柔地替她擦脸,程恬闭着眼,任由他摆布,渐渐呼吸平稳,竟然就这么在他怀里昏昏睡去。 这般全然信赖的娇态,让他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王澈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平,为她脱去绣鞋罗袜,不经意间触到细腻的肌肤,他动作微滞,迅速移开目光,稳了稳心神,才继续为她解下外衫,只留一身素色寝衣,然后将她轻轻安置在床榻内侧,拉过薄被仔细盖好。 整个过程,他动作极轻,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 程恬睡得毫无防备,脸颊还带着醉后的红晕,仿佛正徜徉在三春桃源,不知人间愁绪为何物。 王澈收拾好一切,吹熄了蜡烛,只留窗外月亮,晕开一团朦胧的光。 他坐在床沿,借着微弱光线,静静凝视着她的睡颜,目光细细描摹过她的眉眼,仿佛要将此刻的模样刻入心底。 许久,他俯下身,轻轻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然后,在她耳边郑重低语: “恬儿,我的娘子,我王澈在此起誓,此生绝不负你。 “我心悦你,只心悦你一人。” 睡梦中的程恬,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唇角微微上扬,仿佛做了什么美梦。 王澈无声地笑了,冷硬的五官都柔和下来。 他随即在她身边躺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她的身子温暖柔软,契合地依偎在他胸前。 夜,就这么安安稳稳地落下来了。 长安城在星月之下,收敛起白日的万丈雄心,化作万家窗棂里,那一点一点,平淡而绵长的温柔。 这一夜,夫妻二人睡得格外安稳。 ———— 注:唐宋时代酒精度最高的酒,也不会超过二十度。跟酒曲发生化合反应的酿酒粮食,大部分是被糖化了,所以唐朝的酒主要味道是甜,而不是辣。——《大唐穿越指南》 第19章 再一会儿,就一会儿 程恬是被渴醒的。 她的喉咙干得发紧。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帐内一片昏暗,只有窗外透进的微弱光亮,勾勒出熟悉的轮廓。 意识渐渐回笼,她才慢慢想起傍晚的事,自己好像喝多了,头晕乎乎的,脚像踩在棉花上,是郎君把自己抱回来的。 程恬脸颊发热,又是羞又是恼,还带着几分无奈。 原来自己的酒量居然这般差,不过是两杯清酒罢了,竟如此失态,还好……还好她被抱进房中后,似乎没多久就睡着了,应当没作出什么更丢人的事。 她悄悄侧过身,借着微光看向身旁沉睡的王澈。 他睡得正沉,平日里略显冷硬的眉眼此刻全然放松,鼻梁挺直,嘴唇微抿,线条朦胧又清晰。 睡着了的他,褪去了白日的拘谨和偶尔的笨拙,显得格外安稳可靠。 程恬不由得想起,今日他早早等在门前翘首以盼的身影,集市上小心护着她、牵着她手时那紧张的模样,还有在布庄里,自己只是拿起布料在他身上比划一下,他就僵硬得如同石雕般不敢乱动…… 虽然她知道自己不该取笑郎君,但唇角还是忍不住微微弯起,漾开一丝甜笑。 就在这时,许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王澈的眼皮动了动,竟悠悠醒转。 他甫一睁眼,便对上了程恬近在咫尺的,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里面还带着未及敛去的盈盈笑意。 王澈几乎是本能地,没有任何思考,身体先于意识行动了。 他侧过身,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腰,低头便亲上了她那带着笑意的唇。 “唔……” 程恬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醒来,更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地吻上来,本能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手下意识地抵在他胸膛上,微微挣扎了一下。 然而,温柔灼热的气息将她包裹,融化了那点微弱的抵抗。 王澈感受到她的软化顺从,心中爱意更盛,动作却愈发怜惜。 他稍稍退开些许,在极近的距离里凝视着她。 月光下,她脸颊绯红,眼波如水,微微喘息着,那模样既无辜又诱人,简直要了他的命。 一股更强烈的冲动席卷了他,但他还是强忍着停了下来,粗重地喘息着,哑声问:“恬儿……可以吗?” 他怕自己的孟浪唐突了她,怕她只是因为昨夜醉酒或是此刻迷糊,才没有推开他。 程恬微微启唇,没有回答,只是伸出双臂,柔软地搂住了他的脖颈,微微用力,将他再次拉向自己。 这一个动作,胜过千言万语。 帐内温度渐升,旖旎无声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纱帐内的动静才渐渐平息。 程恬浑身酥软,发觉窗外透进的天光已泛起了白。 她轻轻推了推依旧伏在她身上,呼吸粗重的王澈,嗓音微哑:“天……天快亮了……” 王澈却贪恋地将她圈在怀里:“恬儿怕亮么?” 是啊,天光大亮后,那些暧昧痕迹都将无所遁形,与夜里朦胧中的缠绵自是不同。 他喉结滚动,方才餍足的躁动竟又有复苏的迹象。 程恬察觉到他的变化,心尖一颤,带着几分哀求轻吟:“别……丫鬟下人们都要起身了,你、你也该去点卯了……” “再一会儿,就一会儿,恬儿……”王澈充耳不闻,灼热的吻再次落下。 程恬闭上眼,放弃了徒劳的抵抗。 …… 纱帐最终归于静止。 王澈掀帐下床,赤着上身。 晨光熹微,勾勒出他宽厚的肩膀、紧窄的腰身和流畅的背部线条,肌肉因方才的激烈而覆着一层薄汗,在微光下泛着健康的色泽,充满了贲张的生命力,和属于成熟男子的独特魅力。 程恬软绵绵地陷在凌乱的被褥里,用薄被堪堪遮住身子。 她侧头望去,恰好看到他背上几道明显的红痕,是她情难自抑时留下的,她下意识羞赧地移开视线。 没想到连着几次欢好,自己竟得了趣,越发不可收拾……真是胡闹。 王澈去拧了温热的帕子回来,声音比平日低哑了许多:“先擦擦吧。” 程恬接过帕子,立刻将床帘拉拢,隔绝了外面那道过于炽热的目光。 帐内传来细微的窸窣声,是她清理自己的动静。 片刻后,床帘被一只素手从里面拉开。 程恬已经套上了素色的里衣,衣带系得有些匆忙。 她的脸颊依旧绯红,如染胭脂,乌发有些凌乱地铺在肩头,眼角眉梢还残留着未曾散尽的春情。 整个人像一朵被雨露滋润过的海棠,娇艳欲滴。 王澈忍不住俯身又偷了个香,这才精神抖擞地出去了。 程恬撑着身子坐起,想起昨夜今早的荒唐,脸颊不禁又烫了起来。 她暗暗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心软,任由那莽夫予取予求,如此不知节制。 王澈却早已简单用了饭,神清气爽地去上值了,临走前还特意叮嘱丫鬟,又吩咐厨房温着滋补的粥品。 松萝和兰果早在门外隐约听见了清晨卧房内的动静,两人对视一眼,一同抿嘴偷笑,又带着几分期盼,期盼着哪日能有小郎君。 直到程恬扶着酸软的腰,轻轻唤人,她们才端着热水,轻手轻脚地进去伺候。 程恬已自行简单清理过,但换下的衣服和床单仍需更换。 她强忍着羞意,由着丫鬟们伺候她更衣梳洗,只是耳尖始终带着一抹褪不去的绯色。 两个丫鬟都默契地不提昨夜之事,只说着今日的天气和早膳。 到了午时,阳光正好,院子里静悄悄的,只闻得厨房隐约传来的炖汤香气。 程恬正坐在窗下看着账本,阿福来报,说是侯府来的邓婆到了。 程恬放下账本,整了整衣襟,道:“请进来吧。” 不多时,一位穿着暗蓝棉布衣裙的妇人走了进来。 她面容敦厚,年约五十上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色红润,眼神清亮有神,手里拎着一个碎花包袱,身形微胖,步履沉稳。 见到程恬,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干净爽利:“老奴邓氏,给娘子请安。” 程恬暗暗点头,侯夫人办事果然爽快,人这么快就送来了。 程恬打量着邓婆。 印象中她在侯府大厨房做事,踏实沉稳,手艺很好,尤其擅长药膳调理。 只是邓婆的性子似乎有些耿直,不太会逢迎,还得罪了厨房管事娘子,故而一直在厨房做事,并未到主子跟前伺候。 李静琬同意将她送来,表面是成全程恬的请求,内里恐怕也存了让她暗中盯着这边动静的想法。 程恬对这点心思十分了然,因为易地而处她也会这么做。 第20章 她要为自己筹谋 邓婆悄悄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位新主子。 只见程恬穿着一身素雅的浅碧色家常衣裙,未施粉黛,容颜清丽,气质温婉,眼神清澈平和,并无侯府中一些主子惯有的骄矜之气。 程恬温和地抬了抬手:“邓婆不必多礼,快请起,一路辛苦,坐下说话吧。” 邓婆谢过,却并未立刻坐下,而是微微躬身:“谢娘子,老奴奉命前来伺候,但凭娘子差遣。” 程恬与她简单说了几句家常,问了问邓婆家中情况,得知她老伴早逝,只有一个女儿,早已成年,如今不在身边,她一人倒也清净。 她便切入正题:“邓婆不必如此,我年轻,许多家务事料理不清,身边正缺个经验老成的长辈提点。如今请了你,便是想将家里厨房一摊事,连同丫鬟仆役的日常管教,都托付给你。 “邓婆在侯府见多识广,规矩礼数自是懂的。日后家中饮食、采买调度、下人规矩,还望你多费心管束起来。若有错漏不当之处,或是下人们有什么不妥,也盼邓婆直接与我言明,不必顾忌。” 说着,程恬示意松萝将一个早备好的钱袋递给邓婆,问道:“这是定钱,往后月例便按侯府的规矩来,绝不会短了。你看可还妥当?” 邓婆双手接过钱袋,入手沉甸甸的,心中微讶。 对于这位程家三娘子,邓婆印象模糊,只记得是个安静怯懦的庶女,比不上其他哥哥姐姐受重视,没想到她嫁人后主持起家务来,竟这般有条理,说话也爽快明白,赏罚分明, 邓婆安静地听完,心中对这位年轻新主子的第一印象颇好,至少,看起来是个讲道理、不刻薄的主子。 来之前,侯夫人李静琬确实暗中敲打过她,让她“用心伺候,有事及时回禀”。 但邓婆性子耿直,自有其处世原则,她更看重眼前这位娘子是否是个明理好伺候的主子。 见程恬温和妥当,她心下便立刻有了几分愿意踏实做事的意思。 邓婆再次行礼,态度比方才更添了几分认真:“娘子信重,我感激不尽,定当尽心竭力,打理好家务,管束好下人,不负娘子所托。” 程恬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松萝,你先带邓婆去安顿下来,熟悉一下家中情况。” 看着邓婆跟着松萝退下的背影,程恬轻轻舒了口气。 这一步算是稳了。 至于这位邓婆是否完全可信,还需日后慢慢观察,但眼下,家里确实需要这样一个经验丰富的老人坐镇,这样她肩上的担子能轻省不少,也能更专注于经营好别的事。 送走邓婆,程恬并未立刻起身,而是就着窗边明亮的日光,重新拿起账本,却久久未曾翻动。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那株抽了新芽的石榴树上,心神却已飘远。(注) 那个光怪陆离的预知梦,始终悬在她心头。 先前因玉璧之事得到印证,程恬十分恐慌,随后王澈的誓言与温情,让她暂时将此事搁置。 但此刻,她强迫自己必须冷静下来,细细梳理梦中那些支离破碎却又至关重要的线索。 (主角不是上帝视角,只是做了一次她自己有限视角的梦) 她不能坐等梦中的悲剧一一上演。 她程恬,从来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她闭上眼,努力回忆关键事件。 白玉璧事关旧王叛党,此物引发的祸端,已被她初步化解,但隐患是否已彻底消除,需得持续关注,她要确保那玉璧被彻底处理干净,并留意侯府是否因此事再起波澜。 程恬能掌握的力量不多,那日去长平侯府之前她想了一夜,确定侯府是她最紧要的依仗之处。 虽说她与侯府感情淡薄,但名义上她仍是长平侯府嫁出去的女儿。 长平侯程远韬在朝中虽非权臣,但消息远比她灵通。 侯夫人李静琬出身陇西李氏,姻亲关系遍布长安名门。 她或许可以通过适当的往来,获取一些朝堂动态或京城轶事,李静琬此次“补偿”她,也说明她开始觉得她“有用”,这层关系或可谨慎利用。 以长平侯府为起点,程恬才能用最低的代价掌握更多人脉关系。 无论是经营财物,还是打点关系,获取情报,她都得和侯府保持一定的良好关系。 程恬认为,若梦境属实,自己最大的优势,或许就是知道未来几年里,陛下与六部将会颁布哪些政策,又会发生哪些大事,哪些人起起落落,哪些人值得雪中送炭。 这其中能利用之处太多太多,只要啃下一些边角,就足够她盆满钵满。 可惜她自身实力微薄,所以只能借侯府小心施为,这其中的分寸必须要仔细把握,若被人以为她窥探机密甚至窥探宫闱,那可就大祸临头了。 更重要的是,梦中王澈后来官运亨通,手握实权,这必然伴随着某种机遇或功绩。 会是何时?因何而起? 程恬大致回忆了梦里未来一年的信息,没发觉王澈有对她说过什么有关贵人、赏识的话,也没往家中带过什么特殊之物。 街头巡卫想遇见贵人,确实难了些,但明年考核后王澈就会调职,想必贵人也是那时出现的,所以王澈才忽然有了被调去御前的机会? 程恬仔细思索,现下自己能在王澈身上做的事不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今他们仍是结发夫妻,一荣俱荣,王澈升职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必要画蛇添足。 她需得留意朝堂动向,尤其是与金吾卫相关的消息。 另外,王澈在金吾卫中,总该有几个关系尚可的朋友,或说得上话的长官。 或许她可以通过适当的交际,比如邀请相熟的同僚家眷来家中小聚,这样不仅能了解王澈在外的情况,也能提前嗅到一些风向,或许在关键时刻也能说得上话。 这需要她更主动一些。 ———— 注:唐玄宗曾下诏,“两京路及城中、苑内种果树”。百姓会在房前屋后种植枣、桃、杏树,既美化环境又有经济实惠的收成。 石榴在中唐以后逐渐传入民间,因其花、果俱美,且寓意吉祥(多子多福),深受喜爱。 第21章 嫂子一起去吗 至于“英雄救美”与“宠妾灭妻”,这是梦境中最刺痛程恬的部分。 那个让王澈倾心的美人,林沐霖,是如何出现的? 是王澈背地里早已识得,还是他随着陛下出巡在途中相救,又或是别的什么缘由? 那时自己只顾着委屈难过,竟没有仔细追问个清楚。 程恬不禁对梦里的自己感到懊恼,如此重要之事,就这么漏下了。 不过,梦中那林沐霖似乎身份特殊,并非普通民女,身边常有些神秘之人跟侍,一入门就理直气壮占了最好的院子。 自己最后缠绵病榻,香消玉殒,会不会也与她有关? 程恬闭上眼睛,呼了口气,平复心情。 此事不急,急也没用。 她早已打定主意,若王澈真的负心薄幸,她绝不眷恋,立刻和离。 梦里只因着一份不甘心,而苦苦守候,盼着王澈回心转意……实在是糊涂! 另外,如今家中清贫,王澈的俸禄仅够维持日常花销,若想打点关系、积累人脉,没有额外的进项是万万不能的。 她需得盘算自己的嫁妆,看看是否有可以钱生钱的门路,补贴家用,也为未来可能的需要做准备。 程恬知道,自己不能将所有希望寄托于王澈的“不变心”上。 她要更好地经营这个家,调理好身体。 梦中她身子不济,郁郁而终,这固然有心情郁结的缘故,但身体底子差也是事实,她需得从现在开始就仔细调养,邓婆擅长药膳,正好可以倚重。 绝不能给任何人以“体弱多病、不堪为主”的借口。 此外,她也要悄悄积累一些私房钱和可靠的人脉,万一……万一真有梦中的那一天,她也不至于毫无退路。 梦境是预警,而非枷锁。 她不会让梦魇主宰自己,但会将其作为指引,步步为营,谋一个安稳富足的将来。 —— 薄雾渐散,长安城在晨曦中缓缓苏醒。 承天门街鼓声隆隆,坊门次第开启,贩夫走卒推着车、挑着担,开始了一日的营生。 王澈所在的这一队金吾卫,负责的是城东辅兴坊至颁政坊一带的巡警事务。 点卯之后,队正简单训话,强调了几句“严查宵小”、“肃清街面”,队伍便按既定路线分散开来。 王澈与同队的赵老五搭档,沿着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不紧不慢地走着。 清晨的集市已是人头攒动,他们的出现,让市井的喧嚣略微收敛几分。 有相熟的摊主笑着打招呼,王澈也点头回应。 底层金吾卫的工作十分琐碎,他们要检查坊门开启后是否有可疑人员滞留;驱赶占道经营、影响通行的早市摊贩;调解因争抢摊位或驴车牛车引发的市井口角;偶尔遇到大户人家的车驾经过,还需肃立道旁,维持片刻秩序。 他们需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些事琐碎,却容不得马虎,毕竟天子脚下,皇城周边,若真出了大乱子,谁都担待不起。 队里的赵老五是个老兵油子,他眯着眼打量王澈,嘿嘿笑道:“王老弟,今日气色不错啊!咋,家里娘子给炖了十全大补汤?” 王澈的耳根倏地泛红,却仍板正着身子,目光专注地巡视着街面,斥道:“休要胡言,专心当值。” 日头渐高,两人巡至颁政坊附近一处茶摊,队正招呼众人轮流歇脚。 王澈刚拧开水囊的木塞,仰头灌下一口清水,忽地听见一声熟悉的呼唤:“大哥!” 他回头,只见弟弟王泓提着一个包袱,正站在茶摊外冲他招手。 王泓比他小四岁,眉眼与他有几分相似,但身形单薄些,穿着半旧的青色布衣,脸上带着和王澈如出一辙的憨厚笑容。 王家家境已然落魄,王泓自幼便十分懂事,主动出去找活计,因为在去年冬日扶住了险些因雪水摔倒的老夫子,所以被推荐去了书肆做工。 书肆掌柜和老夫子都是善人,对王泓多有关照。 这可真是最好的活计了,每日管一顿饭,有钱赚,有书读,有笔墨可用,还能耳濡目染学到真本事。 王澈和阿娘都叮嘱王泓,不能辜负人家一片好心,幸而王泓自己努力上进,如今在书肆里颇受重用,老夫子的考较他也能接上话了。 王澈见弟弟来了,急急起身。 他三步并作两步跨出茶摊,问道:“阿泓,你怎么来了?” 王泓将手中包袱递过来,道:“阿娘惦记你,说你总也不回去,怕你顾不上添置,让我给你送些东西来。这是她新给你做的一身衣裳,还有些她腌的菜和刚烙的饼子。阿娘说你总在外面跑,吃不好,让你拿着垫补一下。” 王澈接过包袱。 阿娘总是这样,心里时刻记挂着他。 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问道:“辛苦你了,专门跑一趟,家里一切都好?阿娘身子如何?” 王泓忙不迭点头:“阿娘好着呢,天天侍弄她那小菜园,浇水施肥,捉虫除草,菜都爬满架了,忙得不亦乐乎,吃不完还让我拿去送给掌柜的。她还念叨,等过些日子收了新菜,让你回去拿呢。” 王澈静静听着,眼前仿佛浮现出老宅院子里那片生机勃勃的小菜园,还有阿娘起早贪黑忙碌的身影。 他心中既感念又有些愧疚,因为成家后,他确实回去得少了。 王澈笑了笑,道:“那就好,等过几日我轮休,就回去看你和阿娘。” 王泓笑着应了,悄悄用眼神瞟了一眼王澈身后那些休息的金吾卫同僚。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声问道:“大哥,那你回去的时候……嫂子可会同来?” 王澈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老人家传统,看重子嗣,程恬过门一年肚子没动静,加上侯府千金的身份本就让阿娘觉得高攀不起,相处尴尬,故而阿娘宁愿住在老宅跟小儿子过,也不愿来打扰他们。 阿娘嘴上不说,心里对程恬怕是存着不小的怨气,连带着对他也疏淡了几分。 王澈知道,弟弟王泓懂事,是想提前在他这儿探个口风,回去也好有个说辞,免得阿娘到时又给程恬脸色看,害得大家都尴尬,下不来台面。 第22章 这是为他好 王澈不敢保证,程恬是否愿意跟他回那略显寒酸的老宅,也不愿让她去面对阿娘可能的不冷不热,话中带刺。 于是他暗暗叹了口气,找了个借口推辞道:“你嫂子……她前几日刚刚病了一场,身子才将养好,如今入暑,我怕她来回奔波辛苦,到时再看罢,你先回去,替我谢谢阿娘。” 王泓察言观色,知道兄长的难处,便不再多问,懂事地点点头,说道:“哎,那我就先回去了,大哥你忙。” 看着弟弟远去的背影,王澈站在原地,手里攥着包袱,心情复杂。 一边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一边是刚刚有所转机的夫妻之情。 可他甚至连一句“带你嫂子一起回去”的承诺,都不敢轻易对弟弟说出口。 他其实盼着程恬能与家人和睦相处,一家团圆。 可最终,王澈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王泓埋头走路,回到位于城南的老宅。 家里被阿娘打理得井井有条,小小的院落略显陈旧,但收拾得干净利落。 他一进门,就看见阿娘周大娘正坐在院中的小杌子上,就着天光缝补一件旧衣。 “阿娘,我回来了!”王泓扬声喊道。 周大娘抬起头,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皱纹深深,头发花白。 她立刻放下手中的针线,身子微微向前倾,急切地问道:“见到你大哥了,他怎么样?人是胖了还是瘦了,瞧着可好?” “见到了见到了!”王泓在阿娘旁边的石墩上坐下。 他先拿起石台上的葫芦瓢,从水缸里舀了半瓢凉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用袖子一抹嘴,这才兴致勃勃地说道:“大哥好着呢,我看他精神头足得很,穿着官服可威风了,同僚们都跟他打招呼,瞧着人缘不错。” 周大娘听着,脸上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澈儿从小就踏实肯干,人又本分,上官自然喜欢,唉,就是太老实了,我总怕他吃亏……” 她知道,金吾卫这差事表面风光,实际辛苦,每日风里来雨里去的,还要彻夜巡街,可得当心身子,要是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仔细伺候着就好了…… 就是他那媳妇,唉,到底是侯府里出来的小姐,金贵得很。 周大娘不满地问道:“你瞧见她没有?是不是又给你大哥脸色看了?” 这个“她”显然是指程恬。 王泓摇头,回道:“没有,我没找去家里,大哥说嫂子前阵子病了,才将养好,需要静养。” 周大娘听了,撇撇嘴,当即挑剔起来:“病什么病?我看就是她身子娇贵,受不得一点苦。整日里不声不响的,谁知道心里头藏着多少算计,我瞧她心思深得很呐!咱们这样的人家,娶个媳妇是要过日子的,不是请个菩萨回来供着!” 王泓不敢接这话茬,他心里觉得嫂子程恬挺好的。 侯府千金,肯嫁到他们家来,过着清贫日子,帮着大哥还债,从没听她抱怨过什么。 人家当了十几年小姐,有些架子、有些讲究,那也是正常的。 大哥每次回来,衣服总是干干净净,熨帖平整。 今天一看,人也比以前精神利索,带着笑,浑身透着股干劲,这难道不都是嫂子的功劳吗? 但王泓不敢反驳阿娘,只讷讷地重复道:“大哥……大哥瞧着挺好的。” “好什么好!”周大娘的嗓门高了些,越说越气,“他们这都成婚一年多了,肚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这心里急得跟什么似的,人家隔壁老张家的媳妇,过门半年就怀上了! “咱们家当初为了娶她,可是掏空了家底,还东拼西凑欠了那么多债,到现在你大哥的俸禄,大半都交给她打理。 “我原想着,高门小姐,总该知书达理,能帮衬着澈儿些,谁承想……哼,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白费了那么多钱财和心思!” 周大娘越想越懊悔。 她看不上程恬那副做派,每日需人伺候梳妆打扮,吃饭细嚼慢咽,走路一步三摇,看着就娇气,哪像是个能持家过日子的人? 一想到花了那么多钱,她这心里就一阵阵揪着疼。 再看程恬,嫁过来也没见带多少金山银山过来,反倒是澈儿处处贴补,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家亏大了。 周大娘挑剔着程恬的种种,其实内心深处,是觉得这个儿媳超出了她的掌控。 程恬的出身、教养,都让她这个婆母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自己在这个高门儿媳面前,永远矮了一头。 她眼神闪烁起来,压低声音对王泓道: “泓儿,你说……娘要是给你大哥寻个妾室怎么样?找个身子骨结实、好生养的,只要能好好伺候你大哥,早点给咱们王家开枝散叶。到时候,有妾室在一旁比着,那程恬想必也不敢太放肆,总得收敛些脾气。” 这话把王泓吓了一跳。 他连忙摆手:“阿娘,这可不行,大哥和嫂子这才成婚多久,我看他们感情挺好的,您可别瞎掺和。再说了,这话要是传出去,不是让大哥为难吗?” “为难?我这是为他好!”周大娘冷哼一声。 她又道:“他俩感情好能一年多没孩子?我看就是澈儿太老实,被她给拿捏住了,我得让她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主心骨。” 哪个男人不喜欢温柔体贴的漂亮女人?他现在是被那小娘子迷住了眼,等有了新人,自然就知道好歹了。 周大娘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开始盘算着去哪里物色合适的人选,又该如何跟儿子开口。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总觉得儿子娶了这个媳妇后,心就偏了,不像以前那样事事听她的,她必须想办法压过程恬一头,证明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 而纳妾,在她看来,就是既能解决子嗣问题,又能挫挫程恬的锐气,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王泓听阿娘越说越离谱,不敢再待,寻了个借口溜去厨房,淘米做饭了。 院子里,只剩下周大娘一人,还在盘算着如何“帮”儿子一把。 第23章 风吹草动 王澈有些忧虑。 他只能安慰自己,日子还长。 况且……若是恬儿有了身孕,为王家开枝散叶,阿娘定然会欣喜万分,到时一切隔阂自然冰消雪融。 不急,不急。 午后日头偏西,巡街的差事暂告一段落,王澈与几名相熟的同僚回到武侯铺歇脚。 众人卸下甲胄,露出里面汗湿的里衣,各自寻了地方或坐或靠,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澈哥,还是你好啊,家里有人惦记着,又是送衣又是送吃的。”一个年纪稍轻的同僚羡慕地说道。 他家里穷,兄弟好几个,至今还没说上媳妇。 旁边的汉子灌了口凉水,粗声道:“可不是,咱们这些人,要么是家里砸锅卖铁托关系送进来混口饭吃,要么就是光棍一条,饥一顿饱一顿。哪像王老弟,娶了侯府千金,啧啧,这福气!” 旁边有人附和:“上次瞧见弟妹派人给王哥送伞,可把兄弟们羡慕坏了!” 王澈被他们说得有些不好意思,黝黑的脸庞微微泛红。 他连忙将母亲烙的饼子和酱菜拿出来,分给大家:“都是些粗陋吃食,大家尝尝,垫垫肚子。” 众人纷纷道谢,嘻嘻哈哈地分食起来,几口家常味道下肚,气氛也就热络起来。 他们这些底层金吾卫,多是像王澈这般家境寻常的子弟,看似威风,实则俸禄微薄,晋升无望,日子过得紧巴巴。 有些是家中使了钱财、托了关系才塞进来,图个官身体面;有些则是父辈曾在军中有些微末功劳,荫补而得。 真正富贵显赫的,也不会被分派到这城南巡街的苦差事。 偌大长安城,划分明确。 城北,尤其是东北部,因紧邻皇帝居住和理政的大明宫、太极宫等核心宫殿区,成为最显赫之处。 王公贵族和高品级官员聚居于此,便于每日上朝,形成了“甲第洞开,僮仆千指”的景象。 朱雀大街以东的万年县辖区,集中了许多官员的宅邸,社会名流汇聚。 朱雀大街以西的长安县辖区,则因西市贸易极为繁盛,固定商铺众多,商品丰富,胡商云集,胡姬酒肆众多。 而长安城南部的许多里坊,尤其是自靖善坊以南的四列里坊,则显得非常荒凉空旷,这些地方人口稀疏,甚至存在耕地、墟墓,夜间有猛兽出没的记载。 王澈家境虽也清贫,但至少家中有人细心操持,显得比他们齐整许多。 歇过晌,众人围坐在一处,吃着炊饼,喝着粗茶,闲话便扯开了。 这市井之中消息最为灵通,三教九流汇聚,真真假假,难以分清。 长安城表面繁华似锦,暗地里却从不缺少各种流言蜚语和风吹草动。 “听说了吗?永嘉坊那边闹了贼,一连偷了好几户富户,据说身手了得,巡夜的兄弟连影子都没摸着。” “你那都是老黄历了,我听说啊,不是贼,是那边新搬来的一户人家,跟人结了仇,故意放出的风声,想讹诈对头呢!” “真的假的?你这消息从哪儿来的?” “我二舅家的表侄的邻居在万年县衙当差,听他说的……” 又有人神秘兮兮地开口:“嘘,听我说,什么贼啊仇啊都是小事,宫里最近也不太平,好像有贵人犯了圣怒,牵连了不少人,连带着咱们金吾卫上头几位将军都夹紧了尾巴。” “可不是嘛!我瞅着最近几位郎将大人脸色都不太好,训话的时候火气特别大,大家当差都小心点,别撞枪口上。” “还有呢,西市那边胡商闹事,为争抢地盘打起来了,差点动了刀子,幸亏巡街的兄弟去得快……” 王澈默默地听着,一边啃着饼子,一边将这些真真假假的消息在脑中过滤。 永嘉坊的“贼”、宫里的风波、胡商的争斗……这些看似与他无关,但谁知道会不会在某一天,以某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影响到他们这些底层兵卒的命运? 他尤其留意那些可能与金吾卫内部变动、或者需要加强戒备区域的消息。 金吾卫作为京城要职,竞争激烈,若无显著军功或强力推荐,很可能长期停留在低阶职位。 金吾卫中的高品阶官职,如中郎将、卫将军,大多被世家大族子弟占据,他们起点高,升迁速度快。 而低品阶金吾卫,主要来源于官员子弟和特定地区的良家子、军籍户。其晋升一方面依靠在执行京城巡警、仪仗护卫等任务中积累的功绩和资历,另一方面,家世背景和人脉关系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普通士兵或低阶军官晋升到高级职位非常困难。 王澈的官职本是正九品下的执戟,只负责每日在固定位置执戟站岗,不允许自由活动,最为底层。 娶了程恬后,王澈晋升为正八品下的司戈,每日负责巡逻警戒,自由多了,而且还多了五十亩职田,每月的月俸也多了一点。 再往上晋升,就是正七品下的中候,正六品上的司阶,依旧承担巡警与护卫职责,但地位更高,具有指挥权。 正五品上的郎将,是四品中郎将的副武,王澈觉得自己这辈子能做到左右郎将,就已经足够厉害了。 至于中郎将、卫将军,乃至于正三品的金吾卫大将军,他有自知之明,想都不敢想。 王澈正想得出神,一个负责文书传递的老兵走了进来,扬声道:“都听着,上头传下话来,后日临时加一场校场考核,齐郎将亲自督考,成绩记入档册,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表现,别到时候丢了咱们队的脸!” 班房里顿时响起一片哀嚎。 “怎么又考核,这才消停几天?” “唉,又是弓马……” “记入档册这可要紧啊,关系到年底考评和晋升呢!” 王澈闻言,精神却是一振。 考核,既是压力,也是机会! 虽说希望渺茫,但谁不想往上爬一爬,多挣些米粮,让家里日子好过些? 他自问弓马武艺在同僚中还算扎实,若能在此次考核中脱颖而出,或许就能进入上司的视线,为日后晋升铺路。 王澈暗暗握紧了拳,心中那股要出人头地的念头更加炽热。 为了恬儿,为了这个家,他必须抓住每一次可能的机会。 第24章 娘子……有何打算? 狭窄的巷陌炊烟袅袅,那是家家在准备暮食。 母亲呼唤在外玩耍的孩童回家吃饭,而孩子的小名总是取得很随意,狗儿、七七、巧巧,或是盼着好养活的“丑奴”。(注1) 孩童们意犹未尽,各自奔向那扇飘出饭菜香味的门。 偶尔有哪家贪玩的孩子回来晚了,少不得被母亲轻轻数落几句,随即又被拉着拍去身上的尘土。 王澈踏着暮色归家,远远便闻到一股格外诱人的饭菜香。 那香气浓郁醇厚,带着肉食特有的丰腴,混合炙烤的焦香,引得他腹中馋虫大动。 他起初以为是邻家飘来的,直到推开自家院门,那香气扑面而来,才惊觉源头竟是自家厨房。 只见堂屋的食案上,已摆好了几碟菜,色泽鲜亮,热气腾腾。 程恬正含笑站在桌边,身旁还立着一位陌生的蓝衣阿婆。 “郎君回来了。”程恬迎上前,介绍道,“这位是邓婆,是母亲体恤我年轻,特意让她过来帮衬家务的。事多繁杂,昨日没来得及与郎君细说。” 王澈先是一愣,随即释然接受。 他连忙向邓婆点头致意:“有劳邓婆了。” 不过他心里却飞快盘算了一下:多一个人,又多一份开销,此事绝不能让阿娘知道,不然定要念叨他纵容娘子乱花钱。 “今日做了什么?这般香。”他问着,目光很快被桌上的饭菜吸引。 只见桌上不仅有素日常见的煮蔬、蒸蛋,竟还有一盘色泽红亮的鸡块和一碟香味浓郁的烤鹅!(注2) 鸡鹅这类荤腥,平日家里并不常吃,偶有也是极清淡的做法,比如炖煮鸡汤,因为程恬口味清淡,且为着节俭,家中饮食一向简单。 他不由得疑惑地看向程恬。 程恬见他惊讶,浅笑道:“邓婆手艺好,我便让她做了几样,郎君快坐下尝尝。” 她拉他在食案边坐下,对邓婆等人温声道:“邓婆,松萝,你们也忙了一天,快去用饭吧,不必在这里陪着。” 待下人们退下,屋内只剩夫妻二人,她才拿起公筷,夹了一块切好的烤鹅肉放到王澈碗里,道:“郎君每日当差辛苦,多吃些。” 王澈受宠若惊,连忙也给程恬夹了菜:“娘子也吃,你也该补补,别光顾着我。” 程恬说道:“邓婆是侯府里的老人了,老伴去得早,只有一个女儿,她为人老实,手艺好,还懂些药理,做事也利落。我讨了她来,一来是帮衬家务,二来……也好请她帮着调理调理身子。” 她声音渐低,脸上带着一丝羞涩,微泛红晕。 王澈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扭头看向程恬。 娘子这话再明白不过,是真的想着要孩子了! 这让他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放下筷子,一把握住程恬放在桌边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程恬脸颊微红,却没有抽回手,反而轻轻回握住他,柔声道:“我看郎君辛苦,心里也寻思着,总不能一直这样坐吃山空。其实我暗中留意许久了,如今觉得,或许是个时机,该给家里添些进项了。” 王澈的心刚刚因孩子而雀跃得要飞上天,又被“添进项”三个字一下拽到了地底。 他既惊喜于娘子如此为家考虑,又瞬间感到羞愧。 是他没用,害娘子不得不费心这些。 然而,他更怕娘子想出什么花费巨大的主意,家里本就拮据,难道又要去借钱?可……若真未来有了孩子,种种花销还要更大,说来说去,还是都怪他! 王澈硬着头皮,干巴巴地问道:“不知娘子……有何打算?” 程恬察觉到他一下紧张起来,哪里猜不到他的心思。 她握着他的手,以示安抚,语气愈发平和:“我瞧着城外南边有块地,约摸十亩,本是上好的水浇地,听说前头主家不善经营,又遭了事,地便荒废了些时日,如今主家急着脱手,价钱倒也公道。” 她看着王澈,继续道:“我想着,若是买下来,好生整治,或租与可靠佃户,或种些果树桑麻,总是一份稳定的出息。到底是实在产业,便是年景不好,租子少些,地总还在,亏不到哪里去。比做些不熟悉的买卖稳妥。” 一听是买地,王澈悬着的心顿时落回了一半,甚至称得上惊喜。 有田则富,无田则贫。 买田置地,这是最踏实、最正经的恒产! 就算一时赚不到大钱,地总在那里,亏也亏不到哪里去,这确实是正经可靠的进项,远比那些虚无缥缈的商铺买卖稳妥得多,娘子果然思虑周详! 一亩良田的价值相当于数千斗米,对于普通家庭来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除非遇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比如家族遭遇重大变故急需用钱,否则普通百姓绝不会轻易变卖祖传的田产,这种行为就是败家。 昨日他们在街头遇见的那个酒鬼,便是败家得自作主张卖了田产,那酒鬼的娘子才那般绝望委屈。 王澈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娘子思虑得是,买地是条正道,只是这钱财……” 买一亩地得几十贯钱,何况是长安周边,他一年的月俸加起来才二十多贯,恐怕连半亩良田都买不起。 程恬适开口,打断了他的焦虑:“我也只是先与郎君通个气,具体还要仔细打听清楚地况、契税,再盘算盘算。” 她又夹了一筷子肉到他碗里,劝道:“这事不急在一时,郎君先吃饭吧,菜要凉了。往后家里的饭菜,也不必总迁就我的口味,郎君正当壮年,需得吃些扎实的才好。” 王澈看着碗里油亮喷香的肉块,又看看娘子温婉秀丽的容颜,心中百感交集。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点头:“好,都听娘子的!” 这顿饭,王澈吃得格外香,通往好日子的路,似乎变得越来越清晰。 程恬看着王澈吃得香甜,腮帮子一鼓一鼓,不由泛起温柔的笑意。 这人有口好吃的便能如此满足,心思简单得很。 然而,关于城外那块地,程恬其实并未全说实话。 地确实是好地,水源充足,位置也便宜,买来作为田产投资是稳赚不赔的打算。 但这只是其一,并非她最主要的目的。 程恬想要买田,其一是为了积攒私产,以备不测,这是她内心深处最现实的考量。 那个预知梦如同一把悬顶之剑,即便如今夫妻和睦,她也不敢将全部希望寄托于王澈永不变心,手中握有实实在在的产业,才是她最大的底气。 田地是最保值的,不易被夺走,而且,眼下借着侯府的名头去买地,官吏多少会给几分薄面,手续会顺畅许多,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程恬的本钱不多,还不知那梦到底有多少为真,不敢一开始就冒险。 这算是她利用现有身份,为自己谋的最稳妥的一条后路。 她买田,其二是因为枯井藏宝,先下手为强。 这才是她盯上那块地的关键! 如今长安城里有大盗,自称劫富济贫,连连作案。 梦中,大约半年后,金吾卫因公搜查那片土田,王澈带人偶然调查一口废弃枯井,发现了那井下有一间机关密室,存放着巨额赃物! 那些赃物正是之前失窃的金银财宝,后来多方介入,追踪溯源,才查出那大盗的真实身份。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金吾卫怎么都抓不到的大盗,居然早已死于内讧,所以才突然销声匿迹。 此事本是大功一件,奈何王澈当时人微言轻,功劳被上官和同僚层层瓜分,最后落到他手里的赏银寥寥无几,只得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夸赞,再愤懑不平,也无济于事。 如今,既然上天让她提前知晓了这个秘密,为何要将这笔横财拱手让人?既然这机缘注定与王澈有关,不如提前将这份“好处”握在自己手中。 那笔财富,足以让他们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也能为日后计划提供坚实的支撑。 由她这个内宅妇人买下这块地,神不知鬼不觉地获取井中财物,守住这个秘密,远比王澈以公职身份发现要稳妥得多,至少,能保住大部分所得。 ———— 注1:唐朝的皇子小名也是稚奴等等。本在狗儿前写了一个“阿狸”,却想起唐朝要避讳李字,鲤鱼都成了国鱼,故为稳妥而删了。 注2:唐朝食物以水煮、汽蒸、火烤为主。而且养鹅多,养鸭少,吃鹅也比吃鸭子普遍。——《唐朝穿越指南》 第25章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与此同时,厨房旁边的下人饭桌上。 邓婆被松萝和兰果让到上座,桌上已摆好了与主桌一样的几样烤鹅肉,另加了两盘清爽的素菜混炒,份量十足。 邓婆目光一扫,却发现少了一人。 “咦,阿福那孩子呢?怎地不来吃饭?”她问道。 松萝一边将盛好的粟米饭递给邓婆,一边笑着解释:“邓婆您别等他,他呀,是娘子吩咐了,给巷尾独居的冯阿公送些烤肉过去。” 兰果接口细细解释道:“是呢,冯阿公早年上过战场,腿脚落了残疾,一个人过活。咱们娘子心善,家里做了好些吃食,常让阿福送一份过去。郎君也是知道的,还说冯阿公是老兵,该当敬着。” 邓婆闻言,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 她抬眼看了看这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厨房和小院,又想到娘子程恬平日里温言细语的模样,心中更添了几分敬重。 能如此体恤下人、关照孤老的主家,仁厚绝非虚言。 她脸上露出笑容,点了点头:“娘子、郎君仁善,是咱们的福气。咱们更得尽心尽力伺候着,不能辜负了这份心意。” 正说着,阿福已急走了回来,憨厚的脸上堆着笑:“我回来啦,冯阿公可高兴了,直说多谢娘子、郎君惦记呢!” 松萝忙给他递上饭碗:“就你腿脚快,快坐下吃,邓婆正说起要我们尽心做事呢。” 阿福点头,认真道:“那是自然,娘子和郎君都是顶好的人!” 兰果也附和道:“是啊邓婆,您来了就好了,我们几个啊,里里外外好多事情都不懂,正需要您提点呢。” 邓婆见他们态度恭敬又真诚,心里受用,便问道:“平日里家里采买、洒扫、三餐都是如何安排的?娘子和郎君可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忌讳?” 松萝便一五一十地说起来,邓婆认真听着,不时问上一两句。 邓婆又问了问平日家里的开销用度,心里大致有了谱。 她暗忖:娘子虽然年轻,但持家颇有章法,下人也都还算本分。只要规矩立起来,力往一处使,这个家一定能打理得更好。 饭后,邓婆对三人正色道:“既然娘子信重,把家里事务交给我,有些话我便要说在前头。咱们虽是下人,但守规矩、尽本分是首要。 “明日一早,我便带你们去集市采买,也教教你们如何辨识好坏,如何与贩子打交道,既要把事情办好,也要为娘子省俭持家。可都记住了?” “记住了,邓婆!”三人齐声应道。 看着他们年轻认真的脸庞,邓婆暗暗点头。 这个家,虽然清贫,但上下和睦,有股向上的劲儿。 她决定,既然来了,就好好帮着娘子把这家打理起来,也算对得起这份信任。 至于长平侯府那边的吩咐…… 只要娘子行事端正,她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 洗漱完毕,回到卧房,王澈将阿娘托弟弟送来的包袱打开,取出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套衣衫。 布料是普通的细棉布,颜色也是常见的深灰色,但展开来看,针脚却异常细密匀称,看得出缝制之人花了极大的心思。 程恬走过来,看到那细密的针脚,不由得感叹道:“婆母真是费心了,这针线活,看着就知不易。” 王澈心中叹息。 阿娘的眼睛,是早年熬坏的。 阿爹去得早,她一个人拉扯他和阿泓,白日里操持田地家务,夜里还要缝缝补补,做些琐碎活计,从早熬到晚,没有一天休息,十几年里舍不得多点一盏灯。 长年累月下来,阿娘的眼神早就不行了,如今别说刺绣,就是穿针引线都费劲,平日里简单的缝补都是弟弟阿泓在做。 做这么一件衣服,她怕是摸索着,费了不知多少时日和力气…… 王澈心里充满了对阿娘的感激,还有未能让她省心省力安享晚年的愧疚。 程恬知道周大娘不易,她能想象出那样一个坚韧的妇人形象,在困苦中独自支撑起一个家,将两个儿子抚养成人,这样的婆母,是值得敬重的。 然而,她通过梦境,早已见识过这位看似朴实的婆母的另一面。 王澈发迹后,在程恬缠绵病榻时,婆母嫌弃她是个病秧子,拖累儿子;在王澈纳妾后,婆母又欢天喜地地接纳那位美妾,对她这个正妻不闻不问,甚至冷言冷语。 婆母的坚韧勤快是真,但对她这个“高门媳妇”的不喜,也是真,她默许乃至助推了宠妾灭妻的局面。 经过那一场大梦,程恬心中对此有着难以消除的芥蒂,实在难生亲近之心,更懒得去费心经营这段注定吃力不讨好的关系。 在她看来,与其耗费心力去讨好一个注定不会真心接纳自己的人,不如维持现状,各自安好,互不打扰。 如今这般,婆母在老宅,她在小院,彼此秋毫无犯,已是最好。 王澈默默将衣服仔细收好,走到床边坐下。 其实他有很多话想说,想说说阿娘的不易,希望娘子能多体谅,想说说对未来的打算,想问问娘子还有没有其它看法……但话到嘴边,他又觉得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 程恬已自行拆了发髻,卸了钗环,如瀑的青丝披散下来。 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显然也是累了,自顾自地躺到床的内侧,背对着王澈,轻声道:“睡吧。” 王澈看着她的背影,他吹熄了灯,在黑暗中躺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挪过去,伸出手臂,小心翼翼地环住了她的腰,将她温软的身子揽入怀中。 程恬身体微微一僵,以为他又要像昨夜那般…… 她屏息等了一会儿,身后的人却再无动作,只是安静地抱着她,呼吸渐渐变得平稳绵长。 原来他只是想抱着她睡。 程恬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她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也闭上了眼睛。 夜色深沉,夫妻二人同床共枕,心思各异,却又在彼此的体温中,寻得了一份短暂的安宁。 无梦到天明。 第26章 收服邓婆,落到实处 翌日清晨,长安城三千响鼓准时敲响,雄浑悠长的鼓声穿透薄雾,唤醒了沉睡的城池。 王家的院落里,也随着这鼓声开始了新的一天。 邓婆早已起身,利落地和面烧水,做了热气腾腾的馎饦(一种面片汤),又配了清爽小菜。 当王澈和程恬一同从卧房出来时,邓婆正端着早饭摆桌。 她悄悄抬眼打量,见郎君王澈,穿着一身青色圆领公服,身姿挺拔,肩宽背阔,眉宇间英气勃勃,行走间步履沉稳,精神饱满。 而娘子程恬,则是一身淡雅的浅云色窄袖襦裙,乌黑浓密的长发只松松绾了个髻,以一支玉簪固定,肌肤莹润透光,脂粉未施。 比起在侯府时,她的身段明显丰腴匀称了些,脸颊透出健康的红晕,行动间自有种沉静的韵致,正是老人们常说的“宜室宜家”的福相。 二人站在一起,男子健朗,女子康健,气色都极好。 这般登对和睦、同宿同起的小夫妻,让邓婆心中暗暗点头,想来添丁进口也是迟早的事。 王澈用过早饭,照例穿戴整齐出门上值。 邓婆则挎上菜篮,带着松萝和兰果,拐出曲巷,经了坊门,往集市去了。 程恬不急不慢地用罢早饭,在小院子里慢悠悠地踱了几步,权作消食。 清晨阳光正好,照得人身上暖意融融,心情也惬意几分。 等邓婆采买回来,指挥着丫鬟们将东西分门别类归置好后,程恬才唤了她到跟前。 程恬指着几处地方,道:“邓婆,你瞧这院子,那处墙有些脱落了,还有那边的橱柜,腿脚已不太稳当。我寻思着,也该修葺一番,换几样结实耐用的家具。邓婆是老人,见识多,可有什么提点的地方?这工料和匠人,你若有相熟的,也烦劳推荐。” 邓婆见程恬主动与她商量家事,态度又如此亲近倚重,心中很是受用。 她便仔细看了看,中肯地建议道:“娘子考虑得是,修墙补瓦是正经事,我瞧着找相熟的泥瓦匠即可,不必大兴土木。至于家具嘛,西市有几家老铺子,用料实在,价钱也公道,定做或买现成的都行。只是这花费上……娘子需得先有个预算,量力而行才好。” 她这话说得实在,既点了方向,又提醒了花费,完全是站在自家角度考虑。 程恬点头道:“邓婆说得在理,钱我心里有数,会仔细盘算,那此事就劳邓婆多费心,帮着打听打听可靠的匠人和店铺。” “娘子放心,我定当尽力。如今雨水少,干得快,娘子若信得过,我回头就去看看。”邓婆微微躬身,直接应下了这件事。 说完修缮院墙家具的事,程恬的话头轻轻一转,又道:“还有一事,我想拜托邓婆。听闻邓婆祖上通晓药理,不知可否做些温补的药膳糕点?也好让我这身子,更便宜些。” 她虽未明言,但“便宜”二字,已含蓄表达了为孕育子嗣早作打算的意愿。 邓婆一听,眼睛顿时亮了。 娘子懂得爱惜身子,主动提及调理,准备生养,为长远打算,这是正经大事。 她立刻挺直了腰板,语气都热切了几分:“娘子放心,我祖上确是行医的,虽不敢说精通疑难杂症,但这调理妇人气血、温养胞宫的药膳方子,家中传下来几个,温和有效,最是稳妥。娘子信得过我,我定仔细斟酌,慢慢帮娘子把身子调理得健健壮壮的!” 民间有句老话,叫做“医食同源”,邓婆正是精通此道。 见邓婆如此反应,程恬心中又一块石头落了地。 她通过安排家务示以信任,又通过关乎未来的“生育大事”赋予重任,已然将这位经验丰富的邓婆,牢牢地绑在了自家这边。 邓婆为人耿直,一旦认定了主子,便会尽心尽力。 “那就有劳邓婆了。”程恬微微一笑。 邓婆连连摆手:“娘子折煞我了,这都是我分内之事!” 看着邓婆干劲十足地离开,程恬轻轻舒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这番坦诚和信任托付,算是初步收服了这位侯府来的老人。 至少,在目前这个阶段,邓婆会成为她得力的臂助。 她看得出,邓婆是个实在人,既然应下了差事,便会尽心去做,如此一来,家宅内务有她打理,自己的身体调理也有她照看,便可省去许多心力。 待日后再熟络些,便可提起邓婆那女儿之事,再收拢一份在外的助力。 她所能做的准备,正一步步落到实处。 安排好这一切,程恬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她抬头看了看湛蓝无云的天空,心中渐渐安定。 内宅已初步理顺,接下来,便是继续着手实施那“先安内再攘外”的计划了。 这下一步,便是将城外那块可能藏着机缘的宝地,拿到手中。 程恬回到房中,从妆匣底层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小木盒。 打开盒盖,里面是码放整齐的十枚金饼,每一枚都灿灿生光,分量十足,正是前日从长平侯府带回的。 长安城内,寸土寸金。 京畿附近,尤其是水利便利的上好良田,更是有价无市,价格不菲。 若非有这笔意外之财,程恬是绝不敢起买田置地的念头。 唐朝律法允许永业田和赐田在一定条件下买卖,契书手续不少,但只要钱财到位,又有侯府的名头可以借几分力,打通关节应当不难。 程恬盘算着,明日便让阿福先去县衙探探,再去寻个可靠的官牙人,问问具体价钱和过户流程,抢占先机。 她走到窗边,望着城外南边的方向,心中并无十足的把握。 梦中关于枯井藏宝之事,细节模糊,她只知听说了大概方位和结果,却不确定现在那井中是否真的有宝藏,又或者……会不会被他人捷足先登? 程恬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得失之心不可太重。 即便最终那枯井之下并无密室,又或者密室内空空如也,买下那块上好的水浇地,也是一项稳妥的产业。 根据她在梦中所见,未来几年风云变幻,粮价不断上涨,没有什么比自家有田有粮,更让人有底气。 她程恬做事,向来是以稳为主,进退有据,最不济,也能得个实在的田产,为未来添一份保障。 这般想着,她心中那点因未知而产生的焦躁便平复了许多。 第27章 轮值夜巡,平安要紧 与此同时,金吾卫衙署内,王澈所在的这一队兵卒被召集到校场听令。 一位面色严肃的郎将站在前方训话,高声道: “近日城内多有盗案发生,尤其是一伙流窜作案的悍匪,手段狠辣,专劫富户商客,行踪诡秘,屡次逃脱追捕! “中郎将有令,即日起,各坊夜巡加倍,增设暗哨,我卫负责的城南诸坊,自今夜起,增加夜巡班次,诸队轮流值夜,不得懈怠!” 底下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哀叹声。 值夜最是辛苦,整宿不能合眼,还要顶着寒风露水,谁都不愿摊上这苦差事。 更何况宵禁令如此严格,如今还敢半夜不要命出现在大街上的,不是傻子,就是狂徒。 幸好眼下已是初夏,夜里不冷不热,算是唯一的一点慰藉。 郎将环顾众人,继续道:“明日校场考核骑射与格斗,优胜者,擢为队长,统领一队夜巡,考核成绩,亦记入年终考评!” 此言一出,队伍中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变,刚才还唉声叹气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隐隐有些躁动。 虽然这次只是选拔临时负责夜巡的小头目,但更多的职责,也意味着更容易在上峰面前露脸,更是年终考评的重要依据。 对于这些底层兵卒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晋升机会。 王澈攥紧了拳。 有了带队的经验,日后若有其他机会,才能更进一步,更何况此事还会计入考评,说不定就能晋升七品中候,甚至是六品司阶。 同僚们互相打量着,有人摩拳擦掌,有人面露难色。 郎将训话完毕,挥手让众人散去准备。 王澈对自己的骑射和拳脚功夫颇有信心,平日操练从未懈怠,他随着人流走出,暗暗下定决心,明日考核,定要全力以赴! 等他下值回家,便立刻将衙门里关于加强夜巡、分班考核的消息,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程恬。 他神色郑重地叮嘱道:“娘子,往后我若轮值夜巡,夜间便不会归家,你与家中诸人,务必早早关好门窗。 “虽说街坊邻里都知我是金吾卫,寻常宵小不敢轻易招惹,但也保不齐有那亡命之徒或外来的生面孔,铤而走险。” 王澈想起自己早年刚当差时,月俸放在柜中都被偷过一回,至今记忆犹新。 程恬认真听着,点头应下:“郎君放心,家中我会仔细照看,定会早早闭户,让阿福和松萝她们也多加留意。” 同时,她因“夜巡”二字,模糊地想起梦中似乎有一桩与此相关的祸事,具体情形记不真切,只隐约记得在这次考核或之后的夜巡之中,有金吾卫受伤甚至殒命,波折不小。 程恬不由得有些不安。 她拉住王澈的手腕,轻声叮嘱:“郎君,万事务必小心,莫要争强好胜,平安最要紧。” 感受到娘子的关切,王澈心头一暖,十分受用。 他反握住她的手,宽慰道:“娘子放心,不过是寻常较技,我省得轻重。” 他眼中流露出对出人头地的期待之色,接着说道:“况且,按咱们金吾卫的规矩,每四年一次对大驾行幸、巡警之法等进行大考核,明年就轮到我这一批了。 “若能在此次考核中崭露头角,对明年的大考晋升也有裨益。” 第28章 考核,控马的正确方法 翌日,金吾卫衙署校场。 校场上旌旗招展,兵器架寒光闪闪。 平日里分散各坊各门的同僚们,难得齐聚一堂,校场四周人头攒动,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考核不仅是晋升之阶,更是男儿展示勇武、赢得同袍敬重的好机会。 各队人马各自围拢,当然也少不了吹嘘议论。 “瞧见没?那边那个大高个,是我们队新来的,力能扛鼎,上次永嘉坊那起纠纷,他一个人就镇住了场子!” “哼,力气大有什么用,考核讲究的是综合技艺,我们队的老张,那可是追踪的好手,上月西市那起窃案,就是他顺着蛛丝马迹破的。” “要说箭法,还得看我们队正,百步穿杨不敢说,八十步内箭无虚发,那是十拿九稳。” “吹嘘什么,弓马场上,可不是光靠嘴皮子,今日且看真章!” 王澈置身于这喧闹之中,听着同僚们的吹嘘与比较,手心已经微微沁出汗水。 虽然他对自己平日的练习有信心,但临场较技,关乎晋升机会和自身颜面,说不紧张才是假的。 终于,轮到他上场考核弓马骑射。 王澈深吸一口气,稳步走到指定位置,翻身上马,控缰疾驰,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箭,习惯性地用手指捻过箭羽,确保平整。 接着,他伸手去试弓弦,准备开弓搭箭。 然而,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这张由卫里统一配发的长弓,因常年使用,弓臂已有细微的磨损,细摸之下,能感到几处细微磨损,弓臂的弹性也略显滞涩,显然是使用频繁且养护不佳的旧弓。 王澈不禁叹了口气。 金吾卫虽肩负要职,但底层兵卒的器械损耗最大,补给不及时也是常事,能用都已算不错,哪敢奢求精良? 这等制式装备,平日操练尚可,一到紧要关头,便易出纰漏。 此刻也容不得王澈挑剔或更换,他只能凝神静气,更加专注地调整自己的呼吸和姿势,全神贯注,凭借经验和手感,努力抵消这旧弓带来的不利影响。 他双腿微沉,稳住下盘,双臂缓缓用力,将那略显松弛的长弓渐渐拉开,目光紧紧锁住了远处的箭靶。 校场上的喧嚣仿佛在那一刻远去,只剩下他和手中的弓,以及远处的目标。 成败与否,就在此一举。 校场之上,马蹄声如雷,尘土飞扬。 “嗖——!” 王澈控马疾驰,引弓搭箭,接连三箭,虽因弓弦磨损、箭矢老旧,未能尽数命中靶心,却也稳稳地扎在了靶上,成绩应当位列中上。 他心中并无多少欣喜,反而感到一股沉甸甸的压力。 放眼望去,金吾卫中确实藏龙卧虎。 有像他这般的寒门子弟,更有不少是勋贵子弟,这些二世祖们,或许品性不一,但自幼有名师指点,弓马娴熟,装备精良,骑的是高头骏马,用的是强弓利箭,此刻在场中驰骋,箭无虚发者大有人在。 与他们相比,王澈深知自己的差距不仅仅在天赋,更在资源。 这些勋贵子弟丝毫不需要考虑晋升的压力,说不定明年就会有人成为新的中郎将,但自己想要在明年的大考中脱颖而出,就必须付出更多倍的努力。 “下一组,准备!”旁边的高喊声打断了王澈的思绪。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名年轻卫卒所骑的枣红马,不知为何受惊,发出一声长嘶。 那匹枣红马突然在场中狂奔乱窜,完全不理会骑手的控缰,时而人立而起,时而尥蹶子。 马上的年轻卫卒吓得脸色煞白,死死抱住马颈,身体在鞍上剧烈摇晃,眼看就要被甩落下来。 他口中不断发出“吁吁”的安抚声,但那马儿已然受惊,根本不听使唤,反而更加狂躁地甩头扭身。 场面一时混乱,周围的兵卒纷纷避让,有好几人险些被冲撞。 “拦住它!快拦住惊马!”负责督考的齐郎将厉声喝道,脸色铁青。 若是在考核中闹出人命,他难辞其咎。 然而,周围的兵卒们却面面相觑,犹豫不前。 寻常人都知道,马受惊后力大无穷,冲撞起来十分危险,贸然上前拦截,很可能被撞伤踢伤,更何况这是一匹军中的高头大马,比寻常的马还要厉害得多。 再者,这马是卫里配发的官马,若是在强行制服过程中,伤了甚至死了,追究起来,谁动手谁可能就要担责任。 第29章 请王兄去平康坊 一时间,众人只是围着,喊叫着:“勒紧缰绳!夹住马腹!抱紧!” 却无一人敢真正上前。 那惊马愈发狂躁,驮着摇摇欲坠的骑手,直朝着考核队伍侧翼冲去,引起一片惊呼。 王澈却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在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在郎将面前展示胆识和能力的机会! 但风险同样巨大,稍有差池,他非但无功,反而会惹上麻烦。 电光石火间,王澈脑中飞速闪过几个念头:怎么解救,强行勒马?自己力气虽大,但惊马势猛,硬来恐难制服,反易受伤,而且手边没有合适工具套索。 还是用兵器伤马?万万不可,他只是一个小兵,伤了官马却是大过。 唯一的办法,是利用技巧,控制马头,引导其力竭! “让开!”王澈大喝一声,他不再犹豫,催动自己的坐骑,从侧后方迅速接近那匹惊马。 他没有选择硬碰硬地迎头拦截,而是巧妙地控制着速度与角度。 在几乎与惊马并辔而行的瞬间,王澈探身伸手,一把抓住了那匹惊马一侧的缰绳。 王澈并未用力拉扯,而是顺着惊马冲势的方向,巧妙地施加一股横向的牵引力,同时用自己的坐骑轻轻挤靠。 这一下,既未激怒惊马,又改变了它的奔跑方向,使其开始绕着场地小圈奔跑,消耗其狂暴的体力。 “抱紧!放松缰绳!”王澈一边控制着方向,一边对那吓得魂飞魄散的年轻卫卒吼道。 那年轻卫卒依言放松了死死勒住的缰绳,惊马感受到颈部的压力减小,狂奔的势头渐渐缓和下来。 王澈趁机继续引导,绕着圈子跑了十几圈后,那匹枣红马终于力竭,速度慢了下来,喘着粗气,不再癫狂。 又过了会儿,那马喷着响鼻,躁动的步伐慢慢缓和下来,最终停在了原地。 王澈这才缓缓收紧缰绳,最终两匹马都稳稳停在了校场边缘。 整个过程中,他始终保持着冷静,身体微微侧倾,随时准备应对马匹的突然动作。 直到马儿完全安静下来,王澈才稍稍松了口气,对马背上惊魂未定的年轻骑士道:“慢慢下来,动作轻点。” 那骑士这才哆哆嗦嗦地滑下马背,脚一软,差点因为紧张力竭坐倒在地,幸好被旁边的同僚扶住。 “好,这小子可以啊!” “反应真快!” “胆子也大,就不怕被踹一脚?” 齐郎将快步走上前来,上下打量着王澈,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夸道:“好,临危不乱,处置得当,你叫什么名字,隶属哪一队?” 王澈连忙压下激动,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地回复道:“卑职王澈,隶属城南第三巡访队!” 校尉点了点头,记下了他的名字,又转头严厉训斥了那名年轻卫卒还有管马的兵卒一番,挥手让人将受惊的马匹牵下去仔细检查。 考核继续进行,但王澈能感觉到,许多同僚看他的目光已经不同了。 刚才那一幕,远比单纯射中几个靶心,更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王澈深吸一口气,平复着狂跳的心脏。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惊马风波平息,考核继续进行。 那被救下的年轻卫卒惊魂甫定,连忙跑到王澈面前。 他深深一揖,满脸感激:“多谢王兄救命之恩!若非王兄出手,小弟今日怕是要吃大苦头了!” 王澈摆摆手:“举手之劳,不必挂齿,大家都是同袍,理应相助。”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对王澈的举动抱以赞许。 人群中,几个平日里与王澈关系泛泛,或是自恃出身、本事却平平的同僚,见他出了风头,心中不免泛酸,低声议论起来: “啧,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就是,瞧他那股劲儿,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厉害似的,急功近利。” “莽夫之勇,难成大器。” 这些风言风语隐隐约约飘入王澈耳中,他只是眉头微蹙,并未理会。 在这鱼龙混杂的金吾卫中,嫉妒和排挤在所难免,与其争辩,不如用实绩说话。 那年轻卫卒却对王澈愈发敬佩,他再次拱手,正式地自我介绍道:“小弟姓赵,单名一个锐字,家父在户部任个主事。今日多亏王兄,待考核结束,小弟做东,请王兄去平康坊吃酒,聊表谢意,还请王兄务必赏光!”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阵暧昧的哄笑声。 平康坊,乃是长安城北著名的风流薮泽,秦楼楚馆林立,是达官贵人、文人墨客乃至军中豪侠寻欢作乐之地。 赵锐邀请王澈去那里,既是表达谢意,也带着几分真心结交的意味。 旁边有认识王澈的老兵笑着插话:“赵老弟,你这可就请错人咯,咱们王老弟可是出了名的顾家,下了值就回府陪娘子,平康坊那种地方,他是绝不会踏足的!” 众人闻言,笑声更甚。 王澈在金吾卫中人缘尚可,他不沾花惹草的品性,许多同僚是知道的。 王澈当然知道平康坊是什么地方,可他哪里敢去,纵使只是吃些酒菜,他也怕解释不清啊。 他脸上微红,对赵锐诚恳地说道:“赵兄弟好意,王某心领了。只是,王某是个粗人,不善应酬,去那等繁华之地,只怕举止失措,徒增笑柄。” 赵锐先是一愣,随即非但没有不悦,反而更加尊敬。 他拍了拍脑袋,笑道:“是小弟唐突了,既如此,改日小弟在家中备下薄酒,请王兄与嫂夫人一同过府一叙,还望王兄莫要再推辞!” 这次邀请,从平康坊的声色场所转为家中私宴,显得更加亲近,显然是真心想与王澈结交。 王澈见赵锐态度真诚,言语坦荡,不似那些纨绔子弟般轻浮,心中也生出几分好感。 何况,赵锐的父亲在户部任职,虽只是主事,但也算是在紧要衙门,多结交些人脉总无坏处。 他便点头应承下来:“赵兄弟盛情,王某却之不恭,待禀明家中娘子,再定时日。” 赵锐大喜:“好,一言为定!” 一场意外的惊马事件,让王澈不仅在上司面前露了脸,还意外结识了一位性情直率的年轻同僚。 接下来,考核继续。 擂鼓声震天动地,骑射、枪术、演练……一项项依次进行。 喝彩声、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王澈不敢大意,接下来的项目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将一套军中常见的横刀劈砍战术使得虎虎生风,与同僚的小队配合也颇为默契。 考核持续了近两个时辰方告结束。 考核的结果,还需等待上官最终评定,但他已尽了全力,心中并无遗憾。 第30章 人脉关系 校场考核的结果,在三日后的清晨张贴了出来。 王澈的名字,赫然列在晋升名单的首位,被擢为“队长”,即日起负责城南一带的夜巡事务。 虽只是临时职司,手下管着不过十余人,且品阶未动,但这意味着更多的职责、更直接的历练,以及最重要的,是能在年终考评上添上一笔资历。 平日相熟的几个同僚,纷纷围上来道贺,有真心替他高兴的,自然也有眼神复杂、酸溜溜说几句“王哥日后可要照应兄弟”的。 王澈心中激动,面上却竭力维持着沉稳,一一回礼,道:“不过是侥幸,暂代队正之职,职责更重,不敢言喜。”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消息传回王家小院,程恬自是欢喜。 她嘱咐邓婆多做了两个好菜,又温了一壶淡酒,为郎君贺一贺。 食案上菜色丰盛,王澈在娘子面前,努力维持沉稳淡定,但眼角眉梢那股意气风发却是掩不住的。 他细细向程恬说着考核那日的惊险,说到自己如何侥幸控马,说到郎将的赞赏,说到新结识的赵锐。 程恬听得仔细,回想起梦里王澈功成名就的情形,她感叹道:“能于危急时挺身而出,于考核中沉稳发挥,这便是真本事。此乃第一步,往后郎君的前程,定不止于此。” 梦境中王澈的发迹并非凭空而来,他本身确有过人之处,只是缺一个契机。 如今,这契机似乎正被他自己一步步创造出来。 王澈听得欢喜,给自己和她都斟满了酒,却不等她举杯,就仰头将酒一口饮尽,意犹未尽,可见内心激荡。 他继续道:“那赵兄弟,性子倒是爽直。今日散值后,他还特意又来道贺,说是过阵子等他家中收拾妥当,便请我们过府一叙。” 程恬含笑说道:“这是好事,郎君如今担了职责,与同僚们多些往来,互相帮衬总是好的。” 想起她欲买田产的打算,王澈心中一动,又道:“娘子,前日你提的那买地之事,或可着手打听了。我今日结识的那位赵锐兄弟,他父亲恰在户部任主事,于田亩过户、契税等事上,或能说得上话。” 程恬闻言,眼中闪过惊喜:“当真?那真是再好不过。” 户部主事这个官职,品阶极低,仅是从九品上,但其地位和仕途前景,却远非其他同品级官职可比。 既是清官,又是要职,能担任此职的,多是科举进士中的精英。 俗话说,阎王易见,小鬼难缠。 若能得其相助,不仅省却许多麻烦,也能免去被牙人中间盘剥。 她心里轻松一分,关切问起:“只是这夜巡辛苦,更深露重,郎君的衣裳可还够厚实?” 王澈只觉得心里暖融融的,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说道:“有劳娘子费心,卫中自有章程,我们结队而行,互相照应,安全无虞。至于衣裳娘子看着办便是,我身强体壮,不打紧。 “倒是你,我夜间不在家,务必入夜后早些闭户,轻易莫要应门。我已与坊间打更的冯阿公打过招呼,他夜巡路过咱们家时,会格外留意动静,如此,我也可安心些。” “我省得。”程恬点头,目光温柔地落在王澈脸上。 眼前的郎君,因着这份小小的晋升,似乎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光彩,那是被认可带来的自信。 她心中欣慰,却又因那模糊的梦境而闪过一丝隐忧,忍不住再次叮嘱:“郎君如今责任在身,万事当以稳妥为上,遇事莫要强出头,平安最是要紧。” “娘子放心,我记下了。”王澈郑重应承。 他看着灯下娘子温婉的容颜,因饮了酒而泛起的淡淡红晕,比平日里更添几分娇媚,心中爱意涌动,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凑近。 是夜,红绡帐暖,被翻红浪。 或许是酒意助兴,又或许是心中激荡难平,王澈比往日更为热情主动,坚实的臂膀将程恬紧紧圈在怀中。 事毕,王澈仍不舍得松开,拥着倦极而眠的程恬。 前程……娘子……他似乎正一点点将梦寐以求的东西握在手中。 人生圆满,不过如此。 自那日后,王澈待人处事愈发沉稳自信。 晋升队正,虽只是微末小吏,却仿佛为王澈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他不再是那个只知埋头苦干,沉默寡言的低阶武官,在程恬有意无意的鼓励下,他开始有意地留意身边的人际往来。 他与赵锐的交往,也愈发密切。 赵锐性情爽直,感念王澈的相助之恩,又钦佩他的为人本事,真心与之结交。 休沐时,王澈依约带着程恬去了赵家。 赵锐之父是户部赵主事,是个面容和善的中年人,见王澈举止稳重,程恬谈吐得体,心中也颇有好感。 席间,程恬寻了个由头,提及想购置城外南边一块田产作为家业根基的想法,请教赵主事相关律例和税契事宜。 赵主事见是正经买地,又听闻程恬出身长平侯府,自是知无不言,表示若需帮忙查验地契、疏通关节,他可代为牵线。 赵锐在一旁听着,心中却是微微惊讶。 他本以为王澈会打听些卫中消息或寻些门路,却没料到是这等事,且是其娘子的主意。 买地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王澈这位侯府出身的娘子,年轻貌美,关注的竟然不是华服美饰,而是思虑家业根基,如此有魄力决断。 他不由得对王澈又高看了一眼,能娶得这般出身、品貌兼有的娘子,王澈兄必有其过人之处! 事后,赵锐私下向父亲打听王澈岳家情况。 赵主事作为进士出身,又在户部多年,同窗、同僚众多,对京中关系网略知一二。 沉吟片刻后,他缓缓说道:“长平侯府……说起来,侯夫人与如今金吾卫的李崇晦李中郎将,倒是有些渊源。 “李中郎将也出身陇西李氏,虽与长平侯夫人不算最亲近,但总归是同气连枝。 “王澈既有这等姻亲,自身又肯努力,说不定已经入了李中郎将的眼,日后未必没有晋升之机。” 赵锐闻言,心中豁然。 原来如此! 惊马事件中,王澈的表现定然已通过齐郎将传到了李崇晦耳中,李中郎将治下严谨,赏罚分明,最看重实干之才。 王澈能力出众,又有这层若有若无的关系,只要稳步前行,将来在金吾卫中定有作为。 金吾卫乃天子近卫,晋升之途非他处可比! 想通了这一层,赵锐愈发觉得与王澈结交是明智之举,这已不单是报答救命之恩。 他决定,买地之事,定要尽力促成,既帮了朋友,也卖了个人情,可谓一举两得。 第31章 婆母刁难 数日后,赵锐兴冲冲地来找王澈。 他将一份更详尽的田产资料,以及一份文书副本递来:“王兄,嫂夫人托付的事,我父亲已帮忙问清楚了。那块地确实干净,原主家底清白,出手急,价钱也算便宜。 “这是过户需要注意的细则,这是一份作保文书样本,有此为凭,县衙那边会顺畅许多。嫂夫人若觉得合适,便可着手办理了。” 王澈接过文书:“赵兄弟,大恩不言谢,此事我夫妇二人铭记于心。” 赵锐笑着摆手:“不过一点跑腿的小事,王兄客气了,你我不必见外,日后但有用得着我赵锐的地方,尽管开口!” 送走赵锐,王澈拿着文书回到家内,交给程恬。 程恬仔细看过,眼中露出欣喜之色,轻声道:“如此一来,买地之事,便算是稳了。”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 待到月末,王澈领了月俸回来,钱袋到手,比往月沉上一些。 他揣在怀里,一路走回家,手心都有些汗湿。 倒不是因为天气暑热,而是为他心里揣着的事。 回家后,王澈将月俸交到程恬手中时,神情带着几分踌躇。 他照例提出要送些钱给母亲和弟弟,接着更小心地问道:“娘子,阿娘上次让阿泓送衣服来,话里话外,也是念着我们。明日我休沐,你若得空,我们一同回老宅看看可好?也免得阿娘总觉得……生分了。” 话说完了,屋里静了。 王澈忐忑地等着程恬的反应。 他知道这要求有些难为她。 程恬闻言抬起眼,目光在夫君的脸上停了一刻,他眼神里的希冀和小心,她都看得分明。 老宅、婆母周大娘……梦中那些冷酷无情的对待,和现实里的冷淡隔阂,都让她本能地想要回避。 可看着王澈这副模样,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程恬轻轻“嗯”了一声,语气一如平常:“郎君思虑周全,是我疏忽了,理当回去探望婆母,明日便一同前去吧。” 她应了。 不是为了那没见过几次面的婆母,是为了眼前这个一脸忐忑的男人。 见她应允,王澈顿时松了口气,眉眼都舒展开来:“娘子放心,阿娘见了你定是高兴的!” 他又忙不迭地保证:“我们明日只是回去看看,坐坐便回,绝不叫娘子劳累。” 高兴?程恬心底掠过一丝嘲讽。 翌日,天气晴好。 程恬拣了身半新不旧的普通襦裙,打扮也素净,王澈看着,想说些什么,终究没开口。 夫妻二人收拾齐整,带了钱财,还有一包自家做的吃食点心,往老宅去。 越往南走,街巷越见窄旧。 老宅依旧如故,院角那棵老槐树,绿荫更浓。 木门虚掩着,王澈推开,院里情形一目了然。 周大娘正弯着腰,在院角那小块菜畦里忙活,听见推门的动静,她这才慢慢直起腰,转头眯眼瞧去。 “澈儿回来了?”她脸上先是一喜,待看到王澈身后的程恬,那喜色便淡了些。 她打量着,目光从程恬梳得光滑的鬓角,一路向下扫到裙摆下微微露出的鞋尖。 “恬儿也来了?真是稀客。这身衣裳倒是素净,比上次那身强,过日子就该这样。”她一边嘀咕着,一边在旧布围裙上擦了擦手。 “阿娘。”王澈唤了一声,程恬也跟着微微屈膝行礼。 周大娘“哎”了一声,算是应了。 她没立时让两人进屋,反而指着墙角一堆刚挖出来还带着湿泥的菜:“正好你们来了,我这老腰不中用,弯一会儿就疼得紧。恬儿既来了,就搭把手,把这堆菜拾掇拾掇,摘干净,晌午炒了吃。” 地上那堆菜瞧着不少,泥泞泞的,真要收拾干净,得费不少功夫,且必定沾一手一身的泥灰。 程恬没说话,只是静静站着。 上次,婆母是让她把那簸箕里的豆子拣拣,省得生了虫。 那里面是满满一箕子野豆,夹杂不少碎石瘪壳。 这活儿倒不算重,却琐碎磨人。 程恬一丝不苟地捡了一个多时辰,还是被挑这挑那,于是又捡了一个时辰,直到天快黑时,王澈来寻她。 这回,又是这样。 王澈立刻上前一步:“阿娘,恬儿她近日身子有些乏,这些活儿我做惯了,我来,快当。” 这话显然不是周大娘想听的。 她的嘴角往下撇了撇,似笑非笑道:“哟,到底是侯府里出来的千金,十指不沾阳春水,我们这小门小户的粗活,是沾不得手。” 她这话是对着王澈说,眼睛却瞟着程恬:“你既心疼媳妇,就你做吧。泓儿!死哪去了?出来帮你哥!” 王泓从屋里钻出来,讷讷地应了,兄弟俩便蹲下身忙活起来。 周大娘不断给王澈絮叨着这些日子以来的家长里短,刻意将程恬排除在外。 王澈几次想将话题引到程恬持家有道上,都被周大娘不咸不淡地挡了回来。 程恬始终安静立在原地,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周大娘这才仿佛刚想起来似的,撩起门帘:“进屋坐吧,别在日头底下晒着。” 兄弟俩干得利索,捡完菜,不知不觉到了晌午,周大娘留饭。 饭菜端上来,是一盆炖得烂糊糊的菘菜,几乎不见油星,还有一碟咸齑齑,黑乎乎的。 最显眼的是桌中央盘子里的两个白水煮蛋。 周大娘亲手拿起,一个放进王澈碗里,一个放进王泓碗里, 她分派完,嘴里念叨着:“你们男人家在外头辛苦,出力多,得好生补补,好东西紧着你们吃才是正理。” 说完,她似有意似无意,又瞥了程恬一眼。 那一眼,含义分明。 程恬碗里,只有清汤寡水的炖菜和黑咸齑齑。 王澈脸色登时就不好看了,看着自己碗里的鸡蛋,又看看程恬面前的碗。 他毫不犹豫地将鸡蛋夹起,放进程恬碗中,道:“阿娘,恬儿身子弱,也需要滋补,我在外吃得好,不差这一口。” 周大娘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一筷子敲在他碗沿:“给你吃的就吃,推来让去像什么样子?咱们王家可没那些穷讲究的虚礼,实打实吃饱肚子才是真。挣点钱不容易,可不能学那起子轻狂人,有点钱就瞎糟蹋,摆那花架子。” 她这话,句句没提程恬,句句又都暗指她平日吃用讲究,不会过日子。 王澈喉头梗着,那口饭怎么也咽不下去。 第32章 雪青色 王澈知道,阿娘一直不满程恬,他一直小心维和。 但他没想到,今日这顿饭会变得如此难以下咽。 王澈忽地将碗放下:“阿娘,我吃饱了,时辰也不早了,家里还有事,我们先回去了。” 周大娘一愣,脸上彻底挂不住了:“你才来多大一会儿,饭都不吃完就走,是我这老婆子伺候的不合胃口了?” “阿娘!”王澈听了也有些急,却坚持要走,“下回再来看您。” 他说完,不再看周大娘脸色,只对程恬低声道:“娘子,我们走吧。” 程恬自始至终没说什么,此刻也只依言起身,对周大娘微微颔首:“婆母慢用,我们先告辞了。” 周大娘气闷,要追,又被王泓拦了下来,好声哄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 良久,王澈才哑声开口:“娘子,对不住……我不知阿娘她今日会这样……” 他语塞,不知该如何形容。 程恬轻轻摇头:“郎君不必道歉,婆母的心思,我都明白。婆母是长辈,她如何想,如何做,是有她的道理,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了。” 她的语气平静得近乎淡漠:“只是日后,若无事,我便少去罢,也省得婆母见了我不痛快,郎君夹在中间为难。” 王澈心疼,慌忙回道:“不,不为难。日后你若不愿,我们便少回去,给阿娘的钱物,我让阿泓转交便是。” 他不能让自己的妻子总受这份委屈。 程恬被他握住了手,其实她心中并无太多愤怒,反而是清醒冷静。 与其指望别人的接纳和怜惜,不如指望自己握在手里的田产金钱。 自老宅回来后,王澈心中总耿耿于怀。 他感觉得出母亲对程恬的挑剔排斥,而娘子的温顺忍耐,更让他觉得亏欠,都是自己让她受了委屈。 这让他既愧疚又心疼,总想做些什么来弥补,却又不知从何入手。 这日,王澈鬼使神差地又绕到了那家布庄。 他的目光在琳琅满目的布料中逡巡,最终落在了那匹雪青色的轻罗上。 这颜色雅致,不招摇,与程恬的沉静气质正相衬。 王澈当时便起了心思,如今正好买来,聊作弥补,也博她一笑。 一咬牙,他用完了自己攒下的体己,又向同僚借了一点钱,这才将那匹布买了下来。 王澈踏入院门时,正遇上程恬从屋内出来,似要吩咐什么事。 “郎君回来了。”她看到他手中那显眼的布,微微讶异,“这是?” 王澈忽然变得有些局促,他双手将布料递过去,期待地问道:“娘子,你看这个颜色可还喜欢?我瞧着衬你,便买了回来,给你做身新衣裳。若是……若是你不喜欢,我便去退了。” 程恬抬眸看向王澈,见他耳根微红,笨拙讨好,心中清楚,定是前几日去老宅的事,让他忐忑不安了。 见他眼中满是期待,她心中微软,浅笑道:“郎君有心了,这颜色很雅致,我很喜欢,料子也轻软,正好可以做件新裙,多谢你。只是日后莫要再为我如此破费,家中用钱的地方还多。” 见程恬收下并表示喜欢,王澈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松了口气。 她的应答得体,笑容温婉,只是并无他预想中的那种惊喜神色,他心中隐隐有些失落。 但见娘子笑了,王澈便也宽慰自己,她只是性子含蓄沉静,不喜形于色。 他并未多想,只憨笑道:“娘子喜欢便好。” 门外传来脚步声,正是松萝端着茶水进来。 王澈见状,便道:“娘子你先忙,我出去看看阿福。” 他转身向外走,心里却还惦记着那匹布,忍不住想听听,娘子或许会跟丫鬟夸赞这料子,或是筹划如何裁衣,便放轻放慢了脚步。 王澈刚走到门口,停在窗棂外,就听见里面响起了松萝惊讶的声音:“娘子,这匹雪青可真好看,郎君眼光真不错。” 他的脸上顿时露出笑意,心想这丫头倒是会说话。 然而,松萝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冷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说起来,这颜色倒是巧了,奴婢记得从前在侯府时,苏公子好像也差人给娘子送过一匹雪青色的丝绸呢。” “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作甚,把料子收起来吧。”屋内的程恬轻声说着,制止了松萝继续往下说。 但窗外,王澈的耳朵嗡嗡作响。 苏公子……也送过雪青色……? 原来,娘子早就收过同样颜色的料子,原来他精心挑选,以为能博娘子一笑的礼物,不过是拾人牙慧。 原来,娘子见到这料子时的平静,并非性情使然,而是因为她早已拥有过更好的,所以才淡然处之。 王澈酸涩,窘迫,又难堪。 他甚至能想象出,程恬方才那句“我很喜欢”背后,其实是怎样的客套淡然和并无所谓。 他呆呆地立在窗外,再也听不下去。 王澈失魂落魄地转身,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正好遇见打水回来的兰果。 兰果见他脸色煞白,吓了一跳:“郎君,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王澈内心挣扎了许久,好不容易开口,艰涩地问她:“兰果,我问你,娘子她可有雪青色的衣裙?” 兰果被他的样子吓到,虽然不明所以,但她还是老实回答:“啊,雪青色?好像……好像是有那么一件旧裙子,还是从前在侯府时做的,娘子极少穿的。” 她努力回忆着,又补充道:“娘子好像不怎么穿紫色……” “极少穿……”王澈喃喃重复着,眼中最后一点光亮也熄灭了。 极少穿?是了,定是舍不得穿吧? 因为那是苏公子送的,所以珍藏起来,只在无人处悄悄睹物思人。而自己送的这匹,或许在她眼中,不过是拙劣的东施效颦罢了。 王澈自卑地想到,他自以为是的弥补,原来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无论他怎么努力,似乎都无法真正触及娘子心中那片角落。 在娘子心中,那位翩翩公子苏文谦,始终占据着一个特殊的位置,以至于连他送的颜色,都成了她珍藏又回避的印记。 王澈没有再追问,只是对兰果摆了摆手:“我……我出去走走。” 说完,不等兰果反应,他便走出了院门。 第33章 “被挑剩下”的庶女 兰果站在院中,望着王澈失魂落魄离开的背影,心里咯噔一下。 她隐隐觉得,自己方才的话似乎说错了什么,却又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错在何处。 她连忙把水桶放下,惴惴不安地走进屋内。 程恬正坐在窗边,神情疏淡地看着账册,算着买地的各种花费,而那匹新买的雪青色布料就放在一旁的榻上,尚未收起。 松萝正站在旁边,脸上带着担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兰果走上前,小声对程恬坦白道:“娘子,方才郎君在门外,突然问起娘子是否有雪青色的裙子,奴婢就照实说了,说娘子从前在侯府时是有一件的,但没怎么穿过。郎君听了后,脸色很不好看,就走了,奴婢是不是说错话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有些无措。 松萝闻言,脸色微变,转头看向程恬。 程恬微微一顿,刚抬起的笔尖触在纸上,晕开一小团墨迹。 她抬起眼,目光落在那匹崭新的雪青色布料上,神色复杂难辨。 沉默了片刻,她放下笔,轻轻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你只是据实以告,兰果,你先去忙吧。” 兰果如蒙大赦,连忙行礼退下。 屋内只剩下程恬和松萝。 松萝是自小跟着程恬的贴身丫鬟,对陈年旧事知道得多些,暗暗后悔自己刚才多嘴,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看着那匹布,忍不住低声说道:“娘子,郎君他是不是听到我刚才的话,误会了什么?当年苏公子送的那匹布,其实……” 程恬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头。 那些被刻意尘封的,关于雪青色的记忆,因这巧合再度浮现在她的心头。 多年前,程恬大约十二岁时,正是身量抽长后,开始注意容貌打扮的年纪。 苏家得了一批上好的江南绸缎,因着姻亲关系,特意分送了一些到长平侯府。 那天,嫡母李静琬的院子里热闹非凡,兄姐们都围着那些流光溢彩的布料打转。 李静琬亲自主持分派,作为她唯一嫡女的程玉娘,自然是排在第一个,她拣那最时兴、最鲜亮的颜色,挑了好几匹。 其他的哥哥姐姐,也依次选了合心意的颜色。 轮到最小的程恬时,剩下的布匹已寥寥无几,且多是一些颜色沉滞或花纹不太讨喜的料子。 最后,管事刘婆像是才想起她,从角落里拿出一匹布,敷衍地介绍道:“三娘子,这匹雪青色倒也清雅,只是不慎染了一点污渍,不大显眼,仔细浆洗裁制了,倒也穿得,要不你将就一下?” 那匹布,就是雪青色。 并非这颜色不好,只是布上显然沾染了一小块污渍。 对于程玉娘这样的高门小姐来说,这等微瑕之物,自是看不上的。 于是,这匹布便“顺理成章”地,分给了程恬这个无人在意的小庶女。 它是被挑剩的、带着瑕疵的、让她被迫将就的一匹雪青色。 后来没多久,苏文谦从旁人口中得知了此事。 或许是出于世家公子惯有的风度,又或许是看她可怜,他便特意另选了一匹完好无损的雪青色丝绸差人送来,说是替家中疏忽致歉。 可在当时年幼敏感的程恬看来,这与其说是赔礼,不如说是另一种形式的提醒。 提醒她在这长平侯府中的位置,提醒她只配用别人挑剩下的东西,或者乖乖接受施舍。 那匹被送来的布,后来还是被做成了裙子。 程恬却因心结,一次未穿,便深深压入箱底,不愿去碰。 她厌恶的,与其说是雪青色本身,不如说是这颜色所承载的那段卑微屈辱的记忆。 十几年了,她早已习惯了这种细节处无所不在的不公。 父亲长平侯习以为常的忽视,嫡母李静琬看似公允下的偏袒,哥哥姐姐们以玩笑为名的调笑攀比,下人们暗中看人下菜碟…… 正是这日复一日的消磨,让程恬对“公平”有着超乎寻常的渴望,也让她对明显的偏心和打压,有着本能的厌恶抗拒。 比起侯府中的那些,昨日婆母周大娘那几句含沙射影的挑刺之语,在她经历过的风浪面前,实在算不得什么,直接得有些可笑,甚至不值得她过多耗费心神去在意。 程恬真正渴望的,不是锦衣玉食,而是堂堂正正、不偏不倚的对待,是一份明明白白带着偏袒的爱。 她可以忍受清贫,却无法忍受成为被轻视、被牺牲、被随意对待的那一个。 所以,她绝不可能接受梦中那般“宠妾灭妻”的结局。 那是对她底线的彻底践踏。 王澈不知道,他买来示好的礼物,恰好触碰了她心底这片最敏感的禁区。 他以为的惊喜,在她这里,勾起的却是旧日疮疤。 思绪翻涌,程恬的心情不可避免地低沉下去。 松萝见她神色不佳,久久不语,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那匹新布,问道:“娘子,那这匹料子……唉,郎君特意买的,也是一片心意。” 程恬的目光再次掠过那抹雪青,眼底闪过一抹厌弃。 这颜色,总会让她想起那份“挑剩下”的难堪。 她移开视线,沉默片刻,淡淡道:“先收起来吧,如今日常在家,我也穿不着新裙。” 她并非是在生王澈的气,只是那些关于不公平的回忆,让她心绪难平。 她需要一点时间,独自消化这份时隔多年仍放不下的憋闷苦涩。 “是。”松萝不敢多言,连忙抱起布料,轻手轻脚地收拾了。 屋内恢复了安静,程恬却再也看不进账本上的数字。 她想起在侯府时,自己因是庶出,份例总是短缺,处处都要克扣;想起父亲偶尔问起她时,嫡母总会适时打断,将话题引向其他兄姐;想起那些看似无意实则伤人的比较…… 她轻轻合上了眼。 窗边,程恬独自静坐良久,背影显得有几分孤清。 而此时此刻,王澈心中仍被那自以为是的“真相”煎熬着,丝毫不知,他精心挑选的礼物,所触及的,是妻子心中一道截然不同的旧伤疤。 第34章 窗外的窥探者 是夜,月隐星稀。 连晚风也带上了一丝闷热。 夜幕下的长安城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坊门紧闭,唯有巡夜人的更梆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有节奏地回响。 这一晚,王澈穿戴整齐,挎上横刀,照例带队夜巡,十余人沿着既定路线沉默地行进 只是他周身的气压比往日低了许多,紧抿着唇,眉宇间锁着一股化不开的郁气,仿佛生人勿近。 同队的兵卒岂会看不出他的异常,只是碍于他队长的身份和此刻不佳的心情,没人敢上前触霉头。 “王头儿这是咋了,瞧着兴致不高啊?”一个年轻卫卒小声问。 旁边有人挤眉弄眼地调侃:“嘿,这还用问?平日里这个时辰,早该搂着家里那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温存了,哪像现在,得陪着咱们这群糙老爷们喝西北风,能高兴得起来嘛。” “嘘,小声点,别让头儿听见了。”旁边人连忙制止,但脸上也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 他们都觉得这猜测八九不离十。 这些低语隐约飘进王澈耳中,让他心头更加烦躁。 他并非因不能回家陪伴而恼怒,而是那匹雪青色布料和随之而来的联想,反复刺痛着他的心。 但他深知此刻职责在身,只得强行将翻涌的私心杂念压下。 王澈握紧了刀柄,转过身去,用锐利的眼神扫过那几个窃窃私语的队员,沉声喝道:“噤声,夜巡重地,岂容嬉笑!近日盗案频发,莫要懈怠,若因分神出了纰漏,军法处置!” 众人见他动了真火,立刻收敛神色,不敢再交头接耳。 王澈收敛心神,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巡查上。 或许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憋闷,他比往日更加警觉严厉,不放过街巷的每一个黑暗角落。 将近四更天时,还真让他们在一条背街的巷口,撞见一个鬼鬼祟祟,正试图撬弄门户的毛贼。 那贼人显然是个生手,听到脚步声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王澈正憋了一肚子闷气无处发泄,一个箭步上前,三两下便将那贼人制服,结结实实捆了,直接扭送去了万年县衙。 虽然只是个不入流的小毛贼,与上头严查的大盗相去甚远,但总算有所收获,没白熬这一夜。 同队的弟兄们跟着松了口气,气氛缓和了不少。 王澈却并无多少喜色,处置完贼人,便又沉默地带着队伍继续巡行,直到天色亮起,才交接班次。 与此同时,王家小院内。 程恬独自一人,因着心中有事,睡得并不踏实。 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她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更梆声,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天色将明未明之时,后墙外似乎传来些许异常的悉索响动,像是有人刻意放轻脚步,在院墙外徘徊。 浅眠的程恬被惊醒,立刻睁开了眼睛,屏息细听。 她心中惊疑不定,悄悄起身,就在她准备唤醒外间的丫鬟时,巷子里传来了打更人冯阿公那特有的滞重脚步声,以及他沙哑的吆喝:“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墙外的脚步声戛然而止,随即迅速远去,消失在晨曦的薄雾里。 程恬靠在窗边,透过缝隙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口,眉头微蹙。 待到王澈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坊口时,东方尽白。 坊门开着,打更的冯阿公却并未如常回去休息,而是拄着竹梆子,等在坊门附近,似乎专程在等人。 “冯阿公,早。”王澈收敛心神,上前打招呼。 冯阿公年近花甲,头发花白,一身灰衣。 他曾是边军老兵,因伤退伍后主动担任打更人,虽然跛脚,但老人家的身手可不弱。 王澈搬到这里来后,对他一向敬重,家里做了什么好的,也常会让阿福送一碗给孤身一人的冯阿公。 冯阿公见到王澈,脸上露出些凝重之色,压低声音道:“王队正,你回来了,有件事,老朽觉得得跟你说一声。” 王澈见他神色严肃,心下一凛:“阿公请讲。” 冯阿公指了指方向,说道:“就在刚才,天快亮那会儿,我敲完五更梆,路过你家那条巷子,瞧见一个生面孔的男人,在你家院子后墙外头转悠,形迹可疑得很。 “我故意加重脚步喊了一嗓子,那人立刻就溜了,脚程快得很,不像寻常早起之人。” 王澈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他立刻联想到近日京畿不太平,有悍匪流窜的传闻,以及自己刚刚升任队长,负责夜巡……难道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是报复,还是巧合? “阿公,您可看清那人模样?”王澈急问。 冯阿公摇摇头:“天还没大亮,看得不真切,瞧着个头不高,挺瘦溜,穿一身灰布衣裳,脸没看清,但肯定不是咱们坊里的人,老朽在这坊里几十年了,熟面孔都认得。” “多谢阿公!”王澈抱拳,心中警铃大作,“我这就去寻坊正,提醒他严查近日坊内的陌生面孔出入。” “应当的,街坊邻里的,互相照应。”冯阿公摆摆手,拄着梆子,一瘸一拐地回家去了。 王澈不敢耽搁,他辞别冯阿公,立刻找到坊正,将情况说明,请他严查近日陌生人员出入,加强坊内巡查。 坊正自然不敢怠慢,连连应承。 王澈这才心事重重地往家走。 刚到门口,阿福早已开了院门,见他回来得比平日迟,面带忧色,迎上来关切地问:“郎君今日回来得比平日迟了些,可是有事? 王澈拍拍他的肩膀,没有立刻解释,只道:“进去再说。” 他得先确保娘子的安全,再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内室里,程恬已经起身,正在梳妆。 见王澈进来,她透过铜镜看到他眉宇间的忧色,心中已猜到了七八分。 她放下梳子,转过身,轻声问道:“郎君,可是冯阿公与你说了什么?” 王澈一愣:“娘子你……你也知道了?” 程恬将天亮前听到的动静和自己的猜测,都简单说了。 末了,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幽深:“我猜,许是前些日子我动用金饼购置田产,虽已尽量低调,但还是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如此数额的财物流动,难保不会引起某些有心人的注意,或许是牙人走漏了风声,又或许是过户时被县衙里的旁人窥见…… 几百贯钱,对于某些亡命之徒来说,已是足够铤而走险的巨大诱惑了。 王澈闻言,拳头猛地攥紧,既是后怕,又是愤怒。 他沉声道:“娘子放心,我已告知坊正加强巡查,日后你们出入务必小心,我会尽快查清此事!” 程恬点了点头。 她暗暗叹息,几百贯钱的动向,就足以引来窥伺。 若那枯井中的巨额财物泄露风声,将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这个秘密,她必须死死守住,绝不能有丝毫泄露。 第35章 有欠有还,再欠不难 王澈听闻昨夜竟有可疑之人在外窥伺,哪里还能安心补觉。 他吃了早饭后,坐立不安又要出门,程恬却拦住了他。 她安抚道:“郎君一夜未眠,此刻最该做的是好生歇息,区区毛贼,白日里想必无妨。你且在家安心睡一觉,养足精神才是正理。” 其实王澈除了后怕外,更有未能护得家宅周全的挫败感。 他被安抚得坐了下来,却见程恬起身拿了帷帽似乎要外出,他下意识便想阻拦。 “娘子,外头不太平,你今日还是在家歇息为好,有我守着……”他语气急切,又像恳求,想要证明自己可以成为她的依靠。 程恬却轻轻按住他的手,眸光清澈坦然:“郎君误会了,我并非因惧怕而出行。 “我想着,趁今日晴朗不热,去探望一下二姐姐。玉娘有孕在身,如今月份渐大,正是害喜难受的时候,我这个做妹妹的,于情于理都该去探望一番。亲戚之间,总要走动走动才显亲近,何况我与她是亲姐妹。 “郎君放心,我带着松萝,步行过去,不走偏僻小路,去的是堂堂尚书府邸,光天化日之下,能有什么事?” 王澈知道,程恬与程玉娘虽是年纪相仿的姐妹,关系却并非十分亲密,此刻主动前去,或许是真有姐妹情谊,也或许……是因昨夜之事心中不安,想借侯府之势以求安心? 无论是哪种,他都无法阻拦。 王澈最终松开了手,无奈道:“那……娘子早去早回,路上务必让松萝跟紧些。” “放心。”程恬点点头,又嘱咐了他几句好生休息,便带着松萝出了门。 送走程恬,王澈回到房中。 屋内还残留着程恬身上淡淡的茉莉幽香,他躺在尚有余温的床榻上,思绪纷乱如麻,毫无睡意。 一会儿是那可疑的人影,一会儿是程恬去探望嫡姐的缘由,一会儿又不受控制地飘到那匹雪青色的料子和苏文谦身上…… 直到身体的困倦终于战胜了纷杂的思绪,王澈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程恬带着松萝,步行前往位于长安城东北方向的崔尚书府。 说到唐朝望族,首推“五姓七望”。 清河崔氏是北朝“四姓”之首,出了十几位大唐宰相,姐姐程玉娘嫁的是崔尚书的次子崔行之。 这位崔二郎,比程玉娘大几岁,少年时曾是长安城中有名的纨绔,所幸崔家家教甚严,并未闹出过大乱子,只是性子被养得有些骄纵。 长大后,崔行之在家族约束下收敛了许多,但婚前房里已有几个伺候的丫鬟,如今庶出的孩子都有了两三个。 正因如此,程玉娘对这一胎看得极重,指望着生下嫡子稳固地位。 崔府。 程玉娘正半倚在软榻上,脸色有些苍白,精神恹恹的。 听闻庶妹程恬来访,她确实有些惊讶。 自她嫁入崔府,尤其是诊出有孕后,来往的多是同等门第的贵妇,程恬嫁入寒门,姐妹间已是许久未曾走动了,不知今日突然来访,所为何事? “请她进来吧。”程玉娘懒懒地吩咐道。 通传之后,程恬被引进程玉娘所居的院落。 “妹妹今日怎么得空过来?”程玉娘让了座,态度依旧略微高傲,但比起在侯府时,少了几分针锋相对。 毕竟,上次那块“不祥”白玉的事,程恬的提醒虽让她当时受惊,事后想来,确是免去了一场麻烦。 母亲李静琬已经用金饼报偿过,但高傲如程玉娘,心中对这位寡言的庶妹,还是存了一两分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程恬坐下,问道:“听闻姐姐害喜严重,心中挂念,特来探望。姐姐脸色不佳,可是夜里也睡不安稳?” 这话正好说中程玉娘的痛处。 她近日确实被折腾得够呛,吃不下睡不好,心情也烦躁。 见程恬问候,她便忍不住抱怨了几句:“难为你有心了,我这阵子确实难受得紧,吃什么吐什么,夜里也睡不踏实,真是磨人。” 程恬耐心听着,适时让松萝将带来的食盒呈上,不急不慢地介绍道:“家中新来的邓婆擅做药膳点心,我便让她做了些清淡解腻的糕饼。姐姐若信得过,可让府上大夫查验,若无碍,便尝一尝,或许能缓解些许,若觉得有用,我日后再让邓婆做了送来。” 程玉娘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食盒。 她这个妹妹,做事向来稳妥周到,这点倒是从未变过。 想起上次白玉之事,程恬也是这般先提醒后建议,让她避了晦气,她心中对这糕点的疑虑便去了六七分,吩咐丫鬟拿下去。 “妹妹有心了。”程玉娘态度缓和了些,直接问道,“你今日来,不只是为了送糕点吧?可是有什么事?” 她可不认为程恬会无缘无故对她这般殷勤。 程恬见姐姐问起,便也不绕弯子,露出些许恰到好处的难色,说道:“不瞒姐姐,确实有件小事想请姐姐帮忙。 “妹妹日前在城外置办了几亩薄田,想添些进项,许是钱财露白,引了些宵小之徒觊觎,昨夜竟有生人在我家院外窥探。 “郎君他公务繁忙,又要夜巡,妹妹心中实在有些不安,想着姐姐府上家丁护卫众多,不知可否暂借三两个身手好些的,即便抓不到贼人,也能壮壮声势,震慑一下那些心怀不轨之徒。” 程玉娘一听,挑了挑眉。 借几个家丁对她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崔府不缺护卫。 她看着程恬的脸,想到上次的人情,便爽快应下:“原来如此,我当是什么大事,这有何难,回头我便吩咐管家,挑几个得力的过去帮你看护几日便是。” 程恬立刻起身一礼,语气恳切:“多谢姐姐援手,这份人情,妹妹记下了,日后姐姐若有需要妹妹之处,定当尽力。” 程玉娘享受着程恬这次难得的低头示弱,心中那点因害喜带来的烦躁都散了些。 她随口道:“行了,自家姐妹,说什么人情不人情的,这点小事,不值一提。” 她虽然这么说,但显然很受用程恬“欠她人情”这个说法。 能让这个在她看来向来清高的妹妹,欠下自己一个人情,这种感觉颇为不错。 程恬再次谢过,又陪着说了会儿闲话,见程玉娘面露倦色,便适时告辞了。 走出门,程恬微微舒了口气。 松萝不解,在一旁小声嘀咕:“娘子,其实咱们郎君也能找到人手,何必欠下这个人情?” 程恬步履从容,含着一抹极淡的笑意答道:“傻丫头,人情往来,有欠有还,关系才能越走越近。我怕的不是欠人情,而是连欠下人情的资格都没有。” 她今日之行,一为安家,二为维系。 借着贼人窥视的由头,既能解决眼前的隐患,又将与嫡姐这本算不得亲近的关系,往前推进了一步,这笔账,在程恬看来,再划算不过。 一次相欠,一次偿还,这关系便在无形中又缠紧了一分。 在长安城这人情织就的网里,多一条线,便多一分安稳。 看似是程玉娘占了上风,实则是程恬主动将这条姐妹关系的线握在了手中。 真正的聪慧,不在于从不求人,而在于懂得如何求人,以及如何让这“求”,变成日后更长远的“助”。 第36章 尊卑分明,正妻难为 程恬从程玉娘房中告辞出来,由丫鬟引着,沿着抄手游廊往外走。 刚拐过一个弯,斜刺里突然冲出一个穿着锦缎的男孩。 他不偏不倚,直直撞在程恬腿上,随即自己向后跌坐在地,“呜哇”一声大哭起来。 几乎是同时,旁边立刻涌出奶娘、丫鬟,一脸惊慌失措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哄着:“我的小祖宗,摔着哪儿了,快让我看看!” 那阵仗,倒像是程恬凭空出现,拦了这孩子的路一般。 程恬脚步一顿,稳住身形,冷眼瞧着这一幕。 这男孩,想必就是崔行之那个最得宠的庶长子了,她看得分明,他是瞅准了撞上来的。 在这深宅大院,一个锦衣玉食的小主子,身边跟着这么多下人,岂会无故乱跑撞到生客? 分明是有人指使,或是想借机生事,扰得程玉娘不安生。 程恬不动声色,对身旁的松萝低声道:“去告诉姐姐,外面无事,不过是孩子顽皮摔了一跤,请她安心歇着,不必出来。” 松萝会意,连忙转身往回走。 程恬则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得冷漠,看着那孩子在地上蹬腿哭嚎,哭声震天响。 那男孩原本哭得卖力,指望引来更多关注,却发现眼前这个陌生的漂亮姨姨,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那眼神不像府里其他人那样或讨好或畏惧,既不哄他也不扶他,让他心里莫名有些发毛,哭声不由得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抽噎。 他自觉失了面子,抬起泪汪汪的眼睛,恼羞成怒地指着程恬,对奶娘哭嚷道:“她撞我,她是个坏人!我要告诉阿爹去!” 程恬闻言,淡淡一笑:“哦?你去告便是。我倒要看看,堂堂崔氏公子,即便是庶出,也该知书识礼。这般年纪,连路都走不稳,撞了人反倒诬赖,哭闹的本事倒是不小,也不知平日是如何教养的。” 她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一个穿着蓝衫的青年男子快步走来,正是崔行之。 他显然是被人急匆匆叫来的,神色不悦。 崔行之先是看向儿子,质问道:“怎么回事?谁惹衡儿哭了?” 那奶娘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扑过去哭诉:“郎君,您可来了,这位……这位不知是哪家的娘子,撞倒了小郎君,非但不赔礼,还出言讥讽小郎君没教养,您可要为小郎君做主啊!” 崔行之皱了皱眉,看向程恬,语气还算客气:“这位娘子是?” 程恬行了一礼,姿态从容不迫:“妾身程恬,长平侯府三女,程玉娘是我嫡亲的姐姐。今日特来探望姐姐,不想初次登门,便‘惊扰’了贵府公子,实在抱歉。” 崔行之愣了一下,立刻回想起了程玉娘那个嫁了寒门武官的庶妹。 他看看地上已经止了哭声、正偷偷瞅着他的儿子,又看看神色坦然的程恬,又想到怀孕正难受的程玉娘,哪里还猜不到这是怎么回事。 他板起脸,对着那奶娘和其他下人呵斥道:“混账东西,怎么看护小郎君的,要你们何用,还不快把小郎君带下去!” 那奶娘没想到崔行之会是这个反应,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连连磕头求饶。 这时,那小男孩崔衡却跑过去抱住崔行之的衣角,撒娇道:“阿爹,不关她们的事,是衡儿自己不小心,你别罚她们。” 他本意是想卖个好,显示自己“善良”,却不知在这等门第,尊卑分明,主子可以仁慈,但下人失职是铁一般的事实。 他越是求情,越显得这些下人挑唆主子,恃宠而骄,罪加一等。 崔行之见儿子如此不懂事,更是恼怒:“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看来平日真是把你惯坏了。来人,把这几个不尽心的奴才拖下去,各打二十板子!” “郎君饶命啊!”奶娘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 就在这时,程玉娘扶着腰,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从廊后走了出来。 她神色微急,扫视全场,最后落在崔行之身上,冷声道:“郎君何必动这么大肝火,不过是下人疏忽,妹妹大量,想必不会计较。 “依我看,这既然这几个奴才连个孩子都看不好,留着也是无用,不如打发出去,再换几个得力的来,也省得留在眼前惹气。” 她这话,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比打板子更狠。 打发出去,意味着永不录用,在这长安城,被崔家以“疏忽”罪名打发出去的下人,未来还有哪家敢要? 那奶娘一听,更是吓得涕泪横流,不住地磕头:“娘子饶命,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求娘子开恩,留下奴婢吧,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 程玉娘看着她们狼狈的模样,心中冷笑,又瞥了一眼脸色变幻的崔行之和躲在他身后的庶长子崔衡, 最终,她才摆摆手:“罢了,这次便饶了你们,每人去领十下手板,扣三个月月钱,若再有下次,直接发卖了出去。” “谢娘子开恩!谢娘子开恩!”奶娘等人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下去。 程恬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开始,又看着程玉娘亲自收场。 她看着程玉娘即便身体不适,也要强撑着出来弹压局面,维护自己正室的威严,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复杂的同情。 在这高门深院里,即便是侯府嫡女出身、嫁入尚书府做正妻,想要站稳脚跟,也绝非易事。 要应对心思各异的妾室,要教养非己所出的庶子,要弹压拜高踩低的下人,还要在丈夫面前维持体面……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程玉娘打发走了下人,这才对程恬勉强笑了笑,带着歉意道:“让妹妹见笑了,家里孩子不懂事,下人也没规矩。” 这样的她,成熟得让程恬感到陌生。 程恬摇摇头,真心实意地说:“姐姐辛苦得很,妹妹今日叨扰了,姐姐快回去歇着吧。” 她正想提醒程玉娘,又不知如何开口才合适,正好借了今日这个由头,说道:“不过,今日幸好撞的是我,而不是姐姐,即使是在家宅之中,姐姐,也要小心脚下。” 梦里,程玉娘腹中寄予了无限期望的孩子,正是千秋节前,她怀孕三四个月时,在崔府中摔没的。 具体缘由,梦里的程恬未曾知晓详情,只听说流下来的血肉成块,已经能辨认出人形,是一对儿孩子。 只是如此,程恬就已经能想象到,程玉娘当日受到的巨大打击。 自从没了孩子,程玉娘疯癫无状,与崔行之也成了怨偶。 可惜。 可叹。 程恬怕贸然提醒,二人关系不熟,反而惹她厌烦,今日终于有机会说出口了。 只是程玉娘神情淡淡,也不知到底听进去没有。 离开崔府,走在回家的路上,程恬的心情比来时沉重了几分。 她愈发觉得,自己选择的那条清贫却自在的路,或许才是更适合自己的。 第37章 才知母亲并未虚言 送走了程恬,喧闹的院落重归寂静。 崔行之领着还在抽噎的崔衡离去了,美其名曰“管教”。 孩子的哭闹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层层叠叠的屋宇深处。 程玉娘被丫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慢慢走回内室。 屏退了其他下人后,她脸上强撑的从容瞬间垮了下来,扶着酸胀的后腰,重新靠回软榻上,疲惫地长吁出一口浊气。 心腹丫鬟云袖一边为她垫好靠枕,一边心疼地低声说道:“娘子,三娘子说得对,您身子重,又是何苦亲自出来一趟?从您有了身孕,这二房的人就没让您消停过一日。 “今日这事,瞎子都看得出来,分明是那起子黑了心肝的小人,见您近日身子不适,故意挑唆着小郎君来闹您,就是想惹您动怒,伤了胎气,她们才好称心如意!” 程玉娘闭上眼,揉了揉额角。 丫鬟说的这些,她又何尝不知,连大夫都提点她要少思少虑,才对腹中胎儿健康,可程玉娘实在身不由己啊。 她扯出一抹苦笑,自嘲道:“云袖,你说,我当初是不是被崔行之那副皮相和家世给骗了?” 她当初还以为,这是一门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亲事。 清河崔氏,百年望族,尚书府的门第,听着多风光显赫。 谁承想,她竟是跳进了这么一个火坑,实在是被崔行之那副人模狗样给骗了! 都道崔尚书家风严谨,子弟规矩。 是,崔行之家里是没摆着明面上的姬妾,可房里那几个早生了孩子的侍婢,除了没个正经名分,跟妾有什么分别?一个个仗着有子女傍身,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去了! 程玉娘怨愤地说道:“你可还记得,大婚第二日,我刚敬完公婆茶,他便领着那几个庶出的孩子来给我磕头,口口声声说‘以后你就是他们的母亲了’。 “我……我当时心都凉了半截,吓得差点失态,还得硬装出笑容来接纳,若表现出一丝不满,便会被说是小气善妒,不容人!” 程玉娘久久地咽不下这口恶气,越说越恨,甚至哽咽。 嫁人前,母亲李静琬总是耳提面命,说高门大户的夫人难为,要平衡各方,要宽容大度。 程玉娘当时年少气盛,只觉得母亲是小题大做,她没见母亲使什么手段,侯府后院不也打理得井井有条? 如今她亲身经历了才明白,不是高门宅斗不凶险,而是她母亲手段足够高明,又接连生下嫡出子女,地位稳固,才压得住那些魑魅魍魉魉,将长平侯府的后院打理得表面风平浪静。 云袖心疼地看着自家主子,连忙替她轻轻按揉着肩膀。 她劝道:“我的好娘子,您如今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平平安安生下小郎君,只要有了嫡子,任谁也不敢再轻慢您,连崔尚书也会为您撑腰的。 “万事都以您和腹中孩儿为重,那些糟心事,暂且放一放吧,何必为那些不相干的人动气,不值当啊。” 云袖不断劝慰,又递上一碗温热的安胎药。 程玉娘接过药,却没有立刻喝,只是用一只手持着,另一只手轻轻覆上自己隆起的小腹。 她眼神复杂,感慨道:“是啊,这孩子来得恰是时候。若再晚上一两个月,我怕就不得不点头,答应崔行之给那侍婢提做姨娘了。如今,我总算有了依仗,可以一直拖下去。” 唐朝不允许妾转为妻,有礼法规矩维护,崔行之身边的莺莺燕燕再多,也无法真正撼动程玉娘的正妻地位。 也正因如此,腹中这个嫡出的孩子,才显得如此至关重要,是她未来安身立命的根本。 她绝不愿去抚养那些庶出的子女,让他们将来有机会觊觎本该属于她亲生孩子的一切! 程玉娘将安胎药一饮而尽,在心中冷笑一声:拖吧,只要拖到我生下孩子,坐稳了位置,眼下我受些闲言碎语、暗中刁难又如何?我的孩子,将来是崔家二房的嫡出,他的路,必须坦坦荡荡,绝不能有任何庶出的兄长挡在前面! 歇了片刻,程玉娘忽然想起程恬,侧首问道:“云袖,你觉得今日程恬如何?” 云袖想了想,谨慎地小声回答道:“三娘子瞧着还是那般沉静性子,遇事也不惊不扰的。不过奴婢觉着,她今日主动登门,又那般客气,像是有意与娘子亲近几分。娘子您想,三娘子低嫁,那王家清寒,她定然有许多不便之处。 “若是娘子您偶尔施些恩惠,她必定感激。将来万一府里……或是娘子您在外头有什么需要人手,又不便让府里知道的事,三娘子或许是个能托付一二的人选。” 程玉娘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云袖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程恬低嫁,处境艰难,自己稍微示好,给些财物或者用崔家的名头行些方便,应该就能收买。 程玉娘缓缓说道:“你说得是,她低嫁寒门,日子想必艰难,处处都需要仰仗娘家。我只要稍微施些恩惠,表露几分关切,不难将她收拢过来。 “她虽是个庶出,性子也闷,但脑子不笨,今日应对也得体。关键是,她是我程家的人,再怎么着,也总比这府里那些面和心不和、整日想着算计我的外人要靠得住些。” 程玉娘知道,程恬虽然不声不响,但从小就看得出是个心里有主意的,聪明,而且毕竟是自己的妹妹,血脉相连。 她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程恬需要一个在高门的倚仗,而她需要一个可靠的外援和“自己人”。 这是一笔合算的买卖。 “你日后多留意着些她那边的消息,若她再来,或是有什么难处,及时报我知道。”程玉娘吩咐道。 “是,奴婢明白。”丫鬟恭敬应下。 程玉娘有些累了,重新靠回软枕,心里盘算着,这深宅大院,步步惊心,她必须为自己和孩子多找几条路。 为了孩子,再多的委屈和算计,她都忍得。 这崔府娘子的位置,她既然来了,一定要坐得稳稳的。 程玉娘又想到生产之事,如今这府里府外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她的肚子,让她实在难以安心。 等肚子再大些,到了八九个月行动不便的时候,她就寻个由头,提前回长平侯府去住,这也符合规矩。 只有回到母亲身边,在那座她从小长大的侯府里,她才能真正安心待产,避开这崔府里无处不在的明枪暗箭。 第38章 长安不缺生意,也不缺聪明人 程恬戴着帷帽,领着崔府拨给她的四名身形健壮的家丁,一路无言地回到了自家所在的坊区。 她没有直接将家丁带回家,而是先去了坊正处。 坊正原本正在自家小院中教女儿识字,小女孩不过五六岁,十分可爱。 他见程恬身后跟着几位壮汉,看打扮明显是某高门府邸的护卫,心中一惊,他让女儿自己玩会儿,便放下东西迎了出来。 程恬掀开帷帽轻纱,对坊正福了一礼:“坊正安好。方才我去崔府探望家姐,闲谈间提及昨夜家中似有宵小窥探,心中不免惴惴。家姐听闻后十分关切,特遣了府上几名得力的护卫过来,暂助坊中巡查几日,以安众人之心。 “人我便交给坊正了,至于如何安排,则全凭坊正调度,还望坊正加紧排查近日坊内的陌生面孔,确保大家平安。” 坊正一听是崔尚书府上的人,态度立刻更加恭敬。 他连声道:“王娘子放心,崔夫人真是菩萨心肠,体恤邻里,我一定妥善安排这几位壮士,加强巡查,绝不让那些宵小之徒惊扰了坊内安宁!” 他心中暗忖,这王家娘子不愧是侯府出身,竟能劳动崔府二夫人亲自派人护卫,看来往日传闻似有不实啊,王家日后怕是不同了。 他连忙表示会立刻调整巡防,尤其加强夜间巡逻,并客气地将崔府家丁引至坊内一处闲置的角房暂歇,以便统一调度。 程恬交代完毕,便对那四名家丁道:“几位辛苦,这几日便听从坊正安排,若有发现,及时通报便是。” 他们抱拳领命,神色肃然。 这番动静不大,却还是引得几位坊里的邻居探头张望,极为好奇。 些许议论,程恬只作未听,与坊正又寒暄两句,便不再多言,转身便带着松萝往家走去。 回到自家小院,一股甜香扑面而来。 邓婆正端着一碟刚出炉的点心从厨房出来,见到程恬,她的脸上露出淳朴的笑容,招呼道:“娘子回来了?正好,我新制了米糕,娘子快尝尝合不合口味。” 程恬摘下帷帽,净了手,拈起一块小巧精致的米糕送入口中,口感软糯适中,甜而不腻,竟是比许多大铺子里的点心还要美味。 她不禁真心赞叹道:“邓婆这手艺,真是越发精进了,若是去西市开个点心铺子,定然客似云来。” 邓婆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用围裙擦着手,却叹了口气,道:“娘子过奖了。不瞒娘子,早些年……家里那口子刚去的时候,日子艰难,我也曾去东市边上,支过小摊,卖些自己做的糕饼点心,想着贴补家用。” 她摇了摇头,无奈道:“可这长安城里,有名的食肆、老字号的点心铺子,不知有多少。我那小摊,无甚名头,用料又不能省,只能跟人拼价钱,辛苦一天,站得腿脚酸麻,也就勉强回个本钱,糊个口罢了。后来……后来,也就歇了这心思。” 程恬敏锐地捕捉到了,邓婆脸上一闪而过的黯然之色,话里未尽之意,似乎包含了复杂的缘由。 或许是无赖骚扰,或许是同行倾轧,一个无依无靠的年轻寡妇,想在集市里独自撑起一个小摊,其中的艰辛委屈,可想而知。 难怪邓婆的女儿,性格会刚直如斯。 见邓婆不愿多提,程恬便体贴地不再追问,只道:“原来如此,邓婆安心,如今有邓婆在,我和郎君不知省了多少心,真是我们的福气。日后若有机会,我定支持邓婆开一间属于自己的点心铺子,让更多的人都尝尝你的手艺。” 邓婆心中一暖,真对未来生出几分期盼来,道:“娘子说笑了,我如今能跟着娘子,安稳度日,衣食无忧,已是福分。” 程恬却若有所思地说道:“等日后咱们手头宽裕了,开个铺子自然是好,只是具体卖什么,还需斟酌。” 这长安城里,最不缺生意,也不缺聪明人。 枯井中的财富若真能顺利到手,她需得有个稳妥的营生慢慢变现,才能真正立住脚跟。 对于未来,程恬心中已有大致计划,买地只是第一步,若要快速积累财富,经商可以说是必经之路。 开铺子是迟早的事,只是,卖什么,如何卖,才能既不太过惹眼,又能获得可观的利润? 这一切都需要她仔细考虑。 邓婆的点心虽好,但就如她方才所言,饮食行当竞争激烈,辛苦利薄,并非首选。 她需要一样,既能发挥所长,又能避开激烈竞争,利润可观的生意。 不过,眼下,还是先解决了眼前潜藏的隐患,稳固了根基再说。 程恬收回心思,对邓婆笑了笑:“这糕点极好,我拿去也让郎君尝尝,邓婆辛苦了,快去歇歇吧。” 邓婆连说“不辛苦”,看着程恬沉静的侧脸,心中莫名地生出一种信赖感。 这位年轻的娘子,遇事沉稳,心中有丘壑,又不失仁厚。 她跟着这样的主子,或许,真能盼来安稳顺遂的后半生。 程恬的目光掠过院内,王家小院在邓婆的尽心操持下,变化不小。 那面有些剥落的院墙,请了泥瓦匠来,用了一天功夫便修葺葺平整,重新抹了灰,瞧着就让人心里踏实。 几件老旧得吱呀作响的家具,也被替换成了从西市老铺子订来的结实榆木家伙事,厚重耐用。 院角杂草也被清理干净,移栽了几株易活好养的花木。 一切变得井井有条,却又处处透着家常温馨。 每日的饮食不再是简单的饱腹,而是多了些温补的药膳,或是加了黄芪、当归的汤,或是用红枣、枸杞熬的米粥。 味道温和,不见药气,却让人一日日觉得充盈起来。 程恬能察觉到,自己原本畏寒易疲的体质,似乎真的改善了些,手脚都比往日暖和。 站在院里,她思索着未来几月的大事,一个模糊的念头开始在她心中慢慢酝酿。 她叫来松萝和阿福,让二人去西市,找胡商打探一番。 第39章 千金散尽,清理枯井 有了崔府家丁的加入,坊内的巡查力度骤然加强。 他们与坊中原有的青壮配合,将整个坊区看得如同铁桶一般。 不过两日,便在深夜时分,于坊墙一处相对低矮的角落,当场擒获了一个正试图潜入的生面孔男子。 那贼人显然没料到巡查如此严密,被围住时还试图反抗,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被扭送去了县衙。 一经审讯,此人是个有案底的外来流窜毛贼,他老实交代,是想碰运气趁机捞点钱帛,与什么大盗悍匪并无干系。 消息传开,坊内邻里都松了一口气,纷纷称赞坊正办事得力,也感念崔府援手,笼罩在坊区上空的紧张气氛顿时消散大半。 与此同时,程恬购置城南田产的事情也顺利办妥。 有赵主事那边行了些方便,加之程恬准备充分,衙署胥吏并未刁难,地契交割清晰,税款缴纳齐全,一切手续合法合规,不留任何后患。 只是那十枚金饼至此耗尽,程恬还动用了自己嫁妆中压箱底的那部分,这才凑足了田价和各项税费。 松萝和兰果看着空了的妆匣,不免有些心疼。 程恬却只是平静地合上匣子,握住两个丫鬟的手,道:“钱财是死的,人是活的。如今这地契在手,才是实实在在的根基,等日后有了出息,还怕攒不回来吗?” 她沉稳冷静,两个丫鬟也渐渐安下心来,连连点头。 待到王澈休沐之日,天气晴好,程恬便提议:“郎君,整日在家闷着也无趣,不如我们出城走走?正好去看看新买的那块地,你也帮我瞧瞧,该如何规划。” 王澈自然无有不从。 夫妻二人便如同寻常踏青的伴侣,租了一辆牛车出游。 牛车出了城,视野豁然开朗,如今正是初夏时节,田间地头一片绿意盎然。 他们很快来到了刚买下的那块地前。 十亩良田,大部分都已被附近的佃户耕种上了绿油油的粟苗、菜苗,地头有一间半塌的土坯房,房后不远处,果然有一口被荒草半掩的枯井。 程恬事先早已打听过,也实地来看过,对这里的情况了然于胸。 她指着那片刚刚易主的土地,向王澈细细说明:“郎君你看,这十亩地都是上好的水浇地,好生整治一番,明年定有好收成。 “那间破屋虽然塌了,但地基尚在,修缮一下,或可给看田的人休憩避雨,哦,那边角上还有一口枯井,也不知还能不能用。” “娘子眼光真好,这地位置不错,水源也近,好好整治,定是块肥田。”王澈一边说些,一边看着眼前这片田地,心中感慨万千。 他既为娘子有如此魄力感到骄傲,又为自己无法提供足够的支持而暗自惭愧。 娘子将家业经营得井井有条,他由衷地感到高兴,也更坚定了要努力向上爬的决心。 程恬点点头,引着王澈走向田地边缘那处废弃的宅基地。 残垣断壁间,一口被杂草半掩的枯井赫然在目。 程恬走近,用帕子掩了掩鼻,避开扬起的灰尘,这才说道:“郎君你看,这里有口井,只是荒废久了,不知还能不能用。我想着,若是清理出来,日后佃户耕种用水也方便。” 王澈探头看了看幽深的井口,赞同道:“娘子思虑得是,若有口活井,确实便利许多。” 程恬蹙眉道:“这井荒废久了,里面尽是枯枝败叶,说不定还有蛇虫鼠蚁盘踞,我本想赁两个短工来清理,又怕他们不尽心,或是胡乱要价。” 王澈一听,立刻自告奋勇:“何必雇人,这点小事,我来便是。我这就下去看看情况,不过一口井,清理起来也快。” 他正想在娘子面前多表现一二,却不知这正是她所期待的反应。 程恬露出一丝担忧:“郎君下去?可是,这井深幽暗,底下说不定有蛇虫蛰伏,或是堆满了腐烂杂物,你若要下去,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无妨!”王澈拍着胸脯保证,“娘子放心,我自有分寸,我先用绳子系好腰,再找根长竿,探探虚实,若有不对,我立刻上来。” 程恬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她心中早有计较:清理枯井势在必行,但她信不过外人,若让王澈下去,或许会发现密室,这既是一次试探,也是一场赌博。 这枯井下可能存在的密室,是她基于梦境知晓的独家秘密,也是她摆脱命运、实现独立的核心资本。 一旦告知王澈,无论他多么忠诚,事情的性质都会变成“夫妻共同决策”。以王澈正直尽责的性格,极可能认为应该上报官府,这势必会打乱她秘密处理的全盘计划。 若今日王澈发现了,那便是天意,这笔横财注定要经由他手,她再根据情况决定如何应对。 若他没发现,那她便拥有了独享这笔财富的先机,可以按照自己的节奏,更隐秘地处理。 所以,程恬选择让王澈去清理,却暂时不告知密室之事。 这既利用了王澈,避免了外人介入的风险,也给自己留足了余地。 她甚至已在心中设定好了,未来把此事告知王澈的条件,至少要在她已暗中处理掉大部分财物,确保自身拥有足够独立资本之后。 程恬故作犹豫,然后细心叮嘱道:“郎君千万要小心,务必绑好绳子,先扔下去些石块探探路,你下去时也要用布蒙住口鼻,绑好裤脚,仔细检查,万万不可大意。” 王澈哪里知晓她心中这百转千回的想法,见娘子如此关心自己,自然满口答应,只当是完成一件寻常小事。 他将井口的杂物拨开,又扔下几块石头,听到下面传来沉闷的落地声,并无水声,确认井底是干的。 王澈寻来竹筐铲子等物,又借来结实的麻绳,一头牢牢系在井旁一棵老树上,另一头捆在自己腰间。 他又按照程恬的吩咐,捆住裤腿袖子,手持一根长棍,慢慢缒下井去。 程恬等人则在上面紧张地看着。 第40章 米为何贵? 井并不算深,王澈很快到了底。 他用棍子拨开堆积的枯枝败叶,传来坚硬板结的触感。 “娘子,井底是干的,泥土都板结了,没有水!”王澈的声音从井下传来,带着隐约的回音,“有不少杂物丢在这儿,我先清理一下这些东西。” 程恬在上面应着,心跳却不自觉地加快。 她紧紧盯着井口,等待着。 王澈在底下一边拾掇,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从前他听同僚闲谈时说起,有好几桩从枯井里发现无名尸骨的案子,下来之前他还暗忖,说不定自己也能撞上一回,捡个现成的功绩。 虽说刑部和金吾卫并不对付,但他心里依旧带着一丝期待。 谁想到,井下除了陈年积灰和破烂杂物,竟什么也没有,他不免有些遗憾。 王澈手脚不停,将积年的腐叶烂枝拢到一旁,又把不知是谁丢下来的破瓦片、烂木块,一一捡进筐里,用绳子送上去。 他检查井壁,砖砌得还算牢固,只是长满苔藓蛛网,除此之外,并无异样。 时间一点点过去,程恬等得手心微微沁出了汗。 终于,王澈的声音再次响起:“娘子,下面清理得差不多了,井壁我也看过了,砖石还算完好。要是想重新蓄水,恐怕得费些功夫深挖才行。我上来了!” 同时他心想,娘子还是天真了些,农夫岂会轻易荒废水井,这口井恐怕已荒废多年了,是实在挖不出水,否则也不会被遗弃。 常言道:“八水绕长安,五渠贯都城”。 长安城并不缺水,一百零八坊,几乎每坊都有水井,这么一口井而已,实在挖不出水,荒废也就废了。 绳索晃动,王澈的身影慢慢从井口出现。 他除了沾了满身尘土,脸上并无任何发现密室机关的激动或疑惑,反倒带着点“白忙一场”的讪讪。 程恬心中那块大石,倏然落地。 她迎上前,替他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语气温柔:“辛苦了,郎君,快过来歇歇,喝口水。” 王澈咧嘴一笑,拍了拍手:“不辛苦。” 程恬闻言,只是含笑点头。 看来,那密室入口极为隐蔽,并非轻易能够发现。 下一步,她需要另寻时机,独自下来。 接下来的几日,程恬的心思几乎全扑在了城南那块新置的田产上,带着阿福等人早早出城,日落方归。 虽是地主,不必亲自耕种,但初掌产业的兴奋,让她事事都想亲力亲为。 更何况,她本来就有诸多琐事需要打理,比如与原有佃户重新订立租契,查看田界,规划那间破屋的修缮,以及最重要的是看着那口枯井。 松萝、兰果、阿福乃至邓婆,也都跟着忙前忙后,除草除虫、平整田埂,众人干农活干得热火朝天。 虽然劳累,但想着这是为自家产业出力,每个人都带着满满干劲。 不过,松萝和兰果,都是自小在侯府内院长大的丫鬟,何曾做过这等粗重活计,不过忙活了一两天,便觉得腰酸腿软,晚上回到家中,几乎沾枕即睡。 兰果揉着酸痛的胳膊,感叹道:“我今日才算知道,这一粒米、一颗菜来得多么不易,光是整理田埂就累死个人,怪不得市面上粟米卖得那样贵,真真是辛苦钱,贵些也合理。” 程恬正在灯下,核对修缮房屋所需物料清单,闻言,她抬起头,看着兰果天真的脸庞,轻轻摇了摇头。 粮食卖得贵,可不是因为农活辛苦。 如今陇右、河西一带,吐蕃屡屡犯边,战事未平,朝廷每年要耗费多少粮饷供养边军。 还有那河北三镇,哪个不是拥兵自重,赋税几不入长安? 这天下,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涌动。 而粮食从乡下农田到城中米店,要经过层层盘剥,再加上漕运不顺,各地节度使囤积居奇,价格怎能不高? 这些都是程恬尚在侯府闺阁时,偶尔从父亲与兄长们的只言片语中听闻的。 那时她只当是遥远的故事,如今自己当家,才真切感受到这宏大时局对寻常百姓生活的挤压。 她购置田产,既是为家计,也未尝不是想在可能到来的动荡中,多一份安身立命的根基。 程恬收回思绪,重新低下头,自语道:“罢了,这些事不是我该操心的,先把眼前的日子过好。” 这几日的忙碌,很好地掩饰了程恬的真实目的。 她指挥着阿福和短工,将破屋修葺得能遮风挡雨,又带着丫鬟们将周边的荒草清理干净,围上了一圈栅栏。 在所有人看来,这位新主家勤快又务实,一心要把产业打理好。 这日,趁着人少的功夫,程恬换上了一身利落的窄袖胡服,长发也紧紧绾成髻,准备好了绳索、竹筐、布袋、火折子等物。 松萝和兰果见状,隐约猜到娘子是亲自要下井,都吓了一跳,连忙阻拦。 “娘子,使不得,井底幽深,万一有什么闪失……”松萝急道。 “是啊娘子,要不让阿福下去,或者奴婢下去也行!”兰果也抢着说。 程恬系紧腰间的绳子,道:“不必担心,我出身侯府,却非那等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弱女儿,幼时跟着武师傅,骑马、弓射也是练过的,身手比你们两个丫头都灵便些。 “再说了,郎君不是早就下去看过,井壁结实,井底干涸,并无危险。你们两个,在上面替我守着绳索便是。” 她神色从容,两个丫鬟见她心意已决,且说得在理,只好惴惴不安地守在井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井口。 程恬深吸一口气,踩着井壁上那些凿出供人上下的脚窝,一步步缓缓向下。 井壁冰凉粗糙,越往下,光线越暗,弥漫着一股土腥味。 四周幽深寂静,只能听到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衣物摩擦的窸窣声,一丝本能的恐惧悄然袭来,让程恬心跳加速。 但她心中更多的,却是一种混合着紧张与刺激的兴奋感。 她知道这里已经被王澈清理过,真正的“危险”与“机遇”,都藏在那未知的密室之中。 她摒弃杂念,把心一横,继续向下。 终于,她的双脚踩到了坚实平整的井底。 程恬站稳身形,掏出火折子点燃,照亮了四周。 她到了。 秘密,就在她的脚下。 上架感言 在起点看了很多年书,轮到自己签约上架,还是头一回。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写下这篇感言,给这个特别的时刻留个纪念。 首先,要感谢我的编辑栀子。 投稿时我的存稿较多,开头几万字慢热,且缺乏热门元素,感谢她的包容与耐心指点,也感谢起点这个平台。 其次,衷心感谢每一位追更的书友。 是你们让这本书的排名稳中有进,证明这个故事值得为之停留。 接下来,聊聊这本书,也向大家求个订阅支持。 《引良宵》是一部偏传统的古代言情小说,背景参考于盛极而衰、宦官专权、藩镇林立的晚唐时代。 女主程恬唯一的“金手指”,仅是一场预示未来数年片段信息的预知梦。 她没有一步登天的运气,也没有江山佐酒的野心。 她将去验证未来,去向上攀爬,既为改写自己的命运,也为挽救天下更多生命。 虽不敢妄言挽狂澜于既倒,但她愿倾尽全力,与众人一起,剜毒瘤,渡天灾,镇动乱,扶新主。 程恬此人,感情清醒,行事务实,幕后操盘事业权谋为多,感情线的进展需依靠男主成长,以及他主动追妻攻略了。 不过,在我看来,默契分工的守望配合,比单纯的恩爱缠绵更好磕。 她和他是身心契合的婚姻伴侣,志同道合,携手向前。 二人之间的误解会及时消解,不会刻意拖沓纠缠。 男主王澈,出身底层金吾卫。 在这个时期,金吾卫地位尴尬,反而给他的晋升之路留出了足够的发挥空间。 而书中的皇帝角色,融合了晚唐数位帝王的特点,后续各类事件,我私以为还是挺丰富的。 程恬出身的长平侯府,不仅作为“经典对照组”存在,更是串联宅斗、宫闱、世家与夺嫡暗线的重要关系节点。 该有的反击打脸,自然不会少。 我个人笔调偏淡,行文也不够简练,但会努力改进。 故事有大纲,上架后每日更新至少4000字,如需要请假,会提前告知。 追更订阅对这本书来说很重要,尤其是QQ阅读那边的追读。 因为现在的制度就是一轮轮PK,某一轮追读不够淘汰了,从此就没有推荐。 起点一章2000字只需0.1元,一杯奶茶钱便足以购买本书,直到完结。 而QQ阅读那边,会员可以免费读全场书籍,也可以签到做任务用赠币阅读。 厚颜在此恳请大家,如果觉得这个故事还不错,希望能订阅正版,支持一下新人新作! ——我心则喜,2025年11月18日。 第41章 密道 井底光线昏暗。 程恬早已做好准备,她戴上了厚实的粗布手套,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眸。 她记得梦中王澈曾提及,他是无意中发现了密室入口,既然能被发现,说明机关入口并不算十分隐蔽。 这些日子,程恬已经暗中派人去县衙核实过,最近确有一桩凶案,乃是三名赌徒酒后发生争执,两 云景琪虽然外表看上去大度温柔,实际上呢,骨子里却是傲性不拘的。 不管是孩子的住院费还是找医生给孩子治疗。所有事情,叶家一概没有出手。很明显是不再把熙华当家人了。 这种不要碧莲的话,狠狠地刷新了武越的三观。心里怒极,真想立刻张弓搭箭,射死眼前这些垃圾,可是便宜父母被人家制住,投鼠忌器之下,短时间内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只听得众人在身后一片哄笑……云二姐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挂上了一抹悦目的弧度。 唯有走过去静静地偎进他的怀里,轻柔的献上自己的唇……温柔的“福利”才是给云老虎最大的回报。 她也知道云老虎不好惹,不但脾气霸道,而且手眼通天……谭四如果被云老虎抓住了,不但得扒几层皮,还要连累自己,所以就特意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准备让谭四消消停停的躲几天,然后再另做安排。 “您从来没告诉过我,您想要什么。”曹生的语气轻缓,但她居上位太久了,怎么轻缓都没有晚辈对长辈的那种恭顺意味,反而像探望老臣的帝王。 可是之前无论是在玉霞观中,还是在鹰秃崖下,她替司徒宴把脉的时候,能够很肯定司徒宴体内断无可能是假像。 于忧本来就在气头上,听了他的话,更是控制不住自己,“有钱了不起吗?有钱就可以随便掌控别人的人生? 从皇城里面传出的消息也知道,如今赤邯这个南阳公主已经收敛了朝中所有的权利,那些个朝臣怕是所有人都在她监视之下,再想要如之前那样收买于谁,或者是拿家人要挟他们怕是根本不可能了。 王琪琪可能是太累了,在沙发上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等到王瑾澈回来的时候,看到别墅里的灯都亮着,还以为进了什么贼了呢,好在王瑾澈对于自己别墅的安全系统有着很大的信任。 “有点。”困难是有点,不过不至于让他现在这样烦恼。他也不会告诉莉莉他现在纠结的是如何从李元洲和耿风手里抢下最佳男配角和一个角色。看到莉莉关心他的眼神,他只能在心底抱歉,让莉莉姑娘继续误会下去了。 伴随着一个漆黑的漩涡渐渐出现,宁阳的身形缓缓从漩涡中走了出来。 欧美也是有剧组夫妻的存在的,而且不止是演员和演员之间,只要是工作人员,看对眼,也可以谈个情睡个觉。 萧珩的话让墨靖离迈不开向前的腿,也不能伸出手去默默田瑶。将竖在身体两边无处安放的手,背在身后。 张曼君说:我也听说了,本来俩兄弟约定,哥哥背后出钱,弟弟出头露面,花轿抬进门,弟弟就隐形,哥哥就洞房。只是没料到弟弟假戏真做,捷足先登,先让她怀了孩,哥哥没办法,只有成全了。 他知道,江湖不是校园,并不是有什么矛盾打一架就解决了。可是他此刻,和那些刚走进社会大染缸的职场青年一样,只听说社会纷繁复杂,也经历过一些不痛不痒的教训,却全然把鲜血和死亡抛诸在脑后。 第42章 香饵钓玉娘 程恬心里清楚,直接动用这笔横财的风险太大,她需要一个既能替她遮掩,又能分担风险的合作者。 侯府夫人李静琬为人精明世故,难以利诱。 而姐姐程玉娘既有足够的家底,如今有孕在身,又因崔府内外压力而心神不宁,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几日后,程恬再次备上邓婆新做的几样精细点心,搭了一份不轻不重的 姜南云以很困为理由,拒绝和他们一起去吃午饭。凌聿城回了自己的房间,最后剩下两个冤家相约一起去吃饭。 “砰!”张悠转身,下意识的抡起手里的刀罡,对着激起了气流的方向劈砍,对于被偷袭完全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对现在的他来说,世上只有能杀和不能杀,其他的事情完全不需要理会。 “这几把运气怎么这么差,真是晦气!”葛二划水般的输了几十辆银子后,故意叫骂起来。 从地上弹起的朱大福,来不及理顺自己的长袍,双手紧紧地握住卫天的双手。 “走,去见老祖,看老祖如何定夺这件事情吧。”黑蜂最后说道。 三人走回停车的停车场,苏弘毅走向主驾驶说:“强子你去副驾驶坐坐吧。我来开,帝都我来过几次,我知道哪里有喝酒的地方。”魏强点了点头。 尹如枫一心想着在仙侠世界闯出一片天地,才会在开服前就招集人手一起进到游戏。 在这个通体幽黑,水月笼烟阵盘上面刻画着极为繁复冗杂的图纹,令人看去,只觉的头晕目眩。 感悟神符还是他第一次听说,不管是否是好东西,但怎么看都没有惩罚人性化。 如果BOSS没有掉落极品装备,或者是掉落了极品装备,让尹如枫的人及时捡起来,自然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事。 如果没记错的话,目前正在深海镇守府中担任首席生态圈开发者的特洛伊,也曾经是这家公司的员工之一。 隋唐之时,禅宗虽然兴起,但与后世的汉化禅学还是有着极大的区别。 庒禽兽气得身子直发抖,不过是想着让他们牵线搭桥给白月华那边赔罪,一个个都没搭理这话,只是心里再是气愤,庒禽兽也要求人帮忙,不说给白月华白熠赔罪道歉,也要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对他来说,突破之时身体所受的伤势瞬间就完全恢复过来这自然是好事,但如果事实真的就像朱琳所说,突破晋升之时身体的蜕变只是针对身体的潜力,会让伤势好转但绝不会瞬间恢复,那其中的意义可就复杂了。 这北马帮的帮主就是徐开山,此人明面是马帮的帮主,但还有另一个身份,那便是大明尊教的大尊。 没有人敢拦着吗?罗德尼看了一眼狮头上带着的皇冠,这东西可不是什么装饰,狮在英国所拥有的权利,确实没有谁敢拦着她。 提督不清楚,可这对于提督来说是好事,至少不用担心随时都会因为出血过多而死。 但死掉的秦楚大号就没这个待遇了,他们本来就人少,里面的医生就更少了,但凡流露出一点想要施展复活类技能的预兆来,大量的攻击就会聚集过去,秒杀没商量。 这番推心置腹之语说罢,风家兄弟端起桌边的酒杯,双手捧着,朝着张毅风深深的拜了三拜,张毅风接过两杯酒一饮而尽。 狮根本无法从提督的表情上看出些什么,既然怎么猜都不对的话,狮就只有直接问提督了。 第43章 醉翁之意,意在沛公 程恬的计划,条理清晰,前景诱人。 程玉娘听完,确实是十分心动。 稳赚不赔、姐妹合伙、为孩子攒家底……这每一句话都钩在她心尖上。 有那么一瞬间,程玉娘几乎要脱口而出答应下来。 然而,长期在高门内院养成的警惕性,让她在最后关头压下了这股冲动。 她并未立刻应承下来,脸上那点意 算了,算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琐事的时候,眼下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 狂风大作,在耳边呼啸个不停,从高空中坠落的压力让人几乎睁不开双目,但是贾岩却面不改色的望着下方,周身运用起一层能量,牢牢的将其保护好。 毒蝎面露残忍狰狞之色,手中的钢铁球棒四处挥舞,所到之处碰触的生化幽灵,不是被砸飞出去,就是直接被砸的脑袋碎裂。 “琳,你来给卡卡西处理伤口,我们休息一下再出发。”凯撒没有解答带土的疑问,而是直接对琳下了命令。 此时的墨明并没有发现孙言也呆在这里,只是跟几位队友嘲讽似的看着狗哥,似乎是想要看对方出糗的画面。 “怎么可能,我看那高昌的皇帝很健康,怎么会突染重病呢。”霍青松眉头一皱,心中隐隐有一些不妥。 也就只有萧铁,研究出来了魂甲这种东西,才能自信说可以治愈这方面的伤害。 “我舅舅离家的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我的父母……”吕香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霍青松却是耳充不闻,依然自顾地说着。 所有金乌族人看到天生的反应,都不禁随着天生的眼光看向了被他们奉为族神的雕像。 “我,我是从一扇门来到太异天的!”现在的天生几乎是有问必答,但是似乎他已经丧失了自己的神智,所以回答起问题来显得没有丝毫的逻辑,怎么想的就怎么答了。 杨凡立刻跑回了屋子里,此时床上的郑冰燕已经穿好衣物,坐在床头,脸上依旧带着羞涩的红晕。 这个时代人类刚刚掌握蒸汽动力,虽然工业的力量让人发挥出无与伦比的破坏力,但这种程度的洞窟,即使是她的时代也很难办到。 金色的大门向赫连诀敞开,他却在这里停了脚步。手掌覆盖上门边玉白色的墙,这里有一个凹痕,当是曾经嵌入装饰品的地方。 看起来很眼熟,沐岚思考片刻,然后就猛的一惊,她想起来在哪里看过类似的东西了。 这兽毛还真柔软,叶云见这么一张大的床,他决定还是不要到处乱跑的好,免得这巨人没看到他们一屁股坐下来,那他们就会坐成了肉饼。 对于是否应立即付诸行动,李石曾“仍持先筹万国革命之说,又颇谓日本之事,似尚有从容对付之余地,不可过于张皇云云”。 在其一侧,立万年树妖,身形屹立,面露惆怅之色,而今时刻,午时将至,雷劫将来。 司临澈见她有分寸,便低低应了一声,不再多加阻拦。云耿耿将纸递给那姑娘,确认无误后,这才把她给送走了。 胡适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又积极联络英国大使,直接与英国首相丘吉尔沟通。 陆云瑶发出了一声促狭的笑容,她本想着捏一下就放开,世子行了也可以装睡装无辜。 “参……参见王妃。”景泽心不甘情不愿的对着曲悠问安,身后几人见状,也纷纷行礼。 第44章 这是给她的投名状 长平侯府。 侯夫人李静琬正听着管事刘婆回禀家务,见女儿身边的云袖匆匆而来,便挥退了旁人。 云袖低头上前,将程恬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 李静琬听完,并未立刻表态,只是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浮叶,眼神深邃,细细思索。 半晌,她才缓缓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分析:“宫中的需求 苏木能感觉到它的悲伤,就像是一个不死的老人,见到自己孩子孙子曾孙子一个个的离自己而去,这是一种悲伤。 我了个去,不就是赢了一场游戏吗,开口你哥,闭口你哥的,真把自己当嫂子了? 呈现出金色封天令在剑飞扬灵力的注入下,爆发出了惊天的淡金色光芒。而在封天令之上,则是有着一道神纹悄然浮现。 凌梓寒带她到一家中式餐厅了,这里要找到中式餐厅哪有那么容易,柯以瑶越来越怀疑他了,难不成他真的是凌梓寒? 蓝若宸挑了挑眉:“没事,公司从今以后,交给你管!”他直接见招拆招。 “你们都在这里等着,”罗维对手下们说了一声后,径直走进了端木太皇太后的寝室。 良久,他终于伸手,将床头柜上的手机拿了过来,准备关机,可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时,皱了皱眉,终究接了起来。 尽管她一定会否认,但是苏木还是觉得,为了对她负责,好好活下去。 这拍马屁的是最先跟在苏木背后的,名字叫梁子威,岁数大概二十来岁,拍马屁还是很有一套的,听得苏木自身都有些飘飘欲仙,所以并不反感他,挺聊的上来的。 雷暴带领雷雨袭与雷超风此刻竟毫不犹豫的向那护宗大阵飞去,见雷暴不再推脱,还如此积极,火焱微微点头,露出满意之色。 只不过,就在这辆电磁车刚刚行驶到距离岳鹏的别墅不足一百米的时候,只见从别墅区的树林之中,直接冲出了两名高加索陆战士兵,拦住了这辆军用电磁车。 从这个竹杆上爬过去也不是这么容易的,韩行只得慢慢地抓着了竹杆,就和一个吊桶一样,慢慢地向壕沟那边爬去。也就是仗着个年轻吧,还有那个前身的身体还算瘦俏,真要是个大胖子,那就真爬不过去了。 “娘……”芸仙从未见过母亲如此严肃的模样,吓得抱紧怀中的弟弟。 朝阳无力地穿过薄薄的雾气,散发幕阜山的光芒。萧萧的落叶在凉风地呵护下,尽情地飞舞,静静地安眠。不知何处飘来的鸟唱在山林里时起时落,增添几分静谧。清晨的山林如同熟睡的婴儿,贪婪地呼吸着上帝的恩赐。 “袁哥哥,以后再切磋,我绝不会给你机会结成法阵。”芸仙一边施展引水诀将衣裙弄干,一边心有余悸地对袁天温说道。 独少本听得入神,不曾想夏寻忽转话风就把问题抛到了自己身上来。 “我也就这么点儿执念了,有何不可?”白岑傲嘴角微扬,继续摩挲已经光滑发亮的银叶子。 由于这里已经属于月氏集团的辖区了,因此进入兰卡城,也没有什么严格的限制,只要确定没有携带大威力的武器就可以。 在二乐三乐接受苛刻的训练的时候,李英俊觉得有件事情不能再等了。 被一万伏特击中,王大东只是受伤,可如果被十万伏特的电流击中,他很有可能会死。 陆雄光知道晏九司话不多,便替他接了孟晚筝的问题,想提醒孟晚筝此时大家坐在这里的目的。 然后拿过手机给剧组打电话,开始的两个电话都被挂了,第三个才被接起来。 这战斗一开始便直接进入了白热化,禅杖翻飞,宝剑游动,直战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如果不是燕阳年等人赶来,他早就恨不得从这里冲出去了,看一下这帝都到底怎么样。 他双手合十按在剑脊之上,周身法力狂涌,但在断剑的推动下,他还是不住地后移。 在苏易带着选手们上台的时候,解说台上,几位解说已经在聊着双方队伍了。 “当然了,如果杨老师不信的话等明天上学的时候我会把病历单给您看!”黎簇点头道。 “vg这场比赛完全被压制了呀,感觉咱们明天是不是也可以这么bp?”宁转头看着苏易问了句。 “那等我先问过表姐的心意,然后再找他们谈谈。”孟晚筝和晏九司一路闲聊。 “哈哈!好久不见张睿哥哥,我是秀秀呀?难道你忘了?”霍秀秀连忙说道。 “云旗,爹爹是那样的人吗?爹爹是担心你,只是你无缘无故怎么就想这么一出,你也得让爹爹明白才好呀!”擎天无奈的对着云旗说。 然后,乐萱朝韫贾和澜清一示意。他们心领神会,二人便互相搭腔,云旗和乐萱在旁敲着边鼓。把这近期发生的事情对云震说了个遍。澜清又把当下的形势也分析与云震听。 所以,此次的第二荒之行,众生之力基本上是已经被红秀给内定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萧尘也阻止不了。 如果和尚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爷爷没有从冥界逃出来获得重生? 在范子健喷血的下一瞬间,他忍着双手传来的剧痛,那夺命的右手,愤怒地朝着范子健的头顶抓去,似乎想要捏爆这卑鄙家伙的脑袋一样。 听说真有成果了,卫华也不理会自家“好基友”的无礼,以及司马翎的调侃,说道。 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后,黑背凑到镜子前,弓起身子,警惕的看着镜子。 由于有先前的事情做铺垫,那守城官兵们害怕丢脑袋,也不敢擅自做决定,只把战况层层上报,然后只等军令传下来再做出反应。 在殇晨离开后,鹤溪也恢复到了巅峰状态,而且神圣凯莎感觉,这家伙似乎更进了一步。 如果说低调是本门的王道,那么马屁就是本门的剑道,一剑在手,无往而不胜!王道行于世,剑道取人心。 “既然捡回一条命,就带着你的残兵败将滚回老家去吧!”江遥被烧得不轻,至今手脚都有些僵硬,对于这罪魁祸首当然没有好脸色看。 第45章 机会她给过了 一连几日,崔府和侯府那边都毫无动静。 别说侯夫人李静琬的回复,就连程玉娘也没再派人来问过一句。 松萝每日里翘首以盼,连带着去院门口张望的次数都多了起来,却次次落空,渐渐有些沉不住气了。 她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程恬身边转来转去,终于忍不住抱怨道:“娘子,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侯夫人那 只是,他并没有直接从地面上靠近那里,而是观察了周围的情况之后,迅速带着自己的背包冲到了三楼。 接不下这个要求,那蓝军旅的旅长就悬了,不当旅长,沈耘注定要去其他单位。 “卡卡西,你怎么样了?你怎么能任由他们欺负,既不还手也不跑呀?”琳很关切地问道。 感谢的话就说到这里吧,我有很多心里话想跟你们说,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 沈耘不知道的是,远在东南军区的韩尚清等人,听到那不容置疑的命令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无奈和惋惜。 “放心,王道临不会输的。”王南香虽说不爽王道临打得那么抠脚,但王道临的真正实力她还是抱着盲目的自信的。 和队友分开以后,陈慕独自来到电梯处,准备去一直没去过的顶楼找一下任务提示卡。 我们没直接回去杜家,应泓说有个地方要带我去。便直接开到了北山公墓。 失去了一条腿,失去了妻子,未曾续弦却独自一人含辛茹苦地将秋唯带大,这么多年来心中的苦闷可想而知。 没再管刀疤白人雇佣兵如何的哀求,运起异能化作冰刀,一刀一刀淡漠的在几人痛苦绝望的嘶鸣惨叫中切割了下去。 林宇一律当他们排废气,没听见,只是慢悠悠地掏出了简历,还有学历包括身份证复印件,一一放在桌子上。 枯木大师双手置于腹部,表情平静的望着货物交接,从其淡定的表情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是他的目光却不时的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丫丫。别说”慕容燕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带着软软的无力和痛苦。这让陈海更加坚定了要知道的决心。 安苏浅点点头,把米饭放进嘴里,也是,那时她在军训,不知道也正常。 事实上,不光他们在意,大半人都在关注第三十六区,皆想看到结果,谁能活着走出来。 太上皇微闭着眼点了两下头,含糊着说,“皇后……辛苦,吾家好孙子……来。”话罢,倒叫刘邦感到欣喜,昨日还不曾听闻太上皇能开口,今日一见便已经听得父亲含糊不清断断续续的话语,此见令刘邦感到高兴。 ‘玉’灵的话让林锋的心情变好了一些,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只有让霍悠远发生意外死亡,他才能够彻底摆脱这么一个敌人,并且也算是为纪芸除掉了一个隐忧。 凌家正主微皱了皱眉,大手扣上她的后脑勺残风卷扫的就朝她吻去。 糜胜深以为然,随便哪个矿场没几千劳动力?所以也没什么好起卦的,更何况步兵就那样,非常简单,除了铠甲之外,拿把刀就是士兵。 “不过今时今日是多事之秋,咱们的生死荣辱都系在殿下一人身上,不过内眷不干涉男人外头的事情,咱们把自己府里打整干净也就算尽了心了。”阿雾道。 一个在半步至尊境就能够斩至尊的存在,这种人,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特别是在她晋入至尊之境后,更是让人恐惧。 第46章 想独吞?别怪她将计就计 长平侯府内。 李静琬派去寻李中郎将的人,早已带回确切消息。 宫中为千秋节备办贡品,上等香料的需求确比往年激增三成有余,且因西域路途不甚太平,陇右又出了事临时封锁,负责采买的官员正为此事暗自担忧。 香料确实是一条不错的稳妥财路。 可确认了商机,李静琬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却不见多 陈星和江可的事情他也给掌教提过一嘴,因为换魂要借用天师府的移魂灯,而这移魂灯,是天师府镇派之宝之一,常年供奉在三清面前,所以,这一开口就被拒绝了。 可是,夏安柔从来没有见过沈菁菁的对象,好像也不怎么看见沈菁菁跟自己的对象煲电话粥。 月榕总算赶在大战前把所有的阵石都完成了,她按着人数,正正好,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苏聿抿着唇,搂住妻子的腰,偶尔温柔的的摸着她的肚子,低声跟她交谈。 祝星眠冲月榕投来感激的目光,白榆则垂下眼睫掩饰眼中的探究。 一个武道宗师外加四大顶级武者,同时还包括大帅楚霸天之子楚阳。 宋廷闻了一下茶香,一双眼睛静静地打量他们,深色的瞳孔如同夜般的宁静,里面透出的光让人捉摸不透。 当然,更主要的是,两人和秦烈同行了这么久,发现秦烈并不像是宗门内的那些长辈,冷漠到不敢靠近。 当第一声敲墙声响起之后,果然过了大概二十秒左右,又是一声响起。 地府太过于忙碌,只好找到世间中的道门,和游生,让他们去抓游释。 昨天姚楚汐就知道今天会行晋封礼了,却不知晋封礼如此繁琐,吉服如此沉重,妆容如此陌生。 叶枫像是拼了命似的,不停的给她输送着灵力,直到自己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今天幸亏雷霆及时醒来,不然一切后果会是什么样的,还是个未知数。 “对了,你身子不爽,让下人去就行。受了风寒就赶紧歇着,别拖着,让你父亲看见还以为我对你不好。”说完就自顾自睡了去。 “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很开心。”冷冷的声音传來。带着隐藏的怒气。 是胡横的声音,虽然一如既往的恭敬,柳墨言却从中听到些许的亲近。 想到柳墨言对自己的排斥,想到他与任何人在少年眼中都是一样的,一直心如止水的人,觉得有些堵闷。 “我,我要杀,杀了你。”赵君子几乎是说一个字就吐一口鲜血。 “我想,那夜影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与虎谋皮的事情,谁不堤防?”老者抿了一口茶,道。 “这是必须的,请联队长和天皇陛下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办好。”毛三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表着衷心。 赵宛儿把头低了下去,仿佛间也感到了刚才确实不应该,放生鱼儿秦奋没什么吃的了。 苏阳吓得跳下床来,落地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变得身轻如燕,精气神方面的状态远胜从前,力气至少大了两三倍,跟使用熊虎之术时差不多。 他知道岳云是怎么想的,所有的大汉铁骑,都知道岳云是怎么想的。 结婚两个字让石嘉木晃了神,她和齐磊分手了,现在又和南宫御不清不楚的,以后还能结婚吗? 可能上天就爱开玩笑,她的生活刚重新步入正轨,就接到了一通来自家里的电话说苏定失踪了。 第47章 程恬竟是他们的媒人 程恬既已定下“将计就计”之策,表面功夫便要做足。 按李静琬的性子,侯府必有眼线在外留意自己动向,于是,她准备演出一副“不甘心又无奈,只得另寻他法”的姿态。 这日,她唤来兰果,吩咐道:“你去一趟苏府,求见苏家娘子于真儿,就说我近日心绪不宁,想去玉真观上香祈福,问她后日可得闲一同前往。” 楚洛一回头看着乔薇雅,乔薇雅脾气有些爆,却被楚洛一死死的压着。 “太子性情软弱,爱虚张声势,若是没有人在背后怂恿,定然做不出这等有魄力之事。”凤清瑶凝着花半里澄澈干净的眸,笃定的道。 吼完之后,她已经近乎于脱力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返身回屋,爬上床里边,将厚厚的床幔恨恨放下,好似这样,就让自己与外界隔绝。 洛安宸将戒指放在了桌上,一共是三枚,全部装在一个盒子里,因为婚戒用的盒子是水安络另外准备的,他为了方便拿着,只要了一个盒子。 所以,她只要稍微的伸一下脖子,就能轻而易举的咬到男人的脖颈,她张开嘴,就对着他的脖子开始啃咬,不过咬的力度并不是很重,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叶风回走到了床边,伸手抓过季格桑的腕子,只一探,倒没什么可多说的。 舒云摇摇头,她只能在三餐的时候,要人多做一些,留着当个加餐。 其实只要章雪儿这一次伤自己不重,她还可以再一次恳请霍德华大公爵和老公斐漠放过章雪儿。 白凤娇就这样不情不愿、却又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平躺着,任由三皇子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的吃她豆腐,整个屋子十分安静,除了两人彼此的呼吸声,气氛非常融洽。 落英就那么抱着梓芜,像是哄着一个入睡的孩子。只是,她太伤心了,她的情绪感染了诸天神魔。除却天后和云宿,所有人都落下泪来。 夏智良看着洪远山,暗叹一声,他不想放过王子冲,错过这个机会,以后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想着,夏智良道“洪老,王子冲是翻天雷中的蓝,这件事,不少人知道”。 “那好,请跟我来。”销售员将江翌和卢映雪带到了一辆银色的奔驰轿车前。 “邓总对于我的提议如何?”魏进忠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邓一言被杀,但只要邓万豪点头,并不影响他的计划。 每半年,都至少会有两位封号强者驻守青海边界,传说世界最强者一帝就在青海,但没人知道是真是假。 说完便是带着张天往博士的研究室走去,这里基本上没有其他人,也算是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这些是丹药,可以治愈你们身上留下的隐患,对实力也有所提升,每瓶十枚,一人一瓶。若是你们有人突破黄级,我会给你们一份礼物。”姜怀仁解释,又抛出一个诱饵。 看着经过的魔兽和黑衣人,张天脑海中灵光一闪,莫非自己身上笼罩的是隐身衣? 宴会之上,贾正金变化的吕梁成了主角,被拉到城主史焕身边,另一侧坐着石心城将军刘潭,接受在场所有官员的称赞。 风清子大急,连忙挡在两人身前,“两位,去客房不是这条路,请给我来”。 陈最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个布鲁斯真是不解风情,我只不过想要些好处而已,你一个劲儿跟我提什么世界和平干什么?世界和平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吗? 第48章 妙遇 一想到自己曾因这误会而冷落娘子,甚至在她主动靠近时还依旧不断猜忌,王澈心中悔恨万分。 他冲动得几乎想立刻向程恬问个明白,求证事实。 可现在于真儿就在旁边,他又如何开得了口? 此时此刻,王澈如坐针毡,只能拿起桌上的茶杯,猛灌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水。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 风壁隔绝所有攻击,子弹和爆炸的火光停滞风壁前,吓得半兽人们落荒而逃。 洛启衡的身影再一次安然出现,又一次历经雷电洗礼出尘得几乎有些不太真实。 但是,你在家里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肚子不舒服,一定要去医院。还有,你要生的时候我一定尽量向上头申请回来,如果是特殊情况,执行特殊任务,那我是真的就没有办法了。 对了的,还有这个挺有意思的。他好像属于比较客观的那种,是了理智追星。 身体感官带来的生理冲击让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理智和思绪就被一下子冲撒,像是一团雾气被冲击得四零八落。 军令如山,他们居然敢在陆大团长的面前这么放肆,那么接受惩罚是一定的。 这样便说得清为何两人身上不见一滴血,却可以闻得出这么严重的血腥味了。 中午时分,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还没打响,祁云墨就已肚子痛为理由,直接翘课了。 城主府内梨花开满,两条道上皆是落下的梨花花瓣,不免香气扑鼻。 “你监视我?”池顿有些气愤,他本以为沐磬雪给他这个,是因为性情有所好转,呗他感化了呢,原来是为了监视他。 “通天商会的财富果然惊人,单是这架飞舟便是化神之宝吧?”慕白漠然开口,语气中尽是赞叹。 此时,哪怕有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或眼神,都有可能节外生枝,所以孙攸杰的一系列动作都是一气呵成的。 而另一些,蓬头垢面,衣衫破损,一脸悲戚,身上有很多被殴打过的痕迹。 尤其是那三幅画,被不笑细心保存着,有一次不一一调皮,把那几张画拿出来看了看。 刀子刺入了皮肤,司空阵灼热的血撒在了司空玄的脸上,阳光刺眼,人影幽暗。 其实在她决定回来的时候,她就想过会和高朗见面,更甚至……带上徐泽好,她一方面的确是想要证实当年的事情是怎样的,还有就是……她是真的想要回来好好开始了。 韦斯特,这和你无关。我只是当着别人的面送你。否则,像你这样没有身份也没有身份的人就没有资格让我这么做。 刘东来说得也没错,会员制其实一点也不新奇,很多商场超市,甚至美容院理发店都在用。 宁辰懒得理他直接催动圣体异象,时光之力落在鳄祖身上轻轻一刷,鳄祖赫然发现他竟然有变老的迹象。 “如果我直接拒绝了你,你是不是会特别的伤心?”陆彦自言自语的说着,他也不知道。 这声音她非常熟悉,根本不会弄错,因为就在前不久,这声音的主人,将一把长剑刺进了她的胸口。 然而黎酒并没有感受到来自伤员的阴郁气场,没一会就呼呼大睡起来了。 主演的宣传页上,领衔主演是沈浪,徐颖,还有一位正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影后陈璇。 “哟,是你?东方天赐!”神兽宫年轻一代子鼠宫师纵笛见到天赐,眼前一亮。当初,天赐凭借元婴期修为硬是击溃了还在大妖之阶的它,甚至还打崩了它一颗门牙,让它印象极深。 第49章 确实没有多少爱意 于真儿兴致不减,带程恬在后院漫步。 古木的浓荫遮蔽了日光暑气,偶有几声清越的鸟鸣传来,更显山中幽静。 于真儿亲昵地挽着程恬的手臂,特意沿着小径又走出一段距离,直到估摸着留在银杏树下的王澈绝不可能听见了,才停下脚步。 她把声音略微压低,关切地问:“今日见了王澈,我瞧着他是个稳重人。只 对于刘淑芬的话,陈润泽内心之中是几乎完全不相信的,但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当初她畏惧张解兰强大的魂体,如果硬碰硬,结果只能是她灰飞烟灭。 这般猖狂,到时候夜晚来临,对方一涌而,即便是叶白实力超凡,也多半会凶多吉少。 “妈,我刚才想去看看我的孩子,但是程逸然不让我进去看,还羞辱我,说我是一个早晚要进监狱的人……呜呜……”苏雪捂着脸,哭的很伤心的样子。 一时间,身后的那人步履从容地跟了上去。但态度谦卑,甚至像一条狗似的。 此时,李铎已经返回了千洲岛内,他盖上被子就蒙头大睡,简直就像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这就好比原本叶白的体质是一个水桶,叶白修炼便是用水龙头向里面装水。 甚至连呼吸困难了起来,完全被诸神净土给束缚,禁锢乃至于压制了。 而在整个操场的制高点,插着一面红色的旗帜,这面旗因为在制高点,又因为是红色的,所以无比的显眼,远远看来,就是一团红色的火焰。 这种感觉甚至让玉风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前狩猎使白婉清时候。那时候他初见她,也是这般的为之一愣,这是这般莫名的舒心,就像对方是一团清风,像一团白云。 从他们踏入公园,以及在这个公园之外的数百米距离之内,就已经被林北的灵魂所释放的神魂之力感受到了。 武媚儿朝着花花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花花看着武媚儿又看看媛子和武刚,眼神慢慢不在炽热,她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懂了。 “主人是的是这具棺木其质地像是美玉,其色彩明亮有光腾起,这就代表这是万年的树木。”花白笑道。 如今,龙阳国还是太弱了,虽然她已经达到了合体巅峰,但是,却始终也无法踏出最后一步,成就大乘期。 明砚跟权俞利一起来到了楼下,明砚看见了停在门口的保姆车,权俞利也转头看了一下明砚。 权俞利白了他一眼,她今天跟几个队友说好,一起来看金泰妍的,又想到明砚也在这里,找了一个理由出来,想去看看他的,所以明砚刚才问是不是来看他的,权俞利才会那样回答的。 “咱家是在想,若让净土圣母去刺杀云肃王,究竟有几成把握,还有……一旦她发动刺杀,无论成功失败,她归顺朝廷之事,都会暴露,到时候天下侧目,圣上……怕是会有劫难!”周安说着又坐下了,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黑色的幕布被拉开,这些前所未见的内衣款式第一次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但一时半会儿是搞不定的,尤其是他想要将彩票推广全国,单单是多套彩印刷模具,要多久能造出来,都不好说。 她不能赌一个表舅母的善心来成全她的想法,所以才央求表哥带自己来这次宴会,没想到碰到这事。 徐雷笑着挥了挥手,路鸣等人行了个大夏军礼之后告辞离去,踏上回家的路途。 胖婶一听来生意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顶着前面的两大“巨峰”一颤一颤地跑出来迎接。 陆冰雁看着方成平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心都提到嗓子眼上。 第二天早上起床,李艳楠早早离开家门,就像是故意躲着林玄似的,不给他发问的机会。 郭芙道:“才不是爹想的那样,我之所以抱着他,是怕他跑掉”。 虽然他确实做不了什么,有时候还会给她添麻烦,可她却很高兴。 他必须时刻做出维护黑玄权威的样子,若是对狂欢的做法没有丝毫反应,那才是最大的不对。 只有你想不到的,但凡是能想到的东西,这里全都有,而且都是精品。 现在她完全的显露出自己的真身,她的身体十分的灵活,游走期间就像是一顶雷霆一样来回的闪烁着面对着路鸣的攻击,她毫不怠慢。 而宸洛目前的天赋处于高级阶段,在黑袍贸易团那里购买了天赋魔玉,天赋魔玉能够让天赋高级升级为专家级,但专家级升级大师级却仍然需要更加高等的道具。 谁想她又垮坐在李荣大腿上,为了防止又被抱走,用两条手臂勾着李荣的脖子。 这还仅仅是两道神剑,若是这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神剑一并落下,那究竟是一幅怎样可怕的画面? 牛若水叹息一声,这会儿再弄也来不及了,而且到了用晚饭的时候,光做牛肉面和铜锣烧什么的就已经很忙了,她也只好能明天再多准备一些了。 房间里,叶思莹坐在自己的床上,两眼空洞,一动不动的坐着发呆,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虽然刘氏不像汪白玉对白欣莲讨厌的那样明显,但是刘氏也是不喜欢白欣莲的,所以她自然不会让白欣莲进她的屋子了。 她一起来先进了风离的屋子,看他睡得安稳,烧也退了终于是放下心来,又找了一圈没找到唐墨轩。 “是这样又如何,既然你们二人如此不识抬举,与其让你们的令牌便宜了别人,倒不如成全了我们!”那名青年继续冷笑了一声说道。 “若是老闫在,不说能不能认出这阵法作用,他身上肯定带有青金石至少也能试上一试。”这位潜龙渊后勤部大管家终于没了任何办法,又不敢回头去研究那能影响到自己心神情绪的诡异神像,只能走到窗前向外望去。 第50章 苏府午宴,漫长煎熬 马车驶入苏府所在的东坊。 此处与王澈所居的城南迥然不同,街巷宽阔整齐,高墙深院次第而立。 几人依次下车,步入府门。 绕过影壁后,眼前豁然开朗。 这处庭院布置得极为清雅,假山流水,奇石错落,翠竹掩映,兰草幽香。 廊下悬着鸟笼,檐角挂着风铃,微风过处,铃声与鸟鸣相和,一派书 “走吧。”我说了一声,然后带着杨柏鲲他们就往外走,要是继续赖在这里,指不定就让别人当狗跟撵出去了。 斯嘉丽耸了一下肩头想将他的手弄下去,却没想到那人竟然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不想下去。 墨非猛地一惊,这才想起来不管是当初司坤部落围捕他跟漱玉,还是在火熔晶矿坑挖坑,都没有动用过术法,甚至平常往来连最基本的驾云都没,用的是骑马,若他们也有神通,为何会舍近求远? 蓝若宇和端木琳因为是经验老手,所以是第一个完成,双双已经下水。 顾玲儿没有再为自己辩解,若是人家费尽心思挖好了陷阱等着自己,辩解又有何用? 随后,我们三人如法炮制,每干掉一组黑蝎的成员后就报上我们的名号然后离开。 混沌初开,先分阴阳二气,至阳者为阳浊之气,至阴者为阴澈之气。 这才是问题的最关键,他深深的懂得循序渐进,不想让自己的好奇心太过凸显。 唐僧自己背了些金银,孤身翻越过花果山,到傲来国救助受灾百姓。 不仅如此,他甚至不承认他就是自己的儿子。这其中的缘由姜晓雪虽然不知,但也知道星辰天肯定不会过多叙述。 素素看见田晓荷的眼神,这才想起来,急忙一缩手,从张天赐的手里抽了出来。 听完对方的话,江宁沉默了,对方说的对,在整个宇宙内,中州大陆根本算不了什么。中州大陆上的第一,放在别的地方,可能连倒数第一都排不上。 张天赐拿出手机,拨通了麻复仁的电话,接电话的果然是个中年男子。 因为心情不是很好,所以薛瑞的午饭做的相对应付一点,薛忠贵明白他的心情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那个过来代替薛瑞的夫子,因为没吃过薛瑞做的饭,只当他是正常发挥,所以自然更不能说什么。 说实话,这司徒长老也有成为掌门的潜质,以前或许是修为低了,又不怎么爱管事,所以仙缘宗的事情才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也让人忽略了他。 “我们的鬼兵,的确拦不住你,可是大真人别忘了,还有六天大魔王。一旦打起来,六天大魔王会迅速赶到。”鬼帝说道。 一刻钟的时间不到,火长老的度逐渐变慢起来,最后降落到一个峰顶的院落中央,同时他也松开了抓住高武的右手。高武知道,这是到达了目的地了。 姜晓雪隐隐觉得,这阴阳鬼戒并非是法器法宝,也不是灵器灵宝,它有可能是神器神宝之类的,或许更高。 所以,你们这些人,赶紧走,趁我现在还好说话,不要给脸不要脸。再说,我们也是不想给我里正爷爷脸上无光,总觉得大家一个村子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就当个陌生人处吧。”钱多多说完,就打算回去。 可现在,傻子也明白,对家的水球已经用完了,即便再想攻击,也是有心无力,此时不反击,更待何时?如此,海盗船战势瞬间反转:劫匪队伍转守为攻,配合无间;双子团队弹尽粮绝,叽哇乱叫。 第51章 君为连枝树,与我共风雨 苏府那顿食不知味的午宴终于结束。 和于真儿的道别还算得体,但在回程的马车上,王澈比去时更加沉默。 他靠在车壁上,闭着眼,眉头紧锁。 苏府的果酒清雅可口,加之他心情郁结,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 酒入愁肠,却又不便在人前表露,他只得强自压抑。 程恬将他这副模样尽收眼底,心中 只见她家大儿子宁正飞默默的转过头,不去看自己父母的表演,顺便还伸出了手,捂住了自家妹妹宁海儿的眼睛。 “好剑!”韩飞捏住了剑柄,用力一劈,比刚才六十张纸还要厚的一摞白纸堆被轰成两截,而且去势不减,连仿古的桌子也给劈成了两半,剑身透进了深深的花岗岩地面。 然后倒了一碗清澈的酒水出来,一口闷下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见到松阳对自己死命缠打,王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火狮化身与暗魔法身当即浮体而出朝着松阳迎了上去。 水里面冒出了星星点点的气泡,一位身穿长袍的老者从地里面升腾了出来,缓缓浮出水面,先是头,然后是身子。 第八个月,依旧安静,第九个月即将过去时,潮汐池中再度爆发出一道九彩之光,不问可知,这光芒定然是那滕久所发出。 薛晓桐忽然也觉得好生的失落,再也无话可说,一路不停歇地也毫无阻拦地就到了塔顶。 公子已成了灰头土脸的造型,身上尽是斑驳的伤痕,好在是傀儡之躯,没有鲜血淋漓。四九青湛虽然加入了战场,不过距离公子尚远,眼下还起不到像样的效果。 听到裴宴这话,宁芃芃第一次知道,原来她所在的位置是属于大晋朝的。 可是真的报了仇了吗?战斗真的已经结束了吗?不知道为什么,兄弟几人心里却都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搁浅着。 “我如果沒记错,你那晚说的是暂时不考虑!”卢向阳说这话的时候,刚刚从空姐手中接过矿泉水,同时帮王鹏也要了一瓶。 窗户还是半开着,天鹅绒窗帘在寒风吹佛下不停摆动,从半开的窗户看过去,窗台下就是那一条矮墙,凶手就是从这里进入房间并从这里逃走的。 “我一定不会辜负您和中央对我的期望!”王鹏重重地点了点头,与江一山相视良久。 “你是谁!”一个极度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平静的可怕的场面。 “廋高个”听鲁雪华这么一说,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脸上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 “你怎么会回来的?”白泽腾空而起,飞到杨淮的身边,把灵力也灌注到光网中。 夹克男朗声一句,当即便跳上了那尼龙绳子,手臂蹒跚,往对面楼挪去。 那黑影度减缓了些,而后一个急刹直接停在那里,一双冷眸眈眈而视。 尖刀插^进我肚子的时候我还没什么感觉到疼,不过老张将他的手指插^进我眼眶的时候,我一下子就变成了黑暗世界,虽然那个时候我的心脏还在继续有力的跳动着。 十天后,两人终于赶上了月无佐他们,月无佐也是在那里停留了两天,这是他们能耽搁的最多时间。他知道苍渊说那句话就代表他们不会出事,不过还是在那里白等了两天。 黯夜陨落在帖子里说过,“拜金主义”和“纵欲、淫乱”是影响国家生存发展的大问题。 第52章 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 帐幔内暖意未散,萦绕着昨夜缱绻后的淡淡馨香。 程恬早已起身,正坐在妆台前,执起那柄常用的黄杨木半月梳,一下下梳理着乌黑长发。 镜中映出她沉静的眉眼,神态安然。 经过昨日那一番剖白深谈,夫妻之间的隔阂误解终于消解,更添轻松闲适,所以她并未唤丫鬟伺候,独自享受这安宁静谧的清晨。 这里是幽州唯一一处公共场所,七大家族和外界的武者都能够随意出入的地方,而这里也是收集情报的最佳地方。 这时,农嫂和那个年轻人已经喊了人来,熙攘的冲进院子。宁夏暗自吁了一口气,还好她够效率,时间把握的正好。 青镯不但没得到解释,还反被骂,气的脸蛋都青了,火大的跺脚。 “没关系的……”一片非议声中,叶朔始终是安静的低着头,好一阵子,才淡淡的说出了这一句话。 唐如烟透过窗子打量着外面的一切,当然,除了欣赏美景外也没有忽略对那男子的打量,观察过后,发现真的是个普通人。 提要:在城市中,出现了独立区,张羽的叔叔要粮食就是为了进入独立区。 李若白闻言,脸上也浮现出一股痛苦的神色,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江睿轩猛然惊醒。对呀,唐如烟她身上的毒并不是轮回,自然也不是由八十一味药材所制,他怎么就糊涂了呢?一想到唐如烟的样子,他整颗心都在痛,大脑也无法好好思考。 自从蓝天翔上次捉他失败以后,冯旋便被叫回了龙虎山,严密看管了起来。 “杀!”沈浩轩怒吼一声,背后的火金刚和长毛率先冲出,瞬间便是来到了血傀儡的面前,两人各一边,将血傀儡的双臂直接钳制住。 他因为昨天因为陪卢冰陪到太晚了,所以临时向她请假了,不过他不敢直接跟李紫璇说,而是通过助理转告的。 几乎就在步啸天迈出朝前一步的刹那,所有人,从替补席到领队到教练,到全场的北府学生,他们不由自主地举起两只手,合拢,放在自己的鼻子前端,用眼睛在看着,用心声在去诉说着。 “神像既然能镇住阴间的鬼魅,还请山神将其搬入地下。”李修远道。 以前,她一直以为,妈妈就是自己的天,妈妈就是自己的目标,哪怕妈妈病了,她也对自己不离不弃。 秦云脑海中回想着关于炼器的记忆,两层符纹并不是简单的叠加,还需要一些特殊的融合符纹,使得两层锋锐符纹完全相融、不分彼此,这也是炼器的一个关键。 秦弘脸色难看,如同困兽一般,无处可躲,只能硬着头皮抵抗着。 向雨霍然盯着罗峰,说:“只求你放了我哥哥。”但是语气却有些许平淡。 罗峰听到李紫璇的喊话就一脸萎掉的样子,还是被李紫璇想起来了。 出让印度给苏联,那是秘密的,根本就没有对外公布,至于把加拿大的权力转手给美国,更是要等到战争结束才能执行。 “看来现在势单力薄的人,只有你呢。”山本健次郎玩味的笑道。 楚阳把人抱到房间中,给林傲霜开着空调,盖好被子,准备离开之时,只听到林傲霜的声音传来。 “我现在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我最近受到的打击太大了,我一定还没醒来,精神恍惚。”张凡凡拍了拍自己的脸,却发现有些疼,在看看江源似笑非笑的脸,顿时如梦初醒,她这不是在做梦。 第53章 自认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长平侯府,内堂。 李静琬派去核实消息的心腹已陆续回禀,宫中为千秋节大肆采买香料、需求激增的消息确凿无疑。 而且,波斯船队正被堵在半路,一时无法北上。 从广州到长安,全程大部分是逆流航行,大船通行尤其缓慢,运河闸口还需要等待换船、缴税,可能会滞留数日甚至几十日。 只要保持消息灵 此前,李虎城和雷芊芊在股市和期货生意上的钱,都是在一起的,收益如何划分,两人也没有一个明确的协议。 她把借据拿走看了一遍,塞进包里,说道“我的名字,要对外保密,不许向任何人提起,也不要再向公司里的同事查问我是谁。 按照云兮师妹的性子,不可能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失约,想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可她没忘了将进阵的通道关闭,必定是意识清醒的。 “长生的灯,长生的灯!”对方声音急促,这是一个元婴强者,居然还如此紧张,那肯定是发生了大事情。 这一天中午,贾母刚刚用过午膳,正在鸳鸯的搀扶下,在宁寿宫的院子里转圈儿消食。 首先看看这些有钱人穿的款式,记住这些款式再去平民,老百姓买衣服的钱买那些几十块一件的裙子就够了。就算是贵一点一百来块的,也是可以的。上两百就接受不了。 不过后来也有受罚的弟子,被扔到神秘的禁地中思过,但最后除了被阴森恐怖吓破了胆子,也没发现什么传说中的密室,随着禁地中有鬼的传闻传开之后,这些人对密室的好奇也便不了了之了。 何晓婷对这样的规则很满意,只要不是车轮战,她就有获得胜利的机会,师祖的剑气符可是保命工具,必须全力以赴拿下。 蒋延接到贾珂的批复之后,也是下了一身冷汗,同时对贾珂也更加畏惧了,真是伴君如伴虎呀。 失态只是一瞬间的事,箕不错知道自己应该怎样表现。他鼻观口、口观心,若是有可能。他更愿把自己那对招风耳倒扣过来,只当什么都听不见,便是听见了,也不入心,任其流过。 但巴乔终究是一座永不倒塌的丰碑。他是贯穿整个9o年代意甲联赛辉煌的屈指可数的本土球星;是意大利近十年唯一获得世界足球先生和金球奖的球员。他曾经为意大利国家队所做出的努力和贡献也将永放光芒。 像先天性心脏缺陷,是怎样形成的呢?好好的一个胎儿,为什么在身体组织那么重要的部分会忽然少了一点东西,以至于他的发育过程全是白费了的,因为他没有什么活的机会。 受伤的那六个士兵拖着腿,前四后二,距离三十多米,都在靠近。 这个部落人口不多,想必不会有什么大收获,另外,在来顿看来,这座战前的普通办公楼能够延续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也就是说黑杀活不过三年?即使在基地静养也不成吗?”王平嘴上说着,手里却没停,撕开早已经腐朽地铁门,矮身钻了进去。 一刹那间,旭日忽然发出了夺目的亮光,『射』得人眼睛发痛,天地间的万物似在这一刻清醒了。 在金光下,几只海鸥在海面上低翔,清脆的叫声依然清晰可闻。 “得了,我头疼,我是搞生物的,不是搞计算机的,你直接说让我做什么吧。兄弟。”太岁听的头晕,埋怨道。 第54章 侯爷要放手一搏,抵押地契 长平侯程远韬下朝回府,换了常服,便听账房来报。 近日府中支取了大笔银钱,数额之巨,令他这位素来不太过问内宅庶务的侯爷也吃了一惊。 如此不计成本地大批吃进贵重香料,绝非夫人平日作风。 他沉吟片刻,起身往后院走去。 来到内堂,程远韬挥退了下人,直接问道:“夫人,听闻府中近日调动了 反正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男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她是百分之二百的不支持他去跟星云主神摊什么牌。 易枫和狂战走到黑石山下,周云落,刘峰和陈彻三人在和紫云帝国的将军对峙着。 那个男人是当年的萧龙,如今意气风发,被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尊敬。 “那我试试!”张明立即开口,早就想给邵老一顿教训了,这时候听到话,那当然就想要动手了。 这次高君连假都没请,直接消失在校园中,远远地还瞥见了童玲和洪霞同撑一把把伞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亲如姐妹,好一对绝色双姝,要是床头躺一个,床尾趴一个就好了。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到他的身前,单只手按住他的脑袋,用力一转,脖子被扭断,灵魂能量体也被斩灭。 “你的信心很足吗?那要是给了你们资金你们做不到呢?”朱云成直言不讳的问道。 “李天逸,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冈本浩二此刻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了,不过依然打算顽抗到底。 砰的一声,叶梦的身体被远远的抛飞了,而黑色长戟也停止了进攻,停驻到那里。 面对迎面而来的雷电锁链,易枫却是不躲不避,竟是任凭它将其束缚住。 “你也别太郁闷,这些事情要是放在之前我可能也接受不了,那些人太奇怪了。”艳魁安慰着刘轩说道。 秋菊最喜的便是林暖暖眼波流转的样子,每次见了她都觉得心痒痒的。 顾晓筱和苏云舟刚走了几步路,都还没有走到门口,就看到江琴提着一个袋子,从里面走出来。 她的唇上贴上了一片温暖的唇,阮萌吓了一大跳,却觉得这个温度和气息……无比的熟悉。 “既然如此,你们还是留待此地等待你们的有缘人吧。”云炽说。这些法宝皆有灵性,云炽并无意把它们摘下来,有时候贪婪并非一件好事。 对待他们两人又是尊敬,又是孝顺,更加擅长厨艺,当然这个擅长厨艺并不能跟厨师相比,但是跟同辈人比起来是非常不错的。 “没有关系,赔我一件新衣服就行。”季言墨见祁旭尧恢复如常,也跟着变回一贯的冷淡。 南宫灼华不愿再呆在房间里,他怕他再呆下去,就会把楚相思抓起来狠狠的打她一顿屁股。 纪暖心又仔细的分析了一下纪安琪的话,突然觉得纪安琪的话越来越有道理了。 从一开始的轻轻推我,到中间的任由我亲,再到现在的主动回吻。 好,姚主任,你召集吧,下午一点在会议室,坐不开怎么办?不用全来吧? “你说什么!”赫连韬一惊!对峙?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难道老头子出事了? “没有,我找你有事,是公事。”黄飞想起来自己找丁灿是有正事要办的。 我们一愣,纪逸杰竟然又返回从开头重新说,我们还是没有打断他,但渐渐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纪逸杰一直都在不断的重复这个选段,但每一次说到曹操凯旋而归的时候,他就停住,怎么也想不起后面的内容。 第55章 夜巡惊变,婆母突至 是夜,月黑风高。 浓云遮蔽了星月之光,长安城陷入一片沉郁的黑暗。 空旷的坊街上,王澈正带着一队金吾卫,在城南诸坊之间例行巡查。 连日来的平静让他并未放松警惕,反而因为经验的积累,让他对夜间任何一丝异动都更为敏感。 城南一切如常,然而,将近子时,临近朱雀大街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尖 “不是买的,这是我为你设计的,全球仅此一款,独一无二,”他为黎珞设计了一款我,为安琪儿设计了一款。 低头一看,白玉圆石上也浮出了一根根金色符箓锁链,如游蛇一般缠得老者周身,将其绑得严严实实。 治愈森林!许多听说过治愈森林的人,脸上表情变了变。这可是只有朱家的族长或者族长候选人才能用的修炼圣地,这个王歌竟然能去治愈森林修养?他到底和这个朱清什么关系? 你可知道其他人都在暗地里笑话你笑话你的,不知所谓笑话你的愚蠢,笑话你的无情。 看着周围虽然什么并没有什么奢华的摆件,可是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些明显是刚买回来的胭脂水粉什么的。 第二天,他早早被鸟叫声吵醒,醒来后王大明还一阵迷糊,好一会反应过来,自己还在森林里,而不是在家里。 来到郊外的一片平地上,虎卫在虎神和王歌周边拉起了一条直径五百米的警戒带,B级以下的异能者只能在警戒带以外观看。 然后800人开始上演集体舞刀,各拉战刀,寒光闪闪,这种东洋刀与众不同,刀身窄而长,刀把也长,整把刀长接近五尺,拿在手中杀气逼人。 所以,朱无视也是没有用全力,装出一副僵持的局面,也是存着把皇帝引过来的心思。 季予汐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裂了,什么事情能闹得这么乱,真的是让人理不清。 周利华又和李振国在一起骑着车,隐隐约约地听见周利华说:“你刚才……她那么胖呢……”赵蕙想:她在说谁?她在说我吗?她竟然是这样一个没素质的同学,随便说别人的坏话。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那滚滚浓烟,失声地摇着脑袋,然后回过神用力地甩掉凌洛习便要冲进去,不料接下来的爆炸连续不断,步步逼近我们,最后我被凌洛习反推倒在地,被他死死地护在双臂之间。 当初,趁着皇帝出去祭天不在的几天,乔皇后在酒中下毒。就在百里沧溟想要饮酒之时,却是一把被母妃拦住。 “因为我一直都和夜炫在一块。”七琦冷淡地说着,对上了我冷漠的视线。 只需等到两兄弟实力达到条件,那么,姬家的功法之类的,他们自然而然的能够领悟。 “轰轰轰!”一队的火力全部集中在左侧的西北狼身上,而其他两队也是如此,攻击全部都是辅助的队长。 合上电话,他颓丧地坐在沙发上,对方的目的,表面看是为了钱,然而,真正的,他却猜不透,如果真的为了钱,那还好说,但如果不是,他独身前往,无疑就是入了虎穴。 那时候正是大雪纷飞时,山上滚下了雪团,把他淹没,让他无法呼吸,让他感受无尽的寒冷。 “哟,你怎么撞车了呀?摔着了没有?”这是生活委员刘东明的声音。 他走的那天,我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直到他走后,我才从房间里跑出来,站在路边默默地注视着已经消失在自己世界的轿车。 第56章 田产风波,纳妾逼宫 周大娘的眉头已经拧成了疙瘩。 “澈儿,瞧瞧你这脸色,巡夜这般辛苦,怎地还有人不知体恤!” 王澈连忙上前一步,挡在程恬身前,恭敬道:“阿娘,我这是刚回来,才与娘子说几句话罢了,你刚刚说金吾卫出事,是从哪里听来的?” 周大娘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你以为朱雀大街上出的事,真能瞒得住谁?外 母亲所得的那病几乎让她骨瘦如材,她吃不下东西,吃了便吐,碾得再细的粉末,她吃着也觉得咽不下去。 这一战,是刘秀出的一招险棋,若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而且,自己极有可能被敌军困在江夏郡,那时,自己就真的要一招失手万古恨了。 霎时间两人身后的士兵们都已经超越过了前面的各自将领‘激’烈拼杀在了一起,顿时树林中喊杀震天风沙走石的把本来就视野度不是很高的树林变的更加的昏暗了,给这‘阴’森的树林更增添了一点诡异。 江南军的第一场战役便是剿灭姑苏山,也正是这一场战役,江南军的名声更加响亮,打响揚州起义的第一枪。 新野县,位于淯水东岸,南襄盆地中心,北依宛、洛,南接荆、襄,自古为南北交汇、承东启西的水陆交通要冲,曾是三国时期刘备养兵之地,北据曹操,火烧新野,杀得魏军哭爹喊娘,此乃题外话。 丁羽说罢,宿命长河一出,卷起天际盘,就消失在了仙王之塔里。 当李致跳下的一瞬间,本杰明也已经再次打到了黑暗洞穴巨鳄身,他的双手剑似乎是一把不错的武器,黑暗洞穴巨鳄的鳞片竟然没有办法挡住这把双手重剑的切割。 不过现在好了,有了真正的“钻戒”,这个的可携带性和可保管性可是很强的,而且她也绝不会允许自己把这个戒指遗失了。 至于给康麻子的奏折上则一幅赤胆忠心地说,他俩就是死也不会让贼军踏入江西一步。 这话他要是接了,就相当于是在骂皇帝,他还想着能坐那太子之位,怎么可能当着别人的面将把柄露给别人。 叶无焉此刻全然没有方才自若的神态,只举着那透明的骷髅头,左一道光右一道光的疲于招架,看的子龙心惊肉跳。 春节前后,休战两周,吴晗和队友们在申海一直留到年二十九,才终于回家。 包括苍白散修老大在内,剩下的七名散修俱都暗自狂吼,但他们根本不敢把心声吐露出来,生怕步了大嘴光头的后尘。 本来今晚也是打算逗逗韩泰俊,突然间允儿感觉到有些许的后悔,自己该不会反被那个家伙给套路了吧。 “古局长。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谈一谈。”魏长鑫微微一笑,依然保持着比较严肃的神情。 巴士拉,一座寺庙旁的木制高台上,明军第六军所属步兵二十三旅旅长高洋,一脸鄙夷地指着寺庙吼叫。 ZK,这个犹如天堂一般存在的地方,她进来了,只是因为用门撞了代表的脑袋,很奇葩的方式进入了ZK,签署合约做好了一定要好好出演日日剧来报答韩泰俊对自己的知遇之恩,结果呢,现在又谈到电影? 于是吴缺又想将自己的锚力转换成钩子勾住这些生天柱,可是试来试去,锚力要么散开如雾,要么凝聚如箭,怎么也做不出一个坚固的弯曲钩子。 第57章 大不了,便和离吧 周大娘见儿子如此维护程恬,更是怒火攻心。 她索性撒起泼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我的命好苦啊,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你娶这高门媳妇,如今都骑到婆婆头上来了。 “你爹去得早,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指望你光耀门楣,如今你却被个女人拿捏得死死的,连娘的话都不听了! “嗬嗬嗬嗬——”不少街道边上躲阴凉的丧尸抽动着鼻子,寻找着鲜肉的踪迹,骚动着,却不敢太靠近那些跑动的人类。但是,在人类眼中,这些丧尸就是怕太阳才不肯出来的。 沉思间,忽然,身子一凉,男人将她身上唯一的遮蔽物除下,紧接着他滚烫的身躯覆盖了上来。 听说德妃大把大把的掉头发,面上还开始长出黑斑,熙宗厌弃恐惧,再也没有去看过,只是命了御医务必找出病因。 “没事,雪儿,听说你有洗髓丹,还在吗?”加雷强忍下心底的痛楚,俊脸恢复了平静肃然,雪儿绝对不能用洗髓丹,那会让她提前送命的,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 “我看挺高大的,至于长得帅不帅,陈阿姨就不知道了,你们年轻人的审美眼光和我们不一样。”陈俪撇撇嘴回答。 孟宪忙恭送花容,一直送到门外,直到看不到那辆马车才赶去老王爷的院落。只是当花容刚回到自己的王府,宫里就传话来了。说是皇上要召见。 【系统】玩家[风清影]和[乱世红颜]在婚姻生活中意见分歧,最终分开,希望今后彼此各自会有一个好的归宿。 “琉璃的酒量似乎是不错呢?”正在大口灌酒,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突兀的声音,让夜琉璃呛住一口喷了出来,然后用力的咳嗽着。稍稍缓过气,瞪大眼睛看着罪魁祸首。 “不,我和你姐姐是朋友,这几年她在国外的治疗基本都是我在安排。”泰勒浅笑。 莉莉说也就是这么一说,让路西法跟她过来?想想也不可能,他可是黑暗神殿甚至是黑帝的核心人物,就算他肯来,完美配备也不敢收呢。 尤姆反握着陈肖然的手,低着头,不敢接触艾登的视线,她轻声说:“哥……我喜欢他。”声音很低,就犹如蚊子拍翅膀所发出的声音一般。要不是房间内的其他两人都不是普通人的话,恐怕还真听不到。 近来,典风血脉中的记忆,越来越多解封,他想起来了许多古老时代的强者。那些都是赋予了他血脉力量的人,典风是一个血脉熔炉,熔炼的血脉蕴含着先贤的记忆碎片。 莺歌看见金标手里拿着的大锤,脸色直接就变了,想跑但是又跑不了。 听许浩这么一说,这个经理心里面顿时轻松了不少,点了一下头,马上说道:“如若是这样,那我就没有什么意见了,先生,请跟我到这边来。”说完以后带着许浩往演唱台方向走去。 此时看到这一幕的江良等人只能是无奈的看着,他们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此时所有的人都杀红了眼,说什么他们都不会听进去。 “大龙,行了!”伟哥也有点不敢让大龙打人了,过去拉大龙,居然一下都没有拉开,最后双手抱住抡起来的棒子,才把棒子抢了出来。 “古德曼先生,你现在是否明白我的意思了?”许浩开口笑了笑,紧接着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第58章 台阶暗许,前路共谋 屋内,经过王泓一番连哄带劝,周大娘总算不再闹事哭嚎,老实安静下来,但脸色依旧阴沉着。 阿福机灵地凑到周大娘身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那十亩地如何肥沃,水源如何方便,终于慢慢勾起了周大娘作为农妇本能的好奇心。 程恬轻轻挣脱王澈的手,转身走进厨房,片刻后端着一杯温水走了出来。 她走到周大娘 阮秀珍这时所说,杰西可能在柬埔寨,和越南人作战,指的就是这种部队。 “卫、卫风,你在想什么?”欧阳冰冰裹着被子,睁眼看着卫风的后背,这一刻,她似乎能够感受得到卫风心中那复杂的感觉。 而接下来的几天,也是严肃的对待了这次“刷数据事件”的处理。 “丁先生,我要去找找他们俩。”吴辉一怔之后准备点上两名战士同行。 她也转眼看了看身边的卫风,末了,她口中那柔软嫩滑的舌头稍稍探出然后将自己的口‘唇’‘舔’了一遍。 这就让林烨有些想不通了,而且,就算是躲到了监狱里,就有用了么? “那好!先前的事情你要记在心上,等陈康来找你,你就立刻给我落实了,至于其他地事情相信你应该懂的怎么做吧!”吴凯接着交代道。 江熊天虽然没有了【自卑卡】的作用,但是他却有些迟疑,实际上是他害怕再次,从章焓语的口中听到那些“看不起”自己的话。 可是这一次,看过无数人间繁华和破败的张起灵,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了。 陶氏大厦顶楼,当然不是普通人能随便上去的,通向顶楼的电梯,据说就有可以同时容纳五十人舒服坐着的大面积,桑雅自然也没有去过。 不知道是不是道家的话打动了他,李隆基的脸色好了很多,再看这个孙儿的眼色,又有不同。 吸收尽了当时掠夺的程天笑所有功力,苏祁却发现,并没有如同他当时预想的那般,直接破入通神境,而是,修为停滞在了天人境巅峰。 可是,这样的攻击,就算破开了自己的防御,也只是在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而已,几秒钟便能恢复,有什么用? 他曾经和梁原瑾真刀真枪,动过真格的较量过,结果,那是败得惨不忍睹。 “呵,这闽海虽然不大,但还不是一个外地人嚣张得开的”沈金冷冷的盯着兰博基尼远去的影子,管你什么人,来了这闽海,是龙也得给我盘着滚。 最典型的就是王元丰前世世界的‘姜子牙万年歌’,‘推背图’,烧饼歌等一些预测。 尽管如此,春江还是高兴得不得了,开心之余,终于下定决心要定下她的新名字了。 否则对于天柱山来说,只要昆仑下决心,不出几年就能给灭了,更何况还有个蛮族。 “没关系,等得起。”刘岩石收回目光,走到白化幽身旁,看着下方调查的场景,微笑说道。 杨玉瑶平顺了一会呼吸,用手撩起披散的秀发,将它们拂到脑后。 “咳咳……”历峰吐出一口鲜血,缓缓挣扎着在瓦砾废墟中努力爬起来,这一拳之下,他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几乎都要移位了,脊柱差点折断,而且背后传来一阵焦糊的味道。 这句话刚发过去,我就突然间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而视频里的王佳慈也歪了歪脑袋,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第59章 送母归家,午间闲话 看着周大娘和王泓的身影渐渐走远,程恬轻轻舒了口气。 她转身,轻轻推了推王澈,道:“郎君,你也去吧,婆母今日动了气,你路上好生陪着说说话。送到后也别急着回来,用过午饭,歇息片刻,等日头不烈了再回。” 王澈正有此意,今日闹了这一场,他心中对母亲亦有愧疚,闻言点头道:“好,还是娘子想得周到。” 王天和柳凌霜目瞪口呆,他们实在是想不到颜真说的是真的,这都过去超过三十分钟了,颜真的手机一直在响,根本就没有停下来过,一直有人在打听这个事情的真假,这实在是让人无话可说,这得是得罪了多少人? 唐丝没有理会王天,看着宋芸和唐灵,马上就发现她们根本没有说笑的意思。 吕飞和范水青来见自己,为的是什么,这是很清楚的事情,王天是吕飞的弟子,一起来同样没有什么奇怪,柳凌霜刚才吕飞在介绍的时候说的可是朋友,如果只是朋友,现在这样场合,那是肯定不会带来的。 赵天雄见猎心喜,挥动大斧迎了上去,与方天画戟撞在一起,发出震天大响,在整片山林上空回荡。 乔主任愣了愣,没想到他们旗舰店竟然只能获得一个还不错的评价,这次的审核究竟有多严格?不过后面左乐明的话让他松了一口气。 他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泛红,像是喝醉了。茶水当然不会让人喝醉,只是人的心里醉了。 晚上,河畔街十六号,九天跟花白走向固定通道的房间,然后打开通道走了进去。 “啪!”随着一声清脆的抽击之声响起,赤犬的身子,便如同棒球一样,直接被生生的抽飞了出去,同时猛地张大了嘴巴,一大口鲜血从口中喷出,竟是连元素化都未能做到。 这种飞机除了在这个时节飞哈莫斯冰岛外,平常时候基本就处于闲置的保养费钱状态。 厂房里很热,刚刚站在门口还不觉得,往前走了几步,九天顿时感觉到一股热浪迎面扑来,好像立刻置身于盛夏之中。热量的来源是位于厂房中央的高温溶解炉,很大的一个家伙,洞开的炉口内视耀眼的红光,热量高的惊人。 露玥也不说话,自从上车后就没了动静了,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 不过叶洛并没有在意等级的提升,他更重视击杀红色雪花之后自己解封的是技能、装备还是坐骑。 数百万公司员工和他们的家属生活在这里,形成了一座欣欣向荣的移民城市。 张欣心中一寒,忽然升起一种被盯上的感觉,下一秒,那团血雾竟然缓缓朝张欣所在的别墅飘了过来。 “嘿嘿,元大人你就在一旁看着我张童儿是怎么杀敌的吧?”张童儿粗鲁地打断了元敏,向后一招手,领着其麾下的八百铁骑朝着这支突如其来的隋军骑兵杀去。 教导主任摸了摸胡渣,一丝诡笑再次浮现在嘴角,俨然又想到了什么坏主意。 适逢大雪,巴蜀一带道路崎岖,等李世民收到李继隆战死的消息时,已然是十日之后。 在他们身后,指挥中心全体成员已经就位,他们虽然坐在椅子上,却纷纷把目光投向光幕,紧张的期待着。 乔修一路来到了谢莉尔的面前,而无欲者在这时选择离开了法师塔。 “神国空间的情况,我们还真是不太清楚,中级轮回者都有这么多人,那低级轮回者,岂不是多到没边了?”林月问道。 第60章 宫阙问责,图穷匕见 接连数日,长安城夜不安枕。 装神弄鬼之事非但未能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那伙贼人狡黠异常,神出鬼没,专挑金吾卫布防薄弱处下手,抛烟撒纸,诡声诡语,搅得人心惶惶,甚至胆大包天地在几处勋贵府邸外墙留下血色标记。 金吾卫日夜警戒,却屡屡扑空。 对方显然对城坊格局与金吾卫巡防规律极为熟 金色的大波浪卷拖到了毯上,我略一移动手掌就触摸到了,滑入丝般的触感,同样散发着异样的气味。 她格格地有些神经质地笑,花枝乱颤地靠近一些,藏起潜意识里好深的哀怨,附着他的耳朵说:“你……凭你?……”她挺起了胸,马上又萎顿下去。 卡曼罗绝对能够胜任这个任务,他是个不可多得的血‘性’忠诚汉子,早年在部队里,他的威望也很高。就算后來他受冤被对外安全局扣上了莫须有的罪名,在部队里,还是有许多人为他鸣冤不平。 她根本就没失忆,她也不知道子龙哥哥曾经想让她失忆,她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周围就没别人了。 之后她就时不时注意陆棠棠,但是再也没有提醒过陆棠棠什么,眼看着陆棠棠变成了一年七班最不受欢迎的人,而陆梦菲则每天都享受着众星拱月的待遇,俨然已经成了新一任的校花。 “最后一次机会,说,我放过你的族人,不说,全部死。”李清这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不论他说不说,他都是一样的结局,但是对于其他人,却是天地之别,也就是说,现在缥缈峰上下几百人的性命都握在了他的手里。 “挖槽!这么好的节目我这一辈子都才能看见一次了吧?”许多台下的观众都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实在太恐怖。 阮萌说完这句话,明世隐顺着她长发的手突然停下,手却不自觉用力,拽着阮萌的头发疼。 “呦,这不是沈大参谋吗,什么风把你给吹來了。”叶飞主动伸出手打招呼,语调确实不‘阴’不阳,这个家伙竟然利用胡桃对他的感情,联合那个黄山将胡桃差点‘迷’尖了。 在公子发呆之际,醒来的牡丹仙子却羞红了脸,因为她此时正被唐川抱在怀里,而且因为某种她不知道的原因,公子的双臂十分用力,将她抱得紧紧地。 这半月期间,赵志廷还给韩轲打过一通电话,声音略有责备之意。韩轲无奈,只得连连道歉,不过纵然是韩轲心里再愧疚,但是那种情况他不得不出头,谁让那个自己的亲妹妹呢。 方自强点了下头,便转身离开,没想到才走几步,就看到秦欧珍迈着那风骚的步伐走了进来。 “这法相大师不会是在超度这只野兔吧”。苏怀吃尽一只野兔见法相还在念经超度,也并未打扰,找了一棵大树靠下就美美的睡了过去。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别墅附近好像安静的有些过分,而且在好多制高点与敏感的地方,都有一些人影闪动,阵仗可谓是非常的大。 简单点说,这个昏海域就是一扇门,这锁就是堪舆中的风水,而钥匙就是要改变这层风水。 “放学了,也不回家,怎么猫着看捏糖人了?”东子能听出来,父亲的语气很是轻松,应该是调侃了一下自己,并没有批评自己的意思。 而与普通客户每级之间万倍的差距不同,星级客户的资产差距明显加大,要从“半星客户”提升到“一星客户”,对于此时的信天来说,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第61章 忧君报国,物极必反 李崇晦走出丹凤门,却又忍不住回望了一眼身后巍峨连绵的宫阙。 高大的宫殿如同巨兽,压在整座长安城之上,唯有朱墙金顶在日光下耀目刺眼。 他心中一片冰凉,暗暗叹息。 陛下偏听偏信,沉溺享乐,多少元老重臣的谏言都如石沉大海,令人心寒。 如今宫内宦官势大,神策军权势熏天,这宫禁深处,早 黎浅上楼上去的时候就看见厉深已经洗好了碗筷在那里训斥着厉朝衍。 所有人都盯着她,羞愧的感觉无地自容。她踟蹰之间,电梯那一声开门……咚,仿佛救了她的命。 没钱她能想出什么办法?腹讥海铭珏抠门的同时,用眼神鄙视他。 但是戴沐白,奥斯卡,唐三等人,包括宁凝雪,都相信张若尘可以抵挡住李郁松老师的这必杀一击。 有些人,一次转身,就是一辈子不在想见。有些人,一次想见,就是一生相伴永远。 白如玉说道的是林天也想过的问题,所以他才会选择加入这正剑门,想要利用正剑门的力量来找出李成圣,只要李成圣一天不死,那么就是他们异力世界的隐患。 这一刻,哪怕之前心里再酸,再往死里骂苏龙的人,都是不得不来道贺了。 余晓曼看着顾俊泽聊到了这个话题上,便顺便把余氏想跟顾氏合作的意愿一起说了。 失恋,人之常情,有的时候刻骨铭心,有的时候,却如同昨日的雾,散去了便罢了。 不过这一句一出,叶枫却是笑了起来,要比强大,哪个空间能够比的上修仙界。 司徒风轻皱眉,挪了挪脚步,有心将她掠送回昭王府,又忌讳着她刚刚指责的青天白日,皇帝眼皮底下。 “这事你都让你妈知道,果然强悍。”胖子等人一起竖起大拇指。 听着雷子皓的说话,王杰也是被吓了一跳,自己在哪神秘的空间居然待了三十年,想起来都有些吓人,自己才只是一个二十刚到的青年而已。 玄冥自然之道锦瑟是在激大皇子,但是如此直白的顶撞,恐怕是会让他们的处境更加艰难。玄冥不自主拉了拉锦瑟的衣服,锦瑟斜眼看他一眼,眼神中的意思是,让他放心。 我独自一人坐在烟波殿里品着酒。看着不断跳动的烛光。白雪似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们几个沒正经的,好好给我配合王雯演戏,别露馅了。”叶枫锤了胖子一下道。 男人半趴在桌子上,右手使劲儿撑着桌面,想要起身,却是无力,男人冰白的面容上现出点点桃色的晕红,将那张俊秀的容颜,都衬托的更加迷人。 我呆坐在原地,盯着那张与逍遥王长的一模一样的脸庞,慢慢把面具重新覆在了他的脸上。 一阵阵吸气声不断响起,看着天际之上被王杰一个鞭腿劈飞的五魔尊,地面之上的人们彻底的惊呆了。 双方互相见过礼之后,除了双极这个冰山美人不说话之外,大家至少看起来气氛还是很融洽的。 “不提那些,我们终归还是未婚夫妻不是吗,难道我们的婚约也不作数了吗?”云楚楚掩面而泣,暗暗从指缝中偷窥洛云霆的脸色。 在吃饭的过程中,巧千岚学姐的两个舍友也从晚宴上回来了,她们是在晚宴上在巧千岚身边的双胞胎金毛合法萝莉,发现S级在自己宿舍之后顿时就对巧千岚学姐嘿嘿一笑。 第62章 玉娘被打脸,侯爷欲加码 崔府,内院。 程玉娘正斜倚在软榻上,由丫鬟轻轻捶着腿。 她抚着微微显怀的肚子,一副养尊处优的闲适模样。 她叉起一小块蜜煎放入口中,随意地说道:“这都过去多少时日了,母亲那边一点动静也无,想来是瞧不上三妹妹那小打小闹的香料生意。 “呵,也是,她能有什么眼界门路,不过是异想天开罢 等到林昊几人走远之后,唐奇这才向着这边撇出一颗天雷珠,片刻之后,这片天地间,瞬间响起了一道滔天巨响。 如今的他,早已超越了当年的武王之境,甚至连武皇都可以轻易击败,踏入了更高层次。 直接朝着后院纵身飞去,她的身法极速,牧场来来往往之人没有一个瞧得见的。 不过这个时候他们倒是学会了潜伏,没有必杀的把握,他们绝不出手。 杨笑已经查清楚了,这方圆千里之内,除了真龙帝盟的武修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人。 和死亡神系不同,光明神系的竞争者很多,毕竟大部分的人都是向往光明的,光是生命的必要组成部分。 他至今为止,遇到了三名上任虚空剑主的剑侍,但每一个都出了点问题。 在场诸人中,不但杜轸是他的弟子,陈寿也是,李密也是,当然,并不是说弟子身份是多么亲密的关系,蜀中子弟,只是听过谯周的几次讲学,都可以称之为弟子。 安雅拔下弹夹,换上最后一个!她手里这个是最后的弹夹80发!子弹有不少,但肖强实在是压不过来,这补充完全比不上消耗的速度,就连坚强如安雅仿佛也已经看到了他们即将面临的下场。 一向淡定的摆渡者看到血人和魔影,不由得脸色微微一变。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话。 每一个音节,充满了忧伤和悲愤,内容让刑天疑惑的同时也感到心中发凉。 稍稍失神,诺德兰尴尬一笑,“那就出发吧。”一边说着,一边向着洞外行去,路过自己放在地上的匕首时,顺手插进了腰间。 “臭婊子,我要把你给抓住,然后狠狠的蹂躏你,再把你肮脏的身体卖到妓院里面去。”风涂恨恨的骂道。 “你要开店?”展风颂的神情,也没有信或不信,只是有点意外。 “人类,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滚!或者死!”金刚雷鳄低吼道,吼声滚滚如雷,震得周边的乔木都在不断的震碎,变成了齑粉。 “据我所知,新老板三天前才正式介入公司财务。”符媛儿堵住了他的借口。 王院长当初是在顶尖的医科大学毕业的尖子生,西医功底相当深厚,所以在理解中医的一些理论时就十分费劲。 门铃叮咚叮咚的响了起来,颜雪薇叹了口气放下吹风机,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很好,你们很好。”声音压得极低,风华感觉自己的背后吹过一股阴冷的寒气,四周的温度似乎在那一瞬间便降低到了零下。 现在的场面很尴尬,风华脑袋能动,身体能动,腰却不能动!最关键是,风华的那面纱,跑到了人家的手里面去了。 音落,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窦慈年手中的刀断成两截,一半被陌上无双握在手中。下一刻,他直接将断刀砍在了窦慈年的肩头,生生砍断了他的肩胛骨。刀子就嵌在他的肩胛处,鲜血如注喷涌。 第63章 嫁妆引惦记,程恬谋远图 城南,新购的十亩良田旁。 周大娘眯眼望着眼前绿油油的秧苗,心中大喜。 十亩上好的水浇地连成一片,粟苗长势喜人,地头紧邻着一条水渠,渠水清亮,潺潺流淌,确实是块难得的好地。 就连那间原本半塌的土坯房,也已修葺一新,齐整结实,干净敞亮。 周大娘绕着田埂走了一圈,越看越是欢喜,前几 只是,陆晴长得这么漂亮,公开资料上显示又是单身,这个张总,肯定不想仅仅与陆晴在公事上有联系。 散发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感觉,仿佛能吞噬所有生机般,极其可怕。 便在这紧张的关头,这黑衣男子不惊反笑。他盯着杜宇,猛然大喝一声,引得杜宇向他看去。两人对视的瞬间,男子的双目在瞬间变成了黑色,仿佛两个黑色漩涡,将杜宇给卷了进去似的,杜宇只感觉脑袋一阵恍惚。 可即便如此,虚空鳐的生命气息也一度衰弱到堪称惨烈的程度,几乎就要步入死亡的殿堂,不过还好,每一次虚空鳐都勉强坚持了下来。 这边杜宇也看到两人拔枪,不过,这两人的速度在杜宇眼中可是非常慢的。杜宇紧盯着两人的手,在两人的手指头微动的时候,杜宇便直接挪开位置,刚好可以轻松地避过两人打出来的子弹。 蒋靖宇离开后,替华新招呼了声,华新别墅周围,便多了许多不知名的人物。他们或许是清洁工,或者是修建树木的园林工人,但是华新知道他们真正的身份是蒋家安排的军人。 杜宇心中诧异,径直走到了这主楼外面,透过窗户悄悄看了进去。 足足往前走了十几分钟,周围已完全是密林,而离原本的石阶路也有数里之遥,就算有什么声音外面也不会听见了。 便只能拿起带回来的登山包,从里面拿出了速食食开始吃了起来。 “你们是谁?家主请来的医者吗?”硕大的大门前,有几个年轻人守候着,原本还是百无聊奈的,突然看到了叶轩、石头以及黎坤,其中一人眼神的大亮,赶紧问道。 众师弟视线移转,落在了雪山派众人身上,而且是她们高耸的胸/部上。 空气中又静了下来,姬赫遥叹了口气,忽然道:“这段路上我们都不要再提皇宫里的事,也不要提太后、秦云荻好吗”?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王府的侍卫和棕衣人纷纷冒出海面,手中拖着青衣人的尸体,船上的人放下了绳子,拉他们上来。 但看到夏雨琳老神在在地走开,他们也镇定着给战王爷行了一礼后,迅速跟在夏雨琳后面。 别说沐莎害怕,其实他心里同样害怕,如果画面上的事情真的发生了,该怎么办? 他就势往前一滚,滚下床,避开那两把兵器,而后跃起,抽出刀来。 “怎么连幽幽也会骗我了呢?”这时,外头传来一个年轻男子不悦的声音,显然,她们想赶走的人已经擅自闯进来了。 “往我头顶第一滴鲜血就可以了!”金光说着将头凑到了李成风的身前低身说道。 三年前她但求安稳,但是这三年之中,她总算明白,即便她龟缩在一边,这些人依旧不会放过她,因为莫言的身份太过敏感,而他过于强大的背景,足以让人心生忌惮,又不由得想取而代之。 可细细一看,那金色瓦片破败不堪,红玉墙壁也成了断壁残垣,这是一处遗世的废墟,所有一切都湮灭在了岁月中。 第64章 西市偶遇,坊间小丫 西市人声鼎沸。 程恬与邓婆这一主一仆,正沿街缓行,穿梭其中,留意着那些挂着“赁”字招牌的铺面,心中暗自权衡。 一间颇为气派的香料铺前,程恬脚步微顿。 只见铺子门口停着长平侯府的马车,几个管事和家丁,正忙得满头大汗,指挥着伙计搬运箱笼,小心翼翼地装上马车。 恰在此时,门帘一挑, “假扮夫妻又是怎么回事儿,你给我说说!”何云兰好奇地问道。 现在的石飞羽,只知道自己若是在想不出办法,就得被那持有封印神符的紫风困在此地,最好的结局都是像沧澜海那样。 刹那间,元魔脸色涨红,准确的说,他的脸,一会红,一会绿,一会青,一会紫,那叫一个多彩多样,那叫一个好看。 有一日,老者将男子叫到跟前,让他行拜师礼,这样羽蛇族男子才正式进入到了这位人族炼丹大师的门下。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真正会作战的人,是会藏拙的,往ǎng没甚名气。因为树大招风,有名气的人反而让敌人提高警惕,难以取得胜利。 男的身高八尺,偏瘦,鹰钩鼻,走路间步伐极大,犹如竹竿迎风摇摆,从其身上散发出來的气息则达到了空玄境后期。 大概半个时辰后,死在燕青手下的人已经不计其数,即使是天神级别的也死了六十多名。 另一家的人正在闲聊,龙宵就问道;“老乡,你们搬来大堤上有多少天了?你家的房子是不是拆迁了?”。 “不用担心我。你早点睡吧。改天再來陪你。”苏墨说道。然后开始穿鞋子。 然而,幽冥血莲每次出现的时间都极为短暂,今晚有是它成熟后最佳的采摘时机。如果错过今晚,恐怕要等到千年之后才能再次获得这种天地灵物。 不多时后,当季米兰点完餐,端着餐盘回到座位后,薄安睿也帮鹏鹏处理好了不少照片。 “那成。我们就等天黑吧。天黑了给你解开铁索后就离开。”冷月席地而坐。身边有熟悉的人让冷月宛如找到了巢的鸟儿放心的休憩着,没有任何的惶恐和不安。 “弥月神殿,蛇王——鹰王——圣兽王——”当主事人开口时全场静然。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弥月神殿会派人来,毕竟梅城的梅神大会,神殿的人从来不曾参加过。 “宝物、功法什么的,就别提了,重要的是,天梯就在昆仑天池之上,每隔三五百年,天梯都会自动开启一次。”通天教主笑道,原来如此,天梯就在昆仑山,难怪这里是修真界谁也不敢冒犯的圣地。 邱彬何尝听不出来她是在应付自己,不免担心她的精神状况。一到周末,他便前往晓斐家。 众人为那都处在愤怒中将对方看成了仇人的修竹和蓝龙胆战心惊。 越发觉得奇怪了,这老头怎么回事,还知道自己名字,刚才瞥见门上宏府两字,她又吓一跳,难不成他是……宏泽宇的爸爸? “呵呵,大哥,你……”三皇子陪着笑,往前一步冲着大皇子拱手行礼,一看就知是想打圆场的。 周珉豪听着柳芸芸说了一圈儿的大道理,脸上木然着,什么表情和情绪都让柳芸芸捕捉不到,柳芸芸还想继续劝解,忽然放在桌子上的手,就被周珉豪暖在了他宽大的手掌里。 不管围观者怎么惊讶,沙普的血‘色’斗息已经再度光临托马斯?图身周。 第65章 圆子飘香,邻里情暖 王澈下值回来补了个觉,醒来坐不住,又去老宅帮阿娘修补家具。 回来时,他手里提着两个沉甸甸的菜篮,里面装满了时令菜蔬。 有翠绿的菘菜、嫩生生的葵菜、还有几根顶着黄花的胡瓜,一看就是刚从藤上摘下来的。 “阿娘非让我带上,说这些都是自家种的,比外头买的还新鲜水灵。”王澈将篮子递给阿福,脸 但是和制造生物战士的项目一样,都被当时的最高统帅黎徴枫砍掉了。 直到她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万里无云的天空,四周是一片翠绿的山水,湍流瀑布,猿猴与麋鹿相伴。 “这个……你等一下,我需要前去询问。”黑鹰说着就放下电话,离开了办公室。 “不要灰心丧气,人生总是要遇到很多挑战的,但是这不正是青春嘛!”凯竖起大拇指鼓励道,那一口白牙闪烁着热血的光芒。 通完电话以后不得不说这一次的打电话,总算是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并且给自己以后的方向可以确立了一下。 “问题是从未来来的人,特别来工坊,开始奇怪的大公,并且和我们接触。”叶不负说。 所以,只有双方舰队距离在10光秒以内,发起冲锋才有机会进行接刃战。 因为魔皇之力的存在,八尊半仙尸骨的力量,本能的全部畏惧的避开。 几分钟后,杨逸终于从陈鑫口中将事情的前后了解了个通透,而当他明白了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后,当场就彪了一句粗口。 情急之下,陈岑这才冲了过去,推出了郑义,又在郑义的手指离开封印点的一瞬间,将自己的手指抵在了那里。 漫漫长夜转眼而过,第二天莫辰起来时,爸妈都还在家里。妈妈把准备给莫辰的早餐端到桌子上,随后又跟爸爸收拾收拾要出门去。 肖毅的话掷地有声,像是一声声洪亮的鼓鸣敲击在所有人的心间,而像乔治、凯比西这些刚刚参与了回答的人此时更是目光灼灼,心中颇有感悟。 唐明坐在甲板上郁闷地不停抱怨,樱子等人都可以乘坐飞机离开,只有他要乘船缓慢回国。 这话说得,令所有人齐齐翻了个白眼,凝重的气氛中忽然飘扬开来一阵幽默。 人们震惊,一口凡鼎果然挡不住封帝者兵器,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吴妈点头,然后动了筷子,夹了一口之后,细嚼慢咽,神色认真。 她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没人知道,安安也被天下财神封住了穴道一动不能动,在场所有人全都忽视了这个原本昏迷在旁的花想蓉。 朱雀门前,守备军士横眉怒喝,齐刷刷上百支锋利长枪突指一处。 何维更是想起了自己的朋友,心情有点不好,摸了摸口袋里的烟,默默的抽了起来。 五架飞舟将半魔人引走后,容飞语与另一位幻虚境长老率领五百位凌元境修士离开孔明城,绕道前往浊水。 在这石壁上,所传散开来的气息似乎没什么不同,只是却是无端地让陌凤夜心里生出一分恍惚,感觉这里应该有什么在。 还是当着华夏军全军的面,当着全国的面,这立下的誓言肯定是不能反悔的,最后苏摩向慕灵妥协了,但是这心中的气可过不去,跟艾明月也杠上了。 “这下伊人妹妹该如愿了。”看着如旋风一半离去的云昊天,郑秋儿笑道。 第66章 隐晦提点,无能为力 暮色渐浓,灯火次第亮起。 最近加派夜巡,王澈也不例外。 他换上金吾卫的公服,整理腰间的横刀,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凝重之色。 明日便是七月十五,中元节,民间谓之“鬼节”。 传说此日地府洞开,鬼魂返乡,僧道将设坛诵经,超度亡魂。 同僚们私下议论纷纷,都说那些装神弄鬼的贼人,蛰 杨洛说着,身上变得如比璀璨,全是雷霆之力,在其中他还暗中注入了一缕天道神雷,威力可比外面这些雷霆强许多倍。 宋寒一边干活,一边对着静柔点头笑了笑,她连一句话也没有对静柔说。 当银色兽人听到黑色盔甲狼人的话时,他鄙视这嘲笑,轻蔑地说。 林墨也想多造几头冲锋狼,可是他没那么多渠道购买那些稀有矿石。 刘伊菲在第二天就过来了,许晋亲自给他接的机,当然这个接机刘伊菲也差点认不出来。 他过来香江,是想要看看国际名扬的香江是如何的,出来见识见识。 柳絮一直一声不吭的在旁边听着,秦家一家人和那个叫宝宝的孩子打电话,她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秦家人好像都很喜欢那个孩子。 那人正要反驳,不料被杨洛一巴掌扇在脸上,杨洛像是没离开过原地,而黄眉丝毫没感觉到。 新娘子虽然还用团扇遮着大半张脸,但所有人都能看到,那双美目中已是泪光盈盈。 这经过特殊方法制成的血燕,中原人不一定见过,唐风轻带着紫鸢直奔陈家而去。 不一会功夫,烟罗山中响起宏大的钟鸣,这钟鸣是召集弟子的钟声。 虽然说无人区中的那些房子是有主的,但是就算入住了也是没有人去管的,最多也就是没有水电而已,这倒不是什么难的,最主要的也就是住的地方。 她的粉拳攻击,对付秦朗,自然是没有效果,大了好半天,夏筱筠累的也是气喘吁吁,方才停下。 平均击杀第一,以及平均百人团上升第一,与百人团杀敌第一纷纷被之占据。 他也清楚那个合适的机会会在哪里,如果剧情没有被大幅度的改变的话,在林间合宿哪里无疑是不错的机会。 一边等待砸完招牌,上其他车的仲永喜等人,沈强不经意间看到了何胖子的父亲,孤身一人从延寿堂中出来。 一般的穿甲弹自然无法打穿神器和仙器的防御,只有电磁投射炮能对部分神器造成一定的损害,对仙器就力不从心了。 会紧张到这种程度,还是在自己家里,那原因就非常明显了——陆诗瑶抱着双臂坐在斜对面的沙发上,眼中的温度和室外差不多。 凌硕惊恐的看着愤怒的凌修,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可怕的魔鬼盯着,心神剧颤。 叹了口气,姬天谢过斗姆元君开导,斗姆元君见姬天振作了起来,心中多了些赞许,若是姬天一蹶不振,怨天尤人,她还要替天璇星君的眼光可惜。 白天的时候,卡鲁尹还带着丁次来这边玩过纸牌,她记得鹿丸玩得很好,丁次每次都输,但是胖子乐呵呵的,并不在意。 同时也庆幸,她出门的时候带了一竹筒的葡萄酒,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他瞬间如同受惊的白兔,惶惶无措。 大界王当时答应了西界王,实际他是不愿意的,现在井野一提建议,他顺水推舟,就把这个麻烦事推掉了。 第67章 夜巡闲话,暗流隐现 李崇晦看着地图,挑选着地点。 对方若想闹出大动静,必选人多眼杂、又便于制造鬼神异象之处。 他们装神弄鬼,伪作冤魂作祟,其实无关痛痒。若是和天象之类的联系起来,才是绝杀。 但他随即又摇了摇头。 对方的目标不会那么明显,何况杀鸡焉用牛刀,自己还不至于让他们如此精心设计。 “ 直觉告诉他,朵花与黄海之间,只怕走不了多远了。无论目的如何,廖风为朵花推开了一扇窗,那里面,没有黄海。廖风走了,一定会有周风、王风之类的人出现。 这是刘栋流第一次要动用刘家的影响力来搞事。也是对叶泽涛的最大支持,叶泽涛听了之后也感到高兴。 蓝光耀一直觊觎着能得到一张俱乐部的金卡,始终未能如愿,这一次执法大检查回來,何天影把他介绍给了王致远,这才受邀得到了一张金卡,但卡费和年会还沒有交,不能进去消费,正头疼犯愁的时候,唐逸夫送上门來了。 缇娜话音刚落,也跟着晕倒在了地上,手上的炙炎顺着缇娜的手掌滑落了下来,在地上滴溜溜的打着滚。 天地间几乎看不到一丝光,乾坤结界这时却亮了起来,将结界内一如往常的照亮,万化广狱天,光明与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两入之所以有此等续战能力,说不得还是与两入各自修持了部分九yīn真经,真气也具备部分生生不息之妙。 “好吧,想不到大家都这么的踊跃!下面就有请那边那位穿蓝色体恤的男士上来有奖问答!”说话间凌峰向着舞台下的某个角落指了指。\ 首发\。 “那只是试探,玲珑刀和大火轮都被人当枪使了,你就是不动,他们也不会怎么着你。”秦可强的自信与判断,使祝童好久没想明白是为什么。 所谓洞房的房间里,墙上贴着一个喜字,一桌酒菜已摆在里面。由于礼仪过于简短,又没有客人招呼,这会儿天还没黑,窗户上还有夕阳的余光。 又聊了几句,康德和法提斯也已经极度疲倦,便分开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雄狮公国的国民和贵族们,可不会如卡拉迪亚世界的居民那样忠诚。 这里说的能够对付他们的肉身,不是说什么修行玄黄法则的肉身,也不是说修行什么磐石法则之类乱七八糟法则,修出来的肉身。 “生命之树?”周天赐还是第一次听说,他的反应让大祭司有些吃惊,神级强者竟然不知道生命之树? 狂,说的是他的性格,猖狂无比,除了赤焰之外,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这三个年轻人从早上出发,中午的时候在一个路过的村子里面稍稍休息了一下,足足走到傍晚,才抵达塔拉汗城。 他们想要愤怒,但发觉这种愤怒毫无理由,想要继续发火,更不知为何发火。 哈尔规则巫师当然也不会和亚伯客气,药剂大师看不上这空间袋,但他们这些规则巫师可是需要空间袋中的资源来兑换自身需要的资源。 “别说了,”裴瑾琰隐忍着痛楚,任谁看着自己亲人在眼前慢慢死去,都不会好受。 “二皇子与贤王打起来也只是时日问题,届时京都必然混乱,不若将母亲和弟弟也接过来吧?”还有婉清。 “我们和他们拼了,卡洛斯,我会把你的那一份儿一块拼上去。”朴海超一把抓住卡洛斯的手,语带哭音地说。 “我是怕了,那又怎样?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史炎大声的吼道。 素仙儿眉头紧皱,原本她正在收取本源,但眼前一花,莫名其妙的就来到了这里。 血红色的影子倏然间出现在崔封拳风所向之处,血色光芒如火焰般燃烧起来,瞬间将崔封包裹,而崔封的这一拳,也稳稳地砸在了对方的胸膛之上,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胸骨,似乎凹陷下去了几分。 “缺氧情况不一样,轻微的话住院治疗一段时间就好了,严重的话也有可能出现智力低下,如果更严重的话会有生命危险。”护士说完就走了。 刘灵珊收到短信,心想,费良言我看你到底是在干吗不接我电话,如果你在泡妞,看我怎么收拾你!刘灵珊起身梳洗打扮就出了门,驱车赶往蓝城路186号,蓝法尔自助西餐厅。 “哎呦,你现在的身子可是金贵的很,赶紧坐下来,不要动,不要动!来,来,赶紧把包给阿姨,别累着了。”孙慧娴赶紧从刘灵珊的手里抢过包,背在自己的身后,然后搀扶着刘灵珊。 巨斧回手,沉重的铠甲发出阵阵铿锵的声音,克劳德手执巨斧,强大的意念将这个不速之客四周团团围了起来。 “杰森,别忘了正事儿!”一旁的皮特赶紧对杰森低声说了一句。 “这位是?”马菲菲不由好奇的看着满脸堆笑的赵利,开口问道。唐天不是自己就是司机吗?怎么他也有一个司机了? 容琦转过身接着往前走,刚走转过长廊,黑暗中忽然响起一阵悦耳的琴音。 “你……!”夏雨刚要反驳,不过看见刘星那色咪咪的眼神,顿时把到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顾雁歌自然不点破,让得瑟去,话说得好“伏久必高飞”,高飞久了自然也要防摔成泥渣子。 同样的,他对于在这个鳃鹏脑腼控制区域中的此处,竟然会发现这么多凌乱堆置的袍服,还真的是有点惊讶,也有点想下通。 那是一支极为强悍的精锐骑士团,无论是闻名天下的“疾风”,还是纵横草原的“独角兽”,都远远比不上他们的实力。 雪月痕像睡着了一样靠在冥王峰的一处绝壁上神念却已经透过了结界接触到了结界的最里面在结界的最里面被封印了不知多少年的第一代也是唯一一代冥王第一代死神的儿子冥王阿留卡?希奥。 “你还巴结我,你整天谋算着占我的位,燕子你可是不知道我有多可怜呦”。 看到我们走进山洞之后,葡萄露出一副阴恻恻的表情,随即慢慢走进山洞。 看见破碎的玻璃,护士也并没有说什么,住在这里都是有钱的主儿,一块儿发泄用的玻璃,没什么的。 她本想告诉临奕她的选择,她不愿意被圈在这皇宫里面,被压上皇后的头衔,老天却不肯给她选择的机会。 第68章 主仆私聊,中元游市 王澈面带倦色回到家中。 院内安静,程恬早已起身,见他回来,眼中带着询问之意。 “无事,一夜太平。”王澈道。 程恬了然,不再多问,只说:“累了一夜,快去歇息吧,饭食备着呢。” 王澈点点头,紧绷一夜的精神在回家后终于松懈下来,沉重的困意立刻席卷而上。 他回到内室,脱了外衣, 古堡内,伯根特大公坐在那里,端着一杯盛满红色液体的高脚杯神情颇为阴郁。 牧戈提起了弯刀。山猫忽然开始惨然的大笑起来,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牧戈依然还是对山猫进行了催眠,将所有的问题又核实了一遍。然后拍了拍山猫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那是幽蓝鬼魅的破碎,仿佛一张画作,一瞬间在晨风的眼前被撕碎,随后如风消散。 当巨大的星空战舰出现在大家的眼前时,人们被这艘完美的战舰震撼到了,它要远比预告片里来的更加霸气、震撼,载着人类的希望飞向宇宙。 牧戈迅速撤去了能量网。不但如此,还给司马昱加了一个能量护盾,不过护盾的防护强度调得恰到好处。只是为了不让司马域暴毙而已。 只是不知道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拍摄,她们还有多少人能够把林启荣的话放在心上,抛开外界的繁华沉下心去继续打磨演技? 奥根塔勒也看出了问题,似乎是不能这样,但是一来他是侥幸心理,二来他喊什么也没什么用了,毕竟球员也听不到。 ??清静和李莫愁面对面,清静看向她,她绝美的眼睛也看向清静。 照片上是图雷,雷耶斯和范佩西,其中雷耶斯还是在养伤,而他们出来的地方是伦敦非常著名的夜店。 感受到韩雪熟悉的寒冰领域之后,白雨右手狠狠的向车门拍去,同时,白雨的精神力量,高度作用在整个汽车,包括韩雪身上。 忽然,二哥的笑容僵住了,随即他掉头就跑,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说到这一句时,我们已经来到了电梯门口,此时人多,我也不好有什么表示,何连成看我一句话不说,脸上的笑更张扬了。 见二哥平易近人,并不像是传说中那般凶神恶煞,反而就像是一个普通朋友那般,在座的人都不由得对他生出了好感。 如今你无知无觉长眠在那方清冷的坚冰内,我唯有带着你我的孩儿独赏这盛世繁华,可这有什么意思呢,沒有了你在我的身边,我的余生,又怎会有色彩? 那人没倒,甚至连晃悠一下的动作都没,显然鬼荣这一脚的力度不够。 没过会李逍逸赶紧问道,不过众人都表示无恙,查看了下也没人掉队,这或许就是最大的安慰了,接着也不顾忌什么,迅速把光源开到最大,四周望去居然是之前那邪气森森的眼睛神殿。。 程月顿时心中一紧,好似周身都被杀气包裹,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她知道对方要出真正实力了,可还没做任何反应,赵樱空就发动了攻击。 暗部的构成复杂又简单,身为火影的私人部队,本身在木叶中就是一支特殊的力量。 胡金平不但是大成律所的高级合伙人,还是连续几年的全国十佳律师,业务能力十分精通,擅长公司业务和资本市场。 “若灵,我再也不想失去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风凌说罢托起爱丽丝的脸,紧紧吻住了爱丽丝的双唇。 第69章 一信说服外援来 中元节这日,于真儿一早便起身,换上了一身素净的月白道袍。 苏文谦见她收拾停当,似要出门,便问道:“真娘今日要去观中?” 于真儿点头,语气轻快:“嗯,我想去看看师父,今日法会,他老人家定然忙碌,我去瞧瞧可有能帮衬的地方。” 苏文谦并无阻拦之意,只道:“去吧,代我向长清真人问安。七月酷 乔馨月点点头,压根就不去怀疑云箫的话,看着云箫桌子上的点心和食物,她惊讶的叫起来。 云箫……也许他的算命有了一丝丝的过错,找了一个这么不靠谱的人。但是云箫那人,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做大事的人。 说道这里就不得不提李强这搜刮的能力了,尤其是老傅打开包袱卷发现里面塞了好几摞不乏花花公子这种杂志的玩意时,当真是摇着头笑了出来。 李强的回答让老夫愣了一下,随即他便反应过来李强是在说什么了。 把时间倒回到李强把人枪下了的时候,那时老赵刚把自己的办公室腾给里面的两人,当他心满意足的关上门之后,坐在沙发上的老傅仔细打量着那位非要与他见一面的’特派员’。 他也是自己瞎J8乱想,还想着以后呢?要老傅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笑出来:大家都进入泥菩萨模式跳河了,能不能浮起来还两回事呢,你还特么想着过河的事? “什么怎么想的?”宋酒更糊涂了,看着洛宇嗔怪的眼神,顿时明白了过来,想想刚才他们的讨论,忍不住哈哈大笑。 雪姨也‘挺’开明的,没有再着急着追问谢东涯什么,只是为两人情投意合,又还算般配觉得高兴而已。 父母一路的“谆谆教导”伴随着她踏上英国的土地,车队缓缓驶上道路,远远地,她便望见厉家庄园的范围,望着参天的树木和警卫,令人如觉恍然隔世。 摸了下鼻子,谢东涯看到手指上沾了一点白面。这感觉是如此的真实,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这里不是幻境,而是现实世界。 莲居一向不让多余的丫鬟伺候,从前都是锦娘一人伺候,旁的丫鬟也就打个下手不住在莲居,清让方才一路进来都没有瞧见下人的影子,怕是她出嫁后他爹还是如从前那样打理的,所以她现在要亲自去厨房吩咐。 “其他的东西,根本就不好,可以让你帮我养兽,那是你的祝福,你仍然拿起架子?”宋莹说,身体开始动了。 “怎么样,你们商量得如何,这可是国宝大珍,世所罕见,五百万达成交易,不然还有别的藏家朋友抢着要。”这时,黑心城管显现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笑笑,你确定他不接受你只是因为你是家里给他安排的结婚对象?”姜越回过神来。 长青斋主带领一众缥缈斋的长老站在道场上方,再之上盘坐的三人是许多缥缈斋中年弟子都不曾见过的存在,只知道这三位曾经也是斋主,是老祖宗一般的存在。 在坟墓的后头是一池青莲,莲池的后头是一间简陋的茅草屋,锦娘常来修葺,而每年她娘忌日前几日端木安瑞都要过来住几日。 他和瑞尔每天都陪着她,吃饭,上课,然后坐在台阶上等阿丽莎补课出来,送她回弗兰教授那里。 修罗殿虽然内部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其统治阶层,却一直抱紧团,始终没有出现真正的根基动摇。 “多谢。”瑞尔简单地说道,然后便把头扭向一边,不再说话了。 一番喊价之后,最终避水珠的价格定格在了八万灵石,这已经是一个很不错的价格子。一件观赏品能够卖出这个价格真的不错的。 “看来我没法继续在这里养下去了,我得立刻动身去前线。”张宁想了一会儿便说道。 战场原黑仪真的很漂亮,最起码不会比赫萝差到哪里去。硬要说差的话,也许是她没有兽耳属性? “如果你是可查,告诉我哪里是你选择与我交战的地方?”墨峰又是一个问题,其实这个问题都不需要去问,肯定是旗形战阵这里,这里背靠大湾河,距离不超过三十里,是可攻可守的地方,在这里进可攻,退可守。 没错,以白庸的谨慎,一共布下了正反两道阵法,一旦逆转八阵图被破,真正的八阵图就会吸收残留的能量,自动启发。 鬼气森森,整个鬼门关最像鬼门关的处所,反而和四周格格不入。 而且神仙姐姐不止一次提醒过云牧,光明境界的妹子,要珍惜,不要去祸害。 “泽涛,有没有把握?”洪正国本来想表现一下。没想到军中的比武第一名不是说笑的,枪法真的不错。 在酒意的刺激下,呼延弘义此时真情流露,竟然当着郭威面嚎淘大哭起来,痛骂王峻见死不救,陷害忠良。 胖子开心,朱成几人自然是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若是一般人还真忍不住,只不过在反复掂量了一下双方实力之后,朱成始终目光凝滞坐于原地不动,而汤齐和洛灿在下意识以朱成为首的情况下自然也不敢善举妄动。 “落落,把人放回来,之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夏浩宇从老马手中将电话接了过去,手机的扩音被关掉,但是依然能够听到对方传来尖叫的声音,我紧张的看着电话,不知道陈落落把我妈妈怎么了。 武松跟鲁达连干三碗酒,又为各人斟酒,每人都敬酒三碗,十分高兴,鲁达也学着武松的样子,跟各人都敬了酒。 宇哥不在身旁,我的心里面难免会升起一种失落感,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扫过桌面,果然看到了他留下的纸条。 是的,在派出所电话打来不久,便有警察来到酒店将两人带到这来,李知时倒还好,但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干的木琴自然有些不乐意,不过任谁面对这种情况无论如何也只得顺从。 接着,又带着苏墨月认亲,几位舅爷,还有家里的老亲和姻亲都行了礼。 “而顺应大势,就必须要陈东能够在历史上规定的时间到达,虽然空间对于改变历史的行为态度暧昧,而根据我们之前的经历来看,改变历史的确能够获得更多的收益,但……”李知时皱着眉抿了抿嘴唇。 第70章 百鬼夜行惊火起 于真儿见师父神色沉重,知道此事利害,已难挽回,心中黯然,只得恭敬行礼告退。 走出静室,七月盛夏烈日正炽,滚滚热浪扑面而来,灼得人心焦躁。 她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这繁华盛世的长安城下,涌动着多少她所不知的暗流。 于真儿心事重重地走出玉真观,见到等候一旁的松萝,走近低语。 松萝连 众人听到吴天狂妄的口气,不由得惊呆了,作为佣兵,一般都是做事拿赏金,每天都是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谁他麽会去想将名望享誉大陆,吴天这么一说不禁让他们心里一震。 猛虎撞击啃咬,画道之石轰击吞噬,诡异气息席卷撕裂……三效合一,紫霄神雷极怒暴怒,轰隆炸响,而后就只能崩溃了事。 这样就行了,毕竟一众主宰有了麻烦的上门,想要帮助骁勇他们来对付她都很难了。 身上的印记只剩下了一半,即便猩红纹路还在上头,宗隐盟暂时也不用担心自己再被大尊主掌控。 它紧忙爬起来,抬头望着通天大道光柱,一溜烟地进入了混沌空间,只留下叶无双一人盯着三千毁灭光柱贯穿而来。 林沐咧嘴笑了笑,将身处位置的最后一块矿石分解,开始赶往下一处。这生物很巨大,挖掘的隧道直径超过十米,所以红翼可以自由的飞行。 “还要在宫殿前面树立一个高大威猛的雕像,以此来显示少爷的神威!”青青在后面接了一句。 到了别墅门口,贺舟先进去通报一下,顺便将做好的酱鸭送去给老板。 司元早就看胖子不爽了,不就是一个后厨的管理人,居然嚣张成那个样子。 他对闪闪果实的开发比起另外两个大将开发的都要好,但是他还是做不到让光线转弯,所以才会一头撞在苦无上。 同样是修长地蛇类身体包裹着细密地鳞片,尾巴位置逆鳞翻飞,狰狞可怖,但这二十几只C级后期境界地幻兽竟然长着人类地头颅。 圣天圣王座下四大神之一雷神·百羽千山虽然高高在上,桀骜不驯,心里也不服四神之首的天神,不过,看见对方降临,还是投鼠忌器,非常尊敬的抱拳行礼。 由于时隔多年,现场早已经变了模样,我和陈左两人围在石碑前看了很久。 “我现在真就成了天庭之主?”宁川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幸福来得太过突然了些。 那么站在门外的是谁就不言而喻了,雷宇已经准备好到窗口往外逃去。 “父亲放心,我现在境界还没有顶峰,还可以再度上升,最终到什么地步,谁也不好说,等我紫光八极阵弄好,我便亲自去一趟生命至尊界与玄天至尊,了断一下。”秦天道。 之前被他打中的傀儡则是“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倒在地上,柏油马路因它这一跪,膝盖附近的地面竟出现了裂纹,并向四周绵延了数十厘米。 尉迟宝林也想起了自家的那些杂牌军,忍不住龇着牙,看着眼前这些吃好喝好长得壮的士兵们,越发的觉得自己的兵营要保不住了。 那人头发凌乱,整个面部呈一片诡异的亮青色,两只眼睛尤为凸出,另外最显眼的就是,那半截吊在嘴边的舌头。 这次他没有再去追问程处默这事到底是真是假,或许对于他来说是真是假也无所谓了,毕竟自己也没办法改版。 第71章 救火受辱,宫闱暗叹 几处里坊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李崇晦身先士卒,带着亲信部下冲在最前线。 他对今夜走水一事早有预计,此刻指挥若定,迅速组织救火,疏导惊慌失措的百姓。 “快!阻断火道,优先救人!” 李崇晦甚至夺过一名士卒的水桶,刷地泼向一处即将引燃民宅的火苗。 金吾卫的反应不算慢,但这些火 “呵呵,穷鬼一个,自尊心还强。”左莫刚越过杨江,背后就传来杨江尖酸刻薄的嘲讽声。 虽然喝完了粥,陆葭的睡意少了一些,但还是有些迷糊。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翻了几下,微信上周默和七七发了几条短信。 也许是夜里太过静寂,也许是她们真的寂寞了,真的需要人疼爱了。 正当郑邱茵纠结着要不要跟秦荆说些敞亮话儿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滴滴的汽车声,可以听得出来,有一大批人正从车上走下来,向店铺这边过来。 因为儿子对他说过长生不死药在那仙界确实存在,但是普通人吃上一颗不仅不会长生不死,反而会立刻爆体而亡。 若不是在生产那次,被那个司机误入这里,她都不知道有山村的存在。就是在路上的时候也没有听她提起过她这里有个朋友。 感谢篁宸欧尼酱的1000打赏,感谢云中的时间的打赏,明天有爆发,求收藏,求推荐票。 伴随着秦荆的念头,他面前的手提箱被一阵风轻轻吹拂而过,下一刻,镜子产生大量的吸力,一个个箱子被动的升空,随后消失于镜中。 陈雪瑞身子一震,猛然回过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许易那缓缓走来的身影。 二毛毕竟也在城市里混久了的老狐狸了,心里清楚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这么大的铁门,一定是为了挡住什么东西。至于档的是什么只有进去看了才知道。 就好像是鸡蛋壳破裂一般的声音传来,然后秦凡便是感觉到覆盖在石门上的那一层封印开始如同潮水一般退去,让他的拳头直接撼击在石门之上。 现在,在战斗中,让人当沙包般打,这种憋屈的滋味实在是让他难受,他不由得重新想起自己问过自己的问题:不去冒险,只是一味的求稳,这种日子真的是我想要的吗?我真的希望永远都如此吗? 他又试探着打听了一些关于郁金香家族的事情,不过让陈道临失望的是,这个少年的家教极好,似乎对于自己的家族的背景,并不喜欢炫耀。每每陈道临提出的问题,他都是轻轻的岔开话题,不愿意深谈。 “不是让你别给我带早餐了么?”丫丫看了看碗里的早餐,然后摇摇头将东西还给了男生。 在暗货坊的地盘里,不管是暗货坊的人还是外人,都没胆量在这里动手,可暗货坊建立在岚海的边缘,距离城区要走一段不短的荒凉路,这路上人烟稀少,他们肯定会在这条路上下手。 几个混师境的荒野者尚未反应过来,一道金色身形呼啸而来,对着几人暴轰而去。 看见这一幕,风浩也是冷笑不已,双手猛地松开,心中念头一动,紧接着的是,他的双拳陡然地充斥着九色的神芒,并且是散出了惊人的温度,伴随着阵阵的毁灭之力! 不过,就目前来说,天煞还未发现方兰的一丝纰漏,方兰的剑法简直就是无懈可击。 第72章 余波未平,心火难熄 金吾卫上下忙乱了整整一夜。 扑灭余火、清理现场、安抚受惊百姓、配合神策军的“善后”…… 直至天光微亮,人人皆是精疲力竭,满面烟尘。 然而等待他们的,并非热汤热食的慰劳,而是上官阴沉如水的脸色和一番疾言厉色的训斥,更要求所有人管好嘴巴,不得妄议昨夜所见所闻,违令者严惩不贷。 且 又一个死无全尸,一个干儿子,一个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李天佑直接崩溃了,倒下了。 虽说这个大笨蛋不仅在危机关头,主动帮助芸姐姐完成心愿,他更是在那些黑市杀手追来之际,选择独自前往面对的举动,令人心生感动和敬佩。 人类讲到底就是生物,生物的第一要义是生存,在生存前面,绅士风度什么的都是扯淡。 人类讲到底就是生物,生物的第一要义是生存,在生存前面,绅士风度什么的都是扯淡。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些光点刚刚包围叶逸,便不一而同的穿透叶逸的身体,汇入了叶逸周身四肢百骸之中。只是这些光点刚刚汇入,便沿着叶逸的功法运转,向着周身百穴流转而去。 叶征依葫芦画瓢,用上同一套说辞,还添油加醋说已经有大佬赶去,跟预料中的一样,两位御剑大佬一听到有捡漏机会,直接就开始了飙飞剑之旅。 那一刻李艳阳感觉像选妃,但他没时间观察她们的姿色,直接招招手,带着众人进了诊室。 “哈哈哈,我就知道,秉承天地意志诞生的灵兽,岂是你区区扶摇能居之的,今天你扶摇灭也得灭,不灭也得灭!”前来围攻扶摇的敌方阵营里,有一位持刀修士哈哈大笑。 冷冷的一甩下巴,孙茂才不再去看那大眼睛的丫头,直接开始了今天的课程。 楚公子点了点头,与楚谷主一起来到了院中,两人席地而坐,凝结心神。 开车一路飙回了东华大酒店,周芳今天去市里办事没在店里,张扬问了一下,说是市里给各个酒店弄的什么卫生标准需要去市里办什么手续,张扬便也没再多问。 花嬷嬷愣了好半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自责又不好意思地胡乱收拾起地上的东西。 然而話音刚落,杨凡的身前就出现了一道黑影,独孤雁手持双刀支撑在地上,一脸邪笑的看着杨凡。 一直古井不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那少年眼神中,终于露出了一抹惊惶与震惊。 阚大力、尒达、猴子3人被五花大绑在临时搭起来的刑场上,嘴里塞着破布。 在孤岛上我吃的蛇肉少说也有一个大家族了,对这种原本很香的东西,我现在有点抗拒,并不想吃,虽然肚子也很饿。 更何况,现在的这种时候,但凡不是蠢人,就绝对不会轻易插足这种恩怨之中。 “还有些问题不是很清楚,就想问问内幕。感觉你挺厉害的,是村里的首富吧?我想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你或许会知道。”陈晓晓也磨练出一点看人的水平。 对面的鹰王二人显然并不害怕杨凡的法术伤害,但是正当他们惬意转机要来的时候,忽然鹰王的身上飄出一阵烟雾,紧接着hp值不停的往下掉落。 于是,她挑了下眼角,神情似笑非笑,表情相当微妙跟意味深长,看得狗子全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老老实实的低头认错。 第73章 抢权换防,屈辱让道 王澈在家中小院练功,将一套军拳打得虎虎生风,直到汗透衣衫才勉强压下心头火气。 他再次沐浴更衣,回到屋里躺下,勉强歇息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王澈有些心神不宁,匆匆换上公服,赶到校场。 往日还算齐整划一的队伍,此刻显得有些散乱。 传说李中郎将昨夜已被革职查办,其 “卫国你可知道这个阵法是什么吗?”那位老人似乎是看的时间太长有些累了,右手食指和拇指轻轻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扭头看着坐在他身边的中年人。 程逸奔一脸的头大,这些天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公司里又忙着万重山的计划。 晚上高远准备会别墅的时候,杨勇竟然打电话过来,问他林娇是不是已经回家了!高远只好把事情真相告诉了他,也把自己的难处说了出来。杨勇犹豫了一下,然后告诉他找个饭店等他一下,他马上就过来。 而白狼王皓月、凤妖纸鸢更是直接表示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家把眼光都集中到了仍旧处于沉思状的阎王身上。 嗳,对于裴振腾说着心上人的一词,程希芸并没有过多的辩驳,反正在裴振腾的心里都已经认定是她了。 没有关系,只是,现在的真户晓看着眼前的张良的时候,倒是带着几分不一样的色彩,或许是因为眼前的张良跟往日里的自己有几分不一样的感觉。 都是这该死的何韵嘉,把他处理件的时间都担搁了不少,尽说些无谓的话。 “那我先挂了。”李局说着,挂了电话,朝着店员又道了谢后,去了便利店隔壁的餐馆。 接下来的时间,叶凡就在房间内继续认真的修炼,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叶凡断断续续经历了几次比较痛苦的过程,直到身体第四次抽搐之后,叶凡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彻底从修炼状态中跳脱出来了。 “杀了他!”不用等春木一声令下,其余人就已经一拥而上,整个大厅之中,立即出现了无数的赫子。 边梦婵也是注意到了他的变化,她手上剑蓄力已久,喝道“剑破十方”一道剑气划过却是形成了漫天的冰霜雪浪,翻倒而来,气势滔天。 两个引灵圆满带头冲峰,他们同样对于曳戈也还真没放在心上,毕竟高手都是冷酷的,耍嘴皮子的都是喽啰!而很显然曳戈怎么看就都是属于喽啰的角色。 “不在呢,叫她也不应,去哪了呢?”周朝霞和海星两人在西厢房附近到处寻找苏若瑶。 目光眯起的苏木,想也没想,再次屈指一点,点在眉心处,随着嘴巴张开,十几滴鲜血便从口中飞出,滴落在丹炉上,换出如此多的精血,就算是苏木,此时此刻的脸,都稍稍苍白起来。 白矾疑惑的望着苏木,于身旁的那位不知姓名的青年修士对视一眼,目光闪烁之下,疑惑的问道。 纷纷擦亮着眼睛,皇室的态度,不正是要落云太子与这不知名的落林开战,看谁胜谁负吗? 曳戈大囧,他看了眼好像还睡着的梅美,转头向妆道:“谢过梅师妹,我扳指里还有好几套衣衫呢,你的心意,曳谋感激!”说罢,转身几个跳跃间已是离去。 此时此刻,在地球空间,华夏大地,家家户户,都正在过年,吃年夜饭。 “子不嫌母丑,我相信我的儿子不会嫌弃我的出身的。”苏若瑶说话声毫无自信,与内容相悖。 第74章 婕妤问香,饿狼出笼 大明宫,紫宸殿内。 鎏金蟠龙香炉中,龙涎香的青烟细若游丝,袅袅升腾。 皇帝面色难看,将一份奏章狠狠掷于御阶之下。 “一群废物,京兆府无能,其麾下更是酒囊饭袋,传朕旨意,十六卫上下罚俸三月,所有要害防务,均由神策军接管!” 侍立丹墀之下的几名内侍虽垂着头,嘴角却难以抑制地微微上 对这种情形,没有亲历过战争的赵括自是看得目瞪口呆,但作为他前辈和上司的鲜于校尉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是寻常事,列国征战,只要不开到最前线箭矢射得到的地方,驻地附近就必然会有军市,熙熙攘攘,皆为利来。 她们有这种无精打采的情绪,并不意味着其他人都这样,比如迷雾外界,所有的宗派种族的天才们,都在不断的想办法穿过迷雾。 方静也是一脸的震惊,她本以为皇甫昭阳会是一个中年人,可从没想过,竟然会是这么一个年轻的人。不过他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因为晨风的事情吗? “既然是功法灵技,那我想你应该知道,身为玄阶高级国家,是不会缺少准地阶以下灵技功法的事实!”王静脸不红,心不跳淡淡的说道。 “你想多了,你怎么可能是太子,你最多是一个王子。”姜复说道。 “王妃,她……她该不会是……”一旁抓着李氏的仆人有些犹豫的开口,眸子里还划过一丝惊慌。 燕后眉眼里带着笑意,看得出来,出嫁多年后头一次看到亲人,她也由衷地开心,朝他温和地招着手。 一步往前,斗转星移,他们不再是在水底,而是来到了浩瀚的宇宙星空之中。 记者们在外面等了许久,他们都想第一时间看到结果,现在这网络上关注的人可多了。 姬南奭看共工竟能腾空驾云,钦佩之至。有这等人才,何愁不胜。 暗夜的杀手们悄悄潜入了王煊的营地附近,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师弟,俺老猪也帮你守这关口,你看如何?”猪八戒手持钉钯,拉开架式,自告奋勇地嚷道。 越想越生气,脑袋一阵嗡鸣,离婚这事儿确实是赶鸭子上架,被傅行琛气得就说出来了。 想到老七居然那么的聪明,不仅仅长得和自己相似,就连头脑都和自己相差无几。 反正这家伙接下来是死是活都还不知道呢,何必在这浪费那么多的好东西。 ”我找到了!“偷盗贼的手在触碰到一块灰砖的时候,墙体中发出了咔嚓一声。 他本来指望秦辉和赵雪晴,能够制造一波热度,把他新歌抄袭和脑残粉背叛的事情,暂时压下去,给他争取到足够多的处理时间。 陈浩然和王鹤霖脸色都有些怪异,他们二人都认为韩老的观点有些错误,但都不敢指出来韩老错在了哪里。二人互视一眼,然后继续低下头,听韩老的说教。 “酒老鬼你什么意思,你弟子可是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我五虎派的真传弟子,难道就不该给我五虎派一个说法?”那五虎派长老气呼呼的质问道。 王洪盛自然是认得自己的字,那四个字也的确是他写出来的。可是,他又怎么会写出这四个字来。 半年前,凤鸾殿里又刚添了个新皇子,楚国皇宫是越发的朝气蓬勃,就像这平和的楚国天下一般,向着越发好的方向发展着。 第75章 明抢货栈,巴结阉人 神策军的动作比所有人预想得更快,更狠。 就在他们接管防务、权势正炽的当口,便迫不及待地派出大批甲士,开进了繁华的东西两市。 一时间,市令瘫痪,商贾惶惶,鸡飞狗跳。 他们以“稽查不法、搜捕逆党”为名,行抄没掠夺之实。 王澈与程恬恰在西市采买家用,恰好将这混乱的一幕尽收眼底。 要这么说,看起来霍景升应该是不会什么乐器呢,不然这活也轮不到夏云烨来干。 现在纲手正输了钱,心情肯定不太美丽,他现在这幅模样,纲手根本就不认识,他贸然上前搭话,要是被揍一顿就不太美妙了。 他们刚刚布置好生物力场矩阵没一会,重磅嘉宾就及时赶到——数以百计的大型异种朝着他们的方向冲撞了过来。 毕竟第七组只要求这些信息真实,至于为何失忆,普通人无需知晓。 一包包挂历搬上车,陈定见数一共两千包,李向前去印刷厂会计那边交了上次的货款,随车一起返回江城。 猿灵也赶紧将自己的仙器拿了出来,开启大门,在蓝龙的配合下将所有幻雾全部收了进去。 剑芒和裂缝撞击在一起的瞬间,却并非直接接触,而是中间隔着三寸距离,猿灵的身体也仅仅是一顿,便再次冲出,而空间裂缝则在猿灵不断推进中开始愈合。 从剑坪之上的传送阵传送出来的地点各不相同,几乎不同的时间不同的人都会有不同的地点。这样的设定也是为了不造成传送的人太多而造成的拥挤。不过,大多数人更愿意相信是为了保护传送阵的神秘而设。 听完姜娆的低语声,她虽然不太明白这么做有什么用,但既然主要是姜娆参与进来,她也没有什么害怕的。 呕了半斤的朱高燧也是很兴奋,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目不转睛的盯着已经大半进入峡谷的三万北元大军。 体内伤势,竟在此刻爆发,这是楚凡最不愿见到的,随着伤势爆发,不仅修为尽失,就连体内那神秘力量,也如潮水般退去。 祝英侠走出门,来到富丽达酒店,开好房间,给钟厚发去了房号,就静静的坐在床上等着那刻的到来。就算是还了他的恩情吧,陡然,祝英侠产生一种舍身就义的悲壮之情。 “真的不知道?”安宁‘露’狐疑的看了孙琳琳一眼,再次问了出来。 看着萝卜顶他的肚子,乱箭极为不悦的就大力一跳,跳到他的肩膀上,然后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口阴森森的牙齿,便大力的咬了下去。 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宝贵的不仅仅是石棺之中的宝物,还有的就是时间。 不过剑是集百家兵器于一体,既有刀的霸道也有枪的千军万马无所畏惧,剑是杀器这就是无名从剑法大纲中领悟出来的剑法剑意。 侯六子足足骂了十几分钟,才把钱消耗完了,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钟厚,他骂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也没什么嘛。已经驾熟就轻了,自然就期待接下来的工作了。 听到这一声怒吼,楚凡瞳孔就是一缩,他立刻抬头看向空中,眼中闪过精芒,他很清楚,妖月童绝对还有底牌未施展,因为妖月童最强的形态不是人身,而是妖身。 在精神力的微操下,身体的各个器官倒是没有什么大的损伤,但形成的气浪还是让自己一阵的气血翻腾。 第76章 不安心澜,亲自缝补 程远韬原本正沉浸在自己的盘算中。 听了这番话,他眉头皱了一下,宽慰道:“夫人莫急,神策军新得势,行事张狂在所难免,咱们须得避其锋芒,再说承业不是平安回来了么? “至于李崇晦……唉,圣心难测,眼下这风头上,谁去求情,只怕都会引火烧身,更何况我们侯府如今也是自顾不暇啊。” 他起身,走到 我没想到,陈洺他们带着那么大的阵仗过来,竟然只是为了用子君一条人命换回这些冰冷的武器? 四月虽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明晰。若不是龙佑卿对这位解释,她怎么会以为自己是“通房丫鬟”,亏得他能想出来。 “陛下英明!”这个英明的等级有点低,不过臣子拍拍王上的马屁本来就是天经地义,总主教一点也没不好意思。 “正是如此。据我所知,进阶泥人,可是需要这两件器物来辅助的。如果没有了这两件器物,那么你永远也无法成为泥人。”枯树说道。 她正准备出手断掉绮仙的阵法,这时,风儿听到声音,跑了过来。 那个千月其实一直在自己身侧,他完美,他体贴,他温柔。束玥回头的那刹那,他已经走近,就在她的贴身右侧,没有僭越,有的只是清风过境一般地清爽。 正如方才所说,世间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事实存在,就终会被人揭开。「」慧慧的身世成了皇上严办她的最好筹码。 玄烨心惊胆颤,忐忑万分的走上前坐下,猜不到太皇太后究竟想怎么样。 幸等人也不知道两人要干什么,可看到他们一脸凝重的样子,没有去打扰。 这摇晃虽猛,却不是有征兆的。更何况,强烈的直觉真震动是源于底下。她想自己一人前去,却想到若是她就这么走了,恐怕还会有有心人故意算计。 张皓在阿修罗独角仙的攻势下宛若闲庭散步,可阿修罗独角仙身上伤势却在不断的增加。 没爱上他之前我活得那个叫接地气,爱上他之后生活立马变成了一出偶像剧。 却没想到,就在他们听到山石轰隆,火光四起,得意忘形的想庆祝之际,山门却被留下盯着动静的一个兄弟给哄开了。 金裕泰这个通过帮派起家的人,没有被干涉的情况下竟然发展的如此壮大。 也就在此时,孙总的门打开了,一个三十岁上下眉眼皆凶的男人出现在我面前。 刘长浩那边如果真的有,车泰秀可以想办法直接让金钟胜供述出所有细节然后认罪。 我一早就知道张百岭并非真的接纳我,他在我怀孕那段时间所有的和颜悦‘色’全部看在了孩子的份上,人‘性’的残酷和恶心,我早已经看透透了。 沈澜怡眸光一亮,偷偷撇了一眼陆辰俞,看他正在专心吃饭,便探起头欲看那份名单。 宋以枝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夜寒星和夜朝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这个城市的夜晚永远是这样的璀璨、美丽,可我的心情,此刻却是如此的空落、无依,虽然身处繁华的都市,却如同在漫无边际的旷野一样,无着无落,无所依傍。 对于林天一眼看穿她的属性,丝毫不惊讶,毕竟在他的战斗仪下毫无隐私可言。 “呕!”吃饭的时候,冯可微突然一捂嘴,慌乱的跑到了卫生间里。 钱春丰在钱家这一代中,那是最为出色的人物,现在已经位于一个部的副部长,这一次也是要争取当上部长的。 第77章 若有孩子,你待如何 取名是大事,尤其在重视门第与吉兆的当下。 譬如王澈,在他幼时家人请了算命先生批八字,说他命里烈火过旺,恐性急易折,需以水济,方能调和性情,保得长久平安。 故而,最终为他单名取了一个“澈”字。 澈,水清见底,既应了命理之需,也盼其心如明镜,性若流水,从容清澈,光明磊落。 而自己 神剑想到这些,它看着青莲上仙离开后,正慢慢愈合的时空通道,它大笑起来,它那碧绿的剑身都被它笑的颤抖起来。 白莫此时忘记了恐惧,他不可思议的看着传说中的无忧公主,惊叫了一声。 不管那事情如何,她都要做一些准备才是。不论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两个孩子,亦或者是苏家的那几人,她都无法做到什么都没有听到。 血泉的恢复能力迅速稳定了风霓裳身上的伤势,并以温和圆润的方式逐一修复,堪称活人生白骨的救治手段。 贾诩感同身受,自然竭尽全力。在姬昀昏迷的数个时辰中,不贪功,不冒进,采取全面的守态,力求将损失降到最低,可饶是如此,仍旧是受挫于孔明,所幸,损失并不大。 负责管理婆速路港口和市场交易的“神算子”蒋敬就时常向地上吐着唾沫,鄙夷地骂高丽国和日本国的商人是穷鬼,买几件玉器还要讨价还价,磨蹭个半日。 两人就这么并肩穿过神色各异的大内侍卫,走在血迹斑斑的津州大道上。 苏婉娘闻声笑了笑,她自己就是大夫,如何不知自己的身子是怎么回事。 如今有了推车,陶香如带孩子更是轻松不少,看苏婉娘的眼神更加亲近了。 西门庆已经派人去给蒋忠和焦挺传令了,不许他们冲杀在前面,现在,他特意亲自来约束洪振,就是因为看到林冲现身了。 结果却是从定安王妃听到一个让她诧异的消息,琼儿方才口中所说,那个来找谢安澜的人竟就是秦雪妍,而谢安澜是跟她一起离开的。 这也是自己为什么要待上机械手臂过来的原因,如果是单纯要攻击和防御的话一把手杖足够了,但是这里是机械世界,所以王洛添加了一个手臂功能用来维修机械,就当作是谋生技艺。 神庙之外,金字塔的四面大门敞开,英灵涌出来,冲向莱因哈特等人。 “有那么夸张吗,维克鲁国王陛下不是说还会有一两年的时间才会打起来吗?”威廉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其松开自己。 而安妮儿却撇了撇嘴,他看到了威廉旁边的一座树屋已然有人居住,树屋外面还种植了很多花花草草,魔法气息极其浓郁。 高有十几米的比蒙巨兽,脑袋遭到重击,庞大的身体重重的倒在地上。 可包子丞却不这么认为,他能明显感觉到眼前三人的目光在师姐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虽说不知道他们是何用意,不过这幅态度,着实让他有些恼火了。 而能做到这一切的前提也很明显,那就是掌握一定的宇宙空间法则,只有这样才能根据空间法则的特性来设计空间跳跃引擎,不然扯再多东西都没有用。 李莹需要打电话了解具体的情况,刘浪当然不好一直呆在卧室里等李莹的电话,自己的桌游室难道真的是自助桌游室不成? 每次突袭去飞云骑调人,那些家伙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的嗷嗷叫。 第78章 心为物役,欲壑难填 王澈将缝补好的新衣仔细叠好。 袖上那密实的针脚,像是将他心头乱麻也一并缝缀平整了。 其实柜中最深处收着阿爹留下的旧戎服,那时金吾卫还执掌京畿大权,不像如今甚至要看神策军脸色。 王澈长长舒了口气,将衣服收进柜中,也将那些关于朝局、关于神策军的纷杂念头统统压下。 罢了,不再胡思乱 又过了一段时日,秦浩从报纸上看到,裴行俭在得到新船之后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在马六甲海峡一战俘虏了大食战舰三十多艘,正追在他们屁股后面往西打呢,看这架势似乎是的打算追到他们红海老家去。 邵逸龙主要注意的便是自由城的布局,各地兵力的分布。他们有两万弓箭手、四万轻骑兵在城外保护各处马场,还有两万重骑兵、一万轻骑兵、一万护卫军在自由城内驻守。 紫禁城主的目光,从凌天身上收回,而后取出那枚火红色的龙珠。 是一块看起来,好似寻常土块,表面毫无光泽,没有一点神料珍宝的气象。 “来都来了,你在让我俩回去?放心是了,哥俩命大,地府都走过,”我笑着锤了老陈一拳说道。 无他,世界规则的排斥而已,即便是有可可居中调和,但她只是初生不久,还做不到那种无视世界规则,只能大量的消耗神元,强行打开通道。 第二等,便是原本的那些汉人了,这些汉人能做官,能跟唐人做生意,可以自由出入租界在唐人的地盘混饭吃。 这两年来,伍莱和杰拉德都是极为的神秘,也就墨林军团知道他们的存在,而只有邵逸龙和他们说话,甚至他们一直保护的挪亚都不知道他们,也因为此,伍莱和杰拉德对邵逸龙都有着极为深厚的感情。 尽管他此刻已经收回世界领域,但因为星辰之心的出现,也导致周围的岩浆没有再逼近,且东阳还能明显感受到岩浆中的躁动减弱了很多。 “师傅,我们又不是不给你钱,这样,多给你加十块钱行不行,”沈清这次也是没了耐心,这么冷的天,叫车也叫不到,打车好不容易打到第二辆车,还特么不拉人,放到谁身上不都要郁闷。 一个妖灵族创造的古神,利用一艘妖灵古舰造出了一个泰坦古神。 上百根蛛丝紧紧围绕着每一根蓝银草上阻止它们缠绕在唐汐身上,白线与蓝银草杂交着谁也不让谁。 认真听着男水友开口的裴珠泫眼睛再次亮起,她着急的伸手拽着身旁男朋友的手臂。 原本乾、魏两国使团来访的真实目的就已经让她猜不透了,现在又不知道周羽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真是一个比一个恼人。 一个是五中医馆的老板,另外一个表面上是一家贸易公司的会计,实则经常通过当铺寄售丹药。 史玉华表情复杂的点头,考虑了半天,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暗网的规则是接任务必须现在暗网领取,完成任务之后再由暗网的判断程序确定任务是否完成,提取佣金,这个过程以暗网的信誉作为担保,当然暗网也会抽取一定的利润。 “那就长话好说,等你说好了,我帮你请郎中,你看中不中?”王来福连忙道。 很简单,以这头僵尸的实力,若是想要对付他和琴仙子,非常简单,不需要这样弯弯绕绕。 第79章 密谈因果,一事相求 翌日,天光晴好。 程恬再次来到玉真观,观内松柏森森,依旧清幽。 长清真人闻报,亲自在静室接待了她。 他依旧是那副超然尘外的模样,但看向程恬的目光中,多了些打量。 这位年轻的武官之妻,行事章法迥然不同,她似乎总能精准地找到关键之处,并拥有将想法付诸于实践的魄力。 “娘子请 跟菲儿胡乱解释了一通,确认碧池已经走远了以后,伍仁才逐渐恢复平静。虽然之前也努力保持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他刚刚还是很不淡定的。 他朝上望了望,从这地底到地面,被应烛撞出了个大口子。形骸施展梦魇玄功,膝盖微弯,摆出跳跃架势,这时,他伤势发作,痛地一个踉跄。 而这时,衣衣蹲下身子,在地上推了推棉拖鞋,希望方正能穿上,她一直都很懂事。 “我就不吐槽你那个‘喵’是什么鬼了,你真的有认真评价吗?”伍仁表示严重抗议。 但见大门之上刻龙雕凤竟是以青铜浇筑成型,一龙一凤缓缓自青铜大门底部盘旋而上,沿着看去。 为什么下这么大雨的天气里,这么多流浪狗流浪猫,还有流浪的折翅鹦鹉,从藏身地方跑出来,从城市街头一个个跑过去? 甚至于,为了完成任务,刘松还提出些很过分的要求,让她去做一些以往都不敢想象的事。 这件事情不难解决,姬枫找到视频监控房,将里面的人打晕,然后找到那段视频便粉碎删除了,至于其他正常逛商场的视频他并没有删除。 王萌萌悄悄地潜入到自己的家,查看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并没有什么人,不由产生了一丝丝的好奇,人去哪里了? “嘶……”叶丰闻言,满脸的震惊,这种内丹的炼制方法,叶丰还是生平第一次听说。混元丹,这种丹药,以前更是闻所未闻。 俞英健也很有经验,说到一半就顿住了,因为忽然意识到邵梓真正在担心什么。 看样子,300万欧元的价格,也根本难以挡住在场众人的热情,毕竟,正如主持人所说,这幅画像,极具收藏价值。 戴维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法哈德港口被他人占领的,因为他要通过此港口,将掠夺来的石油源源不断地运输到M国。 于是他走过去拦住了那人的视线,却发现对方竟然是自己公司的下属。 “就是这家,别看店不大,但是来吃的人却很多。”萧朗轻车熟路的走进去,点了两份,又要了一些其他菜。 “哎,我只希望他们别再盯着我了。”夏温暖仔细的想过了一下,她和梁景琛一只这么隐瞒,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不过那是西门情只提供创意,具体剧本和制作都是别人在负责,顶多算是半个西门情的作品,连署名都没有。 毕竟,整个和黎皓天谈判的视屏里,姗姗的人像和声音是赖不掉的,这种情况下,想要保她出来,不是一般的难。 这种震撼之感不断的轰击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中,叶遥遥望向那空的双眼久久没有出声,就在其即将消散之时。 苏晨见她坚持,也知道林若雪这个性子确实不太可能连续休息两天,也就同意了。 在折中,曾国藩只字未提兵勇交恶、势成水火的事。在曾国藩看來,把这种事作为移驻衡州的理由,等于是向国家经制之师叫板。凭目前区区两千名湘勇,根本沒有交板的资格。 第80章 小产危机,命中此劫 崔府内宅,此刻已乱作一团。 程玉娘脸色惨白如纸,斜倚在榻上,身下的锦褥已被暗红的血迹浸染了一大片。 她双手护着小腹,额上冷汗涔涔,下腹传来一阵紧过一阵的坠痛,让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方才在花园中,她不过是寻常散步,脚下却不知怎地突然一滑,若非云袖扑过来垫在她身下,又奋力顶扶,后果不堪 他扶着额头,烦躁地揉搓了几下,然后拿出手机给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打了电话过去。 不过隐隐约约有些不好的事情传来,陕西的宜川最近发生造反,起义军攻破了延川杀了好些人,不过宜川的县令跑到延安府去了。但是也没有落个好,县令有守土之责,朝廷直接解衣罢职押解进京,好像要明正典刑。 这时其他几个刺客早已被禁军统领解决掉,他们围着这间房,禁军统领带着少部分人围着里面。 其实叶昔给她说过,让她坐着,可是她不干,自己也就没有强求她。 断天秘境的灵气根本不能为莫樊所用,那灰蒙蒙的灵气,让人看了就有一种避而远之的感觉。 沈云澈见此,冰冷的眼神瞟了他一眼,还将苏妙婧拉进了自己的怀中,霸道的宣示着主权。 莫樊这时才想起刚刚在第二层中发生的一幕幕,心里不禁咒骂起剪刀狱长。 又走了一会儿,蒋六眼看着福乐宫的宫门在自己身旁路过。确切的说,应该是他从福乐宫的门前走过。 “阿姨就这样,我跟二哥现在过去,您也马上跟萧叔叔一起去门口看看,萧炎和萧然可能都出事了。”孟云川没有任何隐瞒。 他竟然看到了这个男生想要抓住周然然的手,心里不由有些生气。 龙渊没有去动争天尺还有一个原因,他从三月前就已经开始完整地习练舞空术,但是似乎出了点岔子,融于体内的真气一直无法运转,最后便直接消散了。 徐翔哈哈大笑,“好好好,等回去师哥请你吃饭。”话还没说完,就听天空之中传来声音。 把老赵的狗眼都亮瞎了,连保镖也十分惊讶,这几个年轻人居然带了这么多现金在身上,而他们也不是什么江湖人物。 “没有问题,前辈尽管吩咐他们即可,你们也要听前辈的话!”后半句是对那九名修士说的。 流星锤这种远距离武器,一旦被敌人近身就只能被动挨打。黑衣领在朱明的锏下左闪右避,一时间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心浮气躁下,身上更是连连中招。 看到李卓从屋里出来,车主终究忍不住好奇问为什么要推进里面。 他并没有直接去公司,也没有回别墅,而是先去了超市,买了一大堆水果和菜,然后才返回别墅。 虽说两只硕鼠表面上这样,但是心里都在骂龙渊是个变态,估计再这样下去,气元境登峰的修为都不见得能压制他了。 啸声止歇,永恒之火从无限辽远的地方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紫蝶。 面对这个危急情况,前进院子里的人来不及等所有部曲家兵集结完毕,就指挥着在慌忙中聚集成一团,看起来有点松散的部曲、僮客上前攻击已经列阵以待的凶悍流寇。 然后苏定国很自然地就想到,苏然失踪的事情,会不会和这件事情有关? 倪母进入后厨后,先是以老板的身份视察了一番,然后故意当着大厨的面,直接拿起一块鸡腿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第81章 夫妻裂痕,要个交代 老太医以金针渡穴,又开了方子令即刻煎服。 一番忙碌后,程玉娘身下的出血终于渐渐止住,那令人心悸的绞痛也缓缓平复。 老太医收回手,额角亦见了细汗,对围在床边的崔家众人道:“万幸,娘子年轻,底子尚可,胎元也比寻常人要稳固些。此番虽凶险至极,但总算是稳住了。” 崔府上下闻言,悬着的心总算 细细一瞧,此时祭台之上的本源之力只增加了少许,这一次大军征伐虽然灭杀了无数门派,但祭台祭祀出来的本源之力却寥寥无几。 画面再次一转,播放到有王大勇与他同乡所饰演的三宝二人正开着厂里的面包车,两人为了厂里的事情正在发牢骚,突然一个从高空坠落的可乐瓶子砸在了车玻璃上,把车玻璃砸了一个窟窿。 “对!只要你们将孩子生下来,就来找我,一律有奖。”林风很认真的说道。 能够替神仙做事,真乃三生有幸,这么一想,罗宏生心里的郁结就释然了。 这个数目看起来并不是很多,但对于拥有两千颗地灵胎的沈强来说,这东西,在沈强的眼中和土豆没什么区别。 但他也毫无办法,毕竟这些专家都是国内外知名的学者,并不是传染病院的员工,都是难请的大菩萨,所以他也只能装聋作哑了。 就在这时,嘀嘀嘀的几声违和的声音响起,龙灵的短信提示音响起了。 重新低下头,余老打起了瞌睡,自己只需要护住奥克斯魔法学院就好。想到之前老人斩向亡灵系的攻击,余老心中有丝丝不安,隐隐约约中,余老觉得学院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这时候祖龙还不忘向娲皇炫耀,气的娲皇咬牙切齿,在心中把这憨货诅咒了无数遍。 “第四名选手得了一百五十三万桥,她就是何慧雪!”关九拉起何慧雪的臂膀,高高举过头顶。 他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看她自责地不断摇头,双手插进长发里。 ——要知道,他可是将幻术的分支能力准备好了的,一旦发现引怪方面跟不上,立刻就一个狂暴术扔出去。 “你说找我有事,到底是什么事?”马三耀老奸巨猾,见逃不掉,立马想起画囚刚刚说过的话。 据一位老郎中所说,前段日子里,此城的首富戴夏虎,从外地收购到一棵千年灵芝。可是那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现在极有可能被那戴夏虎给煮了茶喝了,毕竟人家财大力大,千年的灵芝也不可能当传家宝留着。 那玻璃一般的东西立马摔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嘭”的声音,满地里都是玻璃碎。而在阳光炙热的照射下,每一块破碎掉的玻璃上面都呈现出了杜月康的模样。 莫宸没有对此说些什么,似乎即使是这样他也仍是不动声色的,只是在凝眉之间,多少流露出一丝丝纠结的意味,眼神也有些残念。 其实,就算苏楠力大惊人,如果那不是她的本命法宝,与她心意相通的话,她也根本都拿不起来。 “我且问你,你的这层龙蛋屏障是怎么形成的?”尘老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样子,出言问道。 “你有没有看到她的同伴?”禾妙音似乎非常肯定这个白貂还有同伴。 我想立马打个电话过去问曹杰问清楚情况,可谁知道下一秒陆云清的电话竟然打进了我手机。 第82章 晴天霹雳,香料案发 为坐实此等重罪,田令侃还带来了关键人证。 包括西市胡商赛义德,及其麾下账房先生等数人。 这些人皆与侯府交易密切,对事实供认不讳,并指证长平侯府确于月前便开始大量收购香料,似早知行情有变,笃定香料价格即将飞涨,不惜重金持续购入。 那些往来账目,白纸黑字,做不得假。 每一笔记录, 索欧和精灵呆呆地看着天空之后的两只怪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便是突然撤了力道,一个拨云见雾回转身形与这张都统拉开了距离。 她看到谷四眼中的惊喜和灼灼,便不由又低下了头,兀自说道:“我来看看你肩膀上的伤。”她并不想提百岁谷中的事情,最好,他们两人便都忘了。这件事情,当是从来都没发生过。 众人听罢,怒从中起,都说这前任刺史焦和无能,该被黄巾军杀了才好,骂不绝口。 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这个山谷之中居然通电,屋内有电视有电脑,所有现代社会的科技产品一应俱全。 就是因为这个她才把注意力放到了这三具尸体上,认为雷电兽的尸体与这三具尸骨有关,。 不过,从他的话语神情之中,不但没有看出什么沮丧,反而还好像露出了一缕得意之情。 法正这一喝登时打消了黄逍念想,没奈何的停了下来,被喊出来了,这哪能跑的了?狠狠的瞪了法正一眼,法正只当没看见,继续饮酒招呼。把赵栩可气着了,好你个法孝直,他日可别犯在我的手上。 可是跟眼前这条巨龙比起来,瓦努哈吉最多只能算得上一只蚂蚁。仅仅是对方的一片龙鳞,就已经比瓦努哈吉整个身躯还要庞大。 这两个强援,一个是初阶人仙的佼佼者,一个是纵横天下数十年的四重雷劫鬼仙强者。 “这还是算了吧,周道友,好意心领了!”陈云确是也不太擅于应酬的事情。 可男入最重要的就是够硬、够持久……同为顶尖的英雄级高手,即便凯尔萨斯要比手持霜之哀伤,但却尚未成为巫妖王阿尔萨斯弱一点,但也绝对弱的有限。 不过随着凯尔萨斯的出手,原本危机的局势终于重新稳定了下来。 舒适的靠在飞廉怀中,后土微微仰着皓首,俏脸晕红,诱人之极。 一窗之隔外的走廊上,唐信等人十分有耐心,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等待着结果。 路西法闭嘴,因为慕容潇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枚如大海般深邃的湛蓝神石。 抬眼望去,金夏才发现方逸尘已经挂断了电话,正微笑望向自己。 现在的辰天,突破到了九阶战将,而且无限接近于战神,控制自己的空间瞬移,已经炉火纯青了。 一边思考着如何潜入,一边将感知完全外放出去,寻找着是否有防守的漏‘洞’。 吃过饭后,刘子昂因为需要出去打探消息外,就打了声招呼出门了。 宫铂也住进了宫家,老婆孩子都在这里,他也赖着不走了,宫家的老佣人其实都很开心,欢迎着苏乐的到来。 唐梓夜抬起手来,在陶夭面前晃了晃,就好像他的伤已经重到生活不能自理的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多疑的他,在面对陶夭的时候,却好像无条件的相信。 管理者在帕姆收回了恶念气场时,便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杀意不减,脸色冰冷,但是他却能够维持形象,不会失礼了,同时也对身后的右侧的男子吩咐道。 第83章 母女交锋,绝境指路 程恬并未因为李静琬的态度,而改变自己的想法。 她福了一礼,平和如常地说道:“母亲说笑了,《后汉书》中所载,孔融七岁之女曾曰‘安有巢毁而卵不破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女儿岂会不知。侯府若倒,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今日我冒险前来,是想为母亲、为侯府,指一条生路。”(注) 李静琬死死盯着 前世与池北延结婚之后,她与老爷子的关系越来越好。直到后面,因为老爷子生病去国外动手术调养身体,见面的机会少了许多。 芳笙说着拿出一个装满阴阳草的袋子,整整一大口袋,直接就递给了他。 夏无极一乐,心道:我要是有这么多的灵石早就推演先天秘籍提升实力了,哪里还会买什么衣服。 孟超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无奈的摇起双桨,跟着独角鲸向远方前进。 “钟康,你觉得这样的曲子,很一般?刚才是你打断了她的演奏?”张丛林听完钢琴曲,压着心里的激动,看向钟康的眼神充满了斥责。 冷阳焱沉着脸不说话,邱夜玉又是撒娇又是许下了诸多承诺,冷阳焱才终于同意了。 于是一把推开门横冲直撞地冲了出去,结果撞上一个黑影,摔在一边。 这事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头绪,于是只能委屈孩子们又关了半个下午。 手中拂尘如利剑一般朝着蛇头而去,蛇妖张开血盆大口,一颗黑色珠子飞出,直接将拂尘打退,下一秒便飞速朝着张元霖打去。 李子川看着梅朵一脸遗憾,突然想起来了:“梅朵,你说苟老实会不会知道一些什么?你看他在密室里很奇怪,知道狰狞这种奇兽也就罢了,可是你看他见到怪刀时有些失态”。 “大哥的这几个学生其实挺好的,辛家退出京城时,他们六个亲送出了十里亭。这个吴天一原本订了亲,说要为师守二十七个月孝,特意推迟了婚礼。算是挺有情有义的。”淑媛忙说道。 窦靖妍看着如此情深意重的兄弟,抱着陈琅琊的手臂,更加紧了。 “多谢岑大人提点。”沈予与冯飞齐声回话,岑江略微颔首致意,便又大步跟了过去。 \t秦风不置可否笑了笑,等余昔吃完凉皮,起身丢下十元钱,带着余昔离开。老板抓着十块钱追了上去,死活不肯收钱,应塞到秦风手里,赌咒发誓如果收了钱自己会遭报应。 技能:嗜血攻击敌人带有10%的嗜血效果,将对敌人的伤害转化为自己的生命。 里面正在换衣服的戴静月,看着自己双手,体内在不断紧张和放松。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又出现了一个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温如言。 听着霍青青说着郑夫人上门时的举止态度,吕香儿真想扶额长叹。吕二娘离开郑家之举,如今看来还真是一件明智之举。否则,与这样的人家扯上关系,吕香儿可是有够头疼的。 “他叫罗少华,我这里有他的一幅画像!”蓝芙一听,喜上眉梢,急忙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帕,递给了天生。 墨容澉要把她配给杜长风的事,底下人并不知情,那回他过来同她商议,她特意把丫环们打发得远远的,真要让她们听了去,她也没脸活了。 “韩家主生的什么病,连上京这样的地方都没有医院能够治得好吗?”陈江问道。 第84章 二哥震惊,玉娘归家 程恬离去后不久。 程承业便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走进了母亲房中。 家中发生的变故让他寝食难安,眼下都带上了青黑。 长平侯的三个儿子里,属他最不成器,文不成武不就,最是纨绔不成器,终日只知与一群酒肉朋友厮混,平日里没少惹父母生气。 但他对父母的孝心却是最直白的,因为父母 首先杨承业要修习的就是易筋锻骨篇,据上面记载,练成之后功力会进展迅速,而杨承业空有黄裳所灌输的功力,却无法引为自己使用,关键就是他体内筋脉、骨骼都太过脆弱,无法承受那些功力庞大的压力。 战斗的时候他还没有什么感觉,可此刻回到战舰,认真回忆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心中莫名有些后怕。 如邓羌这种万人敌,降临的时候便是六阶巅峰,此时或许已然踏入七阶的层次。 到了瀛海地界之后,他们还要走上三四天才能到海神岛,而这三四天的路程可不是好走的。 大鼻子下意识的思索,印象中好像没有吧,终于出现一点不同的地方了。 他们看到了荒野中残留的厮杀痕迹,荒野中出现了一些白骨,还有许多树木被砍伐后留下的木桩。 众大臣也听出了赵伯宗的火气,知道他是动了真怒了,纷纷面面相觑,暗自摇头不已。 沈云乔气得说不出话,她只是死死攥住手中的令牌,像是握住了北堂弈的心脏。 话语方落,虚空猛然生气数百道如丝剑气,一瞬间分割千丈,化作无边剑海。 靶眼继续放火烧监狱,他的父亲也被关押在那里,他让他的父亲死去。 “明染,若是你这孩子打架滋事,大概你大哥那边老夫又不好交代了。”这番语重心长的话是对着她说的,傅明染笑容有些僵硬了,敢情挑事的行为都是她起的。 这叫声似乎正是从三清观的废墟里传来的,我们几个立刻停下脚步转回头去看。 就像六年前,他被下了药,他能忍着让人把待在他身边的杜熹微带走,却忍不了她担忧的趴在床头看向他的一个眼神。 八月盛夏的天气,即便还是早上,却热得人汗流浃背,比人还怕热的知了也作死的叫唤起来,吵得人心慌意乱。 七点四十分,门铃声响起。陆苍应声开门,门外是左君临、颜少和顾西南,他们是来叫陆夏一起去学校的。 “好,那就叫你张兄弟,今后无论你有任何需求或困难,我顾然和整个顾家村都会竭尽全力帮你。”。 千百年来,身份地位很难改变的普通民众,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招募,别说总管了,就是管事一职,也都是一些家族中有身份的人才能得到。百姓只能做最低等的奴仆或者杂役。 “任苒姐,不能怪佳琪,那人实在是太恶心了!我忍不了!”吴若琳边哭边说,一副全世界我最干净最纯洁,你们都脏的样子。 除非,江七玄能够证明,他就是一个强者,而且还是一个绝世强者,那么他说的话就有价值了,不然的话,他就算是说一千道一万,其实说到底还是一堆废话。 不久之后,听到他尖叫声赶来的矮人闯进了他的屋子里,只看到阿格曼奇满脸可惜的看着碎成一块一块的傀儡发呆。 古丽娜懵懵懂懂,但是经历了那么多,她也知道了一些事情,连忙跟着姐姐点了点头。 第85章 狱中相见,东山再起 台狱如渊,灯影昏昏。 四壁沁寒,似有冤魂泣;一灯如豆,难照心间明。 一只小虫绕光飞,最终坠入灯油里。 程远韬被单独关在一间还算干净的囚室里,身上虽未戴重枷,却也换上了粗糙的囚服,这对他这位养尊处优的侯爷而言,已是难以忍受的折磨。 他背着手,焦躁地在狭小的空间里踱步,心中充满了 “那你们还想怎么样?在一帮学生身上找存在感很有意思吗?”凌云儿站出来冷冷地说道。身为学生会会长,这点气势她还是有的。 凌渡宇坐石中玉的车子,来到了山下静香住的地方。石中玉刚一把门给打开了,山下静香就出现在了门口。恭恭敬敬的给凌渡宇和石中玉两人问好。在过来的路上,石中玉给她打了电话。 李乘这次是准备在家过完中秋节再返回天宁市,而中秋节是阳历的十月五号,在这期间,李乘会有一次进入幽冥界,一次进入仙界的机会。 “青螺老祖就隐藏在青狼山中,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带刀男子把声音压的极低,犹如蚊音,一米之外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狄奥尼修斯是一位复杂的历史人物,希望作着的描写能够肖似这位枭雄的十分之一,就心满意足了。 这是对安东尼奥斯的考校,不光是他,其他几人都看着地图,陷入思考。他们可不像戴弗斯,考虑的事情比较全面、长远,对大希腊他们是非常熟悉的,但是西西里就比较陌生了。 有混沌气滚滚垂落,遮断了众人视野,只能够隐约听见,那武者踏上天梯后,不断发出的嘶吼咆哮。 京城的宣传活动结束之后,成始源他们马不停蹄的直接赶到了魔都,准备开始在魔都宣传活动。 萧羿的凰帝异象,跟那九头神鸟激烈地碰撞在了一起,最后居然全部消散在了虚空之中。 何总狠狠瞪了秦冥一眼,最终还是夺过了她的手机拨号给她的妈妈。 季礼听后没有说话,其实以他的个性,选梅声远不如选方慎言更有效率。 “是父皇,儿臣定当竭尽全力公正处事还大家一个公道也为父皇排忧解难。”九王爷恭恭敬敬的跪下,拱手作揖礼数周全言辞坚定,听上去像是一个正义凛然的救世主一样。 “元帅同意了让西海的海军协助你聚集孤儿。但是非自愿的孤儿你不能强行带走。并且,我们只负责聚拢愿意来飞马岛的孤儿,愿意来的孤儿需要你自己派人去接。”袛园放下电话虫,走到王汉身边说道。 金柱想看看玲儿,把她扶起来,谁知道玲儿左一个躲闪右一个躲闪的。这是咋回事,难道是美人娇羞? 玲儿焦急的看了一眼金柱,金柱此刻已经方寸大乱,手脚哆嗦眼神无助的望向玲儿,玲儿也是无奈叹气,就连叹气的长度都跟父亲一样,随后急匆匆进了屋子找父亲谈话。 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后,韩正易离职创业,目前干的还不错,已经获得了二轮融资。宋亦青则留在了原公司,她并不喜欢跳槽,而且这家公司对她有恩,在她困难之际,曾帮助过她,她记在心里。 其实……就算她今晚没喝醉,没有说出那些醉话,他也是能感觉到的。 这七千人有点儿少,不过法兰克包括了现代法国和德国乃至比利时、荷兰、卢森堡、瑞士的大部分领土,疆域是很大的,不可能就封康须这一个郡王。 第86章 金吾卫大将军,上官宏 这一次,程远韬再也无法安然闭目睡去。 他竖着耳朵,焦急地捕捉着走廊外的每一次动静,期待着下一个被打开的,就是他的牢门。 话说回来,看中香料、囤积居奇的勋贵,并不只有自己一个,为什么神策军只抓了自己? 程远韬连忙摇头,放下这个想法,压下不安。 那位收了他那么多钱帛好处,定然不会 即使皇上有弥补杨钺想法,也不该大唐东北广袤领土悉数交给杨钺! 这是灵帝遗留的记忆之中,断断续续的一部分,虽说多是片段,却已经让姬芷若震惊不已。 因为在韩冥看来,哪怕是永恒一脉的亲属,实力不强,都是累赘罢了。 鲜美的肉质成功的征服了老板们的味蕾和肚子,当下三分之一的数量就被订出去了,这让李少凡也是格外的兴奋,唯一没有得到回报的投入终于得到了回报。 一个个都是高手,一个个都精明过人,太懂得如何利用优势不断滚大雪球了,根本不可能给对手留下太多机会。 “什么?九幽王的真名叫做赢九郎?”大长老险些没有叫出声来。 陆凡心中大骇,莫非丧尸达到二阶之后开始有了智慧?这简直太可怕了。 昆吾城,到处流传着罗昊圣体报废的言语,就连华府内部,下人们也都私下里指指点点的说着罗昊。 这话一出口,屋子里的大少吓得一哆嗦,外面的三少更是一怔,旋即朝着屋子里看去,这一看,三少的心头或顿时噌噌噌的往上窜。 榕王扭了扭自己的脖子,顿时响起一阵爆豆般的声音,之后冷哼一声,大踏步的朝着外面走去。 安雪宫里的宫人也是养成了个好习惯,他来了也不会肆意的嚷嚷着引起血雪的注意。 代璋知道,弥含对自己有感情,有依靠,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自己,也不会背叛自己。 活捉一人,名叫李逵,是一员猛将,将主有收服之心,所以暂且关在淮阳军的地牢里,好吃好喝的管着,等待将主的审问。 鼹鼠私下里也给了王彦一封密信,是贾君实写给他的,信中详细说了聚英如今的现状,当看到聚英已经训练出甲士五万后,王彦顿时感觉胸内一阵血气升腾。 他并不知道,这些飞仙界的守卫,都是由下界武夫中选拔而来的,虽然没有渡劫成仙后的仙阶,但也是拥有肉身不灭的天兵。 制造抛石车,云梯、塔楼,对汉军来说,显得轻车熟路,没用五天,一切就绪,汉军缓缓启动,围住了埃克巴塔纳三面城墙。 黄焰城直接拒绝了,说我伤势太重,如今要做的,就是修养身体。还说把电话和地址给他,他替我去办。 不过到底是将他给放在了地上,地上铺着厚厚的软软的毯子,倒也不怕他会磕着碰着。 “那是……那是身体的自然反应,我也不想流眼泪的……”血雪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很别扭。 可是若是说现在要她反过来,替着夫君一家去谋划着怎么对付自己的娘家,那实在是难以答应。 大利国将军分析完,五王子说有可能,但这样至少能保证他们还什么有用的信息都不知晓,他们未曾深入天利大陆,看似嚣张得意,但事实上被困在这天利大陆东部了。 几次从噩梦中惊醒,就哭了出来,褚梓铭怎么哄都哄不好,好像她不能从梦境里逃脱。 第87章 “好心办坏事”的长平侯 李静琬立刻展现出了应有的行动力。 她不顾病体虚弱,强撑精神,铺纸研墨,以长平侯夫人的名义,草拟了一份陈情书。 此关乎侯府存亡,她下笔时字斟句酌。 书中言道:长平侯程远韬深感皇恩浩荡,早存虔敬之心,为贺陛下千秋圣寿,欲向几大国寺、知名道观捐赠大批上等香料,以供祈福制香之用。其中那些品 ‘题目好像变难了?’青瑶摇摇头,将无关的思绪甩开,抓紧时间分析字谜。这个谜面也是一个字形谜,她也只比之前多花了一点点时间就解出来了。 但是这场维持四天的大规模审议行动,还是给凉州体系上下带来了巨大的震撼。 现在想想,其实我们这一长串经历所花费的时间居然只有短短一天,而我却感觉已经过了好久一样。 “你!”百里修气的脸都要白了,指着楚昊然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那场争论虽然因为苏宁的这句话而短暂的平息了,但科学家们显然是不甘心的,他们一直都把军工领域作为展现自己本领的重要舞台,以至于接二连三的推出了很多优秀的军事装备,看着苏宁都有些应接不暇。 正当有一批蛮兵要爬上墙头时,城墙突然发出一阵金色的光芒,紧接着所有趴在墙上的狼蛮就如下饺子般纷纷滚落。 这时林海注意到聂玲的右胳膊上似乎有一块淤青,很明显是刚刚林海进门房门把她碰伤的。 血液味道的来源——一摊血——暴露在了千羽面前,而旁边的一行略略有些模糊的字也映入了千羽的眼帘。 要不然甘宁也不会在占据装备优势的前提条件下,依旧在这一场战争当中付出了如此惨烈的代价。 然而所有人都在等待这件事会如何发展,皇帝和皇后,却是云淡风轻。 “嗨,老婆,是不是想我了呢。”林枫冲着视频里的原莉莉摆了摆手。 太叔琴雪三言两语驱散了众人,最后那挑事的弟子却是跟着她走了。 此言一出,大厅中众多的影虫卫都呼吸粗重起来。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灵皇巅峰和半步灵尊的修为,这瓶转灵丹对他们来说几乎有着致命的诱惑。 “哈哈哈!总算来了个有种的,看来七派弟子也不全是窝囊废。只是,你剑凌空的话,能代表他们所有人么?”颜儒誉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犹如一把利剑,狠狠扎进了剑凌空的心中。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们再来一次,我就会把你带到中州,让你有机会去祸害吧。”楚阳一边说,一边奋勇前进,他加强了攻势,同时用言语来影响武千钰。 昨天买手机,走了趟冰岛的高端市场,吴凡见识了除手机外挺多品牌的其他东西,摄影摄像的都有,倒是认了出来那边桌上的东西,应该是录像兼直播用的设备。 看到楚阳这混蛋来了,逍遥羽和逍遥杰都恨得牙痒痒,暗想这家伙何德何能,能受得起这么隆重的款待,为了这家伙,逍遥门可以忙活了一阵天布置宫殿,还用点掉了大半珍藏的美酒。 花卿瑢咧嘴一笑,却是摇头道:“没什么,不过就是揭发了某些人的恶心嘴脸罢了。”花卿瑢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沐紫岚。 九天想了想,正好现在没事,就去一趟看看。其实农庄那边完工有一段时间了,只剩下一些收尾的工作。宋广浩之前就跟他说过,只是他这段时间太忙,一直没来得及看。 第88章 心力交瘁,逢凶化吉 圣旨下达,尘埃落定。 长平侯程远韬很快被释放出狱。 圣上并无严惩,甚至还有几句“忠悯可嘉”的口头抚慰,但并未为他恢复官职,仅剩个空头爵位。 对于一位勋贵而言,入狱本身就是奇耻大辱,加之丢官去职,程远韬自觉颜面扫地,威严尽失。 回府后,他变得沉默寡言,终日将自己关在书房,罕见外 所以,吴杰的一句让飞鹰军诸将是全然愣住了,个个盯着他,接着无穷怒火从一双一双眼睛里射出来,如果他们的怒火能够焚烧,说不定真能将吴杰焚烧渣渣都不剩下。 如果黑蛖和萧羽两人走在大街上,那萧羽定然会被认为是黑蛖的护卫,那身略显破损的劲装在加上身后的那柄血色巨剑这种搭配也只有给人当护卫的份了。 “什么!?死亡之渊!”劳恩斯此刻再也保留不住脸上那一丝慈祥的微笑,顿时骇然吼道。 不过,云天蓝在别人的感情问题上,常常一鸣惊人?或者一针见血? 陈宇握着方向盘,心里有着太多的疑问,这让他静不下心来想事情,正副记前后打电话是巧合还是发生了什么? 仅仅是一个早上的时间,正如澜沧洙所期望的那样,短短的一个多时辰里面,金贵妃即将在七日之后被立为皇后的这件事就在整个后宫扩散开了。正如洪水一般,从凤栖宫中泛滥了出来。 “这股气息应该是结丹期高手发出来的,没错就是结丹期的高手,看来巨阙门的镇山高手出动了。”想到这周道全力收敛自身的气息慢慢地从树上落了下来,慢慢的跟了上去。 魑的剑如果落下,琉漠涛已经被劈成两半,魑的计算能力极佳,在最后一刻停下,琉漠涛往下一划,剑柄朝下一顿,双剑连舞再次斩在魑的剑刃之上。 吴杰的话很明显,你马铁既然拿军规说事,那么老子就奉陪到底。 夜愿越飞越近,当看到村子另一端的广场时,夜愿惊地差点从空中掉落下去。 在这一刻,没有人知道,在悄无声息之间lv2和lv3之中多出了一个被沼泽填满的地方。 英武人皇身后的众兵士愤怒的呵斥着,兵刃出鞘,就要上前结果了落筝。 把液体倒进玻璃瓶中,她先打坐恢复灵气,待丹田里重新充满了灵气,她才把玻璃瓶中的液体倒出来继续提炼。 呼啸的狂风中,赛菲利亚的身体不断闪动,黑色的秀发飞舞着,眼眸看向远处的罗岚,突然一闪,原地的身影变得一片模糊,再次出现已经来到了罗岚的身边。 只是青青对家乐这个牛皮糖一直不冷不热的,对张玄倒是好奇的紧。 墨玉鼻烟壶,虽然材质并非昂贵之品,但好在有几百年的年月了,他爷爷一直视若珍宝。 而下面的精灵们看到这一幕,都知道,自家公主,对这个男人,很是喜欢,也没有说什么不同意,都是脸上带着笑意。 “哼!宗师又怎么样,在我神刀斩下,还不是一样要死!”白清儿冷冷道,她最讨厌别人拿她的武功说事。 看着周围的变化,奚天笑欣慰地笑了笑,看来此时将落筝带回来的决定对了。 事实上像这种什么作者沙龙的,他最多也就参加这一次,以后就算责编再怎么找他他都不来了。 不过也没办法,人家的习惯就是这样,土豪么,考虑问题肯定跟正常人不一样。不论是祭品还是给彤彤打的那把长命锁,分量都不轻。因为人家是玩金矿的嘛,那个长命锁杨玄瞳都觉得换成自己来戴都会坠脖子。 第89章 女儿没有赌气 程远韬在大理寺狱中虽未受苛待,但几日幽禁,日夜悬心,损耗极大。 重回侯府后,他一连休养了数日,人都清减了几分。 虽说是夫人李静琬力挽狂澜保住了侯府,可一想到那堆积如山、价值连城的香料,就这么白白“捐”了出去,还有那些为了打点各方关系,如流水般花出去的钱帛,他就觉得心口一阵阵抽紧。 许强手里拿了手电筒,手电筒的光一下照在姚静的脸上,映出她那张娇媚又潋滟的模样。 三步并作两步,付恬恬一下子就到了叶楚身边,拖过凳子坐了下来。 宴会上的人陆陆续续到齐,叶楚走进大厅的时候,空气中的话语声似乎都凝了一下,才恢复正常。 “没事,没事。”知道可以去领取赏金后,顾念悬着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这话说得颇有几分不客气,招儿也早有预料,不过她也不是没有应对之法的。 这些外门弟子她都认识,大家也就没有那么紧张了。她稍稍交代了一下训练任务,之后就让大家自行修炼,还叮嘱他们,谁要是有信心可以来试着挑战自己。 师徒是修士最重要的关系, 衣飞石放逐一个徐莲, 比凡人死了亲生儿子还要惨烈几分。 这些土司精明的很,他们的子弟一到京城,便展示出了对皇帝陛下的恭顺与臣服。大皇子自是不会放过这等机会,对这几家子弟颇为照顾。 不但是在傅熙的面前,与其他人交往的时候,琳琅也毫不吝啬赞美他。 “滚,越说越没边儿,我去新主任那边,你理账。”柳红和王玲说笑着各自忙事情去了。 从阳首山回来的时候,韩宇还是能够看到部分的地方还是存在一些积水的,但是每一条的公路上都有着交警们在工作,韩宇忍不住的给他们拍了一张照片,并且发到了自己的微博上。 “我随意,这种地方我不常来,常年呆在部队里,对这些我并不懂。”杨立娟提到常年在部队时,优越感露了出来。 第二天的时候,韩宇就出现在了网络上,出现在了一个门户头条上,就出现在了各种各样以惊悚标题的自媒体里。 “你,相师?不可能!”卫瑾瑜也不是没有见识过相师,但是她是在不能把韩宇和那些七老八十的相师们联系在一块,这太违和了。 在这种情况下,精华身上这点【技能点】——绝大多数还是来自于“前世”的遗产——根本不够支付双倍份额,为了自己以后的前途,他也只能暂且压制住了心下的悸动。 “这里是关内了!”冯远征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唐心蕊突然爬起来,“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唐心蕊惊讶的问到。 是了,刘帆怀里抱着的,就是一个孩子,一个才几个月,只知道吃睡的婴儿。 她不知道要怎么回信息时,杨斌的短信又进来了:你和刘菲菲说了什么? 我和伊颜的搞定后,我也直接把尾款全部转给了王经理,随后王经理又替昊智和雅欣她们办理去了。 牛二乐了:刚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人家好意待客,咱还说人家的坏话,是人吗? 打开肉鸡的日志记录,一干二净,看来对方已经擦过脚印了,刘啸极度郁闷,肉鸡上竟然连刚才对方发邮件的记录也没有了。 最后一句话。确实是发自内心。第一时间更新童耀总归变得成熟了。其实人总是需要外力推动自己长大。在经历挫折。经历坎坷。经历痛苦之后。再去回首曾经的“我”的时候。常常会一笑而过。 第90章 二哥只是路过 门扉拉开,当看到门外站着的人竟是程玉娘时,程恬着实吃了一惊。 她这位嫡姐,自从嫁入崔府后,可是从未踏足过她这处寒舍。 程恬连忙侧身让开:“二姐姐,你怎么来了?快请进。” 程玉娘却没有立刻进去。 她站在门口,目光在程恬身上停留片刻,见她一身浅橘色家常衣裙,气质温和,眉眼通透,不 人的野心是无穷尽的,以后,他还要去推翻燕国,去推翻宁国,他还要去打仗,去杀人,他还要黄袍加身,还要统一天下……这条路将永无休止。 根据规矩,他们可以在这三百多块石头中任意选择,选定之后,到前台付款,然后由工作人员运送到旁边的露天切割区进行切割。 而且据他所知,叶秋掌握了多项神通,金丹品级也不低,另外他还听自己的师兄赵天成说过,叶秋还领悟了剑心,在剑道方面的天赋同样极为不错。 那人影片刻不停,向远方激射而去,惊涛城天机楼因为地处前沿,一直是高度戒备的,那人影散发出的灵力波动,惊醒了很多武士,他们呐喊着向这边围来。 不是说我歧视美国人,他们到了关键时刻总是不给力,算了,后面再说。 这时杨老大喊我们洗脸吃饭,说吃完饭就带着我们到蒙古族最近的一个部落,找萨满巫师,给我们治眼睛。 九尾狐原本以为,叶秋对于大夏国忠心的不得了,是国家培养出来的经过洗脑的死士,那她说什么都没有。 另外,因为有电视台的介入,所以整个白水市都知道凤凰桥古玩大街的武林古玩店在搞免费鉴定活动,而且店主刘正南与朋友的合资公司就要开张营业,地点就在东区的中心繁华地带。 今天的她穿了一身黑色制服,一头长发绑成了马尾梳在脑后,清纯而又不失庄重。 穆里举行的第一次探险,结果几年内却引发出这么多线索,刚开始觉得是可悲的,可后来觉得这是值得的。 让墨克阳等人意外的是,陈凡一招重创墨全雷后,却是回到了座位上坐下。 她误以为叶凡是新来的男医生,尽管有些害羞,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 冬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了沈南星,仿佛第一天见到他一般。 说抓到蒋明月和某氏豪门男人有私情,其中还配上了活捉蒋明月在酒店里不着寸缕裹着被子的照片。 “当然,如果你若是抗不住的话,我倒不介意借你一个拥抱。”叶凡朝她眨动了一下眼睛,放电十足。 布里脸色变得很难看,并非恨王鏊对他又打又骂肆意妄为,而是已经意识到情况多么严重。 但是她想了想,估计发了也没用,也许这帮家伙只会舔得更欢呢? 座要塞很大,占地数万亩,外围是百米高的金属墙,这特制的金属墙可扛重炮轰击,而且还被能量罩保护着。 乔轻雪是因为太爱他,才会在事后又觉得心疼他,否则不会这般忏悔。 这黑狗自然就是哮天犬,它的嘴角还有鲜血,很显然,韦德是被它咬死的。 “嘿!”洛希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炽热:“总有一天,你所有一切都会是我的!”洛希一脸发毒瘾一般的笑着,良久才恢复平静,随后看向了老大吩咐的目标。 李亚林很清楚,留奈之所以有那腹黑的性格,主要是因为她太寂寞,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改变她的腹黑也并不是没有可能,所以即便没有完全认同她,他最终也认下了她当妹妹。 第91章 护该护之人,肃该肃之事 七月尽,八月至,千秋节即将开宴。 神策军新设的“都巡使”一职,如今总揽京城治安,权柄煊赫,麾下兵士巡街过市,好不威风。 他们与京兆府联手,对京畿之地的管束日趋严苛,条令细密,动辄得咎。 然而,王澈在轮值巡防中,却敏锐地察觉到,这管理条令似乎是因地而异、因人而异。 城东勋贵云集 这句话是在死撑,说不愿,其实是不敢——更重要的是,即便敢,也杀不了。这话的目的就是掩饰一下自己为什么不开枪,还要尽可能的保持这把枪的威慑力。 有了这个录音,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我在大秋哥那里都能解释解释吧。。。 兀起的城池远比它正在分离的喀则城浩瀚壮阔、气势磅礴,城池最高处三个圆形法坛层层相叠,法坛中央一个青铜尖顶高耸入云,夕阳的光不知如何穿破厚重的云层镀在青铜尖顶上,仿佛一把金色利剑直指苍穹。 特别搜查了两间实验室,不过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就连里面的光脑中所有的记录都被刻意清空,并无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这是个很自洽的逻辑,也是非常重要的逻辑,对于范永斗来说,更是世代不易的真理,这意味着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早晚都要穿,今天痛苦明天轻松,今天轻松明天就苦逼,这没有不公平的地方。 也没办法不急,谁知道那个神秘组织什么时候会有动作,早点寻求到庇护早些安全,不过这里有没办法和父亲说,只能推说要趁着假期没结束。 而在次元空间中,轮回可以清晰的看到刘十八脸上的担忧表情,并感受他焦灼的心境。 还是再等等吧,十五岁的杨柳珊和同是十五岁的丁丝娜不同,有些事情,可以等她长大再做决定。 楚留香号游艇缓缓驶入鸿基港,前面引路的是一艘郑芝龙派来的海船,眼前的中南半岛,代表着20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价值巨万的珍贵木材,矿产,宝石,代表着无限的产出与财富。 “你吃炸弹了,莫名其妙。”言优挑眉,不予理会,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结合了很多种风格,但是很多人会喜欢复古风格的装修。”千水水笑道,看到有人喜欢,她也是很开心的。 两个宇宙靠近,最后会不会炸了?!龙易辰的额头出现了一滴冷汗。 “但是此地并没有他们的气息,这些人丢失的魂在哪儿呢?”瘸子纳闷的说。 青烟开始往上走,在齐阳的头顶停下,慢慢的形成一个婴儿形状,胖乎乎的身子,竟然对着他拜了三拜,才慢慢的散去了。 “想吃什么楚家都有,注意点形象。”楚玲玉这话分明就在说姜熹没见过世面。 感情这种事情,真的很难说明白,很多时候,她要的其实很简单,但总是会被复杂化。 碧空万里,在万里碧空之下,则是一望无垠的蔚蓝湖泊,远处有几抹青黛,可惜太远,着实看不清晰,几只可能是找不到家,也可能是掉队的孤鸿划过湖面,啼鸣之中,振翅远飞。 这种感觉就像是前世里,看着百团大战一般地热血电影后地情景。 龙灵儿看着八方离火盘之中并没有那个熟悉地身影,神情严肃道。 结果我走到了门口也啥反应都没有,很奇怪,我试着开了一下门,门居然没锁。 “不要杀我,我不要死,你要做什么都行,但请不要杀我”感到已经走到她面前的亚瑟,阿西娜的坚决终于崩溃。 朱涯白了刘浪一眼,没有说话,而是鼻子轻轻抽动了两下,像是在闻空气中的味道。 观众席上的学生也看到了屏幕上的对话,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期盼着那个隐藏ID的学生代表,能多输出一点伤害,别再酱油。 等几人匆匆忙忙来到村口那几口井边后,李正渠赶紧趴在井檐上打着煤油灯朝井里看去,在煤油灯的照射下,李正渠看到黑黢黢的井底反射着一点亮光,井底的水面平静无比,并看不到异物。 ‘好,那就听赵总的。’赵伟虽然是对赵中遥说的话,表示怀疑。可他是赵中遥的手下,一切还得听人家赵中遥的。 飞飞听到妹叫他,他才从床上爬了起来。一看都是早上八点多钟了,他赶紧就穿衣起床了。 可刘主任说了,这两个老家伙虽然不招人喜欢,可他们俩是总装备部领导安排到308基地的。不是他能够说了算的。要把这两个老家伙调回去,那得经过总装领导的同意,没有那么简单的。 众人那错愕的脸容还挂着,地童阴冷的眸子,还望着,连树叶,都停止了摆动,静止在半空。 云翔天和王七隐身在樱花会馆对面的阴影里,看见身穿日军上尉军服的武壮山,跟几个日军军官打过招呼,从樱花会馆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他们就从阴影露出头,假装路过。 此处地震的痕迹更明显,地面一片狼藉,堆着不少碎石。洞顶也不再规整,露出原本的山体。 晏绥也跟着起身,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都已经十点了,他和苏然还真是脾气秉性都挺合拍,每次两人聊天都会让他忘了时间。 山谷的方向很安静,可这种安静只持续了很短时间,魔兽的嘶吼声就从山谷方向隐隐传来。 但不管怎么说,一提到狐妖,绝大多数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苏妲己。 走到客厅沙发上,保姆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但是却依旧很紧张的揪着手指。 第92章 榴花定计,掌握命运 程恬道:“前番让你留意崔府的动静,你便做得极好,消息递得及时,也算是间接救了玉娘和她腹中孩儿一命,功不可没。” 阿福听得心头一热,态度更是恭敬:“小人不敢居功。” 程恬侧头朝院子里掠了一眼:“今日她送来些谢礼,如今还没收拾完,你看看可有合眼缘、用得上的,自己挑一两件拿去,这是你应得的。” 炎翼这时候也走了出来,看了炎彻和炎阳两人一眼,淡淡的说道。 魏萌心里一沉,果然自己丢人了。也是,这次又不像上次那样帮了沈总的忙,所以沈总要请自己吃饭。无缘无故的,沈总为什么要和自己一起吃晚饭。 另一边,童然满脸通红的跑开后,满脑子乱哄哄的。谁能告诉她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侍者从身旁走过,童然顺手从侍者的银盘里端过一杯红酒,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下去,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把脸上的火热浇灭。 云剑空每次出剑都会引动雷电,雷电化作雷形剑气,铺天盖地的杀向雷横,单远远看着就令人头皮发麻。 “嘉佳,你终于出现了!”穆励诚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赵嘉佳,不由得心中一喜就知道自己刚刚没有看错,是赵嘉佳她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安十一的实力也提升不少,在九霄以灵丹喂养下,终于突破了屏障,晋级成六星圣灵。 “废物。”看了一眼嘴角淌出一丝鲜血的方齐阳,方辰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只是冰冷的吐出了这么两个字。 可是,他又是被谁给杀的呢?为什么,他的胸口会有这么一个大洞呢? 似乎有个什么东西爬到了他的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摸着他的背。 朝阳大学是华夏国内的排得上号的大学,其中又以历史考古系为全国闻名,从这个学校毕业的考古专家没有几百也有几千,传言当代最著名的十个考古学家,其中有一半是这个学院毕业,可见其实力不俗。 “这下只有去大阪城了。”和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本旅游手册念到。 他们连注册后才能登陆新闻平台的招式都想出来了。你注册时,还能抽奖,奖品就是一些灵石、丹药等等。 陈洳嫣不自觉的鼻息间发出了轻微的声响,脸庞上变的更加红润了。 他知道纪暝说的很是有理,也不可能拿假的视频来欺骗他,但是他实在是受不了纪暝那盛气凌人的态度。 “玄秋,打起精神来。”季可欣也感觉到了李玄秋的异样,因为她说话断断续续的时间越来越长,明显的上气不接下气有种续不上气得感觉。 白氏药材名声打开后,寻求合作的人也越来越多,手头还要十几亿资金要用来扩张,所以根本停不下来,事情比以前一下子多了好几倍。 “不会是……”目暮警官的脑海中又一次翻涌出那几个孩子的样子,尤其是带头的两个。 过不多久,房门外就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接着,房门便是轻轻的响了起来。 紧接着,更多的碎石烂瓦从大坑底下喷了出来,直接撞在了这道黑色虚影上面。 身体之上血红色的铠甲笼罩了整个身躯,随之呈现液体状态,将整个拳头直接包裹。 孙保国中午喝了点酒,下午也不上工了,就坐在家里等岳正阳了。看到一辆绿皮卡车直奔自己家来,他就知道岳正阳来了。 第93章 千秋圣节,如期而至 八月初八,千秋圣节,如期而至。 这一日,天公作美,骄阳璀璨,碧空如洗,澄澈得不见一丝云翳。 朱甍碧瓦,飞檐重阁,皆熠熠生辉,恍若神京。 从巍峨的皇城宫阙到寻常的街巷里坊,处处张灯结彩,锦绮为障,绣幕相连,一派普天同庆的煌煌气象。 自子时起,朱雀大街便已净水泼街,黄土垫道,两侧 艳娘见她讥讽自己,正想还口,却听得一旁姚花影语声,孰轻孰重,艳娘子自然能分得清,当时丢开了朱环,看顾起另一面来。 她身为公关部长,这口才岂会差,不过是刚刚沉陷了回忆,有些感伤罢了。 在这架飞机的尾翼前方,此时早已悠闲的座了一人,却正是欲往东瀛一行的秦一白。 其他的,只要能活着回来再见诸位,再说了,若不是她,风无情现在连上天道宗的能力都没有一丝,就算她目的不良,难道还会是因为自己的美色? 张入云见状欲问何事,白猿自不敢说出昨日夜盗主人家异果一事,一时只得唯唯喏喏闪烁其辞,反正张入云听不懂兽语,当下白猿一阵乱比划,他也看不懂,只得作罢。 学校,医院,游乐场,动物园,公路,公车,甚至这里的人类,也都在她的改造下,穿上了西装,打上了领带,踏上了高跟鞋,束上了美丽的短裙,偶尔有结婚的新娘,披上了完美的白纱,坐着华丽的宝马轿车,嫁入郞家。 四海集团的新产品,从包装到生产到调制都是全程保密,这配方更是保密中的保密,除了黄老只有他的几个学生知道,所有他觉得叶秋断无一点偷窥的可能。 早上系领带时,程延仲强挽着她的肩膀要拥抱一下,苏若瑶在他耳边轻说着:“别想了。”然后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韩初雪听了还真愣住,她也万万没想到王少聪的眼光竟然这么毒,一眼就将叶秋的底细给看穿了。 扭头望去,苏木便看到望月门匾上的马天,突然跪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如溺水一般难受,声音闷重,表情痛苦,不用多说,两人便知晓,这马天从幻术之中突破出来了。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血腥味的吸引,又是两只吸血魔蚊从林子里飞出来,它们在月影上空盘旋一周,如同两驾俯冲式轰炸机似的冲下来。 丹田里的大黑鱼早就饥渴难耐,不待它饮饱,我便全力催动它,伸手一指,一道黑芒初现,随后黑风如龙。大黑鱼奔着天空翻滚的乌云直冲而上,漫天闪电似乎察觉到它来势汹汹,纷纷落雷阻拦。 这时,播音员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观众:现在队列比赛的决赛,最后一个参赛队,香雪公司参赛队已经比完了,分数也出来了。 众火煞虽然都在和幻兽战斗,可将再缘一人独挑一头幻兽的壮举可是被他们看在眼里,在刚才那头幻兽所发出来的电流有多强,他们自问是绝难挡下,可将再缘居然轻轻松松的就挡下了,这代表什么? 叶少转身顺着柳月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墙上浮现出投影,上面正是他从外面跟着柳月走到娱乐城下面,抬头观察着娱乐城招牌,以及走进娱乐城的一切过程。 这些痕迹,深浅与风格不一,但是如果仔细地体会,可以发现这些刻痕的深浅风格,虽然不一,但是总共却只有三种程度的深浅以及风格。 第94章 佳节庆贺,远客登门 千秋节的喜庆气氛,笼罩着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然而,各家自有各家的冷暖,并非户户都能安然沉浸于这派喧嚣浮华。 譬如,刚刚经历了一场大风波的长平侯府,门庭便冷清了许多。 往年此时,府门前必定是车水马龙,迎来送往,各路亲戚故旧、下属官吏纷纷前来送礼道贺,侯府也需要备下回礼,彰显勋贵气派。 之前风云没更新的时候,很多风云迷都有些失望了,以为一世大大忘了今晚是要上架的日子。 夜叉、修罗之流相续开口,他们说了很多,但没一句好话,整个过程中唯二没有开口的就只有龙众和天众。 摩尔根看着手中的记事本惊讶不已,仅凭这些细微的线索,他就已经解开了这个谜题? 道理其实很简单,唱高调的结果是没人敢再开口,而只有去领取了补偿金,才会有更多的人愿意赎回自己的同胞。 三头鸟耀武扬威地在空地上走来走去。脚步声啪啪作响,仿佛要把异兽们的勇气踩烂成泥。 就连阿特丽斯·骸也无法破解这个幻术,这就意味着……对方的精神力远远高于自己的境界。 但须知道,自大雾虫海中踏入通灵境之后,他先后经历青羊镇、岳恒山、月昔山、昆弥城诸地,再到西北从军,加起来也不过是五年时间。 西蒙直接将这几名猎人身上最贵重的物品点了出来,都是以a级凶兽素材所打造的特殊装备。 然而,就在这时,花贞他们的身形,也是的闪掠而至,道道身形林立而前,数股斗尊的强大气势,也是在这一刻的冲天而起。 吴阳的一脸的邪恶,真的好吗?当你知道我是吴阳的时候,希望你也能觉得好。 “以你的智商是不需要懂的,你只要知道,这对你是一件好事。”吴阳邪笑着道。 她眉心微蹙着,看来手还是疼的,但她始终守礼地垂着眸,在这样的场合里,她也不允许自己发出任何不合时宜的声音——这样的倔脾气,倒得了几分婉儿的真传。 这样的话,就没有了,空了。有什么画面元素不是关于过去的?我能觉察到什么是关于此刻的?不管我认为此刻是什么,当觉察到之后,已经成为过去。 “准线的死,爸爸看来是最愧疚自责的了。”雅典娜摇了摇头道。 一曲终了,秦凯像大牌歌星唱到high处一般将麦克风砸到沙发上,音响中爆出“嘭”的一声,所有人一起怪叫起来,鼓掌叫好的,捂着耳朵叫救命的,笑闹成一团。 “吴阳只有五分钟了,而且惩罚的第二条是禁止使用一切从其他电影世界获得的器物,那么也包括宇宙魔方,所以我们没有人能够跟着他去下一个电影世界。”白后说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角换成了陈识的手,他手腕上都被我咬破了一块儿。 脑子里思索着,手下却是没有停止,那几位想往山上的摸的人终于发现不对劲了,他们的伙伴越来越少,这说明山上有狙击手,这对他们的行动极为不得。 很多时候,疲惫的身躯,只是一个热水澡,就可以舒坦很多。明明没有睡觉,明明肌肉和内脏依旧处于疲惫之中,但洗澡之后就是会舒服很多。 “不过现在嘛,我还没有充裕的资金,不过这一天不会太远,也许要不了几年我就会开始建设这个地方!”雨果讪笑道。 第95章 人间炼狱,醉生梦死 房门一关,隔绝了外间。 程恬请邓蝉坐下,又为她斟了杯茶,再次询问道:“邓娘子方才似有未尽之言,此刻并无旁人,但说无妨。” 邓蝉见程恬屏退左右,单独与她谈话,又提及外间见闻,胸口压抑了许久的愤懑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她本就不是扭捏之人,直接脱口而出道:“呵,娘子想知道外头如今是什么 圆桌骑士们的目光一摄,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犹豫,只片刻便完成了巡游的路线规划。 我咂巴咂巴嘴,兀自活动了一下筋骨,眼看身边的人都干得热火朝天的,我也不好意思干站着,便拿起老刘用过的铁锹,试着铲些泥。 陈墨点了点头,他还是选择相信琳达,毕竟他现在这个状态,想要继续撑下去已经是不可能了,他也只能听天由命。 苏舜钦跟王茜结婚前,口里答应的晚育或者不育,现在看来那都是哄骗她的虚伪谎言。 与稔伽相处久了,对于网络入侵这些操作,玲依不说像稔伽一样熟练,但也称得上略懂一二。 哎呀,郑州你在想什么,你是要成为位面之主的男人,怎可留恋俗世春情。 无头的身体在地上打滚、拍打着,被扔在一旁的头颅嚎啕大哭着。 陈墨半信半疑的跟着李蔷离开了这里,实际上他手里的枪还一直没有放下,这家伙突然说出自己的身份,他一时间也没办法完全相信。 今日聊完后,她觉得张天娜该走出来了,公司最近销售的事几乎是一落千丈。 此话一出,瞬间让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肯特和珍妮弗身上。 “滚,无天魔尊,你在来坏本尊的好事本尊今天就灭了你的分身。”听得那无天魔尊的大喝声蛮荒禁地里的神秘绝世强者孽龙顿时不由冷声冲着虚空中的无天魔尊分身传音道。 就在这时,慕清霄看向长满青苔的阶梯,其上有着无数的脚印,光是瞥了一眼脚印,他就大概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对于凡人而言,魔武纪元遥不可及,一辈子都赶不上。对于整个宇宙而言,这个灾难已经迫在眉睫了。 “哈!他一个学生能有什么意见?不给添乱就不错了!”哈国冷笑道。 “好胆,那里的贼子竟然敢到我魔域城李家来闹事!”伊剑锋等人刚一行入李府,自李府内就传来一声爆喝声。紧接着一个身穿黑色绸缎的魁梧中年人就自李府内飞射而出,人未至,声却先至。 “恐怕来不及了,我的助手已经把支票转交给学校财务了,并且学校这边已经入账了!”林夕这是一点儿都不给向左机会,一般来说,都是捐赠仪式过后,才会正式转账的。 看他那么笨拙,鹿一凡随意凝聚了一滴雨水,化为妖兽,送给他防身用。 半个钟头后,随着刘彦昌来到半山腰上,隐没在雾霭中的西岳庙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出入这里的天龙人,全部都衣着华贵,气质不凡,不像现代那种风月场所,反而像是上层社会的名流聚会之地。 “难怪古人说要阴阳调和,原来还有这么神奇的效果。看来,我得早点把老杨她们也都吃掉了,嘿嘿嘿。”鹿一凡舔了舔嘴唇,猥琐的笑道。 这个想法的确不错,于是天都灵尊法师一行也跟着唐三藏进了祭赛国,看着唐三藏登上金光寺扫塔,又看着他进了祭赛国王宫。 第96章 城门口的“乞丐”御史 程恬并未与邓蝉详谈。 初次见面,忌讳交浅言深。 况且眼下时机未到,多说无益。 她让她暂且放下烦忧,先去陪伴邓婆过节:“你一路辛苦,此事需从长计议,不急在这一时。邓婆时常念叨你,今日佳节,难得团聚,莫要让她久等担忧。” 邓蝉被程恬一番言语搅动心绪,但心里也确实记挂着阿娘,甚至有 众人一阵惊愕,这边赵铁柱才说要请吃饭,那边汪晓兰连饭店都订好了。赵铁柱就这么有把握他们一定会去吃饭?这种雷厉风行的性格还真镇住了这些员工。 我抓住了梅大姐,按住了激动的她,我只知道她的精神状态不好,却没料到会失常成这样,同时我用眼神询问着沈雁萍,意思是,梅大姐是不是疯了? 苏槿夕的手心里都有汗了,夜幽尧感觉到苏槿夕心底的焦灼,紧紧地握住了苏槿夕的手。 麻五绕了一圈才走到楼梯处转下来,一边下楼一边朝淡定坐着的张扬看过去。光凭张扬这身处变不惊的气质,麻五也觉得张扬不简单。可又转念一想,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呢?一会儿试探一下就知道了。 太上长老的地位,在某种程度上,并不逊色于峰主,甚至在资历上,更高过峰主一头。 她试图翻山越岭,吃了无数苦,还是想要寻到我,越是这般,越能显现她内心的恐慌和无助感。 不过她这么一叫,我得赶紧溜了,这孤岛上但凡有点动静,声音就会特别大,她这一嗓子吼得,马上就会来人。 或者说,是在宇宙之外,所属乃宇宙级别的虚妄,远非宇宙内的可比,无时间概念,亦无空间概念,世间所有的法则,都是摆设。 乌云退去,那漫天炽热的阳光重新照射大地,奔腾的水汽,在半空中挂起一道七彩的虹光。 何冲等人,已经被清安市警局的局长亲自带走,酒店内已经恢复了平静。 “哎,哎。”木言远终于如释重负,欣喜若狂般地拉起李天启就往身后的桃林内拖。 我是谁?从哪来?要到哪去?我要做什么?天生我才必有用?想这些问题的人很少,能想明白的人更少。 李天启仔细打量着这伙人,这些人个个体阔腰圆,而且这么个大冷天居然都只是穿着很单衣,露出健硕的躯体,不用说都是些训练有素的军卒。 “谁在乎呢?”黑人耸耸肩说道。很多米国人,其实是不了解中国的。 这次蜀山之行,已有收获,解开了多年来的疑点。接下来就要看看这神秘的空灵大师,到底是什么人物了,他是否是当年武当山上的龚灵呢?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陈飞虎正式变成了古大人的走狗,成为了古大人的忠实奴隶,很多事情古大人都会交给陈飞虎做,而陈飞虎的实力也是蹭蹭的往上涨。 “谢谢!谢谢!”男孩在柳青帮忙拍了十多张照片后,接过了柳青手中的相机,连声感谢道。 帝喾时期,世间可谓是多事之秋,各部落分治,连年争战与水患,使得天下民不聊生。 念长风看得真切,当即气沉丹田,双脚没有丝毫挪动,身体则向后仰天而倒。 由于此妖逃走,黄帝与皇妃嫘祖在后来完婚之夜,险些遭它毒手,此是后话,不提。 看到方清欢自信的笑容,宫景行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似乎有几分期待。 第97章 随同拜访上官大将军 “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便是拼却这项上人头,血溅丹墀,也定要将灾情上达天听,绝不能让陛下再被蒙蔽了!” 郑怀安情绪激动,可他的身体现在却十分虚弱。 他赶了近一个月的路,路上坎坷无数,已经有两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所以才会晕倒在城门口。 王澈连忙安抚道:“郑补阙,您一路艰辛,身体要紧。 猛的回过神,一武者差点亡魂皆冒,本来在百丈之外的高明义,已经近在咫尺,两人几乎是脸紧贴脸的接触。 而从那以后,伶凤便一发不可收拾,一年让她体内积累下的毒素无穷无尽,不断地折磨着她。只要她一天达不到幻神,这毒素就会折磨她一天。 听那神秘家伙的语气,显然是被姬长风给气的不轻,但是接下来这神秘声响所表达的意思,却是让姬长风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的自己,远远比以前更有能力,也应该能够做到更多。 “节儿怎么了?”刘寿听到秦家偷袭,已经是有些懵了,再听到后面,突然是心口一疼,齐身打了一个激灵,急急地问道。 “暗界神职圣使团?”七位将领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跟他们不同,他们自己是星河特战队的人,是自由执法者,并不像陆风君他们银河特战队,可以说他们可以向任何一个组织势力靠拢。 如今网上已经有了这晚“四人行乐队”演唱的现场视频,得到了很高的评价。 在恶鬼囚牢里,除了刑罚之外,还有苦役,比如苏三、明杰此刻干的就是苦役。 “那落芒凌电就在我的丹田位置,暂时被我禁锢住了!”冥神到。 想到正是自己的柔情,让赵牧释放出了自己的本性,张灵的心中就涌起了骄傲的感觉。 丘卓锡本欲要现行离去追赶展霄离开的方向,却见连城绝招招致命,攻向他的软肋。而莲花域主,泰山宗主与玄指涧门主三人见机迅速离开了战圈欲要离开,连城绝却不阻拦。 可十人全部进入了光膜内,欣喜之下,丝毫就没有发现,汤璨独自被挡在了光膜外,而且还被反弹了出去,摔倒了地上,更显得狼狈不堪。 巨大的空间裂缝在元帝之墓各处出现,庞大的吸引力将周围的一切都吸入裂缝之中。 就在他们震惊的时候,楚天泽不着痕迹从怀中取出一枚五道丹纹的蓝色丹药,服了下去。 “风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黑玄豹就这样死了?”王浩可不相信这是吕枫干的,实在是吕枫才一级元士的修为,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几只被惊动的蜜蜂绕着赵原飞舞着,赵原抱着蜂箱走开,因为裹得严实,加上蜜蜂并不活跃,并没有被蜜蜂蜇到。 “好了,二哥,就让他们上来吧,不然我可就只回答你的‘问题’了,再说我们人比较多,不挤一下也不够坐。”赵原将问题两个字加重口音说道。 那狂放不羁的身影,震慑了在场所有人,在他们周围,方圆千米之内,大地开裂,血流成河,无数来不及逃走的周兵被力量余波震成血雾。 布下数万道阵旗的秦羽,抬头看向那银色骸骨,眼中闪过一抹火热。 在夕阳的照耀下,大峡谷五彩斑斓的色彩显得更加明显层次分明。 在她看来,这些人里唯一能够和自己争夺这个名额的就只有刘晓莉了,这是她唯一的竞争对手。 第98章 常见小虫,危害极微 大明宫。 紫宸殿空荡冷清。 御案上堆积的奏疏,不少已被朱笔批下“已阅”或“依例办理”等寥寥数语。 更多的,则是被直接留中不发,被随意地丢在一旁。 千秋圣节,一连三日,皇帝并未理会那些积压的政务,而是听了内侍建议,兴致盎然地移驾城外皇家禁苑。 苑内莺飞草长,曲径通幽,尽是 芸蒂低下头,对夜洛做出的对她的评价产生了怀疑。因为就在不久前,包括现在,她所做的事情都是在背叛红霓裳而已。 他的身体在虚空之中正在缓缓地朝着远处飘荡着,而这边的族神,已经是带着强大的力量追了上来。 两个酒杯碰撞在一起,李卫东和江震两人互望,竟然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东宫赦不愧是整个东宫超神家族当中实力最强悍的一个,也是李天迄今为止第一次遇到,一个难缠的神帝。 这回我有经验了,那术法生成后分成五道分别袭向屋里五人,只不过攻向孙大帅的那一道是最厉害的。 灭魂刀一出,尚未等围着我的八个僵尸出手,我便直接挥刀砍向了离位上的那个汉子。 对这个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的家伙,我就没那么手下留情了,直接一刀横划,将他那滚圆的大肚子给开了好大一条口子。 “呵呵,你看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吗,一个没稳住,连眼泪都笑出来了。”青衣一边抹着脸上的泪痕,一边对染画尴尬的笑道。 而这边的李天倒是知道了几天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来自己虽然是被传送过来的,但是却从天而降,像是一颗陨石落在了地上,之后就被龙三给救走了。 这一天,航程过了一半,李卫东倚在船舷边吹风,就听到林佳萱满脸怀疑的上来问道。 希薇这时才反应过来,她松开握紧床单的双手,浑身松弛了下去。 虽然说这个到底是来用的,但是如果说没有特别大的意义,是不会拿出来用的。 六耳猕猴眼带杀气,瞳孔绽放金光,好似正午的烈日一般刺眼,他双眉倒竖,浑身法力光芒萦绕,恣意张狂。 要说现在的时候,如果一个玩家能有一件不错的武器,就如杨聪的那把獠牙剑,都可以乐半天了。 从圣白莲人身体中扯出灵异珠就靠自己的右手,进入神子的道场也全靠自己的右手开了一个口子,现在仅仅只是离开这里也是轻而易举的。 自从密诺亚的那场变故发生之后,我就对这种事有种本能的敏感。 秦凡神识上的青芒却好似长了眼睛,蓦然分裂成无数道丝线,向着缩成圆团的白芒射去。 他得知Daisy和付子天失踪后,昨天晚上马不停蹄地就从欧洲赶了回来。 秦凡眼见着器灵感应,倒也不慌不忙起来,反正无邪天魔真身已经凝聚成形,足可以说是魔教传人,这也没什么不对,这器灵要不是被自己冒犯的动作惊醒,恐怕还不知道要沉睡多久。 先是因为这个事情莫名其妙的被吵醒了,又来了两个变,态的狼人在自己的面前耍流,氓。 韩大海最先反应过来,从身边官差手中抢下火铳,抬手对着妖怪就是一枪。但这次那妖怪明显有了防备,压低身子弯腰一躲,同时脚下一个转弯,找了处阴影便钻了进去。 等他回过神来,鼓着微微发肿的脸向下看去,那三个倒霉蛋已经瘫倒在地口吐白沫了。 第99章 朝堂死谏,不堪设想 果不出上官宏所料。 次日清晨,大明宫含元殿内,常参如期举行,皇帝难得出现。 这常参与其说是决策国事,不如说是一场各方势力的表演与博弈。 在御史的监督下,百官依序入班,行礼如仪。 文武分列大殿两侧,文官班列位于大殿的东侧,武官班列位于大殿的西侧,而站位严格按照品级高低,由前往后 冰月缺也不敢确定,因为即使是他也没有见过这种极品的冰灵蒂,冰灵蒂稀少,而极品冰灵蒂更是万中无一,极其珍贵那是肯定的,而且更加难以见到。 “那你现在的生活也很不错吧,听说你深得庞培的信任,把他的机要打理得井井有条,一定得了大量的赏赐。”卡拉比斯的语气带着些许奉承。 “唉,那慕容复真够可悲的,如此佳人陪伴,却去追求虚无缥缈的复国大业,真是可悲可叹。”看着王语嫣三人,陆无尘不禁想到了慕容复这一悲剧人物,暗自摇了摇头,为之感到惋惜。 眼带怒意地望着陆无尘,傅君婥死死握着剑柄,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和陆无尘大战一番。 “还是算了吧,你们华夏帝国的酒太烈了,我昨天喝了太多,今天也感觉头很疼呢!”说着古德还摸了摸头。 之前孙权也觉得江东与荆襄尚有一战之力,然而自庞山民月余功夫,将曹军尽数赶往河北,孙权便知道他先前的想法,过于一厢情愿了些。 斗阵倒也罢了,沙摩柯欲彰显一下自己于汉家所学,倒也在情理之中,然而沙摩柯可与太史慈亲引军马,杀得不分轩轾,这不得不让庞山民啧啧称奇。 “我沒有那么崇高,也不需要那么高的礼,你还是向你的下面敬个礼吧,它很出色,表现的很成熟。”唐军立刻被她逗笑了,说你满有风情,也很会浪漫,今天我和你在一起完全感觉到了你的优美。 就算强撑陈留不破,待至严冬荆襄大军退避之时,曹操治下的兖州怕是数年难以恢复往日繁华。 想到这里,王轩忍住了心中的好奇,紧紧的跟在那人的后面,向着吉卜塞斯走去,不多时,王轩便来到了一处修炼室,这里非为很多的房间,每一个都很大,王轩看不到其中的修炼者。 想罢,百里登风淡淡的点了点头,之后,云梦瑶便也带着门下弟子离开了。 “找死!”欧阳克说完,身形一动,手中的扇子便向俞升眉心点来。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租船出海救人……”陈鱼呐呐的问道,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朱青不客气的打断了。 “还记得你刚来学校不久然后在巷子里救我的那一次吗?早在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千默心痛的说道。 督察队长在地位上,相当于宗门世家的执法长老,拥有监察各商会的权力。 “爸爸,我也要像二哥一样定制一套盾矛!”布里安特斯大声嚷道。 百里登风点了点头,接着示意了莫青璇一下,莫青璇点头会意,将昨日百里登风命她准备的几道令牌拿了出来。 “你要去什么地方。”安迪通过恋雪给自己的超远距离的侦察能力发现前方有着全新的怪物,等级140级以上只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欧阳樱绮在厨房里面加热牛奶,结果发现加热的有点多了,就又倒了一杯。也好,给诺明宇也不错。 第100章 朕又不是傻子! 没等田令侃编出辩解之词,上官宏已抢先上前一步。 他指着郑怀安手中的木匣,斩钉截铁地说道:“陛下,此物并非蚂蚱,此乃蝗虫,是能啃食禾稼、导致赤地千里的蝗虫! “陛下久居深宫,未曾亲事农桑,不知此虫凶戾也是情有可原。然我大唐以农立国,社稷根本皆系于五谷,岂能因不识而轻忽?” 这位老臣悲 黄裱纸这个东西,一般人家是不会轻易拿出来的,除非家里有人去世,或者上坟祭拜,才会拿出来烧了,以示敬畏。可平时人们看到这个东西,都会远远躲开的。 不使用任何的技巧,就那么横冲直撞的,像是在无人之地一样,猛扫一番,忽然觉得更加的可恶了,直接牙齿就上去了,只听得耳边一闷哼声,却是突然间觉得好无力,脑袋直接靠到一夏的肩膀处。 就在他打算激发全身的妖元一举将空明十二夜那层坚硬的黄沙外壳彻底挤破之时,一阵冰冷的刺痛之感突然自他上方的血丝处传来。 他推开两位美人,扔下几张银票,整理了下衣衫后,身形化作一道轻风般消失。 “妈,这可是顶级的阳光玫瑰葡萄。平时,你在水果店买的阳光玫瑰葡萄,就算最贵的,和这葡萄,也差了好几个等级。”王晓雅笑呵呵道。 而眼下,这么一支以血腥杀戮闻名的暗卫出现在希狐几人面前,显然,后者的命运将在这一刻偏移向无法预测的深渊中。 月月借,年年借,乡里乡亲被他俩借了个遍,也没见他俩有过还钱的意思。后来,村里人见到这两口子都绕道走:不还钱也就罢了,莫要再借就好。 王晓雅没有用语言回答,吻住了白贺的嘴唇,用行动来表达对白贺的爱。 一提起这个,南念顿时意识到自己似乎漏了一个很大的破绽,心当时就咯噔了一下。 猛吸一口气,梅珊珊想像以前一样放狠话,想到自己的哥哥都不是对手,自己更不可能讨到便宜,直接甩袖离开了。 “愚蠢的人类。”粗犷的语调响起,那火龙仿佛是有了生命一般,挥舞着他那锋利的爪子抓向了九鸢。 似乎是忘记了她刚才所施加给自己的压力,这会莫名其妙的又燃起了能够对付她的自信。 一旁的柳暮烟都有些疑惑了,怎么见江彦辰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不像是装的,难道这汤真的很好喝? 她跟面前的这个男子素不相识,可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为了救她,而得罪了有钱有势的黄老板。 由于和大蛇作战过后,周云对于鲨鱼的掌控度极高,所以现在猎食更是如鱼得水。 要是按照往常,家长接到这样的电话,听到已经止血了,大多数家长了解完情况,都会说没事,先观察一下。 一个尖端三棱的奇怪兵器斜插在梅立峥膝下,挡住了梅立峥双膝。 但它偏偏见识过什么叫生死相依,什么叫不离不弃。作为一个永远不会体会到什么是真正死去的神兽,它知道能有爱的人陪伴在身边是多么重要。 “哼!吴天,难道你觉得我们还会听你的狡辩吗?这块血布上面还有你的落款,如此嚣张的做事方式也只要你!”无影门的弟子激动地吼道。 鹰眼身上的霸王色虽然强大,但是他们一眼就知道这并不是鹰眼的真正实力,只是他心中战意爆棚所产生的泄露罢了。 第101章 帝心回转,平衡之道 含元殿。 皇帝的怒火尽数倾泻在三省六部的官员头上,斥责他们尸位素餐。 跪在丹墀下的郑怀安,听着皇帝的训斥,胸中悲愤终于有所舒缓。 大唐还是有救的,陛下圣明烛照,并非一味受阉人蒙蔽,不辨是非。 待皇帝怒气稍歇,郑怀安再次叩首,道:“陛下明鉴,非是臣不愿依律奏报,实是臣一路连番遭 最近叶泽修对她动作的要求越来越高,她感觉应该要时刻提升一下自己的身体素质,要不然满足不了叶泽修的要求。 她只是不停的摇头,漂亮的大眼睛变得水汪汪的,腿都软了,甚至想一屁股坐到地上。 服下了药的杨希逐渐恢复了意识,他的眼睛张开一条缝,看着眼前李晨的装甲。 她捏住野鸟的翅膀重新放回老者的手中,在交接的过程中,对方手上的巨人齿吸引了她的注意。 只不过襄阳城并非新野,江陵,义陵这样的城池,作为荆州的首府,他可不是一般的坚固。 外面两块一瓶的矿泉水到你这儿翻倍了,江黎决定收回先前的想法。 说道这些话是,老者脸上容光焕发,俨然能令人联想到当年的风采。 这个阵法,乃是传闻中早就已经消失了的上古阵法,构建起来需要极强的灵力作为支撑,按理来说,应该是已经失传多年了。 几次催促之下,李晨才从房间里走出来,大口大口的匆忙往嘴巴里扒拉饭。 这一次既然只有他们来找自己,自然也就是说明,魔族那边已经认为,这些人就足够对付自己了,此时如果的放轻松,那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在第六天的晚上,我终于忍不住想跟这个突然出现的“男鬼”好好谈一谈。 就算是眼前这件事情看起来真的就是李天的问题,但是魔君并没有真的就将这一切全都归结到了李天这边。 李青枫脱的也只剩下内裤,将所有的衣服都用自己的冲锋衣包住,并放在一块干木头上面,这样只要不掉落水中,里面的衣服是绝对不会湿的。 而网上也展开了激烈的讨论,都说什么无渊胆子有多大,居然敢挑战中国网络,还有什么让楚昊然大师和MLMAN大师再度合作将无渊打回去等等。 中午时分,他们在一片白杨林中休息,吃着早上烤好的鱼。而在附近不远的石坡上,生长着几棵桑树,上面结着又大又紫的桑葚。这下把李青枫馋的,他们两个提着竹枪,便朝那边走去。 “这……这可能是一个巨大的传送阵!他的整体构造和我们之前见到的差不多,只是从体积上来看要比那些大10倍以上!”马斯克此时也是颇为惊讶。 “你看,现在外面的人都说要换你做男儿本色的男主角呢!”我从四楼下来后楚若阑挽着我手说,我刚才打败了寒东君可让她高兴坏了。 冯胜拿着钱是懵逼的,下面的人看着也是呆滞的,虽然这五万块钱分到他们手里没有多少,但这是大哥的一片心意,说他们心中没有少许的感动是不可能的。 身材苗条有致,脸庞略显清瘦,但五官精致,她看着我笑了一下,说了一句南洋语,可我听不懂。 长乐只觉得掌心一空,下意识低头往下望时,便发觉手中已是空空如也,长剑不知去向何处。 “好,我这就去办。”说着,刀子便拖着那东西的尸体出了后门。 第102章 戴罪立功,名入天听 皇帝对郑怀安一番褒奖,金口玉言赐下赏赐。 郑怀安谢恩起身,退回班列,殿内气氛也随之缓和了不少。 然而,如何应对这场蝗灾,以及如何处置这背后暴露出的一系列问题,才是真正的难题。 一直静观其变的上官宏,再次出班:“陛下,既已明悉灾情,当务之急便是选派得力干员,速往河南道核查实情,督导赈 “你的意思是说,先帮我救人,然后让我离开这里筹钱,再回来给你,最后把人带走?”闻言,唐凡的表情顿时一松,觉得对方说的倒也算可以考虑考虑。 绿瞳听完这话,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仿佛很享受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 白袍老者的泪水终于是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他的心很痛,痛得他根本无法呼吸,只能用手将其抓住,连衣服褶皱破裂了都不曾理会。 贺兰辞推开花九的脑袋,心急如焚的看着下面,黄莺双翅被法宝禁锢在身后,脖子上套着锁链,身上到处都是伤痕,看得贺兰辞心疼不已。 明明是五样吃饭用的普通用具,到厂她的手里,就变成了杀人利器,而且一出手,就把对方所有的退路完全封死。 “行行行……我给……”唐凡无语,没想到对方这么凶,不过像身份证这种东西,人死后是肯定用不上的,既然眼前这个鬼那么需要,干脆就给他好了。 云珍云秀不懂合同法,云凤告诉展红英不给她们签合同,云凤信不着这俩人,想刷她们受合同牵制。 唐可卿也叫起来:“谁说我管不着,你是我的,我也不许男人碰你。 浩浩荡荡上万人将大道山各处围得水泄不通,城中执巡院和城外抚仙郡驻扎的易仙盟全部被惊动,纷纷派人前来调查事情始末,争取早日平息仙城动乱。 询问一句,陈浩摇头表示无事,直升机终于再次起飞,然后缓缓离去。 “什么?这是真的?”归海一刀立即皱起眉头,有些不相信,但是看叔长老的表情,他就知道,叔长老说的是真的。 声音清脆甜美,让人闻之心动。楚思暗中下了这个评语后,斜着眼睛,睨向一旁的谢安。 就在那男人抗议不满时,突然扬掌,直接的狠狠的击向那男人的头骨盖,她是索罗门的人,自然是会武功的,所以,这一掌下去,岂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那人还来不及呼喊一声,便没有了气息。 望千平静地看着对面的老者,感受到此人身上的气势,望千就知道这位姓柯的长老实力应该是天级了。不过此人的修为比起白剑还差得远,充其量也只能和柳扇的师父相比一下,而且就是比柳扇的师父实力强,也强得有限。 那马蹄声急促而紧张,杀气腾腾,蓟城街道上,不时有人纵马直奔,但奔得如此急促的,那肯定是有紧要事。一时之间众人纷纷让开。 她精心准备了这么久,苦心训练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一刻,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结局? 有一就有二,而卫国这些官员心智本来就没有那么坚定,宁死不屈的人再没有出现一个,有些主动表忠心的,大部分却是沉默着认了。 木屋内,一切果真也是如同农家摆设,唯一不同的是,在木屋的正中央,插着一柄大刀,此刀散发着寒芒,并且隐隐有刀气环绕其旁。 第103章 心与红尘,念头通达 朝堂上的风波刚刚掀起,城南王家小院迎来了一位意外的访客。 于真儿在外奔波了一天,脸颊热红,汗湿前额。 一进院里,她便先毫不见外地自己倒了杯凉茶,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随后她仰天长舒一口气:“哎呀,可真是累死我了,从玉真观一路过来,腿都快跑细了。” 程恬让她坐下歇歇,递过一方干 和黄斌这样的超级大佬共进晚餐,房中也一口都没吃,因为紧张来着。 苍白着一张脸心神不定的九福晋,她坐立不安的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咖啡店就在秋叶原,和主干道隔了三条街,两人在未来下班之后直接步行到了唐吉坷德大厦8楼。 此时此刻的济川山野,只感觉自己仿佛是被一辆正在疾驰的火车迎面撞击到了一般,胸口之处顿时传来了一股剧痛。 “谁再敢碰我一下,是意图谋杀钻石级好市民,我可有权利当场击杀。”厉长空说完,这些人都跑开了。 “嘿嘿,没关系,因为我知道未来老师是好人,那么说肯定是有原因的。”生田绘梨花大度的摆摆手。 虽然方法有点问题,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要他能够继续这么下去,他们的兵力迟早会越来越多的。 “老爹,你可算回来了,星空基地已经打造出十座,你得去铭刻符呐!”沈十三拉着沈龙轩走。 但以前,哪怕是面对那些宗师,他也都是恭敬的下去,然后在暗处保护自己的。 “没事,到时候你负责吃菜,我负责喝酒。”姜铭的目的很纯粹,人跟着走就行,其他的不重要。 校场内,细细的雨丝飘洒,鲜红色的战旗上仿佛氤氲着血色,渲染着肃杀的气氛。 她像是在看天空,但是这里,看不到天空,但她好像能看见,因为她看见的,是未来的天空。未来就在她眼中。 正午时分,日头正烈,大木镇副镇长宋正歌在从鸹窝村回镇驻地的路上突发意外,车子一头栽进森林,漏油爆炸,被烧成了一堆枯骨的消息传回了山村,令本来就变得惊魂不定的村子蒙上了一层深深的阴霾。 没一分钟,门又“咯吱!”一声开了,大家都担心这破门多开几次会不会自己掉下来。 好不容易等到傍晚,又吃过一顿海伦娜命人送来的晚餐后,他悄悄脱光衣服拿在手中以蛟龙之力化生身体,在海面上凝聚浓雾将木船整个笼罩,腾云驾雾飘出船舱,向一直紧紧跟随在逃亡者身后的三艘铁船飞去。 其实,人的眼神还能多么复杂?太多时候,不过是人的心理在作祟吧。 对于他们来说,这绝对就是耻辱魅族。魅族是做什么的?是以接暗杀任务,和探险任务为主的宗门,只要脑袋不傻的人,都不会轻易惹上魅族,因为他们知道,一但惹上魅族,接下来的追杀,就会无穷无尽。 直到现在腿打颤才反应过来不对劲,伸手一摸自己的额头,这才发现,头上烫的跟火烧一样。 前两年他赌石失败,搞得差点倾家荡产,最近好不容易才有了点东山再起的苗头,手头的现金流非常紧张。 他还真有点奇怪,以这蒋大师的实力和手腕,即便确定了不是天师,但也是九品术士,放眼整个华国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怎么会缺钱? 这个丫头实在挺难缠的,杜峰又不敢把话说的太重,怕她一使性子再跑出去。 第104章 这长安城,亦是战场 于真儿走后,周遭静了下来,程恬仍坐在原处未动。 在那场漫长的梦境里,郑怀安的结局并非如此。 梦中他同样历尽艰辛抵达长安,却在城门处被神策军搜出官凭,直接上报至田令侃处,随后便被秘密处决,未曾激起半分波澜。 直到纸包不住火,灾情彻底爆发。 而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郑怀安活 不过冷以亦似乎也没有要插手指挥的事宜,他从来到了今宵大厦后,就一直呆在余晋的房间里,完全没有想要做什么事情的想法。 我冲着点了点头,然后接过红酒,将里面的差不多有一半的红酒,直接一饮而尽。这红酒很甜,并没有那么浓重的酒味。 “咕嘟~咕嘟~哈~哈~辣死梦梦啦~沐哥哥有没有说送人家礼物呢?”如梦大口喝着雨梦做好的果汁,好奇的问道。 而核弹想要引爆的话,也是需要电子设备来进行的,如果失去了电子设备的控制,那么核弹头也会直接变成了废弹。 就算现在用不着,也未必未来用不着,要知道,现代的技术都是随着时间的沉淀,对之前的研究得出的结论,从而形成了果实。 这犯罪团伙的三人一开始就分散跑,早就做好了逃跑的路线,还好这一路上卷毛都有用波动来进行探测。 高木一起来就是检查有没有人出事,毕竟就算他们再怎么不着点,也是自己的家人,因此便也非常担心他们的情况。 赵光明心中嘿嘿一笑,他原本还在想怎么给余晋说这件事,还好他自己先提出来了。 有些自以为很聪明的人,时常都喜欢将洞房形容成一个坟墓,甚至还说洞房里发出的声音,有时就像是个屠宰场。 梅丽觉得自己要向她学习,今后在有能力之后也要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正当艾赤仁在考虑着自己要不要冒险去和司马会一会,他听到了外面艾子叫他的声音。 封神榜!传闻一点真灵入内只要未被泯灭,那便能够再次重生世间,几乎拥有不死之身。 史黛拉现在身上还穿着运动服呢,加上楚楠还特意让她买衣服过来,这种事根本不可能瞒得住,也没什么好瞒的,温蒂又不是八卦狂魔,自然不会把这种事到处乱传。 机场的建设,是他提供的图纸,在这个世界上,属于独一无二的存在。 蔡天阳和蔡地阳兄弟俩自然是也听到了这个消息,蔡天阳脸上不由就是露出了不屑的神色来。 芬妮鼓起嘴,而后撇过头,一副不想搭理丽薇儿的模样,然而她那红透了的耳根却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就在这时,大混沌雷剑使劲的挣动,爆发全力,竟然让自己得到了一些自由,从上面,也冉冉升腾起了那尊混沌器灵,龇牙咧嘴,狠狠地瞪着不灭电符的器灵。 “嘿嘿,大人,这个你放心,我们好歹也是斥候出身,虽说后来犯了点事,被军方﹍﹍但基本功可没落下。”疤痕壮汉嘿嘿一笑,说道。 绣衣门,大致分为四等职位,设立一个指挥使,由令冲担任,下辖若干个校尉,其次是绣衣使者和缇骑,剩下的就是普通的密探。 看着这个居然把自己干爹的谆谆教诲曲解到如此地步的少年英雄,薛行健不由敬佩的朝他拱了拱手。 道路并不平坦,汽车颠簸着,那车灯的光亮,就晃来晃去,不时从猴子他们身上扫过。一转眼,汽车便从身边开过去。 第105章 升职庆贺,酒后疑云 王澈心潮澎湃,激动得不能自已。 七品中侯! 他的俸禄、地位都将不同往日。 而且他得到了上官大将军和李崇晦的赏识,被他们亲自勉励鼓舞,更明确了自己接下来的路。 他向二人郑重行礼谢恩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将军府,脚步生风地往家赶。 他要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他 但是到处激烈的枪炮声,证明在强敌面前,我们的弟兄没有退缩。 肖菲睡了一会儿,睁开眼睛以后发现何跃躺在自己身边,为何跃盖上了被子,何跃虽然没有睡着,但是依然装作熟睡,肖菲越来越会关心人了。 为了研究预知未来危险的魔法,结果导致自己中了一种诅咒,时间延缓不良症,自己的精神与当时所在的时间不想和,这代表,基兰校长拥有不死不灭的生命,但是,已经预知的事情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到来。 因为他骑着一匹浑身燃烧着明黄色火焰的战马,在漆黑的夜里找到一个硕大无朋的移动灯塔还是很容易的。 “二弟!你不能死,大哥不准你死!”牛魔王终于忍不住哭了,蛟魔王和他的感情甚至比孙悟空和他的感情还要深,现在看着蛟魔王奄奄一息的模样,牛魔王也落泪了。 “狩矢开出来的车!”张少飞停下了车子,疑惑的看着狩矢开出来的汽车,汽车在这里,那么人应该也在这里了。张少飞在心中想道,同时将目光看向了这座宅院的大门。 “呵呵,蚩尤本相,你可知就算真正的蚩尤来了也未必是我的对手!”大鹏着甩出长枪,狂暴的魔气滚滚涌出,又一尊法相凭空凝聚。 墨非离不知,很多年后的他会为他的执着悔恨,会讥讽那个过于自负的自己,即使闭上眼,也自觉死不瞑目。 夏凡刚转身顿感眼前猛地一黑,晃了几下,才站稳身形,意识到灵气消耗殆尽,体力透支所致,步伐虚浮着往外走。 只不过,吴玮那个口气当真是一点客气也不讲,若是让帝国的人民知道了,口水都能将他淹没。 听她转移话题说了家常,应明禹也没执着于吃干醋,他老婆很爱说这些,他也的确很久没听过这些事了,该补习下。 苏本同心底一紧,这一巴掌真的给她留下的阴影,都害怕下次再打她了。 通讯兵立刻将佐藤的命令传达各个部队。为了鼓舞士气,佐藤将自己的指挥部再次前移,他要告前线的士兵,自己和他们同在。 据楚妙妙所知,人类的瞳孔颜色难道不是只有黑色、棕色、蓝色这几种? 徐远当即一愣,有些搞不清老板的意思,可眼看着谭易阳的脸色发黑的厉害,还想多问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老板那冰冷杀气的眼眸吓得浑身一哆嗦,便被噎了回去。 姜炎来接她的时候几乎是风三火四的状态,而且还透着一丝让人难以察觉出来的,见到救星的感觉。 虽然这在程序上是不被允许的,可是人家楚世修,整整投资了五个亿。 见楚妙妙眼睛直愣愣的,霍辰衍也没催促,决定等对方想好了再说。 不仅仅是喷她几句这么简单,还有人竟然把她的恋爱史都罗列了出来。 西装老者直接无视了眼前的纪展堂爷孙二人,直接找到这件事的当事人受害者,他这么做,是故意给这爷孙二人一点颜色,意思是人家才是受害者,你们多管什么闲事? 第106章 衙署之外,一番闲谈 神策军被皇帝训斥一番,不得不收敛爪牙。 与之相对,金吾卫则扬眉吐气,不仅重新拿回了皇城各门及主要街道的城防权,上官宏一系的将领更是得到了重用。 整个金吾卫衙署的气氛,都为之一新。 次日,王澈换上了崭新的七品绿色官袍,圆领窄袖右衽,两侧开衩便于骑马活动,腰间皮带上镶嵌着九块银质带銙, 达摩院长老的对手是韩国武者朴太贤,苍云门掌门则对上了埃及法老麦哈姆德。 说着说着,泰妍似乎是睡醒了无聊,于是便想跟姜明哲随口聊几句。 诚然,听初珑这话说的轻松,但实际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甚至可以用奇幻来形容。之于朴胜熙,则更加的难以想象。 西面有谯郡、梁国、陈国、汝南郡以及最后的颍川郡,然而这次的目标既不是汝南郡也不是颍川郡,曹操这一次要的是谯郡、梁国、鲁国与沛国,其余的他皆可以交到袁术的手上。 “可以!”仟夏说道,瞬间就再次一招手,赫然响起了五声爆裂的声音,以及一股气旋加强大的光芒扑面而来。 赵昚没有立即下旨意处置李凤梧,而是先着人去调查了龙大渊和曾觌,这一查让赵昚苦笑不已,龙大渊和曾觌根本不曾和两位皇子有过接触。 一旦他黄祖弃江夏跑了,首先身在南郡襄阳的刘表就有理由把他给收拾了,刘景升一直处心积虑的要把他给除掉,遇到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刘景升他会放弃? “他刚来,怎么就是飞羽团的副团长了?”方传信的表现,铁老大多少已经知道一些,所以也没多少惊奇,他问的是这个。 随之,杨弘与阎象二人躬身作揖后,便退了出去,留下袁术一人坐在里面,静静的看着远处的风景。 一声惨叫之后,一名拿着甩棍的打手应声倒地,其余几名打手纷纷将目光转移到川岛一边。 前几日,随着政府全面戒严的公告发布,联邦萧条的商业迎来了一次火山爆发般的巨大订单洪流。 “不要动我爸!”本来被李长林直接拨开,那赵思诺还有些懵逼。然而当她看到李长林竟然把父亲扶起来后,一张脸顿时就变了,口中激动地大喊起来。 当然,此前他根本不敢想这个,因为云溪还在她的手中,不过现在形势发生了改变,既然大明圣教要合而为一,为什么主角一定要是云韵呢?眼前的明媚,难道不行? 再说,他今日才跟李长林相聚,离散二十年的父子之情,他就更是不好驳了李长林的面子。 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本来在外面就可以干掉那些人的,可是这样冒险进来又是为何呢? 虽然我心里还在担忧,到底提前预知未来的事情是好还是坏,如果我真的替北湘国寻找到通向外界的道路,那到底会不会给北湘国带来灾祸呢。 我见水眼的水非常的清凉,透彻的直达水底,我拿着煤油灯去仔细观瞧,能够看得见一些黑色的石头。 就算朱元璋真的是鞋拔子脸,画师几个胆子敢画,不怕诛九族吗? 休眠的火山即将喷发,到时候将会形成无数蕴含奇毒无比的物质不说,还会引发附近盘踞修炼的异兽暴动,到时候众人不单单要面对冲出的无尽岩浆,还要抵御那些可怕的异兽,一时之间,众人陷入了极度危险的境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