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唐玄宗!》 1、第 1 章 开元九年,长安城内一片生机勃勃,春意正浓。 就在这般明媚如诗的清晨,武婕妤倚在李隆基怀中,朱唇轻启,娇声软语,“三郎,听说御花园里的牡丹开得正盛,国色天香,堪比倾城。” “哦?与爱妃一样的美吗?”李隆基心情正好,搂着爱妃武婕妤调笑的说道。 李隆基心情大悦,揽着她纤柔的肩头,含笑打趣道,“再美的花,也比不上爱妃你这朵解语花动人。” “三郎~”武婕妤脸颊飞霞,羞怯地将螓首埋入他胸前,指尖轻轻掐了他一下。 二人携手步入御花园,满心期待那锦绣芳菲扑面而来。 却不料下一瞬,眼前竟是一片荒芜萧瑟的黄土地! 原本应姹紫嫣红的花圃,如今只剩翻掘过的泥垄与零落残根,仿佛一场春梦被无情碾碎。 “来人!!”李隆基勃然变色,怒喝声如惊雷炸响,“这是怎么回事?!谁敢毁朕御苑胜景!” “回禀圣人,是,是鄂王他……”侍从战战兢兢跪伏于地,头都不敢抬。 “又是那孽障!”李隆基顿足长叹。 自一个月前鄂王李瑶生辰险些被胡饼噎死之后,性情骤变,昔日温顺乖巧的皇子竟变得桀骜不驯,整日手持一柄金光灿灿的锄头,在后宫横冲直撞,所到之处花木遭殃、宫人避让。 那柄金锄头,还是他亲赐之物,原是嘉奖其聪慧伶俐的赏玩之器,如今却成了祸乱六宫的“凶器”。 每每想起,李隆基便悔得肠子发青,可若真要收回,那小子立马撒泼打滚,哭闹不止,活脱脱一个无法无天的小魔王。 “三郎!”武婕妤眼眶微红,紧紧攥住李隆基的衣袖,声音带着委屈与嗔怨,“那是我精心挑选的洛阳魏紫,您答应过要为我种满整个东园的……如今全没了!” “好好好,莫恼,莫恼。”李隆基连忙安抚,语气宠溺,“朕即刻命人从洛州快马加鞭再运百株名品牡丹进京,只为博卿一笑。” 话音未落,武婕妤忽而眸光一闪,指向远处一角,“那不是鄂王?他还扛着那把金锄头呢!” 众人循声望去——果见一道身影正鬼鬼祟祟欲溜出院门,肩上赫然扛着那柄耀目刺眼的金锄头,像极了一个刚打完劫的小山贼。 “李瑶!!”李隆基怒火中烧,一声断喝震彻园庭。 李瑶浑身一僵,本能转身欲逃,却被左右侍卫迅疾夹制,如提童稚般拎至御前。 “嗨,阿耶。”他强作镇定,嘴角扯出一抹尴尬笑意,还挥了挥手,仿佛只是路过打个招呼。 “说吧,你为何毁了朕的御花园?”李隆基瞪了一眼这小子。 “儿子没毁呀。”李瑶一脸无辜。 “你还嘴硬!”武婕妤气得指尖发颤,指着光秃秃的土地,“这些牡丹是你亲手铲除的,连根都不留!” “没错。”李隆基沉声道,“满园芳华,尽数化为废土,你还敢狡辩?” 李瑶挺起胸膛,理直气壮,“那些花啊草的,既不能充饥,又不能织布,白白耗费人力灌溉。儿子铲了它们,是想种些真正有用的东西!” “哦?”李隆基眯起眼睛,“那你倒是说说,你想种什么‘有用’之物?” “嗯,还没想好,但肯定比花有用。”李瑶哪里知道要种什么,他到是想种玉米土豆棉花,架不住没种子,说啥都是白搭。 “圣人~”武婕妤泫然欲泣,依偎过来,泪光盈盈,“您可不能由着他这般胡来啊……” 李隆基瞧儿子确实不像话,当即怒道,“我看你小子就是故意的,回去面壁思过,罚俸一年!” “啥!罚俸?!”李瑶不能接受,“阿耶,你还是不是我亲阿耶了!” “你要不是我亲生的,这会我已经让人拖你出去打板子了。”李隆基直接给气笑了。 “那你还是打我板子吧。”李瑶直接说道,罚俸是不可能罚俸的,他一年才几个子,直接给罚没了可还行! “阿耶,弟弟还小……”李瑛收到消息,知道李瑶被抓个正着,赶紧过来营救弟弟。 “对对,阿兄还小呢。”李涺也跟着过来,替李瑶求情。 好兄弟! 不愧是未来一起共赴黄泉的难兄难弟啊! “你们还替他求情?”李隆基怒极反笑,“好好好,李瑛你作为兄长,又是太子,不管束弟弟,罚你抄写贞观政要三遍!” 李瑛脸色一白,倒也没后悔替弟弟求情。 这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倒是让李隆基稍微消了气,带着武婕妤回去了。 在他看来,孩子淘气,算不得什么严重的事。 可回去的武婕妤越想越气,她好不容易哄着李隆基前去赏花,却被李瑶那小子破坏的干净。 或许是安抚爱妃,李隆基下了旨意,给李瑶一个庄子,让这小子去庄子上闭门思过三个月,等武婕妤气消了,再让其回来。 “五郎,你真的要搬到城郊去住吗?”李涺猛然间冲进屋内,衣袂随风飘扬,眉宇间满是焦虑与不解。 他虽年仅七岁,却因生母深受圣上宠爱,又与太子李瑛情深意重,在后宫之中虽不敢肆意妄为,却也无人敢轻易怠慢。 “嗯,确实是要搬了。”李瑶头也不抬,正专心致志地清点着自己的小金库,将一件件宝贝小心翼翼地包进青布包袱中。 出门在外,步步维艰,若无些贴身盘缠,又怎能安身立命呢? 都怪自己以前只知道吃喝玩乐,从未想过要存些金银。 “好端端的,怎么说走就走呢?”李涺急得直跺脚,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几分,“宫里不好吗?锦衣玉食,仆从如云,哪里不比那荒僻的乡野强上百倍?” “唉,我也不想走啊,阿耶让我去庄子上闭门思过。”李瑶愁眉苦脸的说道,想起这次被赶出家门,就是那武婕妤,也就是将来的武惠妃。 李瑶抬眼望向这位自幼相伴的兄弟,眸光深邃,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却又最终咽下。 他只是轻轻一叹,眼神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怜悯与怅然。 李涺被这目光看得心头一紧,愈发觉得事情不对劲。 他紧紧盯着李瑶,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一日的情景——就在李瑶的生辰宴上,他与太子特意命御膳房做了李瑶最爱的胡饼,香气扑鼻,热腾腾地端上桌来。 谁知李瑶刚咬一口,便猛地呛住,面色涨得紫红,几乎窒息。 众人惊慌失措,好不容易才将他救回。 自那以后,李瑶便变了。 他依旧温和有礼,可每当目光落在李涺和太子身上时,总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像是无奈,又像是悲悯,仿佛看透了什么不可言说的命运。 更令人心头发闷的是,无论怎么追问,李瑶始终缄口不言,只以沉默回应。 这让李涺很是气闷,他们还是不是最要好的兄弟了?! 在几个兄弟里,李涺与太子李瑛,还有眼前这个李瑶关系最为要好,可现在呢! 是他不想说吗?实在是这事说出来,太过于荒诞不经,压根没人会相信。 一切从他生辰吃胡饼差点被噎死,觉醒了上辈子辛苦996倒在了工作岗位上的记忆,还被迫绑定了一个系统。 这都穿越了…… 还是个劳动最光荣系统? 劳动使我快乐? 快乐个鬼! 他都是王爷了,为什么还要劳动? 作为996的社畜,他太清楚劳动给不了他快乐,躺平才可以! 上辈子辛苦攒下的存款,全泡汤了,李瑶痛彻心扉! 人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什么?人没了,钱还在! 打死李瑶都想不到,自己上辈子这个李隆基的黑粉,穿越到了唐朝不算,还穿成了李隆基的儿子? 啧,这点也太背了。 正因为是曾经的李隆基黑粉,他清楚地记得,唐玄宗这老小子,杀起儿子来可是一点都不手软。 什么武惠妃谗言蛊惑,太子李瑛含冤被废,三位皇子同日赐死,都是李隆基那老小子疑心病贼重。 很不幸,他就是那倒霉的三个儿子之一。 还有比这更倒霉的吗? 没有了! 做个乖宝宝不能活的话,李瑶也不介意化身魔丸的,最起码看到老登的臭脸,他能开心好几天。 从此以后,李瑶开启了他系统任务日常,什么上树抓鸟下水捞鱼,同时还不忘记给李隆基和武婕妤添堵。 跟武婕妤的结仇,也不是一天两天。 谁曾想,居然就被武婕妤那娘们吹枕头风吹的赶出宫去,说是三个月,指不定是三月又三月呢。 老登你不争气啊! “弟弟,听兄长一句话,你千万记住,千万千万不要带武器入宫。”李瑶拍了拍李涺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啊?”李涺一脸懵懂,七岁的他很难理解兄长的话,他为什么要带武器入宫啊? “记住便好。”李瑶笑嘻嘻地说道,“等我去城外庄子上,种葡萄给你吃。” 李涺虽说不太相信,但还是对李瑶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啊。” “自然是我说的,放心,兄长都记得的。”李瑶拍着胸膛保证道。 李涺这才勉强答应,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来,塞到了李瑶的手上,“这是给你的。” 接过来以后,李瑶下意识地掂量了一下,份量可不轻,那笑容顿时更真诚了些。 不愧是他的好弟弟! 李瑶趁着还未出宫,他去拜别生母皇甫德仪。 想不到这李隆基也在,三十六岁的帝王正值盛年,面容俊朗,气度雍容。 老李家的优良基因在他身上展露无遗,举手投足皆是天家威仪。 呵! 老登!《 》 2、第 2 章 “明日出宫,可莫要再这般顽皮了。”李隆基对这个儿子也是心力交瘁,昨个刚查出武婕妤有孕在身,只能委屈这个儿子了。 李瑶当即想要翻白眼,不过看到自家阿娘冲他摇头,只能老老实实的嗯了一声。 李隆基见他态度不错,李隆基微微颔首,竟破例道,“朕再拨二十名匠户与你,侍卫五十人,另赐白银五百两,良驹五匹。” 李瑶震惊不已,看不出来,李隆基这么大方。 皇甫德仪在一旁柔声提醒的说道,“傻孩子,还不谢恩?” “谢阿耶厚爱。”李瑶当即反应过来,笑着说道。 “这孩子,还是像你,本分。”李隆基对皇甫德仪笑着说道。 这是不是变相在说自己傻? 李隆基对皇甫德仪说了一会话,便起身离开了。 “阿娘,你在宫里要照顾好自己。”李瑶其实有些不太放心,望着皇甫德仪说道。 “我还能照顾不好自己吗?”皇甫德仪百思不得其解,“反倒是你,怎么就得罪了那武婕妤,人家是天后的侄孙女。” “我哪知道就这么倒霉撞上了。”李瑶无小声嘀咕的说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姓武的娘们一肚子坏水,总想要哥几个的小命。 只要他不去自投罗网,李隆基那老登还能拿他怎么着? 历史上其他的皇子,除了夭折的,就是被姓武的那娘们设计害死的,其他基本还算长寿。 俗话说不作死就不会死,这个道理李瑶还是懂的。 “正好儿子就想要去体验一下名士的生活。”李瑶打着哈哈说道。 “那去吧。”皇甫德仪温柔地望着儿子,对于唯一的孩子,她向来是纵容的,“我在宫外还有几个家仆,当初入宫前,让他们在长安城外,买了几十亩的良田,正好交由你去打理。” 这对李瑶来说,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加上李隆基这个便宜渣爹给的庄子,他还多了几十亩的良田。 至于他阿娘说的家仆,李瑶还真没放在心上。 李瑶溜达了一圈,几位兄长那都去了一趟。 等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抱了一堆礼物。 “想不到我的人缘还挺不错的。”李瑶美滋滋地说着,翻看兄长们派人送来的东西。 其中太子李瑛送的最为丰厚,或许是因为没能将自己保下来愧疚,对此李瑶只想说,太子你想多啦。 早早的李瑶就坐上了马车,有护卫护送出长安城。 他忍不住的趴在马车窗户上,回望那越来越遥远的城门。 我胡汉三! 还会回来的!!! 他也不明白,别人穿越都是权谋加身、美人环绕、逆天改命;轮到他,却是每日打卡种田、施肥除草、养殖鸡鸭这么掉价。 【今日任务:开垦荒地一亩,奖励:粗粮十斤,铁锄x1。】 李瑶坐在马车内,熟练的打开面板,然后在签到上一戳,立刻上面灰色一片,显示已签到。 现在城郊的庄子上过度一下也好,正好可以适应一下这个劳动最光荣系统。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去见一见阿娘所说的家仆,正好顺路。 若是好的,带回庄子上也是可以的,李瑶并不抗拒。 “大王,前面就是抱树村了。”跟随李瑶前往庄子的属官,声音不大的说着。 “哦?前面听着好像挺热闹啊。”李瑶坐在马车上,都能听到村子里传来的喧嚣声。 属官当即派人过去查看,竟发现,居然就是他们要找的那家。 李瑶属于华国人的dna直接就动了,有热闹不看,那还是人吗? 见他们王爷要去凑热闹,属官无奈,只能跟着前往,谁让王爷不过是个八岁稚童,他们还能跟他计较不成。 他想要挤进这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群,实在是困难重重。 小家伙那光洁的额头上微微沁出了汗珠,眉头也紧紧地拧在一起。 就在此时,李瑶灵机一动,只见他猛地扬起脑袋,扯着那清脆响亮的嗓子,像吹响号角一般高声喊道,“让让啊,热汤来啦!小心烫着!” 站在前面的人,冷不丁听到这喊声,仿佛条件反射一般,下意识地迅速让出了一条窄窄的缝隙。 李瑶见状,就像一只机灵又敏捷的小猴子,“滋溜”一下,身形一闪,便轻巧地蹿了进去。 跟在他身后的属官,此刻急得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滚而下,暗自犯起了嘀咕:哎呀,这要是王爷被这些刁民伤到哪怕一丝一毫,自己以后哪还有活路啊! 这时,只听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男子,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大声说道,“老头,我们大郎可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迎娶你家小娘子的,你可别不识抬举。” “我孙女才十岁啊!”庄老汉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浑浊的双眼瞪得老大,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十岁怎么了?我压根就不嫌弃她年纪小。”男子一脸的无所谓,嘴角还挂着一抹轻蔑的笑。 李瑶听了这话,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心中不禁暗暗思忖:如此厚颜无耻的话,他究竟是怎么能说得这般理直气壮的? “你……你!”庄老汉气得脸涨得通红,那颤抖的手指着对方,嘴唇也哆嗦个不停,半天都骂不出一个字来,那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气得心梗。 “你什么你!”男子愈发嚣张起来,双手叉腰,大声吼道,“你儿子瘸了一条腿,我能娶你孙女,那可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给我滚,我孙女绝对不会嫁给你的!”庄老汉愤怒地挥舞着手臂,扯着嗓子怒吼道。 “这老庄家可真是可怜呐,儿子摔断了一条腿,现在还有人上门逼婚。”围观的百姓们纷纷摇头叹息,那一声声叹息中满是怜悯。 “好惨啊,就这么被人欺负?”李瑶满脸的纳闷,清澈的大眼睛里写满了不解。 “谁让老庄家是外来户呢,而且手上还有几十亩的良田。”一位围观百姓凑到李瑶身边,压低声音,小声解释道。 “就没人管管吗?”李瑶好奇地追问,眼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 “谁来管呀?这抱树村可都是姓叶的。”又一位百姓无奈地耸耸肩,苦笑着回应。 “原来如此。”李瑶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就你家那瘸子,还傲气个什么劲,只要我一句话,你家闺女方圆十里都没人敢要。”男子继续威胁,那嚣张的气焰愈发高涨,“也就是我今天来提亲,要的不多,就你家五十亩良田作为陪嫁就好。” “我告诉你,你休想!”庄老汉斩钉截铁地拒绝,眼神中透着一股坚韧与决绝。 哦豁,这男子的算盘珠子都快蹦到李瑶脸上来了,那赤裸裸的贪婪,让人一眼便知。 等等,庄家? 李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念头,他母妃好像说过,家仆之中好似有姓庄的? 这良田,难不成是自己家的? 岂有此理!!!李瑶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告诉你,今天庄老头你不答应也得答应!”男子恶狠狠地一挥手,像下达命令的将军一般,让手下上前去抓人。 “住手!”李瑶一声大喝,刹那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落到了这个年仅八岁的稚童身上。 “朗朗乾坤,大庭广众之下,你们竟然做出强抢民女这等恶行!”李瑶义正言辞,厉声说道。 “你小子谁啊?”男子见来人不过是个小鬼头,当即恼怒的说道,“敢打扰老子好事,揍死你!” “放肆!”属官一听,这还得了,当即从人群里挤了进来,怒喝一声,“见了鄂王还不赶紧磕头行礼,居然口出狂言!” 刹那间,这座宁静的农家小院跪倒了一圈人,皆是村中乡民。 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这辈子的见识里,见过最大的官,恐怕也就是他们的村正了。 “起来吧,都起来,不必行此大礼。”李瑶一脸和善地示意众人起身,瞧见那男子也打算跟着起身,眼神陡然变得凌厉,厉声呵斥道:“你,除外。” 那男子浑身一颤,脸色瞬间煞白,只得重新跪伏于地,额头紧贴尘土,神情阴晴不定,满是惊惧与懊悔。 “大王明鉴,小人只是来提亲,绝无冒犯之意啊!”他颤抖着磕头求饶,声音里透出几分绝望。 “提亲?”李瑶冷笑一声,眼中尽是鄙夷,几乎要啐出口去,“你这是强抢民女,还妄图索要五十亩良田做陪嫁!好一个‘提亲’!来人——送官!” “喏!”一声齐喝,李瑶的侍卫们应声而上,铁甲铿锵,气势逼人,立刻架起那男子便要押走。 就在此时,一名老者匆匆赶来,衣着虽不华贵,却用料考究,举止间自有一股沉稳气度。 他急忙拦在侍卫面前,连连作揖赔笑,“大王息怒!这是犬子年少无知,一时糊涂!我们……我们不求娶了,绝不求娶了!只求大王开恩,饶他这一次!” “对对对!我不娶了!我不娶了!”那男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慌忙附和,声音都变了调。 “呸!”庄老太婆猛地啐了一口,怒目圆睁,“谁稀罕你们娶?本来就没答应!” 庄家人齐齐怒视叶家父子,群情激愤,“送官!必须送官!今日若不讨个公道,我庄家颜面何存!”《 》 3、第 3 章 “送什么官?”老汉顿时涨红了脸,恼羞成怒地瞪向庄家人,“我们可是带着聘礼来的!就算官府来了,也不能颠倒黑白!讲理也要有个说法!” “是吗?”李瑶唇角微扬,笑意冰冷,眸中寒光一闪,“那——去,把他们的‘聘礼’打开看看。” 侍卫心领神会,几步上前,猛然掀开那几口红漆描金的礼箱——众人定睛一看,箱内竟空空如也,连一张红纸都没见着! “哦豁?”李瑶轻抬眼皮,语气讥诮,“这是打算空手套白狼,演一出‘假提亲,真强占’的好戏?” “天呐!连聘礼都是假的?这还是村正家的做派?简直无耻至极!”人群中有人忍不住低声惊呼。 “你不要命了啊?敢说他们叶家人!”又有人小声嘀咕,制止那人的惊呼。 看得出来,这叶家在抱树村积威已久,乡民都惧怕他们。 “将这些人都送官查办吧,就说他们这家子涉嫌拐卖少女。”李瑶冷笑着吩咐道。 “大王饶命!我们没有拐卖啊!”叶家父子终于彻底慌了神,老汉扑通跪地,老泪纵横,“绝无此事,绝无此事啊!” 原本不过是强娶风波,如今却被定性为拐卖重罪,一旦坐实,可是要了他们的小命了,怎不叫人惊的魂飞魄散? 李瑶神色不动,淡淡吩咐身旁属官,“告诉他们,唐律疏议中,对拐卖妇女儿童者,是如何量刑的。” 那属官当即肃然出列,朗声宣读道,“据《唐律疏议》载:拐卖良人为奴婢者,处以绞刑;卖为部曲者,流放三千里;卖为妻妾子孙者,亦当徒三年!此乃国法,不容轻忽!” 话音落下,四下鸦雀无声,唯有风卷残叶,簌簌作响。 叶家人顿时瘫软在地,面无人色,方才的嚣张气焰早已荡然无存。 “哦,对了,”李瑶忽然眼睛一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八颗洁白整齐的小牙,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接着缓缓说道,“送官的时候,可一定要再多补充上一句。”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就说,这家人胆大包天,竟然企图侵占——本王的产业。” “什么?!”叶家人闻言,瞬间瞪大了双眼,满脸震惊与愤慨,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几乎要怒声斥责李瑶的猖狂无礼。 即便是尊贵如王爷,岂能如此明目张胆地强取豪夺? 这跟他们有啥很么区别?! 不! 比他们更加的无耻才对!! 莫说是叶家人了,连一旁的庄家也一时愣住,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然而,庄家老汉在听到这话后,眼中却骤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浑浊的眸子里燃起希冀的火苗,满怀期待地望向李瑶。 而李瑶,亦未辜负老人的期盼。 只见他从容不迫地抬起右手,五指缓缓张开——刹那间,一块温润剔透的玉佩自掌心滑落,轻盈如水珠滴坠,在空中微微一荡,又轻轻弹起,原来系着玉佩的丝绦正巧套在他的中指之上,随风轻晃,流光溢彩。 而令在场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是,那玉佩之上赫然刻着两个熠熠生辉、明晃晃的大字——皇甫。 “小主人呐!”庄老汉在看清那两个字后,眼眶瞬间湿润,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仿佛带着岁月的沧桑的喊道,“老汉我终于等到您了啊!” 在场众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下子全愣住了。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间,每个人心中都似有无数个问号在盘旋:这究竟是啥情况?怎么庄老汉突然这般激动? “还不快叩见小主人。”庄老汉见自家的人仍傻愣愣地杵在原地,不假思索,立马提高了音量,急切地出声催促道。 反应最为敏捷的,当属庄老汉的儿子。 只见他忙不迭地整了整略显凌乱的衣衫,而后对着李瑶,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那姿态,仿佛眼前站着的,是他毕生追随的信仰。 虽说周围的外人对此一头雾水,但他们庄家自己心里清楚,自家到底是怎样的身份。 “免礼免礼,是本王来晚了。”李瑶轻轻摆了摆手,迈着沉稳的步伐,亲自走上前去,将对方缓缓扶起。 李瑶心里明白,这庄家人向来自由惯了,不一定就愿意跟随自己。 考虑到这一点,他对庄家人的态度格外温和友善。 毕竟他打算接手母妃的家仆,礼贤下士自然是十分必要的。 然而事实证明,李瑶的担忧似乎有些多余了。 要知道,这可是在古代,是那繁华昌盛的大唐天下啊,等级观念深入人心。 直到这时,抱树村的村民们才如大梦初醒,原来老庄家那五十亩肥沃的良田,压根就不是庄老头的。 庄老头不过是替背后的主人家,看管田地的罢了。 那叶家的如意算盘打得倒是噼里啪啦响,只可惜这次,却是实实在在地踢到了铁板上。 抢夺庄家的田地,跟抢夺王爷的田地,那性质可就是天差地别了。 “让人彻查清楚,本王瞧着这家做事手段过于熟练,不像是头一回干这种缺德事了。”李瑶哪能轻易放过对方,连十岁小孩都忍心下手,简直就是毫无人性的人渣! 他忍不住暗自思忖,若不是自己及时赶来,那庄家小娘子岂不是就要被这帮心狠手辣的坏人给害了?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喏!”属官领命,脆生生地应了一声,便匆匆出去办事了,脚步匆忙,带着几分雷厉风行。 李瑶这才将目光柔和地转向庄老汉,温和说道,“本王这次要去庄子上住上一段时间,你们若是愿意,可以一同搬过去。要是不愿……” “愿的愿的,老奴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庄老汉眼中满是激动的泪水,仿佛压抑了许久的情感,在此刻终于得以释放,“主子您有所不知啊,这些年我们在这抱树村里,就如同那无根的浮萍,在尘世中四处漂泊,任谁都能随意欺负我们两下,日子过得实在是苦啊!” 虽然李瑶觉得这话多少有点夸张,但从庄老汉那饱含真情的神情不难看出,他是真心实意想跟着自己走。 “那好,给你些时间收拾东西,回头我派人来接你们一家。”李瑶没有拒绝,他心里明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没有依靠确实很难在世上存活下去。 庄老汉自然是满口答应,毕竟在抱树村也住了好些年,家里的家当还是积攒了一些的,收拾起来,也需要花费些时间。 “走起!”李瑶坐上马车,继续朝着目的地进发。 一行人再次启程,只是少了几个侍卫,他们被留下来,押着叶家人去报官。 别的不说,就凭他们强娶庄家闺女,还妄图侵占鄂王财产这两条罪名,就足够他们吃不了兜着走的。 坐在马车里,随着车身晃晃悠悠,城外的官道本就不算平坦,李瑶正昏昏欲睡,却被一阵喧闹声给吵醒了。 李瑶满心纳闷,忍不住嘟囔,自己今天出门难道没看黄历吗? 咋事儿这么多,就不能让自己顺顺利利地赶路。 属官根本不用李瑶发问,已经很自觉地派人前去打探情况。 不多时,派去的人回来,属官表情怪异,上前回禀道,“回禀王爷,前头正在沉塘,我们是不是绕道走?” “沉塘?什么沉塘?”李瑶的瞌睡还没完全消散,迷迷糊糊地问道,脑海里还残留着几分梦境的影子。 “就是有女子被指不守妇道,要被浸猪笼了。”属官一脸为难地解释道,这种伤风败俗的事,他实在不想污了王爷的耳朵,可又不得不如实汇报。 “嗯?这分明就是杀人啊!”李瑶瞬间清醒,瞌睡虫一下子全跑光了,猛地掀开帘子就要下马车,那动作干脆利落,尽显果敢。 “大王大王,您要做什么呀?”属官一脸惊讶,显然没料到王爷会有如此举动。 “救人啊!”李瑶无语至极,没好气地说道,除了救人还能做什么,这属官怎么连这点都想不到! 他心里忍不住吐槽,总觉得这个属官脑子有点不太灵光,在这种紧急时刻,居然还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等李瑶带着人匆忙赶到的时候,那女子已经被摁在水里了。 “还愣着做什么!快救上来啊!”李瑶心急如焚,大声喊道,声音里满是焦急与担忧。 侍卫们立刻如离弦之箭般冲上前去捞人,原本喧闹嘈杂的场景,瞬间安静了下来。 此时河边围了不少人,有男有女,还有几个老头站在岸上,脸上带着几分冷漠与固执。 等人被救上来后,这些人才仿佛如梦初醒,纷纷上前质问,“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管我们的家事!” “看到你们害人性命,不阻止那才有问题吧!”李瑶毫不畏惧,当即大声反驳,眼神坚定,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胡说!我们这是执行家法!”老头声色俱厉地回道,试图以家法的威严来压制李瑶。 “我只看到你们要杀人,什么家法能大过国法!”李瑶瞪圆了眼睛,身后的侍卫们也一个个怒目而视,仿佛在警告对方:你要是敢再嘴硬试试! 这猪笼被打开,人也被李瑶的侍女从里面扶了出来,不过他们此刻被一些村民包围,根本不让他们离开。 李瑶会怕?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或许不是李隆基最喜欢的儿子,但好歹也是这大唐的王爷,身份尊贵。 但凡这帮乡民敢碰他一个手指头,那就等着抄家灭族!《 》 4、第 4 章 溪边芦苇在微风中簌簌作响,仿佛低语着一场即将揭开的隐秘。 水波未平,人心已沸。 “你到底是何人,竟敢坏我古木村的规矩!”老翁的声音尖利如刀,划破寂静,却在李瑶那双澄澈而坚定的眼眸前,悄然失了锋芒。 被质问的李瑶,却似对这些怒言充耳不闻,只见他扭过头,对着刚从水中被捞上来的女人轻声询问,“你没事吧?” 这女人看上去大约三十岁的模样,面容颇为清秀,只是此刻浑身湿漉漉的,狼狈不堪。 李瑶身旁的侍女见状,急忙为她披上一条厚厚的毯子,试图为她驱散些寒意。 “多谢,多谢恩公。”女人身子哆哆嗦嗦,上下牙不住打着架,瞧着眼前不过八岁左右的李瑶,略微思索后,还是喊出了恩公二字。 “不用客气。”李瑶一脸骄傲,仿佛胸前无形的红领巾都在这瞬间愈发鲜艳夺目起来。 “贱人勾搭一个还不够,难道还想再多勾搭几个不成!”就在这时,一个老嬷模样的女人,扯着尖锐的嗓子喊道,声音如同夜枭嘶鸣,划破了原本就压抑的氛围。 “你胡说!”女人悲愤交加,双眼通红,大声地反驳道,“我从未勾搭过任何人!” “你跟那胡三通女干,这可是整个村子人尽皆知的事!”人群中立刻有人高声叫嚷,如同投石入水,激起一片哗然。 “我没有!”女人声嘶力竭地喊道,眼中满是绝望与愤怒。 “哦?那胡三呢?”李瑶好奇地眨了眨眼睛,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怎么不在这儿?” “胡三,胡三当然在自家呢。”有人在人群中回应道。 “什么?”李瑶满脸诧异,难以置信地问道,“通女干受罚,为何只惩罚女人,却放过男人?这便是你们古木村的规矩?” “本来就是女人不守妇道啊……”人群中传来一些低声的附和。 “你胡说!”女人怒目圆睁,眼眶中似要喷出火来,“我与亡夫琴瑟和鸣十余载,上月他因山洪意外离世,尸骨未寒,族中便欲夺我家产,竟捏造通女干之罪,要将我沉塘灭口!我若死了,田契归族,两个孩子也将沦为奴婢!” 此言一出,空气中骤然凝滞。 这妇人的话一出,要说没点猫腻,狗都不信! 这谋财害命,简直呼之欲出。 李瑶神色严肃,“你们说通女干,可有证据?” “通女干之事,全村皆知!你与胡三私会,连贴身之物都落入他手,还有何话可讲?”有人高声附和,语气笃定,似已将罪名钉死。 “来人,将那胡三给我带来,哦不,带去庄子上,还有在场的所有人,通通带走。”李瑶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太阳渐渐西沉,再拖下去天都黑了,当机立断,小手一挥,果断地下达命令。 “恩公,我的两个孩子……”陈大娘子焦急万分,眼中满是担忧与无助。 “顺便找她两个孩子,送到庄子上去。”李瑶转头吩咐下去,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车队启程,马蹄踏碎残阳。 陈氏得以乘坐侍女马车,虽衣物未换,但厚毯裹身,热茶暖手。 毕竟正值春天,春寒料峭,天气还没那么暖和。在这古代,随便一场风寒,就极有可能要了人的命。 马车缓缓行驶,终于到了庄子上。 庄头早已在此望眼欲穿,伸长了脖子张望着。 等看到那缓缓驶来的车队,他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可那笑容还未来得及完全扬起,便瞬间凝固在了脸上,满脸纳闷地看着后头一串被押解的人。 庄头满心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还愣着做什么,大王累了,房间收拾好了吗?”属官走上前来,语气中带着些许责备,“还有温汤、膳食呢?” “收拾了,收拾了的,温汤、膳食马上送上。”庄头连忙应声,额头沁汗。 李瑶身为王爷,没去管他们后续如何安排。 一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他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了。 原本还想着今天试试完成系统给的日常任务,可瞧这天色,是没什么希望了。 算了,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堂内灯火通明,阶下跪伏一片,为首者正是胡三——一个满脸油光、醉眼惺忪的闲汉。 据报,被抓时仍在家中饮酒取乐,神情自得,毫无惧色。 更蹊跷的是,此人素来穷困潦倒,娶妻无望,家中竟搜出整整五十贯铜钱,藏于灶底瓦瓮之中。 而所谓“贴身信物”,经查验,香囊针脚粗糙,绣帕边缘磨损异常,分明是旧物伪造,刻意栽赃。 陈氏坐在侧席,两个女儿依偎怀中,眼神坚毅。 她缓缓起身,声音虽轻,却字字如刃,“我夫君去世当日,族老便召集议事,逼我交出田契。我不从,他们便说我行为不端,需请族规处置。三日后,胡三突然拿出我的香囊,说是‘幽会信物’。我百口莫辩,只能被绑赴溪边……若非恩公路过,此刻我已是水底孤魂。” 李瑶自认为尚且年幼,没多少的威严,便让他侍卫队里,长的最凶悍的大哥代劳。 “说吧。”侍卫站在上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声音冷冷的。 “大王,我,我是无辜的啊。”胡三已经哭天喊地地嚷嚷起来,那模样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哦?你如何无辜?”侍卫坐在上方,冷冷地询问,目光如利刃般盯着胡三。 “是陈大娘子在她夫婿远行未归之际,见小的年轻力壮,心生邪念,这才屡屡夤夜造访,酿成这等苟且之事。”胡三低着头,声音却带着几分得意,偷偷抬眼觑了觑李瑶的脸色,见其神色沉静如水,又慌忙垂下眼帘。 “你胡说八道!”陈大娘子闻言,双目赤红,几欲喷火,猛地站起身来,身形微颤,几乎要冲上前去撕扯他的嘴,“我清清白白半生,岂容你这等无赖污蔑!” “我怎敢胡言?”胡三一脸委屈,竟还抽噎两声,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角,仿佛受尽冤屈,“你连那枚贴身香囊都亲手赠我,上绣并蒂莲,字迹犹存——这可是铁证如山!” 李瑶端坐堂上,指尖轻叩案几,眼眸掠过胡三那张虚伪的脸,唇角忽地一扬,嗤笑出声,似看透了这出拙劣的闹剧。 堂下侍卫原本正肃穆审案,却被王爷一句轻笑打乱节奏,心中无奈至极,怒目一瞪,厉声喝道,“你竟敢言她主动勾引?可有旁人见证?邻里可曾耳闻目睹?若有,速速报来!” “这……”胡三语塞,额头渗出细汗,“她……她都是深夜潜来,悄无声息……” “深夜?具体何时?几更天?月相盈亏如何?你家门朝何方?她从哪条巷口而来?可有犬吠?你说得出一二吗?”侍卫步步紧逼,声如雷霆,震得堂内梁尘微落。 “我、我……”胡三结巴不已,面色由白转青,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说!”侍卫猛然逼近,身躯高大如山,居高临下,威压如潮水般涌来,气势迫人,令胡三几乎窒息。 胡三张口结舌,终是哑然无言,只余颤抖的双唇。 “你一个市井无赖,平日游手好闲,近日却骤得巨款,手持伪造信物,妄图陷人于死地,其心可诛!”侍卫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背后之人是谁?还不从实招来!” “我没有!当真是她看上我,夜里偷偷塞银子给我……”胡三仍强撑着嘴硬,声音却已发虚。 “到这般田地还在狡辩!”侍卫怒极反笑,正欲再斥,忽听上方传来一声清越嗓音。 “啊呀,”李瑶忽然启唇,语调轻缓,却如冰刃入骨,“本王向来不喜屈打成招,讲究证据确凿。可今日此案,荒唐至极,令人作呕。” 他微微一笑,眸光流转,竟如春花绽放,却冷得彻骨,“来人——先打五十大板,醒醒他的迷梦。” “五十大板?!”胡三浑身一僵,面如死灰,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五十板下去,不死也残! 正自魂飞魄散之际,几名侍卫已持棍而入,一个个虎背熊腰,眼神凌厉,手中棍棒沉沉,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将这败类打得皮开肉绽。 早看他不顺眼多时了! “是,是那陈大娘子的夫家兄长!”胡三终于崩溃,扑通跪地,嚎啕大哭,“半夜塞钱给我,让我咬定此事,还说只要我配合,下半辈子吃喝不愁……” 此言一出,堂内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侍卫转身,整衣正冠,对着李瑶深深一揖,朗声禀报,声若清泉击石,铿锵有力,“回禀大王,所谓通奸,不过是谋财害命的遮羞布;所谓‘规矩’,实乃强权欺压弱者的工具。真相若被谎言掩埋,民心何安?律法何存?” “说的好!”李瑶霍然起身,目光如炬,扫视全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今日我在此立誓:凡我所到之处,律法定要昭彰于世,绝不容私刑泛滥;妇孺皆为无辜,绝不得枉受迫害。此案即刻移交县衙重审,所有涉案者一律收押,务必查清一切,严惩不贷!” 堂内鸦雀无声,唯余烛火摇曳,映照出众人敬畏的目光。《 》 5、第 5 章 古木村的乡民们无论如何都没料到,他们仅仅是依照族中的规矩,对不守妇道的陈氏施以惩戒。 可为何自己竟要被送往县衙呢? 其中一些人,从小到大,甚至压根儿都不知道县衙究竟在哪个方向。 李瑶可不会理会这些乡民的想法,除了身为受害者的陈大娘子以及她的两个女儿,其他人在李瑶这儿待遇并无二致,一律先审问个清楚明白,随后再送往衙门。 瞧李瑶这行事风格,那叫一个驾轻就熟,显然不像是头一回这么做。 这些人啊,仅仅是为了陈大娘子家那点微薄的家产,便处心积虑,害得人家破人亡,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 李瑶果断派人将陈大娘子夫家的兄长一举拿下,同时连同胡三的供词,打算等到第二天一并送去衙门。 说起这陈大娘子,命运实在是坎坷。 就在月前,她刚刚经历丧夫之痛,悲痛万分的她,满心只想着带着两个年幼的闺女,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哪怕再艰难,也要将女儿们抚养长大。 然而,人心的贪婪犹如黑暗的深渊,她那点可怜的家产竟被旁人盯上。 陈大娘子坚守着自己的本心,既不愿改嫁他人,更不想将辛苦积攒的家产轻易拱手送人。 如此一来,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便绞尽脑汁,想出种种阴损招数,妄图将她们母女三人置于绝境。 这种不良风气,如同毒瘤一般,绝不能任其滋生蔓延,必须坚决予以扼杀! 倘若只要觊觎别人家产,就能通过恶意泼脏水的手段得逞,那往后的世道岂不是要陷入无尽的混乱! 李瑶深知此理,决心彻底整治这股歪风邪气。 待一切处理妥当,李瑶才如释重负,舒心地躺下。 想着自己也算是日行一善,心中颇为欣慰。原本还担心住在乡下这陌生的环境会难以入眠,事实证明,他的担忧有些多余。 再次睁眼时,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准时响起,果断先签到。 这系统签到必须满一个月,才有奖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总归不会太差。 【今日任务:开垦荒地一亩,奖励:锅包肉x1】 ????? 什么! 锅包肉!!! 李瑶瞬间瞪大了眼睛,激动得一蹦三尺高,恨不得当场翩翩起舞。 在他上辈子,锅包肉虽算不上稀罕物,但这一世身处唐朝,吃的方面实在让他有些难以适应,那些记忆中的美食,尤其是带有“科技与狠活”的独特风味,常常令他魂牵梦绕。 而锅包肉,更是他心心念念的佳肴。 说起锅包肉的做法,其实并没有太大难度,主要考验的便是刀工,需将猪里脊切成薄厚均匀的薄片,再裹上精心调制的糊糊,放入油锅中炸至金黄酥脆。 但这其中,最重要的还是那灵魂酱汁,而酱汁里有个关键配料——白糖。 要知道,在明朝以前,白糖可还未曾问世呢! 一想到那酥脆香甜的锅包肉,李瑶浑身充满了动力。 不就是一亩荒地嘛! 扛上锄头就是干! “大王您这是?”一位属官见王爷神色匆匆,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赶忙机灵地上前询问。 “我要锄头。”李瑶简洁明了地说道,丝毫没有废话。 “您要锄头做甚?”属官惊愕万分,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瑶不禁觉得这属官有些不开窍,要锄头还能为啥? 不就是为了完成任务,得到心心念念的锅包肉嘛! “种地。”李瑶言简意赅。 属官眼前一黑,心道:堂堂亲王,天潢贵胄,竟要亲自下田?传出去长安城里的御史怕是要集体晕厥! “万万不可啊!此乃贱役,有损威仪!” “有何不可,快去给我找锄头。”李瑶此刻满脑子全是锅包肉,仿佛晚一秒,这美味就会飞走一般,根本顾不上其他。 眼看劝阻无效,属官只能认命般摇头叹息。 自从跟了这位主子,他就明白,这仕途算是彻底偏离了正轨——别人是步步高升回京述职,他是日日跟着王爷修篱笆、喂鸡、现在还要开荒种地……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理想主义者当头一棒。 当李瑶真正握住锄头,使尽全身力气砸向那片板结干硬的荒地时,双手瞬间一阵剧震,虎口仿佛要崩裂一般,整条手臂麻得失去知觉。 那一锄下去,只刨出指甲盖大的土块,像是大地在嘲笑他的天真。 ????? 李瑶一脸懵,简直怀疑人生。 这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开荒这么难的吗? 那他这日常任务,还能做的下来? “大王!”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李瑶扭头一看,原来是老庄头来了。他赶忙放下锄头问道,“都收拾妥当了?” “回大王的话,已经都收拾妥当了。”庄老头恭敬地躬身对李瑶作揖说道。 “可去看了住处?”李瑶关切地询问。 “看过了,非常不错。”庄老头接着说,脸上却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老奴觉得,大王身边的属官不行。” “啊?”李瑶心中有些纳闷,不明白庄老头为何这么说。 “作为属官,怎么能让大王锄地!”庄老头气呼呼地说道,显然对属官的行为很是不满。 “其实是我要……”李瑶刚想解释,却被庄老头打断。 “还是让老奴来吧。”庄老头说着,自然而然地接过李瑶手中的锄头,开始卖力地干活。 其实李瑶在尝试过后,心里明白,以自己八岁年纪的力量,想要锄动这荒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正准备回去另想办法,毕竟他相信科技改变世界。 以前上班摸鱼时,他也没少刷各种造物一类的视频,好在是突然觉醒记忆,不然真过个八年时光,怕是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现在勉强还能凭借记忆,画出个大概的工具图形,再找工匠打磨出来,说不定就能轻松解决开垦荒地的难题,简直完美! 不过看着庄老头这么大年纪还在辛苦锄地,李瑶心里还是稍稍有些良心不安。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就听到了系统提示音。 【开垦荒地进度+1】 【开垦荒地进度+1】 【开垦荒地进度+1】 连续跳动的数字让他瞳孔微缩——等等? 这不是我干的,是老庄头! 李瑶看着老庄头每锄一下地,这进度就在缓慢增加,仿佛在诉说着他的辛勤与付出。 不是? 这日常任务,不用他亲自来也可以吗? 原来任务判定,并非必须本人动手,而是以“所属势力范围内有效劳动”为准! 李瑶心中感到一丝惊喜与意外,既然如此,何必拘泥形式? 科技尚未普及,人力却已充沛! 他心中暗自盘算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机智。 庄子上佃农不少,一个个身强力壮,扛着锄头过来,怎么看都比老庄头靠谱多了。 李瑶心中暗自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开垦荒地的进度飞速增长。 果不其然,当他们开始锄地时,李瑶注意到系统提示。 锄影翻飞,尘土飞扬。每一下落地,系统提示接连响起: 【开垦荒地进度+1+1+1+1】 【进度提升显著,效率评级:优良】 不到半日,一亩荒地已被翻整如新,松软黝黑,静待播种。 当晚,随着系统一声轻响: 【任务完成,奖励发放:锅包肉x1】 当一盘锅包肉出现在他的跟前,那热气氤氲,糖香四溢。 吃的他眼含热泪,活着真好!《 》 6、第 6 章 这神奇的系统,简直宛如魔法一般,当那盘锅包肉稳稳捧在手中的瞬间,竟好似刚刚从滚烫的热锅里热气腾腾地新鲜出炉。 刹那间,一股浓郁且霸道的酸甜香气,直往他的鼻腔里猛钻。 李瑶再也按捺不住,伸手便抓起一块送入口中。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金黄酥脆的外衣在齿间应声而裂,却不显半分油腻,反似秋叶落地般干脆利落。 紧接着,内里薄切的猪里脊肉汁水四溢,嫩得几乎无需咀嚼便在舌尖化开。 酸味如山涧清泉,凛冽中透着爽朗;甜意则如陈年蜜酿,层层叠叠地在口腔中铺展,不腻不浮,恰到好处地平衡了整道滋味。 酱汁紧紧裹住每一块肉,像一层会呼吸的黄金铠甲,既锁住了温度,也锁住了灵魂。 他闭上眼,那美味好似在舌尖上跳起了欢快的舞蹈,每一个音符都在诉说着这人间美味的极致魅力! 酥脆、柔嫩、酸、甜、香、润,六重奏在口中轮番上演,每一口都是一场微型盛宴。这哪里是食物? 分明是穿越时空的慰藉,是系统赐予凡尘的一抹神迹! 可惜,美好总是短暂。 那一小碟锅包肉,对一个正长身体的小孩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三两下风卷残云,盘底朝天,只剩唇齿间的余香还在倔强回荡。 李瑶满足地打了个嗝,仰面躺倒在床上,肚皮微鼓,心满意足。 他眯着眼,已经开始幻想明天的任务奖励是不是还能再来一份锅包肉。 回想起之前系统奖励给他一把铁锄,当时的他不屑一顾。 但这锅包肉可就不一样了,在他心中,那可是绝对不容错过的顶级美味。 要是此时能再来上一口肥宅快乐水,气泡在舌尖跳跃,那滋味,简直堪称完美至极,仿佛置身于美食的天堂! 李瑶美滋滋的,怀揣着对未来美好的期望,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穿越到这个世界,倒也并非全无益处,起码他如今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遥想当年,他可是个十足的熬夜党,不到凌晨绝不罢休。 而如今,天才刚擦黑,夜幕刚刚降临,他便已睡得昏天暗地。 这也难怪,毕竟现在的他只是个年仅八岁的小屁孩,又能有什么丰富多彩的夜生活呢? 这一觉酣畅淋漓,直到屋外人声鼎沸才将他醒来。 窗外传来鸡鸣犬吠声,孩童嬉闹,炊烟袅袅升起,哪还有半分皇宫深院的静谧? 这里不是权谋中心,而是活生生的人间烟火图景。 迷糊中,他习惯性地点开签到界面,指尖刚触即退,忽然弹出一条提示: 【恭喜宿主达成连续签到30天成就!体质+1,奖励已发放】 ???? 李瑶一愣,盯着那行字看了足足五秒,心中五味杂陈,“合着我辛辛苦苦地打卡一个月,就给我加了一点体质?” 他忍不住想掀桌,就这点数值变化,怕是连爬个坡都感觉不出来! 好在日常任务依旧给力——今日奖励:锅包肉x1。总算没让他彻底心寒。 正欲叹息命运不公,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名侍从躬身而入,动作娴熟地为他更衣。 其实李瑶早已学会穿衣系带,但这些仆人见他自己动手,就跟看见太阳从西边出来似的,一个个面色发白,甚至有人当场落泪,哭喊着“大王不可自辱身份”。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任由他们摆布,穿衣这样的小事罢了,随他们去。 “以后老庄就负责管理庄子上的事务吧。”李瑶对着属官平静地吩咐道。 属官微微一怔,随即点头应允。 只要自己仍能在李瑶身边执事,其他位置变动倒也不足为惧。 仔细想想,即便老庄取代了他,说不定自己还能顺理成章地回长安城呢,那也是个不错的归宿。 “老奴定当鞠躬尽瘁,不负大王所托!”老庄头激动得声音发颤,眼中泛起泪光。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一句话的认可。 他一生忠厚勤恳,却因出身卑微始终不得重用,如今却被委以重任,怎能不感激涕零? “很好,对了,拿上我的信物,去长安找大夫给你儿子再瞧瞧腿。”李瑶突然想起,老庄头的孙女之前为啥会被抢亲,还不就是因为他儿子的腿废了嘛。 换个医术精湛的大夫,说不定还有治愈的希望,也算是帮庄老头解决一件心头大事。 老庄头闻言浑身一震,扑通跪下,哽咽难言。 他儿子因旧伤致残,行走艰难,孙女险些被人抢亲。 若非李瑶出手相救,这个家早已支离破碎。 如今不仅委以重任,还主动提出医治其子,这份恩情,已非言语所能表达。 就在此时,门外通报声响起:“陈大娘子求见。” 李瑶略感意外,却还是让人请进。 只见陈大娘子领着两个孩子进门,未语先跪,声音凄切,“求大王收留奴家母子,愿为奴为婢,终身侍奉。” “快起来快起来。”李瑶见状,简直头皮发麻,实在不习惯被人这样郑重其事地跪着,感觉浑身不自在。 还是老庄头机敏,立刻上前劝道,“大王,庄上尚有不少空宅,安置她们母子绰绰有余。况且……”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陈大娘子祖传药膳手艺,做得一手滋养调理的好菜。” 李瑶听后啧啧称奇,心中不禁嘀咕,这老庄头消息还挺灵通的,连陈大娘子擅长什么都摸得一清二楚? “是,奴家外祖家是开药铺的,奴家在娘家时也学了些厨艺。”陈大娘子点点头,认真地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期许。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简直如同挖到宝了,李瑶他正愁庄子里伙食粗糙,每日饭菜味同嚼蜡,如今竟撞上一位懂药膳的奇女子?简直是雪中送炭! 而他自己,则转身前往开垦荒地的地方,想去看看进度究竟如何。 听说那些佃农一大早就干劲十足地带上工具去开垦荒地了,可他这边的进度条却毫无动静,一点提示都没有。 李瑶也是无奈至极,不禁暗自嘀咕,这系统该不会如此智障吧? 怎么连个进度提示都没有。 等他匆匆赶到荒地那边,原本悬着的心终于还是凉了半截。 果不其然,直到他踏上田埂那一刻,耳边才终于响起久违的提示音: 【检测到宿主抵达开荒区域,任务进度同步中……】 行吧,能不用他自己动手劳动,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李瑶自我安慰道。 小庄拄着拐杖迎上前来,虽腿脚不便,神情却坚毅,“大王亲临,不知有何指示?” 虽然瘸了一条腿,但他依然坚守岗位,一瘸一拐地来此监工,尽职尽责。 “来看看,来看看。”李瑶总不好说,是因为离得远,系统不给判定进度吧,只能含糊其辞地说道,“这边工具可缺?” “工具还算够用,就是有些锄头老旧,效率不高。”小庄如实汇报。 “缺就让工匠造。”李瑶斩钉截铁地说道,心中暗自想着,苦啥都不能苦了开荒任务! 要是影响到他心心念念的锅包肉,那简直就是不可饶恕了! 毕竟在他心中,锅包肉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一切都得为其让路。 而李瑶站在田埂之上,望着眼前生机勃勃的景象,嘴角微扬。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今天的锅包肉到账!《 》 7、第 7 章 庄老头神色间透着几分神秘,微微俯身,对着眼前的李瑶轻声问道,“大王,您可知,老奴为何执意劝您留下这陈大娘子呀?”那声音仿佛裹挟着丝丝缕缕的隐秘,在空气中悠悠散开。 李瑶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地望向庄老头,仿佛真是那八岁的孩童一般,脆生生地说道,“难道不就是因为陈大娘子做饭的手艺堪称一绝吗?” 那模样,宛如一汪清澈见底的清泉,纯净而又可爱。 “当然不止这一个缘由。”庄老头轻轻摇了摇头,面上带着耐心的笑意,缓缓解释的说道,“这陈大娘子啊,把夫家人送进了衙门,如此一来,她再回夫家显然是行不通了。况且,她本是从遥远的外乡远嫁至此,如今落得个孤儿寡母的境地,身边还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实在是可怜至极,无依无靠的。” “确实可怜。”李瑶跟着点点头说道。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如今大王身边缺少人手,更重要的是如何获取人心,底下的人才会更加的忠诚。”庄老头如同一位细心的长者,将此事的前因后果,仔仔细细地掰开揉碎,把其中隐含的深意,一五一十地向李瑶和盘托出。 要知道,在这深宫之中,可从未有人如此推心置腹地对他讲过这些话。 无论李瑶外表是否真的如同八岁孩童那般稚嫩,他的内心还是受到了深深的触动,满是感动之情。 幸亏当初听从了阿娘的话,跑到抱树村将老庄头接了过来,否则,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诸多事宜。 李瑶心里清楚得很,那些跟随他一同离开长安城的属官们,心中是多么的不情愿。 他甚至觉得,那些人或许都在暗自期盼着他能闯出些祸事来,这样他们便能名正言顺地返回长安城去了。 哼,想回长安城?那简直是绝无可能之事。 不过,若是对方实在归心似箭,李瑶倒也不介意顺手推他们一把,给他们助一臂之力。 知晓历史走向的李瑶,内心深处最渴望抵达的地方,并非这长安城的郊外,而是他那遥远的封地。 一想到自己将来那悲惨的结局,李瑶便忍不住感慨万千,这李隆基,绝对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 一旦发现有人威胁到他的帝位,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下手也是毫不留情,绝无半点怜悯之心。 李瑶心里明白得很,只要自己脑子还清醒,就必然得躲得远远的,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他的想法其实十分简单,先让自己处于边缘化的状态,然后再慢慢想办法前往封地,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 想到还在宫中的阿娘,李瑶不禁一阵惋惜,可惜啊,现在还不能把阿娘接走。 目前来看,阿娘虽说在李隆基的后宫之中算是个宠妃,可哼,就给个德仪的位分,这也算宠妃? 简直就是个笑话! 只要李隆基还在世,他就根本不可能将阿娘接出宫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娘在那深宫之中受苦。 偏偏这李隆基生命力顽强得如同苍松翠柏,足足活到了七十八岁。 算了,想那些有的没的也没什么用,还是先把每天心心念念的锅包肉弄到手再说! 李瑶兴致勃勃地指挥着下人,在自己那小小的院子里,小心翼翼地种下了两棵葡萄树。 他满心期待地想着,等到来年,应该就能结出葡萄了吧,只是也不知道,来年自己还会不会在长安这片土地上。 自从鄂王李瑶来到这个原本并不繁荣的小农庄后,整个庄子仿佛被注入了一股神奇的生机,跟着变得欣欣向荣起来。 在那片新开垦的田地上,佃农们手中握着崭新的农具,干劲十足,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这开荒的进度,可比前几天快多了,简直是一日千里。 “大王给咱们的这个曲辕犁,用起来可真是顺手啊!简直就像是为咱们量身定做的一般!”一个佃农忍不住赞叹道,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没错没错,用它松土,轻松得很呐!就像玩一样!”另一个佃农附和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听说是从南边传过来的,我感觉我还能再犁五亩地!这曲辕犁简直就是我的左膀右臂一样!”又一个佃农自信满满地说道,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丰收的景象。 “我能犁十亩!你们谁也别跟我抢!”有人不甘示弱地喊道,引得众人一阵哄笑,笑声在田间回荡。 “这才是生活啊……”李瑶站在田埂上,表面上看似在发呆,实则在心里疯狂戳着系统,系统啊系统,快救救孩子吧! 换点别的好吃的,这锅包肉虽说味道鲜美,可架不住天天吃啊! 一连吃了十天,李瑶感觉自己都快吃腻了,现在一看到锅包肉就有些反胃。 此刻的他,突然想吃辣的了,那火辣辣的感觉,仿佛能点燃他心中的激情。 可这破地方,辣椒还远在它南美老家呢,简直就是遥不可及。 虽说大唐也有能替代辣椒的东西,但总归和辣椒的味道不一样,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辣子鸡的美味,那鲜红的辣椒,那香嫩的鸡肉,仿佛就在他眼前晃动。 想着想着,李瑶不禁咽了咽口水,“好馋啊……” 就在这时,他惊喜地发现,这系统还挺智能的,任务居然增加了,不再只是单一的开荒日常,而是变得更加丰富多彩了。 【肥沃的土地需要肥料,请宿主自制肥料,奖励:化肥x10】 李瑶心里想着,确实,沃肥也是农耕过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小庄啊。”李瑶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冲着不远处的小庄喊道。 “大王有何吩咐?”小庄赶忙恭敬地询问,眼中满是忠诚与敬畏。 “找个地儿,挖这么大一个坑出来。”李瑶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在空中比划着坑的大小直径。 小庄这人就有一点特别好,那就是听话,不管王爷说什么,只要是李瑶交代的事儿,他都会乖乖办好,绝无半点怨言。 没过一会儿,佃农们就齐心协力挖出了一个大坑。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在犯嘀咕,这大王要这么大个坑做什么呀?总不会是要埋人吧?那疑惑的眼神在彼此之间流转。 “大王,坑已经挖好了。”小庄上前,毕恭毕敬地汇报。 “不错不错,这么大正合适。”李瑶看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先把杂草铺在底层。” 当然后面才是关键步骤,就是将之前积攒的粪便,缓缓倒入坑中,在倒的过程中,还要不断地洒水等进行一系列操作,以确保沃肥的效果达到最佳。 小庄此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王爷是要沃肥啊。 虽然觉得王爷搞得神神秘秘的,但他可不是个多嘴的人,王爷让干啥,他就干啥,绝无半点二话。 李瑶又怎么会告诉他们,这沃肥不是最重要的,系统奖励才是重头戏。 辣子鸡! 他一定能吃到辣子鸡! 上辈子自己也没这么馋啊? 怎么就把自己馋哭了呢? 陈大娘子瞧见李瑶眼含热泪的盯着庄子上的母鸡,默默的给今天多加了一道炖老母鸡的菜,给王爷解解馋。《 》 8、第 8 章 清晨,一缕缕柔和而温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地洒进屋内,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李瑶睡眼惺忪,带着几分慵懒与困倦,睫毛轻颤。 他尚未完全清醒,意识却已本能地滑向脑海中的任务栏—— 【今日任务:开垦荒地十亩,奖励:麻辣兔头x1】 刹那间,睡意全无。 “麻辣兔头?!”他猛地坐起,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 !!!! 这可是麻辣兔头! 李瑶的目光瞬间定在了这几个字上,心里暗自思忖,虽说这并非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辣子鸡,可麻辣兔头那独特的风味,也是相当诱人。 他向来不挑嘴,毕竟美食当前,有得吃还挑三拣四? 那可是麻辣鲜香、让人欲罢不能的麻辣兔头啊! 光是想想,李瑶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发出“吸溜”一声。 不就是开垦十亩荒地嘛! 好在工具一应俱全,而且李瑶在庄子上的名声那可是相当好。没错,庄子里的人只要一提起王爷,无不称赞他心地善良,对待佃农宽厚仁慈。 凭借这样的好名声,李瑶找人帮忙开垦荒地自然要容易许多。 谁不愿意追随一位仁慈和善的家主,而不是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人呢? 更何况李瑶身份尊贵,在长安这片地界上,又有谁敢轻易招惹他? 别说他平日里老老实实,就算真做出些欺男霸女的荒唐事,恐怕也没人敢吭声。 只因为他姓李,便能在长安城内威风凛凛,畅行无阻。 “大王今早吃的是鸡丝馄饨。”陈大娘子自从留在庄子上,在李瑶的帮助下,顺利处理了村中房产,随后将家当一股脑儿都搬到了这儿。 有李瑶的庇护,旁人自然不敢对陈大娘子有任何不敬。 更何况陈大娘子厨艺精湛,那一手绝活,让众人在品尝过后,纷纷拜倒在她的锅铲之下。 “太绝了!”李瑶连呼三声好,“陈大娘子,您这手艺,怕是能进御膳房当总厨!” 陈大娘子只是笑笑,“只要大王爱吃,我就乐意做。” 李瑶双眼放光,盯着面前这碗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暗藏乾坤的馄饨。 单说这吊汤,其中的讲究就不少。 李瑶亲眼瞧见陈大娘用一整只老母鸡来熬汤,先用武火将汤煮沸,再转文火慢慢炖煮,文武火交替,直到汤底变得清澈透亮、鲜醇可口,这鸡汤才算大功告成。 李瑶迫不及待地舀起一勺,鲜美的汤汁在舌尖绽放。 更妙的是那馅料,选用三个月大的乳猪后腿肉,佐以秘制香料,入口即化。 据说成年的猪肉就做不到这么好吃,带有一股让人嫌弃的骚味,长安城内稍微殷实些的百姓,都不会选择吃成年猪肉。 难道羊肉不香吗? 在长安,销量最好的肉类,还得是羊肉。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骤然响起:【饲养十头猪崽,奖励:养猪大全x1,猪饲料x10】 好东西啊!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不就是养猪嘛,养! 养的就是猪! 别人不爱吃猪肉,可他爱吃啊! 只要一想到那肥而不腻的红烧肉、软糯可口的粉蒸肉,哪怕简单来一份清爽的蒜泥白肉,也是美事一桩! 还有他最爱的水煮肉片! 哦,可惜现在没有辣椒…… 所以,李瑶心里琢磨着,等下次系统发布任务,能不能给水煮肉片作为奖励呢? 李瑶在脑海里不停地“骚扰”系统,毕竟上次成功要到了麻辣兔头,他觉得争取到水煮肉片也并非全无可能。 “大王,您是说,您要……养猪?”庄老头一脸的难以置信。 “没错,就先来二十头猪的幼崽,十几天大的,身体必须得健康。”李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最好是公的。” 庄老头听得一头雾水,不过猪崽倒也不是什么稀罕金贵的玩意儿,想要弄到还是不难的。 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好管事,怎么能不满足小主人的要求呢! 果然,未时刚过,二十只粉嘟嘟的小猪崽就被装在竹筐里送进了后院。 它们蜷缩着身子,耳朵软塌塌地贴在头上,时不时“哼唧”两声,像是在抗议这场突如其来的迁徙。 李瑶蹲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些毛茸茸的小生命。 虽说上辈子吃过不少猪肉,但亲眼见到活生生的小猪,还真是如同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 “大王,您看这些猪崽可还满意?”庄老头搓着手问道。 “不错不错!”李瑶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对了,再给我找几个懂养猪的能手来。” ”这……”庄老头面露难色,“咱们庄上养羊的倒是不少,这养猪……" “无妨,不会可以学嘛!”李瑶摆摆手说道,他神秘地眨眨眼,"等过些时日,保管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美味!" 正说着,陈大娘子端着个食盒走了过来,"大王,这是刚蒸好的羊肉包子,您尝尝?" 李瑶接过包子咬了一口,眼睛却还盯着那些小猪崽。 他忽然想到什么,转头对陈大娘子说,"对了,以后每天给这些小家伙准备些豆渣、米糠,再掺些青菜叶子。" 陈大娘子惊讶地张大了嘴,“大王,您这是要把猪当祖宗供着啊?” 李瑶哈哈大笑,"等它们长大了,保管让你们大开眼界!"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任务完成度:1/5,请宿主尽快开始饲养工作】 李瑶精神一振,立刻挽起袖子,“来来来,咱们先给这些小家伙搭个舒服的窝!” 他指挥着庄丁们搬来干草,又让人去准备清水,俨然一副专业养猪人的架势。 庄上的人虽然不解,但看着自家王爷兴致勃勃的样子,也都跟着忙活起来。 一时间,猪圈周围热闹非凡,连带着整个庄子都多了几分生气。 不过李瑶对于猪崽们的居住环境,是不太满意。 那简陋的猪圈,潮湿的地面,还有时不时传来的异味,都让他觉得这些小猪崽们生活得不够舒适。 住的不舒服,怎么能长出好吃的肉来呢! 好在当那些小猪崽们一个个吃得肚皮圆滚滚,喝得水足饭饱之后,他那任务的进度条,终于圆满地完成了。 紧接着,系统开始结算这次任务的奖励。 只见他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本古朴的书籍,那书籍的封面泛着淡淡的光泽,上面赫然写着“养猪大全”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李瑶他这辈子从未像此刻这般求知若渴,他迫不及待地翻开那本“养猪大全”,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仿佛置身于一个养猪知识的海洋里,尽情地遨游、探索。 哦哦,差点忘了,这猪还得劁了才行,不然它们就难以长肥,李瑶心中暗自思量着。 “劁猪?”庄老头听闻此事,二话不说,立刻转身去找人。 他脚步匆匆,仿佛生怕耽误了这重要的事情。 等他找来的并非专门劁猪的师傅,而是庄子上平时负责劁羊的人。 李瑶倒也觉得无所谓,反正,在他看来,劁猪和劁羊都差不多,都是为了动物好。 可怜那些小猪崽,原本还快乐地哼唧着,在猪圈里悠闲地溜达着。 下一秒,就被人一把拎起,从此它们的猪生便不再完整。 它们惊恐地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围观的人见状,纷纷下意识夹紧大腿,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仿佛感同身受般替猪崽疼着。 他们心中暗自庆幸,自己不是那被劁的猪。 受伤的小猪崽们休养了两天,便又活蹦乱跳起来。 它们似乎压根还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对食物格外渴望。 每当看到食物,它们就会兴奋地冲过去,大口大口地吃着。 “想不到这猪崽这么能吃。”由于王爷十分重视这些猪崽,庄老头作为管事,每天都会来瞧一眼。 他惊喜地发现,这些小猪崽简直是长势喜人,一天一个样。 这猪崽,一直都长得这么快吗?庄老头心中暗自嘀咕着。 虽说在长安,猪肉算是较为廉价的肉类,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对于那些吃不起羊肉的人而言,将猪肉做成火腿、腊肉,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样既能保存猪肉,又能增添风味。 “是吧,我的红烧小排,快点长大呀。”李瑶喜滋滋地捧着自己最近日渐圆润的脸蛋说道。 他看着那些猪崽,仿佛看到了未来的美食。 没错,每一头猪崽,他都精心取了名字。 什么红烧肉、红烧小排、椒盐小排、糖醋里脊之类的,没有一头猪的名字是重复的。 他这样取名,既有趣又好记。 这系统仿佛打开了任务的全新大门,新任务接踵而至。 李瑶在这庄子上,不仅养起了猪,还把鸡鸭鹅也都养了起来。他每天忙得不亦乐乎,看着那丰厚的任务奖励,他笑得合不拢嘴,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美好生活。《 》 9、第 9 章 每天李瑶固定节目,先去看喂小猪崽,猪食槽内被倒上了饲料,都是李瑶让人按照养猪大全上的饲料配比调配的。 小猪崽们欢快的进食,只是时不时的会打个冷颤,一开始李瑶还觉得奇怪,甚至叫了大夫来检查。 得到的结论是,猪崽都很健康,完全没有生病。 很快照顾猪崽的人就发现了,只要他们王爷不在,小猪崽就啥事没有。 不过也没人会去王爷面前说三道四,反正李瑶只有在喂食的时候过来看上两眼,不碍什么事。 猪抖,那都是猪自己的问题,关他们王爷什么事! 李瑶在圈栏边,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庄老头拄着拐杖站在院角,眉头微蹙。 都把孩子馋成什么样了? 这宫里的日子,想必是不好过的吧? 庄老头每日里绞尽脑汁,费尽心思,琢磨着如何给李瑶弄些好吃的来,给孩子补补身子,完全无视了李瑶日渐圆润的脸蛋。 陈大娘子的手艺也因此飞速精进,她不断尝试新的菜式和烹饪方法。 原本陈大娘子的手艺就相当不错,经过李瑶的一番指点,她做出来的饭菜品质更是提升了一个档次。 那色香味俱佳的菜肴,让人看了就垂涎欲滴。 不过这都不妨碍李瑶晚上偷吃,陈大娘子的手艺好是好。 但! 总归不解馋啊!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为了能吃上那魂牵梦绕的美食,他硬是忍了好几天的馋虫,好不容易才攒够了五个兔头。 这就不得不吐槽一下系统,真不是一般的小气,奖励每次只有一个兔头,一个兔头够谁吃啊? 知道他这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吗! 可惜没有肥宅快乐水,不然就完美了,李瑶只能弄了点蜂蜜水来,为了解辣。 毕竟上辈子的他无辣不欢,这辈子还没吃过什么辣菜呢,老李家嗜甜,顿顿甜如蜜。 自从得了系统赐予的一点体质加成,李瑶那双曾软绵无力的小胖爪,如今竟也有了几分力道。 只见他稳稳抓起一只卤得透亮的兔头,指腹轻掰,“咔”一声脆响,颅骨应声裂开,露出内里雪白嫩滑的脸颊肉。 他眼睛一眯,毫不犹豫地咬下。 刹那间,麻辣如雷霆炸裂,鲜香似春风拂面,油脂与香料在高温中交融迸发,仿佛有千百个小人在他舌头上跳起了霹雳舞! 爽!!! 啃食兔头时,唇齿间能体会到细腻的肉质与脆嫩的软骨,尤其是兔舌和脸颊肉,口感尤为鲜嫩。 骨髓吸吮时带着浓郁的卤汁香气,混合着麻辣的余韵,越吃越上瘾。 香料的味道渗透进每一丝纤维,辣中带香,麻而不燥,后味还带着微微的回甘,让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 滋味既狂野又细腻,辣得过瘾,麻得痛快,却又在刺激中保留着兔肉的清甜,堪称川味中的一绝! 此刻的李瑶,仿佛还沉浸在麻辣兔头带来的绝妙滋味中,吃得那叫一个欲罢不能。 他满心欢喜,意犹未尽地伸出手,想要再捞一个兔头,继续享受这舌尖上的狂欢,可那手却扑了个空,抓了个寂寞。 咦? 这一瞬间,他犹如被一道闪电击中,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惊觉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五个兔头,就这般如疾风扫落叶一般,风卷残云般地吃完了?! 悔恨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脸颊缓缓滑落,每一滴都饱含着懊恼。 他在心中不停自责,本应该放慢节奏,细细品味这难得的美味,怎么就像饿了几辈子似的,吃得这般急切呢? 五个兔头下肚,李瑶只觉得意犹未尽,根本不够吃啊。 好消息是,李瑶天生不怕辣,吃这麻辣兔头吃得畅快淋漓。 而糟糕的是,吃嗨了,但不够吃。 以至于他躺在床上,心里还直犯嘀咕,感觉今晚怕是要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睡不着了…… 然而,事实证明,李瑶想得太多了。 等仔仔细细将吃剩的麻辣兔头残骸毁尸灭迹,又洗漱完毕,而后躺到床上准备休息。 头刚一挨到那柔软的枕头,下一秒,便沉沉进入了梦乡。 不得不说,年轻人的睡眠质量就是好啊,沾枕就着,全然不顾之前还满心的纠结。 崭新的一天在晨曦中悄然来临,李瑶也迎来了新的日常任务。 “终于不用再开荒了!”李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脸上满是轻松。 【今日任务:为一亩地施肥,奖励:花生x1(斤)。】 这奖励居然不是兔头了? 也好,这每天攒着兔头,实在是让人抓心挠肝。 “区区施肥,对我来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轻松拿捏!”李瑶自信满满地说道。 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发酵,之前沤制的肥料非常成功,可那味道,实在是难以形容,用“一言难尽,十分微妙”来形容都算轻的。 那股味道,好似混合了无数种怪异的气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无奈之下,李瑶只好让大家都堵上鼻子再去干活。 众人纷纷捂着鼻子,好似一群逃难的士兵,将那些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肥料一趟趟运送到田间。 “唉,这可比之前开荒难受多了,开荒至少没有这刺鼻的异味。”大家一边干活,一边小声抱怨着。 这施肥时散发的味道实在太大,可想要土地肥沃,让作物茁壮成长,这一步又必不可少。 就好比盖房子,这肥料就是那不可或缺的基石。 为此,佃农们按照要求又把土地翻了一遍。 好在系统只要求完成一亩,所以没费多大功夫,众人便顺利获得了奖励——一斤花生! 在李瑶上辈子,花生算不上什么稀罕玩意儿,平日里烧菜,花生油是家家户户的常用品,更别说过年的时候,各家各户都会买上不少来做各种美食,什么花生糖、花生酥,花样百出。 可到了大唐,花生那绝对是稀罕得很。 李瑶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花生的模样呢。 他记得花生似乎是舶来品的,但在华夏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却生长得很好,而且用途广泛,既能食用,又能榨油,仿佛是上天赐予这片土地的宝藏。 那么他手中的这些花生,能不能当作种子来用呢? 李瑶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决定拿出一部分花生,做一次大胆的尝试。 他心里琢磨着,要是这些花生能成功发芽,那往后自己可不就有源源不断的花生可吃了嘛! 毕竟这可是系统出品的花生,每一颗都饱满圆润,个头匀称,连挑拣这道工序都能省掉,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种子选择。 只见他随手抓了一把花生,大步走到屋内的洗手盆前,直接将花生丢了进去。 “先泡上三个时辰吧。”他低声自语道。 虽说上辈子他从未发过花生芽,但发绿豆芽的经验还是有的,想来这二者在原理上应该不会相差太多。 为了防止有人误把他的花生当作垃圾扔掉,李瑶特意郑重地叮嘱众人,屋内洗手盆里的东西,千万千万不能丢。 在这庄子上,李瑶说话向来是很有分量的,众人自然都记在了心里。 仅仅过去了五天,那些花生一颗颗都冒出了嫩生生的小尾巴。 成了! 李瑶惊喜万分,双眼紧紧盯着那些发芽的花生,脸上瞬间绽放出如同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此刻在他眼中,这些花生哪里是什么普通的食物,分明就是一颗颗无比金贵的金豆豆啊! 他赶忙吩咐人赶紧找来花盆,然后亲自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发芽的花生种了下去。 随后李瑶快步来到厨房,一脸期待地向陈大娘子开口问道,“陈大娘子,你会发绿豆芽吗?” “绿豆芽是何物?”陈大娘子满脸疑惑,眼中满是不解地反问道。 咦? 这个时候竟然还没有绿豆芽这种东西吗?李瑶不禁有些诧异。 “就是把绿豆泡在水里,让它泡发之后发芽。”李瑶只好耐心且详细地解释起来。 “绿豆竟然还能发芽?”陈大娘子听闻,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好奇与兴奋,当下便毫不犹豫地一口应下,准备立刻在厨房尝试给绿豆发芽。 如此一来,李瑶的花生发芽计划暂停,改为先专注研究绿豆发芽,毕竟这会儿他心心念念着那盘脆嫩爽口的清炒豆芽呢。 李瑶详细地给陈大娘子讲述了发绿豆芽的步骤,从挑选饱满的绿豆,到浸泡时长,再到每天定时换水,以及遮光等要点。 她听得认真,不时还提出几个问题。 陈大娘子就依照李瑶所说,精心挑选了一些绿豆,放入干净的盆中浸泡。 在等待绿豆发芽的日子里,李瑶也没闲着,每日精心照料着花盆里的花生苗。 那些花生苗在他的呵护下,茁壮成长,嫩绿的叶子越发繁茂。 几天后,绿豆果然冒出了细细的芽尖。 等到了一指的长度,陈大娘便将这些豆芽清洗干净,将根部掐去。 怎么做菜,自然无需李瑶吩咐。 很快一盘清香四溢的清炒豆芽便端上了桌,他夹起一筷子放入口中,那爽脆的口感让李瑶赞不绝口。 “太好吃了!”李瑶眉开眼笑的夸赞。 “大王过誉了,若不是大王提起,这绿豆可以发芽,恐怕奴家怎么都想不到的。”陈大娘子被夸也很高兴,她在给李瑶之前,便已经尝过了豆芽。 毕竟是新发现的出发,谁也不能保证,这东西无毒,她尝过后没问题,才敢给王爷食用。 王爷可是她全家的恩人,可不能恩将仇报了。《 》 10、第 10 章 庄子里新添了一道素菜——清炒豆芽。 平日里,这道菜倒也不算稀罕,可一到冬天,蔬菜匮乏之时,它便成了难得的美味。 即便如此,若能借此换换口味,众人还是满心欢喜的。 这座庄子,在长安城中并不算得上是多么宏大的所在,它紧邻着一片荒山,周围有着大片的荒地,而正是这片荒地,让李瑶意外地得了个大便宜。 抵达此地的第二天,他便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并未擅自开垦,而是派遣了属下的官员前去报备,待一切手续完备之后,才正式开始了开垦工作。 长安城周边,并不缺乏肥沃的良田,而且这些良田中的大部分,都归属于那些豪门贵胄所有。 真正掌握在百姓自己手中的,却是少之又少。 毕竟,田赋加上各种杂七杂八的税项,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而李瑶所拥有的这座田庄,乃是李隆基亲自赏赐的。从原则上来说,这是一块无需纳税的永业田。 这座庄子上所产出的一切,都完全属于他个人所有。甚至,庄子上还设有果园、菜园、车坊、碾坊等等设施,一应俱全。 大概是因为这是阿耶赏给他玩乐的,所以这座庄子并不显得特别繁华。 他之前曾路过某个庄子,里面商铺林立,热闹非凡。 而他这里,最多也就有个铁匠铺,木匠们则被安排在一个小院里,专心致志地做着李瑶指定的手工活。 这天,老庄头给李瑶送来躺椅,崭新的桌椅也一并摆好。 李瑶绕着桌椅转了一圈,看着这崭新的物件,满意得眉眼弯弯,不住称赞,“不错不错,这手艺太好了。” 唐朝的家具,在李瑶看来,普遍偏矮,用起来总觉得哪儿都不舒服。 于是他在绘制曲辕犁图纸的时候,便顺手画了一套家具的图纸,让工匠们依照图纸打造。 李瑶迫不及待地爬上椅子,想试试这新座椅。毕竟他不过八岁,而设计的座椅却是成年的高度。 他稳稳地坐下后,趴在桌子上,发现高度刚刚好。 “庄伯,以后咱们能一起吃饭啦。”李瑶笑嘻嘻地对老庄头说道。 “可不敢,可不敢。”庄老头想都没想,赶忙摇头。 他只是庄子上的一个管事,哪能跟王爷一同用膳呢?这成何体统! “一个人吃饭,实在没意思。”李瑶失望地耷拉下脑袋,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可,可这不合规矩呀。”庄老头看着自家小王爷那难过的小脸,心中满是不忍。别看平日里叫着小主子,这孩子实则比他孙女还小两岁呢。 他本该在父母膝下承欢,享受天伦之乐,却独自一人带着属下的官员来到这荒山野岭的地方。 定是在宫中过得不如意了,庄老头心中暗自揣测,忍不住更加心疼自家的小王爷。 此刻的李瑶浑然不知,自己已被老仆想像成了宫里不受宠的小可怜。 事实上,李瑶自幼便与太子交好,在宫里头的人缘也是相当不错的。 不然他离宫的时候,也不会收到来自兄弟们的那么多礼物。 一个个大金饼,可值钱了! 不过,在李瑶心中,这些金饼再值钱,也比不上在外头自由自在来得重要。 就他父亲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行事风格,他还想多留着小命活几年呢。 这太子之位,目前看来,谁沾谁死! 待再过两年,后宫之中的争斗愈发地激烈起来,这般每日提心吊胆的日子,李瑶真是一刻都不愿再继续下去了。 与其在这深宫之中战战兢兢,倒不如给宫中众人留下一个他不务正业、玩世不恭的印象,如此一来,说不定还能换得几分自由自在的日子。 事实上,他来到并觉醒于这个世界,已然有两个月之久了。至于他为何记得如此清晰,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只因这系统签到,竟足足持续了两月之久。 跟之前每一次的签到奖励一样,此次签到,又为他的体质增添了一点。 虽然他并不清楚这增加的一点体质究竟会带来何种变化,但,总归是聊胜于无吧。 “大王,之前种下的那些豆子,长势实在是喜人得很呐。”庄老头每日都会细心关注,李瑶命人种下的那些小苗。 自从李瑶找来陈大娘子,一同折腾出绿豆芽来品尝,还顺便将手中的半斤花生,全都催了芽,然后种到了地里。 那并非是种在什么正经的良田之中,而是在后院的菜地里。 每次路过厨房的时候,都能顺便看上一眼。 这间小厨房,是陈大娘子专门为李瑶做饭所用,而其他人,则依旧是由以前的厨子做的大锅饭来果腹。 李瑶除了偶尔去地里转转,便最爱在厨房里蹲着,与陈大娘子交流交流美食的心得与体会。 “太好了,那么再等上一阵子,我就能吃上新鲜的豆子了。”李瑶也不好跟旁人解释,那其实并非豆子,而是花生。 “这豆子倒是从未见过,或许是自南边传过来的新品种吧。”庄老头自动自觉地帮李瑶找好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而这个花生的来历,其实也挺好解释的,就说是从宫里带出来的便是。 反正也没人会去深究,这花生究竟是从何处而来的。 夏日里,连绵不绝的蝉鸣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李瑶猛然间从床榻上坐起,心中烦躁难安,辗转反侧,根本无法入眠! 夜深人静之时,竟有数十只蝉儿齐声高歌,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啊?! 屋内李瑶烦躁的动静,瞬间惊动了屋外的侍从。 侍从原本正安静地守在门外,听到声响,立刻一个激灵起身,匆匆赶到房门前,满脸关切地轻声问道,“大王,莫非是难以安睡?” “如此喧嚣,谁能睡得着啊。”李瑶一脸无奈,语气中满是烦躁。 他来到这庄子已有三月有余,乡野间蚊虫众多,他好不容易才折腾出简易的蚊香来。 然而,即便有了蚊香,他依然被那不绝于耳的蝉鸣声搅得无法入眠,却又不能将外面的树木尽数砍伐。 “要不,大王您试试用布条堵住耳朵?”侍从束手无策,只能如此劝慰道。 “不堵!”李瑶猛地打开房门,走了出来,“走!” “大王这是要前往何处?”侍从急忙跟上,追问不休。 “拿网子去,我今天定要将这些烦人的家伙,一网打尽!”李瑶咬着牙,眼中满是愤愤不平,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他心里想着,放过这些蝉,就等于是在折磨自己,他是无论如何都绝不会答应的。 侍从听后,心中暗自叫苦,哭丧着脸,心中暗道:这大晚上的,四周漆黑一片,要捉蝉可绝非易事呐。 很快,侍从拿来了网子,其他人举着灯笼,甚至还有人举着火把来。 只见李瑶仰着头,眼神坚定,指挥若定地喊道,“对对,就是那边,快把它网住!” 他今日一定要跟那知了决一死战! 不是它死!就是它死! 这几个月的签到奖励,所积累的体质优势,此刻终于派上了用场。 在这漆黑的夜晚,李瑶竟能将树上的蝉看得一清二楚。 没一会的功夫,在李瑶的指挥下,一群人精准的将树上那恼人的知了都给抓了下来,只是那袋子里的知了,一点也不安静。 “走!去厨房。”李瑶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前往小厨房。 "大王,还是让小的来吧。"眼见李瑶挽起袖子,跃跃欲试地凑近灶台。 侍从心头一紧,生怕那锅翻滚的热油一个不留神溅到这位金枝玉叶的王爷身上。 他一个箭步抢上前,拦在锅前,额角都沁出了细汗——这可是王爷,不是市井厨娘,哪能亲自动手炸知了? "好好好,你来你来。"李瑶从善如流地退后一步,他本就不是吃苦耐劳的性子,有人甘愿代劳,正中下怀,俨然一副监工模样。 他负手而立,指点着众人处理那些知了:先用银剪细细剪去爪翅,再以竹刀小心剖开腹部清理内脏,最后倒入精心调配的淡盐水让它们吐净泥沙。 这一套流程,都是他根据前世记忆琢磨出来的。 目光扫过厨房,李瑶不禁轻叹一声。 这大唐虽号称盛世,连口像样的铁锅都难寻。 唯有一口黝黑沉实的铁锅静静卧于火上,锅身泛着冷冽幽光,边缘铭刻着细密纹路,这可是他花了重金,请长安城最好的铁匠耗时三个月打造而成。 据说光是锻打就用了九九八十一次,当真是千锤百炼的珍品。 大唐的锻造技艺冠绝天下,可冶铁之法仍囿于古法,铁质粗脆,难以精进。 李瑶心中早有革新之策:鼓风炉加高、焦炭代木炭、双液淬火……种种构想如星河奔涌。 可在这天子脚下、耳目遍布的长安城,稍有异动便可能引来宫中忌惮。 那位坐于九重宫阙之上的父皇,素来多疑,岂容一个闲散王爷私研利器、聚匠成势? 念头一起,他又迅速压下,转身取出随身携带的竹简,指尖疾书——“gaijinliantiejishu,zaoguolinchuang”。 歪歪扭扭的拼音字符如天书般排列,唯有他自己能解其意。 这是他在异世记忆中带来的秘密武器,既避人耳目,又能完整保存灵感。 油锅中的知了在高温下发出"噼啪"爆响,滚烫的油星四溅,吓得李瑶一个箭步蹿出三丈远,生怕那飞溅的热油毁了他那张俊脸。 "你这手艺...靠谱吗?"李瑶蹲在安全距离外,狐疑地打量着那个手忙脚乱的侍从。 "大、大王,火候,火候好像太猛了……"侍从哭丧着脸,用筷子夹起几块焦黑的"不明物体",那黑乎乎的模样,说是木炭都有人信。 李瑶见状忍俊不禁,"别往心里去,谁还没个第一次?知道自己不擅长,以后就别勉强了。" 他拍拍侍从的肩膀,转头望向树上此起彼伏的蝉鸣,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今天吃不成没关系,这满树的知了又不会跑,咱们明日再战!" 年仅八岁的李瑶决定先去补个觉。毕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睡眠不足可会影响发育。 这一夜没了知了的聒噪,李瑶睡得格外香甜。 翌日清晨,李瑶伸了个懒腰,习惯性地打开系统面板签到。 当看到今日任务是制作东坡肉时,他顿时精神抖擞。 "这豆浆太美味了!"李瑶捧着碗大口啜饮,浓郁的豆香在唇齿间绽放。 这陈大娘子送上的豆浆,那乳白浆汁氤氲着香气,表面浮着一层薄薄豆膜,内里调入了秘制酱清、晒干的东海虾米,最后撒上一把翠绿葱花,香气扑鼻,层次丰盈。 "大王喜欢就好,这是庄家大郎天不亮就起来现磨的。"陈大娘子笑吟吟地说道。 "庄伯,您回头务必劝劝大郎。他腿上的旧伤才将将愈合,怎能如此操劳?"李瑶闻言皱眉。 "一定说,一定说!小的回去就骂他!"庄老头连忙应声。 戴上那顶新编的草帽,李瑶步出庭院。 这顶草帽是能工巧匠按他的要求特制的,不声。得不说这些匠人的手艺确实了得,每次只需稍加点拨,就能完美实现他的奇思妙想。 阳光洒落,光影斑驳,映在他稚嫩却沉稳的脸上。 在远处,稻浪翻滚,农夫吆喝声不断,这热闹的场景,总是令人神往。 自从体质增加了不少以后,李瑶一改往日养尊处优的王爷做派,时常卷起袖口,赤脚踩进泥泞的田垄间,与佃农们一同挥锄耕作。 晨露沾衣,暮色染裳,他竟乐此不疲。 不过他偷懒的时候更多,但谁也不会说他,毕竟身份摆在那。 倒不是李瑶爱干活,而是他发现,只要他亲自参与干活,任务完成以后,奖励居然翻倍。 那可是奖励翻倍! 以前吃一回麻辣兔头,必须攒个五天,而现在两天就能吃上一回,美滋滋! 偶尔还会掉落肥宅快乐水,那简直是意外之喜! 李瑶的目光被田埂边,一群嬉笑奔跑的孩童牢牢吸引。 几个七八岁的娃娃光着脚丫,在水渠边追逐蜻蜓,笑声如银铃洒落田野。 "小兔崽子们,别跑太远!"一位系着蓝布头巾的妇人站在田垄上,朝远处嬉闹的孩童喊道。她粗糙的手掌在围裙上擦了擦,眼中却满是慈爱。 "知道啦,阿娘!"孩子们脆生生的应答声随风飘来,转眼间又追逐着消失在金黄的麦浪间。 望着这些在田间自由奔跑的孩童,李瑶若有所思地转向身旁的小庄,"大郎,咱们庄上这般年纪的孩子有多少?" "约莫……约莫有十几个吧?"小庄挠了挠头,黝黑的脸上露出几分窘迫,"小的平日只顾着干活,倒没仔细数过..." “他们整日就在地里玩耍?”李瑶有些难以置信,这些孩子基本都是在六岁到八岁之间。 小庄都被他们王爷问懵了,这么大点的孩子,干活还不行,可要管着他们也做不到啊。 “算了,我知道了。”见对方发呆,李瑶摆摆手说道。 他堂堂王爷都要下地干活,这些小屁孩们居然自由自在的玩耍? 那怎么行! "大、大王是说……要让庄上的娃娃们读书识字?"庄老头惊得连烟袋都掉在了地上,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难以置信。他颤抖着弯腰去捡,却差点被自己的裤脚绊倒。 “对啊,我就是这个意思。”李瑶负手而立,语气坚定。 他每天被系统追的,忙着做任务,同龄孩子却闲的到处玩耍? 这怎么行! 都给我忙起来! “可这读书的花销……”庄老头一边说着,一边心疼地搓着自己那粗糙的双手。毕竟,这庄子里的一草一木,可都是王爷的产业啊,每花一文钱,都好似从他自己身上割肉一般。 “先教些启蒙识字的基础内容就好,又不是要把他们培养成当官的料子。”李瑶不以为然地轻轻挥了挥手,仿佛这些花销在他眼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唐朝做官,又不像明朝那般平民百姓也可以参加科举。 资源永远都是掌握在上位者的手里,底层的百姓只会是碌碌无为操劳的度过一生。 这基本都是注定了的,而李瑶在他的庄子上,准备打破这一点。 “大王是否也要……”庄老头想起来,他们王爷也不过是才八岁的孩童,确实是该读书识字。 “啊,我没空,让他们好好学,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李瑶一听,老庄头居然要他读书? 绝无可能! 他誓要成为大唐纨绔,怎么可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庄老头一脸无奈的望着李瑶的背影,忍不住的摇头,罢了,王爷还小,到底是坐不住的年纪。 李瑶是不知道,老庄头如此宽慰自己,真知道了,也会吐槽,学的好有什么用,原本历史上的鄂王李瑶,还不是受到诬陷,废为庶人,坐罪被杀。 要是表现的格外优秀,到时候被李隆基和武惠妃视为眼中钉,他找谁说理去? 字嘛,认识就好,反正他也不需要参加科举。 夏日的午后,李瑶慵懒地倚在庭院中的藤编躺椅上。 头顶繁茂的葡萄藤架撑起一片绿荫,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叶片,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身旁的小几上,一碗冰镇绿豆汤泛着沁人的凉意,碗沿还凝着细密水珠,几块绿豆糕与杏仁酥整齐摆列,甜香隐隐。 身穿素衣的侍从静立一侧,手持竹扇,动作轻缓而有韵律,扇起的风不疾不徐。 李瑶闭目浅啜一口绿豆汤,清甜入喉,暑气顿消。 啊…… 这才是生活! 要是再有个吹拉弹唱的乐队,那就更好了,光想想都美滋滋的很呐! 可惜他如今还是太穷了,比起一般人确实富贵逼人,可跟真正有钱有势的人比,还差的十万八千里呢。 “五郎!五郎!” 这时候从院外传来熟悉的叫嚷声,李瑶猛的睁开眼睛,他这是做梦呢?怎么好像听到老八在喊他? 怎么可能啊……《 》 11、第 11 章 下一秒,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李瑶抬眼望去,只见光王李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衣袂间还带着几分未散的暑气。 “八郎,你怎么来了?”李瑶猛地从竹制躺椅上翻身而起,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神色,眼中闪烁着久别重逢的光芒。 “哼,你都不想我,还非得我主动来找你!”李涺气鼓鼓地跨进门来,眉宇间带着几分委屈,却又掩不住眸底的关切。 “嘿嘿,我这不是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嘛。”李瑶挠了挠头,加上最近圆润的模样,倒是看起来笑得有些憨态可掬。 “你整天到底在忙些什么呢?”李涺一脸不解,眼中满是疑惑。 “种地啊。”李瑶回答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种地?!”李涺瞬间傻眼,脑海中完全无法勾勒出,像他们这样身份的人,在田间劳作会是怎样一番模样。 “嗯嗯,走,带你去看看后边的菜园子,里面的菜可都是我亲手种的。”李瑶兴致勃勃,一把拉起弟弟的手,迫不及待要炫耀自己的劳动成果。 转过屋角,眼前豁然开朗——一方整齐的菜畦映入眼帘,青翠欲滴的蔬菜层层叠叠,藤蔓攀爬,瓜果垂枝,绿意盎然,生机勃勃,仿佛一幅精心绘制的田园画卷。 不多时两兄弟已并肩坐在庭院之中,头顶上,是李瑶初来时亲手栽下的葡萄藤,如今枝叶繁茂,如碧纱般织成一片天然凉棚,微风拂过,光影斑驳,送来阵阵清凉。 “来,尝尝这个。”李瑶递上一碗冰镇绿豆汤,碗沿还凝着细密水珠。 李涺轻啜一口,眸光骤然一亮,“这……竟如此清甜爽口!” “好喝吧?”李瑶得意一笑,“待会儿还有更惊艳的美味等着你。” “还能有什么好吃的?”李涺狐疑地挑眉。 身为皇子,锦衣玉食早已司空见惯,宫中珍馐百味,他甚至都吃出了倦意。 “保证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李瑶神秘地勾唇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然而当一盘金黄酥脆、油光闪亮的炸虫端上桌时,李涺的脸色瞬间煞白,瞳孔地震,整个人如遭雷击。 “五郎你受苦啦!”李涺心疼地握住李瑶的手,声音颤抖,眼中竟泛起泪光。 ????? 李瑶一脸懵逼,实在想不明白,他究竟是从哪里看出自己受苦了。 “堂堂皇子竟以虫为食!太不成体统!五哥,随我回宫去吧,再不能这般委屈自己!”李涺悲愤交加,拉着李瑶就要往外走。 “不不不,八郎你先尝尝看,这可好吃了。”李瑶用力拽住弟弟,双脚像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 心里暗自庆幸,凭借系统签到增长的体质,他此刻力气惊人,轻轻一拽便将弟弟按回座位。 “你都吃虫子了!还好吃?!”李涺难以置信,声音都变了调。 “千真万确,美味至极!”李瑶一脸真诚,眨了眨眼,“昨夜我特意挑选最肥嫩的抓的,现炸现吃,香气扑鼻。” 说着,他夹起一只金黄酥脆的油炸虫,毫不犹豫送入口中——“咔嚓”一声,外焦里嫩,鸡肉般的鲜香在舌尖绽放,回味无穷! 不愧是油炸的,这味道简直绝了! “真……真的好吃?”李涺望着兄长满脸陶醉的模样,内心动摇,不自觉的跟着吞咽口水。 “我还能骗你不成?”李瑶摊手苦笑,眼神清澈坦荡。 他是那种坑弟弟的人吗? 哦,就算是也坚决不承认! 李涺犹豫再三,终于缓缓伸出颤抖的筷子,夹起一只虫子,紧闭双眼,将其放入口中,轻轻一咬,只觉一股奇异的香味在口中散开,那酥脆的口感竟意外不错。 “怎么样,没骗你吧!”李瑶一脸得意。 “还……还真挺好吃。”李涺惊喜地说道,又接连吃了几只。 李瑶见状,笑着说道,“这可是我发现的美味,在这乡间,还有许多这样独特的美食。” 李涺感慨道,“以前在宫中,山珍海味吃多了,没想到这些看似普通的东西竟有这般滋味。” “是啊,宫外的生活与宫里大不相同,自由自在,还能发现许多新鲜玩意儿。”李瑶眼中满是惬意。 两人并肩而坐,一边细细品味着盘中佳肴的醇厚滋味,一边畅所欲言,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色已悄然染上了一抹暮色。 李瑶轻轻舒展了下身姿,随后优雅地站起身来,脸上挂着温暖如春的笑容,轻声说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去享用晚膳了。” “五郎,你今晚打算用什么美味佳肴来款待我呢?可别告诉我又是那些奇奇怪怪的虫子吧?”李涺满脸的好奇与期待,急不可耐地追问道。 “你呀,就别胡思乱想了,哪能天天都有虫子吃呢。”李瑶笑眼盈盈,语气中带着几分俏皮与轻快,“要招待我这可爱的好弟弟,自然得准备些丰盛的,杀鸡宰羊,好好犒劳一番才行。” “其实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李涺听了,脸颊微微泛红,显得有些腼腆与不好意思。 “要的,要的,怎能怠慢了我这好弟弟呢。”李瑶说着,亲昵地挽起弟弟的手臂,热情洋溢地介绍道,“我府上有个厨娘,厨艺那叫一个绝,做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等你尝过就知道有多美味了。” 李瑶心中暗自惋惜,不能把系统奖励的东坡肉拿出来让弟弟尝尝鲜。 不然,保准弟弟吃了之后,连回宫的心思都没了。 不过,虽然东坡肉吃不上,但烤鸡还是能安排上的,也算是不负这美好时光了。 “八郎,快坐,饭菜马上就好,咱们可以开饭了。”李瑶亲切地招呼着,示意李涺坐下。 李涺刚一落座,就注意到了眼前的桌椅与以往所见大不相同。 他满心好奇,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着桌面,小脚丫也轻轻晃动着,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桌子椅子怎么如此特别,我从未见过呢?” “八郎也发现啦?”李瑶一脸得意,兴致盎然地问道,“是不是坐着感觉特别舒服,有种别样的惬意?” “是啊,我从来都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桌椅,真是新奇极了。”李涺眼中闪烁着新奇与兴奋的光芒。 “那是自然,这可是我特意让工匠们精心打造出来的,独一无二哦。”李瑶颇为自豪地说道。 “想不到五郎竟有如此奇妙独特的想法,真是令人佩服。”李涺惊喜不已,眼神里满是赞赏与钦佩。 “也还好啦。”李瑶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只有他清楚,自己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五郎,五哥。”李涺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李瑶。 “知道了知道了,回头让人给你送一套去。”李瑶毫不犹豫的说道,又不是啥大事。 这制作桌椅的木头,都是后山上现成的,整个后山乃至这个庄子,都是属于李瑶本人的,上山砍伐树木,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至于木匠,那也是阿耶赏赐给他的。 全部是他自己辛苦所得,自然乐意慷他人之慨。 李涺欢欢喜喜的在李瑶庄子上住了两天,直到刘才人派人来请,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对此李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惋惜,多好的工具人啊。《 》 12、第 12 章 送礼这事儿,怎能悄无声息,这与衣锦夜行又有何区别? 半个月后,李瑶便特意派遣随从,将精心准备的礼物一一送往李涺的居所。 队伍浩浩荡荡,车马华美,沿途招摇过市,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望,议论纷纷。 连深居宫中的李隆基都听闻了此事,他那魔童一样的儿子,竟专程回京为弟弟送上厚礼。 然而当听说那些所谓的“厚礼”不过是些桌椅器物时,皇帝顿时兴致索然,轻笑摇头,“终究是孩子心性,折腾这些琐碎玩意儿罢了。” 在他看来,也就小孩子才会热衷于折腾这些。 可对李涺而言,这一切却珍贵无比。 当他看到那一套雕工精致、漆色温润的家具时,李涺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惊喜与期待,“五郎,这些都是送我的呀?” “那是自然。”李瑶含笑望着他,“你不是一直说屋里缺张好书案、少把舒服的椅子吗?我都记在心里了,特地为你备下这一整套,可还欢喜?” “欢喜的,欢喜的。”李涺几乎跳了起来,一把扑上前抱住李瑶的手臂,满脸灿烂,“五郎你最好啦!”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声温和含笑的询问,“今儿怎么这般热闹?” “阿兄!”李涺立刻转身,雀跃如雀鸟般迎上去,“五郎回来了!” 李瑛踏步入内,眉眼间尽是欣慰笑意。 “五弟,你可算回来了。”他目光落在李瑶身上,眼中流露出久别重逢的喜悦,“这半个月来,八弟可是日日念叨你,茶饭间都要提起几句。” 比起活泼跳脱的八弟李涺,李瑛内心更偏爱沉稳聪慧的李瑶。 “哈哈,阿兄莫怪我。”李涺眨巴着眼睛,一脸天真又无辜地插话道,“等你哪天去五郎那住上几日,就知道为何我会如此念念不忘的!” “五郎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走了?”李瑛一脸期待地望着弟弟问道。 李瑶轻轻摆手,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此番只是专程送礼给八郎,并非久留。庄子上还有许多农事待理,园圃需修,桑麻待采,一刻也离不开人。” “什么?庄子上的活,还要你堂堂鄂王亲自干?”李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实在难以想象,金尊玉贵的皇子竟会亲自操持农务。 “阿兄你不知道!”李涺抢着说道,脸上写满崇拜,“五郎可厉害啦!他会下地翻土,会上树掏鸟窝,还会抓树上的蝉呢!” “嗯,烤着吃,香极了!”他咂咂嘴,回味无穷。 李瑛顿时有些懵了,这每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可连在一起,却怎么也理解不了。 什么叫五郎会下地,还会上树抓蝉?抓什么蝉?为什么要抓蝉呢? 李瑶一看二哥这模样,就知道自家二哥没啥童年生活,也难怪被李涺这般炫耀一脸。 有些快乐,生于田野之间,藏于烟火深处,唯有亲历者,方知其味之甘醇,其乐之纯粹。 他也没有要强迫李瑛也去体验一把,此番前来,心中其实早已盘算良久,藏着几分巧妙的心思。 将精心打造的家具送入皇宫,一路浩浩荡荡,自然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议论纷纷。 这般高调亮相,不仅能激起外界的好奇与关注,更有望在权贵之间掀起一股崭新的生活风尚。 若能借此引领潮流,顺势打开家具生意的局面,岂不是一本万利?何乐而不为呢? 尤其当太子李瑛现身时,李瑶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狡黠而明亮的光芒。 身为储君,李瑛不仅地位尊贵,手中资源更是丰厚无比,往来皆是朝中显贵、世家名流。 只要能借他之口稍加推崇,便不愁销路不开。 “既然阿兄来了,不如瞧瞧我特意为八郎准备的桌椅,样式新颖,用着也极是舒适。若有中意的,我也送阿兄一套,权当兄弟间的情分。”李瑶笑容灿烂,语气爽朗大方,仿佛毫不在意这份厚礼的价值。 李瑛本欲婉言推辞,却被两个兴致勃勃的弟弟簇拥着走近细看,谁知这一试竟让他眼前一亮。 尤其是那张设计精巧的书桌,线条流畅,高低适宜,抽屉暗格布局合理,既美观又实用,简直令他爱不释手。 “这等好物,怎好白白收下?让五郎破费,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不如我出些银钱买下便是。”李瑛诚恳地说道,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坚持。 “阿兄这是见外了!”李瑶摆了摆手,故作不满地笑道,“不过是一套桌椅罢了,哪值得您这般客气?再说了……” 他顿了顿,眨了眨眼,语气忽然转为俏皮,“其实啊,弟弟我今日登门,还真有事相求。” “哦?”李瑛挑眉,饶有兴趣地望着这个素来机灵的小弟,“堂堂五郎竟也有求于我之时?倒是稀奇。” 李瑶嘿嘿一笑,挠了挠头,露出几分羞赧,“实不相瞒,庄子上处处要开销,带出去的银子眼看就要见底了。” “银子花完了,怎么不回宫来?只要你对阿耶说点……”软话,李瑛无奈摇头,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嘿嘿,我想趁机把一些家具拿出去售卖,换些现银周转。”李瑶笑嘻嘻地凑近一步,“只是初涉商道,人脉未通,不知阿兄能否替我引荐引荐?” 没错,他就是这般厚脸皮,早打好了主意,要借太子哥哥的权势与人脉打开门路。 而送给李瑛的这套家具,正是他精心准备的“投名状”——既是心意,也是敲门砖,只为博得一句赞誉,一场引荐。 李瑛闻言,神色骤然一震,眼中满是惊愕。 身为尊贵的皇室成员,怎可涉足商贾之流,这岂不有失体统? 这在礼法森严的宫廷语境中,无异于逆流而上,近乎离经叛道。 “五郎,你竟要贩卖家具?”李涺难以置信地脱口问道,眉宇间写满了惊讶与疑惑。 “正是。”李瑶坦然一笑,语气从容,“这些家具样式新颖,工艺精巧,若流入市井,定能换取不少金银。” 他并未对弟弟隐瞒半分,原本他并不打算惊动太子,毕竟李涺出身显赫,母族世代经商,在长安城中声名远播,自幼锦衣玉食,从不曾为钱财所困。 “八郎,你可有兴趣一同经营?”李瑶开口询问道。 “自然有兴趣!太有兴趣了!”李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点头应下,目光炯炯地打量着那些造型别致、匠心独运的家具,心中早已燃起浓厚的兴趣。 他早察觉这些器物非同寻常,既有实用之妙,又具雅致之美,实乃难得的珍品。《 》 13、第 13 章 李瑛平日里沉稳持重宛如小大人的少年,实则不过才年仅十二岁,正是天真未泯的年纪。 即便他心智比同龄人更为成熟,却终究还是难抵少年心性。 两个弟弟围绕在他身边,眼眸中满是热切与央求,那模样仿佛李瑛若不答应,他们便要哭出来一般。 李瑛心中纵然有些纠结,但在这般软磨硬泡之下,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肠拒绝。 主要也不需要他做什么,无非就是介绍两个肥羊,哦不,是有意图购买家具的人。 回去就给太子也送了一整套来,比起李涺,太子明显接触的人更多,不是两个不足十岁的小家伙能比的。 李瑶走之前,先去给他阿娘请安。 “阿瑶你——”皇甫德仪原本眼含泪光,心疼地想说儿子在外奔波瘦了,可目光一落在他那明显圆润了一圈的小脸上,顿时语塞,“……胖了。”她实在无法昧着良心说出违心之言。 “阿娘您——是不是也丰腴了些?”李瑶眨巴着清澈灵动的眼睛,一脸天真地反问。 “胡说八道!”皇甫德仪轻拍他的额头,嘴角却掩不住笑意,“这是阿娘有喜了。” 她温柔地抚上微微隆起的腹部,眼中泛起久违的柔光。 时隔八年,她终于再度怀上了龙嗣。 李瑶隐约记得,历史上那个倒霉的鄂王确实有个妹妹,不过是在鄂王去世后才得了个封号。 要说这两件事毫无关联,狗都不会信。 "阿娘,儿子已经把老庄一家接到庄子上安置了。"李瑶突然正色道,"您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可凶险了,要是儿子没去的话,老庄一家可就要遭大难了。" "竟有这等事?"皇甫德仪一听,面露惊讶之色,赶忙问道。 李瑶绘声绘色地讲述起来,他手舞足蹈,将当时的场景描述得细致入微。 皇甫德仪听着,仿佛身临其境,忍不住怒声道,“这些人实在是太可恶了!我儿做得对极了!” “说得好!”伴随着一声爽朗的声音,李隆基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满脸笑意说道,“想不到我儿出去一趟,竟然有所长进。” 李瑶见状,笑嘻嘻地赶忙行礼,“见过阿耶。” 得了夸奖,自然要赶紧顺势而上,怎能错过这般好机会呢。 "阿瑶这般侠义心肠,都是随了三郎呢。"皇甫德仪适时地捧了李隆基一句。 李瑶心中暗自腹诽,觉得自家阿娘也不容易的,整天要捧李隆基的臭脚。 暖阳洒落在宫苑之中,李隆基爽朗的笑声,在室内回荡。 只见他眼神中满是对李瑶毫不掩饰的赞许之意,那笑意,将他的欢喜尽情展露。 他迈着稳健且沉稳的步伐,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有力,宛如行云流水般缓缓朝着皇甫德仪走去。 待到了近前,李隆基轻轻握住皇甫德仪的手。 而后,他微微侧身,目光温和且关切地投向李瑶,声音里带着长辈特有的慈爱,轻声询问,“吾儿,在庄子上这些时日,可有遇上什么难处呀?” “难处?”李瑶一听,忙不迭地使劲点头,语气急切得都有些微微发颤,“有有!阿耶,确实有难处啊!” “哦?吾儿切莫遮遮掩掩,尽管说来让阿耶听听。万事都无需担忧,皆有阿耶替你兜底呢。”彼时,皇甫德仪腹中正怀着龙嗣,李隆基心情格外舒畅,看向这个儿子的眼神里,竟也意外地多了几分平日少有的顺眼。 李瑶一听,眼睛瞬间亮得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满脸期待,眼神紧紧盯着李隆基,“儿子缺银子呀,儿子一心想着在庄子上建个水车,如此一来,农田灌溉便能轻松许多,百姓也都能受益,可就是苦于没有足够的银子呀。” “不就是建个水车嘛,这有何难?建!”李隆基面带笑意,那笑容中满是成竹在胸的从容,“让王毛仲给你拨银子便是。” 这时的李隆基,一心扑在政务上,每日勤勉不辍,心里时刻关爱着天下百姓,全然没有后来的骄奢之风。 整个大唐府库充盈,这点银子,于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多谢阿耶,阿耶您实在是太好了!”李瑶得了准许,满心欢喜,毫不介意送上几句真诚的夸赞。 成功要到了银子,李瑶也没再多作停留。 此时,天色渐暗,宵禁尚未开始,他深知时间紧迫,便匆匆离开长安城。 换做旁人,定是不敢在晚上赶路的,毕竟夜间行路,多有不便,可李瑶却与众不同。 只见他身边跟随了二三十个护卫,个个身姿矫健,神情警惕。 在这长安城外,哪个不长眼的,敢去伏击一位王爷呢? 除非是脑子糊涂了,否则根本没人有这般胆量。 一行人骑着马,马蹄声碎,快马加鞭向前行。 那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急切,跑得愈发欢快。 不出一个时辰,便远远瞧见了庄子的轮廓。 “大王,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庄老头眼尖,瞧见李瑶归来,赶忙快步上前,那脚步急切中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他赶忙伸手,轻轻牵着李瑶的座驾,小庄则是急忙上前,恭敬且细心地搀扶李瑶下马。 “我饿了。”李瑶并未直接回应,而是开口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疲惫与急切,“可有吃的?” “有有,厨房里一直都备着呢。”庄老头赶忙点头,忙不迭回答,那神情仿佛生怕王爷饿着了。 不一会儿,李瑶便悠然自得地坐在厅堂里。 红木圆桌上摆着两道刚出锅的热菜,腾腾的热气裹挟着诱人的香气,顷刻间便充盈了整个厅堂。 一碗清汤素面摆在手边,简简单单的搭配却恰到好处。 "真香!"李瑶夹了一筷子送入口中,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还是庄子上自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庄老头站在一旁,看着王爷这副模样,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他暗自思量:王爷在宫里到底受了多少委屈?这才去了一天,看这狼吞虎咽的样子,活像是许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了。 "庄伯你是不知道,"李瑶舒服地往后一靠,惬意地眯起眼睛,"吃惯了陈大娘子做的家常菜,宫里的御膳反倒觉得索然无味。" "王爷喜欢就好。"陈大娘子站在一旁,脸上堆满了欣慰的笑容。 李瑶这才注意到她,"陈大娘子怎么还在这儿?天色已晚,您该去歇息了。" 见王爷已经吃得心满意足,陈大娘子自然不再多留,笑吟吟地告退了。 “大王此次前往长安,可有收获。”庄老头开口询问。 “有,并且还不小。”李瑶也就是对忠心耿耿的庄伯才会说,那属官,到现在连面都没露一下,“阿耶答应给我建个水车了。” “这可是大好事啊。”庄老头一脸惊喜,要知道在乡下,水车绝对是个稀罕物,没点实力的根本建不起来。 之前李瑶还愁眉苦脸,想要建水车,可手上的银子远远不够,可每次看庄子上的佃农们都要辛苦挑水,实在是于心不忍。 没下过地,自然不会懂得劳作的辛苦,一些农具简单,制作方便。 李瑶想要便民,可又拿不出大笔的银钱来,就打上了卖家具的主意。 正好他弟可以作为活招牌,俗话说的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 14、第 14 章 麻辣小龙虾!?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李瑶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今日任务栏上赫然写着"麻辣小龙虾"五个大字,顿时睡意全无。 这简直是天大的惊喜! 还有什么比在炎炎夏日来一份麻辣鲜香的小龙虾更令人期待的呢? 夏天跟麻辣小龙虾绝配! 又是干劲满满的一天! 这让李瑶瞬间就忘记了,计划回宫的事,自家阿娘怀孕了,还跟武婕妤差了没几个月,也不知道那小心眼的武婕妤会不会找他阿娘麻烦。 不就铲了几株牡丹,用得着这么生气嘛,真是小肚鸡肠! “庄伯,多准备一些我书房内桌椅的样式,让人仔细点做,越漂亮越好。”李瑶一早起来,便嘱咐了老庄头。 庄老头就没有不答应的,他们王爷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对了,水车的建造进度要加快。"李瑶说着就要往外走。 "王爷这是要去哪儿?"老庄头见状连忙问道。 “当然是去地里啊。”李瑶头也不回地答道,脚步轻快。 今天的任务奖励可是麻辣小龙虾! 别的说不定还能有机会吃到,可小龙虾,妥妥的外来物种,吃一口少一口,这任务必须做。 就是不知道这系统,什么时候才能给他肥宅快乐水,他的快乐! 他一路穿廊过院,踏着露湿的青石小径奔向田野。风拂过稻穗,送来阵阵清香。 远远地,小庄已在田头翘首以待,见他来了,连忙迎上,“王爷快到树下避暑,大伙儿都已开工了,新招的五十名短工也已到位。” “嗯嗯,家伙准备好了吗?”李瑶点点头询问起来。 “都准备好了。”小庄赶紧回答。 李瑶环顾四周,只见百余人穿梭于金色稻浪之间,镰刀挥舞,稻秆齐倒,好一派丰收盛景。 经过系统四次体质强化,早已非昔日文弱可比,如今的他筋骨强健,气息绵长。 他挽起袖子,抄起一把镰刀,纵身跃入田中。 站在地里步履稳健,便如割草机般一路推进。 身高上是天然优势,不像其他人那般的需要弯腰劳累,问就是他这么矮! 众农夫看得目瞪口呆,继而士气大振:王爷亲执镰刀,我们岂能怠惰? 一时间,田间号子声起,节奏愈发紧凑。 开玩笑,他们还能不如一个八岁稚童?! 正酣战之际,李瑶忽地停顿了手里的活,高声喊道,“小庄!把那两个铁家伙抬上来!” 话音未落,两名壮汉吭哧吭哧扛着两台古怪器械走来。 机身由铁皮铆接而成,踏板联动转轴,整体造型前所未见,宛如天外降下的奇物。 “这是何物?”围观者窃窃私语。 “此乃——脱谷机!”李瑶立于田埂之上,衣袂翻飞,神情笃定,“脚踏之力驱动滚筒,稻穗投入即脱粒分离,效率十倍于手工掼桶!” 众人瞠目结舌。 有人伸手轻触机壳后惊呼,“竟这般轻巧?铁做的还能这么灵便?” “光看不做,终是纸上谈兵。”李瑶一笑,亲自踏上踏板,双手喂入一把稻穗。 只听“哗啦啦”一阵响,谷粒如雨点般落入下方箩筐,碎秸则从侧口排出,干净利落,毫无损耗。 “神了!”有人拍腿叫绝。 众人跃跃欲试,纷纷围拢。 就在此时,小庄突然板起脸,挥着手驱赶,“散了散了!各归各位!耽误了收成谁担待得起?” 众人悻悻离去,背影中透着不甘。 待人群散尽,小庄立刻换上一副谄笑,搓着手凑近,“王爷……让小的先试试?” 他早就想试试,这脱谷机了!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这才是他轰走众人的目的! 阴险! 随着小庄一脚轻踩踏板,脱谷机便发出低沉而有节奏声响,迅速运转起来。 稻穗在滚筒的翻搅下纷纷裂开,金黄的谷粒哗哗落下,溅起细碎的尘埃。 不一会儿,一袋稻谷便已装得满满当当,小庄熟练地将麻袋口收紧,用力一扎,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 “这太省事了!”小庄忍不住由衷感叹,语气里满是惊叹与欣喜。 “是吧?”李瑶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等会儿就让人把两台机器都用起来,干脆利落地把这片稻子全在这儿脱完,省得来回搬运。” 小庄腿脚尚有些不便,便主动让出位置。 毕竟比起他这副尚未痊愈的身子,别人手脚麻利得多,效率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反正也过了把瘾了。 系统发布的任务虽仅需收割一亩地,若真按一天一亩的进度来干,那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彻底清完。 眼下他先前开垦的荒地早已披上绿装,种满了大豆这类养地作物,既松土又肥田,正适合轮作休养,为来年丰产打下坚实基础。 夜幕降临,屋内灯火温暖,李瑶美滋滋的坐在桌前,而他的面前正摆着一盆色泽红亮、香气四溢的麻辣小龙虾。 这虾壳油光锃亮,裹着辣椒与花椒的浓郁辛香,热气腾腾地升腾而起,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令人食指大动的独特香气。 他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花椒与干辣椒在热油中爆出的辛香率先攻占鼻腔,直冲脑门,够劲! 再也按捺不住,他迫不及待地伸手抓起一只小龙虾,指尖刚触到外壳—— “嘶!”一声痛呼脱口而出。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古人云诚不欺我。 系统出品,向来保持“最佳食用状态”,宛如刚从锅里捞出,烫得他手指一缩,龇牙咧嘴。 可即便如此,他仍死死攥着那只虾,半点不肯松手。 这小龙虾的外壳泛着琥珀色的油光,仿佛这每一寸虾壳,都被酱汁紧紧包裹,轻轻掰开时能听到清脆的"咔嗒"声。 雪白紧实的虾肉便跃然而出,弹牙饱满,吸饱了秘制麻辣汤汁的精华。 入口先是花椒的麻香在舌尖跳跃,紧接着辣椒的烈辣层层递进,香、辣、麻、鲜交织融合,令人欲罢不能。 太好吃了!!! 跟之前的兔头完全不同的口感,调味也是恰到好处! 既不掩盖主味,又增添层次。 嗦一口虾头,黄膏丰腴,香辣浓郁直击味蕾,吃完他恨不得再吮一遍手指。 停不下来,根本停不下来! 人最痛苦的事,莫过于还想吃,但小龙虾已经没有了。 李瑶此刻十分后悔,他应该再攒两天的,这一盆根本不够吃,才刚砸吧着味道,就只剩下那红汪汪的汤了。 点开系统面板,出现了一个回收界面。 是的,这系统还是挺人性化的,虽然跟他零交流,十分贴心的,帮他准备了回收方法。 省去了他每次都要想办法,毁尸灭迹的麻烦。 李瑶只要连盆带汤丢进去以后,系统就会自动回收,同时在页面上显示回收点数,大部分都是一点,偶尔也会出现两点。 大概是跟装载的盘子的材质不同来决定? 看了一眼显示的点数,108这个数字,代表了他回收了多少。 不过,这回收点数,究竟有什么用处呢? 李瑶虽然好奇,但这系统纯哑巴,根本无法沟通,完全是让他自由摸索。 麻辣小龙虾真好吃! 不过他还想吃香辣味的,蒜香的也不错,十三香最为经典,希望系统有点眼力见,明天给换个口味来尝尝。《 》 15、第 15 章 香辣小龙虾? 不错! 系统是好系统,听到了他的心声! 又是干劲满满的一天! 当晨光洒落在金黄的稻浪之上,李瑶踏着露水步入田埂,却迎面撞上一场意想不到的盛况。 只见那田埂之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热闹得如同盛大的集市。 他满脸疑惑,询问起正忙得不可开交的小庄,“这是怎么个事?” “大王,这些人皆是慕名而来的附近庄户。”小庄见状,立刻毕恭毕敬地行礼,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有条不紊地回禀道。 “慕名而来?”李瑶微微皱眉,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慕我们庄子上的脱谷机的名。”小庄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向正在田间欢快轰鸣运转的机器,详细解释道。 听闻此言,李瑶当即恍然大悟,还真当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原本李瑶心里谋划的是家具生意,可未曾想到,这才迈出第一步,自家庄上的农机设备倒是先在这一带引起了轩然大波,轰动一时。 “咱们庄子上新制的脱谷机,昨日试运行时声响十里可闻,今早便有邻庄大户带着银钱登门求购,说是见所未见,省时省力胜过十名壮汉连轴干三日!”小庄满是骄傲的说道。 作为王爷,李瑶自然是不好亲自前去做生意的,否则容易让人看轻了。 这可是大唐,士农工商十分的严苛,他家老登没事还会被士族直接开怼,更别说是最底层的商人了。 他要是敢经商,下一秒他家老登就该派人来跟他断绝关系! 那可不行! 这荣华富贵的逍遥生活,他还没享受够呢! 小庄何等机灵? 早已安排匠人现场演示,一边熟练地操作着机器,让脱谷机快速的工作,一边热情洋溢地向围观的人群展示这脱谷机卓越非凡的性能。 能在这片区域置办得起庄园的,哪一个不是家底殷实、富甲一方的权贵? 短短半日,订单纷至沓来,白花花的银铤堆满了账房案头。 一台脱谷机虽价格不低,但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宴席上一樽琼浆。 谁不想抢得先机? 若他家率先用机,秋收便可抢先入市,粮价掌控在手,利润翻倍! 要不是这是属于鄂王的地方,有所顾忌,这些人恐怕都想省下这买机器的银子。 李瑶虽然没啥实权,架不住他是李隆基亲生骨肉。 俗话说的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更何况,他还是有封号的王爷。 堂堂王爷,哪怕只有八岁,在长安境内叫人欺负了,打谁的脸呢? 意外之喜真的是来的太快了,前一天,他还在为银子的事愁眉不展,琢磨着如何借太子的东风解燃眉之急,可这会儿,竟只需惬意地躺着数银子! 快乐! 然而李瑶深知,此刻绝非高枕无忧之时。 脱谷机的制造需要大量铁料,他那小小作坊要接下如此多的订单,铁匠们怕是要日夜赶工,连铁锤都要抡出火星来。 必须想想办法才行! 毕竟他现在用的脱谷机,是经过铁匠们细细打磨了快两个月的成品。 真要等两个月的时间,黄花菜都凉透了! 于是,李瑶在书房里闭关思索了一个多时辰,终于,那冶炼改良之法清晰地跃然于纸上。 他赶忙唤来老庄头,将图纸递过去,语气急促地说道,“速去,按照此法进行改进!” 老庄头接过图纸一看,顿时瞠目结舌。 这冶炼改良之法,简直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当看到最后提到的石炭时,他突然想起王爷先前命他采购石炭之事——原来用意在此! 目送老庄头捧着图纸飞奔而去,李瑶这才抹了把并不存在的冷汗。 多亏年少时沉迷穿越幻想,死记硬背了不少知识。 虽然遗忘了一部分,但关键内容仍在。这次为了赚钱,他可是把压箱底的本事都使出来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这般神秘?”被老庄头唤出时,李瑶满脸写满了疑惑。 “王爷请看!此物名为‘瑞炭’,老奴可是费尽了周折才好不容易购得。”老庄头一脸兴奋地向李瑶禀报着,“据说将其置于炉中燃烧,没有火焰却能散发明亮的光,而且每一块都可连续燃烧十日,燃烧时热气极为逼人,让人无法靠近。” 李瑶低头定睛一看,这不就是焦炭吗? 好家伙! 原来早在唐朝就有这玩意儿了? 有了它,冶炼技术想要不提升都难啊! 可当听到价格时,李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什么?焦炭竟然如此昂贵?!” 老庄头无奈地苦笑着说道,“王爷,此物本就价格高昂,实属正常。” 李瑶心里顿时明白了,古代交通极为不便,再加上这种优质煤炭产量本就稀少,价格自然不菲。 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但就这么被人当成冤大头宰割,终究心有不甘。 “既然如此,本王就自己炼制焦炭!”李瑶语气坚定,豪气干云地宣布道。 手搓焦炭,优势在我!若是穿越成普通农家子,自然连想都不敢想此事。 但他可是堂堂鄂王李瑶,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虽然刚赚到手的银子还没捂热乎,就要花出去,可他坚信,能花就能赚! 几份图纸,就这样悄然从李瑶的书房传了出来。 庄老头如临大敌,紧紧护着图纸,坚决不让旁人多看哪怕一眼,生怕稍有差池就辜负了王爷的深切信任。 与他人不同,庄家上上下下,从老到小,皆将王爷视为唯一的依靠,王爷便是他们在这复杂世事中的主心骨。 庄老虽出身寒微,早年不过是皇甫家的一个书童,但凭着跟随主子读书识字的机缘,倒也练就了一双慧眼。 他深知这些图纸的分量——随便哪一张流传出去,都足以让那些虎视眈眈的世家大族垂涎三尺。 此等隐患,岂能放任?想到这里,老人布满老茧的手指不自觉地又收紧了几分。 王爷年幼,作为管事的,自己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为小主子筑起一道铜墙铁壁。 改造炉灶尚可掩人耳目,但若要大兴土木建造窑洞,那动静可就大了。 庄老仿佛已经看到那些躲在暗处的眼睛,正贪婪地窥探着庄子上的一举一动。 “庄伯你也太紧张啦。”李瑶得知此事后,脸上带着从容的笑容,缓缓说道,“咱们就对外宣称,我嫌弃煤炭燃烧时烟气太大,烧出来的饭菜味道不佳,所以让人先炼煤。” "王爷英明!"庄老闻言眼前一亮,连日来的忧思顿时烟消云散。 他这才恍然想起,自家小主子可是金枝玉叶的王爷,讲究些生活品质,不正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连佝偻的腰背似乎也挺直了几分。 庄老头的态度转变,让庄子上的气氛不如之前那般的紧张。 与此同时,在木匠作坊里,一批经过精心打磨的家具正被太子李瑛派来的侍从小心翼翼地装车运走。 这些家具表面泛着温润的光泽,每一处榫卯结构都严丝合缝,展现出工匠们精湛的手艺。 说来有趣,这批订单的促成颇有几分戏剧性。 原本李瑛对这些家具并不在意,但架不住李涺的热情推荐,还让太子身边的文官们一一试坐体验。 那些造型别致的圈椅、设计精巧的案几,既美观又实用,很快就赢得了众人的青睐,更是让太子身边的文官们赞不绝口。 至于李涺这般推销,也不是为了说好的那点银子,他像是缺银子的人吗? 实在是将这些家具推销出去的成就感,让这小家伙欲罢不能。 这让李瑶大为感动,等他再攒攒,多攒点好吃的,与弟弟一起分享! 虽说像麻辣小龙虾这种不能共享,但系统时不时给的桃李苹果等水果,还是可以的。 光是他先前吃下去的桃子,如今那丢弃在后院的桃核,都发芽了长大了。 若不是那天听到陈大娘子嘀咕,他都不知道,系统出品生命力居然如此顽强。《 》 16、第 16 章 李瑶每次从窗口经过,就会发现他的“罪证”正在一点点的长大。 不错! 说不定以后能吃上水蜜桃、猕猴桃、蜜桔之类的水果,好像也挺好的。 不过长安长蜜桔吗? 算了,他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最多,给蜜桔换个暖和点的地方。 李瑶想起来,虽然这个时代没有玻璃,但他也可以建个暖房什么的。 搞个炉子给树取暖,听起来好像挺离谱的,但有搞头啊。 长安城稀罕的水果,他却是不稀罕的,系统每次任务都会给一种,李瑶一般都吃不完就攒着,反正只要不取出来,放在系统的背包里又不会坏。 特别是李瑶攒下来的这么多的水果,顿时感觉自己手握金矿! 这是要发财是节凑! 李瑶顿时两眼放光,盘算着将这几棵小苗苗,挪个地方去好好养护起来。 这是果树吗? 这是他未来的财富密码! "大王,煤窑的筹备工作已基本就绪。"庄老躬身禀报,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几分喜色。 “太好了!石炭的储备情况如何?”李瑶眼中一亮,连忙追问。 “已经采买了一些应急,可若是大王继续这般大量购置,恐怕……银钱方面会有些吃紧。”庄老头面露难色,眉头拧成个川字,话尾的无奈几乎要漫出来。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呐! "无妨,本王这就回宫求援!"八岁的李瑶说得理直气壮,稚嫩的脸上毫无愧色。 他才八岁大,找外援不是应该的吗? 虽说指望不上那耳根子软的老登,但他有靠谱的太子兄长。 翌日清晨,李瑶便已踏进皇宫朱门。 刚穿过雕梁画栋的垂花门廊,迎面便撞见了一身锦绣服饰的武婕妤。 武婕妤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眸光冷了几分,却仍强撑着嘴角的笑意,语带讥诮,“哟,鄂王今儿又回宫来了?倒是稀客。” “正是呢。”李瑶仰起粉雕玉琢的小脸,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语气天真得像在说家常,却字字都往人心窝里扎,“武婕妤脸色似乎不大好,可是昨夜没歇息安稳?还是心里装着事,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他故作关切地歪歪头,眼底的促狭藏都藏不住。 知道武婕妤讨厌他,那又如何? 他就喜欢对方讨厌自己,又干不掉自己的憋屈表情,简直令人赏心悦目。 啦啦啦~ 武婕妤几乎要冷笑出声,指尖微微收紧,将绢帕攥出几道褶皱,终究还是强忍怒意,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 拂袖转身,由侍女搀扶着袅袅离去,背影挺得笔直,像是在维护最后一丝高傲。 没意思,还是以前的武婕妤好玩。 记得当初他尚在宫中时,每逢相遇,只需三言两语,便能将她气得柳眉倒竖、口不择言。 大概是因为母性的光辉? 算了,真把人气出好歹来,真要被老登拉去御前训话,说不定还要罚他抄十遍《孝经》,那可就太不划算了 "阿兄!我来啦!"李瑶蹦蹦跳跳地跑进东宫书房,声音清脆悦耳。 “你怎么回来了?”李瑛正伏案批阅文书,狼毫笔悬在洒金笺上,听见熟悉的声音,抬眼一看,顿时放下笔,眉眼瞬间柔和下来,"这才几日不见,就急着往宫里钻?" “嘿嘿。”李瑶咧嘴一笑,凑到书桌旁,小身子挨着兄长的胳膊,语气亲昵又带着几分讨好,“这不是有事相求嘛,阿兄最好了,肯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哦?说来听听。”李瑛挑眉,眼中掠过一丝好奇,伸手揉了揉弟弟软乎乎的头顶,“是又看上了哪家的玩意儿,还是宫外的庄子缺了什么物件?” “其实也不难。”李瑶挺直小小的腰板,开门见山,眼睛亮晶晶的,“弟弟想在永寿县讨一块地,用来采集烧炭的原料,也省些运输的银钱。” “就这?”李瑛先是一怔,随即失笑,目光落到了李瑶的脸上。 他还当是什么天大的难事。 若是在长安城外的富庶之地要地,他还真不好轻易插手;可永寿县地处偏远,政令归地方州县节制,以他太子的身份,给当地官员递句话,不过是举手之劳。 “对对对!”李瑶连连点头,“就是永寿县那边的土地,不要别的。” “行,交给我便是。”李瑛笑着应下,随即唤来一旁侍立的属吏,低声吩咐了几句。 无非是让他拟个条子,盖上东宫的印信,递去永寿县衙。 旋即转头看向弟弟,指尖刮了刮他的鼻尖,“放心,不出三日,地契就能送到你手上。” 李瑶顿时眉开眼笑,嘴角咧到了耳根,有兄长撑腰的感觉,真好!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紫檀木长桌上投下斑驳光影,李瑶正陪李瑛用早膳。 青瓷碗里盛着博饪,旁边摆着羊肉胡饼、蟹黄饆饠,还有一碟腌渍的萝卜,香气袅袅。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仿佛带着风。 李涺像只敏捷的小豹子,疾步奔来,还未到近前,清亮的嗓音便炸开,“五郎!你回来竟不找我!” 他穿着月白色锦袍,袍角被风吹得微微扬起,脸上带着几分嗔怪,又有几分急切。 李瑶放下玉筷,笑着朝他招手,指了指桌上的菜肴说道,“哎呀,八郎来了?快来一起吃吧!” 李涺走到桌前,鼓起圆润的脸颊,一脸委屈地说道,“可恶!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居然不喊我一声!” 他的眼睛瞟着那盘蟹黄饆饠,咽了咽口水,却故意别过脸去,装作生气的样子。 李瑶故作疑惑地眨眨眼,拿起一块温热的帕子递给他,“别生气嘛。方才不是已派人去请你了?难道没见到人?”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眼底却满是笑意。 李涺接过帕子擦了擦手,撇嘴嘟囔的说道,“见是见着了,可你又不肯亲自来寻我。”他的声音软软的,像在撒娇,“还以为你忘了我呢。” 李瑶无奈地耸了耸肩,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眼中尽是宠溺的说道,“好啦好啦,下次我一定亲至府上相邀,如何?” 自己的弟弟自己宠。 “这还差不多。”李涺瞬间眉开眼笑,脸上的委屈一扫而空,他心满意足地落座。 此时厅内陈设皆出自李瑶庄子所制的新式家具,桌椅宽大舒适,背后更有靠背支撑,坐感宜人,一派雅致从容之象。 可惜李瑶在宫内的时间不久,老登不说让他回宫,李瑶就暂时不能太过放肆。 虽然他有点怀疑,这武婕妤又要给老登吹枕头风。 算了,他如今在外头混的风生水起,暂时不回来也行。 宫里头的吃食味道还不错,但陈大娘子做的也好吃,而且时不时的还有药膳吃,这是宫里头没有的。 得了太子的话,李瑶直接回了庄子上,将此事告知老庄头。 对此庄老头一脸振奋,若是能按照小主人的方子烧制木炭,到了冬天也能大赚一笔。 “大王请放心,一切都交给小老儿来办。”庄老头一脸郑重的说道。 “庄伯,放轻松,不是什么大事。”李瑶觉得老庄头啥都好,就是太容易紧张了。 庄老头怎么可能放松下来,所有地一切,他都想为小主人做到最好。 果然,三天后那地契直接到了李瑶的手上,他看到后忍不住说道,“阿兄可真大方啊。” 庄老头听了,跟着看了一眼,这地契上所写,比他们庄子的面积还要大三倍,直接包含了两座山和大一片的荒地。 这还是因为李瑶说过,不要良田,这才只有这些。 但也已经足够了,李瑶很是满意,让庄老头派人过去勘探,同时建造烧制木炭的炭窑。 是否能发家致富可就要看这一次了!《 》 17、第 17 章 事实证明,老庄头确实是个值得信赖之人。 他亲自奔赴永寿县,只为焦炭一事奔波操劳,毫不含糊。 李瑶对这位老管事极为放心,即便心中有所顾虑也无妨。 毕竟他那些属官根本指望不上,这些人整日醉心于攀附权贵,一心只想着重返长安城飞黄腾达,哪还有心思办实事? 更别提让他将机密之事托付于他们了,那简直是自找麻烦。 等过些日子,寻个由头便将这等人打发回他魂牵梦绕的长安吧,眼不见为净。 省得此人碍手碍脚,妨碍自己闷声发财。 李瑶可不希望将来某日回宫之后,发现自家底细被人摸了个通透,甚至被偷了家底,那可就悔之晚矣。 这座看似偏僻的庄子,早已悄然焕然一新。 铁匠铺里炉火不熄,锤声昼夜不绝,火星如星雨般飞溅。 铁匠们干劲十足,脸上泛着油光,手上的活计却一丝不苟——原因无他,王爷给的工钱,足足是市价的两倍,还按月发放,从不拖欠。 更妙的是,每逢节令还有赏银、酒肉,家中孩童还能入庄塾读书,免去一切杂费。 这般待遇,别说在这乡野之间,便是长安城里的匠作监也不过如此。 当初还后悔跟来的工匠们,现在一个个都无比的庆幸,暗暗的嘲笑当初放弃跟着王爷的人。 李瑶深谙“欲使马儿疾驰,必先饱其草料”的道理,绝非前世那些压榨劳力、吝啬刻薄的资本家可比。 他深知激励之道,也懂得人心所向。 系统界面终于弹出那句熟悉的提示:“任务完成”。 李瑶嘴角微扬,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去。 任务既已达成,还留在原地晒太阳作甚?毫无意义。 他信步穿过田埂,途经庄塾时脚步一顿,侧耳听了片刻,结果眼皮打架,昏昏欲睡。 就…… 这么教书的吗? 溜了溜了,完全不想继续听。 如今庄中再不见孩童在田间乱窜、溪边嬉闹。 所有六岁以上的孩子,一律入庄塾读书,半日习文,半日习武。 对那些庄户人家而言,这无疑是一桩大好事。 过去虽早已习以为常,但心中始终悬着一根弦。 生怕孩子走失,若被拐子掳去,怕是此生再难相见。 而自从李瑶到来之后,整个庄子的安全状况可谓稳步提升。 为了保障王爷的人身安危,哪怕属官再不尽责,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真要是出了差池,别说重回长安、升官晋爵,恐怕连脑袋能不能保住都是未知数。 李隆基把儿子赶出皇宫,但儿子还是亲生的,该安排的护卫,还是安排跟着的。 李瑶也不浪费资源,顺势将这些护卫加以利用,组织他们教授庄户们一些基本拳脚功夫,强身健体之余也能防身御敌。 同时设立昼夜巡逻制度,严防外人潜入探查。 否则,觊觎他庄中秘密的人只会越来越多,防不胜防。 “大王,大生意来了!”小庄一脸喜色地跑来禀报。 自从他父亲前往永寿县办事,他便暂代职责,将庄务打理得井井有条,颇有几分少年老成的风范。 “哦?什么大生意?”李瑶正伏案疾书,绞尽脑汁回忆白糖的制作工艺,闻言抬起头,略带疑惑地问道。 “都是来定曲辕犁的。”小庄笑着说道。 “咦?之前不是都抢着买脱谷机吗?”李瑶眨了眨眼,有些意外。 “那是因为最近有人来看脱谷机演示,恰好看见咱们庄里的农夫用曲辕犁耕地。”小庄满脸自豪,“犁得又快又深,土翻得均匀漂亮,好几个大户当场就试了手,立马拍板交定金下单!” 李瑶闻言眼睛一亮,曲辕犁的推广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没想到竟借着脱谷机的东风火了起来。 他跟着小庄来到农具坊,只见几个外村的庄户正围着木犁啧啧称奇,其中一个黝黑的汉子拍着犁辕笑道,“这玩意儿可比咱那直辕犁省劲儿!俺家那三亩坡地,以前得俩壮劳力拽着走,现在俺一个人就能拉着跑,一天能多耕半亩地!” “让木匠坊加派人手,木料不够就去后山砍,优先供应曲辕犁的订单。”李瑶心中得意,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对小庄吩咐,“对了,别忘了教每个买犁的人如何用这犁,省得他们回去瞎摆弄弄坏了。” “大王放心。”小庄胸膛拍的梆梆响。 “哦对了,再承诺,若是一年内曲辕犁坏了,包维修。”李瑶想了想说道。 正说着,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新提示:【触发支线任务:推广改良农具】。 李瑶挑了挑眉,这倒是意外之喜。 他扫了眼任务奖励——不仅有良种,还有一份“简易水泥配方”,顿时来了精神。 水泥! 正是他之前一直没想起来的,最多有点模糊的记忆,真是缺什么来什么。 只要能够在一个月内,将曲辕犁给推广出去,他这水泥配方就到手了! 这还等什么,铁皮的不好做,木头的还不好做吗? 一时间庄子热闹非凡,木工坊锯声震天,堆满粗木与麻绳;庭院中晾晒着新制的犁架,整齐如军阵。 外来的客商驾着骡车络绎不绝,门槛几乎被踏平。 有人甚至连夜赶来,只为抢在前头下单。 待这一季的收获尘埃落定,田间的农人便能马不停蹄地翻土播种,赶上下一茬的耕种时节。 而有了这曲辕犁,原本耗时费力的犁地工序,如今变得轻松不少,轻巧的犁身顺应地形起伏,牛力牵引毫不吃力,深耕匀整,效率倍增。 光靠李瑶一人,推广这曲辕犁肯定是达不到系统要求的,但他是有外援的人! 时不我待,机不可失! 现在李瑛还年幼,李隆基那老登的危机意识还没多少,否则等老登对心生嫌隙,朝局动荡之时,再想推广,怕是一有动作,就会被怀疑,同太子联手了吧。 毕竟老登自己,也是赶他亲阿耶下台后,自己坐上去的位置。 这可是他们老李家的传统,从开国就有? 于是,李瑶提笔疾书,墨迹未干便命快马加鞭送往长安。 信中言辞恳切却不失谋略:曲辕犁已试用成功,人力节省过半,实乃利国利民之利器。 众所周知,大唐王爷是有永业田的,并且最高能达到一百顷。 这推广任务,可不就是手到擒来! 不出十日,李瑶的这些兄弟们,便陆续派遣管事,前往他那处不起眼的庄子购置新式犁具。 几兄弟不管怎么说,表面上还是给李瑶几分薄面。 毕竟这位虽被李隆基暂时丢出长安城,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实际对他并未真正厌弃。 否则那武婕妤也不会每每见到李瑶,就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当李瑶命人现场演示曲辕犁的耕作效果时,这些见多识广的管事们无不惊叹连连。 只见犁头入土如切豆腐,翻起的土块整齐均匀,耕牛也显得格外轻松。 这些常年与农事打交道的行家,一眼就看出这曲辕犁的非凡之处。 不仅省时省力,更能提高耕作效率。 "这犁具当真是妙啊!"一位管事忍不住赞叹道。 众人纷纷附和,当场就下了订单,更有甚者直接追加了一倍的采购量。 毕竟各家王爷在封地的良田数以千顷,这样好用的农具,自然是多多益善。 有一众的王爷带头,在长安的那些官吏等,纷纷上门求购,不光是卖李瑶一个好,更是好用的农具,傻子才会拒绝。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李瑶的推广任务竟就这么完成了,水泥配方,到手!《 》 18、第 18 章 水泥配方虽好,在李瑶心中,却远不及一顿香辣诱人的小龙虾来得痛快。 若再配上一碗香喷喷的水煮花生,那才叫人间至味,完美! 终于到了花生收获的时节。这一季种植规模不大,但颗粒饱满、产量喜人,尽数被小庄亲自带人精心采收,一筐筐堆叠整齐。 庄户们望着从泥中挖出的一串串果实,无不啧啧称奇:这不起眼的作物竟藏于土下,结出如此丰硕的果仁,实在令人惊叹。 他们将沉甸甸的花生装进竹箩,肩挑手抬,满是丰收的喜悦。 “大王,这花生可是大获丰收啊!”小庄满脸笑意地禀报。 当初他亲眼看着种子入土,哪曾想如今竟能收获这般丰盈,更难得的是几乎无需费心打理。 比起正经耕作的稻麦田可以说是非常轻松了。 “不错不错,留一半做种,其他的我有用。”李瑶笑的那叫一个眉开眼笑。 此刻在他的脑海里最少,已经出现了八种花生的神仙吃法,煮、炸、炒加上凉拌! 以前也没这么馋,穿越以后,简直饕餮再世。 要不是他有点手残,不然高低手搓个八大菜系出来! 给大唐人民亿点点的震撼! 哦,他没辣椒,没玉米、没红薯…… 他连棉花都没有! 考虑到过冬,李瑶早有打算,保暖的棉花没有,但他养了足足五百只鸭子。 还怕凑不出一条羽绒被吗? 不够的话,那就再养五百只! 就是这么大气! 小厨房的炊烟刚升起,李瑶就捧着瓷碗凑到了灶台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大娘子的手,“陈大娘子,今儿个又拜托你啦!” 系着粗布围裙的陈大娘子回头一笑,眉眼间满是自信,“大王放心,包您满意!” 她的手速极快,清水冲洗花生时,指尖在瓷盆里翻飞,带起串串水珠。 沥干水分后,熟练地撒上盐粒、八角、桂皮,连香料的分量都不用称,全凭多年做饭的手感。 李瑶看得目不转睛,这哪是做菜,分明是一场指尖上的艺术! 换作旁人这么盯着,陈大娘子早把锅铲递过去了,可李瑶既是她的救命恩人,又是个才八岁的小娃娃,她只觉得这孩子眼神里的“馋”劲儿格外可爱。 最先出锅的是水煮花生,碗里的花生颗颗饱满,汤汁泛着浅黄的油光,李瑶迫不及待地剥了一颗。 薄皮一捏就碎,露出粉白的仁儿,带着淡淡的盐香和香料的醇厚,入口软糯又不失嚼劲儿,咸香丝丝缕缕地往舌尖钻 “好吃!”李瑶咬下一口,满足得直眯眼,声音里满是真诚的赞叹。 这两个字,足以表达他有多满意。 至今他都庆幸自己到的及时,不然这个世界上,就要少了一个好大厨。 正啃着花生,院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李瑶抬头一看,只见老庄背着包袱,风尘仆仆地走进来,裤脚还沾着路上的泥点。 他立刻蹦起来迎上去,“庄伯,你可算回来了!” “幸不辱命!”老庄抚须而笑,眼中透着笃定,“那边已开始烧制第一批木炭,进度顺利。” 至于石炭,自然是没有那么快的,露天的倒是可以找人去捡,深埋地下的,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庄伯,您真是太可靠了!”李瑶由衷赞道,语气中满是信赖与欣慰,“来,尝尝新做的花生米,头一回入口,只能浅尝辄止。” 他可是记得,有些人吃花生是会过敏的,特别是老外。 老庄恭敬接过,这是小主子的赏赐,更是信任的象征,“目前银丝炭与红箩炭都在试烧之中,一旦成功,立刻运回。” “注意砍树以后,记得补种回去。”李瑶点点头,这树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每年需要的碳数量不少。 这冬天是真的冷,李瑶作为皇子,倒是真没挨过冻。 “大王放心。”老庄躬身应道,“小的早就吩咐下去了,每次砍树后,都让佃户们在空地上补种树苗,保证来年开春就能发芽。” “对了,庄伯你先去歇息歇息,等明日,再帮我准备些东西。”李瑶笑着说道,“阿耶的生辰快到了,是时候准备礼物了。” “大王需要什么?老奴这便去准备。”庄老头可以说自从跟着李瑶以后,事业焕发第二春一般,根本不觉得累。 李瑶都觉得这老头,比他儿子都充满活力。 “那你准备一些黄泥,还有红糖。”李瑶当即说道。 “红糖?黄泥?”庄老头一听,直接就纳闷了,这两样东西,怎么凑到一块去的。 “对,黄泥要黏土,麻烦庄伯了。”李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什么都要说的清清楚楚,那得多累啊。 他现在不过是想改善生活品质,顺便讨好一下老登,让他早点回宫。 等天气再冷一些,这里可就不适合居住了。 辛苦投胎,可不是让他来这里吃苦的。 所以他准备祭出大杀器! 白糖! 配方已经准备就绪,原本是想用活性炭,但制作活性炭需要烧制时间,算了,先用黄泥试试。 毕竟这古老的配方,他只听说过,还没有真正的尝试过。 万一成功了呢? 老庄动作十分的迅速,找到了李瑶需要的东西,一个大缸,还让工匠准备了个固定瓦溜的架子。 很好! 让他来试试,这黄泥水淋糖法,究竟有没有用! “大王?”老庄小庄齐聚一堂,等着李瑶的吩咐。 “小庄来帮忙。”李瑶自然不会让老庄动手,欺负老年人嘛。 其实这时候也没什么体力活,在瓦溜底部塞上稻草,往里头放上红糖,看得老庄眼皮直跳,太,太败家了! 但那是王爷,他能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庄拿着桶,按照李瑶所说的频率,一勺一勺的往里头浇黄泥水。 小庄也是纳闷,王爷让他如此糟践东西,心仿佛在跟着滴血。 这可是糖啊,在长安城内,非富即贵才买得起的好东西。 就这么…… 李瑶毫无感觉,只有对实践的渴望,要不是这水缸太高,不然他高低要爬上去看一眼,亲眼做个见证。 “这里面的水,变黑了。”庄老头低头,看着那缸里的水,原本的黄泥水虽然不算清澈,但也没有这般的深色。 “太好了,有效果!”李瑶两眼放光的催促,“继续浇!” “好嘞!”小庄更是来劲,这黄泥水舀的起劲,底下黑褐色的水流淌的更多。 一直到他没什么劲了,还在咬牙坚持。 “行了行了,先休息一下。”李瑶看不下去,赶紧阻止对方,不然腿还没完全好,胳膊得先废了。 小庄这才憨憨的一笑,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刚才还没什么感觉,这会胳膊那酸爽,直接让他表情难以控制。 好在现场的二人,都没工夫注意他。 李瑶个头矮,只能等老庄将那瓦溜拿下来,这才能看到里面的红糖情况。 “真变白了!成了!”李瑶当即两眼放光的说道。 别说李瑶了,就是见多识广的庄老头,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这还是糖吗? 原来糖还可以如此的洁白吗? “哎呦,这糖怎么变色了?”小庄惊讶的说道。 “要的就是变色!”李瑶斩钉截铁的说道,他能否顺利回宫,可都要看这白糖了呢! “这乃神技啊!”庄老头此刻总算是反应过来,当即揪住儿子,“你必须紧守秘密!决不能说出去!” “是是。”小庄赶紧点头,这可是王爷对他们家的信任,连如此神技都传授与他们。 “放轻松,你们可是我最信任的人了。”李瑶站到凳子上去,然后拍了拍小庄的肩膀,煞有其事的说道。 “嗯嗯。”小庄顿时感动的不行,恨不得当场给王爷表个忠心。 这次回宫稳了!《 》 19、第 19 章 那老登让李瑶不许回宫,又没说不许回长安。 都在宫外了,他还需要在意那些? 愉快的带着属官进城,庄子上用不着属官,进城总能派上点用处吧? 显然属官也有些小兴奋,在那破庄子上他不被重用,但进城,瞧瞧王爷不还是带着他嘛。 这就是他跟泥腿子的差距! 李瑶可不知道属官的想法,反正他就是来凑热闹的。 长这么大,还没上过街,这像话吗? “大王,这次前往的地方是东市,那里好东西可是不少呢。”属官侃侃而谈,恨不得将这片地方所有的店家都说上一遍。 他可是太想这长安城的繁华了! 住在乡下,他都快抑郁了。 早知道做王爷的属官,会跟着王爷被贬去城外的庄子上,打死他也不选这份活。 李瑶听着属官呱噪的声音,倒是没有显得厌烦,开玩笑,他就差这么个解说呢。 没错,他是将属官当成了解说,这人可比他长到八岁都没离开过宫廷强多了。 通过了解,李瑶知道了,这东市也是大有来头,珠宝玉器、丝绸锦缎、雕版印刷品、胡琴等异域特色商品都在东市。 而西市则是更国际化,那都是来自波斯、大食(阿拉伯)、粟特等国的珠宝、香料、药材、胡椒等等。 胡椒他知道! 唐代宰相元载因贪污被抄家时,搜出八百石胡椒,相当于数万白银。 可以说这胡椒等同金银,可以用于交易的硬通货。 当他听到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胡椒不会过期吗? 好像古代也没什么保质期一说? 这都不重要了,东市!我来啦!!! 等马车进了城以后,李瑶下了车,由属官陪同一起,开始逛街。 这一路走,李瑶真跟乡下人进城一般,看啥都觉得新鲜。 捏面人的老师傅指尖翻飞,转瞬间就变出个活灵活现的小老虎,想要! 就连街边挑担卖花的姑娘,鬓边簪着的那朵粉白簪花,都让他忍不住多看两眼。 得亏他衣着华丽,加上年纪尚小,这才没有引来路人鄙视的眼神。 不过李瑶并不在意那些,此刻他正盯着路边的小吃摊上挪不开眼。 那白瓷碗里堆得像小山似的“酥山”,冰碴子裹着蜜饯碎,在日头下泛着甜丝丝的凉光。 “大王想吃酥山?”身后跟着的属官眼尖,立刻摸出腰间的银袋。 “还要吃那个,那个,和那个。”李瑶是一点不知道客气为何物,小手一指,让属官都给他买。 属官嘴角一抽,这小祖宗真是把“予取予求”四个字刻进骨子里了! 但想起李瑶那王爷的身份,他只能咬咬牙,掏出一串铜钱,“好,都买!都买!” 几人干脆在冷淘铺子里坐下,不一会儿,李瑶面前就堆起了小山似的吃食,什么冰爽的酥山、筋道的冷淘、焦香的炙羊肉、软糯的酥酪…… 切鲙他不敢吃,但属官看起来很爱的样子,点了一大盘,还很客气的邀请李瑶,被他无情的拒绝了。 吃这玩意…… 等寄生虫找上门了,哭都来不及。 为了多活几年,李瑶可是不敢再作死了,上辈子他才二十几岁,人就没了。 一想到自己省吃俭用存的那点存款,最后不知道便宜了哪个王八蛋,他就心疼得肝颤。 不行,越想越气! 只能化悲愤为食欲,抓起一块炙羊肉塞进嘴里,肥嫩的肉汁在舌尖炸开,香得他眼睛都眯起来。 “吃完,走吧。”李瑶吃的很快,自从穿越过来体质变好了,他的饭量也跟着涨了不少,眼前这堆小吃看着多,其实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属官赶紧跟上,苦着脸问,“大王还要逛啊?” 这才刚吃了一轮,他的银袋已经瘪了一半了! 开什么玩笑,才刚开始,怎么可能就结束了? 李瑶双目如炬,左顾右盼,生怕错过任何一处人间至味。 忽然,一抹金黄诱人的色泽闯入视线,拉着属官问道,“那是什么?” 属官定睛一瞧回答,“回大王,是巨胜奴。” 那巨胜奴看着就好吃,裹一层芝麻,下入油锅里一炸,那香气直接扑来。 李瑶心头一热,脚步飞快地冲了过去,却不料迎面撞上一人,猝不及防之下双双跌坐在地。 “大胆!”属官顿时炸毛,怒目圆睁,厉声呵斥。 “大什么胆,快扶我起来。”李瑶都想翻白眼了,到底有没有一点点的眼力见啊! 话音未落,两名贴身护卫已如影随形般闪至身侧,动作迅捷地将李瑶轻轻提起,动作恭敬而不失力度。 李瑶拍了拍锦袍上的尘土,古代的路,灰不是一般的大。 无论是属官还是护卫,都不敢拍打王爷。 “抱歉,我没看路,撞疼了吗?”李瑶伸手要扶起被他撞倒的孩子。 说孩子也不为过,对方看起来十一二岁的模样,书生模样,就是看着不算太健壮。 难怪被八岁的李瑶给撞倒了,他这半年吃下去的好东西,养得筋骨强健、气血充盈,可都一点不浪费。 那小书生连忙摆手,“不妨事不妨事,是我自己走路太急了……” “既然撞倒就是缘分,来送你了。”李瑶掏出刚才买的面人,那是专门为弟弟买的小老虎,直接塞给了对方。 “在下琅琊颜真卿。”小书生也就是颜真卿慎重作揖的说道。 “我叫李瑶。”李瑶赶紧回礼,然后扭头询问属官,“我家是啥来着?” 属官:如此的王爷,得亏不是他儿子…… “陇西……”属官只能小说道。 “哦哦,陇西李瑶。”李瑶笑嘻嘻的说道。 颜真卿眨巴眨巴眼睛,脸上的表情有些怀疑人生的模样,陇西李家? 别看他才十二岁,该知道的也都清楚了,在长安城的,还是陇西李家的,不就是那家? 李瑶拱手说道,“那就不打扰你了。” “就此别过。”颜真卿点点头,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 李瑶蹦跶了两步,脑袋才反应过来,那谁?颜真卿?! 他不是在做梦吧? 居然遇上了唐朝名人! 还是对方年幼的时候,可恶!没要签名! 李瑶顿时就决定了,回头要弄一本漂亮的册子,收集名人的签名。 这么一想,穿越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最起码这个时代的名人,不是一般的多。 只要活的足够久,他定能看到这盛世到来,当然了,必须督促老登努力,不能因为年纪大就懈怠了! 不想让儿子上位的话,老登自己要多努力啊! 李瑶仿佛找到了自己穿越的目标,当皇帝多没意思,他没兴趣,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谁爱谁谁。 但论起监督李隆基,他就来了兴趣,这可是黑粉的自我修养! 他只要不想夺位,不夺权,老登就拿他没有一点办法,杀又不能杀。 就像太宗皇帝对魏征一般,他想骂谁就骂谁! 不错,就是这个了!《 》 20、第 20 章 记得李隆基的生辰,在农历八月五日。 在历史上,这生辰之日曾被赋予了“千秋节”的盛名,寓意着岁月长久、国运昌盛;而后又易名为“天长节”,更添了几分天地永恒、日月同辉的意境。 然而时至今日,这生辰便只是生辰。 还没有那些拍马屁的大臣,给换成普天同庆的日子。 李瑶怀揣着一只紫檀嵌螺钿的小匣,外裹蜀锦,系以青鸾结,这是送给老登的礼物,他大摇大摆地踏上了前往长安城。 若非为了回宫,他何须如此奔波劳碌,折腾不已。 这小小的,包装精美的小盒子,被李瑶抱在怀里。 李隆基的生辰庆典举办得极为盛大、热闹非凡。 那花萼楼,这座平日里便已富丽堂皇的建筑,此时已张灯结彩,丝竹盈耳,百官列席,衣冠楚楚。 然而真正的豪门世家并未倾巢而出,来的多是执掌实务的要员,他们举杯谈笑间,目光却如鹰隼般扫视全场,捕捉着每一丝风吹草动。 在这场看似热闹的庆典背后,实则暗流涌动,礼数之中藏机锋,祝寿之下有算计。 李瑶抱着礼物,寸步不离地跟在人群中,那模样看得李瑛和其他兄弟都忍俊不禁,纷纷打趣道,“你如此紧抱着,是怕丢了还是怎的?难不成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稀世珍宝?” “没错!就是怕丢。”李瑶说的理直气壮,根本不觉得自己抱着有什么不对。 啥都不怕,就怕武婕妤使坏,他都在外头住那么久了,再多的新鲜感,也都消磨的差不多了。 偶尔住住还行,天天住,居住环境实在不行。 乐声骤起,舞姬翩跹,水袖翻飞如云卷霞落。 李隆基端坐御座,面泛红光,笑意盈盈,接受百官敬酒。 宦官高声唱报礼单,无非珍宝古玩、字画异兽,皆属规整套路,听来令人昏昏欲睡。 “父皇,儿子有礼物献上。”李瑶抱着盒子,迈着大步走到李隆基跟前,满脸堆笑地说道,“先祝阿耶日月昌明、松鹤长春;再祝阿耶日月同辉、后福无疆;更祝阿耶富贵安康、春秋不老。” 李瑛险些喷茶,李琮则低头掩唇。 这般肉麻至极却又滴水不漏的颂词,竟能说得如此坦然自若,简直堪称“谀辞圣手”。 实在令人佩服! “好好,在外头待了几个月,倒是懂事了不少。”李隆基却欣然颔首。 李·假笑boy·瑶上线! 对对对,老登你这时候说啥都是对的! 也就今天不怼你,等他回宫了,老登就会知道,什么叫李汉三回来了! “鄂王孝心可嘉,不知所献何物?”国子监祭酒微笑着开口询问,那笑容中却暗藏锋芒、意味深长。 “是啊,想必非同凡响。”几位官员附和,眼神却如刀锋般锐利,似要剖开那盒子看个究竟。 所有人虎视眈眈地盯着李瑶,但脸上却是一副和蔼可亲、笑容满面的表情,仿佛都在期待着李瑶能带来什么惊喜,最好是丢人现眼! 李瑶不慌不忙,嘴角微扬,“自然与众不同。” 一旁的李瑛和李琮都为弟弟捏了一把汗,他们可不是五六岁的孩童,岂会不知那些大人的恶意与算计? “呈上来。”李隆基对身边的高力士开口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与好奇。 高力士上前准备接过李瑶手中的盒子,却见李瑶后退了一步说道,“父皇,儿子这礼物吧,还得由儿子来展示。” “哦?”李隆基来了兴趣,“朕倒是要瞧瞧,你这小家伙有什么新花样。” “来人,把东西抬上来。”李瑶欢快的喊了一声。 两名侍从应声而入,肩扛一架精巧铜炉,上承一方薄石圆盘,盘面雕工细腻,绘有十二生肖图腾,中央立一鎏金指针,可自由旋转,形制前所未见。 “这是何物?”李隆基眯眼细看,饶有兴趣。 “阿耶,快,看看您的手气如何。”李瑶笑嘻嘻的催促 众人围拢,只见那盘上图案栩栩如生:蝶舞春芳、雄鸡报晓、灵猴攀枝、凤凰展翼……而最中央,一条五爪金龙盘踞云端,鳞甲生辉,气势逼人。 “是这针指到哪,你就能画出来吗?”李瑛好奇的问道 “阿兄说的没错。”李瑶点点头“阿耶快试试。” “我来一试。”李隆基兴致高涨,亲手拨动指针。 铜针嗡鸣旋转,光影流转,众人屏息凝神。 片刻之后,缓缓停驻——正正落在那条金龙之上! “龙!竟是龙!”满堂哗然,惊叹四起。 “阿耶洪福齐天,真命天子之象!”李瑶立刻接话,拍马之技登峰造极,连李瑛都忍不住扶额叹息。 这会他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着的是洁白无瑕的晶体,看的众人一脸的纳闷。 “这是……盐?”武祭酒脱口而出,语气中带着轻蔑与讥讽,“鄂王为何送盐?” “眼神不好,不如早奏请致仕,也好颐养天年。”李瑶白眼一个说道。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武祭酒,五郎不是那种胡闹的性子。”李瑛站出来维护弟弟说道,眼中闪烁着坚定与信任的光芒。 武祭酒听到这话,要不是李隆基也在场,他都想反驳地问:你说出这话,谁信啊? 要知道这小子,混世魔王一般的行径,早已经名声远播,人尽皆知! 至于怎么从宫中传出来,是个人都知道。 李瑶懒得与这人多费口舌,径直坐在小木凳上,将糖倒入其中,再加些水,开始加热。 不过片刻,周围的人便察觉出异样。 若是盐,绝不会呈现出这般模样。 原本洁白如雪的晶体,在热力作用下渐渐融化,转而化作一汪澄澈明亮的橙黄色糖浆,空气中随之弥漫开一股浓郁而甜美的芬芳,沁人心脾。 “这好像是……糖?”众人猛然醒悟,纷纷惊呼,“天哪,竟有如此纯净无瑕,宛如初雪般的糖!?” “好甜,好香!”李涺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那小锅子。 待糖浆融化得恰到好处,李瑶轻巧地执起一把铜勺,琥珀色的糖浆在勺中微微晃动。 他手腕一沉,糖浆便如金丝般垂落在大理石台面上,糖线顺势盘旋,勾出龙角峥嵘,双目圆睁,以细线圈点成睛,神光顿现。 随即长须飘动,龙口微张,似有云气喷涌。 原本大家还纳闷这石板是做什么用的,现在明白了,李瑶加热过的糖,在接触到冰冷的石板后,迅速凝固,没一会便定型。 糖线顺势盘旋,勾出龙角峥嵘,双目圆睁,以细线圈点成睛,神光顿现。 随即长须飘动,龙口微张,似有云气喷涌。 最后一笔收于龙脊高处,竹签稳稳粘合。 稍待片刻,糖画凝定,一条飞龙跃然石上,腾云驾雾之姿栩栩如生。 执签而起,逆光一照,通体澄澈,金鳞耀目,只觉那香甜气息萦绕指尖。 原本还阴阳怪气的武祭酒,再也不敢多说什么,特别是他刚才说盒子里装的是盐,简直丢人现眼。 可如此洁白的糖,闻所未闻! 李瑛等兄弟一脸期待的望着弟弟李瑶,对此李瑶先将糖画献给了李隆基,再笑嘻嘻的让兄弟们自己摇,摇到啥就做啥。 “好哎!”李涺欢呼,“我先,我先。” 一众的兄弟都没啥意见,李涺小胖手在转盘一划拉,指针开始飞快转动,最后落到了一只猴子上。 “哈哈哈,你就是小猴子。”兄长们哈哈哈大笑起来。 李涺气鼓鼓,不开心了! “猴子也好,我给你画一个齐天大圣!”李瑶手腕一抖,开始了绘制。 等那栩栩如生的齐天大圣被做出来,李涺顾不得生气了,没办法,这也太好看了!!! “喜欢吧?”李瑶笑着问道。 “喜欢的!可太喜欢了!”李涺猛点头。 “等下次,给你讲齐天大圣的故事听。”李瑶对安抚弟弟很有一手,这下李涺早忘记刚才的不愉快,满心期待兄长说的故事。《 》 21、第 21 章 李瑛缓缓转过一个精致绝伦的花篮,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这份情绪转瞬即逝,因为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还是阿兄会转!”李瑶竖起大拇指来夸赞了一句。 这表面是花篮,实则是李瑶炫技之作! 只见篮身层层叠叠,竟由无数细如发丝的糖丝编织而成,每一圈弧线都精准得如同天工雕琢。 更令人瞠目的是,当烛光斜照,花瓣舒展、蝶影翩跹,远观如梦似幻,近看巧夺天工。 谁能料到,这看似寻常的花篮,竟立体起来。 “哇!”一声清脆童音划破寂静,随即四下无声,唯余呼吸起伏。连李隆基也不由自主地向前半步,龙袍轻摆,眼中映出那琥珀般晶莹剔透的色泽。 这一刻,众人皆屏息凝神。 他们震惊的,不只是李瑶技艺之精妙绝伦,更是这背后所蕴藏的利益。 谁能想到,一向粗粝暗沉的红糖之外,世间竟还有如此纯粹甘美的白糖? 它不仅是一味珍馐,更是一把开启财富之门的钥匙。 若能掌控其法,便可垄断市井甜香,富可敌国。 然而这珍贵的白糖配方,却牢牢掌握在鄂王的手中,他们无法直接染指。 众人心思翻涌,暗潮汹涌。 有人悄然交换眼神,有人垂首掩饰贪婪,更有甚者已在心中盘算如何借机攀附、分一杯羹。 李瑶却对此毫不在意,他微笑着转向李隆基,用孩童的天真口吻问道,“阿耶,您觉得儿子的这份礼物如何?” “好。”李隆基点头赞许,心中暗自惊讶,这个平日里看似活泼过头的逆子,哦不,是李瑶,如今竟能给他带来如此巨大的惊喜。 “这是制作白糖的秘方,特此献给父皇。”李瑶说着,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配方,双手恭敬地递到了李隆基的面前。 李隆基凝视良久,终是伸手接过。 他的指腹抚过写有配方纸上,纸质一般,但纸上的内容却是非同小可。 只要不是愚昧之人,谁都明白这配方的价值所在,谁都渴望拥有。 要知道,时至今日,普通百姓连糖都吃不起,更别说见过了。 而且那还是普通的红糖,远不及李瑶所献上的白糖珍贵,其价值简直无法估量。 四周鸦雀无声,原本蠢蠢欲动之人,此刻也只能将野心深埋心底。 皇帝已亲自接下此礼,谁还敢觊觎? 毕竟,皇帝的东西,他愿意给便给还好,若是不愿,谁敢伸手?恐怕是想见识见识杨某人的利刃了。 谁不知道,那姓杨的,可是李隆基手中的一把刀,指哪打哪,毫不留情。 他虽身为宦官,却毫无宦官应有的模样,但众人敢怒而不敢言。 毕竟,今日这位寿星,可是最终的胜利者,连太平公主都败在了他的手下。 想起李隆基的心狠手辣,无人敢被他那慈眉善目的伪装所欺骗。 “好好好,有此麒麟儿,朕心甚慰。”李隆基连道三声“好”,眼底泛起久违的温情与激赏。 诸皇子伫立两侧,神色各异。嫉妒、不解、愤懑交织于眉宇之间,凭什么只有李瑶能得到如此夸赞? 他们显然还不明白,李瑶所献上的白糖,对李隆基乃至整个大唐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们只知道,李瑶一人,便夺走了属于他们阿耶的宠爱与关注。 明明都是儿子,凭什么李瑶就能得到如此殊荣与夸奖? 李瑶并不在意那些兄弟的眼神,他的目标从来不是什么皇位,而是在此间活的逍遥自在。 就李隆基那个老登能活七十多岁,那什么跟他比啊? 在恭敬地献上配方之后,李瑶卖卖惨,李隆基也随即应允,许下了让李瑶重返宫廷的承诺。 好耶! 终于可以回宫了! 上次回家,阿娘怀孕胖了不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虽然他是个男的,也没怀过孩子,不过他记得,孕妇好像不能养的太胖,不然不太好生。 他正好回去,看着点阿娘,免得生产的时候危险了。 历史上这位皇甫德仪寿数如何,李瑶是一点想不起来了。 毕竟他是李隆基的黑粉,又不是后宫妃子的。 在李隆基的后宫之中,除了武惠妃,便属杨贵妃最为知名了。 被撵出宫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如今要回宫了,李瑶带上的东西可就多了,在宫外做的那些家具,一样不落的都带上。 当然他并未让陈大娘子随他一同入宫,谁又能料到那无耻的老者,是否会见色起意呢? 毕竟,对老登的人品,李瑶可没什么自信。 那可是个连儿媳都不放过的家伙,李瑶不得不防患于未然。 他此次带回宫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两只昂首挺胸的大白鹅,它们那副神气活现的模样,还真透出几分纨绔子弟的派头。 “哇,五郎,你手里牵着的是什么呀?”李涺满脸惊讶地望着被李瑶牵在手中的两只大白鹅。 “这可是我的宝贝!”李瑶邪魅一笑,只是在他那圆滚滚的小脸上,这笑容怎么看都透着几分滑稽。 “怎么?你去了一趟乡下,品味就变得如此……”李琰嫌弃地瞥了一眼那两只鹅,说道。 “你懂什么,你根本不知道这两只宝贝的好。”李瑶松开了拴着两只鹅的绳子,然后冲着两只鹅唤了一声,“上!去咬他!” 两只鹅仿佛被什么神秘力量唤醒了一般,齐齐地扭头,盯上了鄫王李琰(尽管这是他后来改的名字,但曾用名已无从考证)。 “它,它们要干嘛?”鄫王李琰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不相信,这扁毛畜生还能听得懂人话。 下一秒,两只鹅已经迈开步伐,伸长脖子朝着鄫王李琰猛冲过去。 嗷的一声,李琰吓得蹿出去老远,可惜,他此刻已经被鹅锁定了目标,无论走到哪里,那两只鹅都如影随形! “快拦住它们!!!”李琰再也顾不得形象,尖叫出声。 “回来。”李瑶一声轻唤,两只大白鹅立刻收拢翅膀,乖乖地回到了李瑶的身边,昂首挺胸,宛如两位刚刚取得战斗胜利的大将军。 “哇,好厉害啊。”李涺一脸难以置信,同时崇拜地望着李瑶。 “李瑶你给我等着!”李琰丢了面子,忍不住放狠话跑了,主要是再待下去,恐李瑶再放鹅咬他。 “切,有本事别跑啊。”李瑶瞧着狼狈逃窜的李琰,嫌弃的撇撇嘴说道。 “哈哈,一时半会,他怕是不会再出现在你跟前了。”李瑛瞧着这一场闹剧,倒是对李瑶养的鹅,突然有了兴趣。 “我就知道他胆小的很。”李瑶可是记得,历史上这小子可是被吓死的。 “他若是找阿耶告状怎么办?”李涺在一旁有些担忧的说道。 “他敢说?”李瑶挑眉,“他要是不怕在阿耶面前丢脸,我倒是无所谓。” 李涺这才想起,李琰还真不好说出口,被两只鹅追的吓破胆跑路,说出来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丢人现眼? “走,为了迎你回来,我特意让人准备了一桌的好菜。”李瑛笑着对弟弟说道。 “还是阿兄你最好了!”李瑶欢喜的上前,给李瑛结结实实的抱了一下,乐颠颠的拉着弟弟李涺跑了。 李瑛无奈的摇摇头,这五弟回来了,宫里怕是要热闹的很。 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之前李瑶去了城郊的庄子,宫里头冷清了许久。 这最不开心的,怕是那武婕妤了。《 》 22、第 22 章 “我李汉三又回来啦!”李瑶叉腰,站在摆满崭新家具的房间中央,下巴微扬,语气里满是得意。 这可是他凭本事回的宫,不然指望老登想起自己,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李涺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五郎这是你给自己起的字吗?” 他挠挠头,五哥明明不排行老三,怎么突然给自己起这么个名字? “这不是重点!”李瑶打断弟弟的疑惑,双手叉腰强调,“重点是——我回来了!” “嗯嗯!五郎你可算回来了!”李涺立刻点头附和,小脸上写满委屈,“前几天我都快闷坏了,三郎和四郎他们一个个都闷葫芦似的,无趣得很!” “有我在,保管你以后天天都有乐子!”李瑶拍着胸脯保证,那架势活像个胸有成竹的大将军。 “对了五郎!”李涺突然眼睛一亮,凑上前拽住他的袖子,“你上次说要给我讲齐天大圣的故事,还记得吗?” 他舔了舔嘴唇,想起那天那只糖做的齐天大圣。 要不是怕放坏了,他根本舍不得吃,那甜味比宫里吃到的甜点都要好吃,至今想起来都要流口水。 “好好好,一会就给你讲。”李瑶笑着揉了一把弟弟的脑袋,语气里没有半分敷衍的意思。 “还要等什么?”李涺不解的问道。 ““听故事哪能干听?”李瑶站起身,理直气壮地叉腰,“不得备点瓜果点心,边吃边听才够味儿!” 有吃有喝的人是他来着,李涺自然是不会反对。 片刻后,李瑶捧着一盘蜜饯站在窗边的高凳上,清了清嗓子,手舞足蹈地开口,“话说海外有个国家,名叫傲来国。国边上就是大海,海里有座山叫花果山——那山顶上啊,有块三丈多高的仙石,天长日久吸收日月精华……”他突然停下,故意卖关子,“你猜后来怎么着?” “怎么着?”李涺睁圆了眼睛好奇的问道。 “那仙石‘咔嚓’一声裂开,从里面蹦出一只通身金毛的灵猴!”李瑶猛地张开双臂,声音洪亮如钟,“那猴子一出生就会跑会跳,还对着天上的日月磕头作揖呢!” “哇!”七岁的李涺哪里听过这个,兴奋地拍着手,眼里全是对五哥的崇拜。 李瑶得意地扬起下巴,见弟弟这般反应,更加来劲儿了,接着讲道,“这灵猴可不是凡物,它呀,天生就带着一股机灵劲儿,在花果山上四处乱窜,跟那山中的猴子们很快就混熟了。它一会儿爬到最高的树上摘果子,那果子又大又甜,吃得小猴们满嘴流汁;一会儿又跳进山涧里抓鱼,那鱼滑溜溜的,可它却总能精准地一把抓住。” “然后呢?”李涺急切地追问,眸光灼灼,眼神中满是满对故事无尽的渴望。 “让我喝口水,慢慢说嘛,我们有一下午的时间呢。”李瑶轻笑着摆了摆手,神情悠然自得,悠然说道。 话音未落,李涺已一个箭步冲进偏厅,亲手捧出一盏温热的蜂蜜水。 瓷盏上还浮着几缕金黄蜜丝,氤氲着淡淡的槐花香。 完全没有被迫服务兄长的窘迫,只有对精彩的故事的渴望。 这故事若是不听完,他今晚怕是连觉都睡不着了。 李瑶接过,浅啜一口,舌尖微甜,喉间回甘,这才缓缓接着给弟弟讲起了故事。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韵律,李涺听得入神,双目圆睁,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 窗外夕阳西沉,晚霞如火燎原,将屋内的影子拉得老长,可他浑然不觉,只觉自己正腾云驾雾,与那美猴王并肩立于南天门外,看十万天兵列阵而来。 “五郎!”李涺忽然扑上前,眼睛亮晶晶的,“不,阿兄!今夜让我陪你同榻而眠吧!我保证不抢被子,只求你把后头的故事讲完!” ???? 这就是齐天大圣美猴王的魅力吗?! 竟能让他如此着迷! 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听过这小子喊他兄长? 要知道两人说是差了一岁,其实也就几个月的时间,所以李涺从来都不喊他阿兄,一直都是五郎五郎的叫唤。 可惜,李瑶只是轻轻一笑,坚定的摇头,“不成,今晚我要陪阿娘用膳。” “啊……”李涺顿时像被戳破的皮球,整个人塌了下去,耷拉着脑袋,期期艾艾的说道,“那……那明日我一定早早来!” “嗯嗯,明天咱们再继续。”李瑶满口答应,脸上洋溢着笑容。 送走弟弟后,李瑶并未立刻离去。 他回到房中,命侍女为他更衣,换上一袭素青锦袍,袖口绣着暗云纹,腰间悬一枚母亲所赐的玉佩。 毕竟见阿娘,不可潦草。 临行前,还特意检查了一遍带来的礼盒,都是他在东市购买的,专为尚未降生的小妹妹准备的。 “你这孩子,怎么带这么多东西来?”皇甫德仪早已候在廊下,圆润的脸庞映着灯火,笑意盈盈。 她穿着藕荷色对襟襦裙,发髻微松,眉眼间尽是久别重逢的欢喜。 “阿娘你怎么又胖了?”李瑶皱着眉问道。 “这不是,最近这段时间,胃口比较好嘛。”德仪心虚地别开眼,想起上月儿子信中"饮食有节"的叮嘱,声音愈发低了。 “阿娘可不能放任自己才是,儿子在外头,可是专门请教了人的,人家祖上师承可是大有来头。”李瑶正色道,“人家说了,孕期过食最伤元气。” “知道了知道了,我肯定忍住。”皇甫德仪无奈,心想这到底是谁管教谁。 “阿娘听话才好。”李瑶满意了,指着礼物说道,“一些是给阿娘的,还有一些是给我那我未曾谋面的妹妹的。” “你怎么确定,是妹妹而不是弟弟?”皇甫德仪纳闷的问道。 “我就想要个漂亮可爱,软软糯糯的妹妹,怎么了?”李瑶扬起下巴来说道 弟弟,要弟弟有什么用! 老登这么能生,他弟弟还不够多吗?! 李瑶在皇甫德仪这里也没有待的太久,身为皇子,夜宿母妃寝宫终究不合礼制,稍有不慎便会惹来非议。 临走前却特意将阿娘身边几位贴身宫女唤至廊下,神色凝重地低声叮嘱。 务必盯紧皇甫德仪的饮食起居,不可再任她贪食油腻、嗜甜如命。 免得生产的时候,遇上难产可就麻烦了。 这年头也做不了产检,生育宛如一场豪赌,产妇踏的是鬼门关,婴儿闯的是奈何桥。 李瑶回到宫中的第一晚,睡眠质量极佳,梦也不曾做一个。 待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锦被上,鸟鸣轻叩耳畔,他才悠悠转醒,只觉神清气爽,通体舒泰。 梳洗罢,正欲用早膳,忽听得门外一阵窸窣脚步声,紧接着,五颗脑袋齐刷刷从殿门口探了进来,像是一排刚出窝的小雀,整齐得令人瞠目。 李瑶执箸的手一顿,差点把筷子掉进粥碗里。 ???? “你们这是……”他眨了眨眼,语气里带着三分惊愕、七分狐疑。 除了大哥和太子,其他居然全部到场? 上一次人这么整齐,还是老登过生日吧? 而现在,几兄弟都眼巴巴的瞅着他不放,李瑶实在有些纳闷。 “嘿嘿,阿兄,他们都是来听故事的。”李涺笑嘻嘻的说道,他也没有想到,昨天的炫耀,这几个家伙如此厚脸皮,非要跟来。 “哦,原来是听故事来的,那得等我吃完了。”李瑶轻轻吹了吹热粥,眸光微闪,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来。 若是能用那故事,笼络兄长和弟弟,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当然李瑶也不准备做什么,最起码在自己倒霉的时候,别有人落井下石就好。《 》 23、第 23 章 说故事这事,给一个人讲,和给一群人讲,都没什么区别。 好歹他当初被撵出宫的时候,几位兄弟还都纷纷解囊相助,赠予银两,就连太子李瑛也慷慨地送上了几块沉甸甸的金饼。 这么一想,平时要对太子好点。 这孩子,着实可怜,或许正是因为他表现得过于出色,才会招到老登的猜忌与忌惮。 太子这高危职业,其实也不需要做的那么好。 只能感叹,得亏他不是太子。 哦,不是太子也容易嘎,原本历史上的自己,可不就倒霉的被算计死。 人家算计的是太子,而他就是那被顺带的,更倒霉了! 呵呵! 还是老登日子过的太舒服了,不行!光想想都浑身刺挠。 正琢磨着,几个兄弟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催他讲故事。 李瑶眼珠一转,清了清嗓子,“讲故事可以,不过——可不能白听。” “我们给银子?”老三李亨摸了摸袖袋,迟疑着开口。 “我是那种贪财的人吗?”李瑶斜睨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对金钱的不屑。 这是诽谤!这绝对是诽谤! 他李五郎缺那几个碎银子? 换了以前还真别说,可如今他的木炭生意眼看着要做起来了,加上之前卖农具发了一笔小财,还真就不缺那点银子了。 “就是,五郎是那样的人吗?”老七李涺第一个跳出来护短,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李三郎你别瞎说!” “是吗?”老九李琰挠了挠头,眼神里带着点怀疑。 毕竟上次他找五郎借砚台,五郎还讹了他两盒蜜饯呢。 “你几个意思?不想听就滚一边去!别耽误我们!”李涺瞪圆了眼睛,要不是碍于兄弟情面,他早把李琰推出去了。 要不是他们磨磨蹭蹭的,他早就能听上故事了。 “听听听,当然听。”李琰顿时蔫了,缩着脖子赔笑,“你有什么要求,就直接说吧。” “要求也不多,就是你们跟我一起去挖土,装在桶里就行。”李瑶这才满意地笑了,露出两颗浅浅的梨涡。 几个兄弟瞬间傻眼,面面相觑:这算什么要求? 但转念一想,不就是挖土吗? 为了那据说比话本还精彩的故事,这点小事算什么! 李涺第一个拍胸脯,“挖!别说挖土,就是把御花园挖个底朝天我都干!” 其实李瑶打得一手好算盘,他那系统任务每天都要做,要是自己偷偷摸摸去挖,被老登发现了,指不定又要被撵出长安。 几人一起动手,就不一样了,毕竟法不责众! 老登总不能把他们全贬去岭南吧? 他甚至有点遗憾武婕妤没孩子,不然连她儿子也一起带上,人多势众才更安全。 “那还等什么?走!挖完土赶紧讲故事!”李亨一挥手,俨然一副带头大哥的模样。 有三哥发话,其他几个弟弟也都摩拳擦掌。 不就是挖点土吗?小意思! 至于土从哪来,当然是阿耶的御花园嘛。 那园子里的土,松松软软的,连草都长得比别处旺,挖起来肯定不费劲。 一旁的侍从们脸都白了,手里的拂尘抖得像筛糠。 天爷啊!谁来管管这些王爷? 御花园虽说不是圣上的心头肉,却是后宫嫔妃用于偶遇圣上的必经之路。 要是被他们挖得坑坑洼洼,王爷他们能靠着皇子身份蒙混过关,他们这些当差的,怕是要被拖去午门打板子啊! 但圣上不在这,他们这些侍从还不能不听话。 “你们就在边上看着,递个桶就行。”李瑶对着那些侍从们吩咐道,那架势,仿佛真有几分“好汉做事好汉当”的豪迈气概。 侍从们面露无奈之色,心中暗自嘀咕:王爷啊,您明明知道这事儿不太妥当,怎么还非要去做呢? 李瑶不说,只是一味地埋头翻土,那把金灿灿的锄头再次出山! 想当初在庄子上的时候,他可万万不敢带着这把金锄头去,生怕因此给庄子上招来那些心怀不轨的贼人。 他可是亲眼见识过金吾卫那真才实学的功夫的,正如那句老话所说,高手在民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若是那些贼人只为图财,那倒还好说;可若是他们起了害命之心,那可就真的糟糕了。 他这小命还没享受够呢,可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丢了性命! 所以这把金锄头从一开始,他便悄悄藏在了母亲那里,压根儿就没带出宫去。 这不,一有机会,他便第一时间将它拿了回来! “为什么呀?”李涺一锄头下去,只觉得这土不说纹丝未动,只能说毫无变化。 “一定是你年纪太小了,没什么力气。”李瑶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脸上却是一副认真的模样。 “是这样的吗?”李涺纳闷地问道,眼中满是疑惑。 “嗯嗯,没错,就是这样!”李瑶认真地点了点头,仿佛自己说的就是真理。 “这样没错个屁,五郎你不也就比八郎大了几个月而已。”李琰在一旁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道。 “我来试试。”李亨手握锄头,刚才看李瑶锄得那么轻松自如,再看李涺,却又不像那么回事儿了,心中不禁跃跃欲试。 几兄弟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李亨身上,只见他一锄头下去,虽然比李涺要强上一些,但也仅仅只是好了一点点而已。 ???? 李琰不死心,也照着做了起来,却发现同样的动作,只有李瑶挖得最深。 要是李涺也就罢了,毕竟他年纪要小上一些;可他李琰比李瑶那小子还大了半岁多呢,怎么就不如他呢? 这对吗?! “五郎,你的力气怎会如此之大?”李亨脑海中自然浮现出这一疑问,当下便脱口而出问道。 “大概是因为我每日都要下地锄地吧,如此这般,才练得力气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大。”李瑶心中自然清楚,这力气绝非锄地所得,而是系统签到的功劳,可他肯定不能将这真相告知对方。 “这是什么!!”李涺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爆鸣。 “什么什么?”李瑶闻声,赶忙扭过头去,只见李涺竟从土里挖出了一条蚯蚓,“别怕别怕,这可是个好东西呢。” “什么好东西?”李涺瞪大了双眼,紧紧盯着那正在扭动的肥硕虫子,脸上露出仿佛要呕吐般的表情。 “这个呀,叫蚯蚓,它既能帮忙疏松土地,还能挖出来当作鱼饵呢。”李瑶耐心地解释道。 “那还挺有用的嘛。”李涺此刻似乎已没了方才那般讨厌这条虫子了。 “嗯嗯,我还听说,这蚯蚓还是一味药材呢。”李瑶轻轻点了点头说道。 “五郎你懂的好多呀。”李涺星星眼崇拜的说道。 “还好啦,一般般多。”李瑶害羞的说道,“土挖的差不多了,回去听故事吧。” “太好了!”李涺欢呼,李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活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李琰只觉得落了面子,回头他一定要赢过李瑶! 等李隆基知道了这事以后,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真惩罚李瑶,偏偏这小子还知道拉着兄弟们一起,好一个法不责众! 同时这次李瑶送了他一份大礼,李隆基不说分点好处给这个儿子,最起码也不能在他送了白糖的制作方法惩治他。 他都要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气的人牙痒痒,还拿他没什么办法!《 》 24、第 24 章 齐天大圣的故事,直接让李瑶收获了五个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的迷弟。 没人抵挡得住美猴王的魅力! 没有人! 不然怎么说,这猴是理想型呢。 情绪稳定的可怕,被骗压在五指山下足足五百年,出来居然都没有黑化,还是一个阳光开朗大男猴! 而且,他还善解人意,对女性更是尊重有加。 最为关键的是,他可是那威风凛凛、名震四方的美猴王啊! 在颜值这一块,那简直就是无可挑剔、完美无缺! “要是真有齐天大圣就好了。”李涺趴在桌上,眼神中满是憧憬,那故事听得他如痴如醉,根本听不够。 “还惦记着齐天大圣呢,你功课都写了吗?”李琰瞧着弟弟那副痴迷的模样,满脸无语地说道。 “啊呀!还没写呢。”李涺满脸懊恼,冲着李琰抱怨道,“四郎你干嘛提醒我啊,多扫兴呐。” “我扫兴?”李琰一脸无奈,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尖,“对了,五郎你回宫了,是不是该回崇文馆读书了?” 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李瑶瞬间愣住了,他竟然把还要去崇文馆读书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最初,是他吃胡饼时不小心噎到,那老登便允许他休养一个月。 后来,因为武婕妤在背后吹枕头风,导致他被逐出长安城,只能去郊外的庄子上居住,在那样的环境下,自然是无法读书的。 如今好了,回宫之后,作为年仅八岁的小孩,读书这件事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别说那老登不可能轻易放过他,就是他的阿娘也绝不会答应。 李瑶的启蒙教育,便是阿娘手把手亲自教导的,其他的兄弟大多也是如此。 他阿娘祖上可是出过刺史、都督这样的大官,识字自然是不在话下。 教导起自己的儿子来,那也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不然的话,在原本的历史上,李瑶也不会因为太过优秀,而遭到他人的忌惮。 他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倒霉被连累,他坚信自己一定是被嫉妒了! 最起码在现在的他看来,自己绝对是武婕妤的眼中钉、肉中刺。 眼中钉就眼中钉吧,反正从一开始,他们就注定不可能和平共处。 他还需要更多的筹码,一些能让那老登不会被枕头风吹得,对自己这个儿子起杀心的筹码。 想到这里,李瑶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他深知,在宫廷这个复杂的环境中,只有变得更强,才能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至于好好读书,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而且过于完美的话,也容易被人误会,误以为他要同太子争,那老登可能喜闻乐见,但他就是不想如他的意。 第二天清晨,天色尚显朦胧,李瑶便早早地从温暖的被窝中起身,精心挑选并换上了一套整洁得体的衣衫,准备前往崇文馆。 所幸去上学也不是他一人,他欢快的上前,同哥哥弟弟们并肩而行,一路上兴致勃勃地聊起了齐天大圣的传奇故事。 李瑛和李琮两位兄长,听着弟弟们在一旁窃窃私语,眼中满是好奇与羡慕。 没办法,他们两个毕竟是几兄弟里年长的,每日忙于学业,没时间去李瑶那听故事。 这不,跟弟弟们没有共同话题了! 李琮心中暗自叫苦,他本就不太受弟弟们的青睐,如今这情形,更是让他感到难以融入。 李瑶毕竟不是真正的八岁孩童,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李琮脸上那抹失落的神情。 他心中暗想,是否应该将齐天大圣的故事默写下来呢? 如此一来,便无需每日被这五个小家伙缠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讲述,他的嗓子可真是受不了啊。 几兄弟边说边笑,不知不觉间,已来到了崇文馆那庄严而古朴的大门前,一股浓郁的书香气息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崇文馆,原名崇贤馆,乃是大唐“六学二馆”中的佼佼者。 它最初设立之时,乃是作为太子读书修身之所,同时亦兼作藏书之用。 这里收藏了天下最为丰富的书籍,其规模之宏大,实属罕见。 尤其是在这个印刷术尚依赖雕版的年代,更是显得难能可贵。 想到这里,李瑶心中一动,他是否可以尝试改良雕版印刷术呢? 这真是个不错的主意,他虽不擅长其他事务,但改良雕版印刷术,对他来说却并非难事。 “五郎,你怎么突然这么高兴?”李涺一脸纳闷地望着兄长,心中暗想,难道读书真的如此令人愉悦吗? 明明之前还跟他一样,垂头丧气地来的啊? 李涺实在无法理解,对于一个爱玩的小孩子来说,读书实在是太过枯燥乏味了! 他心中暗自期盼,要是自己能像孙悟空一样,拥有七十二变的本领就好了! “我突然想到,阿兄你还没听过齐天大圣的故事呢,看到这么多书,我觉得可以让人抄写下来,这样大家都能看了。”李瑶解释道,最重要的是,这样一来,他就无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讲述了,实在是太费嗓子了。 “太好了,要是那样的话,我就可以自己看了。”别看李涺不过七岁,但在刘才人的悉心教导下,他该认识的字都已经认全了。 他们可是从小就开始读书识字的,作为皇子,他们的学业也是相当繁重的。 在李瑶恢复上辈子的记忆之前,他绝对是皇子里读书最为认真的一个。 只可惜,即便读书再好,也未必能保住他的小命啊。 对年幼的皇子来说,课业相对还是简单的。 “终于放学啦!”李涺一脸脱离苦海的表情,紧接着,他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瞬间亮晶晶起来,满含期待地紧紧望着李瑶,撒娇说道,“五郎,好阿兄,你就再给我讲一遍嘛。” “你都听不腻的吗?”李瑶轻轻扶了扶自己的额头,那神情满是无可奈何。 “听不腻,永远都听不腻!”这时,来自李瑶背后的几个兄弟,如同约好了一般,异口同声地大声喊道,那声音整齐而响亮。 “行吧……”李瑶能有什么办法呢,这两天,他可没少被哥哥弟弟们塞各种好东西,吃的、玩的,应有尽有。 而且,令人惊奇的是,因为有他们的加入,他的系统任务经验竟然翻倍了,这简直太棒了。 “五郎,你简直太好啦!”李涺一听李瑶答应了,顿时欢呼雀跃起来,整个人在原地蹦蹦跳跳。 “大兄和太子也一起来听吗?”李瑶看着眼巴巴瞅着他的二人,那眼神里满是期待,于是开口询问道。 “好啊。”李琮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毕竟,能让弟弟们如此念念不忘、心心念念的故事,那该得多有意思啊,他自然也想一探究竟。 李瑶在说故事方面,已经算得上熟练工了。 要是再给他一个醒木的话,怕是更像个在茶楼卖艺的说书先生了。 很好,他这一场讲下来,又多了两个“迷弟”。 “原来这么有意思!”李琮仿佛错亿的表情,拍着大腿说道。 连李瑛都难得点点头,这故事确实精彩,“五郎是怎么想出来的?” “做梦梦见的。”李瑶随口回答,总不能说自己是上辈子,年年暑假看的吧。 也不好跟人解释,什么是暑假吧? 毕竟这古代读书,特别是皇子读书,也没啥假期。 “五郎好厉害!连做梦都这么厉害。”李涺崇拜的望着李瑶。 “一般般厉害啦。”对此李瑶毫无压力,他又没骗孩子。 “不过五郎你刚才说要纸,是做什么用的?”李瑛好奇的发问。 “哦,我想把这个故事写下来,这样就不用我一遍遍的口述了。”李瑶无奈的开口说道。 “这种事,让人来抄不就好了。”李瑛惊讶的望着弟弟说道。 “对哦,我怎么没有想到。”李瑶当即一脸茅塞顿开的表情说道,“还是阿兄你聪明啊!” 一众的兄弟,也是难得的气氛融洽。《 》 25、第 25 章 找人帮忙抄书,自然是不能让人白干活的,有偿劳动才有意思。 就像李瑶这样的,他每次干活,系统都有给奖励。 “阿娘,您在吃什么?”李瑶未提前遣人通传,脚步轻快地掀帘而入,恰逢皇甫德仪正捻着一块金黄酥脆的点心,小口抿着。 见他突然出现,指尖的点心差点滚落在锦缎软垫上,连带着嘴角还沾了点细碎的糖霜。 “瑶儿回来啦?”皇甫德仪慌忙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眼底闪过一丝被抓包的慌乱,却强装镇定地笑道,“刚觉得有点饿,就……就尝了一小口。” 无他,李瑶严格要求皇甫德仪,不能吃那些油炸的食物。 “阿娘,等你生完了,我肯定不阻止你。”李瑶也是无奈,瞧着母亲微隆的小腹,语气软了几分。 皇甫德仪见他松口,立刻眼睛一亮,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比了个一丁点儿的手势,委屈巴巴地辩解,“真的就吃了这么点!不信你问她们。”她朝旁边的侍女递了个眼色。 侍女们赶忙附和,“德仪娘娘说得是,今日比往常克制多了,就浅尝了两口。” “你看你看,她们都这么说了。”皇甫德仪 “那好吧,但每天不能过量。”李瑶望着母亲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终究是败下阵来,无奈道,他也是拿自家阿娘没什么办法。 “好的好的,娘都听你的!”皇甫德仪忙不迭点头,生怕他反悔似的,还偷偷把剩下的半块点心塞进了嘴里,动作快得像只偷食的小松鼠。 李瑶笑着摇了摇头,索性留了下来,陪母亲一同用膳。 席间,皇甫德仪不时给他夹菜,絮絮叨叨地问着宫外的趣事,李瑶一一应答,皇甫德仪很喜欢新打造的桌椅,对她这个孕妇很是友好。 有太子李瑛和李涺的加入,李瑶这家具生意还是挺不错的,至少他在外头的庄子,工匠们都忙不过来。 回来前,李瑶还让老庄头去招一些工匠,或者学徒。 用过晚膳,李瑶让人取来上好的宣纸与狼毫笔,就着窗边的暖炉,研墨挥毫。 皇甫德仪凑过来,好奇地探头问道,“儿子这是在写什么?” “给庄伯写信,让工匠做点东西。”李瑶搁笔蘸墨,一边答道,“这封是写给我的朋友的。” “瑶儿在宫外,都交到朋友了?”皇甫德仪惊讶的问道。 “嗯,这是一个神奇的缘分。”李瑶放下笔,指尖摩挲着纸页,回忆起那段偶遇,眼中泛起笑意。 “说给阿娘听听?”皇甫德仪满是好奇的问道 “好啊。”李瑶自然不会拒绝,将自己与对方如何在街上偶遇颜真卿,后来逛街又遇上了,干脆他就跟人要了住址通信。 他本想细细说说那位朋友的才情与豪爽,谁知皇甫德仪听到“酥山”二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拍着桌子道,“听起来那个酥山很好吃啊。” 李瑶:???? 说了这么多,阿娘你只听到吃的吗? “哦,不光是酥山,巨胜奴也好吃的。”李瑶 “真的吗?”皇甫德仪眼睛亮晶晶的,明显是馋了。 “明天给阿娘买。”李瑶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当即说道,“不过现在天气渐冷,酥山能吃吗?” “不会不会!”皇甫德仪连忙摆手,摸着肚子道,“自从怀了孕,娘总觉得浑身燥热的很,吃点凉的正好!” “那好,阿娘等着,明日儿子就给您买来尝尝。”李瑶拍着胸脯保证道。 别的事情或许他力有不逮,但买些点心哄母亲开心,对如今的他来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他现在有钱的很。 等活字印刷弄出来,他的财富,怕是又要翻倍了。 “五郎,来得正好。”李瑛立于书斋檐下,青衫微拂,笑意温润的说道,“这便是孤找来的人,他们都写了一手的好字。” 他侧身一引,目光落向廊前六位肃立的青年,皆着素净襕袍,腰束墨色丝绦,指节修长而骨相清劲,分明是经年浸润笔砚、养出的文气与定力。 六人闻声,齐步上前,依序揖礼。 为首者名唤沈砚,眉目沉静,声如磬玉,余者各陈所长,或精朱批、或通音律以助断句,竟无一泛泛之辈。 李瑶缓步踱至案前,玄色锦袍垂落如墨云低垂。 他未作寒暄,只微微颔首。 那一点头,既非倨傲,亦非疏离,而是久居上位者对真正才具的无声嘉许。 案几上早已铺好了宣纸,镇纸将边角压得平整。 待最后一方砚台被研得墨色浓淡相宜,李瑶这才缓缓启唇,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从容,“纸已备,墨已研,开始吧。” 六人便默契地动了起来。两人执狼毫立于案前,指尖稳如磐石,另两人捧着素帛在侧记录要点,剩下两人则将写好的散页按顺序叠放。 分明是太子早已安排妥当的分工,而李瑶的“任务”,不过是坐在铺着软垫的椅上,将那故事娓娓道来。 这活他熟啊! 经过好几天下来,他已经熟能生巧了说。 那六名书生哪里听过这般鲜活的故事?竟为一只石猴的故事,听的如痴如醉。 当然了,他们也没忘记自己的工作,他们可是被太子叫来抄书的,哪能听故事忘记正事。 “嗯,不错。”李瑶接过最前方书生递来的宣纸,指尖抚过纸面时,能感受到墨迹未干的温润。 字里行间没有半分潦草,笔锋里藏着的韧劲,分明是最少十年如一日,才能磨出来的童子功。 他太懂这种“童子功”的分量了! 四岁那年,父皇一句“皇子当有字如其人的气度”,他便每日天不亮就爬起来,在宫娥的伺候下研墨、握笔,手腕上绑着铅块练悬腕,一练便是四年。 如论是寒冬腊月,还是酷暑炎热,他都不敢停下。 只为了每月一次父皇驾临时,能换来一句淡淡的“尚可”。 可后来呢? 觉醒前世记忆的那天,他想起的不是父皇的认可,而是那老登为了他的皇权,竟要对他们三兄弟痛下杀手的狠戾。 感觉一腔热情喂了汪! 还他四年宝贵的青春!!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原本傻乎乎的李瑶了! 他现在是钮祜禄·瑶! 这齐天大圣的故事,也不是一天能抄完的。 就算他们能抄完,还能让李瑶费了他的嗓子? 这故事讲述的过程绵延了数日之久,而在那庄子之上负责管事的老庄头,也早已派遣人手,将精心制作好的样板送了过来。 “就是我要的!”李瑶在看到跟他想象中一样的成品,,不禁兴奋地脱口而出。 “五郎,什么是你要的?”李涺满脸疑惑地问道。 “回头你就知道了,阿兄呢?”李瑶当即话锋一转,询问起了李瑛的去向。 “五郎,你让他们抄写这些书籍,莫非是打算将其印刷出来?”李瑛在瞧见弟弟后,面带微笑地说道,这装订得整整齐齐的书籍,与听故事相比,自有一番别样的韵味。 “阿兄说的没错,就是想印刷。”李瑶点点头说道。 “此举恐怕不易,那雕版的制作费用可着实不菲啊。”李瑛出言劝说道。 李瑶开口询问,“阿兄觉得我这个故事如何?” “自然是极好的。”李瑛毫不犹豫地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那弟弟更要印刷出来了,只有我们几兄弟之间传阅,又有什么意思。”李瑶笑着开口,“而且,我此次前来找阿兄,还有另外一件事要与你相商。” “哦?是何事?”李瑛好奇地问道,眼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就是这个。”李瑶说着,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李瑛,示意他观看。 “这是何物?”李瑛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粒粒排列整齐的方块,上面似乎还刻着字迹? “阿兄猜不到吗?”李瑶只是简单地将一些字排列起来,问道,“这样呢?” “这是……雕版?”李瑛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道,“而且还是可以活动的雕版!” “阿兄所言无误。”李瑶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现在,印刷还会像之前那样价格不菲吗?” 李瑛凝视着弟弟良久,意味深长地说,“你,你这是要搅的天翻地覆啊。” “错啦,阿兄,是我们。”李瑶眨巴眨巴眼睛无辜的说道。 “没错没错,还有我。”李涺当即笑着说道。《 》 26、第 26 章 俗话说的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这话用在他们倒霉三人组身上,一点都不为过。 李瑶不想出头,那么名头就落到了李瑛的头上,虽然在外人看来,多少有点不务正业。 堂堂太子,去折腾一些工匠玩的,这成何体统?! 不过李瑛不在意这些,他本身性格果决,既然信任兄弟,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这么长时间下来,他多少也感觉出来,阿耶没有以前那么喜欢他了,也不那么喜欢他阿娘了。 身为太子的李瑛,表面上看着风光无限,实际上则是骑虎难下。 他不光是王皇后的眼中钉,更是武婕妤等有野心的宠妃眼中的障碍。 三小只出了上学,其他时间都在折腾这印刷术上。 李瑶自然是有自信,这个活字印刷是有用的,毕竟是后世经过多少年的验证的。 同时李瑛派来的几人,正在努力的抄书,他们几个家境一般。 都是从地方上被选拔出来,有幸被太子看中,自然是要努力展示。 就算只是让太子注意到一点点,也足够让他们将来平步青云了。 头一次办事,怎么能不用心呢。 这一本本的齐天大圣传,可都是他们熬夜抄写出来的。 印刷坊的筹备工作,最终由李瑶的庄子全权负责,毕竟是他提议的,样品也是他提供的。 做生不如做熟,这个道理李瑛还是懂的。 最重要的是,在李瑶的庄子上,不容易走漏消息。 “阿兄,等我们赚了银子,我请你们吃烤鸭!”李瑶一边说着,一边豪气地拍着胸膛。 “只有烤鸭吗?”李涺撇撇嘴,圆润的小脸上写满失望,一脸五郎你好小气的表情。 “呵,你以为是一般的烤鸭吗?”李瑶神秘一笑,压低声音道,“这可是我让庄上的伙夫特制的秘方,外酥里嫩,入口即化,保准你吃完还想吃!” “真的?”李涺微微皱眉,眼中流露出一丝不信的神色。 “别的话可以不信,但说到吃的,你还不知道吗?”李瑶挑了挑眉,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得意。 “好吧,五郎的话,嘴还是挺刁的。”李涺想了想,好像李瑶从小到大喜欢的,就没有不好吃的。 “说什么呢,我这叫黄金舌!万里挑一的!”李瑶仗着自己个子高,伸手揉了一把弟弟的小脑袋,那动作带着几分宠溺和调皮。 “五郎,弄乱我发型了!”李涺连忙抱头,一脸懊恼。 “胡说,你哪有什么发型啊。”李瑶斜睨了他一眼,忍不住吐槽道。 大家毕竟都是七八岁的年纪,根本就不怎么讲究束发,偶尔能有个小啾啾,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只有像太子的年纪,才开始束发呢。 “阿兄救命!”李涺伸出小胖爪子,朝着李瑛呼救,那模样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就放过他吧。”李瑛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宠溺。 以前李瑶还没去庄子上,李瑶和李涺年龄相仿,实力也是五五开的。 谁曾想,只是离开了几个月的时间,李瑶的力量直线上升,李涺哪里还会是对手的。 李瑛怀疑,即便是他,说不定都不一定比李瑶有力气。 所以他很明智不去自取其辱,免得丢了作为兄长的脸面。 李亨静静地站在回廊下,望着庭院中嬉戏打闹的弟弟们,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艳羡。 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他的衣袍上,却照不进他内心深处的孤寂。 自幼被王皇后抚养在身边,他与其他皇子之间始终隔着一道无形的藩篱。 若非那次偶然听到李涺吹嘘,五郎李瑶会讲述的精彩故事,或许他至今仍与兄弟们形同陌路。 “三郎,你看完了吗?”李瑶眼尖地发现了站在廊下的李亨,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他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显然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格外在意。 “嗯,看完了,很好看。”李亨微微颔首,声音温和却带着几分笃定。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袖口,仿佛还在回味书中精彩的情节。 “你觉得,这能卖的出去吗?”李瑶微微皱起眉头,心里有些没底,他觉得自己的感觉不一定准确,毕竟这事儿关系重大,所以决定多问些人,好让自己心里有个数。 这不,看到李亨,自然就逮住机会询问起来。 “必定会大受欢迎。”李亨不假思索地回答,嘴角浮现出一抹浅笑,“四郎为了追看后续,可是连就寝都顾不上了。” 李琰闻言立刻涨红了脸,像只炸毛的小猫般跳了起来。 “三郎你怎么说出来了!”他气急败坏的叫了一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亨这才恍然,略带歉意地拱手,“是我失言了。” 他温润如玉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窘迫,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会无意间说漏了秘密。 “算了算了。”李琰无奈地摆摆手,虽然气恼却也无可奈何。 他总不能因为这个就与兄长动手,只得悻悻地别过脸去。 “哈哈,三郎你可真有意思。”李瑶见状笑得前仰后合,爽朗的笑声在庭院中回荡。他拍着李亨的肩膀,眼中满是促狭的笑意。 阳光洒在三人身上,为这难得的兄弟情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对了,你们刚刚在热火朝天地讨论什么烤鸭呀?”李琰微微侧过头,脸上带着几分好奇,开口询问起来。 “你倒好,重点内容一句都没听进去,就光惦记着吃的了啊?”李涺毫不留情地直言道,“怎么跟五郎一个德行,满脑子就想着吃。”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看招!”李瑶一听这话蹦跶过去,瞬间开启了“一指禅”攻击模式,一边攻击一边嘿嘿笑着,心里想着,这小子可是怕痒得很呢。 “啊哈哈哈,救命啊!别挠啦!”李涺没想到,李瑶竟然如此不讲武德,突然就发动攻击,让他毫无防备。 这还有没有兄弟爱了呀! “五郎,你就饶了他吧。”李琰皱着眉头,他倒不是真心想替弟弟李涺求情,主要是这两人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了,吵得他耳朵都快炸开了,疼得不行。 “就是就是,八郎都快被挠得哭出来了。”李亨在一旁,一边点头一边附和着说道。 “等会儿你欺负弟弟的消息,怕是很快就要传遍整个宫里了。”李瑛也是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心里想着,这弟弟就是个十足的人来疯,一闹起来就没个消停。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不挠他就是了。”李瑶无奈地耸了耸肩,停下手中的动作。 “哈哈哈,你,回头,哈哈,可别忘记给我弄只烤鸭来。”李涺表示,不能白被挠痒痒了,不然他就亏大了! “放心放心,不过宫里也不知道有没有那种能做烤鸭的烤炉。”李瑶一边说着,一边摸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有的吧?”李琰纳闷地问道,心里想着李瑶怎么突然关心起烤炉来了,“你需要的话,我这就让人端一个过来。” “嗯,可能我说的烤炉,和你说的,不是同一个意思。”李瑶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烤炉的大小和形状。“我要的是那种大烤炉,能把鸭子挂起来烤的那种。” “那倒是没听说过。”李琰也是个爱吃的主儿,所以对于各种炙烤的食物,都有一定的品鉴能力,倒是没见过李瑶所说的大烤炉。 他心里想着,自己庄子上倒是有这样的烤炉,可总不能带着兄弟几人去庄子上烤鸭子吧? “那没办法了,只能去庄子上吃了,正好去看看准备的如何了。”李瑶拍板决定。 他这次将几兄弟都拉下水,一起弄那个活字印刷,毕竟他手里有钱是有钱,但总归要做的事太多,银子有点不大趁手。 眼看着他们一个个富的流油,劫他们的富,济自己的贫,完美!《 》 27、第 27 章 大唐的风气确实开明而蓬勃,包容万象、兼收并蓄,最起码李瑶由衷地热爱这个时代。 它既有盛世的恢弘气度,又不乏人间烟火的温润底色。 如果生活再便利一些,那就更好了。 对于皇子而言,前往城郊的庄子,无疑是一种别样的野趣体验。 “今日这天气,真是宜人至极,哪像上次我前往时,烈日炎炎,晒得我满头大汗。”李涺端坐于枣红骏马之上,身着素雅常服,腰束软革带,神采飞扬。 一行人皆轻装简从,未携仪仗,只带了几名贴身侍从与两辆载物马车。 “那时正值盛夏,自然酷热难当。”李瑶朗声一笑,目光落在弟弟身上,这八弟向来是他诸多兄弟中最赤诚热络的一个。 毕竟这么多的兄弟,只有李涺想去看望他。 “也就你,巴巴地跑去,也不嫌那天气炎热,那破庄子究竟有何好?”李琰斜睨一眼,语气里满是不解与调侃。 “嫌弃的话,你可以不去。”李涺凶巴巴地回应,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悦。 “我可没嫌弃!”李琰立刻摆手摇头,耳尖微红,像被戳中了心事般窘迫。 “到了你们自然就明白了。”李瑶不以为意地轻笑,指尖随意拨弄着马鞭流苏,李琰这小子,嘴上刻薄三分,胆子却只有半寸,纯属外强中干罢了。 保持一点神秘感,岂不更好? “这就是你的庄子?”李亨立于高坡之上,远眺前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正是。”李瑶抬手遥指,远处黛瓦白墙错落有致,飞檐翘角掩映于苍翠林木之间,一座崭新而沉稳的庄院静静卧在秋光里,“是我来此之后,亲手规划、督建而成。” “这看起来简直跟城墙一样坚固。”李琰瞠目结舌,仰头望着那高耸厚实的墙体,几乎失语。 “还是有所不同的,我这里主要是为了庄子上的安全着想。”李瑶这么一说,几个兄弟便基本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 这全新的印刷术,自然得好好保护起来,免得被人发现。 老五果然高瞻远瞩,思虑周全! 他们哪里知道,李瑶其实只是单纯地担心山间野狼夜袭、獾狸扰民,更忧心暴雨时节山洪突至,这才执意垒起高墙、加固门户。 反正都已经尝试烧砖烧煤了,也不介意在农闲的时候,干点别的活计。 这就是为什么,李瑶的银子总是花得那么快的原因。 说是花钱如流水,也毫不为过。 不过现在看来,这钱花得还是相当值得的。 且看那近三米高的青灰砖墙,坚实厚重,气势凛然。 四角箭塔巍然矗立,飞檐斗拱间暗藏瞭望孔与射箭槽。 最令人称奇的是墙脊之上,密密排布着无数磨得锋利如刃的碎瓦片,皆是窑中烧制失败的次品,经巧匠打磨后废物利用,既省工省料,又平添一道凌厉防线。 真正做到了物尽其用,不浪费一点。 “真气派。”李涺翻身下马,由衷地赞叹道,“比我上次来强多了。” “庄伯,我来啦!”李瑶冲着站在大门口守候的庄老头喊道,声音中充满了亲切。 “大王您可算来了。”须发微霜的庄伯早已伫立门首,见人便疾步迎上,先向李瑶躬身长揖,继而肃容整衣,对着太子与诸王恭恭敬敬行了大礼。 他一介百姓,能见到如此贵人,实在是三生有幸,又不敢丢了他们王爷的脸面。 “免礼免礼,带路,去厨房。”李瑶开口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 “啊?去厨房?”李琰愕然睁眼,“你还想让我们自己烤不成?” “来都来了,总归去看看烤鸭怎么做出来的吧,你们不好奇吗?”李瑶反问道,眼神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李琰很想说不好奇,不过其他几个兄弟已经蠢蠢欲动,他只好把话咽了回去,只轻轻哼了一声。 一行人很快穿过长长的街道,来到了庄子的最中心,也就是原本李瑶的宅邸。 “这里倒是没什么大变。”李涺环顾四周,眨了眨眼,语气里透着熟稔与亲切。 “还是有的。”李瑶负手而行,步履从容,引着众人穿过垂花门,步入一座独立院落。 此处专辟为庖厨之所,屋宇全以青砖灰瓦砌就,坚固通风。 在院落的中央设一方宽厚高台,形似床榻,却铺着细密竹席与软垫,四角悬着素纱帷幔,随风轻漾,恍若一处可坐可卧、可宴可谈的雅集之所。 “陈大娘子,今儿的烤鸭可上炉了?”李瑶一进门便朗声问道,眉宇间满是期待。 “已经烤上了。”陈大娘子笑得温婉可人,让人如沐春风。 “太好了,我们等着吃就好了。”李瑶听得顿时眼睛一亮,连忙让人搬桌椅去外面。 今日秋光正好,天朗气清,不冷不燥,正宜围炉,哦不,围炉烤鸭而食的好日子。 再过半个月,天气可就不会这么好了,到了深秋,可是会来断崖式降温的。 到时候他的银霜炭,可要成紧俏货了,得提前做好准备。 “来来来,莫拘束,先尝几样小食垫垫肚子。”李瑶落座主位,笑意盈盈,招呼诸兄。 “好多螃蟹。”李涺他凑近细看,青壳油亮、螯足饱满,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你们也是运气好,今天刚收的螃蟹。”李瑶当初决定在水稻田里饲养螃蟹,自己都没想到还能这么成功的,心中暗自得意。 除了留下自己吃的,李瑶准备都做成秃黄油,这样即便过了螃蟹的季节,他也能吃到如此美味了。 尤其是那蟹黄拌面,琥珀色的油脂裹着劲道面条,鲜香直冲鼻腔,光是想想,便令人唇齿生津、喉头微动! 见兄长们仍略显拘谨,李瑶索性挽起袖口,伸手拎起一只青壳大蟹,动作娴熟利落地掀开背壳。 雪白膏腴、橙红脂满,油光潋滟,香气扑鼻。 “好肥的蟹!”李亨不禁低呼,目光灼灼盯着那丰腴蟹黄,又抬眼看向弟弟,“只是……你何须亲自动手?让侍从代劳便是。” “亲手剥的,才够鲜、才够香、才够痛快!”李瑶摇头一笑,蘸了陈年香醋,大快朵颐,“你瞧——这醋一激,鲜味才真正活过来!” 他身旁侍从默默垂首,神情复杂:自家王爷向来如此,吃饭必亲力亲为,连执箸都不许旁人代劳,就好像他们帮忙了,这位爷就会少吃一口似的。 “五郎说得极是!”李涺哈哈一笑,学着哥哥模样,咔嚓掰开蟹壳,一口咬下,顿时双目圆睁,惊喜溢于言表。 又不是小娘子,哪里需要侍从帮忙,怎么不干脆吃饭都让侍从喂算了,那才叫一个享受呢! 不过这话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来。 待螃蟹吃得差不多了,那油亮诱人的烤鸭才被稳稳端上桌来,金红酥脆的鸭皮在烛光下泛着琥珀般的光泽,令人垂涎欲滴。 不过在看到烤鸭前,他们面前多了一些东西,色泽清润的秘制酱料,青翠欲滴的嫩胡瓜丝,雪白微卷的葱丝,最后是叠得整整齐齐、薄如蝉翼的荷叶饼。 “陈大娘子,可以开始了。”李瑶开口说道。 陈大娘子颔首应允,执刀的手沉稳如松,灵巧如蝶。 只见银刃轻旋、薄片纷飞,每一片都皮肉匀称、厚薄如一,鸭皮酥而不焦,鸭肉嫩而不柴,片片晶莹透亮,仿佛凝着琥珀色的脂香。 那从未闻见过的香味,足够让几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沉醉。 “这烤鸭得这么吃。”李瑶夹了一片烤鸭放在荷叶饼上,在放上葱丝和胡瓜,一开始酱料他已经抹在了饼上,包好后,顺势递到了李瑛的嘴边说道,“阿兄,来尝尝弟弟亲手包的,味道可好?” 李瑛朗声一笑,毫不推让,张口便将那饱蘸丰腴脂香与清鲜辛香的荷叶饼含入口中。 齿间轻咬,酥皮微裂,鸭肉滑嫩,酱汁回甘,葱胡生脆…… 他双目倏然一亮,由衷赞道,“妙极!香而不腻,鲜而不膻,酥嫩兼备,当真绝了!” 听太子都这么说了,众人也不带犹豫的,亲自动手,实在是等不及侍从慢悠悠的帮忙,太馋了!《 》 28、第 28 章 “这也太好吃了吧!”三两下就卷好了一张烤鸭饼,不等旁人反应,便张大了嘴,啊呜就是一口,他可不需要有人投喂。 “真有这么好吃?”一旁的李琰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将信将疑,毕竟往日里也不是没吃过烤鸭,能让这小皮猴如此失态? “不好吃,你别吃,都给我吃。”李涺一边嚼得腮帮子鼓鼓的,一边含混不清地摇头,那护食的模样逗得众人发笑。 李琰:我信你个鬼! 他眼睛却黏在那盘油光锃亮的鸭皮上没挪开过,李琰也学着李涺的样子,笨拙地卷了一张塞进嘴里。 刹那间,酥脆的鸭皮在齿间迸开油脂的香气,鲜嫩的鸭肉裹着葱丝的清爽,甜面酱的醇厚在舌尖化开,这味道竟与他以往吃过的那些烤鸭截然不同,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也太好吃了吧!!”李琰忍不住低呼出声,眼睛瞪得滚圆,手里的动作却没停,又伸手去扯盘子里仅剩的几片鸭皮。 原本围坐闲聊的几个少年郎,此刻哪里还有心思说话? 毕竟一整只烤鸭拆出来的肉本就不多,再加上李涺和李琰二人抢先动手,其他人若不加快速度,怕是连渣都要捞不着了。 都说半大的小子能吃穷老子,这话果然不假。 在场的除了李瑶和李涺年纪稍小,其他几个都是过了十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胃口好得惊人,几双筷子在盘子里“叮叮当当”地碰撞,抢得不亦乐乎。 陈大娘子瞧着热闹的抢食场面,嘴角噙着笑,默默的又拎来一只烤鸭。 是的,烤鸭什么的,怎么可能只烤一只。 他李瑶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吃咸了,想来点甜的。”李瑶放下筷子,抬眼望向陈大娘子,声音清润温和。 不过片刻,一盘切得厚薄均匀的桂花糯米藕便被端了上来。 藕片呈诱人的琥珀色,糯米的白与藕的红交织,表面还淋着一层亮晶晶的糖桂花酱,甜滋滋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勾得人直咽口水。 “快尝尝这个,甜而不腻,正好解腻。”李瑶笑着催促道。 经过烤鸭的验证,大家对李瑶口中的好吃,早已深信不疑,闻言纷纷伸过筷子去夹。 果然,软糯的藕片裹着饱满的糯米,咬下去的瞬间,桂花的清香、莲藕的清甜与糯米的黏糯在舌尖层层绽放,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烟花在味蕾上炸开,那是从前从未体验过的美妙口感。 “太好吃了!”李涺此刻已经完全被陈大娘子的厨艺折服,以前就觉得李瑶这里的饭菜好吃,没想到,过了几个月来,更好吃了! 几个哥哥一样吃的开怀,没人能抵抗住美食的诱惑。 不然怎么叫,民以食为天呢! “这要是能在东市开一家店,专门卖烤鸭和这糯米藕,生意肯定红火!”李涺眼睛亮晶晶的,放下筷子便开始畅想,那小模样仿佛已经看到了店铺门庭若市的场景。 “新脑子就是转的快。”李瑶笑着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心里也暗自点头。 这确实是一门不错的生意,烤鸭的鸭子可以由自家庄子供应,酱料又是独家秘方,不愁没有竞争力。 “五郎你洗手了没!”李涺突然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瑶的手。 刚才包烤鸭的时候,他可是亲眼看到李瑶的手指沾到了鸭油! “我手又不脏。”李瑶嘿嘿一笑,理直气壮地说道,“不就包了几个烤鸭嘛,又没摸别的脏东西。” “你你你!”李涺年纪虽小,却有些轻微的洁癖,被李瑶这无赖的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的,还怕一点点脏吗?”李瑶突然收起笑容,委屈巴巴地望着李涺,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委屈,“还是八郎你嫌弃我了?” “没有,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李涺见状,赶紧摆手解释,生怕伤了哥哥的心。 “我就知道八郎你不会介意的,对吧。”李瑶立刻多云转晴,笑眯眯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小样,还治不了你? 李涺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不好!感觉被耍了!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几兄弟也顺便敲定了开食肆的事,主打一个烤鸭,由李瑶的庄子提供鸭子,还有胡瓜。 当然还有作为秘密武器的神秘酱料,表面上看,这只是普普通通甜面酱,可内里却是由多种酱料调配。 吃饱喝足后,李瑶带着几个哥哥去了庄子里的印刷坊。 这地方建在庄子深处,四周有专人看守,一般人轻易靠近不得,算是庄子里的核心区域。 等他们进入室内,便会发现里面热闹非凡。 偌大的作坊里热闹非凡,工匠们各司其职。 有的熟练地将刻好字的黏土版固定在印刷台上,蘸墨、铺纸、按压,一气呵成。 有的则坐在案前,小心翼翼地在湿润的黏土上雕刻着反字,神情专注。 还有几个学徒模样的人围在一旁,不断调整着黏土的比例,似乎在尝试新的材料配方。 “大王,这是印刷出来的成品,请过目。”小庄笑着走过来,双手捧着一叠装订好的书递到李瑶面前。 “阿兄看看?”李瑶接过书,转手递给了身边的李瑛。 看书就算了,头疼! 李瑛给了弟弟一个无奈的眼神,这书是一眼都看不得吗? 别以为他不知道,自从这小子回宫,为了不写作业,甚至跟人交换,只要帮他写作业,就给人讲故事。 不过李瑛还是仔仔细细的翻阅了一遍,只能说是非常的惊喜,这活字的印刷,居然一点不比那雕版印刷差。 最重要的是,这活字印刷比雕版的更加灵活,成本低廉不说,也更好操作,还不浪费。 这会李瑛看来,真的是哪哪都好。 “不错,你们也来瞧瞧。”李瑛轻轻地将手中的书递了过去,动作中带着几分雅致。 每个人都接过书,匆匆翻阅了几眼。 他们皆是已开蒙读书之人,对于书籍印刷的优劣,一眼便能分辨得清清楚楚。 “这油墨……似乎格外清亮沉稳,毫无洇散之痕?”李琰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同之处,不禁开口问道。 “确实如此,改良后的油墨,更不容易留下痕迹。”李瑶微笑着,缓缓说道。 他只是依稀记得一些相关事宜,多亏了那些工匠们不断尝试、探索,才能研制出如此好用的油墨来。 早知道会穿越到这个时代,他绝对不上班做什么牛马,而是把穿越宝典背得滚瓜烂熟该多好! 不像现在,什么都记得模模糊糊的。不过,即便如此,李瑶也已经感到十分满足了。 投胎可真是个技术活啊!他都不敢想象,若是生在偏僻乡野的贫寒农户之家,在这古代社会该如何生存下去。 “这纸张看起来也有些不同,感觉闻起来有一股竹子的清香。”李亨下意识地凑近闻了一下,随后说道。 “阿兄真是厉害!”李瑶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这嗅觉,可真不是盖的! “真是用竹子做的吗?”李涺听了,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好奇地问道。 “没错。”李瑶轻轻地点了下头,同时对一旁的小庄说道,“小庄,去拿些纸来。” 小庄立刻扭头,不一会儿,便有人送上了一沓精品的纸张,这些纸明显与印刷用的纸有所不同,显得更为精致。 “咦?那边角落堆着的,怎似焦黄粗粝的旧纸?”李琰倏然瞥见檐下一处不起眼的木架上,静静叠放着几沓颜色黯沉、质地疏松的纸张,未曾入册,亦未启用。 “哦,那个不是用来写字的。”李瑶眨巴眨巴眼睛,笑着回答道。说出去都没人信,他一开始想造的纸,就是那种焦黄粗糙的毛纸呢。《 》 29、第 29 章 “不是用来书写的?那它是用来做什么的?”李亨满脸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 还没等李瑶开口,李涺一脸痛苦的表情,“五郎,先别说了,快快,带我去茅房!” “小庄,领八郎去茅房。”李瑶赶紧喊人,要是只有李涺一人,他肯定是带着弟弟去了,这会还有几位兄长在呢。 叫小庄领着去,也是一样的。 见二人要走,他赶紧叫住对方,塞了一把毛纸过去,“带上,有用。” 李涺虽然不解,但兄长给的,他还是带着走了。 大概是年幼,中午吃东西又杂,其他兄弟都没事,只有李涺一人有点闹肚子。 没过一会,李涺就一脸舒畅,大摇大摆的出来,“舒服啊!” “八郎你没事吧?”李亨开口询问的说道。 “一会让陈大娘子给瞧瞧。”李瑶说道。 “不用不用,现在全好了。”李涺摆摆手拒绝,然后两眼放光的说道,“你们不知道哇!这里的茅房,简直了!” ??? 不就是……茅房吗? “你们没去过不知道,真不一样,一点都不臭!”李涺很难形容,一个茅房怎么能如此干净。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要去试试了。”李琰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来了。 “不如一起?”李亨等人也纷纷表示赞同。 李瑶无语,这说出去都丢人啊! 他只是想推荐毛纸而已,怎么就成了参观茅房了? 待众人随他步入侧院,立于那方雅致小院前,才真正明白李涺为何如此惊叹。 刚进那院门,就看到青瓦覆顶,粉墙素净,门楣悬着竹帘,檐角垂着风铃。 推门而入,看到的茅房跟宫里的截然不同,也不是恭桶,而是像座椅一样,掀开盖子能够看到,内部竟然是瓷器打造的。 地面上铺设的是防滑青砖,更奇的是,室内幽香浮动,似有兰芷清芬,沁人心脾,全无半分浊气。 “这里一共有三间。”李瑶指着那三个隔间说道。 “我刚才试过了,可舒服了。”李涺表示自己是过来人,还能教兄长们怎么使用,什么掀盖、落座、取纸、拉绳全部细致说明。 李亨他们便迫不及待地进去了,反正一次进去三个人,其他人在外面等着。 就算是在外面等着,也不会感到无聊,院子里有个小回廊,两侧遍植翠竹,院落还摆放了不少好看的鲜花绿植,清风徐来,暗香浮动,恍若误入江南园林,谁能想到,此处竟是五谷轮回之所? 等所有人都体验了一遍,表示宫中也要! 最好连他们的府邸,也要装上如此的好物,太方便了! 谁能想到呢,来看印刷的事,居然又花出去了不少银子,用来定制茅房。 “要我说,宫中那纸,还不如这毛纸擦的干净呢。”李涺表示,试过的都说好! “确实好用。”其他人则跟着点点头,宫中的纸确实足够的柔软,听说造价不菲。 “肯定是好用的呀,不然我们庄子上的人,也不会放弃厕筹,改用这毛纸。”李瑶当即说道 “厕筹是什么?”众人有些疑惑的询问 哦,对了,他差点忘了,身为皇族,哪会像普通百姓那样,需要用厕筹,他们怕是连见都没见过。 要不是李瑶来到这庄子上,他也是没机会见到的。 正因为平时宫中的软纸没带出来,李瑶才会折腾出这毛纸来。 李瑶对着几个兄弟耐心地解释起来,还顺便让人拿来了干净且未用过的厕筹。 众人皆是一脸震惊,完全没想到,原来宫外的人,竟是这样上厕所的。 “所以,他们都是用这个上茅房的?”李涺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对啊,不过做纸的时候,顺带就做出了这样的毛纸,用来上茅房是再好不过的了。”李瑶解释道,虽然这毛纸看着粗糙,但手感还是挺柔软的。 “可一般人应该用不起纸吧?”李亨问道。 “若是像我们平日里用的那种纸,自然是用不起的,但这毛纸造价低廉,还是有不少人愿意使用的。”李瑶笑着解释道,“而且用这个比厕筹干净多了。” 毕竟用纸和用棍子,是个正常人都会选择更舒服的那个。 百姓们也不傻啊! 不出几日,长安城内各大茶肆便悄然兴起一股说书热潮。 专讲那桀骜不驯、神通广大的齐天大圣传奇。 说书人衣冠整肃、声情并茂,每每于紧要关头戛然而止,只留一节悬念未解,引得满座听客翘首以盼、拍案叫绝,直呼意犹未尽! 这日,李涺随几位兄长微服出府,专程巡访市井,目的便是查看此次推广活动进展得如何。 几人坐在茶肆内,放眼望去却见座无虚席,连廊柱旁都挤满了踮脚凝神的听众,不禁颔首赞道,“这说的可真是精彩绝伦啊。” “没错,丝毫不比我讲得逊色。”李瑶微微点头,脸上满是欣慰之色,觉得自己的教导总算没有白费。 李亨端起青瓷盏,轻啜一口热茶,笑意温煦,“这茶汤醇厚回甘,倒也别具风味。” “这点我可实在不敢认同。”李瑶当即表示拒绝,心想谁家会把茶当成汤来煮啊。 他瞧见茶汤之上漂浮着翠绿的葱花,嘴角不禁猛地一抽。 喝不了一点! 恰在此时,说书人一声惊木脆响,将故事推向顶点。 大圣腾云驾雾、金箍棒横扫妖氛!满堂轰然喝彩,掌声如雷。 李瑶精神一振,朗声击节,“好!真乃神来之笔!” 话音未落,身侧侍从早已心领神会,利落地自绣金荷包中取出银锭,稳稳奉至台前。 眼见观众们为故事如痴如醉、沉醉其中,李瑶侧身望向李亨,眼中熠熠生辉,“火候已足,可以启幕了。” 众人相视而笑,心照不宣。 那场酝酿已久的盛大开篇,终于要拉开帷幕。 果然,不过三日,东市最繁华的街口,一家门楣崭新、墨匾鎏金的书肆悄然开张,店内摆放的,正是那崭新散发着墨香的《齐天大圣演义》。 甫一亮相,便引得书迷争先抢购,车马盈门,纸贵长安。 书肆前人头攒动,男女老少皆有,大家纷纷想要一睹这齐天大圣的风采。 书肆掌柜笑得合不拢嘴,不怪他此刻如此的激动。 谁家卖书,不要卖个一两以上的,而他却被告知,这书准备售卖的价格,每本书只卖三百文。 换谁听了都受不了,都要觉得主家脑子进水。 李涺、李瑶和李亨三兄弟也混在人群中,他们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心中满是自豪。 李涺轻声说道,“这齐天大圣的故事,看来是真的深入人心了。” 李瑶点点头,“那是自然,如此精彩的故事,又有谁能不喜欢呢?” 随着书籍的售卖,齐天大圣的名号在长安城更加响亮了。 街头巷尾,孩子们都拿着书籍,模仿着齐天大圣的动作,嬉笑打闹。 而大人们,也时常聚在一起,讨论着故事中的情节,仿佛齐天大圣真的存在于他们的世界之中,成为了长安城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不光是长安城,只要是能赚钱,长安城外的商人,也闻讯前来。 只为了购买这齐天大圣演义,同时城中的说书人,也得到了看重,纷纷被下重金聘请,前往外地说书。 不过少有人答应,毕竟这里可是长安城,任谁不是削尖了脑袋挤进城,谁会乐意离开。 并且那些个说书人清楚,能赚到银子是为什么。 离了齐天大圣演义,他们什么都不是!《 》 30、第 30 章 《齐天大圣演义》的惊人销量,让李瑛等人深感震撼。 他们原本以为,以三百钱的售价出售,已然是极为低廉的价格了,却未曾料到,短短数日便已回本,月余之间竟盈余丰厚,账面数字令人咋舌。 “这……这是真的吗?”李琰指尖微颤,反复翻看手中那册墨迹未干的账簿,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早前听弟弟李瑶提及“薄利多销”四字,他还只当是勉力维持、少赚些罢了。 谁曾想,眼前这密密麻麻的进账数目,竟势不可挡,令人如此惊喜。 “自然是真的,以后我们还能赚得更多呢。”李瑶对此并不以为意,他觉得看账本远不如数银子来得震撼,毕竟那只是些数字而已。 他心中暗自盘算着,等将来有了钱,一定要建造一个金库,然后天天在里面数银子! 有了银子,怎能不给阿娘买些礼物呢? 于是,李瑶决定上街逛逛,买些好东西来孝敬阿娘。 其他几个兄弟也都纷纷表示赞同,毕竟这可是他们第一次凭借自己的本事挣钱。 虽然他们并非主力,但好歹也是参与其中,出了一份力的。 投资眼光,这本身便是一种难能可贵的能力。 东市逛得熟稔了,众人便生出新意,决意转赴西市一探究竟。 传闻此处商旅辐辏、万国咸集,尤以海外胡商为最:波斯锦缎流光溢彩,大食琉璃剔透生辉,天竺香料氤氲馥郁,拂菻奇器精巧绝伦…… 更有不少高鼻深目、虬髯卷发的胡人客商,在此开设邸店、支起摊棚,贩售异域珍馐与稀世玩物。 街巷间胡风浩荡,驼铃隐隐,烤馕焦香混着乳酪醇厚气息扑面而来,连空气都仿佛染上了异域的浓烈与鲜活。 “来呀,客官,来呀。”路旁酒肆檐下,一位身着窄袖翻领胡服的胡姬正巧笑倩兮,玉臂轻扬,金铃随腕而响,明艳不可方物。 “不许看。”李瑛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幼弟李瑶的眼睛,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 “我没看。”李瑶撇了撇嘴,心中暗想:就这?上辈子他见过的可比这凉快多了。 李瑶嘴上乖顺应着,小手却已灵巧一翻,顺势将身后更小的弟弟李涺双眼也严严实实遮住。 开什么玩笑,他都没得看,凭什么比他小的李涺能看? “五郎五郎,我还没看清楚呢!”李涺急得直蹬小腿,声音里满是委屈与不甘。 “看什么看,非礼勿视。”李瑶被兄长捂着眼睛,哼唧了一声道。 走在他们后边的李亨等人忍俊不禁,纷纷抿唇偷笑,肩头微微耸动。 “阿兄,你怎么不捂他们的眼睛!我听到他们偷笑了!”李瑶不服气地说道。 “就是就是!”李涺立刻附和,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我们都是大人了,只有你们两个是奶娃娃不能看。”李琰慢悠悠踱步上前,语带调侃。 奶娃娃炸毛,“我才不是奶娃娃!” “好好好,不是奶娃娃,前面就是胡人的食肆了,我们去尝尝可好?”李瑛笑着牵起二人小手,温言哄道。 “行吧。”李瑶爽快应允,哪怕他当初是吃胡饼时恢复的前世记忆,但他也不会因此就因噎废食。 食物是无辜的! 他心中暗自琢磨着,回头是不是应该传授一下海姆立克急救法,不然下次再噎住,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前面怎么围了这么多人?”李琰忽见前方街道骤然收窄,层层人影聚拢,不禁驻足蹙眉。 “过去瞧瞧不就知道了。”李瑶不以为意地说道,抬腿便往前走。 李琰发现,他们小瞧了唐人的好奇心,这根本就挤不进去嘛! 下一秒,他就注意到,李瑶已经像泥鳅一样,嗖的一下滑溜了进去。 “这么容易的吗?”李琰满头问号,有点怀疑人生,他弟弟难道是属泥鳅的? 李瑶却浑不在意旁人如何作想,看热闹若不抢前排,那还有什么意思! 此时场心已被围得密不透风,只见两名胡人正争得面红耳赤。 一位年轻俊朗,眉目如画,腰佩弯刀;另一位年长敦厚,虬髯如墨,胸前挂着沉甸甸的银链。 二人操着略带生硬的汉话,嗓门虽高,却并无戾气,倒似一场带着烟火气的市井趣谈。 严格来说,只是嗓门稍微大了一些而已。 “你说我什么都可以,但不能说我眼光不好!”青年胡人扬眉振袖,语气里满是少年人特有的傲然与不服输。 “你还不是眼光不好?花这么多钱买了个破龟壳。”另一个年龄大些的大胡子胡人,冷笑一声道。 在商贾眼中,“识货”二字重逾千钧,错判一物,便可能蚀本折本。 老者心中暗叹:唐人古语诚不我欺!“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果然字字珠玑,饱含沧桑智慧! “五郎你太厉害了……”李涺仗着身形娇小、动作灵活,竟硬生生挤至李瑶身侧,小脸涨得通红,呼哧带喘。 “看戏看戏。”李瑶眼睛亮晶晶,全神贯注盯向场心说道。 大家看了一会儿,也算是明白了,二人是在为什么吵得不可开交。 青年胡人豪掷重金购得一枚硕大龟甲,自诩得宝。 老者路过瞥见,直言其质疏松、纹路杂乱,断非千年灵龟所遗,纯属赝品,遂出言规劝。 谁知青年不服,反讥老者守旧迂腐;老者亦不甘示弱,斥其浮躁轻率…… 于是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倒成了西市街头一道别致风景。 在李瑶看来,这确实有点多管闲事了。 “五郎你站哪边?”不知何时,李亨已悄然立于二人身侧,含笑发问。 “我觉得老者说的有些道理。”李琰开口说道。 “那我站年轻人这边。”李瑶仰起小脸,目光澄澈而坚定,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为什么?”李琰不解地问道。 “因为他好看!”李瑶眨了眨眼,笑意狡黠又坦荡的回答。 众人听到李瑶这直白的回答,先是一愣,随即哄笑起来。 李琰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你这理由,还真是……别具一格啊。” “本来就是嘛。”李瑶撇撇嘴,“做买卖你情我愿,何必出言管教。” “小兄弟说的对!深得我心!”俊美青年闻言,眸光一亮,唇角微扬,眉宇间尽是如沐春风般的欣然与赞许,当即朗声笑道。 “好说,好说。”李瑶极为随意地回应道。 “既然这小兄弟如此信任在下,那今日便请诸位开开眼界!”俊美青年转身朝那须发虬结、面色沉郁的大胡子老者拱手一笑,语调清越而自信。 “好,我倒是要瞧瞧,你花五万究竟买了个什么稀罕宝贝!”老者冷哼一声,双臂环抱于胸前,言语间仍带着几分讥诮与不服,却已悄然松动了三分。 俊美青年已从容挥手,命人取来一盆澄澈泛光的陈年老醋。 众人屏息凝神,只见他亲自执起龟壳,缓缓浸入醋液中。 那原本布满裂痕、色泽黯沉、似已风化千年的龟壳,在酸液轻柔而持续的浸润下,竟如薄雪遇阳,悄然软化、剥蚀、消融…… 不多时,整具残壳彻底溶解殆尽,一枚浑圆温润,通体莹白的珠子赫然浮现于醋液中央! “快看!那是什么?!”人群骤然沸腾,惊呼声此起彼伏。 “还会发光呢!” 霎时间,全场鸦雀无声,继而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惊叹,“是夜明珠!绝非凡品!” “鼍龙壳藏珠,岂不是龙珠?!” “对对对!是龙珠啊!” 老者怔立原地,瞳孔骤缩,双手微微颤抖,直到俊美青年以素绢轻拭明珠、托于掌心递至眼前。 那珠光流转,清辉沁凉,映得他沟壑纵横的脸庞都泛起微光。 他才如遭雷击,喉头一哽,失声用浓重乡音喃喃道,“我竟真的看走了眼!”《 》 31、第 31 章 “唉,看来是我看走眼了……”大胡子老者满面落寞,缓缓转身离去。 围观的人群早已如潮水般散去,喧闹渐息,只余青石板路上几片被风卷起的枯叶。 李瑶一行人正欲离开,忽见那俊逸挺拔的胡商含笑迎上,衣袂微扬,双手交叠于胸前,躬身行了一个端庄而考究的大唐揖礼,袖口垂落如云,腰背舒展如松,诚恳地说道,“相逢即是缘,不如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好啊。”李瑶向来爽快,并未与人过多客套。 李瑛尚未来得及出言劝阻,自家那个素来跳脱不羁的五弟已抬腿迈步,轻快的跟了上去。 他无奈摇头,唇边却浮起一丝纵容的浅笑,随即朝身后几位兄弟颔首示意,整了整衣冠,从容不迫地追了上去。 踏入店铺刹那,一股浓烈而馥郁的气息扑面而来。 烤羊肉的焦香混着孜然、胡椒与乳香的辛暖气息,在空气中氤氲缭绕,勾得人腹中微鸣。 再抬眼,只见店内陈设迥异于寻常胡肆:驼绒帷幔垂落如瀑,波斯琉璃灯盏悬于梁下,光影流转间映出壁上精绘的丝路商旅图。 地面铺着织工繁复的羊毛地毯,每一步都踏在异域风情的柔软韵律之上。 直至步入幽静雅致的临街包间,那青年胡商再度郑重施礼,“多谢大王慧眼点拨,拨云见日,恩同再造。” “客气客气,不必如此。”李瑶随意地坐下,轻轻摆了摆手,漫不经心地说道。 “五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瑛挑眉含笑,眼中满是探究与宠溺。 “嘿嘿——”李瑶挠了挠后脑,笑意狡黠又坦荡,“前些日子偶遇玛哈兄,见他愁眉不展,便随口提了几句经营之道。谁料今日竟在此巧遇,倒真应了那句‘有缘千里来相会’!” 李瑶并未隐瞒,他向来喜欢上街游玩,为此已经不知道翘了多少次课了。 那些饱学鸿儒的博士们也屡屡摇头苦笑,所幸李瑶只是逃课,并不在上课的时候故意捣乱,于是便也随他去了。 经过李瑶与玛哈的一番解释,众人总算明白了,为何玛哈会对李瑶行如此大礼。 在这西市之中,其实也存在着一条无形的鄙视链,尤其是像玛哈这样初来乍到、长相又如此年轻俊朗的商人,一直饱受同行的打压。 大概是因为玛哈的长相恰好符合李瑶的审美,于是二人便攀谈起来。 李瑶得知他的苦恼后,便给出了那个主意。 做生意嘛,关键就是要懂得如何营销自己。 这不,玛哈便将这个主意用上了,而且这表演堪称精彩绝伦,让人根本察觉不出其中的表演成分。 李亨等人面面相觑,半晌才回过神来,看了半天的热闹,没想到竟然全是演出来的? “今日这顿,算在下一点心意,万望诸位莫要推辞!”玛哈笑意酣畅,眼底尽是赤诚感激。 “好说好说。”李瑶也并未与人客气,他心想,这可是自己凭脑子换来的,凭什么不吃? 席间珍馐琳琅:琥珀色的葡萄美酒盛于夜光杯中,泛着幽微流光。 金黄酥脆的胡饼层层叠叠,夹着肥瘦相宜的炙羊肉。 更有整只羔羊架于铜炉之上,表皮油亮焦香,撒满西域秘制香料,热气腾腾,香气霸道而迷人。 胡商豪奢,并非虚言。 大唐境内香料稀贵如金,盖因尚未引种,全赖万里驼队自葱岭以西辗转运来。 而在胡人故地,茴香、豆蔻、丁香俯拾皆是,成本不过寸许薄利。 来长安营商,确如抱金入市,但凡胆识兼备、手腕灵活者,无不赚得盆满钵满,声名鹊起。 而能在西市这片龙蛇混杂、强手如林的黄金之地稳扎根基,对玛哈而言,自然是意义非凡的。 感激之情,向来不拘于言语。 在宽敞的包间内,玛哈安排的胡姬已然旋身如风,踏步如鼓,胡旋舞姿矫健奔放,异域韵律激荡人心。 李瑛面色微沉,身旁侍从心领神会,连忙低声示意更换舞者。 须臾之间,方才那曼妙婀娜的胡姬退下,取而代之的是数名虬髯浓密、臂膀虬结的粟特壮汉,赤膊击鼓,踏节而舞,动作刚劲有力,气势磅礴如铁骑奔雷。 李瑶: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李瑶看了一会,觉得这些汉子跳舞也别有一番风味,有着不同的风情,“哈哈,跳得不错!” 男子自有男子的魅力,一股阳刚之气扑面而来。 愉快的用餐结束后,玛哈亲自引路,穿过一道雕花木门,带众人步入店铺深处一处平日绝不对外开放的秘藏雅室。 此处四壁嵌玉,博古架上错落陈列着各色珍奇:天青色的于阗美玉温润生光,红宝石如凝固的火焰灼灼生辉,玛瑙杯剔透玲珑,鎏金银壶錾刻着繁复的联珠狩猎纹。 波斯锦缎流光溢彩,织金纬线在烛火下熠熠生辉,恍若将整条丝绸之路的瑰丽精华 几位年少王爷看得目不暇接,眼眸晶亮,指尖几乎要触上那些流光溢彩的珍宝。 玛哈悄然凝望众人神色:面对堆金砌玉、价值连城的宝物,这些不过几岁至十几岁的少年,竟无一人流露贪婪之色,目光澄澈,举止从容。 尤以李瑶最为淡然,他信手翻检一枚镂空金梳,又轻轻放下,转而饶有兴致地摩挲着一只青釉瓷枕,神情闲适,仿佛眼前并非稀世之宝,不过是寻常市井中随手可得的小玩意儿。 玛哈心头巨震,久久难言。 这便是大唐的皇子? 不争不抢,不卑不亢;不为浮华所惑,不因富贵而骄。 那份与生俱来的雍容气度,不是谁都能模仿的来的。 这也更加坚定了玛哈的想法,他一定要跟李瑶搞好关系,直觉告诉他,这个决定,会让他受益终身! 待李瑶等人返回宫中,在分配所购之物时,竟意外发现多出了一件物品。 “咦?这不就是那颗璀璨夺目的夜明珠吗?”李涺一眼就认出了,街上那个大变活珠的主角。 “别摸。”李瑶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弟弟伸向珠子的手腕,声音清朗而笃定。 “为何不可?”李涺微微蹙眉,眸中浮起纯然的困惑。 “如此珍稀之物,理应献给阿耶,我们岂能随意把玩。”李瑶理直气壮,振振有词地回答道。 他自然不会告诉弟弟,这夜明珠带有辐射。 万一说了,弟弟化身成十万个为什么,那可就真让他头疼不已了。 这个借口,倒是恰到好处! 一众兄弟纷纷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心中暗道:论起拍马屁的功夫,还得是你李瑶啊! 不过他们也觉得,李瑶这小子确实需要多拍拍马屁,毕竟没几个皇子会像他这样,整天以搞破坏为乐。 每次惹得阿耶生气,李瑶总是会靠拍马屁来化解。 这让李隆基都快应激了,每次看到李瑶送东西来,就心想这小子又干了什么坏事。 就比如此刻,他盯着面前的锦盒,有些迟疑地问道,“说吧,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说“好事”二字时,李隆基几乎是咬牙切齿。 “阿耶这话说的,儿子岂会是那种人?”李瑶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地说道。 李隆基下意识睁大双眼,目光如炬扫过他那张写满“赤子无邪”的脸,喉头微动,几乎脱口而出,“你是不是这样的人,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儿子真的是来送礼的,不信您问问阿兄他们。”李瑶气鼓鼓地辩解道。 “对对,五郎得了个难得的宝贝,便想着要献给阿耶,这份孝心实在可嘉!”李瑛等人纷纷点头附和,并且将在街上所见的情景又复述了一遍。 反正故事是真的,夜明珠也是真的,那这事,自然也就是真的了!《 》 32、第 32 章 李隆基总算是相信了,儿子有如此孝心,献上了宝物。 那夜明珠约莫鸽卵大小,莹润生辉,通体澄澈如凝脂,在烛火映照下泛出幽微青白光晕。 虽在他那满是珍奇满库的内府之中,这般尺寸的夜明珠尚不足以称得上绝世罕有。 却胜在质地纯正、光华内蕴,更兼一段传奇来历。 听闻此珠原藏于千年鼍龙甲壳深处,历经沧海桑田,终被慧眼识珠者掘出来。 单是这鼍龙藏珠、慧眼得之的故事,便已令人心驰神往。 鼍龙壳内藏着的夜明珠,岂不就是龙珠? 听着就特别的祥瑞! “你怎未将此物送与你母亲?”李隆基眸光微动,语气里透着几分饶有兴致的试探。 “阿娘已得了一份礼物了,不过儿子思量再三,觉得此物献于阿耶更为妥当。”李瑶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这夜明珠对别人来说,可能是珍贵的宝物,在李瑶的眼里,活脱脱的烫手山芋。 作为现代人,没人不知道辐射的危害有多大。 他又不能说,这玩意有辐射,他可不敢给阿娘,万一害了他妹妹怎么办! 他可不干这坑妹妹的事! 坑爹倒是无所谓,反正这货酷爱坑儿子。 所以坑爹他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甚至还有些小雀跃。 李隆基见儿子出门在外仍心系自己,心中大为满意,当即龙颜大悦,赏赐了不少珍宝。 且见者有份,其他儿子也均得到了赏赐。 李瑶携着满匣琳琅,兴高采烈地奔赴皇甫德仪居所,二话不说,将父皇所赐之物悉数分出一半,尽数捧至母亲案前,眉眼弯弯,笑意清朗,“阿娘,见面分一半!” 侍从们鱼贯而入,将西市采买的各色珍玩、时新布匹、精巧妆匣一一陈列,堆叠如小山。 皇甫德仪望着满室琳琅,杏眸圆睁,惊讶的说道,“这也太多啦!我儿怕是把西市半条街都搬空了吧?” “不多不多!”李瑶笑嘻嘻地指着堆叠如云的物件,“这些是我亲手挑的,那些才是阿耶赏的,您瞧,连胭脂水粉都配齐了呢!” “宫中一应俱全,何须你破费?”皇甫德仪凝望着儿子飞扬的眉宇,声音柔软。 “哪能一样?”他轻轻展开一匹云霞色的布匹,丝光潋滟,流彩浮动,“您看这料子,宫中可寻不到这般柔韧亮泽的!待您平安诞下小妹,便裁一身海棠春衫,定然心情舒畅了,身子自然也康健。” “你呀……”皇甫德仪指尖轻点他额头,无奈又宠溺,终究掩不住眼底漾开的暖意。 “娘娘,大王这份孝心,可是打骨子里透出来的!”贴身侍女抿唇一笑,眼波灵动。 “就是就是,大王这份孝心,谁见了不羡慕呢?”另一侍女也笑着附和。 “正是呢!”李瑶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还煞有其事地拱手作揖,“阿娘有我这般孝顺的儿子,满宫上下,谁不羡慕?” “你们啊。”皇甫德仪佯嗔轻叹,话音未落,终是忍俊不禁。 纵使武婕妤一时夺宠,圣眷偏移。 可这份血脉相系、寸心不改的至孝深情,却是任谁也掠夺不去的无价之宝。 只是没过几天,一个寒意初凝的清晨,,李瑶要趁着还未天寒地冻,悄悄潜入御花园,准备再挖些肥沃黑土带回去。 可谁料,阿耶竟派了两名内侍轮番盯梢,将御花园守得密不透风,连片落叶都难逃眼底! 不许他挖土,卑鄙! 是想害他完不成系统任务吗! 这次的奖励,可是酱牛肉啊! 说什么他都要完成任务! 在这个不能敞开吃肉牛的地方,当他看到系统奖励是牛肉时,简直激动得想要跳一段欢快的胡旋舞! 香喷喷的酱牛肉! 哪怕被阿耶当场撞破、罚抄《孝经》百遍,他也豁出去了!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阿耶没看到,却见到了武婕妤,好吧,虽然也没好多少。 她由两名素衣宫娥轻扶着,云鬓微亸,裙裾曳地,眉目间浮着一层似有若无的倦慵笑意,“鄂王倒是勤奋。” ???? 这武婕妤平时见到他,恨不得大喊一声晦气,然后绕道走,今日是怎么的?转性了? 不过李瑶目光却猝不及防被她颈间垂落的一条金丝缠珠项链攫住,那悬于中央的圆润珠子,通体幽蓝微光流转,莹润剔透中隐隐泛着冷冽青芒。 好一颗令人眼熟的珠子啊! 武婕妤自然察觉到了李瑶的目光,唇角微扬,纤指漫不经心抚过那颗珠子,声音轻软如絮的开口说道,“今日的天气,真是宜人呢。” 李瑶此刻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劝阻她,让她不要佩戴那颗夜明珠。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世上还有这般作死的神人,居然带着含有辐射的夜明珠在身上? 可这番焦灼落在武婕妤眼里,却成了隐忍的不甘与强装的镇定。她眸光一闪,笑意愈深,“圣上非要赏赐与我,真是无功不受禄呢。” “哦。”李瑶点点头,原来是跟老登要的,那难怪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说,是他送的,所以特意跟老登要来,然后回过头来气他? 李瑶仿佛觉得自己真相了…… 可他要不要提醒对方,这玩意可不兴戴啊,特别是孕妇。 毕竟洋鬼子拿来糊弄人的玩意,谁知道是不是正经夜明珠? 武婕妤本以为会看到一个暴跳如雷的场景,却发现不过八岁的李瑶,冷静的可怕。 别说暴跳如雷了,就是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你不想说点什么?”武婕妤已经不太懂了,李瑶这个小鬼实在是太诡异了! “嗯,这个项链不太衬你。”李瑶抬眸,目光清澈而坦荡,语气平和得近乎疏离。 “不劳鄂王费心!”武婕妤霎时柳眉倒竖,指尖攥紧帕角,由两名宫娥搀扶着,裙裾翻飞,怒气冲冲而去。 ????? 这是来,干啥啊? 李瑶一脸莫名其妙,他实话实说,怎么还生气了呢? 主要是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对方不戴那项链,说声不衬肤色,女生应该就不乐意戴了吧? 李瑶虽说跟武婕妤不对付,但也没有卑劣到,对一个无辜的,还未出生的孩子下手。 崇文馆内,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木制的桌上。 李涺神神秘秘地凑近李瑶,压低声音道,“五郎,听说你又把武婕妤给气到了?” 也不怪这小子幸灾乐祸,自从武婕妤上位以来,不知道挤兑了他阿娘多少次,偏偏他又不能为阿娘出气。 看到武婕妤倒霉,自然乐呵的很。 “我吗?”李瑶微微一怔,眉宇间浮起几分困惑,他干啥了? 明明是这武婕妤气性大,怎么能怪他呢? 他好好的在御花园里头挖土,招谁惹谁了? “不是你,难不成是我吗?”李琰忽从前方书案后转过身来,唇角噙着一丝促狭笑意,目光灼灼地盯住李瑶。 “大概是吧?她大清早的,挺着个大肚子上御花园来,还非要给我看她的新项链。”李瑶耸了耸肩,语气坦荡而无辜。 “这武婕妤好生奇怪啊?”几位皇子面面相觑。 “是啊,不过她那项链,好像是用我们献给阿耶的夜明珠做的。”李瑶慢悠悠补了一句。 顿时众人秒懂,原来是这样! “所以你怎么气她了?”连素来沉稳持重的李亨也忍不住探身追问,眼中跃动着少有的兴味。 “我就没气她。”李瑶摊开双手,掌心朝上,神情诚恳得近乎澄澈,“我就说了,那项链不太衬她,她就气鼓鼓的走了啊,好没道理。” 李涺听得直摇头,啧啧叹道,“啧,真是小气得紧!咱们献给父皇的宝物,她拿来耀武扬威,咱们还没心疼呢,她倒先恼羞成怒起来了?”《 》 33、第 33 章 毕竟那可是阿耶后宫中的嫔妃,身为皇子,自然不好随意地对此事加以讨论。 很快,众人便不再谈论此事,毕竟那不过是一颗夜明珠罢了。 主要是当事人李瑶对此都毫无反应,大家自然也就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除了年纪尚小的李涺忍不住小声嘀咕外,其他兄长都选择将此事翻篇。 “五郎,你这屋子怎么还破了个洞?”李涺踏进李瑶的居所,仰头望着墙上赫然敞开的方形豁口,眼睛瞪得溜圆,满是难以置信的惊诧。 “哦,那是我特意让人开的。”李瑶顺着李涺手指的方向望去,然后回答道。 “啥?”李涺愣住,小脸皱成一团,“好端端的,为何要在墙上开洞?” “当然是有它的用处啊。”李瑶唇角微扬,答得笃定而自信。 墙上开洞,不过是为了让阳光透进来,好让植物能够进行光合作用。 没有玻璃虽然做不了阳光房,他还不能在室内种植了? 即便在这深宫之中,他一样可以完成系统任务。半夜里啃着酱牛肉,那滋味,简直不要太爽! 平日里,想要吃上几口牛肉,可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 哪怕是李隆基身为皇帝,也不能如此奢靡无度。 吃别的,朝臣们不会管你,但吃牛肉?作为天下的表率,知法犯法?那不得被朝臣们的唾沫星子淹死。 这帮人可不会因为你是皇帝,就少骂你两句,那绝无可能。 最可气的是,人家骂得合情合理,你还不能骂回去。只要不是暴君,就拿他们没办法。 没办法,这便是五姓七望的势力。 等将来黄巢来了,他们就都老实了。 “可……这到了寒冬腊月,冷风直灌进来,岂不冻煞人?”李涺眨巴着清澈的眼睛,仰头望着那扇敞亮得近乎任性的墙洞,声音里满是稚拙的担忧。 “放心,这间房子不是用来住人的。”李瑶笑着揉了揉弟弟柔软的发顶,语气温和而笃定。 “啊?”李涺一脸不解。 “你瞧,我们之前挖土用的木桶,我都放在这里面了,然后点燃炭火。”李瑶抬手一指屋角,只见十余只粗朴厚实的大木桶整齐列阵,解释的说道,“这样这里面就不冷了。” “所以,五郎你是要在屋子里种菜?”李涺眼睛倏然一亮。 他随兄长去过庄子,见过那片青翠欲滴的菜畦,瞬间便心领神会。 “还是八郎聪慧。”李瑶朗声一笑,竖起拇指由衷赞道。 “屋子里种菜,真的能种活吗?”一旁的李琮也按捺不住好奇,探身问道。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李瑶目光清亮,笑意沉静。 “我相信五郎!”李涺挺起小胸脯,站得笔直,声音清脆而坚定,仿佛在立下郑重誓言。 “我也相信五郎。”太子李瑛颔首微笑,眸中既有长兄的宽厚,亦有对幼弟那份赤诚热忱的深深信赖,他觉得弟弟虽然性子跳脱,但还是很值得信任的。 “这么几个木桶,是不是太少了?”李涺忽然雀跃起来,小脸泛着兴奋的红晕,“我们再去挖点土吧?” 想到这是准备种植冬天吃的菜,他就恨不得再去御花园多挖点土来。 谁都知道,御花园的土是最肥沃的,每年种出来的鲜花,也是最美的。 同理! 那种出来的菜,也该是最美味的! 李瑶没有拒绝,开什么玩笑,能有免费的劳动力,他为什么要犯傻拒绝呢? 一众皇子蠢蠢欲动,看守御花园的侍从们可就愁坏了。 以前要防着一个鄂王也就算了,他毕竟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孩儿,能挖的土也不多。 现在好了,又多了这一溜的王爷! 就问怎么防! 侍从们不语,只是一味地从外面运土进来。 只要御花园的土看起来没少,圣上也不能治他们的罪。 就这样,李瑶那个改造的暖房里,除了可以行走的过道外,其余地方都被木桶装得满满当当的。 在阳光下,李瑶亲手种下了种子,然后李涺提着那只锃亮铜壶,踮起脚尖,小心翼翼浇灌,水珠在阳光下迸溅如碎玉。 “这壶真好用。”他喜滋滋地晃了晃手中铜壶,壶身纹路细腻,提梁圆润,水流细密均匀。 “是吧,这是我特意让铁匠给我打的。”李瑶微微扬起下巴,眉宇间掠过一丝少年意气的骄傲,“我还特地送了一套给御花园那边呢。” 他又不是真魔丸,折腾老登一人就够了,普通人都是无辜的。 “五郎,我也要一套,正好可以送给我阿娘。”李涺立刻扑上来拽住兄长袖角,眼睛亮晶晶的,“我阿娘最喜欢花花草草了。” “没问题。”李瑶朗声应下,爽快利落,毫无迟疑。 这弟弟这般讲义气,还无条件地相信自己,李瑶也不是个铁石心肠之人。 就算是将来拉扯弟弟一把,也不是不可以的。 实在不行,就按照老李家的传统来! 直接玄武门对掏! 舍得一身剐,敢把天子拉下马! 当然了,咱爱好和平。 有那闲工夫,种点蔬菜不好吗? 他还特意让人打了一口铜锅,就等着过年下雪的时候,在温暖的室内,同兄弟几人一起吃涮羊肉呢。 早晚温差比较大,李瑶便让人在暖房内,摆上一盆碳火。 “这碳火,怎么没有烟啊?”李亨俯身细看,眼中满是新奇与讶异。 “有烟的话,多熏人啊。”李瑶理所当然的回答。 “这个碳好啊,我能要一些吗?”李亨眸光一亮,忍不住睁大双眼,“我阿娘怕冷,有嫌弃宫中的碳火烟火味重,呛得人咳嗽不止。” “啊呀!”李瑶忽地一拍额头,惊呼出声,眉宇间霎时浮起懊恼之色。 “怎么了?”众人纷纷侧首,目光齐刷刷投向他,满是不解。 “忘记跟老登,哦不是,阿耶推荐碳火了!”李瑶一脸扼腕的说道。 “吓我一跳。”李琰夸张地拍着胸口,顺势翻了个大白眼,引得满室轻笑。 李瑛却已会意,唇角微扬,目光清亮,“五郎你是想让宫中用上你庄子上所处的木炭?” “还是阿兄聪明,明白弟弟的心思。”李瑶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脸上的笑容明朗又真诚。 “你这小心思,谁能不明白啊。”李琮朗声一笑,爽快挥手,“别的不说,作为兄长,定当头一个鼎力支持你!先给我来五百斤这样的碳。” “没问题!”李瑶一口白牙在阳光下闪着亮光。 “我,我也要,我也来五百斤,哦不,一千斤!”李琰立刻高声附和,兴致勃勃,跃跃欲试。 “我也五百斤吧。”李亨含笑颔首,声音清润,目光温厚而笃定。 这么一下子,两千斤木炭就销出去了,根本不愁卖。 不过他们小瞧了李瑶的存货,既然做好了冬季售卖,他怎么可能不多准备一些。 就算是提供给整个皇宫,也是不怕的。 将木炭售卖给宫中,那不过仅仅是他营销策略的第一步罢了。 试问,还有谁能比皇室成员成为更出色的代言人呢! 上次他所售卖的家具,销量便极为可观,甚至后来,他还在东市开设了一间铺子,专门用以售卖各式各样的家具。 直至如今,那间铺子仍旧源源不断地为他带来丰厚的银两。所以,这碳火生意,想必也是能够持续做上一段时日的。 况且他所售卖的木炭品质非凡,既不会扰乱市场秩序,也不会对普通百姓的生活质量造成任何影响。 至于老登,只能勉强的,白送一些碳火。 很快,宫中各个嫔妃那边,都用上了好的木炭,烧起来无烟,再也不用担心被呛到。 李瑶的母亲,自然是不会少了,宫中谁的碳缺了,都不可能缺了她的。 对于阿娘的安全,李瑶比谁都上心,禁止她在密不透风的环境使用碳火,免得中毒了。《 》 34、第 34 章 “五郎,真的长出来了!”李涺李涺兴冲冲地推开半掩的门,清亮的嗓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雀跃。 这小子闲着没事,就上李瑶这里来溜达。 主要是为了看看,天寒地冻外加开了大洞的房子里,是不是真能种出东西来。 此时正值十一月初,宫中早已离不开火盆了,正常情况下,植物很难发芽。 然而就在这间木炭燃得通红、暖意氤氲如春的屋内,一排排粗陶木桶静立如列阵将士。 桶中泥土湿润松软,每一桶黑土之上,都有一抹鲜嫩欲滴的翠色。 青翠的菠菜舒展着锯齿状叶缘,油亮的茼蒿抽出细长嫩茎,还有几株豌豆苗正攀着细竹架悄然向上。 那蓬勃盎然的生机,就藏在这方寸斗室里。 “那是当然!”李瑶唇角微扬,眉宇间透着笃定与从容,“再过月余,你就能吃上第一口真正鲜甜的绿叶菜了。” “嗯嗯,五郎真棒!”李涺立刻踮起脚尖,学着哥哥平日夸赞自己的语调认真夸道,稍后顿了顿,又歪着头眨眨眼,忽而压低声音问,“不过这么多的蔬菜,根本吃不完吧?” “吃不完?”李瑶轻笑一声,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叩,尾音微沉,“自然会有识货之人,主动登门来‘换’。” 他刻意加重了那个“换”字,语气虽淡,却足够让弟弟听懂。 在大唐,即便你富可敌国、才华横溢,但只要身负商籍,便难以摆脱低贱的身份。 这也是为何士族出身之人,绝不可能沾染商籍,因为那相当于断送了后代的仕途。 改籍之难,尤甚登天。 匠户尚可凭精绝手艺获官府特许,擢升为“良匠”,甚至荫及子孙。 而商人纵有万贯家财,亦难撼动户籍铁律分毫。 当然,李瑶深知,在中后期,只要有钱,商人想要捐个官职当当,也并非难事。 但现在,却是想都不要想。 不说李隆基了,就是各大士族也绝不会允许商人用那些臭钱踩在他们的头上。 正因如此,李瑶可以让手下的人从事买卖,但他本人却绝对不可涉足。 在宫中更是万万不可,否则朝中大臣定不会善罢甘休。 别以为只是个八岁稚童,就能逃过大臣们的口诛笔伐。 没有一个好名声,根本不会有谋士上门投靠,这就是规矩。 李瑶即便是穿越者,也不敢以一己之力对抗士族,他只是穿越了,又不是疯了。 老登都做不到的事,指望他一个八岁稚童? “能换银子?”李涺眼睛倏然一亮,顺着他哥哥的话锋,竟本能避开了“卖”字,只用一个更含蓄、更体面的“换”字。 “那还用说?”李瑶挑眉一笑,目光温润而笃定,“寒冬腊月,谁不想尝一口水灵灵的青菜?你不想?” “想!可想了!”李涺用力点头,小脑袋晃得像拨浪鼓,随即又拽住哥哥袖角,仰起小脸,满眼热切,“要不……咱们再去御花园挖些新土?总觉得这些桶,还是不够多呢!” “傻小子,”李瑶笑着摇头,指尖点了点他鼻尖,“现在挖土,土可能都硬了。” 话音未落,门外侍从已快步趋近,垂首禀道,“启禀大王,惜春御史求见。” “嗯?惜春御史来干嘛?”李瑶略一扬眉,神色微讶,“算了,让他过来吧。” 须臾,一位身着深绯官袍、须发微霜的中年官员缓步而入,袍角拂过门槛时一丝不苟。 “见过大王。”惜春御史在见到李瑶后,当即整衣敛容,恭恭敬敬的作揖,眼前的皇子哪怕再年幼,那也是受封的王爷,不是谁都能不敬的。 “有事?”李瑶疑惑的问道。 惜春御史直起身,面上堆着谦和笑意,目光却忍不住频频掠向屋角那一排生机勃勃的木桶,“下官久闻大王此处绿意盎然、长势喜人,特来讨教一二,盼能取些真经回去。” “我这能有什么诀窍?”李瑶纳闷,“不就是你那边的人过来照顾的。” “可……”惜春御史略一迟疑,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大王可知,圣人已下旨,须于武婕妤寿辰之日,令御花园遍植其最爱之牡丹。然时值隆冬,花苞难绽,圣谕如山,下官焦灼如焚啊……” “你说的是冬天发芽的事?”李瑶眸光一闪,瞬间了然。 “正是!正是!”惜春御史如蒙大赦,连连颔首,眼中迸出希冀之光。 “哦,这个简单,你多放点火盆,达到植物喜欢的温度就好了啊。”李瑶也没藏私给出主意说道,“你瞧,我这里就是如此,里头好几个火盆呢。” “原来如此!”惜春御史豁然开朗,抚掌而叹,眉宇间郁结尽散。 等惜春御史离开后,里涺这才不解的问道,“五郎就这么轻易告诉对方?” “也不算什么秘方。”李瑶不以为意,这暖房种菜,也不是谁都能轻易学了去的。 更重要的,没有他的无烟碳,李瑶都能想象,到时候这御花园是何等的烟雾缭绕,好一个仙境。 “也是。”李涺想想,点头说道,不管怎么说,连他都知道,是兄长放的火盆,那惜春御史又怎么能不知道呢。 现在说了,最起码还能得些好名声。 “大王,庄子上来人了。”侍从快步趋前,躬身禀报,语调中透着几分急切与恭敬。 “是来送东西的?”李瑶抬眸问道,眉宇间掠过一丝期待。 “是,看着黑不溜秋的。”侍从垂首应道,语气恭谨。 “太好了!赶紧让他们送来!”李瑶眸光一亮,唇角微扬,难掩欣喜之色的说道。 没一会,那大铁疙瘩就给送到了李瑶的寝殿。 其实说它大,也还好,只是如今的工艺做不到轻盈,比较的笨重。 两名膀阔腰圆的壮汉合力扛抬,额角沁汗,步履沉稳,才堪堪将其挪进殿内。 李瑶当即让人安装起来,指挥有度,井然有序。 这件精工打造的铁炉,花了大半个月,由数位经验老到的匠师协力,才算是打造出来。 目前想要量产,实在有点困难。 “五郎这是什么呀?”李涺立于一旁,瞧着工匠们一边凿穿墙壁,一边安装那烟囱,不禁问道。 “这可是我冬天取暖的好东西。”李瑶骄傲的说道。 “取暖不是用手炉吗?”李涺仍是一脸不解。 “嘿嘿,那是必须抱着的,有这个以后,屋子里都暖和起来,就不需要手炉了。”李瑶朗声一笑,伸手轻抚冰凉铁炉说道。 这下李涺更好奇了,眼底跃动着跃跃欲试的光。 没有让他等的太久,这炉子就被安装到位,在边上,李瑶还让人围了一圈,避免有人伸手摸上去,烫熟了爪子就不好了。 当烟囱刚冒出第一缕青烟,寝殿里便浮动起微不可察的暖意,李瑶蹲在炉前,用铁钳拨开炉膛内新烧的银霜炭。 “竟然,有点暖和?”李涺站在不远处,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意外的说道。 “暖和吧。”李瑶笑着说道,“暖和就对了,以后这屋内,就不需要穿着厚重的衣服了。” “真的吗?”李涺一脸的期待问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李瑶挑眉,随着室内温度的上升,他们竟然额头冒汗,当即将外衣脱去,玩到用晚膳快了,李涺才回去,他今天答应了她阿娘,要去陪她用膳的。 “出去的时候裹严实点,别然上风寒了。”李瑶拎住弟弟,给他裹了个严实。 “五郎,我明日还找你玩!”李涺挥挥手,蹦蹦跳跳的走了。 试过这炉子好用,李瑶自然是让人抬上一个,直接前去他阿娘那,做个孝顺的好儿子。 这大冬天的,说什么也不能冻着他阿娘,更不能冻到他未出生的妹妹。《 》 35、第 35 章 “这牡丹开的不错啊。”李瑶缓步踱入御花园,目光所及之处,一丛丛牡丹灼灼盛放。 花瓣层层叠叠、丰盈饱满,胭脂红、雪青、鹅黄、月白各色争艳,露珠凝于瓣尖,在晨光下晶莹欲滴,映得整个御花园都看着鲜活了几分。 没办法,谁能抗拒那美丽动人的花朵呢?即便是李瑶,也难以免俗。 他先前铲除的,不过是一些残花败柳的花花草草,远比不上这次培育出来的牡丹。 “正是,多亏了大王的提点。”惜春御史躬身而立,眉宇舒展,笑意盈盈,语气里满是发自肺腑的感激。 若不是有李瑶,他一时也没办法,让牡丹花提前这么多开放。 “回头把这照顾牡丹花的人给我。”李瑶吩咐道。 “大王!您可得给我们留点人啊!”惜春御史脸上的笑意霎时垮了下来,眉头微蹙,神情既无奈又恳切,“这些老花匠,都是经年累月磨出来的功夫,一个顶仨,培养起来何其不易!” “不给就算了,让人给我的人上上课,教他们,我给银子。”李瑶并非那种强人所难之人,随即提出了折中的方案,“还另备厚礼酬谢。” “大王英明。”惜春御史心中暗自感叹,这鄂王与传闻中的形象,可真是大相径庭。 瞧瞧这多么善解人意、通情达理啊,传闻果然不可信! “不过你这烟熏的我都睁不开眼了。”李瑶忽而抬袖掩鼻,微微蹙眉,提醒的说道,“等到时候,熏着武婕妤,我阿耶不找你麻烦?” “大王此言极是!”惜春御史忙不迭拱手,额角微沁细汗,“可让牡丹提前半月盛放,已是竭尽全力、险中求成,烟气一事……确是两难。” “巧了,我那儿倒存着一批银丝炭。”李瑶笑意渐深,声音清越,“炭质如霜雪,皎洁无瑕,燃之无声无烟,温润恒久,且耐烧不易熄,正合这精贵花事所需。” 李瑶能白白给人出主意? 当然是在这等着他呢,迟早让上层人士,都用上他的无烟碳。 这不,生意可不就来了。 “太好了!太好了!”惜春御史喜形于色,连声道谢,至于需要多少银子,根本不在考虑范围,能完成圣人交代的差事,多少钱都使得。 属官当即领命,引着惜春御史前去详议木炭采买事宜,让李瑶总算觉得,这属官有那么点用处。 回宫之后,那属官的举止神态果然悄然生变。 再不见昔日的敷衍怠慢,取而代之的是恭谨有度,并且进退合宜,言语间更添了几分诚挚与干练。 或许是觉得李瑶,不会轻易被李隆基厌弃了。 同时也瞧出了他们王爷,想要换属官的心思。 不拿点真本事出来,还真有可能被一脚给踹了,丢脸的可是他。 届时,非但前程尽毁,更恐沦为长安城茶余饭后的笑谈,颜面扫地,贻笑大方。 武婕妤生辰当天,作为武婕妤的死对头,李瑶自然是不会去参加她的生辰,开玩笑,去参加了,不得送礼物? 所以! 他在自己寝宫当中,请兄弟们吃火锅。 “火锅是什么呀?”李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眨也不眨,满是跃跃欲试的好奇。 “吃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李瑶故作神秘,唇边噙着一抹狡黠笑意。 “好多菜!”李亨望着一盘盘刚从暖窖里采撷的新鲜菘菜、嫩韭、菠薐菜,忍不住惊叹,“想不到这大冬天的,竟真能种出来?” “是吧,多亏了兄弟们齐心合力,挖了那么多的土。”李瑶笑嘻嘻的说道。 “当然,这些都是刚收货的,我这不就找哥几个来尝尝鲜。”李瑶招呼人坐下,热情地说道。 “咦?怎么这么暖和?”李琬刚坐下,便觉一股融融暖意扑面而来,下意识抬手轻扇,“这屋里,比外头暖和多了。” “哈哈,你才发现吗?”李涺憋不住笑,像只偷到蜜糖的小狐狸,得意洋洋地晃着脑袋。 “还真是!”李亨也恍然,眨巴着清澈的眼睛,环顾四周,“方才光顾着说话,竟没留意到这屋子里,竟如此的暖和。” “那你们快随我来!”李涺早已按捺不住,拉着众人兴冲冲奔向内室一角,“瞧瞧这是什么宝贝!” 只见一座精铸铁炉静静伫立,炉膛内炭火正旺,赤红如霞,映得人面生辉。 “这……怎会有这么大个铁疙瘩?”众人面面相觑,啧啧称奇。 “不光有铁疙瘩,还炖着一锅汤呢。”李瑶笑着说道。 众人这才注意到,炉上架着一只硕大铜锅,锅沿錾刻缠枝莲纹,线条流畅,说是精品也不为过。 这锅汤可不简单,是庄子上的陈大娘子炖好了,再给送来的。 也就是冬天了,不然这汤可放不久。 “这汤也好香。”李涺深深吸了一口气,小鼻子一耸一耸,嗅着空气中的香味。 “一会吃起来更香。”李瑶笑着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指尖带着暖意。 “那就快点吃吧。”李涺眼巴巴望着铜锅,满眼都是迫不及待。 “抬上来吧。”李瑶清声吩咐。 话音未落,两名内侍已稳稳抬进一只造型别致的铜锅,这锅是定制的,比后世的铜锅要大,并且上面还有精巧的花纹。 很明显都是能工巧匠精心打造,符合当下审美。 里面已经堆上的烧红的碳火,只待高汤注入其中。 “这是什么呀?”李涺指着桌上一盘色泽鲜红、薄如蝉翼、卷曲如云的肉片,好奇问道。 “羊肉。”李瑶答得干脆利落。 “羊肉……长这样?”李琰一脸难以置信,凑近细看,“莫不是纸糊的?” “不信?”李瑶挑眉一笑,朗声道:“走,出门瞧瞧!” 众人鱼贯而出,跨过门槛,就见庭院中摆放了一张桌子,大厨正执刀而立。 那刀光一闪,寒刃轻贴冰冻过的羊肉表面滑下,薄如绢帛的肉片应声而落,稳稳坠入盘中。 “……还真是羊肉啊!”李涺瞪圆双眼,小嘴微张,久久合不拢,仿佛亲眼见证了奇迹降临。 “当然是羊肉,还是最好的。”李瑶等人又回到了餐桌跟前,这会的铜锅里,已经倒上了奶白色的高汤,上面还点缀了几颗红枣。 “这要怎么吃?”李琰有些迫不及待。 “将自己喜欢吃的菜,都丢下去,等熟了就能吃。”李瑶指着一旁的小料区说道,“在吃之前,我们先调一个自己喜欢的蘸料。” 几兄弟已经跃跃欲试,听起来就有意思! 等吃上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不光听着有意思,吃着更是绝妙。 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太好吃了!”李涺实诚的一边吃,一边给李瑶竖起大拇指来。 论吃,整个宫里的人,都不如他五哥! “对了,还有一道菜,是重头戏。”李瑶见侍从端着一个盘子过来,当即眼前一亮的说道。 李瑶这么一说,众人满怀期待。 就见那盘子上的盖子被揭开,露出来的是一坨焦黑的玩意。 ????? 这,重头戏? “别看我,真是好吃的。”李瑶让侍从给他一把匕首来,他要亲自切! 给这群土包子,长长见识! 只见李瑶手拿镶满宝石的匕首,直接给那一坨黑漆漆的玩意,来了一刀切。 当外面包裹的黑泥裂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一阵带着荷叶的清香飘散出来,再看竟然是被荷叶包裹的鸡。 原来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阿兄,快来尝个鸡腿。”李瑶直接将两个鸡腿撕了下来,一个给了太子李瑛,一个给了最小的弟弟李涺,倒是没有谁有意见。 再说了,这坨鸡也不止这么一只,后头侍从又端上来好几个呢。 不过在众人正在享受这鸡的时候,侍从进来,无奈打扰一众皇子的好兴致,没办法,圣上有请,否则说什么,他们也不敢进来打扰的。 李瑶很随意的擦了两下嘴巴,这手也不是三两下就能洗干净的。 让圣人等着,谁有着底气? 他们一行人很快的来到了御花园当中,倒是看到了御花园张灯结彩、锦绣铺陈,处处彰显着天子独宠的殊荣与煊赫。 不愧是老登的宠妃,就是不一样! 李瑶突然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到他的身上,下意识的抬头望去,正好与来不及收回视线的武婕妤眼神碰撞。 不好!有杀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