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绿茶闺蜜斗智斗勇》 1、饶不了你们 炎夏时节的阳光总是灼热得紧的,被盼望的清风姗姗来迟,抬眼的高楼大厦遮挡了耀目的炙光,却没遮挡那光里的温度。 红色十字高高悬挂在大楼正上方,偌大的建筑之上,用隶书写着“虹西市第一人民医院”。 来来往往的人顶着烈阳,在白色的楼道间,穿着白大褂的人在病人间不断来回,有的更是满脸急色。 “陈医生,2号房4号床的病人有情况,你快去看看吧!”悦耳的女声带着焦急,以着极快的速度穿过楼道然后走到一个病房门前轻声喊道。 病床上,脸色红润的老妇人笑着,拉着病床前的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医生说什么。 那医生听到门口的声音,立马回头,白色的大褂并没有遮住那窈窕的身姿,依旧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身材极好的女医生,由于口罩的缘故让人看不清脸,头发被高高的绑起,露出纤细白皙的颈项,一双丹凤眼,顾目流盼间带着妩媚的神色。 “刘婆婆,我这边有情况,就不陪你了。”年轻的女医生眼中带上了急色,说完便朝着门口而去。 病床上的老妇人只来得说一声“嗯”,便只能看到那远去的白色背影。 “怎么回事小方,我记得4号床的病人今天的检查并没有异样,出了什么事?”高挑修长的人健步如飞,这么会儿时间便已经到了2号床门口。 “不知道,吃完午饭后便上吐下泻,这都已经有脱水现象出现了。”说着,两道白色的身影便已经进了病房。 快步来到4号病床前,陈初善看着病床上男人苍白的脸色,然后拉开薄被,将男人穿着的t恤下拉。 不算壮的胸口,起伏微弱,一些红色的斑点遍布其上。 “怀疑有过敏现象,微脱水,准备生理盐水,还有,他中午吃了什么,弄清楚,找到过敏源,然后去药房开药。”干脆利索的声音,说话间用手扒开了男人的眼睛,并查看了颈后,耳鼻。 从病房出来时那男人已经醒了过来,过敏源也找到,吃过药情况已经好了很多。 “陈医生真棒。”矮了半个头的小护士跟在身后,眯着眼道“幸好因为生病没有胃口吃得少,这年头也真是,吃个芹菜也能过敏。” “没什么稀奇的,我还见过有人可乐过敏呢。”路过前台,看了看墙上的时钟,陈初善取下口罩缓缓说着。 白皙的脸,极显艳丽的五官,上挑的丹凤眼,眉目间的妩媚神色,美得极具攻击力。 来往的人看着摘下口罩的人,眼里都不由的浮上了惊艳,但是这惊艳却显得那么轻浮,尤其是那些男性的家属和病人,陈初善甚至听到了那些人身边的女性暗骂狐狸精的声音。 心中暗叹一口气,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陈初善还是选择将口罩戴上。 “陈医生~”长相秀气的小护士自然感觉到了身前人的黯淡,不由得低声喊着。 “没事,快下班了,去换衣服吧,今天的情况不错,病人们的状况都很好,谢谢你了小方。”戴着口罩的人回头眯着眼,语气里满是笑意的对低着头的小护士说道。 “好的,那陈医生再见,对了,明天是周天,到您轮休了吧!那祝您周末愉快。” “嗯谢谢,明天我休假。”或许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朗声里的笑意温和,眼里的喜悦像是要溢出来。 从医院出来时,天边耀眼的光芒有些微红,温度依旧持高不下,直到躲进车里,打开空调,呼呼冷气赶走了燥热,才让人松一口气。 拿出手机,陈初善熟练的打开了定位,手机上地图闪烁了几下,然后立马跳出了两个坐标,一个是自己的,而另一个…… 看着那坐标下显示的地址,陈初善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唇抿的发白,眼里的光芒变得异常的尖锐。 将手机甩到副驾驶座上,点火挂挡踩油门,一辆银色的小轿车以着极快的速度便冲出了医院,迅速上了主干道。 阳光被黑色的车窗过滤,打进一双微红的眼睛,如同进入攻击状态的豹子,一口银牙紧咬着,呼吸急促。 车子停下,看着那高亮的红灯,陈初善捏紧了手里的方向盘,喉咙里酝酿着,然后狠狠的低吼“花紫见,我这次,饶不了你。” 宁静的小区,绿化做得极美,一栋栋复式的小楼,不时还有保安来往巡逻。 小区大门,一辆银色的轿车缓缓驶进,车窗摇下的艳丽娇媚的脸对门口的保安笑着“李哥,麻烦你了。” “陈小姐,又来看花小姐吗?”憨厚的保安将临时进入的通行小票递给陈初善,语气熟稔的说。 “是啊!好久没见了,这次要好好见一下。”虽是微笑,但那姓李的保安却觉得语气怎么听怎么不对。 随便找了个车位停下,陈初善走到车后尾,打开后备箱,左看右看,找到了平时打扫车的鸡毛掸子,一把抓过来,便气势汹汹的朝着不远处的小楼走去。 小楼中,客厅里,一对男女坐在沙发上,那男人有几分帅气,星眉剑目,一双眼睛盯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穿着简单的短袖短裤,柳腰美腿,纤细修长,一张脸不施粉黛,清纯优雅,非常貌美,尤其是那如幼鹿一般的双眼,任谁看了都不由得心软三分。 “见儿~”男人低沉着嗓音,缓缓靠近花紫见,眼底是压抑不住的欲望。 “向新北,你可马上就要和陈初善结婚了吧,我们这样,真的好么?”花紫见伸出手点着男人的胸膛,嘴角轻挑,眼里似讽似笑。 呼吸更加急促,向新北想要抓住花紫见的手,却被对方灵活的躲开。 但是向新北并不急,暗暗压下几分内心的急迫“我原以为像陈初善那般的长相,该是极为浪荡的,没想到骨子里比谁都保守,非要等到结婚才让我碰她,我是个男人,怎么可能憋得住。” “这样么……那……我对你,反而没有兴趣了呢。”听得向新北的话,花紫见撇了撇嘴,眼底的嫌弃全部浮现,然后抽身离开沙发,留下向新北傻了眼。 “你说什么?”看着花紫见眼底的嘲讽,嫌弃的将自己的指尖用纸巾擦了又擦。 “还以为你们已经睡过了,没想到你也这么没用,这样的话,要不然……”说话间,花紫见又回到沙发,半依着靠进向新北的怀里然后继续道。 “等你们结婚了,你再过来,好么~”悠悠清香萦绕,那如幼鹿般的眼睛里泛起狡黠,像是从无辜中蜕变出的狐狸,忽而发现的狡猾。 “你在,耍我吗?”似乎身为男性的尊严受到了挑战,向新北一下子怒从中来,一把将花紫见的双手抓住,强壮的身躯压了上去。 可是花紫见却全然不慌,悠悠启唇“想来,现在,该是陈初善下班了,你和她的手机,可以互相定位吧,刚才你去洗手间,好像忘了关手机,所以我,帮你把定位打开了。” “什么?!”听到花紫见这样说,向新北有些慌神,继而完全明白眼前的女人明明白白的就是在耍他,但是低头看着那娇美的脸颊,隐隐半露的胸脯,之前压下去的欲望这一下子反弹,向新北反而笑出了声。 “陈初善那蠢女人我还不了解吗?就算她过来,我也有办法,但是现在,你……”男人低沉的声音和气息逐渐靠近,花紫见的脸色有些微变,但是却没有慌神。 骤然绽放的微笑,美得让人晃了心神,向新北眼里的兴奋变得更加狂热,但这时花紫见却抓住了时机抬起了脚,狠狠的踢向了对方某个不知名的部位。 可惜还没出手,腿已经被按住。 那粗糙宽厚的手紧紧的将白皙娇嫩的腿拿捏在手中,俊秀的脸张狂的笑着“这招,陈初善比你使得好。” 俏脸终于有些失色,眼里有慌乱浮现,身体开始挣扎,但是却并没有用,反而让向新北更加激动。 “呵,像你这种又婊又贱的女人,就应该被狠狠的……”向新北冷笑着,已经全然忘记了一切,眼瞳里映现这花紫见花容失色的脸,兴奋得不能自己。 有些后悔今天的行动,花紫见瞬间白了脸,有什么不好的记忆浮现使得她眼里开始布满恐惧,但是却无能为力。 看着向新北的脸马上就要凑到自己的脸上,花紫见脑子还在高速飞转,如果向新北敢亲她的话,就算忍着恶心,她也会咬烂对方的脸。 可惜就差那么一厘米…… 幸好就差那么一厘米…… 被忽然打开的门,拿着鸡毛掸子的女人,一双眼猩红得像是要喷出火来,二话不说,那鸡毛掸子便已经向着两人而来。 “向新北、花紫见,你们……真的是好极了!!!”那几乎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一字一句,蕴含着马上就要爆发的滔天怒气。 陈初善的劲用得十足,像是一头发疯的狮子,那鸡毛掸子打在向新北身上,一下子便让他疼得蹦了起来。 向新北想解释,可是一回头,那放大的鸡毛掸子便直接打在了他的嘴上,甚至直接将鸡毛掸子打断。 这一下向新北连话都说不出来,可惜陈初善怒火滔天,根本不罢休,扔掉了鸡毛掸子,一双眼睛四处寻找,锁定了桌上的水果刀。 身手麻利的拿起,对着向新北。 一看这架势,向新北也慌了神,嘴肿的老高,从脸颊一侧到另一侧,长长的一条红痕,不能说话,只能呜呜呜。 眼瞅着拿着水果刀的陈初善就要冲过来,向新北果断选择逃跑,看着大开的门,一下子便窜出去,没了影。 情况太突然,花紫见都有些措手不及,看着向新北逃窜的背影,花紫见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但是这口气还没松完,便对上了如饿狼一般的眼睛。 “花!紫!见!!!”咆哮声震耳欲聋,就像是要将房顶掀开。《 》 2、极怒 锋利的水果刀泛着冷光,一闪一闪的,配上陈初善凶神恶煞的表情,看起来甚是吓人。 “等等,陈初善,你冷静点,把刀放下,有什么好好说。”刚刚平复的心情被陈初善这恶神吓得又变了脸色。 陈初善看了看手里的刀,顿了一秒,然后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意外的看着陈初善离开的背影,花紫见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发现对方是去关门了。 碰的一声,用力之大,音量之响,那声音响得让花紫见都不由得心一颤。 怒容满面的人,骤然挂上冷笑,发红的眼瞪着,随即低头瞥了一眼手中的水果刀,终究还是扔掉,可那脸上的表情,却更为凶戾。 “花紫见!又是你,你死定了!!” 说罢,高挑的人,便如同杀红了眼一样,如鹰鹫一般的利眼将花紫见锁定得死死的,伸出的骨节分明的纤细的秀手,如同锐利的鹰爪,抓住花紫见的双臂。 如同老鹰捕食一样,在距离花紫见半米的地方,陈初善狠狠的扑了过去,直接将愣在原地的花紫见扑到再沙发上。 对上那猩红阴冷的双眼,因为身体的剧烈运动而变得急促的喘息打在花紫见的脸上。 同样的姿势,不同的人,但是花紫见却一点也不慌,反而笑得灿烂“初善……” “闭嘴!花紫见,我不会再信你的了,这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了。”陈初善忽然凑近,娇艳美貌因为凶横的表情而显得有些狰狞。 陈初善向来脾气甚好,跟张扬的长相不同,对待任何事任何人,她都有足够的耐心和温柔,即便曾经有人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这个狐狸精装什么装。”她也没有动怒。 但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花紫见这般抢她的男朋友不是一次两次了,加上这次,已经第三回了。 她们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发小,因为陈初善长相的缘故,女性朋友少之又少,就这么一个,陈初善很是珍视,所以原谅了她一回又一回。 可是,到现在,她已经受不了了。 “好吧,真的很生气了呢,不过……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本来甜美的笑容在瞬间破裂,就像是深湖破冰,幽暗的湖水一涌而上,变成寒冷,水浪的声音,全然化作嘲笑。 陈初善从未见过这般的花紫见,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脸,让她一下子愣住,竟不知要说些什么。 “真是的陈初善,你看看你,碰到措手不及的事情就只会呆呆的楞在哪儿,愚蠢得像一头羊驼。”花紫见看着陈初善呆愣的表情,伸手将陈初善推开半坐起来。 跪坐在花紫见身前的陈初善就留这么看着对方蹙着眉,揉擦着自己的手臂,那是自己方才紧紧抓住的地方。 嫌弃的表情,就像是沾染上什么恶心的污渍一般。 “花紫见,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了”平静的双眼,没有了任何表情,陈初善说完,准备起身离开。 “我们本来就不是朋友。” 还没起身,下一秒听到的回答却立马让陈初善又坐了回去,再次抓住了花紫见的手臂“你说?什么?!” 一字一句的,陈初善额间的青筋暴起,眼眶有些微红的瞪着花紫见。 手臂传来的疼痛让花紫见再次蹙了眉,殷红的唇却依旧不饶人,光芒闪烁的黑色眼瞳有暗芒划过,吐出的话语,让陈初善最后的理智都完全消失。 “陈初善,你好好想想,从小到大,我有过哪怕一次说过我们是朋友吗?不过都是你自己上赶着,其实我……真的非常!非常的讨厌你。” 近在咫尺的好看眼眸,陈初善无数次在哪里见到过温柔,笑意和喜悦,却没有过一次,如现在一般,看到的有满满的厌恶,讥讽和嫌弃。 “哈?!”似乎是不敢置信的冷笑,可触及对方的那般暗沉深邃的眼,满满的厌恶引发的,似乎是连陈初善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极怒情绪。 “那真是让人非常惊喜,装了这么多年,是不是非常辛苦。”怒极反笑,不待花紫见回答便又接著说“肯定非常辛苦,和我这种人做朋友。” 看着陈初善黯淡的神情,花紫见眉间沟壑更深,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闭上了嘴,可是下一秒,她便又看到了陈初善眼里恶意凶煞的光芒。 “既然如此辛苦,那我怎么能不赔偿你呢!?想想我来的太快,你们都还来不及办正事吧!不如我帮你补上,省的留下遗憾呐。” 话落,便听得刺啦一声,花紫见感觉手臂一松,但胸口却一凉。 低头时,便只能看到自己的内衣,而自己那可怜的t恤已经在陈初善手里,被撕成了两半。 碎裂的布,青筋暴起的双手,布条将那手勒得通红,但那手的主人却浑然不觉,反而一路向下,甚至摸向了自己的裤腰带。 “陈初善你要干什么?你住手!!”几乎是吼出来,花紫见脸上的慌乱已经是显而易见。 “你不是喜欢对我男朋友投怀送抱吗?那有什么意思,不如来试试我怎么样!”失去理智的人已经说话不经过大脑,看着花紫见恐慌的表情,陈初善却更加跃跃欲试。 花紫见看陈初善像是要玩真的,方寸大乱,挣扎着便要起身,但是却被陈初善又按住,继而被完全拿捏住。 陈初善的家境不错,小时候学过很多东西,大多没有坚持下来,只有一样,一直坚持到如今,那就是跆拳道。 这也是为什么方才和向新北打起来,对方根本没有还手的意思,因为气在心头的陈初善,战斗力几乎爆表。 所以这阵势拉开,花紫见只觉得自己的双手就像是被牢牢的粘在了沙发上,根本无法动弹。 陈初善的手指根根纤长,手劲之大,现在又是失去理智的状态,仅是一只手,便能将花紫见的两个手腕捏得死死的。 空出的手已经摸上了花紫见的腰间,平坦的小腹,肌肤如雪,坦露的腰间没有一丝赘肉,白色的短裤,腰带打着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不过一眨眼,那蝴蝶结便被陈初善解开。 “停!陈初善,停下来。”花紫见的眼里已经有了泪水,依旧在挣扎,甚至扬起头,意图咬陈初善。 可是陈初善弓着腰,死死的坐在花紫见的大腿上,伸出的手掠过花紫见的头顶,钳着花紫见的手,两人之家,留着足够的距离。 “停下来,那你为什么不停下来,我原谅了你一次又一次,你为什么不停下来!”话落时,那短裤已经被褪至大腿一下。 粉色的,映着淡黄小花的裤面,显露在陈初善眼前,可是陈初善依旧不罢休。 此刻的花紫见已经彻底崩溃,忽然一下也不挣扎了,眼角的泪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流下来,嘴里发出细碎的声音。 没有了挣扎陈初善反而顿住,停下动作,抬眼看到的,便是花紫见空洞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一样,陈初善瞬间跳了起来,然后连连后退,却因为碰到茶几而摔在地毯上。 沙发上的人衣不择体,依旧保持着那被钳制的动作,流着泪,眼里没有了光。 陈初善这才大梦初醒,手心一阵尖锐的疼痛,低头才发现,撕破花紫见衣服的时候,布条也勒得自己的手掌破了皮。 空间一时间沉寂下来,只有模糊的,花紫见的呢喃声。 “求求你,别过来,我错了,不要过来。” 回归的理智让陈初善想起来自己刚才做的事,然后心里就好似放了一团藏着针的棉花,不时的刺一下,短暂的,尖锐的疼。 左右寻找着什么,却在自己不远的前方发现了已经烂的不像样的属于花紫见的t恤,陈初善眼里升起了愧疚,慢慢的站了起来。 没有思考的,脱下了自己的衬衫,露出自己的运动背心。 将衬衫盖在花紫见的身上,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将褪下的短裤提上去。 空间燥起得快,冷凝也极为迅速,好似被刻意放慢的时间,突兀散开的所有愤怒,慢慢的,直到冷静,继而好像有些坐立难安。 陈初善压根不敢看花紫见的脸,耳边的呢喃声越来越小,心里的愧疚却越来越深。 沿着沙发的边缘,陈初善捂着脸坐在地上“对不起,我刚才……有些过分了。”满是歉意的声音,但随即一想,这还不是因为花紫见太过分了。 再说了,她也没做什么,都是女人,况且之前自己眼瞎,和她称姐道妹的时候,也没少开玩笑的袭击过她,现在,顶多就是少了层衣服。 至于么? 这么一想,陈初善心里的愧疚骤然减少,然后终于有了勇气再次去看花紫见。 却发现沙发上的人,竟然已经晕了过去。 看着那苍白的小脸,泪还挂在眼角,失去血色的唇,像是陷入深深的梦魇,身体无意识的微微蜷缩。 陈初善赶紧爬起来,一颗心提起,查看着花紫见的情况,知道对方是因为受了刺激才出现的昏厥时才暂时放下心来。 “反正不是我的错,这都怪你自己。”皱着眉头轻声放着狠话。 空调的冷风扫过,冷静下来的陈初善打了一个冷战。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亮起了橘黄色的灯光,黑色的天空,与白日颠倒的光暗。 陈初善找到空调遥控器,将温度调高,然后轻车熟路的到了花紫见的卧室拿出一条薄毯,盖在花紫见的身上。 房子里没有开灯,渐渐的陷于黑暗,然后久久像是无措,又似乎压抑难受的,才有一声不知如何是好的叹息荡开。《 》 3、都怪花紫见 花紫见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窗外有淡淡的曦光打在窗帘上,暖暖的橘色。 客厅里面依旧乱作一团,头有些沉,身体四肢如同被碾压过般的酸痛。 毯子从身上滑落,清晨的微风从窗户的缝隙钻进来,拂过,引得微凉。 迷茫的双眼,还有着混沌,顾目流盼间,便瞧见了不远处的破碎的布条。 似乎有些眼熟。 刹那间,整个人便清醒了过来,举目望去,客厅里静悄悄的,只剩下她一个人。 “好你个陈初善……”一口银牙咬得呀呀作响,像是想起什么,猛然掀开薄毯,看到自己还算衣衫完整时松了一口气。 墙上的时钟,缓慢前行的短针快要到达名为八的数字,顾不得身体的酸痛,用着极快的速度洗漱、换装,化妆,还来不及吃早饭,便匆匆出门去。 白色的轿车从小区驶出,向着市中心的人民医院而去。 干净的病房,只有一架床,床上的妇人带着氧气罩,斑白的头发,苍白的脸色,看起来似乎时日无多的感觉。 房门打开,走进来的人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包臀裙,黑色的亮得发光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染成褐色的长发,发梢微卷,干净利索的打扮,化着浓妆,但意外的,却不觉得艳丽,反而透着别样的清纯。 “今天感觉如何了?”花紫见坐在病床前的皮椅上,虽是询问的话语,却一股冷冽的感觉。 病床上的人听到声音,缓缓的睁开眼,没有生气的眼睛在看到病床前的人时又透出几丝精光。 “小~见~”有气无力的声音,从氧气罩里发出,但听起来,似乎有些喜悦夹杂其中。 “不要这样叫我,我不喜欢,既然还不错,那就行了,我走了。”说罢便站起身来,打算离去。 这般起身,床上的人似乎有些激动,薄被下伸出一只瘦的皮包骨的手来,想要抓住欲要离开的人,但才举起三寸高,又失力的掉下去。 “有什么事说就是了,不要乱动。”蹙着眉将那手放回被下,掖了掖被子,看了看墙上空调的温度,又拿起遥控板调高几度,然后将透风的窗稍稍开大些。 “是……妈妈……对不起你。”哽咽的暗哑的声音,泪花泛起,蕴藏在那浑浊的双眼里。 “好了,给你说了我不喜欢听这些,我还有事,先走了。”这次没有停留,话落时人已经走到了门口,然后开门关闭。 听到了关门的声音时,那床上的妇人眼里的精光又渐渐的暗淡下去,然后缓缓的闭上眼,泪水便顺着眼角划进鬓白的发里。 门外过道,靠在墙上的人面无表情的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然后深吸一口气,踏着有条不紊的步伐走进了过道最末端的医师办公室。 咚咚咚,清响的敲门声,在听到门内说出请进时踏入。 “范医生,我来了解我妈的情况。”清灵的声音,泛着温和的笑容。 “花小姐,就知道是你,每个星期天早上都来,放心,你妈妈现在情况不错,各方面的指标都很稳定。”说话的医生看起来岁数不小,满头的头发几乎白了大半,一脸皱纹。 “那就好,麻烦范医生了。” “没关系没关系,现在啊!难得见到你这么孝顺的孩子了,你就放心吧,再说了,你妈不是还有小陈看着嘛!她对你妈妈上心着呢,有什么情况其实你可以完全问她,哦对了,今天好像到她轮休了。” 上了年纪的人,一旦说起来便是喋喋不休,但是花紫见却并没有不耐烦的神色,只是对方在提到陈初善时,脸部有些微微僵硬。 而此刻正在休假的陈初善,正被一头发怒的“狮子”疯狂咆哮,丝毫不敢动弹。 “又分手了!!陈初善,你怎么回事,怎么每次刚一定下婚期,就分手了,你这次,非得给我和你爸说明白不可。”雅致的装饰,透着古风意蕴,茶几前的人红着脸,一副气急的模样。 “哎呀,老何同志!你急什么嘛!那这不是,不合适呗!”陈初善缩着头坐在沙发上,看着不远处对自己发飙的人,心里不断哀叹。 “什么不合适,,什么老何同志,没大没小,一次不合适,两次不合适,第三次了还拿这借口搪塞我,你说你二十七八的人了,过两年就三十了,你这不合适不合适的,你不嫁人了。” 不说还好,一说似乎又点燃了什么,看着忽然又激动起来的自家老妈,陈初善赶紧将目光投向沙发对面的老陈同志。 “这个,初善啊!你这……是不对,你都三回了,你让老爸怎么说嘛!”带着眼镜的儒雅男人一脸难色,小心翼翼的不时看一眼自家老婆,说话也不由得斟酌三分。 说什么说你,就是你惯的,我告诉你,陈初善,你这次不给我好好说,你就……你就和你爸一起滚出去。”平时优雅大方的人,此刻就像是吃了炸.药一样,坐在沙发上双臂交叉,一个眼神杀过去,让陈初善都不由得抖一抖。 “老婆,这跟我有什么……”可怜的陈衡生老同志,话还没说完,便被沙发上的人一个冷眼刀子吓得闭上了嘴。 这下陈初善算是知道了,自家老妈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可是…… “初善,快说啊!”老陈可不想被赶出门去,在老婆和女儿之间,他还是毅然的选择了老婆。 陈初善她倒是想说,可是她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如果说了向新北,那之前还有两个也得说清楚,牵一发而动全身。 “好吧!死鸭子嘴硬,不说也行。”看着陈初善皱成一团的小脸,却没有半分开口的意思,何简兮也不逼她了,而是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这忽然而来的惊喜让陈初善和陈衡生都如释重负,还没来得及开心,便看得自家老妈在手机上翻什么。 “妈?你干什么呢?”得了便宜就要卖乖,陈初善笑嘻嘻的凑到何简兮的面前,打算撒个娇了事,却看见那手机屏幕上,偌大的紫见两个字。 心里一惊,耳边传来自家老妈的声音便把陈初善吓得够呛“你不说,我问问紫见,你的事,她肯定知道。” “诶!!!等下等下,妈。”陈初善感觉将何简兮的手机抢过来,死死抱在怀里,面上是略显僵硬的笑容“妈你找花紫见干什么呀!周末打扰人家休息,不好吧!” “什么不好,你之前打扰人家得还少了吗?快点,手机给我。”何简兮虽然长相温柔贤淑,但是脸沉下来的时候,也是非常吓人的。 “我什么时候打扰过她了,妈你不要乱说。”梗着脖子,说起花紫见,陈初善便下意识音量放大。 “什么乱说,小学,你诬赖人家打人,初中,你把人家推到水里,害人家生病,到了高中高考,人家紫见比你的分数高出那么一大截,你非赖着人家留在本省,人家那分,都可以上清北大学了知不知道。” 看着陈初善耍赖的模样,何简兮又气又笑,说起以前陈初善的糗事来,也不嘴下留情。 “哈?有这么多事吗?” 这都是十几甚至二十年前的事,陈初善早忘干净了,不过高考那事确实是自己不想花紫见走,但是没想到对方就真没走,还好好的把她感动了一下。 不过……初中小学的事?自己干过吗? “别给我装傻,我数一二三,手机不给我,后果自负了啊!”何简兮不想和陈初善扯,这次她非要问个明白不可,教的好好的男朋友,怎么一个二个都是在快要说结婚的时候分了手。 “啥?妈!亲爱的妈妈。”陈初善见何简兮脸又沉下来,赶紧启动撒娇模式,可惜,根本不管用。 “一~” “妈~” “二~” “老何同志你别太过分了啊!” “三!” “好啦好啦!我说,我说还不行!”终于意识到自己撒娇耍赖不管用了,陈初善无奈的大喊。 “好,你说,我听着呢。”陈初善终于松了口,何简兮也不急了,端端坐好听陈初善解释,而陈衡生也顺势凑了过来。 “其实……”陈初善看着面前齐刷刷紧盯着她的两双眼睛,黯然的垂下了头“是向新北他出轨了。” “什么!”一句话如同一把火,炸了两个人。 看着双双变了脸色的陈衡生和何简兮,陈初善意识到不妙。 “好他个向新北,居然欺负我女儿,初善啊别伤心,爸爸给你报仇。”说着陈衡生便站了起来,到处找自己的手机。 这次何简兮也不拦着,论护短,她比陈衡生更甚之,看着自家女儿暗淡的眼神,心里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做,但是面上却不显现。 “那之前那两次呢?”知女莫过母,何简兮怎么可能不知道陈初善是个什么心性,肯定也不能相信之前陈初善的说辞。 “之前两次是真不合适,没那么喜欢。”不敢对上何简兮的眼睛,陈初善偏过头,把沙发上的抱枕抱在自己怀里,企图以此遮掩自己眼里的心虚。 好的,妈妈就相信你一回,其实有什么事你大可告诉爸妈,爸妈可不希望自己的宝贝,被别人欺负了去。”看着把自己埋进沙发的陈初善,万简兮心一软,回头看着还在到处翻手机的陈衡生,没好气道: “手机在房间呢,真是……老糊涂了。” 哦对对对。”拍了拍自己的头,说罢便小跑着进了卧室。 “好了,没事,别难过,爸妈只是担心你,没关系,咱不急,总会找到好的。”摸了摸陈初善的头,声音柔和。 “嗯,我有些累了,想睡会儿。”扔掉抱枕,陈初善起身说着,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好,去吧。”看着陈初善的背影,何简兮蹙了蹙眉,然后也跟着起身,去自己的卧室。 房间里,床上的人蜷缩在一起,薄薄的被子将自己裹个满怀,黑色亮丽的长发铺散开来,露出的丹凤眼微微泛红,然后下一秒,连着整个人都捂进了被子里。 真是的,明明一点也不难过来着,现在却有些想哭。 早知道,就不说了。 都怪花紫见。《 》 4、聚会 陈初善没有管自家爸妈去怎么处理向新北,周末过后,依旧安安心心上班。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所以陈初善将自己的心情收拾得很好,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笑就笑,但这只是她自以为。 “陈医生你今天怎么了,开会走神,给病人看病也走神,在这样,病人会投诉的。”办公室里,一身白的小护士坐在陈初善面前,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陈初善。 收拾着桌上的病历,陈初善对着方思思笑了笑“可能昨晚没睡好,精神有些恍惚,你可不可以去帮我泡杯茶,浓一点。” “好吧不过,学姐,你真的,没事吧!”方思思是陈初善的学妹,也是受陈初善推荐,到了本市最大的医院当的护士,两个人交情不错,工作搭档也挺好。 “没事啦!小方护士,别担心,我就是没睡好。”扬起的脸,娇艳的长相如同盛开的玫瑰。 看着拿着自己的茶杯离开的人,红色的木门紧闭,陈初善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垮下来。 好吧,尽管不是第一次,但是却觉得比前几次更难过。 不仅是失恋,她,还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即便她们的友情,是假的。 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病历,眼瞳却没有焦距,寂静的空间,就像是一个精美的木偶坐在那里。 静谧时,敲门声响起,惊了发愣的人。 “请进。”反射性的嘴角上扬,挂上得体的微笑,将手上的病历放进一旁的文件盒里,看着进来的人。 “是陈医生吗?”进来的是个年轻的女人,和陈初善差不多大的样子,一身简单的休闲装,带着眼镜,化着淡妆。 “我是,请坐!”心里暗自提醒着自己不能再走神,待对面的人坐下后“把你的病历给我看一下吧!” 接过病历书,陈初善开始仔细的看起来,只是病历书上的照片和名字,似乎有些莫名的熟悉。 不过陈初善也没多注意,主要还是专心给病人看病。 大概看了一下,陈初善心里也有了数,抬起头正打算开口。 “陈初善?你,是京开中学毕业的吧!”对面的女人,似在仔细的端详自己,左看右看“没错,你就是那个陈初善。” “嗯是的,我是京开中学毕业的,你是?”陈初善放下病历,有礼貌的笑着,妩媚的丹凤眼中满是温和。 “真是你呀,是我,你不认得我了,我是汤茗尧。”女人似乎有些兴奋,厚厚的镜片后面,眼睛眯成了两道缝。 “汤?茗尧?”嘴里念叨着这个熟悉的名字,陈初善也想了起来,但是想起来的记忆却不那么让人高兴“是你啊!好久不见。” “是啊,高中毕业咱们就没再见面,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了你,刚才我在门口看到你的简介就觉得熟悉,没想到进门,还真是你,这么多年,你可真是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漂亮。” 满脸的笑容,略带激动的声音,听到陈初善的耳朵里,却并不觉得开心,但终究脸上摆出来的,还是客气而得体的笑容。 “对了,刚好碰到你,明天晚上刚好是咱们班高中同学聚会,离这医院不远,你要来吗?都是以前的老同学。”话音一转,汤茗尧看着陈初善,眼里露出真诚的光芒。 “是吗?这么多年,我都没听过咱们班有同学聚会。”愣了一下,陈初善回答。 这也,太凑巧了吧!不对,重新说,她运气也太差了吧! “毕业之后,大家都失去了联系,但是也有不少人留在本市,之前的同学会只有几个人,这些年陆陆续续的,又联系到很多人,到现在,基本上咱们班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在,哦对了,花紫见也在。” 再次听到花紫见的名字,陈初善内心一阵复杂,升起的一股郁结之气在心头,上不得上,下不得下。 “是吗?”嘴角弧度深了几分,但眼里的笑意却淡了不少。 “是啊,她一直都在啊!对了,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你们关系很要好啊!你怎么会不知道。”汤茗尧伸出手点了点自己的下巴,回想道。 “我们,之后没怎么联系。” “我猜也是,毕竟那时候……”说到这里时,汤茗尧下意识停顿下来,悄悄瞥了一眼陈初善,却发现对方似乎并不在意,而是疑惑的看着她时,才继续放心说道。 “现在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读书的时候大家都挺幼稚,当初我们……因为某些原因排挤你,挺对不起你的,还得向你道歉。”说到这里时,汤茗尧不由得有些脸红起来。 “没关系,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不过刚才你说花紫见,什么叫你猜也是?”陈初善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不动声色的缓缓询问。 “哦,当初班里就只有她一个女生和你走得近,我记得是谁来着,想要去拉拢她和我们一起排挤你,虽然没成功,但是据说,花紫见其实也挺讨厌你的,只是不明显。” 回忆起过往,有很多事情已经变得模糊,但是也有很多事情,越来越清晰。 暗沉沉的脸,红唇抿得发白,额前有一缕发催下来,遮住悲伤的眼,桌前已经空荡荡,可是留下的难过,却灌满的整个心。 方思思端着茶杯再次走进办公室,看到陈初善已经恢复了状态,心里也轻松了些许。 将茶杯端到陈初善面前“对了学姐,医院里几个医生商量着明天晚上聚会,邀请了我还有几个护士,并且特地托我问你有没有空一起。” 作为虹西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女神,陈初善的为人大家早已清楚,最初因为艳魅张扬的长相被大家以异样眼光看待的时间早已过去,到了现在,还有不少年轻的男医生想要追求她。 “不了,明天晚上我有同学聚会。”看着面前属于汤茗尧的病历单,陈初善将其和其他桌面上的文件一起放进文件盒里。 “这样么,唉!那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失望了,真可惜。”看着起身走过来的陈初善,方思思将手中的茶杯递过去。 接过茶杯浅浅的喝一口,然后放在桌上,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从白大褂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医用口罩“我去寻房,看看情况。” 看着那扬起明媚笑容的人,窈窕好看的背影,方思思咂咂嘴“不愧是学姐,回归状态真快!” 虹西市的夜晚是一幅绚丽夺目的油画,红的黄的灯光点点,散发的光芒可以照亮半边天。 即便是夜晚,街上的人也不绝如缕,来来往往的人群繁杂,尤其是各个夜市,那是白日里看不到的热闹景象。 停在高高的楼前的人穿着七分裤,简单的白色体恤,墨发如瀑,悉数的绑在脑后,娇艳的面容画着淡妆,即便是穿着平底鞋,看起来也非常高挑修长。 从裤兜里拿出手机,陈初善寻找着汤茗尧的电话,可是还没来得及打出去,楼里的人便已经出来了。 “初善啊!我刚才在楼上远远的就看到你了,来来来,我给大家说你要来,都特别开心。”汤茗尧兴高采烈的拉着陈初善往楼上走。 这是一栋集吃喝玩乐于一体的娱乐大楼,足有十五层高。 电梯缓缓指向十二,门打开时,扑面而来的火锅味,极为浓郁。 门口长相秀美的服务员,穿着红色的短袖,带着迎宾的布条,张口便是“欢迎光临”。 陈初善是京开中学第a6届文科班的学生,到高三时,一个班差不多六十个人,如果来了百分之八十,那也是近五十个人,不知道怎么坐得下。 “哈哈别担心,今天晚上我们已经包场了。”看出了陈初善的疑惑,汤茗尧笑着说。 陈初善在汤茗尧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酒味,想来同学聚会已经开始了吧! 踏进火锅店的门,果不然,已经有不少男同学喝开了,那架势,根本没注意到门口进来了两个人。 “不用管他们,咱们女孩子,在另一边,安静一点。”说着便拉着陈初善往一边的大包厢而去。 门拉开,意料之外的,桌上的菜几乎都还没下锅,包厢一连三桌,24个座位,加上陈初善,刚刚好。 “同学们,同学们听我说,我昨天去人民医院看病,正好碰到了咱们的陈初善,陈大医生,陈初善你们都知道吧!所以我特地把她请过来,这样一来,咱们班的女生,这就算是聚齐了,大家欢迎,鼓掌!” 看着周围的人在汤茗尧的煽动下纷纷表示欢迎,鼓掌,陈初善也不好意思的起身“同学们好,好久不见。” “果然呐,现在还是这么好看,不愧是四大校花之一,哈哈哈!”领桌的一个女生笑道。 这么一说,似乎大家都想起来,当初陈初善虽然人缘不好,但是脸是实实在在摆在那里的,那个年代校园言情文非常火爆,什么校花校草爱上我之内的小说在学生群里很是受欢迎。 于是有人在京开中学的校园论坛上开了一个帖子,公开挑选校花。 最后有四个人脱颖而出,而陈初善所在的班级,就占了两个,一个是她,另一个…… “对呀对呀,别忘了咱还有另一个校花也在哦!” 顺着人群哄笑的声音,陈初善抬头望去,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花紫见就坐在那里,举止优雅,温柔甜美,和陈初善一样穿着白色体恤,正好坐在灯光下,美好得像一个天使,在接收到陈初善的视线时,还报之以淡淡微笑。 陈初善有些微愣,但也回以微笑,但是在看不到的地方,两个人皆攥起了拳。《 》 5、醉酒 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这顿饭大家都吃得挺和谐。 期间还有不少人借着和陈初善喝一杯的机会,实则过来跟她道歉。 或许已经是成年人的大家,都能够勇于为曾经犯下的错误道歉。 陈初善这才觉得这次同学聚会似乎都挺不错的,连日来的郁闷心情都好了不少。 于是这心情一好,就不由得多喝了点。 酒过三巡夜场散,迷迷糊糊的,陈初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来那火锅店的,反正醒来时,只觉得自己像是坐在云上一样,一晃一晃的。 睁眼时面前一片朦胧,橘黄色的光不断闪过,胃里一阵翻涌。 “停!”忍不住喊道,没想到自己就真的停了下来“我要吐了。”胃里实在难受,说完也不敢再张嘴。 可是下一秒,眼前便出现了一个袋子。 就像终于放心了一样,压制被放松,哇的一声,胃里的东西恨不得全部吐出来。 等到实在没有可吐的时候,陈初善脱力,背后却有个什么东西将她撑住,以至于她只能软软的偏向一旁。 袋子被拿走了,连带着空气也清新了不少,可是嘴里却是又酸又苦。 “我想漱口。”没有力气,两眼发昏,感觉到不舒服就只能干喊,但是这次干喊又奏效了,有一瓶矿泉水跑到了自己面前,甚至自己倒进嘴里。 咕噜咕噜,可是没一会那泛着恶臭的袋子又回到面前,使得本来想喝下去的水又哇的吐出来。 拿开袋子,看着眉毛鼻子已经皱到了一块的陈初善,花紫见有些好笑。 从没见过陈初善喝酒,没想到喝完酒的人,居然这么乖。 下车将盛满呕吐物的袋子扔进路边的垃圾桶,回到车里时,副驾驶上的人已经安分的睡着了。 打开车窗,略带燥热的风将车里的气味带走,也将温度升高。 正是盛夏时节,短短一分钟,便让人背上起了薄汗,陈初善本就喝了酒,吃了火锅,体温高,这热风一吹,额头便直冒汗。 “热!” 忽然坐直的人吓了花紫见一跳,瞪大的眼睛明显的没有焦距,即便是坐直的身体,还有着小幅度的晃动。 “车里味道大,散一下。”看着车里已经意识的模糊的人,花紫见没好气的说,她没有坐进车里,而是站在车旁的人行道上,主驾驶车门大开。 “热!”根本没有听花紫见说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这次的话怎么不管用了,而且越来越热。 “哈,我真是,想把你扔下去。” 花紫见本来就对陈初善没有多大的耐心,只是看着陈叔叔他们的面子上,不能将她就这么扔在火锅店里。 愚蠢的人不论是什么岁数都是愚蠢,明眼人都能看见那群所谓的高中同学眼里的算计,偏偏这个人还真的以为别人是因为以前的错误来跟她道歉。 哪有这么多好人上赶着往你陈初善身边凑,还不是看上了陈初善的关系网。 能在第一医院当主治医生的人,怎么想都觉得交好比交恶好吧。 真是天真的让人想踹上两脚。 “热!”陈初善现在可什么都管不着,不舒服就知道喊。 “我真是怕了你了,欠你的。”感觉车里的味道散得差不多了,花紫见坐回车内,将车窗紧闭然后将空调开到最大。 冷风吹拂,陈初善终于不喊叫了,而是循着冷风吹来的方向,扒上去,表情笑眯眯。 花紫见可不想把这么个醉鬼带回自己家里,也不能将陈初善送回家,何阿姨见了肯定又要生气的。 思来想去,只能带陈初善去了酒店。 车子开到酒店门口时,花紫见犯了难,陈初善个头不小,比她高上些许,也经常锻炼,比之花紫见这种在办公室一坐就是一天的人,结实不是一点半点。 于是意料之内的,使了半天劲,车里的人依旧风雨不动安如山。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花紫见真是被陈初善有些气到,看着对方依旧趴在车前空调口上睡得安稳,对比自己,一时气上心头。 “陈初善!”这一生气,音量稍稍就大了些,惊醒了熟睡的人。 “啊?”懵懵懂懂的,陈初善睁开了眼睛,坐直,看着花紫见。 “出来!”花紫见也是气昏了头,居然意图用言语去指挥一个喝醉的人。 但是没想到喝醉的陈初善真是乖得出奇,听到有人叫自己出去,偏了偏头,居然真的摇摇晃晃的就从车上下来了。 “关门。”试探的,花紫见指着打开的车门放小了音量。 神奇的下一秒,陈初善看了车门两秒,便听话的伸出手,关上了门,还小心翼翼的,像是怕把门磕坏了。 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花紫见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打自己一下。”离眼前的人也就半臂远,花紫见指了指陈初善的脸。 本也只是试一下,没想到陈初善真的抬起了手,然后在花紫见惊奇的眼光下,拍向了自己的脸。 或许是劲使大了,拍打的声音不小,自己打自己这一下打的有些懵,打完又懵懵懂懂的摸着自己的脸“嗯?谁打我?” 说话时,还四处张望,撅着嘴到处找凶手。 “噗哈哈哈哈……”花紫见已经趴在车上笑得不能自己,甚至眼里都带上了泪花。 “陈初善啊!我总算找到你的死穴了。”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下,花紫见简直要仰天长笑。 将车锁好,花紫见半扶着陈初善缓缓走向酒店大堂,到了前台准备开房。 “陈初善,你身份证带没?”嫌弃的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人,支撑着这么大一个人站稳还是有些费力。 “身份,证?带没??”半睁着眼,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缓缓的重复着花紫见的话。 看对方这样花紫见也不想再继续问,而是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开了一间套房。 一直到进入房间将人扔在床上,花紫见才终于感到任务完成。 反正人已经送到酒店了,花紫见明天也要上班,所以也打算离开,可是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到抽泣声。 身体瞬间停顿下来,回首看过去,那躺在床上的人,已经花了妆,侧躺在床上,抓着身下的被子,眼泪不停的流。 房间里有什么细不可闻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为什么讨厌我?连原因都不说。” 秀眉微蹙,花紫见轻抿了抿自己的唇,到底还是没能离开。 房间里的光是偏暖色的,白色的床被,空调的显示屏上的数字为20。 拿着热毛巾走到床边,不客气的将床上的人翻个面,然后将毛巾甩在那已经哭红眼睛的人脸上,擦拭的力道却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粗鲁。 窗帘半合,一眼望去,霓虹布满眼底,随着天上稀疏的闪烁。 手机屏幕的冷光打在脸上,从脸颊和屏幕之间的缝隙可以看到三个字“何阿姨”。 “嗯,初善和我在一起。”“好的好的,阿姨放心吧!”“她已经睡了,和几个朋友在一起,喝了点。” 放下手机,熄灭了屏幕,床上的人已经在被窝里睡得香甜,阳台上挂着洗好的衣服,关门响起时,只剩下淡淡的呼吸声和空调吹风的声音。 陈初善的生物钟向来很准,即便是喝了酒也能在六点半准时醒来。 并没有什么不舒服,只是觉得头有些沉,嘴里苦苦的。 脑子里只有零星的一些片段,昨夜的记忆恢复,又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真好,不仅向我道歉,还把我送到酒店,诶?居然还帮我洗了衣服。”视线放在远处的阳台挂着的自己的t恤和裤子。 等等,衣服?! 后知后觉的,掀开被子,果不其然,只剩下内衣内裤。 这送酒店就算了,扒人衣服就过分了吧! 这么想着便开始气愤的到处找自己的手机,在电视机旁的桌子上看到了自己的手机和钱包后,第一件事便是给汤茗尧打了过去。 嘟嘟嘟的,手机里响了好一阵才被接通。 手机那头的人似乎还没睡醒,说出的话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汤茗尧,我,陈初善,问一下,昨晚是谁送的我?”直奔主题,陈初善也不啰嗦。 “啊?好像,是花紫见吧。”汤茗尧显然还有些混沌,想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出来。 花紫见?!怎么会是她? 陈初善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看着看着阳台上的衣服,再看了看光溜溜的自己,一下子明白过来。 好嘛!不就是自己扒了她一回。 原来这个人报复心这么强,真是,越来越发现自己识人不清,简直要自戳双目了。 正待待陈初善要感谢汤茗尧告诉她时,手机里便传来了一声尖叫,然后是两声,一秒之后,电话便被挂断了。 一脸的莫名其妙,陈初善看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电话里刚才的两道女声,一道是汤茗尧的,另一道,好像有些熟悉。 叫得这么凄惨,莫不是,见鬼啦?! 但是陈初善也不想那么多,既然知道是花紫见送的自己,起码可以放心一些,不是个男的就好。 再次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动作立马又麻利起来。 天呐!上班要迟到了。《 》 6、旅游 距离上次同学会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即将迎来的是每年最令人期待的国庆长假。 当一个医生不所谓不辛苦,加上这些日子一连串的事情,虽然陈初善控制得很好,但到底在心里是个结。 何简兮虽然没有再询问过陈初善关于向新北的事,可是女儿的心思,她自然是了解的。 “嗯?旅游?好好地旅游什么?”看着桌上两张机票,陈初善看着自家爸妈微笑的脸,满脸疑惑。 “你妈说……”陈衡生正打算解释,但才说出了三个字便被和何简兮打断。 “妈妈知道当医生是很辛苦的,趁着假期,当然需要好好的放松一下,机票什么的,爸妈给报销哦。”温柔和煦的笑容,何简兮拍着陈初善的手说道。 看着何简兮的脸,陈初善心里一暖,但是“为什么要买两张机票啊?” “一个人旅游有什么意思?所以……”陈衡生又想接话道,但是话依旧还没说完,又被陈初善打断。 “所以你们谁要跟我一起吗?”一脸惊讶的看着陈衡生和何简兮两人。 小的时候,陈衡生和何简兮经常加班出差不回家,陈初善基本难得见到他们,长大之后自己上学变忙了,当上医生之后,工作更是忙的不可开交。 说起来,陈初善和爸妈还从来没有好好一起出去玩过。 但是人毕竟大了,很多事情都会埋在心里不再跟爸妈说,在父母面前,更多的时候,其实根本得不到放松。 “呃!我跟你妈退休之后,天南海北都走遍了,况且我们两个老头老太太跟你这个年轻人没法比,不过你一个人我们不放心,所以打算你可以再找一个朋友一起。” 很多道理,何简兮和陈衡生都懂,虽然他们也想陪着女儿一起,但是陈初善毕竟这么大了,若是散心,朋友比父母有时候,更合适一些。 陈初善没有拒绝,的确,她也认为自己有必要放松一下才可以。 不过要找一个朋友的话,思来想去,陈初善只想到了方思思。 她实在没什么朋友,除开花紫见的话,似乎只有这个小学妹跟她走得还比较近。 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很快放假的时间便到来,国庆向来是旅游高峰期,所以陈衡生和何简兮订票是真的及时。 “哇,学姐你对我也太好了吧!这么好的事居然想到了我。”脱下了护士服的方思思穿着露肩吊带和牛仔裙,齐肩的短发扎了一个丸子头,本就灵动的人,看起来更加活泼了不少。 手里推着行李箱,两个人走在前往候机室的路上。 陈初善打扮得很低调,依旧是简单的t恤短裤,扎着马尾,连妆都没化。 可是来来往往的人,还是有不少盯着她那张娇艳的脸看,上挑的丹凤眼,一颦一笑,充满了魅惑的感觉。 “因为你可爱啊!这么可爱的人带出来旅游,不好吗?”看着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的人,陈初善推着行李箱,调侃着方思思。 “哎呀学姐,真是的,没看出来你这么会说。”陈初善本身就长相勾人,声音也充满御姐风情,这带着调侃意味的调调,听着就让人脸红。 “这夸一下怎么还脸红了,脸皮这么薄的吗?”看着方思思脸红的模样,陈初善不禁笑道,眼里也带上笑意。 “真是,在医院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原来学姐你也有使坏的时候。”小姑娘的确脸皮薄,说两下甚至连脖子都红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还不行嘛!过安检了。”看着不远处的安检门,陈初善也不再多说。 因为天气炎热,所以两个人这次去的地方是个凉快的好地儿,地方稍远,但坐飞机也挺快,听说那里风景也很不错。 不过是睡一觉的事,下机之后便准备先直奔酒店。 要说自家爸妈想得也挺周到,不仅是机票,连酒店也定好了。 几乎没费什么劲,虽然异国他乡语言不通,但好歹两个人都是高材生,交流什么的并不费劲。 从飞机上下来时便明显感觉到了这里的温度比之国内要低不少,也幸好两个人都带了外套之类的。 酒店的规格很高,从这大堂的装潢就能看得出来,拿着预约单和护照走向前台,留下方思思看着行李。 一切都很顺利,几乎没有出什么差错,但如果在拿着房牌之后回头没有看到花紫见的话,陈初善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完美假期的开始。 “你怎么会在这里?”看着花紫见陈初善就气不打一处来,霎时间脸上的温和笑意都变成了冷漠。 “怎么,这地方,是你家开的?”缓缓走过来的人,摘下脸上的墨镜,露出精致美丽的脸。 语气并不美好,红色的抹胸短裙搭配黑色的高跟鞋,和穿着平底鞋的陈初善视线平齐,不屑一顾的瞥了一眼对方。 又是这幅刻薄的嘴脸,自从两人决裂之后,陈初善最见不得的,就是花紫见这样子,让人恨不得撕烂她的脸。 心中怒气集结,陈初善正准备说什么,但视线却瞟到了花紫见身边的人。 那是一个长相颇为俊秀的男人,就是看起来有些瘦弱,但是脸是真的俊,和陈初善差不多高,站在花紫见的身后,两个人看起来还挺般配。 这下子心里的怒气立马转变成了嘲讽“唉呀,就说是那个狗啊!它永远也改不了某个恶习。” 不想再和花紫见多说,陈初善说完,便自顾自的掠过花紫见两人,走向方思思。 看着陈初善和方思思走上了电梯,花紫见身后的男人才开口说话“紫见,这是?” 清脆温润的嗓音,这分明是一个女人才有的声音。 “别理她,一个傻子而已。”花紫见拿着房牌,柔和下来的声音和面容,跟方才和陈初善说话时是截然不同。 而这时的电梯里,方思思看着脸上还带着余怒的陈初善,讪讪的说“学姐,刚才那个漂亮姐姐,我好像见过啊!” “什么漂亮姐姐,年纪轻轻的不能以貌取人。”陈初善回头看着方思思,语气里满是不爽。 梗塞,方思思想说陈初善这词语似乎用得不对,但是看着对方不大好看的脸色,只能轻轻的“哦”一声,然后也不再问。 两个人住的是双人套房,房间很大,有独立的洗手间和阳台,还有客厅,房子里的设备也很齐全,装饰偏向于古典,看起来非常不错。 “哇!”进了房的方思思有些小激动,左看右看,走到客厅外的阳台推开门,更是惊喜。 “天呐学姐,快来看,那边有海啊!海诶!”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远处蓝色的海洋,方思思似乎都能闻到海洋的气息。 放下行李的陈初善走到方思思身边“这本来就是沿海城市,肯定是有海的,况且这个酒店门口的招牌就写了,海洋风景的嘛。” “是吗?我都没注意。”方思思看着大海,感受着清凉的风,她已经开始有了旅游的感觉了。 “是啊!你都在看外国帅哥来着。”陈初善回到客厅,将行李都拿进卧室。 方思思见陈初善一个人忙活,也不好意思,离开阳台便跟着陈初善一起收拾,边收拾还边反驳“什么嘛!哪有都,只是好奇,多看了两眼而已。” “你说的话,我最多信两个字。”陈初善伸出两个手指比划着,然后将行李箱放在卧室一角。 方思思见状,也只是嘟囔一下,然后也将自己的行李放置在一旁,只是抬起头来才发下,居然卧室里面还有一个阳台。 “哇,还有个阳台。”方思思走过去,将阳台门打开,再次惊讶的喊着“学姐,这个阳台居然和隔壁是连在一起的。” 听到方思思的话,陈初善放下手机,本来打算先给家里报个平安,但是这卧室阳台怎么能和隔壁阳台连在一起呢? 走出房门,果不然,这个阳台和客厅的独立阳台不同,是和隔壁房连在一起的,两个阳台之间只砌了一道的隔离墙。 “这也不算连在一起,这不是还有拦着呢嘛!”陈初善指了指那隔离墙,语气轻松。 “这个墙,学姐,我觉得你都可以直接一脚跨过去。”方思思撇撇嘴说道。 看着差不多到自己胸口的隔离墙,陈初善笑道“我有这么长的腿吗?”虽是打趣,但是看着方思思有些不放心的样子,还是继续补充道“大不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把阳台门锁上,再说了,隔壁说不定还没住人呢。” 正说时,只听到刷的一声,隔壁阳台的门就在两人眼前打开,出来的人长得极为俊秀,透亮的黑眸就这么和陈初善大眼瞪小眼。 下意识的,陈初善只觉得这人好像有点眼熟,待想起来时才脸色一变。 “学姐,这个人,有点帅诶!”方思思见隔壁居然住着这么大一个帅哥,也不担心什么安全不安全的问题了,笑嘻嘻的凑到陈初善耳边说着。 但是话说完便发现陈初善的脸色似乎,又不太好了,正打算询问原因,隔壁卧室里又走出来一个人。 果然…… 看着花紫见那张欠揍的脸,陈初善只想说。 她这是什么欧皇运气!《 》 7、我也要破坏你的感情 午时早过,空气中隐约有着海水的腥味,悠悠海风吹拂,有凉意,也觉微热。 天边的黄金色日轮再次露出了头,撒下的光是柔和的,像是经过丝绸过滤一般,穿过云层,掠过高楼,映射在眼底。 陈初善眼中的光芒变了又变,就好似深海下的夜明珠,一时暗又一时亮。 “学姐,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方思思方才便觉得眼熟,但因距离远的缘故倒也看不清晰,这般近距离倒是让她想起来。 可是想说的话还没说完,从背后伸上来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拍在肩上。 鼻尖萦绕的是熟悉的味道,靠近的人带着微笑,然后用着方思思从未见过的温柔神色,另一只手不知在什么时候捏上了自己的脸颊。 心下一个咯噔,方思思知道陈初善样貌不错,虽然一上来给人的视觉冲击偏向于尖锐,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掩盖美的事实。 “行李都还没整理完呢?乱跑,回去。”说罢,便一个勾手带着还处于懵逼状态的方思思回了卧室,并关上了阳台的门。 在门关闭的刹那,方思思抬头。 此刻的陈初善哪还有什么温柔,一脸嫌恶,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脏东西,松开自己向着床走去。 陈初善觉得自己的三观又被花紫见刷新了。 就在一个月前,她还看到花紫见和向新北差点滚了床单,但是这才多久,就和另一个男人来了这里,住在一起! 隔壁和这里是一样的双人卧室,虽然有两张床,但是……是一间屋子啊! 不愿再想下去,陈初善只期望这房间的隔音效果能好点,不然她会恶心的睡不着觉的。 “学姐,你干嘛啊?连招呼都不跟人打,好歹是熟人。”方思思回过神来,看着陈初善脸上不断变换的表情,疑惑的问。 “你不懂,我跟她现在,有仇。”吐出的话语似经过炙烤一般,听在耳里带着一股火气。 似累极,说话时仰倒在床上,呈大字。 眉眼里的情绪甚是复杂,纠结在心中的郁气本以为即将散去,可是这番假期还未开始,便更觉得堵塞,仅仅是这般静静躺着,也左右不得清净。 “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天呐学姐,都已经是大人了,还闹脾气吗?”看着陈初善倒在床上,方思思也一个跨步飞奔床上去。 软乎乎的床颇有弹性,扑到上面居然还会将人反弹两下。 “都说了你不懂,这不是闹脾气,这是……哎呀,跟你解释也没用,有些饿,下去吃饭么?”一个激灵又站起来,陈初善想解释,可是又觉得没必要,最终还是决定填饱肚子最重要。 “走走,就等着你说呢。”一听到吃便精神泛发,如同弹簧一般跳下床,然后向着门口而去。 年轻的小姑娘一走一跳,陈初善无奈一笑,拿着钱包也赶紧跟了上去。 饱餐一顿之后,方思思嚷嚷着要去海边看看,但是从飞机下来,陈初善都还没有好好休息。 搞不懂方思思怎么那么有精神,但也不好扰了别人的兴致,陈初善还是跟着方思思一起去了海边。 波纹叠着浪花,海水的味道,并没有书上描写的那么好闻。 海边人不少,可沙滩很干净,只有浪花带来的贝壳。 天边已经有些泛红,已成橘红色的云朵,在缓缓的渲染开,随后那海天一线中,金色与红色交加,荡漾出一首绝美的交响曲。 “学姐,这里风景好棒啊!”离着两三步的距离,踩在柔软的白沙上,丝毫没有的克制的笑颜,回首对着陈初善轻声喊着。 “嗯。”停下脚步向着海面遥望,黝黑的瞳中染上夕阳,迎面对着的太阳,有风带起了额间的碎发。 那么宽阔的海,没有停歇的浪,可是比远方更远的地方,却是安静的,平稳的,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那般遥远的安稳,像是在瞬间穿越,继而到达心底,引着烦乱的人也安定下来。 就这么几秒钟,就那么一眼,浑身的疲倦似乎都散去,连心中的郁结也不知觉的苏通的许多。 怪不得总说旅游是最好的解压方式,若是没有人在,陈初善一定会大喊出来,那般,肯定整个人都舒畅了。 可是现在这般,也不错。 眉目已经完全舒展开来,温柔和润,好心情的连嘴角都不由得勾起,眼里明亮明亮的,整个人都放松开来。 可是回头时,却看不到方思思那丫头的人影了。 视线在人群在四处寻找,脚步也跟着往前。 来来往往的人,大多是情侣,据说这地方,被人称之为爱情湾,当夜晚来领的时候,运气好的,甚至能看到远方发光的水母,那意味着你们是被注定的情人。 向着海滩的另一边寻摸了约二十分钟,却依旧没有看到方思思的身影,这沙滩走起来软踏踏的,十分费力,走得陈初善都累了。 因为出来得急,也没有料想会来海滩这儿,陈初善并没有带手机,只是带了一个钱包。 海滩边有一些卖东西的小贩,也有饮食店铺,几乎每隔七八米就有一家。 实在找不到方思思,陈初善也不想动了,找了一家卖饮料的小店坐下来,买了一杯饮料坐在窗前,先享受几分钟惬意的时光。 任由海风飘荡,时不时嘬一口手里的饮料,人在疲累之后的休息是非常舒服的,享受着绷紧的肌肉逐渐放松的过程,酸甜冰凉的饮料滋润着喉咙。 这一坐下来,陈初善就有点不想起身了。 撑着手臂看着海浪来来去去,如同入了神,瞳中的光芒也跟着晃动,脑子已经放空,只有柔和的笑意显示着还有意识存在。 “紫见。”冷不丁的听到了什么敏.感词汇,瞬间回神,眼里有了焦距。 在距离陈初善大约十米左右的斜前方,一高一低的两个人,在沙滩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海风吹着那褐色的发,清贵优雅的面容,双眉似蹙非蹙,低垂的眼眸像是藏着一抹晚霞在里面,绛唇微动,令人如痴如醉。 陈初善看不到背对自己的人的面孔,但就那身形和短发也能想到是不久前才见过两面的“男人”。 那人半执着花紫见的手,嘴里叫着对方的名字。 奇怪的是,陈初善似乎只对名字感到敏.感,意识回归后,却只能模模糊糊的听到介意两字。 苍天似乎专门跟陈初善过不去,越不想看见的东西,越是跟着你。 这番怎么看怎么都是表白番,但是在这美景下,陈初善却不想之前那么气愤了。 说白了,是她花紫见自己糟践自己,关她什么事。 管她是交一个男人也好,十个男人也罢,跟她……不对,那十个男人里,有三个都是跟她有过婚约的呀。 本来要咽下去的气这一下又涌了上来,然后酝酿着,越发觉得不是滋味。 凭什么单是你花紫见总要破坏我的感情,我干什么就不能坏了你的事呢? 那莫名中浮上的念头越发浓烈而清晰,就三两秒的时间,心里就有了主意,然后只听得咚的一声,陈初善一口喝掉剩余的饮料,扔下空荡荡的玻璃杯出了这店。 “轻语,对不起”微蹙着眉的人默默的将手从俊秀的“男子”手里收回来,好看的眉眼里交杂着理不清的愁绪。 “是……介意我的……性别吗?”瞳仁里映现的人并没有看着自己,手里空落落的,指尖微动,似在挽留什么,但是终究不敢再伸出去。 “不!不是。”为难的,将散下的发勾回耳后,裙摆在风中摇曳,殷唇紧抿着,要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 “那么就是,不喜欢吗?”真挚的,黑亮的眸里有一点悲伤,但下一秒又悉数隐去“没关系的,我可以继续追求你,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接受的,况且我都没有情敌,只是时间还不到吧?对!只是时间还不到而已。” 方才的忧郁就像是错觉,眨眼间那俊秀的脸上,便只剩下自信与深情。 可是这样的话才说出口,下一瞬便看到有个高挑的人影过来拦住了自己的心上人。 “年轻人,第一次追求女孩吧!”张扬明媚的笑容,像是一百朵玫瑰在瞬间绽放,眉目里看不清的,尽是意气风发,那么夺目绚丽,让人目不转睛的,就想沉醉其中。 忽然的变故不禁让陆轻语愣住,甚至连花紫见都忘了反抗。 “可惜,你面前的女孩,她的心上人是我,所以,你被pass了。”那么郑重的话语,声音大得像是要向全天下宣告,埤堄的眼神,那么笃定,好似已经掌握了一切。 “陈初善,你发什么疯?!”抬头看着陈初善的脸,听着对方的话,花紫见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脸色蓦然变得深沉,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她那来这么大的脸说是自己的心上人。 “好啦好啦,见见,我认错还不行么,我不该惹你生气,我以后都听你的话。”柔和的双眼凑近到花紫见的脸庞,微微侧身伸出双手,耳畔似有一身轻呼,那纤细柔软的身体便被抱个满怀。 触及的瞳眸泛着浅和的润光,一闪而过的暗影,让花紫见蹙了眉,尤其是对方嘴里蹦出的‘见见’两字,更是眉间沟壑更深。 于是刚想说什么,却又听见对方不要脸的发言。 “干嘛要找个小白脸气我,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关起门来好好说不行么。”说时,陈初善便低了头向前,凑的更近,简直脸都要贴上来了。 说实话,花紫见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陈初善,这一时间也有些微慌乱的样子,意图挣扎,但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抱着自己的人连自己的双臂都给禁锢住。 面前放大的脸全是笑意,丹凤眼里暗影沉了下去,浮上来的,是看不清真假的深情,那般温柔深邃的目光,丝毫不输于方才的陆轻语。 霎时间有那么一秒微愣,可是只有一秒,仅仅一秒,这一秒过后便立马意识到。 这货指定没憋什么好屁! 所以她当然也不用客气。 “是么,那就好!好!说!”一字一句,牙缝里蹦出来,眼里再次充满冷芒。 “嘶。”笑得正开心的人忽然变了脸色,腰上两侧传来的尖锐疼痛让陈初善面部表情趋向于狰狞。 低眸,怀里的人眼里恶意的光芒根本让人无法忽视。 虽然自己禁锢住了这人,可是自己的双臂也无法轻易放开。 花紫见看到变了脸色的陈初善,心里终于出了一口气,随之手指用力,然后一百八十度转弯。 骤然加剧的痛意让陈初善没有了思考的时间,看着那娇美的脸,不怀好意的笑容,眉眼里的暗暗得意,一抹红唇轻轻勾起,泛着诱人的光泽,让人看了都忍不住想……咬死她。 不管三七二十一,陈初善不再忍让,低头便咬上那红唇,本是带着十足的报复意味,可是真的碰上那薄唇时,却又没有真的咬上去。《 》 8、狼狈受挫 恍如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静音键,那么嘈杂的海滩,却听不到一点声音。海幕折射浪漫的耀光,随着海风微阳一起,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祝福喃语。 那么近的,甚至可以看到瞳孔的缩放,那映现的光芒里,全都是自己。 咬到的也许不是唇瓣吧,哪里来的棉花糖,是不是马上就要融化。 心里起起落落,可是又莫名的变得平静,那是从未有过的,似乎就算下一秒世界要毁灭掉,也不会泛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已经记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般,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什么,就是朦胧里,盼望着,这样的时间再长一点。 终究所有的事都有终结的时刻,唇上的刺痛,伴随着浓郁的血腥味,回神时自己已经坐在了沙滩上。 抬眸时,那羞怒的人不断擦拭着自己的嘴唇,眼里一片氤氲,泛着水润的光,那样气急的表情,好像下一面就要冲过来讲自己杀掉。 “陈初善,你是不是有病!”那么气愤的说完这句话,便拉着那已久呆愣的俊秀的人决绝远去。 不断加快的脚步,好似身后有什么极度嫌恶的东西马上就要爬过去。 等到两个人的背影再也看不见的时候,陈初善才一个激灵爬起来。 后知后觉的嘴唇的痛感让陈初善不禁脸色变了又变,带着微微肿胀的感觉,甚是都微微张张嘴都疼得不行。 咬人不成反被咬,陈初善感觉自己亏大了。 这死丫头下嘴真是一点都不留情,还有后腰两侧,肿痛肿痛的,碰一下都不行,想也不用想肯定紫了。 这沙滩风水不好,陈初善还是觉得先回酒店算了,回去给方思思打个电话。 龇牙咧嘴的迈步前进,可是一步踏出去,脚踝处却使不上力的一阵软痛。 花紫见那用力的一推,好像让自己崴到脚了。 实实在在的摔在沙子,虽然不同,但是这脸部朝下,失重时的手舞足蹈又不小心碰到了本就疼得不行的嘴唇。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十几秒间,一而再再而三的,好像混身上下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 加在一起的疼痛,让剩下的旖旎消失得干干净净,去他妈的棉花糖,刚才自己的脑子肯定蒙了猪油了,那分明就是一块钢板,啃的自己……简直艰难困苦。 压抑住想要骂人的冲动,天知道陈初善到底是怎么回到酒店的,只是回到酒店大堂时,天已经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了。 服务人员看着一身狼狈的靠在酒店门口的陈初善,还以为哪来的乞丐,正想赶人时,细细一看,才发现对方是今天入住的客人。 在酒店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总算是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里一片漆黑,陈初善躺在客厅的沙发里动也不想动。 今天算是倒了大霉了。 长长的叹一口气,阳台外有零星的灯光照进来,墨发铺开的沙发,那明亮的眼睛,在黑处一闪一闪着,深处渐渐涌起迷惑与纠结。 静谧的空间,久久的,只能听到的只有心跳,一下又一下,然后好像越来越快。 “烦死了烦死了,为什么要亲她呀啊啊啊啊!”伸出手烦躁的揉着自己的头,心头涌上的陌生情感让陈初善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亲谁呀!”卧室的灯忽然亮起,随后传来满是倦意的声音。 腾的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陈初善坐起来看着卧室里缓缓走出来的方思思,穿着印着海绵宝宝的睡意,睡眼惺忪。 “方思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陈初善语气里带着惊讶,随后又满是怒气“你回来你怎么不早说,害我找你老半天。” 方思思被陈初善这怒气满面的样子有些吓到,看惯了温和谦润的陈初善,这霎时间有些……奇奇怪怪。 “我……我回来有挺久了,我给你打电话,但是你的手机,没带。”睡意被吓得逃窜,方思思一个激灵,然后立马解释。 似乎意识到自己这般迁怒的行为有些过分,陈初善叹了一口气,眉目渐渐柔和“对不起,找不到你我有些担心。” 心里对自己这撒谎的行为满是唾弃,再次脱力的躺回沙发,但方才那一激动,身上的酸痛卷土重来,让陈初善疼得直咧嘴。 “没事,学姐对不起啊!早知道我就在那儿多等等你了。”听到陈初善这样说,方思思也有些愧疚,绕过沙发缓缓走到陈初善身边。 可是陈初善却来不及再说别的了“思思,帮我去把行李箱里的云南白药喷雾拿来,还有消毒酒精。”这番说话,陈初善感觉嘴唇疼的同时,有什么流进了嘴里,一嘴的血腥味。 刚才没有仔细看,这般走近才看到陈初善的狼狈。 身上和头发都沾着沙,本性感的红唇此刻肿的老高,沿着一边还有血流下,滴在身上。 “天呐!学姐你这是怎么了,等……等我,我马上去拿药箱。”一时间有些慌乱的冲进卧室,然后听得一阵乒铃乓啷,急促的脚步声踩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你慢点,别急。”动静大得陈初善不得不再次忍痛出声,但是话落时方思思已经来到了沙发边。 毕竟两个人都是从事医务工作的,随身怎么会不带个药箱呢。 酒精棉碰到伤口的感觉是很刺激的,尤其这伤口还是颇为敏感的嘴唇,那滋味不用说,简直“爽到飞起”。 “学姐,你到底干什么去了,这怎么把嘴弄成这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被谁咬了呢。”看着龇牙咧嘴的陈初善,方思思内疚越发严重。 “不是被谁,是被狗咬了。”消了毒的嘴唇不仅痛而且麻,说起话来呜呜呜的,有些听不清。 “学姐你说的什么?算了,你还是别说话了,这伤口看起来不小,一动就渗血。”方思思根本听不清陈初善在呜呜什么,只能仔细小心的上着药然后也不在说话。 陈初善已经被这一波又一波的痛意弄得麻木了,等到嘴上药上好了之后,又简单处理了一下后腰和脚踝。 好在脚崴得不严重,揉一会儿还是可以正常走路的。 不过这一身沙得赶紧洗掉。 浴室里,水汽染了玻璃,模糊的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身影。 陈初善不敢让水碰到嘴唇,洗起来不能将头完全放在淋浴头下,也很是别扭。 雪白的肌肤染上了粉色,柳腰后侧两个紫红色的圆圈,圆圈中央一个极深的指甲印,已经破了皮肿了起来,两道痕迹映显在浴室的镜子上甚是扎眼。 “这得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给我掐成这样。”陈初善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后腰,。 本来想给花紫见安个百合的名字在头上,先给那男人吓走再说,没想到自己这戏还没演完,先元气大伤了。 难道自己这策略,没用对? 还是自己演技不好没把人唬住? 但是一码事归一码事,这次在花紫见身上可真的是遭了大罪了,必须想办法把场子找回来。 想着自己受的苦,再看了看镜子里自己后腰的掐痕,陈初善已经选择性的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必须先要把这个仇报了再说。 这么想着,丹凤眼里的亮瞳又开始溜溜打转。 与陈初善这边的心情不同,一墙之隔的另一边,花紫见脸色也极其不佳。 “紫见,还在烦这件事吗?”陆轻语手里拿着高脚杯,红色的液体在杯里荡漾,而另一只手里同样的杯中酒,递给了花紫见。 摇摇头,花紫见并没有心思喝酒,从客厅的阳台离开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端起茶桌上的水壶为自己倒一杯白水。 “怎么会,一点小事而已,到没有挂在心上。”摇摇头,花紫见端起水杯,浅浅的喝一口水,那水中倒映的眼眸,像是蒙上了一层黑纱,让人什么都看不见。 陆轻语举着酒杯的手僵了僵,在花紫见喝水时也回到客厅,将手上两个酒杯都放下。 “那可是你的初吻,是小事吗?”俊脸上泛着笑,嘴角虽然勾着笑,但那说出的话,像是经过细细揉捻一般,看似漫不经心,却在意至极。 “那种东西,只有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才会觉得重要吧,对我来说,不过是就像是这个水杯,我碰它一下,会觉得在意吗?”漠然的语气,淡淡的表情,言语吐出时,只听得全然的孤冷。 “不说这个,国内有消息,向新北的公司快要撑不住了。”放下水杯,花紫见向后靠在沙发上,微抬起头,看着陆轻语,然后眼中最后的温度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缓缓的走到花紫见的身边一同坐下,视线却望着地上的地毯“是,很奇怪不是吗?好好的公司,这一下子就像是被霜打了一样。” “奇怪?哪有什么奇怪的事?它发生,自然有它发生的原因。”极淡的笑带着极深的冷,就像是深渊下的暗涌暴动,浓雾散去才发现时一排排的冰棱。 侧目,身边的人,分明是那般柔美清雅的长相,天生的一双楚楚动人的褐色双眸,此刻看起来却那么锋利,软软的坐在这里,却让人感觉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利剑,随时都有可能将人喉咙割断。 “这又在你意料之中么?”有些在意的问着,陆轻语和花紫见认识的时间不短了,两个人算得上是极佳的商业合作伙伴。 她见过很多样子的花紫见,温柔的,冷漠的,狠毒的,睿智的,那么多变的人,不知在什么时候攻陷了她的心。 她是那么喜欢这个人,喜欢的想知道她的全部,可是陆轻语却明确的知道,自己还是不够了解这个人,就好像即便用一辈子,也无法了解透彻。 “还是老样子,一人一半。”说罢,站起身来,走到一旁陆轻语放红酒的地方,然后一口饮尽,进了卧室。 “早些休息吧,难得的假期,怎么说也得先好好玩才行。” 清和的嗓音,好看的背影,消失在客厅,留下那俊美的人,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着花紫江方才喝过的空荡荡的高脚杯。 喉咙里似斟酌许久,才缓缓的,轻声吐出只有她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 “陈初善,这个名字,好像……”《 》 9、游乐园 既然是出门旅游,那肯定是不能一直待在酒店的。 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陈初善的嘴已经好了很多,结了痂,起码能够清晰的说话了。 两个人小小的睡了一会儿懒觉才起床,酒店早餐就餐的人不少,也正好可以错开“早高峰”。 洗漱完毕后去吃了早餐,然后一人背着一个小包便出了酒店大门。 “学姐,今天咱们去哪儿玩?”来到这里方思思是并没有什么准备的,只是昨晚大致看了一下周围有名的景点,但严格来说,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第一天,去比较刺激一点的地方怎么样?”有些红肿的唇,上下两瓣都有着暗红色的血痂,说话时并不能将嘴张太大,但这也并不妨碍陈初善游玩的兴致。 “你确定吗?”方思思看了看陈初善的脚踝,有些担心的问,昨天好像学姐的脚还没有好彻底。 “没关系的,走吧!”其实脚踝已经没有大碍,有大碍的是腰,走动时和衣服的摩擦,时不时的暗疼让陈初善很是不舒服,但这都是可以忍受的。 毕竟是自己叫方思思出来旅游,既然叫人出来玩,那就要有叫人出来玩的准备。 出租车一路向东,穿过热闹的街道,很快就来到郊外,然后继续前进,在一个一眼望不到头的游乐园停了下来。 “游乐场吗!?太棒了,我要坐云霄飞车!”站在门前可以看到远处的很多大型设备,甚至还能微微听到一闪而过的尖叫声,再往远处看,似有烟雾缭绕的山屹立,那一声一声的尖叫既让人发憷又让人兴奋。 “走!”点点头满意的微笑,狭长的凤眼眯成了一道缝,抬起长腿便向着园里最刺激的项目而去。 看网上的介绍,这个游乐园包揽了所知的所有游乐项目,相当于世界级的游乐场,爱玩的必然打卡的地方,而且园内还有很多餐厅、甜品店,咖啡厅,饮料甜品也是一绝。 找到一个能陪自己玩得酣畅淋漓的人不容易,尤其是在游乐园里,方思思是个爱玩爱吃的人,这个地方对她来说,绝对绝配。 不过两个人吃完早饭没多久,直接上云霄飞车肯定对胃不太友好,所以还是先玩了几个比较温柔一些的活动才准备升级。 天边耀阳已经开始显露真面目,一丝不留的将自己的全部光芒撒下来,刺眼的光却没有与之对应的温度。 高空中此起披伏的尖叫声,有男有女,激动的惊吓的,除此之外,也有哭声笑声。 “哇!真是太爽了,要是不排队就好了”在依次玩了过山车、大摆锤,云霄飞车此类刺激的项目之后,方思思终于感到了满足。 刺激的项目自然非常受欢迎,虽然玩得过瘾,可是排起队来也让人觉得很烦。 从大摆锤上下来,回头看去,那入口处长长的队甚至拐到了另一个项目的场地。 “看来这个游乐场真的很火热呢。”看着那队,陈初善若有所思的说“那咱们就去没多少人排队的项目吧!” 听得陈初善这么说,方思思抬眼望去,几乎每个项目入口处都有好长的队,没有排队的项目?“这里有吗?” 看着方思思疑惑的模样,陈初善神秘的笑了笑,这可是她为方思思准备的惊喜“当然有了,走,先去坐缆车。” “还有缆车?!在哪儿?”惊呼,方思思眼冒星星的看着陈初善。 没有说话,陈初善朝着游乐园最里的方向,走去。 抬头看了看远方高耸入云的山,方思思抚着下巴,很少见游乐园里还有这么高一座山立着,突兀的有些奇怪,不过看着陈初善从容不迫的脚步,方思思也不多想,几个快步跟上去。 越往游乐游深处走,沿途的人越少,到了缆车出发的地点,只有稀稀拉拉的五六个人一起。 坐缆车倒是不用排队,两个进去坐下后,缆车便缓缓的启动。 铁索是斜着一直向上,目测距离不断,起码上百米。 “学姐,上面是什么啊!”方思思好奇的问着,水灵灵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缆车在从树梢之上穿过,太阳被山刚好遮住,使得越越往上走,越感觉到阴冷,加上看不到尽头的铁索,突兀的,竟有了些微微惊悚的感觉。 “不知道啊!我也是看网上介绍说,有个神秘而刺激的项目在山顶,也许是滑翔,也许是蹦极,反正大概也能猜到的。”陈初善依旧还是那般温和的笑着,若不是那眼中的光芒太过于诡异,方思思肯定会相信她的。 高耸的山体,因为高度,在山顶似乎还有云雾缭绕,挥散不去。 从缆车上下来时,方思思便惊呆了。 整座山,如同从中间被劈开了一般,一道断崖,但是山顶的平台口处,却画着整座山的全貌图。 看着眼前的云雾,难以想象在对面还有着与这里一模一样的平台山顶。 “准备好了吗?”一个穿着一身黑的精悍大叔缓缓走到两人身边,用着纯正的英式英语问着两人。 平台上人不多,就三队,加上陈初善和方思思。 在那崖边上,有一个类似于长得很像炮的东西,不,或许它就是一门炮。 眼睁睁看着另外一个同样穿着黑衣服的男人,将另一队全副武装裹得严实的人塞进炮门“等等,学姐,他们是要用那玩意,把我们轰出去吗?” 方思思惊讶得有些合不拢嘴,虽然那一对人身上穿的东西不少,这山崖看起来可不低,这掉下去,身上那些玩意能保证安全? “嗯,或许吧?”犹如眼前云雾般清淡的声音,在陈初善回答之后的下一刻,方思思还没来得及继续问时,便听得轰隆一声,那两个人便呈抛物线,咻的一下,连叫喊声都没听到便飞进云里看也看不见。 “这这这,这会飞到哪儿去了,没人管吗?不会掉下去吗?”哪里见过这种游乐方式,方思思一脸惊吓的手舞足蹈的用英语问着。 “这是我们新开发的项目,经过测试的,放心,很安全。”那大叔笑了笑,安慰着方思思。 “安全?安全吗?我怎么没看出来。”有些哆哆嗦嗦的,站在这高台上,又接着有一队人整装完毕准备出发。 “放心,不会有事的,虽然过程让人会很害怕,但总的来说,就跟……蹦极其实没什么差别。”下一队就是她们,但是方思思明显的有些紧张了。 “蹦极?蹦极也得给身上栓根绳吧!这个,这个是咻~”伸出食指在空中画出一个抛物线,嘴里模仿着飞空的声音,但表情却有些紧张害怕。 “轰隆。”同样的声音再次传来,方思思再次看着前面那一对人被轰出去,而接下来,就该她们了。 穿着黑衣服的大叔们拿着不知道是什么装备的东西慢慢向两人走来,看着黑呼呼的炮口,方思思有些紧张的抓着陈初善的手臂。 “放心放心,没事的,我不是陪着你一起吗。”不断地安慰着眼前的人,还伸出手安抚性的拍了拍方思思的手背。 黑衣服大叔们拿过来的装备很厚实,像是铠甲一样,但是却又没有铠甲那么沉,背上有一红一黑的两个小包,手臂上绑着一个类似拉环的一样颜色的东西,头上带着像是中世纪打仗一样的头盔。 “这些都是,干什么的啊?”方思思任由大叔们将自己裹得严实,然后看着身上这些东西好奇的问。 “这些东西一般情况下都用不到的。”那大叔回答。 “那不是一般的情况呢?”方思思继续追问。 “不是一般的情况也很安全。”大叔继续回答。 “那要是不安全的情况呢?”方思思显然有些慌了,被大叔们推着往那发射器走去,还在喋喋不休的问着。 “放心吧小姐,这座山是人造山,所有的情况,都在掌控范围之内。”黑衣服大叔说完,便将方思思和陈初善两人腰侧的挂锁锁在一起,然后将两人都放进炮口。 滑进炮内,方思思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把她的脚抓住了,然后带着她和陈初善不断向下,就像是即将弦上即将发射的弓箭。 “学姐,有东西……”想要侧头看向陈初善,但是头盔却限制了她的动作。 忽然间,头盔两侧贴近耳朵的地方有声音传来“空中飞人注意事项,当您感觉到极度惊恐时,请拉手臂上的红色拉环,当你感觉到自己在自由落体时,请拉黑色拉环,当您分不清颜色时,都拉!” 缓缓念出的是英语,然后又用普通话、日语、韩语、阿拉伯语等差不多有七八种语言重复说了一遍。 方思思在第一遍的时候已经将手紧紧抠在拉环上了,或许在她被轰出去的一瞬间,她就会拉这两个拉环。 紧张的的看着眼前的深渊和云雾,耳边忽然停止了说话,继而念着数字“10、9……”等到数到1的时候,轰的一声,方思思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大的力道给弹了出去。 在弹出去的瞬间,身体悬空的同时,手指也跟着用力将手臂上的拉环双双拉了出来,然后疯狂尖叫。 下一秒,只听到轻微的叮的一声,眼前一黑,便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感觉到自己在往前飞,向上,然后向下,速度经过加快,变缓,就跟坐在飞机上的感觉一样,而在自己眼前黑了之后,也停止了尖叫。 大约过了好一会儿,慢慢的不再前进,速度降了下来,经过一阵晃动之后,缓缓向下,上面有什么把自己拉着直到落在一处非常软的地上,甚至都没有弹起来,而是缓缓陷进去。 头盔被人拿下来,骤然见到光亮让方思思下意识眯起了眼,在适应了光亮后睁眼,自己和陈初善都躺在一个巨大的气垫上,阳光照在两人身上,渐渐有了暖洋洋的感觉。《 》 10、月下谈话 “哇!这是什么黑科技?真的能给人打飞?”从气垫上下来,方思思一脸惊奇。 两人所在的地方很空旷,就像是给山顶削了个平一样,巨大的黄色气垫摆在正中央,还画着箭靶一样的红圈圈。 在气垫往前一点有个和方才发射塔一样的小平台,衣裙穿着黑衣的人手里拿着对讲机,还有一些救援装备。 看向自己被打过来的方向,翘起的山崖,阳光照射在顶端,再往前就是不见底的深渊了,如果站在崖边上,还能看到那底下有不断的云雾缭绕,缠绕,像是有意识的在翻涌着。 “怎么样?好玩吗?”卸下装备,陈初善走到方思思身边,眯着眼笑嘻嘻,背着光的人,墨发变成和浅褐色,山顶的风吹动着发梢不断舞动。 “要啊要啊!要再来一次!”克服了第一次的恐惧心理,随之而来的便是极大的兴趣。 似乎预料到方思思会这么说,陈初善也没有拒绝,带着方思思从另一个方向,前往山对面的发射台。 “这里居然还搭了一座桥?”走在连接着两山之间的吊桥上,脚下升起的森森冷气让人不禁打个冷战,一晃一晃的吊桥似乎下一秒就要断裂,可是名为恐惧的情绪似在方才就已经抛却,只剩下兴奋激动和期待。 “这是一座人造山,山的内部不仅是岩石和泥土,还有钢材,是由很知名的建造师设计的,成本可以说是天数,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这座山上好玩的东西不少,才会吸引这么多人,其实山下的游乐场人还不算多,如果不坐缆车,步行上山,一路的人,那才是人山人海。” 不急不缓的而说着话,脚下也是步伐稳定。 “怪不得没多少人坐缆车,原来都去步行上山了。”方思思回首,若有所思。 之后的方思思像是疯魔了一般,来来回回玩了五次的空中飞人,到后面甚至可以全程睁眼,毫无压力。 等到那兴奋劲降下来时,都已经早过了十二点,两个人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然后才依依不舍的下山。 为了见证陈初善所说的人山人海,方思思没有选择去坐缆车,而是步行下山。 蜿蜒的路似蜘蛛网一样将整座山笼罩,左拐一下右拐一下,但是每条路上却都有不少的人,甚至有的项目排的队,都已经让人看不到那队伍的起点到底是什么。 一眼望去,这漫山遍野的黑乎乎一片,全是人头。 “真是好多人,我很担心这座山会不会要塌了。”终于下了山重新回到游乐园,找到一家餐厅就座。 因为已经过了饭点,所以人并不是爆满,但是还有不少,单单是等饭菜上座就等了不短的时间,饿得方思思都没有力气说话。 从饭店出来已经可以微微看见夕阳之色,吃饱喝足后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玩什么,只能等后面有时间再去那山上玩玩。 再次坐出租回到酒店,出门时的活力少女已经变成了驼背老太太。 “不过怎么说呢,今天真的是,太好玩了。”累是累,可是心里是满足的,连带着眼里都是喜悦的光。 “开心就好。”让方思思满足真是太不容易了,陈初善这么好的身体素质都感觉到不一般的疲惫,但是反观方思思,总觉得她还能再来几回空中飞人。 推开酒点的旋转门,缓步走进,本来打算直接上电梯的,却被大堂这不一般的装饰给惊到停住了脚步。 “这是?谁要结婚吗?”红色绸缎摆出大红花的模样,一朵连着一朵的挂在楼梯便,吊灯散发着橘色红色的暖光,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急促的走着,布置的人,搬音响设备的人,似都有事忙着。 “两位客人你们好,明天就是本酒店成立三十周年的纪念日,我们酒店的老板想在酒店办一场盛大的舞会,所有的房客都可以免费参加,这是你们的邀请函,本来打算晚上再给你们送上去的,但是酒店现在人手有些不够。” 迎面走来的服务小姐正是给陈初善办理入住的那位前台,似乎记忆力很不错,每次都能将她们认出来。 “舞会呀!那来都来了,就参加吧!”方思思没有犹豫的接过那服务人员手中的两张邀请函,笑着说。 陈初善没有拒绝,就像方思思说的,来都来了,怎么能不看看呢?况且还是免费。 没有多留,以免耽搁别人工作,拿着邀请函两人便坐着电梯回了房间。 虽然很累,但还是洗完了澡才躺在床上,外面太阳还没下山,若是睡觉的话时间也过于早了些。 将洗好的衣服挂到阳台上,陈初善看着远方即将谢幕的落日,清风绿叶赤红色。 不过,好像真的有点困呐~ 那么温暖的风景,就好像有人诱惑着在耳边说着去睡吧,去睡吧的感觉。 思来想去,还是睡一觉好了,反正……方思思都已经睡着了。 回身看到了卧室里,那比单人床要稍稍大一些的床上,活跃了一天的人已经睡得香甜。 于是困顿的意蕴便越发浓郁,任由着迷糊的意识控制着身体,然后钻进薄被中,闭上眼,之后的之后,就已经是在梦里了。 金黄色的阳光,在蔚蓝的海水之上,将沙滩都染成了金黄色,空旷的安静的,只有潮汐来回,漫过脚踝又退去。 “初善~” 有个好听的声音,熟悉得让人惊心,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属于谁,然后只能顺着声音过来的方向回头望去。 白色的短裙只能勉强的遮住大腿,光着脚向自己走过来的人,面容似乎在哪里见过。 美丽,优雅,清纯,然后越来越近,只能看到那双眼睛,楚楚动人,哪怕是不经意的一瞥,也会被吸引,然后就会发现自己的心,已经软得不成样子。 “初善~” 那清贵美丽的脸,不染而红的唇缓缓动着,恍然才发现对方叫着自己。 不知所措的,似乎心跳加快了些,有个名为羞涩的感情涌上心头,忽而忍不住低头,错开那会让人心怦怦乱跳的视线。 可是低头看到的,是更为过分的,精致的锁骨,还有那隐隐约约的呼之欲出。 好奇怪,方才看到的不是裙子吗?怎么这一瞬间,又变成了…… 心下一惊,羞涩破裂,继而再次抬头。 美丽的面容开始清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近,甚至可以在某个时候感受到那微热的吐息,令人心动的清香,直到亲口品尝到,那清香的味道,看到眼前微颤的睫毛。 可是,脑海里再次浮现那样的面容,有个惊恐的让人恨不得立即逃开的名字从海面浮上来,破开水面。 风声,浪声,心跳声所有的声音都在那一瞬间停止,海面上那升起的巨大的字体将人笼罩在阴影里,那么巨大清楚的三个字 ——花紫见! “啊!”下意识的伸出手用力的挥舞,将眼前的一切全然打碎,可是身体却骤然下坠,想要叫出的声音也被封闭在喉咙里上下不得。 床上的人猛然惊醒,黑暗里睁开的眼睛满是惊恐,额头处密密麻麻的都是冷汗。 没有拉上窗帘,以至于睁眼就能见到那皎洁的月亮,明亮的带着漫天闪烁的繁星。 从床上坐起来,在不远的一侧,另一张床上的人翻了一个身,然后继续沉睡。 银色的光芒透过玻璃打在脸上,狭长的凤眸里光影不断流转,继而又是暗流涌动,全然是复杂。 空间里还是没有一丝声音,穿着拖鞋站起身来,轻缓的脚步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然后缓缓的向着阳台走去,拉开,闭合。 手撑在护栏上,娇艳的脸庞在月光下,莫名的也多了几分圣洁。 “唉~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啊!”轻缓的叹息,呢喃着不知所措,眼里似乎染上了迷茫,在浩瀚夜空下不知去向。 “晚上好。”身侧不远处忽然传来的轻朗的声音,穆然的吓了陈初善一跳。 下意识的回头,似意料之内,看到的俊秀英气的面容,利索的短发,月光下冷峻的五官。 长得真的很不错呢!对视着那双清澈的黝黑的眼,眼里倒映着月光和星光。 只是被突兀的小小的吓了一下,倒也没什么,在这么安静的深夜,心里的情绪似乎被平息得很快。 “晚上好。”不知是是什么原因,说实话陈初善不想和这个人有什么牵扯的,或许是因为,对方是自己刚刚决裂的好朋友新钓到的“凯子”的缘故吧! 可是真的面对面时,却有些不想后退,这种有些强硬的,甚至隐隐不甘心的这种情绪,来得着实的莫名其妙。 “陆轻语,我的名字。”依旧柔和的声调,音量很小,像是春日里的涓涓细流,缓缓流淌而过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舒服。 “陆,轻语?”呢喃着,带着思索,然后视线忽然变得强烈,不断扫视着眼前的人,凤眸里的瞳仁轻颤。 “是……女孩子……么?”微愣的表情,僵硬的将嘴角扯起,然后如同机器人一般,启唇轻语。 “呃!?我可能已经过了被叫女孩子的年纪了吧!”同样的微愣,继而却是微笑,礼貌而温柔的看着已经石化的陈初善。 陈初善只觉得脑子里有个大钟,正当当当在脑海里响着,羞愤惭愧,所有的与此类有关的情绪都在如同火山喷发一般。 想想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 啊!似乎有些丢人。 “你好,我是陈初善。”虽然脑中的小人已经红了脸和脖子,可是面上的笑容却是大方端庄的。 “你也是,紫见的朋友吧!”陆轻语继续说着,两个人的音量都依旧很小。 再次怔住“也是?朋友?!” 所以说自己那天在大堂到底演了一出怎样的戏,不会自己刻薄的样子都被对方看到了吧!还有沙滩上…… 没有似乎!好丢人! “那个啊!已经不算了,嘶,这里的晚上还挺冷的呢,还是继续回去休息吧。”假装着打个冷战,微笑着,表情是依旧不变的端庄大方,在转身时又继续补充道“和陆小姐聊天很开心,有机会再聊吧!” 阳台上的人优雅的离开,只留下拉门的声音。 俊秀的脸上笑容缓缓消失,然后变得有些冷漠,眼底映着银色的光芒,看起来似乎有些危险的感觉。 陈初善!?果然比想象中难对付!《 》 11、舞会 离开阳台关上门后,陈初善还拉上了窗帘,房间瞬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可是这样的黑暗反而让人更加安心不少。 摸索着回到床头,将自己的手机打开。 骤亮的屏幕一瞬间刺得人眼疼,然后急忙的将亮度调低。 正是深夜时分,安静得只能听到不远处的另一张床上方思思的呼吸声,没有一点睡意,但也不敢再去阳台。 “真是的,这么晚也不睡,这个人可真奇怪。”嘟囔着再次躺回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眼前的黑暗。 没有回应,嘟囔的声音也只有自己能够听见,可是这么安静下来,莫名的,却又想起方才自己的梦来。 天杀的,自己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亲上一回还上了瘾了。 从被下伸出手戳着一突一突的太阳穴,忽而升起的气愤,也不知是在气自己还别人。 好好的假期,怎么就这么巧的会碰到花紫见呢?世界这么大,偏偏就在同一个酒店。 这一想,脑子根本就没法停下来,甚至思想不断发散,这寂静的空间,似乎想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行。 然后脑海里有很多在平时不容易被回忆的记忆都渐渐的浮上水面。 帮自己做功课的花紫见,一起过节,一起放烟花,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初中一起追星,躲着家长在屋里偷偷看言情小说,高中互相鼓励,补课,学习。 虽然到大学没有在一个学校,可是也会经常见面,也会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学到的分享给对方。 但是现在想来,到了大学之后,似乎大多数都是自己去找对方,再到后来,更是变成了自己说对方听,可是自己却没有察觉到。 大学毕业后,因为两人的工作不同,联系的时间骤然少了很多,然后两人之间也多了很多陌生。 可是在之前,自己却还依旧觉得两人跟当初一样,没有改变。 是她发现得太晚了吗?到了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想清楚,原来早在很久之前,她们之间的友情,就已经只剩下空壳。 可是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在什么时候发生的改变。 脑海里这样的问题升起,就不由自主的去思考,去回想曾经,然后在那些回忆里,企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只是线索没有找到,那本消失的睡意又再次卷土重来,直到完全失去意识的时候,还依旧没有想出个一二三来。 明明昨夜还是皓月碧空,但是到了早上起来时,却是暴风骤雨袭来。 豆大的雨点打在阳台的地面上,溅起的水花反弹谈在玻璃拉门上,嘀嘀咚咚的,如同奏乐似的。 “下雨了呀!不能出去玩了?”看着外面白色的从天而降的水滴,远处的椰树在雨里左偏右倒,叶子被打的都抬不起头。“似乎风也好大。” 看着怏怏的趴在沙发上盯着外面的人,陈初善反而觉得下一场雨也不错,经过昨天的剧烈运动,现在她的身上或多或少还是有些酸痛的,刚好可以好好休养生息。 微笑着走到咖啡机旁,不紧不慢的为自己磨着咖啡豆,这样的天气来上一杯热乎乎的咖啡,难道不是很美妙吗。 “没关系,今晚酒店不是有舞会吗?正好你可以养精蓄锐,晚上说不定会碰到你的真命天子呢?”虽然内心是安逸舒适的,可是嘴上还是得安慰安慰那没精打采的人。 “对哦!但是参加舞会的话,咱们没有带礼服啊!”听到舞会,方思思瞬间满血复活,可是下一秒,又犯了难。 “那就想办法嘛!这不是还有时间吗?”将磨好的咖啡拿出来,然后倒进杯子里,走到饮水机旁,打开热水。 长长的汤勺伸进杯子里,缓缓的搅拌,杯中的漩涡激荡,然后透明的水渐渐变成咖啡色,氤氲水汽徐徐上升来到鼻尖,浓郁的咖啡味道,仅仅是闻一下就觉得精神振奋了不少。 “想什么办法?”看着陈初善不慌不忙的从容模样,方思思下意识问出口。 “问问酒店的人可不可以租借一套,或者是在网上看看附近有没有卖的送一下,又或者,等雨停了出去找找商场买一套。”顺着杯沿吹了吹,然后轻轻了抿一口尝了尝味道。 似乎有点略苦,回味了一下味道,随后立马放了两块方糖。 看了看阳台外的的雨,厚重的乌云根本没有一点要移动的迹象,暗压压的一片看着人都觉得郁闷。 可是反观陈初善,安静的喝着咖啡,白色的杯子升起的白色雾气模糊了脸,但却能清晰的看到那勾起的嘴角和微眯的眼。 心情跟这天气完全相反的样子。 “学姐是喜欢下雨天吗?”想到了便就直接问了出来,方思思趴在沙发背上,跪坐着,只露出一个头,囧囧有神的眼一动不动的看着陈初善。 “?没有喜欢,但也不讨厌就是了。”方思思这忽然转变的话题让陈初善有些微愣,但也没在意的继续品尝自己手里的咖啡。 “那怎么看起来有点开心的感觉。”翻个身不再看陈初善,缩回沙发上继续躺着。 “有吗?这酒店的咖啡不错的,你要不要来一杯。”陈初善当然不能说是因为不用出门陪方思思疯玩才开心,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然后不自然的再次扯开话题。 “不了,我没有早上喝咖啡的习惯。”摆摆手收回,方思思一副无聊的样子看着天花板。 有些咋舌,这还是年轻,精力旺盛。 这场雨下的时间不短,一直持续到下午才有了减小的趋势,但也没有彻底停下来。 天上的乌云没有散去,依旧暗压压的挂在天上,这稍稍减小的雨势,或许下一秒又会增大。 最终还是问酒店租借了两套礼服,本就是带着玩耍的心态,也没必要打扮得有多隆重,只是简单的画了一个妆便出了门。 只是没想到这门刚一打开,同样的声音便在隔壁响起。 抹胸淡紫色长裙,一直延伸到脚下,略显紧致的将身体的曲线完美的勾勒出来,淡雅的妆容将五官粉饰得更加精致,颈项上带着一条银色的项链,月亮形状的宝石坠下,刚好在锁骨之间。 陈初善看着挽着陆轻语的花紫见,视线扫过没有停留,就好像没有看见一般,带着方思思快步走在前面。 冷不丁被这么一拉的方思思差点摔倒,然后这么被一拉一提,回神过来已经被陈初善带出五米远。 “学姐,干什么这么急,时间很充裕的。”本来是跟在陈初善身后出的门,根本来不及看清发生了什么便被这么带着走,方思思对陈初善这突然的行为有点摸不着头脑。 “听说舞会上准备了好多好吃的,你不想先去品尝一下看看吗?”压低着声音凑到方思思的耳边,脚下依旧快步如风。 “是吗?那得快点。”听到陈初善这么说,方思思也觉得快点走比较好,况且早点到还可以早点观察一下。 真命天子什么的……说不定呢?! 看着迅速消失在视野里的两人,陆轻语忍不住一声轻笑,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 “笑什么?”全程没有表情的花紫见倒被陆轻语这突然的笑声引起了注意,微微抬起头看着身侧的人。 由于长相的缘故,陆轻语还是放弃了穿裙子而是穿起了更适合自己的西装,头发显然是经过打理的,额前的刘海被悉数梳了起来,就像是韩剧里帅气的男主的造型。 “你这个朋友,每次见到你的反应都不一样,真是有趣。”来来回回算起来,陆轻语见了五次陈初善,次次给人的感觉都不同。 “那不是有趣,是单纯的蠢。”蹙了蹙眉,清冷的语调,双眸里满是淡漠,但细细看去,那淡漠下似乎还有些恼意。 “即便是蠢,能这么轻易的牵动你的情绪,也会让人觉得羡慕。”带着笑意的黑眸似乎有了其他的什么,但花紫见没有兴趣也不想去探究。 松开了陆轻语的手臂,花紫见自顾自的向前走去,好看的背影,留下冷然得近乎寡情的言语“比起这些,我还是更希望今晚的舞会能有所收获。” 压下心中的酸涩,俊脸上再次扬起完美的微笑,几个快步追上那淡紫色的背影,那么坚定的步伐,迫切的似乎想摘下那鲜艳的花。 幸好快步走在前面赶上了电梯,能够隔绝和背后的两人同处一辆电梯的尴尬。 从电梯里下来,此刻的酒店大堂有些灯光有些暗淡,连着大堂的另一间礼堂也被打开,不少人已经聚集在那里面。 “香槟酒塔,这开门就是这么豪华的招待呀!”走进礼堂里,方思思被门口那人高的香槟酒塔吸引的注意力,但是再往里走,各色的菜肴,甜品和红酒。 礼堂很大,看起来容纳上百人是丝毫没有问题,在中央被空出来了一个舞台,所有的光都打在舞台上,此刻正放着典雅的音乐,有不少人在那舞台上跳着舞。 “学姐你说得没错,早点下来真是有赚到,刚才那里最后一杯的拉菲红酒,被我拿到。”方思思进门便脱离了陈初善身边,但是过了两三分钟又返回,手里端着一杯红酒。 “嗯,颜色和气味都很正,是真的,你可以喝。”陈初善看了一眼,然后凑近闻了闻,点点头笑着说道。 “哇,你还会看这个?”方思思惊奇的看着陈初善,像是又发现了自家学姐的某项技能。 “嗯,酒嘛!不难识。”基本每年都会跟着陈衡生和何简兮回家参加家庭聚会,虽然自己没有怎么喝过,但是看多了,也就会认得。 喜滋滋的捧着自己得来的最后一杯,被吹嘘的天花乱坠的名牌红酒,满怀着期待的尝了一口,可是喝进嘴里却变了脸色。 “恶呃……这个,也没有多好喝吧,还有些……苦苦涩涩。”五官被那苦涩的味道刺激的皱在了一起,似乎对有钱人的品味并不理解,方思思没有再继续喝,再次跑进了人群,不知道去寻什么。 陈初善到没有那么好动,随意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从路过的服务员手中拿过一杯香槟,坐在一旁,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听着还算舒心的音乐,自然而然的,心情也变得不错。《 》 12、不该换木牌的 本来是想好好安静一下的,但事实是,自己坐下没几分钟,方思思便能找到自己,并将自己找到的食物,或是快要被别人拿完的甜点饮料酒什么的,通通拿到陈初善面前来。 这才过了二十分钟,陈初善身边的小玩意都快将她一旁的小桌子摆满了。 若不是这地方光线照不到,看起来比较暗,也没有多少人经过,陈初善真的要害臊了。 但即便如此,若是有谁不经意的打量也会让她变得紧张。 她可不想被别人认为专门是来混吃混喝的,但这些东西就这么摆着也是个问题,于是迫于无奈,陈初善不得不开始吃起来。 只是想赶紧消灭敌人,摆脱现在这尴尬的场面的,不过这些小点心和小零嘴,还真的挺好吃的,做这个的大厨绝对在五星级。 专心品尝着美食,也没有在意舞会的情况。 很快舞台中央出现了一个穿着得体西装,打扮十分帅气的外国人,用着英语说着舞会正式开始,之后又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 在这过程中,所有人都安静的听着舞台上的人说时,而方思思又再次摸回了陈初善身边,手里拿着一个大盘子,端着几分卖相不错的小点心。 “你还来!”看着方思思,陈初善就头疼,这才解决了没多少,对方居然又添上了,但是现在现场这么安静,她也只能小声的喝道。 “学姐,都没了,你不知道,好吃的都被拿光了,现在这些都是独一份,不会再添了,你赶紧尝尝,都可好吃了。”方思思坐在陈初善身边,也用着小音量说着,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拿的这些绝版小点心,会给陈初善造成不小的困扰。 对上方思思的眼,陈初善心里叹一口气,虽然这些东西她不稀罕,但是对于方思思来说却不一样,她只是想将自己发现的好东西分享给她而已。 “好了,别在去拿了,你看你拿回来多少,怎么吃得完。”在方思思耳边低声说着,两个人完全在自己的世界里交流,根本没有注意舞会。 “嗯嗯不去了,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可拿了。” “………” 陈初善有些无奈,但是看着一脸满足专注的吃着自己拿回来的小点心,不由得也被那模样吸引的再次将桌上的小点心送进嘴里。 惊奇的,居然觉得似乎比刚才一个人吃的时候觉得好吃得多。 两个人吃得欢,那舞台上的外国人讲得也欢,方思思看着那外国人说话的速度越来越快,不禁凑到陈初善耳边“学姐他说什么呢?” “没太听清,好像在说什么关于今晚舞会的规则之类的东西。” 等到两个人终于将拿回来的点心零嘴都解决掉时,舞台上那外国人也已经说完了下场。 典雅的音乐被换成了独属交际舞的慢音乐,场上的男士开始有人在邀请女士们跳舞,舞台上跳舞的人也越来越多,但是整个礼堂里走动的人更多。 “他们,怎么到处乱走啊!”虽然这些点心都是极为小巧的,但这一时间吃得不少,所以难免会觉得有些饱腹感。 方思思不解的看着场内流动的人群,刚刚说完的下一秒,便有一个服务生来到她们面前,给她们一人递了一个小木牌。 两人看着手里的木牌,对视一眼,皆是疑惑。 木牌不过半个巴掌大小,甚至可以完全捏在手里,一面为暗红色,一面为木头本身的淡褐色,在那暗红色的一面刻着似乎是数字一样的东西。 因为这个地方的光线实在不好,有些看不清那暗红色的一面到底刻的什么东西。 “四?这数字也太让人不喜欢了吧!”耳边方思思念叨着,陈初善很怀疑对方是怎么看出来那上面刻的是四。 “思思,帮我看看我的牌子上是几号?”陈初善将木牌放在方思思面前,年轻人的视力,果然也比较好。 “是六号,这号好,不错!”方思思仅是瞄了一眼,甚至都没有接过,便说出了陈初善手里木牌的号码。 看着方思思这满脸嫌弃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木牌,陈初善微笑道“思思,四是我的幸运号码诶!咱们换一下怎么样?” “是吗?还有幸运号码是四的吗?”方思思有些将信将疑,并没有将自己手里的木牌递过去。 “我是医生啊!救死扶伤,这个四呢,就是我要拯救的那个四。”说完便将方思思手里的木牌拿过来,并将自己的木牌放在对方手里。 没有拒绝,方思思咧着一口小白牙笑着“那就谢谢学姐了。”看着自己手里的六号小木牌,方思思越发喜欢,总觉得这个号码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各自收好了自己的小木牌,虽然没有搞清楚这有什么用,但两人也不急,依旧坐在原地不动。 只是每过几分钟,便有人走到两人面前来问两人的号码,这不禁让两个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场内的形势也开始发生变化,舞台上跳舞的人已经全部下了台,似乎在到处找着与自己号码相同的人。 “我明白了,这是不是要找和自己相同号码的人一起跳舞啊!”方思思环顾着四周,恍然大悟道。 “那为什么这么多配对成功的人,却没有上舞台去跳舞呢?”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些已经找到自己舞伴的人,但是却并没有其他的行动,而是在舞台下交谈着。 还有很多人也在暗下交换木牌,似乎对自己的木牌很不满意。 “这个……”抚着下巴,方思思也有些疑惑。 此刻舞台上已经空无一人,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台下,就在这个时候,方才那上台说话的外国男人又再次站上了台。 “各位先生女士,请尽快找到与自己号码对应的舞伴,咱们马上就要进入跳舞阶段了,如果没有找到自己的舞伴也不用着急,我们会按照号码一个一个的宣布,你可以再舞台上与你的舞伴相聚。” 终于知道了这木牌到底有什么用处了,陈初善和方思思也不着急,只要等着被叫号就行了。 果不其然,在听到那男人这样说完之后,场上的人很快就停止了流动,似乎都在等着被叫。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方式有什么好玩的,甚至还可以随意的交换号码,看起来这些木牌就是随便发的,也没有什么规律。 出神的想时,感觉到手臂被碰了碰,陈初善回头,却看到方思思一脸惊奇的看着木牌。 “这个也太好玩了学姐,这上面不禁写了数字,还标明了跳舞方式,就像我的号码是六号,邀请方,那么另一个六号就是被邀请方,那我跳的就是男步了,你说要是另一个六号是个男士,那他不是要跳女步了吗?” 听着方思思的解说,陈初善明白了,看来有很多男士拿到了女步的木牌,所以才找场内的人交换。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交换成功的。 舞台上,灯光骤然变换,光照的地方不断扩大,甚至蔓延到陈初善两人所在的地方。 借着光,陈初善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木牌“受邀请方”。 那么她就是跳女步了,嗯,也不算差。 “那么,各位先生女士,现在,舞会正式进入跳舞阶段,我们将开始念各位手中木牌的号码了,请大家准备,让我们欢迎,一号!” 话毕,场内响起了不小的掌声,没有了黑暗做掩护,陈初善和方思思也不能再肆无忌惮的做别的事,不得不笑着拍手。 空荡荡的舞台中央,一位高壮的外国男士缓缓走到正中央,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掌心向上伸出。 这是邀请方的手势,还好还好。 然后有光柱出现,在场内不断转换,似乎在寻找着另一位舞者,终于,最后停留在一位女士身上。 似乎大家都放松了一下,这第一对跳舞的人配对得很成功。 那女士是东方面孔,看起来比较娇小,走到那男士身边,足足矮了两个头,可是这样看过去,绅士美女,倒也比较登对。 之后便是二号,二号这一对已经提前已经找好了舞伴,也是一男一女的两人,舞步也没有差错。 可是到了第三号,却出现了小问题,上台的是两个男士,看起来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但是在这种场合下,却并没有发作,毕竟只是跳一曲舞而已。 “好了,三号的两位先生请不要生气,我们的木牌绝对是随意发放,所以会出现很多情况,不仅是两位先生,也有可能是两位女士,但是也正因为这样,说不定二位的组合,会赢得大家的注意从而获得酒店为您们准备的神秘大奖呢。” 到底能控场的人,主持人这几句话下来,舞台上的那一对男士脸色相应的好了很多。 只是陈初善和方思思关注的点却在于。 居然还有神秘大奖?! 对视一眼,两人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奇,看来方才她们漏掉了很多东西。 “那么接下来,就是四号了,如果四号两位没有找到自己的舞伴,那么就请邀请方先上台吧!”主持人先说着,然后场内那流转的光柱也随之动起来。 这么一弄陈初善反而有些紧张了,毕竟是不认识的人,万一对方又老又丑,那她这是跳还是不跳。 视线跟着光柱一起转动,然后只听得到一声轻微的铮的声音,光柱停下,荧光照耀下的人穿着,看起来那么熟悉的淡紫色长裙,项上的项链反射着光柱的银光,脸上带着微笑,美得不可方物。 然后怔怔的,陈初善就这么看着花紫见缓缓的走向舞台,步伐优雅而从容,即便是做着男步的邀请手势,却并不突兀,而是有着别样的英气与潇洒。 “天呐上帝!四号的邀请方居然是一位如此漂亮的女士,似乎有些羡慕另一位四号了呢,那么请另一位也上台吧!” 看着舞台上的花紫见,陈初善没有激动,方思思先激动了“学姐,你这太凑巧了吧,你是不是事先知道四号是谁啊!” 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方思思趁着台上主持人还在说话时在陈初善耳边说着,话毕时还不待陈初善回应,却发现那场上寻人的光柱已经照在了自己的身上。 且不论这光柱怎么找人找得这么准的,但是场上不仅陈初善,还有另外一个人。 脑海里的小人都在捶胸顿足,满脸懊恼。 早知道,就不该换号码牌的。《 》 13、争执 “啊!也是一位漂亮的女士呢,这样看起来,很养眼啊!” 陈初善已经听不进去那主持人再说什么了,此刻的她就仿佛是机器人,面无表情的缓缓走上舞台。 是吧!只要自己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只要不表露任何情绪,跳完舞就立刻下场就好了,既不会尴尬也没有难堪。 好看的丹凤眼里波澜不惊,光柱随着脚步跟随着那高挑的身影,白色的连衣裙,长发绑在脑后,颊侧两边多余的头发跟随着步伐晃动。 视线不偏不倚的直视着台上那双温和动人的双眸,然后渐渐靠近,直到两人面对面,然后将手放在对方向上的掌心。 之后又听到主持人念出后续的号码,但是只念到十号便再没有继续,毕竟舞台容纳的人数还是有限。 而与方思思配对的也是一位女孩,看起来跟她是相同的灵动的性子,在陈初善的视线范围内,那两个人好像聊得很开心。 至于陆轻语,则没有上台,应该是在十号之后了。 没有表情的脸,眼睛却在乱瞟着,也幸好今天花紫见的高跟鞋并不高,而自己也穿上了带跟的鞋子,所以在身高上,陈初善还是要高上一些的。 借此机会再将头微微上扬,便能完美的错开花紫见的脸,视线之内也只是看到对方的额头,想来她也看不到自己的眼睛吧! 十对已经全部上台,主持人自然退下,场内的音乐渐渐的音量变大,节奏开始,台上的人也随之开始舞动。 说实话对于跳舞,陈初善并不是很擅长,这种类似的场景虽然经历过不少,但是跳舞什么的,尤其还是这类的交际舞,她也只是会而已。 细碎的舞步,可以清晰的听到高跟鞋触地的声音,腰间被一只手虚扶着,而自己的手却在对方的肩上,另一只手握住的,是与自己相同的柔软。 陈初善跳得很生硬,可以说她浑身上下都很生硬,即便她没有任何表情,但也无法掩盖她僵硬的舞姿。 可是反观花紫见却异常自然,轻步曼舞,妙态绝伦,台下不少的男人都看直了眼。 于是一个僵硬一个柔动,虽然步调暂时是一致的,可是动作却非常不协调。 跳舞讲究的配合,如果有动作不协调,即便是再一致的舞步,等到音乐的节奏上来,也是会出差错的。 果不其然,就在第一个慢变快的节奏里两个人就出了问题。 身体的僵硬让陈初善在步调转换的时候并没有跟上花紫见的节奏,于是自然而然了,没来得及后退的便迎上了花紫见上前的步伐。 陈初善感觉到了脚背传来的疼痛,甚至那踩上来的人还特地的碾了碾。 “你故意的。”低头,平静的面容开始出现裂缝,一双丹凤眼里开始有怒气,然后左手一个用力便让人带到了面前,语气里全是质问。 “是你自己慢了节奏,怪不得我。”扬起头,俏脸上依旧是温和的微笑,可是吐出的话语却称不得温柔。 这般被踩,陈初善认了,随之身体也跟着柔软起来,一改之前的僵硬之态,曼妙的身姿闲婉柔靡,打定主意不再给花紫见踩自己的机会。 “那现在你可要当心,跟上我哦!”泛起洋洋得意的面容,语气的婉转悠扬听在花紫见的耳朵里却全是欠揍。 花紫见自认为自己还是心胸宽阔的,但独独受不了陈初善的挑衅。 然后温柔的表情也随之破裂,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甚至隐隐露出贝齿,眸中流光闪烁,似乎将藏起的繁星都放了出来,布满眼底。 场下越来越多的男士将视线放在那场内舞姿动人的两位女士身上,美人的嫣然一笑威力不小,而将台上一切映入眼底的陆轻语,紧捏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起,似乎下一面就要将这酒杯捏碎。 大家似乎都只看到了花紫见的脸,没有见到在音乐节奏变换的另一个时刻,再次踩了自己舞伴的脚背,而且是同一只脚。 “你过分了。”陈初善暗忍着脚背的疼痛,这次的花紫见故意用的鞋跟踩的她,没有当场叫出来,已经算是她忍耐力惊人。 于是手上一个发力,本是放在对方肩上的手向前一探,直接将人带进了怀里。 耳边的语气明显的生了怒,可是花紫见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久久郁结在心里的气倒是被这两下疏通了出去。 “没有你在沙滩的时候过分。”说到底,对于自己的初吻被面前的这个蠢货夺走,花紫见是气恼的,可是一直也找不到机会报仇。 自己本也只是想早点跳完舞早点去办正事,于是跟轻语换了木牌,没想到刚好让她碰见,这大好的机会,不报了仇岂不可惜。 其实陈初善早已经意识到自己在沙滩上干的事却是不地道,但是,她可以自觉认错,却不能被对方借此报仇。 “你不要让我逮住机会。”几乎是从牙缝了蹦出的字,愠怒着,眼里的冷芒,几乎要将面前的人撕碎。 于是两个人这就杠上了,表面上看上去,两人的配合已经到了极致,暗地里,两人都在找机会反击对方。 可是等到一曲结束,怒目而视的两人不得不放开彼此,然后准备退开。 但是两人才愤愤的放开对方,却让主持人将两人留了下来。 “恭喜两位,想必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这第一场舞会,当属这两位漂亮的小姐最为夺目,那么我宣布她们晋级,大家有意见吗?” 忽然被叫住,然后被宣布什么晋级,陈初善全然是懵的。 之后两人被引导着坐在了舞台一侧的沙发上,被告知不要离开,这更是让人不知所云。 这什么情况?! 舞台上第二场的舞很快开始了,可是陈初善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侧目看着安静坐在一旁的花紫见,一点没有想搭理自己的样子,陈初善想问,可是一想到两人目前的情况,还是选择闭上了嘴,等着第二场舞跳完。 在第二场舞进行的期间陈初善还在场内特地找了一下方思思,可是这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正要找她,就看不到人影。 很快,第二场舞也结束了,陆轻语也在场内,只是和她配合的是一位男士,两个人看起来都有些不情不愿,这自然的不是他们晋级。 第二场被宣布晋级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都是东方面容,男俊女美,十分登对。 这两人被安排坐在了陈初善和花紫见身旁的沙发上,路过时,陈初善确信自己看到了,那男人用着极其冷冽的视线瞥了花紫见一眼。 难得看到有男人这么对花紫见,陈初善一下来了劲。 “这男的,对你很有意见的样子啊!”笑着凑近到花紫见身旁,眼里满是不怀好意 “闭嘴!”花紫见的声音很冷,冷得都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但是陈初善却暗喜,刚才被对方那么踩了又踩,抓住机会,她还不好好奚落一下,不然怎么对的起她的脚背。 “很少有男人对你这样啊!看来年纪大了,魅力值也在直线下降了。”悠悠的说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像是说着什么毫不起眼的小事一样。 “陈初善你想死吗?”缓缓的抬起眼帘,语气里透着森森冷气,幽暗眼眸中似乎隐藏着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细看之后就会看到,那之下满是猝了毒的尖刃,稍不注意就会让人万劫不复。 继尖酸刻薄之后,陈初善又看到了花紫见阴冷的一面,一时间有些怔住,但是脑海里似乎回想起某个人的某句话“每次遇到点事情,你就只会呆呆的楞在哪儿。” 不过是几个眨眼的时间,然后表情也变得冷然“这么容易动怒,原来你的脾气是这么差来的。” 本以为会将对方唬住,但是没想到根本没起作用,反而被嘲讽了。 “好了,两场舞已经跳完了,两对晋级者已经挑选出来,那么接下来只需要两对再各自任意跳一舞,然后由场内所有人投票选出胜者,就可以得到酒店为胜出者提供的神秘大奖了。” 再次被灯柱照在身上,随之而来的数不清的目光,使得陈初善不得不用力的扯出一个微笑来。 “啊!为了提起大家的兴趣,关于这个神秘大奖,我觉得可以稍微透漏一下哦。”似乎觉得这样下去或许大家会失去兴趣,所以适当的调节一下。 “这次的大家是跟本酒店的大东家有关哦,奖励可是非常值得期待的。” 看着舞台上脸都要笑裂开的主持人,光柱离开,陈初善的表情垮了下来,还不如不要透漏,这样的话听起来,似乎一点也不值得期待了。 正觉得没劲的时候,身边却冷不丁的传来这么一句“我们得赢!”。 什么?是错觉吧!嗯,应该听错了。 “没听错,我说我们得赢。”毫无差错的衔接,陈初善都要认为刚才自己是不是把想的话说出来了。 “你想要那个神秘大奖?可是你想要……跟我有什么关系?”靠在沙发上,陈初善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看着舞台上还在说着神秘大奖多么多么诱人的主持人。 “这个酒店的大东家,是我的公司在争取的客户,如果你帮我,我就不计较你之前干的蠢事了。”虽然很不想对陈初善服软,但是这个客户对花紫见的确比较重要。 “哈?!蠢事?你有没有搞错,现在是你有求于我,居然还说不计较我干的事,我还没有计较你干的好事呢!”说到这里,陈初善就气上心头,坐直身子表情隐忍的凑到花紫见面前。 “别忘了你三次和我的未婚夫搅和不轻,三次!现在你说不计较我干的事?!”毕竟要注意场合问题,陈初善的音量很小,但也能保证花紫见可以听到。 “你知道的,那三个人都不是真心喜欢你,只是看上了你们家背后的关系,况且即便你和他们因我分手,我也没有觉得你有多伤心。”花紫见没有后退,反而对上了陈初善的脸,认真的说着。《 》 14、救她 “这就是你的理由吗?”某种程度上,陈初善很明白,花紫见没有说错,但那不是她作为一个朋友背叛她的理由。 耳边很吵,主持人的话似乎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有惊呼,还有音乐的余波,拿着话筒的人说着令人心烦的英语,可是陈初善的眼前只有一双古井无波的眼。 “那,你想怎样?”无奈的叹一口气,花紫见忍着没有蹙眉,淡然的看着表情不断变换的陈初善。 再次有舞曲响起,主持人询问着两队晋级的人谁先上台,陈初善和花紫见都没有动,但另一队却信心满满的走上台去。 就这么一会会儿时间,在陈初善还没想出自己到底要如何时,一曲深沉却飘然出世的音乐,似轻快又优雅的,让人的心绪也忍不住跟着那音乐一起,忽上忽下。 “赢了再说。”侧过头,手撑着头偏向了另一边。 眼瞳里映现着台上那对男女的优雅舞姿,配合的那么自然,每一个步调都像是经过完美测量一般,没有丝毫的差错。 视线穿过舞台,意外的看到了另一边的,正在与别人欢快交谈的方思思,笑得合不拢嘴。 台上台下都很祥和欢乐的样子,可是那双丹凤眼里却没有光,那么用力的想去聚焦,却没有焦距。 果然,就这么骗自己的话,根本不能释怀? 一曲华尔兹,跳得无可挑剔,在舞曲尾声完结之后,场内响起的掌声如雷鸣一般。 陈初善怎么看怎么觉得台上那一对是有备而来,分明是随即匹配的,但两人之间的默契,却一点也而不想是第一次。 “我们跳什么?”虽然没有完整的将舞曲看下来,但即使是后半段,陈初善也觉得要赢很困难。 “恰恰。”花紫见没有表情的脸让陈初善有些错愕,她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她们跳恰恰可以赢的。 向着台上走去的同时,台上的人也走了下来,两对人擦肩而过。 本来陈初善对这输赢并不在乎来着,加上这还是和花紫见一起的比赛,更是没有兴趣。 可是那台上走下来的人,两双眼里的挑衅和不屑,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不舒服,被这么一激,陈初善还觉得,这不赢还不行了。 告诉了主持人两人要跳的舞,但不过这次要换一下,由陈初善来跳男步了。 恰恰的舞曲是非常有节奏感的,是充满热情的不能有严肃味道,看起来步调简单,跳起来却非常考验力道,而这样热烈的舞蹈对于陈初善和花紫见来说,跳起来,将会非常吸引目光。 虽然那样的目光可能会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果不其然,在两人起舞开始,场内便开始有着不小的轰动,许多男人装作不经意的往前凑着,实际上那目光却锁定在舞台上的两人动也不动。 “你可真是选的一首好舞。”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实在让人有些不爽,但是答应了花紫见,陈初善也只能忍着跳下去。 “现在正后悔着呢。”同样的,花紫见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台下的人,素质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高。 两个人越发冷面如霜,可是舞动的动作却越发热情似火,可是每个转体,配合时的环抱,四目相对时看到对方眼瞳里的愠怒。 渐渐的,有意识的去忽略了台下的躁动,耳边响起的音乐变得更加清晰,随着节奏,身体的舞动也越加趋向于自然。 握住的手没有松开,即便分离,下一秒又会交缠在一起,两具身体像是自带相互吸引的磁场,无论如何的动作,也离不开对方半分。 每每对上视线,或仰头,或低眉,或是缓步,或是步伐变换,小小的瞳仁里,就只有对方的脸,没有表情,但又觉得有什么被触动。 光芒照耀的舞台中央,白色与紫色的不断变换,华丽而夺目的舞蹈,难舍难分又带着疏离。 不明觉厉的,等到音乐结束,微微带着喘息停下来,身侧握住的手却没有松开,到掌声轰动时,才默契的双双放开。 “好了,两对嘉宾已经舞毕,那么最后的决定权叫到大家的手里,在你们手中的木牌,只要敲击哪一面,那一面就会发光,如果支持两位女士的,就请敲击暗面,如果支持那位先生和女士的组合,就请敲击亮面。” 另一队晋级者已经走上了舞台,光柱再次散开,使得场内的情景可以被清晰的看见。 “学姐!加油!”略显嘈杂的场内,某个角落忽然传出一声欢呼,然后被举起挥舞的,是醒目的红光。 被这叫声吸引了注意力,陈初善下意识偏过头去,意料之内的是方思思那张可爱的脸。 这丫头,有时候,就是这么暖心。 眯着眼不禁绽放微笑,妩媚风情的眉眼流露出的温柔,那是属于玫瑰的花园,在某个艳阳天下开放出了一朵白色的牡丹。 被这美色吸引,台下瞬间一片红色光芒闪耀,但是随之而起的也有很多蓝色光芒。 意料之内的,陈初善这张脸有多讨男人喜欢,就有多惹女人讨厌。 “能不能收起你那骚包的笑”沉着脸,看着台下蓝色的越来越多,花紫见忍不住悄悄的拍了陈初善的手臂,示意对方别再笑了。 看着方思思那边,陈初善到没注意,这被花紫见一拍,回头一看,果不其然,举起□□的大多都是女性。 虽然很不满花紫见拍了自己,但是陈初善也没说什么。 脸上笑容消失,又立刻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这才止住泛滥的□□。 “好了,现在四位可以回到各自的位置,现在就在等待着后面的统计,另外两对也可以敲亮自己的木牌,多两票也总归是好的。”主持人看着台下纷纷亮起的光,笑着宣布这赛舞一阶段进入尾声。 陈初善自然是向着方思思的方向走去,而花紫见,也在寻找着陆轻语的身影。 背对背的走向完全相反的方向,两个人谁也没有回头,谁也没有表情,与欢笑着一起下台的另一队晋级者完全不同的反应。 “学姐,这里。”看到陈初善向自己走来,方思思挥手笑着。 陈初善脸色这才好一点,脸上又有了温和笑容,但是还没有走近方思思,便听到身侧不远处有谁在惊呼,然后劈了啪啦的,有玻璃碎掉的声音响起。 反射性的抬起手臂不断后退,好在那声音离自己不算近,但是不少人也因此受惊。 前方的人都在纷纷后退,被吓了一跳的陈初善看着向自己挤过来的人群,不由得也后退了几步。 但是后退的速度并没有前面的人后撤得快,不一会儿,陈初善身后便拥挤了一堆人,而她自己反而被摆在了前面。 “别慌,大家别乱动,不过是打碎了几瓶红酒而已,小心脚下,远离酒桌,服务员马上就会收拾掉。” 酒店的管理人员发现了这边的轰动,赶紧过来处理。 听到这话陈初善才放下心来,真是,不过就是打碎了几瓶红酒,这些人怎么怕成这样。 放下手臂看向前方,打碎的酒流淌了一地,酒桌旁一地的玻璃,红色的液体在白色的瓷砖上,鲜艳得如同血液,一路流到脚下。 耳边再次失去了声音,眼里也失去了光芒,怔怔的,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无法动弹。 “学姐,让一下,让我过去!学姐!!” 有谁在遥远的地方呼喊,异常的焦急,可是陈初善却听不清晰那到底在叫谁,光影交错的地方,似乎有水声,浪花翻涌,水底的黑暗深处,有声音在嘶吼。 “救她……” 那浪花是猩红色的,自一个点渲染开来,然后直到天地都变成了同一个颜色,所有看到的一切,都开始变得狰狞,像是淋浴着鲜血的水鬼马上就要出来爬将人吃掉。 “救她……” 冥冥中的声音,稚嫩而焦急,可是再认真去听时,却没有任何声音,那分明是寂静的,演绎着令人心惊胆战的哑剧。 “救她……” 有什么将心脏紧紧的抓住,满是恐惧,却丝毫无法上前,红色的浪花,变成了一双巨手,张牙舞爪的伸向自己,却将另一个人拖入了水下。 “救她……” 用力的想要向前,想将那水里的人拉起来,但是双腿却像是钉在原地,只有大脑在不停的尖叫,呐喊,无声的,恐惧的。 花紫见本来只是想站上舞台好寻找陆轻语,可是视线还没开始巡视,便被另一边的异动吸引。 所有的人都在后退,玻璃破碎的声音有些过于尖锐。 然后听到熟悉的声音,有人在叫喊着,花紫见认得,那好像是陈初善带来的小姑娘的声音。 人群已经全部退到了一边,呈圆状散开,但是怪异的,那空无一人的圆内,还有一个人呆呆的立在那里,盯着已经流到脚下的红酒。 另一边的人群里,小姑娘慌张的往前挤着,迫切的想要挤到那圆圈之内,可是确始终挤不进去。 “搞什么鬼?”轻声呢喃着,缓步朝着舞台的对面走去,一步一步的靠近那圆圈里的人。 忽然,那呆愣的人上身开始微微摇晃,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倒在面前流淌一地的红酒里。 中央舞台处地方稍微要高些的,穿过最明显的地方,花紫见已经停留在了距离陈初善最近的地方。 那摇摇晃晃的人,脸色难看的紧,眼睑缓缓的将要闭合,整个人开始向前倒去。 身体的行动比大脑的思考快上了不少,一个跨步便到了那倒下的人身边,然后手疾眼快的伸手将人搂住。 这一系列的动作,快得花紫见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坠入怀里的人依旧有些神志不清,嘴里不断念叨着“救她,救她。”眼里依稀有恐惧和哀求,如幼猫呜咽一般的声音,听在耳里让人莫名心里难受。《 》 15、创伤后应激反应 下了一天的暴雨依旧没有停歇,在夜晚来临之际,伴随着登陆的台风,越发汹涌。 并不宽大的床上,蜷缩在一起的人脸色苍白的躲在被窝里,眉目间还能依稀看到恐惧的影子,不安的,甚至会浑身发抖。 天空已经看不到一点亮了,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地上,屋顶,阳台,绵绵簌簌的声响细密而又浩大,风中有什么在呼啸,带着摧枯拉朽之势。 然后等待着,在某个瞬间,天空闪过一道亮光,随之而来的巨大声响,就像有人在耳边嘶吼。 紧闭的眼霎时间猛然睁开,不平稳的气息,还有一瞬间的失神。 缓缓抬起头,有些疑惑,眼瞳转了转,自己什么时候又回到房间了? 正准备起身,客厅里却有脚步声传来,有点急促的向着卧室。 “学姐,你醒了吗?”清脆的声音带着担忧,然后床边立马便多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瞪大着水灵的眼睛蹲在面前。 微微偏过头去,对上那眼睛,从被窝里伸出去一只手揉了揉那担忧的人“我是不是又发病了?”失去血色的唇缓缓勾起一个微笑,声音有些暗哑。 “嗯!”轻声应着,但是小姑娘的眼睛里却积了泪,内心在不断的责怪着自己,内疚着有些不敢直视床上脸色苍白的人。 “怎么了?我没事的,又不是第一次见到,是我吓到你了吗?”身体似乎有些使不上力气,不过看方思思这可怜的小模样,陈初善也不敢表现出来。 “不是的,是我自己,服务员说红酒打倒了我就该立马过去找你,可是我没有想起来,我还顿了一会儿,等想起来,我就挤不到你身边了。”身旁的声音已经有很明显的哭腔了。 陈初善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实在是这么大个人坐在你床边委屈的扁着嘴,跟小丫头一样,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笑什么啊?我都难过死了。”本来心情就挺郁闷的,还被陈初善这么一通笑,心情更不好了。 “好啦好啦,我现在不是醒过来了嘛!没事的,明天咱们出去玩。”话刚说完,一道霹雳闪电让便让陈初善无语缄默。 “天气说这两天有台风侵袭,建议我们不要出门,酒店也下发通知了,说天气不佳,建议房客们不要随便出游。”蹲得有些脚麻,方思思起身坐在陈初善的床边,撇着嘴说道。 “没关系,咱们整有七天假期呢,这才过去两天,应该可以赶上假期的尾巴的。” “假期什么的我也不指望了,就这么安静的看场雨也挺好,对了,学姐你要不要喝水,你睡了挺长时间了。” “我的亲思思啊!我等着你问好久了,我要渴死了。” “啊!你怎么不直接说出来,我去给你倒水。” 一去郁气的小姑娘再次充满活力,蹦蹦跳跳的背影让人看了也会觉得心里似乎注入了生气。 侧头看着阳台外,微笑的表情有些变淡,黑暗,风雨,雷电,似乎一起涌在了眼前这透明的玻璃门前。 “水来了。”风风火火的人端着手里的水,几个跨步便再次走到了床前。 温水入喉,陈初善终于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虚弱的感觉减去了很多,然后出声道“谢谢。” “没事,还要吗?”接过空水杯,方思思关心的再次问。 陈初善摇摇头,身体有了力气,她也能坐直身子,靠在床头“谢谢你的照顾,带我回来,很辛苦吧!” “不啊!不是我一个人,隔壁的两个姐姐也帮忙了。”确认了陈初善真的没事了,方思思才终于放下心来。 “???”陈初善脑袋一时有些拐不过来弯,隔壁两个姐姐,是花紫见和陆轻语吗!? “说起来还真的要好好谢谢人家,你差点晕倒在礼堂了,幸好花小姐扶住你,不然你就要倒在那一地的酒里了,地上还有玻璃渣,不扶住你你肯定就受伤了,然后上楼的时候我和花小姐都有些扶不住你了,到了楼上来还是陆小姐抱你进的门呢。” 心里一个咯噔,陈初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但是身边的小麻雀还没有停嘴。 “其实后来我想了想,应该找酒店的服务员帮忙的,但是找服务员他们肯定也是找男服务员才能抱你进屋,所以现在觉得不找也挺好,没想到陆小姐的力气还挺大……” 虽然耳边喋喋不休,但是陈初善显然已经有些走神了,眼中的光芒有些发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了。”忽然提高了音量拉回了陈初善的注意力,甚至不大不小的吓了她一跳“怎么了?” “花小姐还问我你这是怎么回事来着,她说你以前都没有这个毛病的,其实我也想知道,之前也没好意思问来着。”方思思看着陈初善还是有些苍白的脸,心里安耐不住好奇。 忽然被提问,陈初善脸上却没有方思思预想的表情了,好看的丹凤眼里渐渐的布满疑惑和迷茫。 “其实我也没有记忆,我记得之前没有过这些的,第一次发现是在成为医生之后,有护士打碎了血液试管,范医生说,我这个可能是某种创伤后应激反应,可是我反复回忆,也没有想起来我从小到大有经历过什么事会出现创伤应激。” 有时候也会去想要记起来,但是却不愿意去问任何人,似乎那是一个禁忌,但又迫切的想了解。 “好吧这些我都知道,因为我就是那个护士。”方思思也很不想回忆起自己成为护士的第一次犯错,实在是双重打击很吓人,但是医者当然不可能回避疾病。 “有没有可能,你将那段记忆忘记了呢?这样的例子不是很常见吗?因为内心受到的冲击太大,所以大脑选择性的将那段记忆隐藏。” 若是追根究底,学姐的这个毛病,哦不,应激反应,还是她给激活的,所以当然也想要知道得更多。 “左右也不过是见不得大面积流动的红色液体,没有什么关系的。”有些时候想得多了反而是个负担,还不如顺其自然。 “可因为这个问题,不能做大型手术,评选副主任医师的时候,也老有人拿这个说事。”方思思一想到每年评选的时候医院里有些人的恶心嘴脸,心情就非常不好了。 “当医生是为了救治病人,又不是为了评选,对了,那个神秘大奖,我们赢了没?”看着方思思气鼓鼓的侧脸,陈初善心里有些好笑,但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扯太久。 “当然了,你和花小姐的恰恰舞简直惊艳全场,那些人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花小姐和陆小姐已经去见酒店的大东家了。”用着夸张的语气和手势比划着,丝毫没意识到被扯开了话题,眼里对那神秘大奖还隐隐有着好奇和期待。 “那就好。”毕竟跳得那么辛苦,还备受台下那些恶心的眼神煎熬,要是没赢的话,那才是要气得吐血了。 放下心来,心中那一股劲被松懈,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这忽然间,竟又有了睡意袭来。 “是不是又困了,再休息会儿吧!礼服我都已经还给酒店了。”看着陈初善打了哈欠,方思思也明白,被那么刺激一下,身心疲惫是肯定的。 “嗯。”睡意越发浓郁,轻声应着,然后又缓缓的缩回了被窝了。 意识在很快模糊,眼前的光影流转也最终归于黑暗,安稳的,被包围在温暖中,在暗然流芳处,揭开一个序幕。 “有什么了不起的,像这样的钢笔,我家多的是,不过是考了第一名得只钢笔,就敢给我耍脸子了!” …… “喂,你别忘了,没有我家的资助,你都不知道去那儿要饭去了,那么厚的脸皮,刚好那儿有个池塘,建议你好好洗洗。” 处处青草绿色,鸟语花香,阳光藏在水里,波光粼粼,稚嫩的声音,清澈的眸子,嬉笑和打闹。 有开门的声音,模糊的,在玄虚深远处,有什么东西被扰乱,打破,沉沉浮浮,不知道往何处去,也不知道何处是梦,何处是真实。 “她醒了吗?” 是那个声音吗?好像听过的,可是又好像有了变化。 “刚刚醒过来了,但是又睡了。” “那我先不打扰了,明天再过来吧!” “好。” 分明感受到温暖阳光了,可是立马眼前又变成了黑暗,刚才好像有人在说话吗?是不是错觉? 这一夜的风雨没有停息,刮起的风,带起了浪,天边不断闪过亮光,然后是震撼天地的声响,来势汹汹的,似乎在向谁示威。 陈初善再次醒来时,天才微微亮,一身冷汗的看着外面依旧没有停歇的风雨。 低眉时看着另一张床上方思思安稳的睡颜时,心里某处不安悄悄消失,不留痕迹。 身上已经有了力气,没有了睡意,干脆起了床,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昨晚回来应该是没有洗澡的吧,怪不得一身黏糊糊的那么难受。 不过好像睡着之后做了个什么梦,总感觉挺重要的,但是却想不起来。 算了,洗完澡叫思思起床吃饭吧,大清早的头一回感觉到这么饿,真是奇怪。《 》 16、新小伙伴 在楼上关着门窗还不觉得,可是下楼前往餐厅经过大堂是才发现这场台风来得有多么猛烈。 酒店的大门已经关闭了,但是积水却漫了进来。 工作人员在大门口放置了很多海绵和隔水板,大堂铺上了厚厚的红地毯以防有人会摔倒。 “不用担心,几乎每隔几年就会遇到这么个时候,这样的情况要不了多久就会好了。”陈初善正看着那被风雨吹打得摇晃的大门,一旁的工作人员应该是专门被安排在这里安抚房客们的,上来向两人解释。 “嗯,谢谢。”微笑着道谢,低头看了一眼微湿的红毯。看来雨势真的不小,也许又是一次新纪录。 因为都被困在酒店,所以破天荒的第一次酒店的餐厅里人爆满。 虽然酒店提供送餐服.务,可是到底是服务员没有顾客多,若是等待送餐上门,可能早饭就得放到中午吃了。 “人好多啊!”看着已经坐满的餐厅,站在餐厅门口,方思思一声长叹。 “你看,我说人会很多吧!”看着表情已经垮掉的方思思,陈初善无奈的说道。 本来她们可以早早下来吃饭的,可是自陈初善洗完澡开始叫方思思起床,到她们出门,前后拖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 可能是昨晚照顾自己方思思睡得比较晚,所以一开始陈初善也就依着方思思睡会儿懒觉,耐心的等着。 等到自己都喝了两杯咖啡了,这人还在被窝里动也不动。 然后便是艰难的叫人起床的大工程,陈初善本来是温柔的叫着,一直延续到用手机开大音量放音乐,但是都依旧没有用,甚至还把自己搞累了。 于是陈初善就这么等着,等着自己饿得那股劲都过去了,这人才慢悠悠的爬起来。 “对不起学姐,我的错呜呜呜。”哭丧着脸,方思思也没有想到餐厅会爆满成这个样子,但是现在她是真的好饿啊! “好了,咱们去快餐窗口买完带回房间吃吧!”没办法,陈初善只能出此下策。 “不是说讨厌房间里有饭味吗?而且有台风也不能打开门窗散味。”方思思是知道陈初善的,在某些方面有着一点小洁癖。 “那也不能等着饿死了吧!”没好气的说着,陈初善向着快餐窗口走去。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还不时得躲避端着饭餐走来走去的服务员和顾客们。 越往里走,饭香的味道越浓郁,别人吃着香,可是自己只能看着,然后心里就越发后悔,却只能紧跟着前面的人高挑的背影,无奈的向着快餐窗口而去。 皮蛋瘦肉粥,煎蛋,黄油吐司,啊!好想也这么从容的坐下来不慌不忙的吃饭。 肚子里打鼓打得响,穿过用餐区的时光慢又长,然后脚步越来越慢,目光也越来越直。 “思思,方思思,这里。”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方思思反射性的挺直身子,环视着四周。 虽然餐厅里人不少,但是意外的却不吵,所以那声音一出,方思思便很快的找到了声源。 “诶?!露月。”很惊讶居然在这里看到了昨晚自己的舞伴,方思思开心的走过去,却发现程露月的对面居然有两个空位。 “现在才来吃饭啊!现在人挺多的。”程露月对方思思的印象不错,可爱活拨的姑娘向来讨喜。 “对呀,昨天睡晚了,所以今早没起来,只能和学姐吃快餐了。”看着程露月面前丰盛的早餐,方思思暗自吞了吞口水,但很快又移开视线,盯着别人的早餐看个不停,是很失礼的,不仅失礼,对自己也很煎熬。 “那正好,我预定的餐桌有空位,你们可以和我一起用餐的,对了,你学姐呢?”看着方思思身边空荡荡,程露月一脸疑惑。 “糟了,我给忘了。”才被这么一打岔,方思思居然忘了自己还跟着陈初善。 慌张的抬头,却正好对上陈初善不算开心的脸,提着两个饭盒。 “学姐,我找到座位……了诶?!”没有发现陈初善黑了脸,方思思赶紧走过去,等走到跟前才发现陈初善眼神不善。 “买个饭,回个头,搞丢了一个二十岁的丫头。”快餐窗口的人并不多,陈初善买的很快,但是一回头,却没发现方思思,提着两个饭盒满餐厅走,陈初善当然不会开心。 “对不起学姐,我刚才是被香味吸引才偏了轨道,但是你看,我给咱找了俩特别好的座位。”拉着陈初善走到程露月面前,顺手接过快餐盒。 “小心里面有粥。”陈初善已经无奈了,看在方思思昨晚那么辛苦的照顾她的份上,她还是选择原谅这个孩子算了。 两个人终于坐下来,方思思也赶紧向另外两人介绍。 “露月,这是我学姐,陈初善。”方思思先指着陈初善说,然后又反过来“学姐,这是我昨天晚上认识的,程露月。” “你好。”陈初善微笑着伸出手,而同样程露月也微笑着道好。 陈初善还是记得的,面前的这个女孩,她在昨天晚上见到个,当时她和方思思笑得开心,远远看去和方思思很相似的感觉。 “对了,我还说呢,昨天晚上要是我们不换木牌,你们两个就是舞伴了。”方思思边说着,然后边打开陈初善带回来的快餐盒。 “嗯,那现在相遇,是不是有句话叫做,再续前缘。”程露月本就天生一副笑颜,即便不做表情让人看起来也像是在微笑,如此和善的一张脸很容易赢得别人的好感。 “程小姐真是幽默,不过还是要谢谢程小姐愿意让我们坐在这里。”陈初善自然对面前的女孩感觉不错,难得碰到陌生女人第一次见她就笑得这样和善。 “不用客气,大家都是华人,况且我一个人吃饭的话,也很无聊。”程露月虽然觉得陈初善长相艳丽,很有攻击力的感觉,但是给人却有一股真诚在里面。 “哦?程小姐是一个人来旅游吗?” “是啊!一个人出来散散心,只是没想到……”透过餐厅的窗户看着窗外依旧不停歇的风雨,程露月微妙的笑了一下。 “也是,碰到了台风,也是没办法的事。”没有问对方为什么是一个人出来散散心,陈初善也假装没看到程露月眼里某个瞬间闪过的暗淡。 就这么两个人一来而去,倒也聊得到一起,而一旁的方思思,还是先顾着把自己的肚子填饱再参与到两个人之间的聊天去。 只是没想到,程露月工作的地方也在虹西市,能够在这里碰到,还真的是缘分了。 因为程露月也是一个人,所以用完早餐后方思思将人邀请到房间里,闲来无事,三个人玩起了扑克来。 扑克是方思思带来的,收拾行李的时候陈初善还奇怪两个人出游,为什么还要带副牌。 谁知道这副牌居然是上次方思思出去游玩的时候,放在行李箱夹层里的,没想到带着还出了趟国。 “一个二,我还剩下一张牌了哦。”手里捏着一张牌,方思思一脸嘚瑟,两个王牌已经下来,没有炸弹的话她这就该赢了。 三个人玩的是斗地主,惩罚是真心话,如果有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可以选择在脸上帖纸条。 “等一下,四个三,炸弹。”程露月嘻嘻一笑,手指一捻,扔下来四张牌。 但是方思思一点也不急,她虽然是地主,但陈初善和程露月,两个人手上剩余的牌都还不少,她就不相信自己就没有个单牌让她过了。 可惜,虽然程露月和陈初善手里是有单牌,可是被几个三带一直接给代光了,甚至最后陈初善还有个四带二。 “你们居然人手一个炸弹,这不行,我来洗牌。”嚷嚷着将散下的牌收罗到身边,然后码起来。 “但是你输了,怎么样?帖纸条还是真心话。”程露月依旧一脸笑嘻嘻,但是微眯的眼睛里却是精光烁烁。 “那得先看你们的真心话是什么?”根本没在怕的,手里洗着牌,视线却在面前两人身上。 “我没啥好问的,她的事我知道的还挺多的,程小姐问吧!”游戏陈初善会玩,但是一般到了整人环节就不行了,也下不了手去整别人。 “行,那我问,思思你有喜欢的人吗?”程露月也没有客气,跟着陈初善的话问下来。 “没有,完毕!”回答得干脆利索,然后唰唰唰的洗好了牌,抬手一排,整整齐齐放在桌子上。 似乎没想到程露月问了个这么简单易答的问题,陈初善霎时间对这个姑娘的好感又提升些许,但是却没有发现程露月在方思思这般干脆回答之后,眼神闪烁了两下。 渐渐的,三个人也玩开了,程露月也不再客气,陈初善也不再拘谨,各自脸上也有了纸条,房间里不时回荡一阵似银铃一般的笑声。 然后在正开心时,被一阵铃声打断。 看着手机上“聂护士长”三个大字,陈初善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带着灿烂的笑按下接听键,却在听到下一句话立即失去了笑容。 “陈医生,花小姐的妈妈病情复发了,我们已经通知了家属,也通知了范医生,但现在情况依旧不稳定,所以有可能你和小方护士要提前结束假期了。”《 》 17、病情变化 也许任何一个医生听到自己的病人病情恶化,都会紧张不安的。 但是陈初善知道此刻对这件事最紧张的人,绝对不是她。 方思思对陈初善的这个表情再熟悉不过了,每次有病人病情不稳定的时候,陈初善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心里其实已经非常不安和害怕了,但是却要强装镇定。 程露月看着瞬间站起来的两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这两个人的表情,稍微动动脑子也知道不是什么坏事。 “怎……” “思思你在这里陪着程小姐,我去隔壁看看。” 程露月询问的话语还没有说出去,陈初善便丢下这句话出了门去。 没有人比陈初善更了解花紫见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 花紫见很小的时候就没了亲生父亲,后来母亲带着她改嫁,但是在初中的时候,继父也出了车祸死掉了。 只有她妈妈,一直在她身边,但是陈初善不知为什么,花紫见一直以来,和她妈妈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陈初善曾经问过,可是得到的却是对方的沉默。 可即便没有得到任何答案,陈初善也知道,在花紫见心里,她妈妈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不,也许是最重要的。 两个房间的距离并不长,走几步就到。 走廊是安静的,并没有人,铺着厚厚的地毯,连脚步声都没有。 不用想陈初善都能知道花紫见此刻在干什么。 收拾行李,肯定很慌张吧,或许陆轻语会拉住她解释外面在下雨,但是她听不进去的,她就必须要等到…… “砰”刚好走到门前,那门便刚好打开。 “放开” “紫见你冷静点,现在的情况,你怎么可能出得去,就算能出去,也没法去机场的。” “台风只在沿海,只要去内陆的城市就可以转航班。” 门内的两人,一人拿着行李箱,脸色沉重非常难看,而另一个人正拉着她的手臂劝说着,有些着急。 平时看起那么娇弱的人,提着一个行李箱还能在陆轻语的牵制下挣脱后稳步前行,或许情况比陈初善想的,还要稍稍差些。 “你在这儿干什么,让开。”打开门意料之外的发现陈初善杵在那儿,花紫见想也没想的伸手推人,欲要出门去。 可这手伸出去却被人牢牢抓在手心里,手腕处的被握着的力量不大,但是这么一捏,却总觉得挣脱不开。 “刚才聂护士长打电话给我了,她已经通知范医生了,范医生假期没有出游,还在虹西市,出来之前我和他对阿姨做过检查的,所有的突发情况都在预料之内,相信我,你很快就会接到范医生的电话的,如果有情况,我和你一起回国。” 陈初善的话很平静,没有起伏的,直视着花紫见的眼,丹凤眼里静无波澜,如同无风世界里的湖面,看得见的只有深邃。 那么狭长的走廊,似乎只经历过短短几秒的喧嚣便又重回平静。 花紫见从来都认为陈初善又蠢又傻又天真,脑子天天放在家里也没见带出来过,但是在这个时候,这个蠢货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自禁的想要去相信。 那张魅惑娇艳的脸很少有这么镇定自信的时候,上挑的眼角含着的妩媚都变成了沉着。 “先回房间去吧,现在也不是着急的时候不是吗?在还没的得到进一步消息的时候。”试探的松开花紫见的手腕,观察者对方的表情。 “你说的是真的?”人一旦冷静下来,自然就会思考得多,当然也就不会冲动。 “真的,信我,我马上去和范医生连线,等下你会接到范医生的电话的。”陈初善看花紫见已经放下了行李箱,不断点头,然后顺势帮忙将门拉着想要关上。 “等等。”渐渐闭合的门让花紫见眉头一皱,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陈初善停下,动作一顿,看着花紫见“怎么了?” “在这儿连线,我要看着。”一把将门拉开,然后拽着陈初善的衣领将人带进来,再关上门。 一个趔趄,踉踉跄跄往前载了几步,然后站稳时抬头,正好就跟陆轻语对上了眼。 那张俊美的脸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眼里暗压压一片,虽然很快恢复温和,但是陈初善还是看到了,那隐藏在黑眸深处的嫉妒和危险。 “给范医生打电话吧!”虽然说恢复了镇静,但是捏着行李箱的手依然攥着,没有一点松懈的意思。 陈初善看着已经关上的门,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忽略掉方才陆轻语的眼神,转身缓缓走到阳台的拉门前,从兜里拿出手机。 房间里所有的布置和装饰和自己的房间时一样的,就连地上的地毯也是一个花色,可还是觉得这个空间压抑得紧。 低头,手指熟练的点着手机屏幕,然后举起放在耳边。 说实话这没什么可紧张的,她是医生,现在干的是医生的本质工作,救治病人。 但是身侧那不远处直愣愣盯着自己的人,实在难以让人忽略。 耳边仅仅响了三声,电话便被接通。 “喂,小陈,我现在已经在医院了,马上就到病房去了,刚才聂护士长给我说了一下情况,我心里大概有谱。”陈初善特意在外放,并且将声音调大,可能受台风印象信号并不是很好,加上正在奔走中的人气息不稳,声音都写断断续续,但大概也能听得清楚。 “范医生,之前咱们研究过沈阿姨的病情,如果不出意外就只有那么几种情况,所以拜托你了,现在我这里有人很担心。”或许是接触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此刻的陈初善说起话来就像是很变了一个人一样。 “嗯,了解了,现在先别挂,我已经到了,现在去检查一下情况。”话毕,手机那边便传来了一阵杂音,然后隐约有走动的声音。 等待的时间似乎有些漫长,陈初善仔细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每一个声响,有仪器运行的声音,电子测量器。 但是那些声音在很快远去,消散,最后安静“陈医生,现在范医生要带病人进手术室了,手机让我拿出来了,等会儿手术完毕会再打给你的。” 那是一个女声,声音略有些急促,甚至都不带陈初善回答,便将手机挂了。 嘟嘟嘟的长音显示着这场通话已经结束,陈初善放下手机,眉头紧蹙。 “所以,到底是怎么样?”虽然能听得到,但是花紫见下意识的想在陈初善这里得到更准确的答案。 “如果要进手术室的话,可能情况的确不太妙,只能等范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看怎么说。”收起手机,陈初善有些黯然的说。 所以搞了半天还是要叫人等着,花紫见握紧双手,一言不发的提起了行李箱。 陆轻语的注意力自然一直在花紫见身上,看着花紫见再次变了脸色,一个闪身挡在花紫见面前“紫见,你……” “让开。”婉声柔转,但却低沉着,似乎暗压着不小的怒火。 “好了,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想回国,我不拦着你。”缓缓的走向花紫见,假装没有看到陆轻语变得愠怒的眼神,在距离那人一步远的地方停下来,继续道 “你担心沈阿姨,我明白,但是同样的,也会有人担心你,沈阿姨有范医生在救,但如果现在你走出去,真的……想好了吗?”陈初善看着花紫见的侧脸,失去血色的唇,颤抖着,连着眼里的光一起,紧握的手松开又再次紧握。 动了动唇,花紫见想说什么,但是却没有说出来,只是猛然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陈初善,然后一转身,进了卧室,关门的声音,震耳欲聋。 看着那倔强的背影,陈初善暗暗松一口气,同时也在心里祈祷手术成功。 否则,就算这台风再厉害,也劝不住花紫见的。 虽然这边暂时稳住了花紫见,但陈初善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家里的陈衡生和何简兮,让他们去医院等着,顺便可以的话照顾一下。 虽然现在陈初善和花紫见不对头,但是两家之间的大人,关系还是挺不错的。 在接到陈初善的电话之后,陈衡生和何简兮也很快赶到了医院去。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走廊里的老两口也有些踹踹不安的等待着。 “好了,别在我眼前走来走去,走得我都眼花了。”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何简兮对着在面前不停踱步的人没好气的说着。 “初善说,紫见已经知道老沈进医院的事了,以紫见那个秉性,肯定坐不住的,她们那边正闹台风,你说紫见要是硬回来,初善肯定拦不住的,这两个孩子啊!我是担心,说不定不等老沈这边,俩人先自己冲台风里去了。”陈衡生一脸担心,心里总觉得不安。 “你还以为女儿小呢?这孰轻孰重的事她能不明白?好了,安静的坐下来等着吧。”虽是这么说,但是陈衡生也看得出来何简兮心里也担心着呢,这么说也只是安慰安慰自己。 看着手术室的高挂的红灯,陈衡生迫于还是坐了下来,心里念叨着,这手术怎么还没完。 可屁股刚落座,那红色的等便立马变成了绿色,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 》 18、一团糟 陈初善还待在花紫见的房间里没有离去,剩下她和陆轻语两个人被花紫见关在客厅里,相见无言。 有些不明白,明明之前还对自己和颜悦色的人,怎么忽然之间,就感受到了不小的敌意。 不过这种情况,对陈初善来说根本不构成威胁。 太常见了。 又是一卷风雨袭来,倾斜着打下的白色雨点,已经可以直接击中阳台拉门,噼里啪啦的声音,此起彼伏。 等待的时间并不难熬,如果已经对事件的结果有了最差的预料的话。 这应该是正午最光明的时候,在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沉默的度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 恍然似乎听到了电话的铃声,就像是幻觉一样的灵动感觉,但是卧室的门打开的声音让陈初善知道那不是错觉。 “喂,妈。”不是等待已久的范医生的电话,让花紫见眼里闪过失落。 微红的眼眶,虽然并不明显,但是那般异样的红,应该是哭过的吧。 “嗯,我知道了”“嗯嗯,我会跟她说的。”“好的好的,我明白。”不断的点着头,嘴里细碎的声音,嘴角微微勾起,眼里也有了欣喜。 花紫见依旧站在卧室的门口,没有挪动半分,注视着陈初善的双眼暗暗沉沉,浮上的细密的光芒被那暗沉中的涌动翻灭,然后化作涅粉,落下,消散。 陆轻语看到花紫见终于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满怀笑意的小跑着过去“紫见,你……还好吗?” 温润的双眸里满是担忧,柔和的嗓音吐出的话语忧虑得似乎经过了什么无法想象的煎熬。 可是那动人的双眸,即便没有光,也还是看着沙发上接电话的人,倔强的要知道些什么。 于是霎时间俊秀的脸变得苍白,想要伸出去的手,也缓缓的放下,任其垂落在身旁。 接完电话陈初善总算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看着花紫见“我妈说,沈姨没事了,手术很成功,而且,医院找到肾.源了,可以进行肾移植手术,台风过去之后我就回国。” 陈初善才刚刚说完,花紫见都还来不及接受那话里透露出来的惊喜,手里紧捏着的手机便响起,跳动的“范医生”三个字,像是天使,瞬间让光芒又重新回到那双动人的眸子里。 没有再待下去,说实话陈初善已经坐得屁股都麻了,看到花紫见喜极而泣的接到电话时,她也走到门前,打开了门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已经没有了程露月的身影,而方思思则一脸沉思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思思?你干什么呢?”那俊俏可爱的脸此刻已经皱成了一团,陈初善还没见过有什么事让方思思露出了这么苦恼的表情。 “啊,学姐你回来了,情况怎么样?”郁闷的表情在见到陈初善时全然消散,然后赶忙问着。 “情况很好啊!对了,等台风过去,我可能就得提前结束假期回国了。”陈初善往里走着,边走边舒展着身体,还撑了撑懒腰。 “那好,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吧!”听到这样的消息的方思思有些异常的开心,一个熊扑过来扒在陈初善的肩头,就像是一个露出兴奋表情的考拉。 “跟我回去吗?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确定吗?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虽然我回去了,但是还有程小姐陪你呀,如果这就这么回去,不会很亏吗?” 陈初善本想着自己回国,方思思还可以继续玩下去,但是没有料到这么爱玩的人,现在这么急切的也要回去。 “啊不不不不,我是跟学姐一起来的,当然要和学姐一起回去,再说了,学姐你怎么可以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的方思思听到陈初善这么说,手扒得更紧了。 “嗯?你不太像是说这种话的人呐?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眯了眯眼,陈初善侧头盯着方思思,表情玄乎得像是看透了一切。 “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哪有什么猫腻,我就是想回去,工作,奋发,图强。”从陈初善身上脱离下来,高举着手,一脸庄严的人,看起来略有些滑稽。 “越来越离谱了,到底什么事?你不说我就去问程小姐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板着脸,陈初善意欲诈方思思一下,但是没想到提起程露月,方思思就像是炸毛的猫。 “诶,不行不行,不能问。”从新又扒回肩头,再次露出的表情,和刚才陈初善进门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本来想着要是方思思是在不愿意,那就算了,毕竟别人的事情,也不好问到底,但是方思思这又羞又怯的表情,倒是真是把陈初善的好奇心吸引起来了。 “好吧!你说不行就不行了我不问就是了,不过要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呢?你可以选择相信我一下,说不定我可以帮帮你呢?”陈初善笑着揉了揉方思思的头,一脸知心温柔大姐姐的模样。 可惜此刻的方思思似乎智商已经点满“这是……以退为进……吗?”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陈初善,缓缓说着。 “不说算了,起开。”晃了晃身上扒拉着自己的人,内心似乎有点被戳破计谋的羞愤。 “诶好吧,我说就是了,本来也没打算瞒你,但是……我该怎么说呢?”再次站直身体,方思思懊恼的抠了抠额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陈初善也不急,走到桌前,为自己倒杯水,然后慢悠悠的“直接说,时间地点人物事件。” 方才在花紫见的房间里还都没来得及喝口水,现在终于可以安稳的坐下,喝口水,休息一下绷紧的神经。 “好吧,简单说就是……”方思思点点头,但是说到关键时刻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 陈初善不急,小口喝着水,轻声应和着“嗯嗯。” “我被程露月表白了。” “噗!!” 几乎就在方思思说完的下一秒,陈初善嘴里的这一口水到底是没有归处的被喷到空气中,落在地毯上,被吸收掉。 方思思就知道陈初善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很快的将纸巾送到了陈初善面前,一只手还轻拍着对方的后背。 “咳咳咳咳。”脸色已经变得绯红,眼眸中也有了水雾,剧烈的咳嗽声,一只手放在咽喉处压着,另一只手抽着眼前被方思思递过来的抽纸。 咳嗽声在渐渐变小,抬起头的人,眼睑尾处轻颤着黑色的蝶翼,眼眶微红带着水润,脸颊处的绯色没有消散,反而蔓延到了耳尖,眉目间忽然的娇弱,似魅似柔,流露的风景,无法言说的芳华。 “真是的,总想让学姐再呛一下。”被美色迷了眼,晃晃的说出不带思考的话语,然后眼前一黑,脑门便忽然一痛“说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学姐你好些了没?”不敢叫疼,只能忍着,询问。 “我没事,只是,你刚才说的,是真的?”清了清嗓子,陈初善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刚才听到的,什么叫被程露月表白了。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啊!你去了隔壁房间,然后我们也没法再玩扑克,我就收了起来,之后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将手中的纸放在桌上,方思思坐在陈初善旁边,开始徐徐道来。 “本来聊得挺和谐,可是忽然开始涉及到感情话题,我就很坦白说我根本没谈过恋爱,然后问她,她说她只谈过一个,不过分手了,我看她表情不太好的样子,就说,不用为那些臭男人伤心,你这么好看,一定会找到你的人生挚爱的。”说到这里,方思思停顿下来,表情变化,开始哭丧着脸。 “然后呢,继续。”陈初善没在意方思思的表情,只顾着听她说的故事。 “然后她就说她找到了,我问在哪儿呢?她就……指我,还说之前交往的也不是什么男朋友,而是女朋友,她跟她女朋友分手三个多月了,但是假期前收到了对方给她的结婚请柬,她没有去,而是来这里来旅游散心,眼不见为净。”终于说完,方思思也彻底没了生气,耷拉着头,看起来可怜兮兮。 “分手三个月就结婚了?她这个女朋友,是早有准备吧!”摸了摸下巴,陈初善思考道。 “嘎?!” 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方思思看着陈初善思考的脸,难道她说的不够清楚吗?为什么学姐的关注点,和她不一样? “学姐我的意思是,程露月,她是,她是……那个啊!”方思思往前挪了挪,比划着手。 “哪个?”有些不明白方思思这手势是什么意思,陈初善问道。 “就是……那个?”皱着眉,方思思欲言又止的表情已经快要破裂开。 “唉,思思啊!你要用平等的眼光看待每个人,爱情是没有性别之分的,你怎么能因为一个女孩子喜欢另一个女孩子,就对她们另眼相看呢?这是不对的。”陈初善此刻就像是睿智的学者上了身,一脸正经的讲着道理。 “??!难道……学姐你也是?!”方思思看着陈初善,表情有些惊恐,然后换来的,又是一记重击“说什么呢?你学姐我都交过三个男朋友了。” “哦,可是你这样,很难让别人相信你不是。”再次被打了脑袋,方思思依旧不敢叫疼,依旧强忍着。 陈初善摇着头看着方思思“不说这个,那现在你是因为程小姐喜欢女孩子才这么避之不及,还是因为那貌似表白了你才这样?”陈初善也不想和方思思玩文字游戏了,一句话问到根源上。 “呃?!可能都有,但是更偏向于后者。”斟酌了一下,方思思回答。 “那好,那台风过后,咱们一起回国。”点点头,陈初善站起身来说道,然后抬步走向卧室去。 “啊??就这样?”看着忽然离开的陈初善,方思思坐在沙发上,一脸莫名。 “不然呢?还能有什么?哦对了,不能接受你就提前给别人说清楚,不然后续事乱得一团糟。”说完陈初善已经走进了卧室。 留下方思思颇为心烦的趴在沙发上“别人就是因为闹心才来这里旅游,我再泼上一盆冷水,不会太残忍吗?”轻声呢喃着,满脸苦恼。 或许方思思不知道,就是因为她现在的不忍心,后续就真的像陈初善说的那样。 乱得一团糟。《 》 19、恶鬼 来势汹汹的台风去得也很快,就好像知道有人因为它不能回家一样,所有的航班也都已经恢复了行程。 陈初善和方思思改了航班,在机场正常运作的第二天。 “对这地方的记忆真是匮乏到让人哭泣。”候机室里,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已经破晴的天空,一脸不舍。 “让你留下来你又不干,现在要走了,又舍不得。”从连椅上站起来走到方思思身边,陈初善有些没好气的笑道。 扁扁嘴,方思思侧头,眨着眼睛故作可爱“那我不是,舍不得学姐你,没有你,我可怎么活的下去啊!”说罢便往陈初善怀里倒。 或许这趟旅行是真的没有任何旅游过的痕迹,但是意外的,方思思和陈初善的感情上升了不少,甚至可以开一些肉麻的玩笑。 “去,这出来一趟把你油嘴滑舌的。”后退半步,绕过方思思,陈初善还是选择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安心等着登机。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学姐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被躲开了怀抱,迈着小碎步紧跟着陈初善坐下来,一脸“愤恨”的问。 越来越没耳听,陈初善都忍不住翻了一个漂亮的白眼“是啊!我外面有人了,待会就过来,我们双宿双飞,留下你一个人在这喝海水去。” 陈初善本也是打趣,但是在说完这话的下一秒,却见到方思思一下子客气的朝着她身后笑着挥手。 “???你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大发了。”一瞬间的疑惑,然后恍然大悟,方思思这可以啊!很会嘛“我可不会……” 上当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肩上便冷不丁的被人拍一下,吓得陈初善猛地一抖。 带着惊吓的神色回头,眼前的人穿得一身休闲,舍弃了裙子,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褐色的长发及腰,发梢微卷,黑色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性感的红唇,陈初善甚至能在那墨镜的反光了看到自己惊恐的脸。 “你有病啊!你是幽灵吗?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啊!”一双眸子了还有余惊未了,在看清来人时忍不住喊道,脸色慢慢恢复正常,低头却看见花紫见穿着一双白色的帆布鞋。 这鞋,到真没法发出多大的声音。 “候机室了,小声点,有点素质,好吗?”摘下墨迹,花紫见安静的坐在陈初善旁边的椅子上,表情淡漠的说着。 陈初善看了看花紫见,又看了看她身下的那把椅子,脸上是大写的懵逼,然后也不想再跟对方斗嘴,疑惑的回头看着方思思“她怎么在这儿?” “花小姐说她跟我们一起回去,所以麻烦我在改签机票的时候,也帮她一起改了,所以我们是同一辆飞机,座位也连在一起哦。”方思思笑着,露出洁白的门牙,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陈初善都已经无语了,为什么这事她一点都不知道,而且,就算回去,为什么非得和她们一起。 “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和她有仇吗?你是不是有那个什么大病?!”有些服了方思思这迅疾的动作,陈初善向方思思那边挪了挪,压着方思思的头在她耳边低声说着。 但是方思思却只是摆手笑了笑“我都看出来了,那天接到护士长的电话,你那么担心的就冲到隔壁去了,还说有仇,这不是开玩笑嘛。” 陈初善一下语塞,但是依旧还想要反抗“我是医生,我那是……” “医生也是关心病人,急巴巴的往家属面前凑干什么,好啦好啦,我就说你们是闹矛盾,正好你们可以聊聊,反正你俩的座位在一块。”耸耸肩,方思思满意的笑着,她觉得自己真是做了一件,特好的事。 陈初善还想再拯救一下,但是方思思已经不听,转过身看着另一边,嘴里还唱着“朋友一生一起走,手牵手就是好朋友。” 乱七八糟的,陈初善这把,是真的服了方思思了。 讪讪的回头,花紫见还是依旧一脸淡漠,没有任何表情,从陈初善的方向只能看到对方好看的侧脸,秀挺的鼻梁,一颤一颤的密又长的睫毛。 这表情,还好好聊一聊呢? 看都不想看! 既然对方没有想理会自己,陈初善当然也不去触霉头。 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变淡,靠着椅背上,翘着二郎腿,一动不动的像个长相艳魅的菩萨,然后视线穿过候机室的窗,看着天空一架又一架飞过的飞机。 能够听到微微轰鸣声,飞机起航的声音,搅动空气,变成风,在这个午后,有些暖洋洋的气息,从窗缝里偷溜进来,欲要将人催眠。 并不是说很困,但是就这么靠着坐在这里,隐隐可以闻到既熟悉有陌生的香味,然后蠢蠢欲动的睡意便突然袭来,头就变得微沉,向后仰着靠在椅背的边沿。 半天没听见陈初善有什么动静,方思思回头,便见得自家学姐的头前点一下后仰一下的,就跟上学那会儿,上课的时候,打瞌睡的同桌。 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怜。 不过这似乎也在预料之中,自从上次舞会发病之后,这几天夜里陈初善似乎都有些失眠,甚至有一天方思思半夜醒来上厕所,还能看到陈初善躺在床上睁大着眼睛。 吓死个人。 视线上移,穿过那仰着脖子暂时睡得安稳的人的侧脸,看到的是另一张清美精致的脸,轻蹙着眉视线复杂的和她盯着同一个人。 “这两天,失眠。”用着非常细微的音量,对着口型打着手势。 意向不到的是,对方也跟自己无声的说着,从唇动的动作能明白对方在问“为什么?” “因为,那天,舞会,昏倒,后遗症。”两个字两个字的张嘴,比划。 然后花紫见也只是点点头,只是眉头却蹙得更深了,头转了回去,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似乎在某个瞬间想到了什么,眼瞳亮了一下,但下一秒又摇摇头,光芒也随之熄灭。 这般有些出神的想着,神游天外,却没有察觉到,身旁的人身体在慢慢的往一侧滑着,直到肩头忽然一沉。 身体反射性的想推人,但手伸到一半又缓缓的放了回来。 微微低头对着肩上的人呲了呲牙,表情有些可爱的凶狠,然后抬头便正对上方思思憋笑的表情。 瞬间冷脸,摆头,坐直,身体却没有动。 方思思也自觉的将头偏到另一边,不让自己的表情泄露出去。 真是的,就说学姐骗人,这叫有仇?!这叫什么仇?我要有这么可爱的仇人,我立马跟她和好,那简直赖着,一辈子的好姐妹。 之后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再乱动,就这么静静的等了约莫半个小时,而那靠在花紫见肩头的人,却越睡越沉。 翻涌的水花再次袭来,可是这次陈初善却发现自己没有前几次那样的沉重感。 她可以看到远处去长满鲜花绿草的旷野土地,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从不远处的大马路分支下来,而小路的尽头,好似可以看到一抹鲜艳的五星红旗。 在小路途中一侧,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水里有几片荷叶浮上。 清新的空气,伸出手就可以抓住蓝天下的白云,低头就能瞧见娇嫩的鲜花,那云是软的,花是香的。 花香有些熟悉,像是某种香水的味道,但又像某个人身上的味道。 细腻的甜美的,像花一样。 像花。 花。 “陈初善你再不起来,飞机就开走了。”这花居然还会说话,声音还挺温柔,惬意的笑着,然后便更加仔细的去看那朵花。 花的模样渐渐变成了一张脸,一张凶神恶煞的冷冷的盯着她的脸,喃喃着,有些不解“这脸,跟声音差别有点大,莫不是阿鼻地狱里的恶鬼来骗我?” “你说谁恶鬼呢!”那鬼脸忽然开始变得愤怒,然后伸出了双爪,掐住了她的脸。 “啊,疼,疼疼疼,松手,松手。”脸颊传来的疼痛瞬间将睡意击散,朦胧的双眼也在瞬间编的清明,脸颊一侧被带起的肉直接让整张脸都变得扭曲。 手松开,看着陈初善在椅子上捂着脸打滚,花紫见心里这气才算撒了一些。 本来好心让陈初善靠一会儿,这又是抓手又是蹭肩膀的,想打人,但是花紫见还可以忍。 好不容易又忍到可以登机了,把人叫醒,这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嘴巴开始讨人厌了。 “你干什么?!你说你是不是有病,有病你就去看医生啊你。”任谁这睡得正香得被人用这种惨绝人寰的手段叫醒,也得生气。 但是陈初善这一通怒吼却只换来花紫见一个冷冽的眼神,然后一言不发的走向登机口,走之前还不忘再踢一下陈初善。 “嘶,你”刚才被掐了脸,现在又明目张胆的踢自己,陈初善这火一下子就上来了,忍着疼站起来要反击,却被方思思拉住。 “学姐你看你,你自己就是医生,而且……而且今天这情况吧,确实是怪你自己。”复杂的语气,陈初善甚至好像感觉到那里面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在里面。 说完话便快步跟上花紫见,剩下陈初善一个人,傻愣愣的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 “诶?什……什么情况就怪我自己啊,我咋了?”被这么一说陈初善反而由愤怒变得疑惑了,揉了揉脸颊,也紧跟上去。《 》 20、谢谢 长长的天桥,尽头连接着机舱门,站在桥上可以俯瞰整个机场,一架由一架的飞机起飞或归来。 陈初善好容易才追到方思思的背影,将人先拉到一边,看着花紫见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才回头问。 “说吧,刚才怎么回事,我就睡个觉我干什么了?”似乎牵扯到花紫见的事,陈初善都很容易冲动且暴躁。 “你刚才是睡在花小姐的肩上的,人家让你靠一下,你这是又蹭又摸的。”方思思说的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蹙着眉却憋着笑的看着陈初善那如同被雷击打中的模样。 “你……你不会骗我吧!”方思思的话语好似在脑子了都形成了画面,让陈初善膈应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放心,我有拍照,先上飞机,就发给你。”天桥上的人不多了,登机时间快到了,方思思说完便啥也不管的跑开,还将行李箱留在原地。 可被这一顿操作打得措手不及,陈初善看着已经撒丫子跑开好一段路的方思思,无奈得只能苦笑,然后拉着行李箱跟上去。 上了飞机,跟着机票上显示的座位来到座位前,分明那靠窗的位置是属于自己的,但是陈初善却在那座位上看到了花紫见正安稳的坐在那里,看着窗外。 这个人,刚才还说别人没有素质,现在她的素质在哪里? 将箱子放在座位上面的行李架上,然后低头看着花紫见的侧脸“喂,花紫见,你那座位是我的。”晃了晃手里的机票,指着那座位号说着。 然后陈初善就看见花紫见像个机器人一样,缓缓将头转过来,看了一下她手上的机票。 陈初善还以为花紫见是误坐了自己的座位,还特地将机票凑近给她看。 没想到那人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将自己手上的机票放在了陈初善的手里,然后一把抢过了陈初善的机票。 真的是一把抢过,快得陈初善都以为自己出现错觉了。 回过神来时发现,花紫见又将头转了过去,看向窗外。 不敢置信,陈初善差点要冷笑出声,然后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拉了一下,回头便正好对上了方思思的眼。 “照片发给你了。”说完便低头带上了耳机,根本不听陈初善再说什么。 此刻机舱里所有人都差不多落座完毕,只有陈初善手里还拿着机票站在过道。 “小姐,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做好并系好安全带好吗?”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空姐走到陈初善面前,微笑的有礼貌的对着陈初善说着。 “啊好的好的。”立马回头看着手里的机票,却发现那就是自己面前靠过道的位置。 方思思还真没骗她,她还真的和花紫见坐在一起!? 懒得和花紫见抢了,陈初善坐下之后便立马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接收了方思思发过来的图片。 网速很快,图片很快加载完毕,陈初善的眼睛也很快“瞎了”。 不敢相信的用手遮住手机,偏头看向方思思,眼睛里满是惊诧和疑问,一脑袋的问号都要溢出来。 或许是感受到陈初善的视线,方思思也偏过头,神秘的微笑后,又转了回去。 将手机赶紧收起来,陈初善实在是没眼再看第二遍。那怎么可能是自己呢?她是绝对不可能在花紫见的肩上睡成那个样子的! 也就是说,刚才自己真的有可能“非礼”了花紫见是吧! 手臂搭在座椅一侧的把手上,撑着头看着过道,一脸生无可恋。 那现在自己把座位让给她,就算扯平了吧! 这么想着,陈初善又缓缓转过头。 花紫见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眼睛直直的看着窗外,动也不动。那么专注的模样,惹得陈初善都想看看她到底在看什么。 然后就这么鬼使神差的,将头一点点的伸了过去,向着窗的方向,可是确只能看到巨大的机翼摆在面前。 忽然之间有广播的声音“各位乘客你们好,欢迎乘坐xxxx航班,飞机即将起飞,请大家……” 猝不及防的声音,没有对陈初善造成任何影响,却引得花紫见回了神,稍稍回头,却见到陈初善贼眉鼠眼往自己这边凑。 “你又干什么?”耳边传来的冷冽的声音,差点让陈初善打了个冷战。 瞬间缩回自己的座位,摇摇头,微笑着也不说话,但是看着花紫见那蹙起的眉,陈初善收起了微笑,挺直后背。 “那个,刚才……按理来说你又掐又踢的,我还把座位让给你,我们应该是扯平了的,但……但是……” “你到底要说什么?!”看着陈初善那么磕磕盼盼的半天说不完一句话,花紫见很明显的有些不耐烦了。 清冷的眉眼微蹙,好看的双眸里有些不耐,但更多的是淡漠,窗外的光打在一侧的脸上,有些疏远,光影流转中不似真人。 被这般嫌弃一下,陈初善意外的没有生气,只是那隐藏在眼眸深处的些许不好意思也全然消散“谢谢你。” 刚才看手机的时候,陈初善也估摸了一下时间,若是没错的话,自己靠在花紫见身上的时间不短。 这么长的时候,即便不会腰酸背痛,但是一动不动的任人靠着,那滋味也肯定不会好受的。 陈初善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从上飞机,她能看到花紫见不时会蹙着眉活动一下肩,即使对方基本都是面无表情,可她也不是真的瞎子。 可是一瞧着这人的态度她就不想说好话,这酝酿半天的谢意,就被这么一句话击得溃不成军。 宛转蛾眉间的目光有几瞬的柔和,轻抿的唇微微勾起复又平淡,然后顾盼流转,又看向窗外,只留下轻而淡的一声“嗯。” 温婉动听的女音,轻柔的以着极快的速度从耳边而过,有一瞬间的微愣,但下一时间,丹凤眼里却是霞光万道。 心中不知怎的,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有些难受又有些愉悦的感觉。 飞机缓缓的开始向前行驶,广播里再次传来声音,提醒着所有旅客不要随意起身走动。 陈初善没有再说什么,实际上现在的她心情有些不错。 看向隔着过道的坐在另一边的方思思,陈初善笑了一下,然后将椅背稍稍向后调动些许,也戴上了耳机,安静的躺着。 不时会有轻微的抖动转来,弧度并不大,耳机里有轻缓的音乐传来,似乎在勾引着陈初善再次入睡。 然后就这么遥遥晃晃的,眼帘又开始缓缓闭合,连带着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缓。 有空姐推着装满食物和水的推车走过,被惊动回首的花紫见看到的已然是再次熟睡的陈初善。 不似之前的清冷眉眼,在推着餐车的空姐走到两人所在的座位前时,花紫见伸手叫停。 “麻烦给我两条毛毯。”小声的说着,有礼貌的微笑。 那空姐看了看近处已经睡着的陈初善,了然的点头“请稍等一下。” 大约几分钟之后,那空姐再次返回,拿着两条毛毯。 只是意料以外的,花紫见并没有给自己留一条,而是两条都盖在了陈初善身上。 动作轻缓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几十分钟之前她还对她面前这个熟睡的人冷言冷语,没一句好话。 陈初善没有醒,花紫见也没有发现自己这一系列动作已经被隔着一个过道的方思思全程录了下来。 方思思打算等到以后陈初善和花紫见彻底和好的时候再放给陈初善看,就当是学姐这趟带着自己来旅游的回礼,虽然没有她们之间的留念,但是有她和花小姐的,也是一样的嘛。 来时是一觉睡到下机,没想到回去也是一样。 似乎有感应一样,在飞机还有差不多半个小时到站时,陈初善便悠悠的醒了过来。 耳机里已经没有了歌声,机舱了暗压压的,所有的窗外都是黑一片,迷迷糊糊的从怀里拿出手机,现在已经是虹西市的晚上了。 有毛毯从身上滑落,然后似乎有些疑惑的下意识看向身旁的花紫见。 对方没有再坐着,而是同她一样,将座椅调了下来,躺下,安静柔和的闭着眼,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看了看自己身上两条毛毯,在看了看穿着单薄的花紫见。 陈初善也没多想,便扯下一条摊开准备披在花紫见身上。 但自己这盖毛毯的手还没伸出去呢,躺下的人却睫毛轻动,然后慢慢睁开了眼“醒了?” “你,没睡啊!”不着痕迹的将毛毯又重新盖回身上,为了掩饰还特地翻身压了压。 “上机前有睡觉。”将背椅重新调回来坐着,伸展了一下脖子,然后蹙着眉伸出左手揉着肩。 陈初善现在对花紫见揉肩的动作似乎有些敏感,刚刚躺回去的身体在花紫见揉肩时又坐了起来。 狭小的空间并不能完全展开动作,以至于揉肩的动作看起来,有点别扭和费力。 “要不然,我帮你揉一下?”陈初善本只是想想来着,但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说出来。 不过还是倔强的勾起嘴角,表情有些许的僵硬,明眸善睐的笑容,忍着心上升起的尴尬,强撑着,对上那双诧异的眼。 分明是不愿意的表情,可是迟迟也不肯开口说出来。 花紫见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好笑,然后那名为淡漠疏离的表情便不知觉的褪下,剪水双瞳里带上了隐隐笑意,清雅脱俗的脸庞柔和下来,说出的话语就像是经过细细轻捻一般。 “好,谢谢。”《 》 21、回 脑海里还想象着对方冷着脸说“不用”,可是这样的画面还没完全成型,就变成了“好,谢谢”。 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毛毯下的手指不安的抠着自己的手心,迟疑着到底要不要伸出手去。 “算了,不用了,感觉已经好很多了。”意料之中的表情,花紫见自然看见了陈初善眼里迟疑的光。 “不,为什么算了,我刚做好准备。” 面前的人说话时,似乎有淡淡冷漠袭上那好不容易才变得柔和的脸,化作绵绵的刺,让心软软的觉得疼。 将毛毯从身上掀开,再没有迟疑的伸出手来,然后挺直后背的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转过去。”不由分说的将花紫见的脸掰过去,让其后背对着自己。 脑子里回忆着家里老陈给何简兮按摩时候的手法,素白的手僵硬的将那略显削瘦的肩抓住,五指微微张开,便开始使劲。 花紫见正被陈初善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整懵了的同时,又被对方这么猛地一下转过去,一下子眼前都有些发晕,然后便觉得有什么铁爪将自己的肩按住,下一秒便感觉自己要被对方捏碎了去。 “嘶……你能不能轻……轻……轻点。”这一下子着实捏得花紫见有些疼,双肩瞬间回缩,整个身体向前拱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力道没把握好,再来一次,我轻轻的。”即使看不见花紫见的动作,陈初善也能从那语气里感觉到痛。 立马放开了手,满怀歉意的说。 难得的花紫见竟然没有生气,今天对方这几次三番的反应让陈初善都有些觉得不真实。 待到肩上的疼痛感消减了后,花紫见再次坐直身体,然后回头“轻点啊!” 并不是冰冷气愤的语气,虽然也没有起伏,却能听得出对方并没有怪自己。 “好。”有些小心翼翼的,讨好似的回答,然后活动了一下手指,在缓缓的放在那肩上。 没有一下子使力,而是由轻到重的,柔而缓的过度,十指使出的力道都不尽相同,但又将力分散开来。 陈初善还记得陈衡生当时教自己的秘诀“你得将手下的人,当做一团面,力用大了,面会散裂,力用小了,面会揉不开,十个手指就是十个方向,将所有的力都均匀的分散开,揉捏握拿。” 眼眸中的光渐渐聚集在一起,专注的,眼前的人渐渐变成了一坨白花花的面团,白嫩光滑,在自己手中变成各种形状。 是不是所有医生或多或少都会一点按摩手段,否则就这说两句话的时间,背后的人怎么就能变得这么厉害。 早之前让陈初善靠那三十分钟的确挺难受,但是休息了这一路,也就还好,只是略有些酸痛疲惫。 可是就这么揉两下子,却真的觉得整个人放松了好多,如同被卸了力一样,打通了任督二脉,然后不禁的便向后缓缓倒去。 “好了,收工。”突如其来的一道力,将还未倒下的人又给击打了回去。 肩上微热,有一点酥麻的感觉,很神奇的连身上的疲惫感都消失了很多,只是最后那一下子,虽有些强劲,但总让人有一种流连忘返的感觉。 “完了?”似乎有些沉浸其中,但回神便已然完全终结的感觉,不太美妙。 “嗯,差不多就可以,揉太久也不好。”坐回自己的座位,这一番动作让陈初善都有些出了汗的感觉。 莫不是太久没有锻炼,体力好像变差了很多。 若有所思的想着,卧回座位的时候还不忘用毛毯将自己盖严实。 她是有些怕冷的,尤其是睡觉的时候,若是感觉到一丝凉意,她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 花紫见再次回身时,看到的已然是再次将自己裹住的陈初善。 垂眸,然后也倚靠椅背躺下去,侧头再次看向窗外时,居然可以隐约看到天上闪烁的星,时隐时现的,像是在对她眨眼睛。 自觉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陈初善觉得自己也就对得起花紫见,下飞机之后她得要直接赶到医院去,接下来的时间想也不用想是多忙,现在得空能休息就赶紧休息。 只是睡了这么长一段路,说要再继续睡,也不可能再睡得着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吗?”睡不着就这么干瞪着眼也没什么意思,视线再次向左,意料之内的再次看到花紫见的侧脸,两人现在之间的气氛还行,陈初善干脆试探着和花紫见说说话。 “嗯,还有事没办完,我让轻语留下来了。”花紫见没有回头,陈初善只能看到她的嘴唇在轻动。 语气是平平淡淡的,听不出来冷,也听不出来热。 轻语?! 蛾眉轻蹙了一下,连带着明眸中的光芒不自觉的黯淡了些许,心中有一瞬间不太舒服的感觉,但陈初善却没有意识到这些,反而让她想起另一件事来。 “酒店舞会的时候,你说过,我若是帮你赢了,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的。”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陈初善的脸一瞬间被笑占满。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花紫见有些错愕的回头,看着陈初善一脸的“奸笑”,下意思否认。 “虽然原话不是这样,但是你当时问了我想怎样的,你是做生意的,不会没有信用吧?!”居然被否认了,陈初善霎时间瞪大了眼,一双丹凤眼都快变成杏眼。 “那你是医生,我也没见你医德在哪里!”似乎就喜欢看陈初善这般喜怒更替的样子,花紫见偏要再气气她。 “我……你就说,这个条件,还能不能有用。”跟花紫见斗了差不多两个月,陈初善算是给她摸明白了。 对付花紫见,就得直接,不能拐弯抹角,否则这人能给你气死。 “你觉得呢?”果然,说气就气,似笑非笑的表情再次回归,眼尾睫毛似蝶翼一般轻扇着,将眼中的趣味悉数隐藏。 “我觉得有用!”陈初善依旧不拐弯,就这么直直的看着花紫见,说话时还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那如果我觉得没用呢?”嘴角不禁勾起,秀眉轻挑了一下,似乎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风景都映现到了那一双小小的瞳仁里,一眼望过去,就好像要迷失其中。 下意识的挪开视线,陈初善没有再看花紫见,也没有立即回答对方问题,不知怎么的,就在刚才,她感觉到了危险,总觉得再这么盯着那双眸,会发生什么难以控制的大事。 “不行,说话得算话,哪有这样的,这人情得算啊!”虽然挪开了视线,但是语气却没有半点后退。 “好,那你要我答应什么?”花紫见也不再跟陈初善针尖对麦芒,她到想要听听看陈初善要做什么。 “那你就是承认了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了,是吧!”坐直身体,陈初善认真了。 花紫见没想到陈初善这个时候脑子还挺灵光,还学会偷换概念了,不过现在她答应下来,还是马上可以“忘记”的嘛。 人都是有忘性的,这怪不得她。 仿佛可以看到那清秀高雅的人背后缓缓张开了一双黑色的翅膀,向着陈初善的方向扇动。 “可以。”花紫见笑了笑,认下来。 “那行,可以就好,反正现在我用不着这个,以后再向你提。”再次坐回去,陈初善脸上全然是心满意足。 “你不怕我以后我反悔吗?”陈初善这样子,实在难以让人不去泼冷水。 “不怕,我刚才录音了。”扬了扬手机,陈初善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就像是打了一个大胜仗一般。 有些傻眼,花紫见没想到什么时候,陈初善也会这些招数了。 “行,好!”不知该用何种表情表现现在的心情,花紫见也只能冷笑两声,然后也不再看陈初善,再次偏开头看着窗外。 可是这般,却不像之前能够很快冷静下来,心里似有一股火,但又不是愤怒,那火只有小小的一团,一点也不灼人,但也不会让人觉得舒坦。 飞机的广播再次传来熟悉的声音,飞机马上要到站了,客舱里的乘客也开始有些躁动,不复之前的安静。 透过窗可以看到不远处的灯光,在很快靠近,那些五颜六色的小小光点,在一点点放大,然后直到化作醒目的光芒接近,到眼前。 机翼破空的声音,高速移滚动的轮胎,泛起了尘灰,但心里却莫明觉得安定。 从机场出来的门口,三个人是并排出来的。 机场外有两辆车,陈初善认出了其中一辆是自家的车。 果不然,下一秒车门打开,陈衡生从车上下来,向着陈初善三人的方向走过来,但与此同时,那旁边的车上也走下来一个穿着西装像个保镖一样的男人,跟着下车,来到花紫见面前。 下意识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那男人恭敬的接过了花紫见的行李,然后也不知道花紫见说了什么,那人提着行李便离开了。 “初善,紫见。”穿着唐装短袖的儒雅男人笑着走到三人面前,然后看着一侧的方思思“这个小姑娘,应该是小方吧!” “陈叔叔好。”方思思有些拘谨,但也不失大方,笑着向陈衡生打招呼。 “嗯,你好。”抬起头来又看向花紫见和陈初善。 “陈叔/爸。”陈初善笑得开心,但也不跟陈衡生多说什么,拉着方思思先把两人手上的行李箱放车上去。 无奈的看着陈初善的背影,陈衡生回头“担心坏了吧,放心,你何阿姨在医院看着呢,没事的。” 两人并排缓缓向车走去,而另一边,陈初善正和方思思在后车箱忙活着。 陈衡生算是看着花紫见长大的,甚至连花紫见开起的这家公司,里外都没少有陈衡生和何简兮帮忙。 在他们心里,花紫见算是他们半个女儿。 “嗯,这次,真的谢谢陈叔和何姨了。”并没有生分,花紫见微笑着对陈衡生说。 “说什么谢谢,这孩子,先上车吧!去医院看看,老沈现在身体情况好了不少,都不用戴氧气罩了。”和陈初善如出一辙的丹凤眼微眯着,步伐稳重的和花紫见一起向前走去。《 》 22、手术中 如陈初善所料,回到医院的她几乎忙得脚不离地。 尤其是花紫见的妈妈,沈琳的肾脏移植手术,尽管不是她主刀,但毕竟是她主要负责的病人。 由于身体缘故,陈衡生和何简兮没法时时刻刻守在医院,而花紫见的公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出现了一点问题需要她处理。 所以大多时候都是陈初善在帮忙照料。 假期很快结束,医院里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基本回归。 正值季节交替时期,病人的数量比之前增加了不少,整个医院的所有人都开始忙得找不着北。 “根据病人的各项身体数值都已经达到了动手术的标准,肾.源已经到医院了,我的建议是,近三天内。”会议室内,清一色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主位上半百了头发的老医生戴着金边框眼镜对着下面的医生说着,而在他一侧不远处,高挑窈窕的身影,娇艳妩媚的人听到这句话,终于展颜笑出来。 从会议室出来的陈初善径直去了病房,脚底生风,脸上带着口罩,但单就那眼中流露出来的笑意可以看得出来,现在这人的心情正好。 住院部三楼的病房一般都是重症病人的单间病房,而此刻三楼楼道中央,正站着一个身材曼妙的女性。 陈初善刚从电梯出来便看见了,花紫见应该是直接从公司赶过来的,还是一副职业女性的西装短裙打扮,妆容精致娇艳。 “站在这里干什么?进去啊!”呆呆站在门前的人直到陈初善走进才发现,然后抬起头对上陈初善的眼。 脱下口罩,陈初善推开房门,门内的温度比门外偏高,而门内床上的人,已经摘下了氧气罩。 “沈姨,感觉怎么样了?”笑着走进病房内,螓首蛾眉,煦色韶光,让人见了那笑容只觉如沐春风。 “初善,你来了。”沈琳的脸色比之前红润了许多,但也不至于可以坐起来有说有笑,只能躺在床上跟进来的人打个招呼。 陈初善往进继续走着,但是走到一半却发现身后的人还在门外没进来。 皱了皱眉,又返回门口“磨蹭什么,过道开着冷气,别让冷气进了房,会加重病情的。”一把将门外的人拉进来,然后将门紧闭。 刚才在门外间花紫见,陈初善还能看到对方眼里的担忧和犹豫,但是这进了门,就像完全蜕变了一样,眼里的担忧瞬间消失。 脚下的黑色高跟鞋在光下闪闪发亮,脸上失去了表情,然后一步一步的,伴随着高跟鞋触碰地板的声音,走到床前。 之前陈初善来时,也有时会碰到花紫见,但要么是已经在房内,要么就是即将离开,这第一回碰到她也才刚刚来的时候。 莫不是,每次对方来,都要在门口磨蹭一阵不成。 不过陈初善倒也不在意这些,依旧笑着跟上去。 “医院已经决定在近三天内给您做手术了,所以这几天一定要注意饮食,保持心情舒畅。”这话虽然是对着沈琳在说,但是话确是说给花紫见听的。 “嗯,好,麻烦你了初善。”花紫见没有开口,依旧是沈琳缓慢的说着。 陈初善忍不住蹙了眉,看了花紫见一眼,却发现对方的表情似乎不太对,有些冷淡,眼中有些疲惫。 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陈初善知道,花紫见对她妈妈一直有意见,但就是不知道这意见到底是什么就是了。 “没事,我们才刚开完研讨会,所以来通知一下,我这边还有事,下班了再来看您。”说罢陈初善便站起身来,但还不忘把花紫见从病房捞出来一下。 看着花紫见被陈初善拉着离开,病床上的人明显的黯淡下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侧头看向窗外。 “虽然说对于这次移植手术成功的把握性不小,但它不是一场小手术,风险不小,你就不能脸色好看些,让沈姨最近心情好一点吗?” 在自己负责的领域,陈初善向来是尽心尽力,所以对花紫见也没有什么招惹不招惹一说,单纯是从一个医生的角度出发说的话。 “我知道。”面前的人表情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有什么变化,但是这般近距离,陈初善倒是看见了花紫见眼下的黑青,那是化妆遮掩不住的疲惫痕迹。 “你几天没睡觉了?”话音一转,陈初善语气柔和下来。 “嗯?”花紫见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混沌,尤其是被陈初善这么一推一说,本来就疲惫的心态更加没有生气。 本来想着敷衍两句这家伙就该走了,但是这转变的话语,却有些让人措手不及。 “我说你这是几天没睡觉了。”心中莫名的有些生气,柳眉倒竖,不自觉的加大了音量。 “两……两天,诶,关你什么事?!”被人冷不丁的这么一吼,花紫见只感觉脑袋瓜子里有些嗡嗡,不自觉的诚实回答,但随即那点恶劣态度,还是挥散不去。 眉间沟壑骤起,凤眸里含上了那么几分愠怒,脸上的表情那么明晃晃的写着不高兴,朱唇抿着一条线,然后说出的话语,一字一句就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你是不是打算沈姨出院的时候,你接个班又进来?”这般的怒气,连陈初善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作为医生,看到有人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就相当于间接给自己的工作增加负担,生气也是应该的。 心里瞬间给出安慰的答案,这么一想,这怒气也就变得理所当然。 “真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也太多了点”花紫见差点被陈初善这一下唬住,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这人跟她面前吼什么,莫名其妙的。 “跟我是没什么关系,但是,病人家属,请你最好这两天保持身体健康,手术前后阶段,家属必须时刻陪护,否则,对手术的进行,可能会有阻碍。” 脸上是微笑的表情,但是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甚至是冰冷的。 说完陈初善又再次戴上了口罩,跨步离去,决绝的转身,连身后长发轻动的弧度,都是干脆利索的。 看着陈初善的背影,花紫见满脸的莫名,只是这一番下来,花紫见却感觉到清醒了很多,戳了戳太阳穴,又重新回到病房内。 可是这边,陈初善一直到回到办公室,坐下来,都还有些生气。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人真是,唉,太气人了。”气呼呼的说完,端起桌上的茶杯下意识就是一大口。 在工作时,陈初善喜欢喝浓茶,这样有利于保持脑袋清明,但是这一大口又凉又苦的茶,在嘴里,想咽有些咽不下去,想吐又吐不出来。 挣扎半响,才缓缓的,无奈的吞下去。 之前没觉得,怎么今天的茶这么苦?看着深褐色的茶水,陈初善一脸嫌恶,但也只能站起身来到饮水机旁接些热水兑一下。 茶水虽然苦,若加点热水,就会好很多。 接完热水,还没有等到热茶喝到嘴里,办公室的门已经被敲响“请问,陈医生在吗?” 陌生的声音,熟悉的问候。 赶紧放下茶杯坐回桌前,整理一下衣衫,脸上泛起客气完美的微笑“请进。” 手术是在隔天进行的,进手术室前,陈衡生何简兮和花紫见都在。 跟随着一众医护人员走进手术室,白色的灯光,青色的衣装,泛着冷光的手术刀,锋利得可以轻松划开腹下的皮肤。 高亮的红灯,显示着正在手术中,从晚上八点开始的手术,一直到临近一点,那亮起的红灯也没有熄灭。 按理来说,一般的肾脏移植手术,差不多会进行四个小时,但现在已经将近五个小时也没见动静。 何简兮紧紧抓着陈衡生的手,一旁的花紫见更是脸色发白,但却只是安静的坐着,一动不动。 “这时间会不会,长了些。”有些担忧的望着门上的红灯,陈衡生皱起的眉头就没有放开过。 似乎每次陈衡生这般说的时候,都会出现转机,这次也没有例外。 话落的瞬间,那红灯便变成了绿色,手术室的大门大开,四个护士推着床架,床上的人还没醒来。 门开的瞬间花紫见就已经站了起来,迎着床架而去。 “手术很成功,接下来就看病人的术后反应,这期间一定要非常注意。”陈初善和范医生还没出来,出来的是一个比较年轻的医生,对着花紫见说着。 “好的,谢谢医生。”等待了许久的苍白的脸终于有了点笑容,道完谢,便和何简兮跟着护士一起将沈琳推回病房,剩下陈衡生在原地等着陈初善。 而差不多过了好几分钟,陈初善才扶着范医生,这才慢慢的走出来。 “初善,怎么了,这么晚才出来。”陈衡生有些着急的看着自家的女儿,上前关心的查看,生怕出了什么事。 “我没事爸,是范医生保持一个动作太久,腰有些疼,我扶一下他。”陈初善脸上的口罩都还没摘下来,向着陈衡生解释。 父女俩没办法,只能先将范医生送回去,然后再返回医院。《 》 23、什么理由 回到医院的陈初善依旧没能有歇息的时间,甚至在沈琳的房间里没待几分钟,又接到两个深夜的急诊。 真正忙碌的时候,是根本顾不到时间的,因为连看一下钟表的时间都没有。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已经变成了习惯,写病历的字体也越来越潦草,在病房和办公室之间两点一线,连食堂都很少抽得出时间。 “陈医生,病人有些气胸……” “去外科,闭式引流” …… “小刘,7号床病人的化验单呢?” …… “喘憋,放胸水……” …… 这个晚上似乎尤其的忙碌,直到凌晨的时候,才稍稍得以休息。 几乎是整个通宵没闭眼,想着等会儿就要交班了,陈初善也放弃了现在补觉的想法。 终于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墙上挂着的钟表,窗外的天还没有亮,只能隐约的看到一丝曦光,微红的颜色。 从座位上起来,离开办公室。 走廊里冷冷清清的,只有灯光随着那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时一节一节的亮起。 再次登上三楼,朝着那熟悉的病房走去。 意料之外的,竟然再次看到那门口,靠着门一侧的墙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花紫见。 “怎么你又在门外,这个点都不睡觉吗?”因着时间的缘故,陈初善的声音很小,很轻,但在这空荡荡的走廊里,听起来也很清晰。 “在等你,你马上也要交班了吧!”褪下了职业装,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七分黑色休闲裤,一头漂亮的褐色长发被简单的绑在脑后,只在额头和颊边留有几缕发丝垂下。 “嗯,应该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点点头,陈初善有些意外花紫见的回答,但是也没有问对方等她做什么,只是说完后看着门里暗沉沉的一片,指了指“昨晚还好吧!” 毕竟是刚做完手术,难免要问一下。 点点头,花紫见脸上的表情依旧很淡,没有着妆的脸看起来有些苍白,粉唇动了动,又停顿了下来轻叹了一口气。 陈初善没有注意到花紫见眼里的欲言又止,看着病房里,虽然那里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只要想到里面的人不久之后就会慢慢好起来,心里也会觉得开心。 昨夜手术完成,等陈初善父女俩送范医生回来后没多久,花紫见便叫陈衡生和何简兮回家去了,到底是两个人年纪在哪里,还是少熬夜的好。 走廊尽头的窗户开始依稀有光照进来,似乎想到了什么,眼里一亮,然后一下子拉住了花紫见的手,吓了佳人一跳。 “来,跟我来。”仅仅是轻轻的握着那手腕,但是眼里那闪烁的希翼的光却那么紧的将花紫见的视线勾着。 一夜没睡的两人看起来都有些憔悴,可此刻那美艳的人,却扬起了明媚的笑容,霎时间将所有疲倦都一扫而空,给沉重的身体注入了生气。 “干什么?”下意识问着,可是脚下已经跟着身前的人的脚步前进。 “跟我来就是了。”花紫见对那略带兴奋的笑再熟悉不过了,每当这人有什么要给自己分享时,都会绽放这样的笑。 那么肆意,张扬,甚至会让人嫉妒,为什么?不是自己拥有这样的笑容。 没有下楼,反而是在向上走。 病房部一共有七层,从三楼一路往上的两人,不知是忘了还是其他什么,连电梯都忘了坐,踏着楼梯一直到最高层。 花紫见大约猜到了陈初善要带她去干什么。 十月已经不再那么炎热了,甚至在清晨还会有些凉意。 和煦的光,金红交辉,伴随着晨间的清风,一起撞进两人的怀里,久违的有些舒心。 顶楼的天台有些空荡荡,只有沿着白色的墙边,有交错的管道,有的已经生了红锈。 此刻那日轮还没有完全升起,金红色的光也不算刺眼,纠结在一起的白云有了渐变色,然后就像是站在了距离天空最近的地方,连心也变得那么宽阔。 “高中毕业之后,就没有再一起看过日出了。”盯着远方渐出的太阳,陈初善泛着微笑说道。 “嗯。”淡淡的应着,眉眼中本有的霞光潋滟,在陈初善说出这句话后,却硬生生变成了寡淡。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没有失了微笑,丹凤眼里映现着那金红色的光,像是藏着什么宝藏,一闪一闪的,叫人激动又紧张。 不过花紫见一点也不激动,说紧张,可能,有一点,但是那么近乎于无的一点,丝毫不会引起她的注意。 “什么?”有些疑惑,在这个时候,陈初善会问出什么? “你对我怎么看?”身体对着太阳,眼神却锁定着身边惊诧的人,眼瞳中跳动的情感,有一点小小的执著在里面。 似乎更加摸不着头脑,花紫见没有立马回答,而是转了个弯“怎么这么问?你想干什么?” “就是想知道,现在的你对我怎么看?” 忙碌会占据一个人的身体,时间,但不会全部占据一个人的心,从旅游结束回来的这几天,虽然已经忙到打转,可是在那么几个时刻,也会去想一些东西,重复的想,然后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这样吗?”并不期待陈初善会说出什么其他理由来,花紫见回头看着已经升上不少的日轮,扬起的头,发丝随着动作微动“那我可以说你蠢吗?” 清晰的笑意,模糊的面容,在那动人的眸子里,看不到任何东西。 明明在刚才已经有光进去。 “可以,如果你就是这么认为的话。”打定主意无论花紫见说什么,也不要生气,心里有了准备,听到这样的话,便也就不觉得多愤怒。 到现在花紫见才发现,今天的陈初善似乎有哪里不一样的,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番,却也看不出什么,欲要询问,却还没来得及开口。 “既然你说了对我的看法,那么,我也说说对你的看法吧。”陈初善这样说着,然后收起了笑容,变得正经。 “你是个冷漠的,易怒的,非常尖酸刻薄的人。”抬起手,陈初善的表情变成了严肃,指尖直直指着面前的人,但是几乎没有停顿的又接着“不过这样的你,好像只单对我。” “若是在三个月前,我不会想到今天,我想过好多次,起初是因为被背叛的愤怒,一直持续心头,所以根本没有多余的理智去想,任由着怒火在心里发酵,但是后来我冷静下来了,我并不认为你突然撕破脸皮,仅仅是为了那三个人,一定有更多的,是我没有想到的东西。” 一口气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陈初善顿了一下,但是花紫见的表情却不是她想的那样,还是依旧的淡淡的,没有冷漠,也没有惊诧之类的,好像就是在单纯的,听她说。 “可是我根本没有一点头绪,到底有什么,是我想不到。”没有停歇太久,陈初善依旧说着,没有受到花紫见的任何影响,继续说道。 “可是我却看到了,沈姨,你也是那般冷漠的对待她,其实却比任何人都在在乎她,这样的在乎会表现给任何人,但却不会表现给她。” 本欲继续说,可是这次花紫见终于出声打断了陈初善“你不会想说,其实我很在乎你?”没有笑意的笑容,整个人在一瞬间似乎被什么遮住,叫人只以为对方躲在那背后,暗暗的嘲笑自己。 陈初善依旧没有受到印象,摇摇头“不,对沈姨的冷漠,是出于对什么的介意,但终归是血脉亲情,所以难以放下,而对于我,就像是……从很久以前,便强忍着的,些许仇视?” 忽然流露出的一丝疑惑苦涩,令人措手不及的,那眉间的阴影,像极了江南的烟雨,轻一缕愁绪。 何曾见过陈初善有过这样的表情,花紫见一时间有些错愕,其实自陈初善开始问她的第一个问题开始,她就知道会到这一步,可是却不知道,对方这样的表情,竟让她生出是不是自己错了的感觉来。 “不是仇视!”那淡淡的表情终于有了一点变化,在只有两人的空间里,陈初善似乎听到了什么裂开的声音,细小的仿若错觉一般。 “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了,我是真的,很厌恶你。”这句话一出,之前的和谐便通通的不复存在,隐约又有了剑拔弩张的味道。 “那也是有理由的吧!”压制着内心升起的些许怒气,陈初善控制着自己,她们之间不能再这么没有理由的吵闹冷战下去,她很不想这样。 “理由什么的,现在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那温暖的光,看起来那么干净,似乎可以将一切都清扫。 “为什么没有用,如果是我的错,我可以改。”语气带上了点急色,陈初善再次握住了花紫见的手腕,两只手。 花紫见并不喜欢这样被禁锢的样子,气恼的想挣脱“放开!” “我不放,我要知道,到底是什么理由。”陈初善是吃软不吃硬的人,现下她也不怕花紫见生气。 “我说放开!” “我说不放!” “陈初善!” “咋!” 两个人似乎都有些动了真火,柳眉倒竖,怒目相视,谁也不肯让步。 “你到底,放不放?”眼底覆上了冰冷的寒霜,花紫见冷冷的看着陈初善,殷唇轻启,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被冻透了一样,渗人的紧。 “不放!”说得坚决,陈初善本就压制着心里的火,但是到底是花紫见道行深,三下两下就能将陈初善的克制破坏得干干净净。 “好”气极反笑,忽然露出完美微笑的人,像是盛开的昙花,惊艳的叫人竟然忘记了生气,有些诧异的愣住。 不过下一秒,愣住的人便被脚背的剧痛拉回了注意力,“嗷~”忍不住的痛哼,下意识的放开了手,弯腰捂着被踩的脚背,原地单脚跳。 等到痛意消散些许之后,再回头。 天台上,哪还有花紫见的人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