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提取词条开始》 第一章 “韩林。” 冰冷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韩林猛地抬头，看向祠堂正中的三长老，韩长明。 那是一位面容枯槁的老者，鹰钩鼻，法令纹深陷，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透着不加掩饰的漠然与审视，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 “你入我韩家，修行已二十载，今年二十有八，修为却仍在炼气三层，停滞不前。” 三长老的声音在祠堂里回荡。 “家族在你身上耗费的灵米、丹药，足以堆出一位炼气后期的修士。可你，灵根驳杂，仙路无望。” 韩林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传来的刺痛感让他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穿越到这个世界二十八年了。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的灵魂来自一个叫“地球”的蔚蓝星球。在那里，他只是一个看了太多网文，终日幻想修仙长生的普通社畜。 一场意外，他真的来了。 来到了梦寐以求的修仙世界，成了青州府修仙家族“韩家”的一名旁系子弟。 刚开始，他欣喜若狂。 可残酷的现实很快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的资质，是修仙界最底层的“五行伪灵根”。 这意味着他什么属性的灵气都能感应到一点，但什么属性的功法都练不好。吸收灵气的速度，慢得令人发指。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 他眼睁睁看着同期入门的族人一个个突破炼气中期、炼气后期，甚至有人已经开始为筑基做准备。 而他，韩林，依旧在炼气三层这个门槛上苦苦挣扎，纹丝不动。 从最初的心有希翼，到后来的笑柄，再到如今的无人问津。 他早已习惯了族人异样的眼光，习惯了资源分配时被理所当然地遗忘。 他以为自己会被这样遗忘到死，却没想到，家族今天又想起了他。 “我韩家立足青州府三百载，靠的便是人丁兴旺，薪火相传。” 三长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你仙路已断，但终归是我韩家血脉。从今日起，不必再参与修行，家族会为你寻一门亲事，你此后唯一的任务，便是为家族开枝散叶，延续血脉。” “这，是你对家族最后的贡献。” 开枝散叶？ 延续血脉？ 韩林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这算什么？ 把他当成配种的牲口吗？！ 他读过的那些小说里，废柴流主角哪个不是忍辱负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最终一鸣惊人，把所有看不起自己的人都踩在脚下？ 可到了他这里，剧本怎么就变了？ 没有奇遇，没有金手指，等来的不是莫欺少年穷的豪言壮语，而是一纸冰冷的婚配命令，让他去当一个专门生孩子的工具人。 诸多屈辱和不甘，烙铁般狠狠烫在他的心脏上。 凭什么！ 凭什么我的命运要由你们来决定！ 他想怒吼，想反抗，想把憋了二十年的怨气全都发泄出来。 可当他看到三长老那双古井无波，仿佛在俯瞰蝼蚁的眼睛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反抗？ 拿什么反抗？ 一个炼气三层，在一个拥有筑基修士坐镇的家族面前，谈反抗，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敢说一个“不”字，恐怕下一秒就会被“清理门户”。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修仙世界，一个没有价值的家族子弟，死活根本无人在意。 短暂的沉默后，韩林缓缓低下头，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是，族叔。” 声音沙哑，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绝望。 “嗯。” 三长老似乎很满意他的识趣，淡淡地点了点头。 “为你安排的女子，是城东凡人铁匠铺刘老三的女儿，名叫刘月娥。虽是凡人，但身家清白，体格康健，想来是个能生养的。” “今日，便成婚吧。” 说完，三长老闭上了眼睛，不再多看他一眼，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韩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祠堂的。 他只觉得浑身冰冷，阳光照在身上，没有一丝暖意。 如同行尸走肉，任由两名家族仆役将他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 这是家族分给他的新家。 院子里，已经挂上了几条红绸，与这破败的院落格格不入，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韩林哥，三长老也是为了你好。既然仙路无望，娶妻生子，安安稳稳过完这几十年，不也挺好？” 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 韩林抬头看去，是他的堂弟，韩峰。 韩峰比他小五岁，已经是炼气六层的修士，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拿韩林的修为说事，以此彰显自己的优越。 此刻，他脸上挂着虚伪的同情，眼底却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听说那刘家女子，长得五大三粗，一脸麻子。不过也对，凡人女子，还能指望是什么绝色不成？配你这个废物，倒是刚刚好。” 韩峰凑到韩林耳边，低声嘲讽。 “以后，你就安心在家生娃吧。说不定你儿子里，能出一个有灵根的，也算是你为家族做的贡献了。” “哈哈哈……” 伴随着刺耳的笑声，韩峰扬长而去。 韩林站在原地，身体气得发抖，脸色由红转白，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废物…… 配种…… 生娃…… 他的人生，就这样被定格了吗？ 不。 他不甘心！ 他可是穿越者啊！ 他看过那么多小说，知道那么多套路，他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金手指呢？ 我的金手指在哪里？！ 二十八年了！ 为什么还不出现！ 韩林在心中疯狂地咆哮，可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夜幕降临。 小院里，红烛高燃。 韩林穿着一身崭新的红色喜袍，坐在床边，眼神空洞。 他像一个提线木偶，被人摆布着完成了所有仪式。 拜堂，敬酒，送入洞房。 他甚至没看清自己新婚妻子长什么样。 “吱呀——” 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同样喜服的女子，在喜娘的搀扶下，盖着红盖头，被送了进来。 “吉时已到，新人共饮合卺酒。” 喜娘笑盈盈地递上两杯酒。 韩林麻木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也点燃了他心中最后的绝望。 修仙之路，彻底断了。 长生之梦，碎得一干二净。 从今往后，他将和这个素未谋面的凡人女子，在这个破败的院子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完成“生孩子”这个任务，直到老死。 何其荒唐。 何其可悲！ 一股无力的眩晕感袭来，伴随着极致的绝望，韩林的意识，即将要沉入无尽的黑暗。 也就在这一瞬间。 一个冰冷的的机械提示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 【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达到阈值，求生意志被激活……】 【词条提取器，正在绑定……】 【绑定成功！】 韩林猛地一颤，混沌的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 这是…… 金手指？！ 迟到了二十八年的金手指！ 来了！！！ 第二章 韩林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大笑出声，但他死死咬住了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保持了最后的理智。 在没有足够的力量之前，任何异常的举动，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他强压着心脏的狂跳，意识沉入脑海。 “系统……词条提取器，是你吗？” 【宿主，我在。】 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没有丝毫感情，却让韩林感到前所未有的亲切。 【万物词条提取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一道淡蓝色的光幕，如同科幻电影里的投影，在他眼前缓缓展开。 界面极其简洁。 【洞察之眼】：可查看世间万物（人、事、物、乃至概念）的“词条”。词条有好有坏，有好有坏，颜色代表其稀有度，从低到高为：灰、白、绿、蓝、紫、金、红。 【词条提取】：可消耗神魂之力，将目标的词条提取出来，储存在系统空间。提取负面词条消耗小，正面词条消耗大。 【词条赋予】：可将已提取的词条赋予新的目标，包括宿主自身。同类词条可融合升级。 这是他翻盘的希望！ 韩林的心脏砰砰直跳，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在心中默念：“系统，对我使用【洞察之眼】！” 【指令接收，洞察之眼已启动。】 光幕一闪，一行行文字浮现出来。 【姓名：韩林】 【修为：炼气三层（瓶颈）】 【词条：】 【五行伪灵根（灰）：修行资质低劣，吸收灵气效率极低，仙路渺茫。】 【神魂穿越者（金）：来自异界的强大灵魂，神魂本源远超常人，是系统绑定的基石。】 【二十年怨气（灰）：长达二十年的修行无果与备受欺凌，积攒了大量的负面能量，影响心性，阻碍修行。】 金色词条！ 韩林看到了【神魂穿越者】后面那个耀眼的“金”字！ 原来如此！ 他最大的底牌，竟然就是他自己！ 因为他是穿越者，所以他的灵魂本质远比这个世界的土著要强大，这才满足了系统绑定的条件。 那另外两个灰色词条…… 【五行伪灵根】、【二十年怨气】。 这两个词条，就像两条沉重的锁链，死死地捆缚了他二十八年！ 一个是天赋上的枷锁，另一个是心境上的桎梏。 现在，有了系统，他是不是可以…… “系统，提取我身上的【五行伪灵根】词条！”韩林在心中发出了指令。 【指令确认……开始提取灰色词条“五行伪灵根”……】 【警告！该词条为宿主根基性词条，强行提取将导致宿主修为尽废，肉身崩溃！】 【警告！宿主神魂之力不足，无法提取根基性词条！提取失败！】 一连串的警告让韩林瞬间冷静下来。 他想得太简单了。 灵根是修士的基础，怎么可能说拔就拔。 而且，神魂之力不足…… 他看向【神魂穿越者（金）】这个词条，若有所思。 他的神魂本源强大，但似乎可以动用的“神魂之力”却很有限。 就像拥有一座金山，但手头只有几枚铜板。 看来，神魂之力也需要修炼和恢复。 “那……提取【二十年怨气】呢？” 【指令确认……开始提取灰色词条“二十年怨气”……所需神魂之力：10丝。】 【检测到宿主当前可用神魂之力为3丝，提取失败。】 还是不行。 韩林没有气馁，反而思路更加清晰。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他被困了二十年，不差这一时半刻。 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消耗神魂之力更少，又能立刻带来改变的突破口！ 他冷静下来，目光缓缓移动，最终落在了床榻的另一边。 那个盖着红盖头，静静等待着的身影。 他的新婚妻子，刘月娥。 一个被家族强塞给他的，用来“开枝散叶”的凡人女子。 韩峰说她五大三粗，一脸麻子。 三长老说她体格康健，是个能生养的。 在他们眼中，她只是一个工具。 而在刚才，他韩林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将她视作自己悲惨命运的一部分？ 但现在…… 万物皆有词条。 那她呢？ 一个活生生的人，又会有什么样的词条？ 韩林心中一动，默念道：“系统，对她使用【洞察之眼】。” 【指令接收。】 淡蓝色的光幕再次展开，上面的信息让韩林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姓名：刘月娥】 【修为：无】 【词条：】 【体格康健（白）：身子骨结实，不易生病。】 【勤劳善良（白）：品质朴素，内心纯良。】 【旺夫（绿）：能对道侣产生正面气运影响，小幅提升其机缘、财运。】 【天生媚骨（蓝-未激活）：特殊的体质，一旦激活，魅力无双，对男性修士有天然的吸引力，且在双修时能大幅提升双方的修行效率。】 【稀薄的古凤血脉（金-未激活）：体内流淌着一丝极其稀薄的上古真凤血脉，拥有涅槃重生的无上潜力。激活条件未知，激活难度极高。】 白色……绿色……蓝色…… 金色！！！ 当看到最后一行那个【稀薄的古凤血脉（金-未激活）】时，韩林感整个人都僵住了！ 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冲上了头顶，耳边嗡嗡作响，整个世界仿佛都失去了声音和色彩，只剩下那一行刺眼的金色文字！ 机缘！ 这是天大的机缘！ 他以为自己觉醒系统，已经是此生最大的幸运。 可他万万没想到，一个被家族当成生育工具随意丢给他的凡人女子，身上竟然隐藏着如此恐怖的潜力！ 古凤血脉！ 那可是传说中神兽的血脉！ 哪怕只是稀薄的一丝，也足以让无数所谓的修仙天才为之疯狂！ 旺夫、天生媚骨、古凤血脉…… 韩林再去看她，目光已经完全变了。 这哪里是什么凡人女子？ 这分明是一块被尘土掩盖的无价神玉！ 不，不对。 韩林很快冷静下来，他意识到，【天生媚骨】和【古凤血脉】都是未激活状态。 现在的刘月娥，只是一个面黄肌瘦、毫不起眼的普通村姑。 只有他！ 只有拥有【洞察之眼】的他，才能看穿这层伪装，看到她体内蕴藏的真正价值！ 一个大胆到让他自己都心惊肉跳的想法，在他脑海中疯狂滋生。 提取！赋予！ 他可以提取掉自己身上的负面词条，也可以提取别人的正面词条。 那他能不能……帮助刘月娥，激活她身上的蓝色乃至金色词条？ 如果【天生媚骨】被激活，双修效率大增…… 如果【古凤血脉】被激活……他根本不敢想象那会是何等光景！ 一个拥有古凤血脉的道侣！ 这已经不是机缘了，这是通天大道！ 韩林激动得身体都开始微微发抖，他强迫自己冷静，目光在房间里飞快地扫视。 他需要一个切入点，一个能够立刻验证系统能力，又能让他踏出第一步的契机！ 很快，他的目光定格在了桌子上。 那里放着一个粗糙的瓷瓶，是今天下午家族仆役送来的，算是他成婚的“贺礼”。 里面装着几颗家族统一发放的，品质最低劣的“灵谷丹”。 这种丹药，他吃了二十年，除了能勉强果腹，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灵气外，更多的是在体内积攒丹毒，堵塞经脉。 这也是他修为停滞不前的原因之一。 但现在，看着那瓶劣质丹药，韩林缓缓伸出了手。 第三章 韩林拿起瓷瓶，倒出了一颗灰扑扑、表面还带着些许斑点的丹药。 “系统，洞察。” 【物品：劣质灵谷丹】 【词条：】 【微弱灵气（白）：蕴含一丝灵气，可供炼气期修士吸收。】 【丹毒（灰）：炼制过程中产生的有害杂质，长期服用会堵塞经脉，损伤根基。】 果然如此！ 和他预想的一模一样。 这颗小小的丹药，同时拥有正面和负面的词条。 那么，系统的核心功能——提取，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系统，提取【丹毒】词条，需要多少神魂之力？” 【指令确认……提取灰色词条“丹毒”，所需神魂之力：1丝。】 1丝！ 韩林心中一喜。 他现在拥有3丝可用的神魂之力，足够了！ “提取！”他毫不犹豫地发出指令。 【收到指令，开始提取……】 下一刻，韩林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中传来一丝微不可查的抽离感，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消耗掉了。 与此同时，他掌心的那颗丹药，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只见一缕微弱的、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灰色雾气，从丹药中被硬生生抽离出来，然后在半空中消散于无形。 而原本灰扑扑、布满斑点的丹药，在失去了【丹毒】这个词条后，竟然变得晶莹剔透，宛如一颗上好的白玉珠子，散发着柔和的白色光晕。 一股精纯的灵气波动，从丹药上传来，让韩林精神一振！ 成功了！ 这就是“变废为宝”！ 同样的丹药，仅仅是去除了负面词条，就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韩林看着掌心这颗全新的“纯净版”灵谷丹，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丹药扔进了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 没有了以往的苦涩和粗糙感，取而代代的是一股清甜的暖流，顺着他的喉咙滑入腹中。 下一秒！ 轰！ 一股前所未有的、精纯至极的药力，在他丹田内猛然炸开！ 这股力量，远比他想象的要庞大，就像一条被压抑了许久的洪流，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冲刷着他干涸的经脉！ 韩林浑身一震，立刻盘膝坐下，全力运转起他那套修炼了二十年的、最基础的《引气诀》。 以往，《引气诀》运转起来，如同老牛拉车，晦涩而缓慢。 可现在，在这股纯净药力的推动下，功法运转的速度，比以往快了十倍不止！ 灵气在他体内奔腾，冲向那道困扰了他二十年之久的坚固壁垒！ 炼气三层到炼气四层的瓶颈！ 这道瓶颈，曾是他遥不可及的天堑，无论他如何努力，都纹丝不动。 可今天！ 在这股沛然纯净的药力冲击下，那道坚不可摧的壁垒，仅仅是象征性地抵抗了一下，便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应声而破！ 瓶颈一破，韩林只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外界的灵气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入口，疯狂地朝着他的体内倒灌而入！ 他的修为，在这一刻开始疯狂暴涨！ 炼气三层巅峰……突破！ 炼气四层初期！ 灵气还在不断涌入，修为一路攀升，直到稳稳地停在了炼气四层初期的顶峰，距离中期也只有一步之遥，这才缓缓平息下来。 成了！ 二十年！ 整整二十年纹丝不动的修为，在今夜，因为一颗被净化过的劣质丹药，一举突破！ 韩林缓缓睁开眼睛，一道精光在他的眼底一闪而逝。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内的灵力比之前雄浑了数倍不止，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力量感。 这还没完。 随着修为的突破，一股暖流走遍全身，他感觉自己的皮肤表面传来一阵阵黏腻感。 一层薄薄的、散发着腥臭味的黑色杂质，从他的毛孔中被排了出来。 这是积攒在他体内多年的丹毒和身体杂质！ 韩林没有在意这些，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只觉得整个人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脱胎换骨！ “啊！” 就在这时，一声带着惊恐的低呼，从床榻的方向传来。 韩林动作一顿，转过头去。 只见红盖头掉落在了一旁，露出一张清秀但蜡黄的小脸，他的新婚妻子正满是恐惧看着他。 刚才突破的动静太大了，显然是把她吓坏了。 韩林收敛了刚刚突破时不受控制外放的气息，身上的压迫感瞬间消失。 这也是他第一次，真正看清自己妻子的模样。 她根本不是韩峰口中那个“五大三粗，一脸麻子”的丑女。 相反，她的五官很清秀，眉眼弯弯，鼻梁小巧，只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和劳作，导致她面黄肌瘦，皮肤粗糙，嘴唇也有些干裂，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上几岁。 但那双眼睛，却像受惊的小鹿一样，干净又纯粹。 看到她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韩林心中一软。 这个少女，也是个可怜人。 被自己的父亲当成货物一样卖给了韩家，又被韩家当成生育工具一样丢给了自己。 从头到尾，她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 而自己，刚刚还在利用她的词条，盘算着自己的未来。 愧疚在韩林心底升起，但很快就被更坚定的念头所取代。 正因为如此，他才更要变强！ 只有他变得足够强大，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也才能……改变她的命运。 想到这里，韩林脸上露出一个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和笑容。 他看着那个被吓坏的少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缓而无害。 “别怕。” “我是你的夫君，韩林。” 翌日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内时，韩林已经盘膝打坐完毕。 他睁开双眼，只感觉神完气足，与昨日那个死气沉沉、满心绝望的自己，判若两人。 突破到炼气四层后，他不仅修为大增，连带着精神和感知都敏锐了许多。 昨晚，他将剩下的几颗灵谷丹全部提取了【丹毒】，一一服下，彻底巩固了炼气四层的修为。 他的神魂之力也因为休息了一夜，从消耗后的2丝，恢复到了4丝。 第四章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夫……夫君，水……水备好了。”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韩林回头，看到刘月娥端着一个木盆，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她已经换下了那身不合身的喜服，穿上了一件打着补丁的粗布麻衣，头发也简单地束在脑后。 她似乎还是很怕他，将木盆放在架子上后，就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不敢抬头看他。 昨晚的动静，加上韩林身上排出的污垢，显然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对于一个从未接触过修仙者的凡人少女来说，这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认知。 “多谢。” 韩林走到盆边，看着水中自己倒影。 面容轮廓没变，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皮肤变得白皙细腻，眼神不再是空洞麻木，而是藏着一抹内敛的锋芒。 他和刘月娥之间的关系很微妙。 名义上是夫妻，实际上却只是陌生人。 韩林知道，这急不来。 他一边洗漱，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 首先，要尽快提升实力。 炼气四层，在韩家依旧是底层，自保都勉强。 其次，要寻找激活刘月娥身上词条的方法。尤其是【天生媚骨】和【古凤血脉】，这两个词条是他未来崛起的关键。 最后，也是最紧要的，就是解决找上门的麻烦。 比如…… “韩林废物！给我滚出来！” 说曹操，曹操到。 院门外，一声嚣张至极的叫骂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刘月娥被这声怒吼吓得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韩林动作一顿，眼神冷了下来。 是他的好堂弟，韩峰。 听这动静，还带了人来。 “夫君……”刘月娥紧张地攥着衣角，声音都在发抖。 “没事，待在屋里别出来。” 韩林安抚了一句，擦干脸上的水渍，转身朝着院门走去。 他知道韩峰是来干什么的。 无非就是想来看看他这个废物的“丑新娘”，顺便再当众羞辱他一番，满足自己那点可怜的优越感。 以前，韩林只能忍。 但今天，不一样了。 他拉开院门。 门外，韩峰果然带了三四个跟班，都是韩家的旁系子弟，一个个脸上都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哟，废物，舍得出来了？” 韩峰双手抱胸，斜着眼睛看他。 可当他看清韩林的脸时，他脸上的嘲讽表情不由得一僵。 今天的韩林，好像……有点不一样？ 气色好了，人也精神了，那股子挥之不去的死气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平静。 这种平静，让韩峰心里莫名有些不爽。 一个废物，娶了个凡人丑女，不应该是更颓废才对吗？ “怎么？是不是被那凡人女子榨干了，连路都走不稳了？还知道打扮了？”韩峰回过神来，立刻用更恶毒的语言嘲讽道。 “我那新弟妹呢？怎么不出来见见我们这些做兄长的？是不是长得太丑，不敢见人啊？” “哈哈哈！” 他身后的几个跟班也跟着哄笑起来。 韩林没有理会他们的污言秽语，只是平静地看着韩峰。 他在出门前，已经悄悄地对院子里的几样东西动了手脚。 他用【洞察之眼】扫过院角那把生锈的柴刀，和用来垫脚的一块青石。 【物品：生锈的柴刀】 【词条：锋利（微弱-可提取）】 【物品：垫脚青石】 【词条：坚固（微弱-可提取）】 “提取！” 【消耗1丝神魂之力，提取“锋利（微弱）”成功。】 【消耗1丝神魂之力，提取“坚固（微弱）”成功。】 随着他心念一动，那柴刀的刀刃似乎变得更加斑驳，而青石的边角也多了一丝风化的痕迹。 他的系统空间里，则多了两个白色的词条。 “系统，将【锋利（微弱）】和【坚固（微弱）】融合，并赋予我的铁剑。” 【指令确认，词条融合中……】 【“锋利（微弱）”+“坚固（微弱）”=“锋锐（白）”。】 【正在将词条“锋锐（白）”赋予宿主佩剑……赋予成功！】 韩林腰间佩戴的，是一把家族发的、连法器都算不上的普通铁剑，仅仅是样子货。 但在被赋予了【锋锐】词条后，剑身似乎闪过一道微不可查的寒光。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韩峰见韩林不说话，只当他是被自己说中了痛处，无力反驳，心中更加得意。 他“呛”的一声，拔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 那是一把真正的法器，剑身流淌着淡淡的灵光，一看就价值不菲。 “韩林，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废物永远是废物！就算娶了老婆，也改变不了你是个配种工具的命！” 韩峰长剑一指，直指韩林的面门，剑尖吞吐着凌厉的剑气。 “今天，我就让你在这新老婆面前，再丢一次人！” 周围的跟班们纷纷后退，脸上带着看好戏的笑容。 他们都等着看炼气六层的韩峰，如何碾压这个炼气三层的废物。 韩林也伸出手，握住了自己腰间那把平平无奇的铁剑。 他看着对方剑身上流转的灵光，又看了看自己手里这把朴实无华的凡铁，脸上没有半点波澜。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你这剑，不错。” “可惜，马上就要断了。” “你说什么？” 韩峰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掏了掏耳朵，脸上的嘲讽变成了狰狞。 “废物，你他妈再说一遍？” 一个被家族放弃，沦为生育工具的废物，拿着一把连仆役都看不上的破铁剑，居然敢说自己这把花费了足足三百块下品灵石的法器“云光剑”要断了？ 这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也是对他最大的羞辱！ “好，很好！” 韩峰怒极反笑，他不再废话，丹田内的灵力疯狂涌动。 “今天我就让你知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给我死！” 他暴喝一声，手臂肌肉虬结，手中的云光剑嗡嗡作响，剑身灵光大盛，一道半月形的凌厉剑气脱剑而出，直奔韩林的面门！ 这一剑，他用了十成的力气！ 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韩林连人带剑，一起劈成两半！ 院外的几个跟班，看到这声势浩大的一剑，脸上都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韩林血溅当场的画面。 屋内的刘月娥，听到院子里的暴喝，吓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她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眼中全是泪水。 然而，面对这致命的一击，韩林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不闪，不避。 只是在剑气临身的前一刹那，同样举起了手中的铁剑。 没有灵光，没有剑气。 就是那么平平无奇地，一剑递出，迎向了韩峰的法器。 “铛——” 一声清脆的金属交击声响起。 紧接着！ “咔嚓！” 一道刺耳的断裂声，让在场所有人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缓慢。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两把碰撞在一起的剑。 预想中，韩林的凡铁剑被砍成碎片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断裂的…… 竟然是韩峰那把灵光闪耀的云光剑！ 在与那把普通铁剑接触的瞬间，云光剑的剑身，从中断裂！ 上半截剑刃直接被一股巨力崩飞出去，“咄”的一声，打着旋儿深深地插进了远处的老槐树干里，只留下剑柄在外面不住地颤动！ “什么？！” 韩峰彻底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手里只剩下半截的剑柄，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 我的剑……我的法器……怎么会断？ 他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就在他失神的这一瞬间，一道人影在他眼前急速放大。 是韩林！ 韩林一步踏出，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甚至没有再用剑。 只是扬起了手。 “啪！” 一个响亮到极点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抽在了韩峰的脸上。 清脆响亮！ 韩峰整个人被这股巨大的力道抽得原地转了半圈，而后整个人横着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三米外的院墙上，又滚落在地。 他口中喷出一口血沫，混杂着两颗断牙，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变成了紫红色。 全场，鸦雀无声。 院门口那几个原本等着看好戏的跟班，此刻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脸上的表情像是白日见了鬼。 他们看到了什么？ 炼气六层，在家族年轻一辈中也算得上是高手的韩峰，被他们口中炼气三层的废物韩林…… 一剑，断了法器！ 一巴掌，抽飞了人！ 这他妈是一招秒了？ 开什么玩笑！ 这个世界是不是疯了？ 还是他们今天出门没睡醒，在做梦？ 韩林没有去看地上像死狗一样呻吟的韩峰，也没有理会那几个吓傻了的跟班。 他的神色依旧平静。 他缓步走到那半截断裂的云光剑前，弯腰，将它从地上捡了起来。 这断剑上，还残留着韩峰的灵力波动。 【物品：断裂的云光剑】 【词条：精铁（白-可提取）、破损（灰）】 “系统，提取【精铁】词条。” 韩林在心中默念。 【消耗1丝神魂之力，提取“精铁（白）”成功。】 随着系统提示音响起，韩林手中那半截还算光亮的断剑，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它表面的金属光泽迅速褪去，颜色变得灰败，质地也变得无比脆弱。 韩林松开手。 那半截断剑掉落在地，竟然“噗”的一声，直接碎成了一堆毫无价值的铁粉，被风一吹，就散了。 这一幕，彻底击溃了那几个跟班的心理防线。 “天……天啊！” 一个跟班吓得怪叫出声，连滚带爬地就往外跑。 另外几人也如梦初醒，屁滚尿流地跟着逃窜，连看都不敢再看韩林一眼。 这已经不是修为高低的问题了。 这种将精铁法器瞬间化为飞灰的手段，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太诡异了！ 就在院子里一片狼藉，气氛诡异到极点的时候。 一个威严而又带着几分压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在每个人耳边炸响，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住手！” 韩林动作一顿，抬起头，朝着院门外看去。 只见三长老韩长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 他依旧是那副面容枯槁的模样，但往日里那双总是带着漠然和审视的浑浊眼睛，此刻却死死地钉在韩林的身上。 那眼神里，不再是俯瞰蝼蚁的漠然，而是充满了无法掩饰的震惊与探究。 他盯着韩林，又看了看地上昏死过去的韩峰，最后目光落在了那堆灰败的铁粉上。 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筑基修士的威压，重重地压在韩林的心头。 “韩林，你的修为……是怎么回事？” 第5章 族叔，想活命吗？ 院内死寂。 韩长明一步踏出，残影一闪，瞬间欺近韩林身前三尺。 枯爪泛着乌光，直扣天灵盖。 这一抓若是落实，头骨必碎，神魂必散。 筑基威压如山崩。 韩林浑身骨骼咔咔作响，膝盖微弯，却死咬牙关，脊梁如枪，寸步不退。 躲不开。 炼气对筑基，是死局。 韩林双眼圆睁，瞳孔深处闪过一抹幽蓝的光芒。 “系统，洞察。” 淡蓝光幕瞬间铺开。 【姓名：韩长明】 【修为：筑基初期】 【词条：】 【阴尸爪（绿）：修炼阴属性爪功，指尖蕴含尸毒，中者立毙。】 【尸毒入髓（黑-不可提取）：强行修炼阴损功法遭受反噬，尸毒已深入骨髓，每逢月圆之夜，丹田如针扎，气血逆流，痛不欲生，寿元大减。】 黑色的词条！ 必死之兆。 指风割破额角，血珠渗出。 生死一线。 韩林盯着那双杀意沸腾的老眼，语速极快： “每逢月圆，丹田如针扎，气血逆流。族叔，这滋味不好受吧？” 语落如雷。 “吱——” 韩长明的手指硬生生停在了韩林的眉心之前。 劲风吹乱韩林碎发。 那只枯瘦的手掌在微微颤抖。 韩长明浑浊的眼中精光暴射，声音如铁石摩擦：“你说什么？！” 周围的空气重新流动。 韩林感觉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散去了一些。 他赌对了。 韩林抬手，拨开眉前枯爪，动作随意，如拂灰尘。 他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一点距离，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襟。 “族叔修炼的功法，威力惊人，但这代价，未免太大。” 韩林目光扫过对方发青的印堂：“毒过膻中，直逼心脉。再过三个月圆夜，族叔怕是……” 话未尽，意已明。 韩长明脸色骤变，猛地收手背立，佝偻身躯挺直几分，眼中的杀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审视。 这尸毒反噬之苦，是他最大的秘密。 除了他自己，这世上绝无第二人知晓。 这炼气废材如何看破？ “谁告诉你的？”韩长明声音阴沉，“你身后有人？” 韩林暗笑。 多疑的老东西。 韩林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表情，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族叔说笑，若有人撑腰，侄儿何至于落魄二十年？” 话锋一转：“不过前些日子梦中得高人指点，学了些望气皮毛。见族叔印堂黑气缠绕，这才斗胆直言。” 假话。 但在修仙界，越离奇越有人信。 这能解释他修为暴涨，也能解释他看破隐疾。 韩长明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韩林。 他不信什么梦中传道。 但他信“机缘”。 刚才那一剑的惊艳，震碎法器的手段，绝非韩家路数。 这小子有秘密，或许是上古传承。 贪婪在韩长明眼底一闪而逝，但很快被更迫切的求生欲压了下去。 传承再好，也要有命去享。 十年折磨，寻医问药皆成空。若这小子真有法子…… “能治？”韩长明直切要害。 韩林没有立刻回答。 他转头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韩峰，又看了一眼远处那棵插着断剑的老槐树。 “族叔，有时候杀人容易，但想活命……可就难了。” 韩长明冷哼，大袖一挥。 一股柔和的灵力卷出，将地上的韩峰托起，扔到了院墙之外。 “滚！” 墙外探头探脑的跟班吓得魂飞魄散，拖着人鼠窜而去。 院内清净。 “说。”韩长明目光灼灼。 韩林嘴角微扬：“能治，但不能全治。” “什么意思？”韩长明眉头一皱。 “毒入骨髓，根除需水磨工夫，且耗灵药。”韩林观察着对方神色，“不过侄儿可用秘法先缓解一二，保您今晚睡个安稳觉。” “若真能缓解，老夫重重有赏。” 韩长明伸手，“但若敢戏弄老夫……” “咔嚓。” 韩长明脚下的青石砖瞬间碎裂成粉末。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韩林面色不变，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了韩长明的脉搏上。 指尖触感阴冷如冰。 韩林没有调动灵力，而是直接沟通了脑海中的系统。 “系统，提取目标体内【尸毒】词条，量级：微量。” 【指令确认。】 【目标修为高于宿主，提取难度增加。】 【提取负面词条，消耗神魂之力：2丝。】 韩林感觉脑海中传来一阵轻微的眩晕感。 神魂之力瞬间消耗了一半。 一股无形黑气顺指尖抽出，没入系统空间。 “嗯？” 韩长明闷哼，身躯一震。 丹田处那团附骨之疽般的阴冷，竟真的少了一缕！ 十年未减的剧毒，动了！ 身子骤轻，刺痛稍减。 真有效！ 韩长明猛睁眼，看韩林的目光变了。 不是看蝼蚁，是看救命稻草，看移动金库。 韩林收手，佯装力竭，额角渗汗，扶桌喘息。 “族叔，侄儿修为浅，这秘法极耗心神，今日只能如此。” 做戏做全套，太容易得到的没人珍惜。 韩长明运转灵力，滞涩感大减。 老脸笑成菊花：“好！好！好！” 他摸出一块黑沉令牌，直接扔给了韩林。 韩林接住。 令牌入手冰凉，上面刻着一个古朴的“令”字，背面则是一把利剑的图案。 长老令！ “老夫随身令。”韩长明语气带了拉拢，“持此令，藏书阁前两层随意进出，丹房器房无人敢拦。” 韩林心中一定。 要的就是这个。 有了令牌，便能光明正大搜刮家族废弃资源。 那个堆满了废弃丹药的“废丹房”，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座未开采的宝藏！ “谢族叔。”韩林拱手，不卑不亢，“侄儿还有个不情之请。” “讲。” “院子太破，且……”韩林回头看眼门缝后的瘦小身影，“既已成家，总得让内人吃饱饭。月例…… “小事。” 韩长明挥手：“月例翻倍，按炼气后期发。回头让人送灵米灵肉。” 只要能治病，这点东西算什么。 “七日后，老夫再来。” 行至门口，韩长明回头，眼神幽深：“治好病，韩家保你横着走。治不好……” 杀气一闪。 流光远去。 院落复归平静。 韩林摩挲着冰凉令牌，笑容转冷。 横着走？ 老东西，真当我是悬壶济世？ 这令牌，是护身符，更是入场券，是合法的敛财工具。 “夫……夫君？” 怯生生的声音。 刘月娥站在门边，绞着衣角，满眼惊恐。 她不懂修仙，只知道那可怕老头要杀人，却被夫君吓跑了。 韩林转身，看着这个名义上的妻子。 阳光洒在蜡黄小脸上，眸子清澈如泉。 韩林收起了眼中的冷意，脸上重新挂上了温和的笑容。 他扬了扬手中的令牌，大步走向刘月娥。 “月娥，饿了吧？” “走，夫君带你去吃肉。” 刘月娥愣住。 逆光走来的男人，仿佛镀了一层金边。 这一刻，他真的不一样了。 …… 半个时辰后。 后山，废丹房。 焦糊味刺鼻，药渣堆积。 常人眼中的垃圾场。 但对于韩林来说。 当他站在那堆积如山的废丹前，开启【洞察之眼】的那一刻。 整个世界，都亮了。 【物品：炼废的聚气丹】 【词条：微量灵气（白）、火毒（灰）】 【物品：残缺的回春丹】 【词条：生机（白）、药渣杂质（灰）】 【物品：变质的凝神散】 【词条：安神（微弱）、致幻（灰）】 词条如星河闪烁。 白色，灰色，甚至偶尔还能看到一两抹代表着“稀有”的绿色光芒夹杂其中！ 韩林深吸一口气。 那刺鼻的药味，此刻在他鼻子里，却变成了这世上最美妙的香气。 这是财富的味道。 这是力量的味道。 他看向一脸茫然的刘月娥，揉了揉枯黄发丝，眼中野火跳动。 “把袋子撑开。” “我们要发财了。” 第6章 废丹房里的“进货”狂欢 “撑开袋子。” 韩林心中默念：“系统，洞察。” 嗡。 淡蓝光幕铺开，词条密密麻麻。 【物品：炼废的聚气丹（焦）】 【词条：微弱灵气（白）、火毒（灰）、焦炭（灰）】 【物品：炸炉的回气丹】 【词条：回气（白）、炸裂火劲（灰）、丹毒（灰）】 韩林蹲下，右手探入废丹堆。他只挑底子好、仅因火候或杂质报废的丹药。 “系统，批量提取。” “目标：手中聚气丹。” “提取词条：【火毒】、【焦炭】。” 【确认。消耗神魂：0.1/颗。】 掌心微热。那一小把焦黑丹药腾起极细黑烟，那是被剥离的“火毒”和“焦炭”。 黑烟散尽，焦皮剥落。 原本像羊屎蛋的废丹露出了真容，圆润饱满，色泽莹白。淡淡药香瞬间压过了屋内的焦糊味。 【获得：极品聚气丹（无瑕）x5】 极品。 韩林心跳加速。正常丹师难免留有丹毒，唯有剔除所有负面词条，才能量产这种传说中的无瑕丹。 “装进去。” 五颗泛着白光的丹药扔进麻袋。 刘月娥瞪圆了眼，盯着袋底滚动的丹药。她见过的丹药都是灰扑扑的，哪有这种像珍珠发光的？ “夫君，这……这是刚才那些黑黑的……” “别问，别说。” 韩林打断她，动作不停。 抓取，提取，扔进袋子。 【消耗神魂0.2，提取“霉菌”，获得极品回春丹x3。】 【消耗神魂0.1，提取“杂质”，获得极品大力丸x6。】 系统提示刷屏。 随着重复动作，韩林对神魂的操控愈发精准，消耗略微降低。神魂过半时，他便抓起一把刚提纯的【极品回神丹】塞进嘴里。 丹药入腹，干涸识海瞬间充盈。 刷熟练度，进货，顺便嗑药修炼。 “世人眼中的垃圾，是我通往长生的阶梯。”韩林低语。 两个时辰后。 刘月娥手臂酸麻，半人高的麻袋装得鼓鼓囊囊。 上千颗极品丹药。流传出去，足以买下半个青州城。 “够了。” 韩林停手，擦了把汗。神魂到了极限，贪多嚼不烂。 “走，回家。” 他单手提起百斤麻袋，大步向外。刘月娥跟在后面，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眼中的恐惧少了，多了些异样神采。 夫君……好像真会仙法。 …… 回到小院，日暮西山。 韩林把麻袋扔在墙角，翻出一个小玉瓶。 这是在废丹房角落捡的漏。提取后，原本发黑的废丹变成了一颗粉红丹药，流转着红晕，香气似兰似麝。 【物品：极品驻颜丹（无瑕）】 【词条：驻颜（蓝）、洗髓（绿）、焕肤（绿）】 极品驻颜，附带洗髓焕肤。 这是给刘月娥准备的。激活【天生媚骨】和【古凤血脉】，这是第一把钥匙。 “月娥，过来。” 刘月娥擦着手上的水渍走来：“夫君饿了？饭马上好……” “吃了。”韩林递过丹药。 刘月娥愣住。那丹药像宝石，香气迷醉。她下意识后退，连连摆手。 “不……不行！这是仙丹！我这种贱命，吃了折寿……” 这种宝贝，只有仙师老爷配吃。她从小连饱饭都没吃过几顿，哪敢碰？ “我让你吃。”韩林沉下脸，盯着她。 刘月娥身子一抖，眼圈红了。她不敢违抗，颤抖着接过丹药，视死如归地塞进嘴里，咕咚咽下。 以为会死，或者穿肠肚烂。 下一秒，温热暖流流遍全身。 “唔……” 刘月娥闷哼，脸上浮起不正常的潮红。紧接着，剧痛袭来，像全身骨头被打碎重组，血肉被烈火灼烧。 “痛……夫君……” 她蜷缩在地，冷汗打湿衣衫。 韩林静静看着。洞察之眼下，淤积多年的杂质毒素正被霸道剥离，黯淡的骨骼开始泛起光泽。 【天生媚骨（蓝）激活进度：1%……5%……10%……】 “忍住。”韩林道，“这是伐毛洗髓，排毒之后就脱胎换骨了。” 刘月娥听不懂什么是伐毛洗髓，但她听懂了那句忍住。 她死死咬住嘴唇，指甲抠进泥土，再没哼一声。 半柱香后。 颤抖停止，刘月娥虚脱在地，身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黑泥，恶臭难闻。 韩林屏住呼吸扶起她，指指浴桶：“去洗洗。” 刘月娥看到满身黑泥，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冲进屏风后。 水声响起。韩林手指敲击桌面，等待着。 他在赌这颗丹药的效果。 良久，屏风后传来穿衣声。 “夫……夫君……” 声音怯生生，却清脆婉转。 韩林抬头，瞳孔微缩。 刘月娥穿着宽大粗布衣裳，湿发披肩。原本蜡黄粗糙的皮肤变得如羊脂白玉，五官仿佛被精修过，眉眼如画。 尤其是那双眼，清澈中含着一汪春水，眼波流转，透着骨子里的媚意。 【天生媚骨（蓝）激活进度：15%。】 才15%，就从村姑变成了祸水。 韩林压下心头躁动，走到她面前。 刘月娥紧张地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刚才照镜子把自己吓坏了，从没想过自己能长成这样。 韩林挑起她的下巴，触感滑腻。 “很美。” 刘月娥脸红通透，慌乱避开视线，心跳如雷。从小到大被人骂赔钱货、丑八怪，这是第一次有人夸她美。 而且这人是她的天。 “把头发擦干，别着凉。” 韩林收回手，转身看向墙角的大麻袋，眉头皱起。 太显眼了。 聚气丹、回春丹……自己吃不完。留在手里发霉？送人？ 财不露白。拿出一两颗是运气，拿出一千颗就是找死。 三长老韩长明那老狐狸一旦发现，绝对会把他切片研究，关起来当一辈子炼丹奴隶。 必须换成灵石。 有了灵石，才能买高阶功法、法器、辅助神魂的天材地宝。 把资源转化成战斗力，才是安全。 去哪卖？ 韩林推开窗。夜风吹散屋内的旖旎。 目光穿过屋脊，投向青州城的方向。 青州坊市。 鱼龙混杂，散修云集，黑市猖獗。只要手脚干净，没人知道他是谁。 但也危险。炼气四层揣着巨款进销金窟，就像三岁孩童抱金砖过闹市。 随时可能被吞得骨渣不剩。 “富贵险中求。” 韩林眼中闪过狠戾。 窝在韩家永远是案板鱼肉。想要掌握命运，护住身后那个女人，必须走出去。 掠夺更高级的词条，见识更广阔的天地。 “明日，去青州坊市。” 韩林关窗，心中决断。 手里有把废铜烂铁变神兵的锤子，就不怕这世道也是废铜烂铁。龙潭虎穴也要闯。 毕竟，他现在缺的不是丹药。 是杀人的刀。 第7章 真正的宝贝，往往都懂得装死 晨光熹微。 韩林立于屋内，指尖捏着那件顺来的破斗篷。 布料粗糙，积满尘土，虫眼斑驳。 “洞察。” 【物品：破损的杂役斗篷】 【词条：破旧（灰）、肮脏（灰）、霉味（灰）】 全是废词条。 韩林面无表情，转向墙角那片被柜子遮挡的死阴影。 “提取【晦暗】。” 【消耗神魂0.1。提取成功。】 一团漆黑雾气在他指尖跳动。 “融合【破旧】与【晦暗】。” 【融合中……获得新词条：视觉模糊（绿）。】 【视觉模糊（绿）：光线折射偏差，旁人难以看清穿戴者身形面容。】 绿光拍入斗篷。 破布表面腾起一层薄烟，盯着久了，眼球发酸，视线不受控地滑向别处。 韩林披衣，戴笠，压低帽檐，行至水缸前。 倒影模糊，连自己都辨不清真容。 “足够了。” 喉结微动，控制肌肉收缩。 “咳。” 声如砂纸打磨，沙哑刺耳。 推门，入雾，身形掠向青州坊市。 …… 青州坊市。 声浪扑面，叫卖与金铁交鸣汇成热潮。 韩林穿行人群。 路人目光扫过他，如掠空气，毫无停滞。 【视觉模糊】生效。 他未在地摊逗留，直奔坊市中心最气派的阁楼——百宝阁。 此处只认货，不认人。 跨过门槛。 柜台后的伙计眼皮懒洋洋抬起。 “买什么？丹左器右。” 韩林不语，行至柜前，翻掌。 三个白玉瓷瓶磕在柜面。 “卖货。” 嗓音冷硬，拒人千里。 伙计扫视瓷瓶，普货包装。 他撇嘴伸手：“下品丹药我们只收……” 啪。 瓶塞拔开。 浓郁药香如炸弹般在柜台爆开。 伙计动作僵住，嘴巴张大，那个“收”字卡在喉咙里。 周遭挑拣法器的修士猛地转头，鼻翼抽动。 “好香！” “什么丹？” 伙计回神，慌乱塞住瓶口，腰杆瞬间挺直，满脸堆笑。 “前辈稍候！小的眼拙，去请掌柜！” 他连滚带爬冲向后堂。 须臾，急促脚步声起。 体态发福的钱掌柜快步走出，拱手后目光死锁瓷瓶。 他做三十年丹药生意，鼻子比狗灵。 小心翼翼倒出一颗。 丹药圆润雪白，流转荧光，无一丝杂色，更无丹毒腥燥。 钱掌柜瞳孔骤缩。 银针试毒，无变色。 取镜鉴细观，纹路天成，无焦痕药渣。 “这……” 钱掌柜深吸气，抬头时声音微颤。 “无瑕品质！” 九品之上，方为无瑕。丹毒尽除，药效倍增。 流云宗大丹师一炉也难出一颗，眼前这人，随手便是三瓶三十颗。 “阁下……”钱掌柜吞咽唾沫，“此丹出自哪位大师？” 斗笠下，韩林目光平静。 “师尊随手炼的残次品，换点酒钱。” 残次品？ 钱掌柜眼角抽搐。 若这是残次品，店里卖的便是羊屎蛋。 懂了。黑袍人背后站着一位炼丹宗师。 必须拉拢。 钱掌柜当机立断，笑容真诚：“既是尊师之作，百宝阁不敢压价。市面极品聚气丹一百灵石，这无瑕丹……” 他伸出五指。 “五百一颗！三瓶，我全要。” 一颗五百，总价一万五。 周遭偷听修士倒吸凉气，目光瞬间充斥嫉妒贪婪。 韩林心跳漏了一拍。 没想到这么值钱。 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点头。 “可。” 钱掌柜大喜，唯恐变卦，双手奉上沉甸甸的储物袋。 “一万五千灵石，前辈点点。” 神识一扫，数目无误。 韩林揣好储物袋，转身便走。 “前辈！” 钱掌柜追出两步，递上一块金牌，“这是贵宾令，日后若还有这种……残次品，百宝阁高价收购！” 韩林反手接令，未发一言，没入人流。 钱掌柜立于门口，擦拭额头冷汗。 “查吗？”伙计凑近低语。 “查个屁！” 钱掌柜一巴掌拍在伙计脑门，“能炼出这种丹药的人，捏死我们如捏死蚂蚁！把嘴闭严，忘掉今日之事！” …… 韩林未离坊市。 怀揣巨款，绕行数圈确认无尾巴后，转入西侧散修摊位区。 这才是目的地。 百宝阁乃正规交易，想捡漏，还得来这种鱼龙混杂之地。 放缓脚步，视线扫过地摊。 视野变幻，词条浮现。 兽骨、断剑、玉简。 【坚硬（白）】、【断裂（灰）】、【做旧（灰）】。 全是垃圾。 韩林并不失望。捡漏本是大浪淘沙。 他耐心踱步，目光如筛。 一万五千灵石底气十足，但他不要大路货，只要尘埃下的珍珠。 行过大半区域。 脚步停在一个角落摊位前。 独眼老头靠墙打盹，面前堆着油污锈迹的破铜烂铁。 无人问津。 除了韩林。 视线死死锁定边缘一块巴掌大、锈成红褐色的铁片。 【物品：无名铁片】 【词条：锈迹斑斑（灰）】 【剑意雏形（紫-封印中）：蕴含上古剑修临死感悟，自我封印。提取需神魂：10丝。】 紫色！ 韩林呼吸一滞。 灰白绿蓝紫。 紫色意味着史诗。 这块随时会碎的破铁片里，藏着一道紫色剑意雏形。 那是筑基乃至金丹剑修触碰的领域。 一旦掌握，杀伐倍增。 强压心头悸动，控制面部肌肉，不露分毫。 蹲身，拾起旁边一把半截铜刀。 “这破烂怎么卖？” 独眼老头睁一只眼，伸出两指。 “二十。” “两块。” “滚。”老头翻身继续睡。 韩林不恼，扔下铜刀，拿起一个缺口铜铃摇晃。 “这个？” “十块。” “五块。” “拿走。” 扔下五块灵石，韩林拿起铜铃，顺手一指那块锈铁。 “这玩意儿也是铁的吧？搭个添头？” 老头瞥了一眼。古战场外围捡的废铁，硬却无灵气，炼器师都嫌弃。 摆了三年没卖掉。 “拿走拿走，别挡我晒太阳。”老头挥手赶人。 韩林心定。 抓起铁片铜铃入怀，起身便走。 步履平稳，不急不缓。 走出几十米混入人群，手掌才在怀中死死攥紧那块冷铁。 紫色词条，到手。 几十灵石换取天大机缘。 心情大好，正欲离开，脑海中警报炸响。 【警告！检测到恶意锁定！】 【锁定源：3个。】 【方位：后方六点钟方向，距离五十米。】 韩林步履未停，头也未回。 余光扫过路边铜镜。 三个短打劲装汉子，眼神贪婪，正鬼鬼祟祟地吊在他身后。 两名炼气五层，一名六层。 典型的坊市劫修。 专门盯着落单的“肥羊”下手。 显然，刚才他在百宝阁的交易，还是被人盯上了。 哪怕他做了伪装，哪怕钱掌柜下了封口令。 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一万五千灵石。 足以让这些亡命之徒铤而走险。 韩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脚下一转，拐进通往外围的偏僻死巷。 巷子里光线昏暗，堆满了杂物。 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也是个……反杀的好地方。 韩林走到巷子深处，脚步渐渐放慢，最终在一堵破墙前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面对着空荡荡的巷口。 手掌缓缓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那把被赋予了【锋锐】词条的铁剑，在鞘中发出渴望鲜血的低鸣。 “既然跟了一路，就别藏了。” 韩林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寒意刺骨。 “出来领死。” 第8章 暗巷猎杀与神魂功法 巷口阴影晃动。 三个短打劲装的汉子狞笑着走了出来，堵死了唯一的退路。 领头的是个刀疤脸，炼气六层，一双三角眼像毒蛇般上下打量着韩林，最后定格在他鼓囊囊的怀中。 “小子，挺识相啊，给自己选了个好坟地。” 刀疤脸身侧的两个汉子都是炼气五层，他们一左一右散开，手中短刀泛着淬毒的幽光，显然是惯犯。 “把灵石交出来，爷爷给你留个全尸。” 另一个汉子舔了舔嘴唇，眼神贪婪。 韩林没有看他们，视线反而落在了巷子角落里一堆生锈的废弃物上。 那里有几个被踩烂的捕兽夹。 【物品：废弃的捕兽夹】 【词条：锈蚀（灰）、剧毒（绿-可提取）】 是猎户涂抹的蛇毒，经年累月，毒性更烈。 “提取【剧毒】。” 韩林心中默念，同时脚尖轻轻一勾。 【消耗神魂1丝，提取“剧毒（绿）”成功。】 无人察觉，一缕常人不可见的绿光从捕兽夹上飞出，没入韩林掌心。 他的动作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刀疤脸见他不答话，只当他是吓傻了，耐心耗尽。 “找死！” 他暴喝一声，手中长刀卷起一股恶风，直劈韩林面门。 另外两人也同时从两侧发动攻击，刀光交错，封死了所有躲闪空间。 三人配合默契，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勾当。 韩林不退反进。 他脚下步伐一错，身形如鬼魅般从刀光缝隙中穿过。 炼气四层的修为，让他身体的敏捷远超常人想象。 “嗯？” 刀疤脸一刀落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小子身法不错。 但那又如何？ 困兽之斗罢了。 就在三人错身变招的瞬间，韩林已经完成了他的准备。 他左手不知何时已多了几枚从地上捡起的碎石子。 巷子另一头，几株干枯的野草引起了他的注意。 【物品：爆竹草（干枯）】 【词条：爆裂（白-可提取）】 “提取【爆裂】。” 【消耗神魂0.5丝，提取“爆裂（白）”成功。】 “系统，将【剧毒（绿）】与【爆裂（白）】同时赋予石子。” 【指令确认，赋予中……】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拿石头砸人？吓傻了？” 一名劫修看到韩林扬手的动作，脸上露出不屑的讥笑。 他身上灵光一闪，撑开了一道淡黄色的护体灵盾。 另外两人也同样开启了护盾。 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猎物最后的挣扎。 韩林没有废话。 他手腕一抖，三枚被赋予了词条的石子成品字形激射而出。 没有破空声，没有灵力波动，就像顽童扔出的普通石块。 “砰！” “砰！” “砰！” 三声轻响。 石子撞在护盾上，应声而碎。 那名讥笑的劫修正要再次嘲讽，脸上的表情却猛地僵住。 石子碎裂的瞬间，并没有如预想中那样无力弹开。 而是炸开了一团绿色的粉末！ 【爆裂】词条生效！ 那粉末极细，如烟似雾，瞬间笼罩了三人的护盾。 “什么东西？！” 刀疤脸心中警铃大作。 【剧毒】词条不能直接腐蚀灵力护盾。 但【爆裂】产生的冲击，却让那团毒粉以惊人的速度，顺着护盾与身体之间那微乎其微的缝隙，无孔不入地钻了进去。 “啊——！”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陋巷的死寂。 最先被击中的那名劫修，脸上的讥笑变成了极致的恐惧。 他捂住自己的脸，指缝间流出黑色的血液。 绿色毒粉沾染皮肤的瞬间，便疯狂地侵蚀着他的血肉和生机。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三名不可一世的劫修，此刻如同被泼了浓酸，满地打滚，哀嚎不止。 他们的护体灵盾早已溃散，脸上、手上，凡是接触到毒粉的地方，都在快速腐烂，露出森森白骨。 七窍之中，黑血汩汩流出。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个呼吸。 韩林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他缓步上前。 走到还在抽搐的刀疤脸身前，举起了手中的铁剑。 刀疤脸的眼珠已经腐烂，只剩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对着韩林的方向，嘴里发出“嗬嗬”的求饶声。 韩林一言不发。 噗嗤。 长剑贯穿心脏。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对想杀自己的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这个道理，他前世就懂。 他依次解决了另外两人，确认他们死得不能再死。 “下辈子记住了，别惹穿黑袍的人。” 韩林低语一句，开始熟练地摸尸。 三个储物袋，一堆零散的法器和丹药。 他将所有东西都倒在地上，快速清点。 灵石加起来有两千多块，算是一笔小财。 其他的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韩林看不上眼。 当他拿起刀疤脸那个最精致的储物袋，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时，一本破破烂烂的书册掉了出来。 那书册的封皮已经脱落，纸张泛黄，边角卷曲，像是从哪个遗迹角落里刨出来的古物。 韩林捡起它，正准备扔掉。 【洞察之眼】自动开启。 【物品：残缺的炼神诀】 【词条：残缺（灰）、神魂凝练（蓝-可提取）】 韩林的动作瞬间停住。 神魂凝练！ 还是蓝色的稀有词条！ 他呼吸一滞，心脏狂跳起来。 这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无论是提取词条，还是未来激活那道紫色的【剑意雏形】，都需要庞大的神魂之力作为支撑。 而这本功法，就是解决他最大短板的钥匙。 “提取【残缺】。” 韩林压抑着激动，在心中下达指令。 【确认。消耗神魂1丝，提取“残缺（灰）”成功。】 只见他手中的破烂书册上，一道灰色气息被抽出。 书册本身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泛黄的纸张恢复了洁白，卷曲的边角变得平整，脱落的封皮也重新凝聚成型。 封面上，【炼神诀】三个古朴大字熠熠生辉。 韩林翻开第一页。 一行行玄奥的法诀映入眼帘，直指神魂本源。 只要修炼这本功法，他的神魂之力将不再是无根之萍，可以不断壮大。 韩林收起功法，将所有战利品打包，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三具尸体。 他没有毁尸灭迹。 坊市里每天都有人失踪，死几个人，掀不起半点波澜。 他转身，迅速消失在巷子的另一头。 夜色渐深。 韩林的身影如一道鬼魅，悄无声息地回到了韩家的小院。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 回到屋内，他迫不及待地盘膝坐下，将那本崭新的《炼神诀》放在了身前。 激活紫色剑意的钥匙，终于到手了。 第9章 筑基后期又如何？ 韩林回到屋内，没有点灯。 他盘膝坐下，将那本破烂书册放在身前。 封皮脱落，纸张泛黄，边角卷曲。 “洞察。” 【物品：残缺的炼神诀】 【词条：残缺（灰）、神魂凝练（蓝-可提取）】 他没有去提取那道蓝色的词条。 那不是他现在能承受的。 “系统，提取【残缺】。” 他压低声音，在心中下达指令。 【确认。消耗神魂之力1丝。】 他干涸的识海中，仅存的几缕神魂之力被抽走一缕。 手中的破烂书册上，一道微弱的灰色气息被无形的力量抽出，飘散在空气里，化为虚无。 书册本身发生了变化。 嗡。 它发出一声轻鸣，一层柔和的光晕浮现。 泛黄的纸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洁白。 卷曲的边角自动变得平整。 脱落的封皮重新凝聚成型，古朴的青色封面上，四个大字缓缓浮现。 《炼神真解》。 光芒散去，一本崭新的古籍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韩林立刻翻开第一页。 一行行玄奥的法诀映入眼帘，每一个字都像蕴含着奇异的力量，直接指向神魂的本源。 他没有耽搁，立刻按照法诀的指引，开始修炼。 闭上双眼，心神沉入识海。 那片因为过度消耗而干涸的识海，此刻正随着法诀的运转，开始发生变化。 【神魂穿越者（金）】的词条在这一刻大放异彩。 对于别人来说晦涩难懂的法诀，在他这里却如同本能。 功法运转的第一个周天，四周的空气中，一丝丝游离的能量被牵引而来，汇入他的眉心。 他的识海中，诞生了一缕新的神魂之力。 第二个周天。 第三个周天。 …… 一夜无话。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透过窗纸照进屋内时，韩林睁开了眼睛。 他的双眸之中，仿佛有星河流转，深邃得不像一个炼气期修士。 他再次内视自己的识海。 原本只有几丝微弱力量的识海，此刻已经汇聚成了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 神魂之力比之前壮大了百倍不止。 他心念一动，神识向外铺开。 整个小院的一切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院墙角落里，一只蚂蚁正在搬运食物。 屋檐下，蜘蛛网上的露珠微微颤动。 隔壁院子里，杂役弟子翻身的呓语。 他的感知范围，从原来的十几米，扩大到了上百米。 他甚至能清晰“看见”空气中那些五颜六色的光点，那是天地间的灵气。 “够了。” 韩林吐出一口浊气。 他从怀中拿出那块在坊市淘来的锈铁片。 巴掌大小，锈迹斑斑，看起来一捏就碎。 “洞察。” 【物品：无名铁片】 【词条：锈迹斑斑（灰）】 【剑意雏形（紫-封印中）：蕴含上古剑修临死感悟，自我封印。提取需神魂：10丝。】 之前需要消耗他全部力量才能勉强提取的词条，现在看来不过是九牛一毛。 “系统，提取【剑意雏形】。” 【确认。消耗神魂之力10丝。】 识海中的溪流分出了一股，瞬间消耗掉。 锈铁片剧烈震动起来。 一道璀璨的紫色光芒从铁片中冲天而起，比之前提取【神魂凝练】时那道蓝光要耀眼百倍。 整个房间都被这道紫光映照得如同梦幻。 紫光之中，仿佛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挥剑，剑光纵横，开天辟地。 韩林没有被这景象迷惑。 他伸出右手食指，对着那团紫光，沉声命令。 “融合。” 紫光仿佛找到了归宿，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没入他的指尖。 冰冷，锋锐。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顺着他的手臂，涌入他的脑海。 无数关于剑的感悟，一个剑修从生到死的所有执念，都化作最纯粹的信息流，在他的神魂中炸开。 韩林闷哼一声，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这股信息太过庞大，几乎要撑爆他的脑袋。 他死死守住心神，全力消化着这股感悟。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眼中的疲惫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锋芒。 他站起身，走到屋内的石桌旁。 那是一张用整块青石打磨而成的桌子，坚硬厚重。 韩林并指如剑，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对着桌面轻轻一划。 没有声音。 没有灵力波动。 他的手指就像划过水面，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他收回手。 石桌完好无损。 下一刻。 咔嚓。 一道细微的裂痕出现在石桌表面。 紧接着，整张石桌从中间一分为二，上半部分缓缓滑落，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切口平滑如镜，甚至能倒映出韩林的面容。 这可是筑基期剑修才能初步掌握的剑意。 杀伐之力，远超任何法术。 韩林看着自己的手指，感受着指尖那股无坚不摧的力量。 剑意在手，这家族的天，也该变一变了。 就在他沉浸在实力暴涨的喜悦中时，窗外传来一声轻微的破空声。 一道火光穿过窗纸，飞入屋内。 是一张传音符。 传音符在半空中自燃，一个略带焦急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是三长老韩长明。 “韩林，速来我洞府！有急事！” 声音很短，充满了不安。 韩林眉头微皱。 他能听出三长老的紧张。 能让一个筑基中期的长老如此失态，事情恐怕不小。 他没有立即动身，而是又取出了一张传音符。 这是他之前从三长老那里拿来，以备不时之需的。 他将灵力注入其中，简单地问了一句。 “何事？” 片刻之后，新的传音符飞了回来，这一次，三长老的声音压得更低，也更急促。 “二长老出关了。” “他不知从何处查到了韩峰丹田被废与你有关，此刻正在议事厅大发雷霆。” “他扬言，要在明日的家族会议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废了你的修为，将你逐出家族！” 传音符烧尽，化为灰烬。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二长老韩伯安，筑基后期，实力比三长老韩长明更强。 此人阴狠护短，在家族中权势极大，仅次于闭死关的家主。 韩峰是他的独子，如今丹田被废，形同废人，他会做出任何疯狂的举动都不奇怪。 一个筑基后期的强者，带着必杀的决心，要对付一个炼气期的旁系子弟。 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 韩林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没有惊慌，也没有恐惧。 他只是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看着那并拢的食指与中指。 指尖之上，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剑芒在跳动，切割着周围的空气。 他看向那堆传音符烧成的灰烬，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筑基后期又如何？”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意味。 “正好拿你来试剑。” 第10章 想好怎么死了吗？ 韩林收起传音符烧成的灰烬，推门而出。 他没有去三长老的洞府，径直走向家族议事堂。 清晨的韩家府邸笼罩在一片薄雾中，往日里早起洒扫的杂役不见踪影，空气里悬浮着一种无形的压抑。 越靠近议事堂，这股压力越发沉重。 议事堂门口，两名护卫站得笔直，看见韩林走来，眼神躲闪，不敢对视。 韩林跨过高高的门槛。 堂内光线昏暗，数十根巨柱撑起高耸的穹顶，正中高座上，一个身形魁梧的老者闭目端坐。 他便是二长老，韩天霸。 筑基后期的灵压如同一座无形的山，镇压着整个大堂，空气凝固，连尘埃都停止了浮动。 韩天霸身侧，韩峰坐在一张轮椅上，脸色苍白，双眼怨毒地盯着门口，断掉的四肢用夹板固定着，形状扭曲。 堂下两侧，分坐着其余几位家族长老，包括三长老韩长明。 他们个个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无人言语。 韩林脚步声在大堂内响起，每一步都清晰可闻。 他刚走到大堂中央，韩天霸那双紧闭的眼睛猛然睁开。 两道实质般的目光钉在韩林身上。 “孽畜！” 一声怒喝如炸雷滚过。 恐怖的灵压轰然爆发，对着韩林当头砸下。 “伤残同族，按律当诛！给我跪下领死！” 韩林脚下的青石地砖浮现蛛网般的裂纹。 他的膝盖传来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微微弯曲，却又在下一瞬被一股更强的力量绷得笔直。 他没有去看高座上的韩天霸，目光越过他，落在了一旁闭目养神的三长老韩长明身上。 韩林嘴角微动，一道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传入韩长明耳中。 “族叔，您的‘疗程’还差最后一步，若我今日死了……” 话未说完，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韩长明闭合的眼皮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 高座上，韩天霸见韩林竟敢硬抗自己的威压，不跪，不语，甚至不看自己一眼。 他的怒火被彻底点燃。 “找死！” 他从座位上探出身，一掌拍出。 没有灵光，没有法术，只是纯粹由灵力带起的一道掌风。 掌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碎石，化作一道灰色的洪流，直扑韩林胸口。 这一掌，足以将炼气期的修士拍成一滩肉泥。 韩峰的脸上露出狰狞快意的笑容。 其余长老微微侧目，无人出手阻拦。 在他们看来，一个旁系子弟的死，远没有得罪一个筑基后期的实权长老来得严重。 韩林立于原地，衣袍被掌风吹得猎猎作响，他仿佛危如累卵。 实则稳如泰山。 “慢着！” 一道声音响起。 始终闭目养神的三长老韩长明睁开了双眼。 他大袖一挥，一股柔和却坚韧的力道凭空出现，挡在了韩林身前。 灰色的掌风洪流撞上这股力量，如同泥牛入海，悄无声息地消弭于无形。 韩天霸的瞳孔收缩，死死盯住韩长明。 “老三，你什么意思？要保这个孽畜？” 韩长明站起身，面色平静。 “二哥，我不是要保谁，我只是在维护族规。” “族规？”韩天霸怒极反笑，“他废了我儿丹田，打断四肢，这不违背族规？按律当诛，有何不妥？” 韩长明不理会他的咆哮，转向韩林。 “韩林，你可知罪？” 韩林终于抬眼，看向高座上的韩天霸，又看看韩长明。 “何罪之有？” 他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一丝畏惧。 “你！”韩天霸气得浑身发抖，身上灵力再次暴动。 韩长明抢在他发作前开口，声音不大，却传遍全场。 “韩林已开启神智，不再是痴傻之人，此为一。”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他前日献上极品丹药，解了家族燃眉之急，此为有功，此为二。” “最重要的一点，”韩长风声音转冷，“族规写得清楚，家族大比之前，为保全家族实力，所有子弟，严禁私斗。违者，重罚！” 韩天霸愣住了，他没想到韩长明会拿族规来压他。 他更没想到，韩林献上了极品丹药。 “丹药？什么丹药能抵我儿一身修为？”他质问韩长明，“老三，你是不是收了他什么好处？” 韩长明发出一声冷笑。 “二哥，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韩长明行事，只认族规，只认大义。韩峰与韩林之间的恩怨，孰是孰非，尚未定论。” “大比在即，任何有潜力的家族子弟，都是韩家未来的希望，不容折损。”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大义凛然。 韩天霸被堵得哑口无言。 他可以不在乎一个旁系子弟的命，却不能公然践踏族规，尤其是在所有长老面前。 他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像吞了一只活苍蝇。 韩林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打破了僵局。 他看着韩天霸，开口说道。 “杀我？凭你也配谈族规？” “在这个家族，活着就是最大的族规。” 他向前一步，直面那令人窒息的威压。 “二长老若是想杀我，为你的废物儿子报仇，可以。” “我给你机会。” 韩林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堂里，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一个月后，家族大比。” “擂台上，我与韩峰，生死不论。”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连韩长明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轮椅上的韩峰先是一愣，随即发出尖利的叫声。 “爹！杀了他！我现在就要他死！” 他已经是个废人，上不了擂台。 韩林看都未看他一眼，继续对韩天霸说道。 “他上不了，你二长老一脉，总有人上得了。” “或者，你亲自废掉修为到炼气期，与我一战，我也接着。” “你敢吗？” 赤裸裸的挑衅。 韩天霸死死盯着韩林，那目光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 一个炼气四层的小子，竟敢当众挑衅他一个筑基后期。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体内的杀意几乎要压制不住。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失了分寸。 “好，好，好！” 韩天霸连说三个好字，每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 “小畜生，你有种。” “这可是你自找的死路！” 他转向众长老，声音冰冷。 “诸位都听见了。一个月后家族大比，我儿韩山，将与此子签订生死状。” “擂台之上，生死不论，事后不究！” 韩山，韩天霸的另一个儿子，炼气九层，是这次大比夺冠的热门人选。 这是要用绝对的实力，在所有族人面前，将韩林虐杀至死。 “我同意。” 韩林干脆利落地回答。 赌局成立。 韩天霸不再看他，重新坐回高座，闭上了眼睛，只是那剧烈起伏的胸膛，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韩长明深深看了韩林一眼，也坐了回去，不再言语。 一场杀劫，就此化解。 韩林转身，向议事堂外走去。 他的背影在众人眼中，显得决绝而孤傲。 没有人知道，在他平静的外表下，是何等翻涌的盘算。 一个月。 足够了。 足够我把你们，全部埋葬。 第11章 红颜祸水与养成快乐 韩林走出议事堂，没有回头。 他身后，是长老们或惊或疑的目光，还有韩峰那怨毒的诅咒。 他充耳不闻。 他沿着青石板路，穿过回廊，径直返回自己偏僻的小院。 路上偶有族人看见他，都像见了鬼一般，远远避开，交头接耳。 韩林目不斜视，步伐没有一丝一毫的紊乱。 他推开院门，一股饭菜的香气飘来。 刘月娥正端着一盘炒好的青菜从简陋的厨房里走出，看到韩林，她脸上露出一个安心的笑。 “夫君，你回来了，饿了吧？我……” 她的话没能说完。 韩林关上院门，插上门栓，动作干脆。 他走到院中的石桌旁，没有坐下，只是伸手入怀。 哗啦啦。 一大堆东西被他从储物袋里倒了出来，在桌上堆成一座小山。 亮闪闪的灵石，装着各色液体的玉瓶，还有几个精致的丹药瓷瓶。 浓郁的药香和灵气瞬间充满了整个小院。 刘月娥端着盘子，僵在原地。 她看着那堆她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宝物，眼睛里全是惊恐。 “夫君……你……你这是抢了谁？” 她的声音发颤，盘子里的青菜都在抖动。 韩林没有解释，他拿起一个玉瓶，拔开塞子。 一股奇异的香气散开。 “去，把浴桶里放满热水。” 他的声音不带情绪。 刘月娥嘴唇动了动，想问什么，但看到韩林那不容置喙的眼神，她把话咽了回去。 她放下盘子，听话地走进浴室，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 韩林将桌上的几瓶洗髓液、养颜丹，还有十几块下品灵石都扫进一个布袋。 等刘月娥出来，小声说水放好了，韩林把布袋递给她。 “进去，把衣服脱了，将这些东西全部倒进水里。” “然后，泡在里面，直到你承受不住为止。” 刘月娥接过布袋，入手沉甸甸的，她更加不安。 “夫君，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 “照做。” 韩林打断了她，语气加重了一分。 刘月娥身体一颤，不敢再多言，抱着布袋走进了浴室。 韩林没有离开，他就站在院子里，背对着浴室的门。 他能听见里面传来的衣物摩擦声，然后是入水的轻响。 接着，是一声压抑的闷哼。 韩林双眼微闭，心神沉入系统界面。 他“看”到，属于刘月娥的那块面板上，一行数据正在发生变化。 【古凤血脉（金）：0.1%】 数字开始缓慢跳动。 0.2%…… 0.3%…… 浴室里，刘月娥咬紧了牙关。 热水像是变成了无数根钢针，疯狂地钻进她的每一个毛孔。 皮肤传来火烧火燎的痛，骨头里又痒又麻，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 她想尖叫，想逃出浴桶。 但她想起了韩林的话。 “直到你承受不住为止。” 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痛楚之中，她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剥离。 一层灰黑色的杂质从她的皮肤下渗出，浮在水面，散发出难闻的腥臭。 她的皮肤，原本因为常年劳作而有些粗糙暗黄，此刻正在一层层地脱落。 就像蛇蜕皮一样。 旧皮之下，新生的肌肤呈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质感，细腻，光洁，仿佛是上等的羊脂白玉。 血脉进度条的跳动在加速。 0.4%…… 韩林能感知到，一股微弱却无比高贵的气息，正在浴室里苏醒。 【检测到“古凤血脉”浓度提升，关联词条“天生媚骨”开始激活……】 【激活进度：10%……20%……】 浴室里的闷哼声渐渐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细微的，带着奇特韵律的呼吸声。 韩林心中的面板上，血脉进度终于停下。 【古凤血脉（金）：0.5%】 【天生媚骨（蓝）：已激活50%】 韩林睁开眼，转身推开了浴室的门。 水汽弥漫。 他一眼就看到了浴桶中的妻子。 韩林推门的动作停住。 他站在门口，呼吸漏了一拍。 浴桶里的水已经变得浑浊不堪，但那水中的人儿，却像是一颗被洗去尘埃的明珠，绽放出惊心动魄的光。 她靠在桶壁上，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 那张脸，已经不能用简单的漂亮来形容。 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琼鼻樱唇，仿佛是造物主最杰出的作品。 五官的轮廓变得更加深邃立体，每一分每一寸都恰到好处。 最惊人的是她身上那股气质。 明明闭着眼，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媚意，那不是风尘的俗媚，而是一种源自骨子里的魅惑，纯净又妖冶，圣洁又堕落。 让人看一眼，就心跳加速，口干舌燥，神魂颠倒。 韩林感觉自己的道心都在摇晃。 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这哪里是捡了个老婆，分明是捡了个女帝养成游戏。 刘月娥似乎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她缓缓睁开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眼波流转间，仿佛有钩子，能将人的魂魄都勾走。 她看到韩林，脸上有些茫然，也有些羞涩。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水里的污垢，发出一声低呼。 “我的身体……” 她的声音也变了，不再是以前那种怯生生的语调，而是多了一丝清脆和婉转，像黄莺出谷。 “起来，穿上衣服。” 韩林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扔过去一套干净的衣服，然后转身退出了浴室。 他需要冷静一下。 片刻后，刘月娥穿着一身干净的布裙走了出来。 她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不敢看韩林。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变化，那种脱胎换骨的感觉让她既新奇又害怕。 韩林递给她一个馒头。 “吃完，我教你一样东西。” 刘月娥接过馒头，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睛却时不时地偷偷瞟向韩林。 等她吃完，韩林让她在院中盘膝坐好。 “闭上眼，放空心神，感受你周围的一切。” 他开始传授她最基础的纳气法决。 这套法决是韩家旁系子弟的入门功法，简单粗糙，聊胜于无。 韩林只是想测试一下。 刘月娥听话地照做。 当她按照法决的指引，开始尝试吐纳时，异变陡生。 院子里，那些只有韩林才能“看”到的，五颜六色的灵气光点，突然暴动了。 它们像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又像是闻到了花蜜的蜂群，疯狂地朝着刘月娥涌去。 以她为中心，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灵气漩涡。 周围的灵气光点疯了一样，汇聚成一条条细小的溪流，冲进刘月娥的身体。 “这是……” 韩林瞳孔一缩。 他自己修炼《炼神真解》时，也曾引动灵气，但跟眼前这景象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刘月娥的身体就像一个无底洞，贪婪地吞噬着周围所有的灵气。 韩林看到，她的丹田之内，一股气流凭空出现，并以惊人的速度壮大，盘旋，凝聚。 寻常弟子数月苦修，才能在丹田点燃一丝气感。 她只用了一刻钟，丹田内的气流已经开始旋转，正式踏入了炼气一层。 而且，这速度还在加快。 这就是【古凤血脉】的恐怖之处吗？ 韩林心中既是欣慰，又是浓浓的担忧。 这种修炼异象，太扎眼了。 他立刻布下一个简单的敛息阵法，将院内的灵气波动遮掩了起来。 又过了一刻钟，刘月娥身上的灵气漩涡才缓缓平息。 她睁开眼，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夫君，我……我感觉身体里有一股热流在动。” 韩林看着她，神情严肃。 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块早就准备好的青色面纱。 “戴上。” 刘月娥不解，但还是顺从地接过，将自己那张足以倾倒众生的脸遮住。 韩林看着她只露出一双媚眼的模样，心中稍安。 他走上前，声音压得很低。 “月娥，记住我的话。” “从今日起，除非有我在场，否则，你脸上的面纱，绝不可摘下。” “任何人问起，你都不要展露自己能修炼的事情，明白吗？” 刘月娥看着韩林眼中那前所未有的凝重，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记住了，夫君。” 韩林吐出一口气，心中的石头却未落下。 他知道，麻烦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那声音在门口停顿了片刻。 韩林眼神一冷，神识瞬间铺开。 他“看”到，一道黑影在门缝前晃了一下，似乎在朝里面窥探，随即又迅速离去。 第12章 你的力量，现在归我了 院门外的脚步声消失得很快。 韩林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闭上眼，神识如水银泻地，覆盖了整个院落，延伸至墙外。 那个黑影并未走远，藏在不远处一棵大树的阴影里，气息收敛，与黑暗融为一体。 “二长老的眼线么。” 韩林在心里自语。 他转身走进屋内，故意弄出一些翻箱倒柜的声响，似乎在为明日的修炼做准备。 片刻后，他吹熄了油灯。 小院彻底陷入黑暗与寂静。 树上的黑影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确认院内再无动静，才像一只壁虎，悄无声息地滑下树干，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中。 黑影离开后，韩林原本躺着的床板被无声推开。 他从床下的地道钻出，身上已换了一套方便行动的夜行衣。 他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身形一晃，如鬼魅般融入夜色。 韩家后山，被列为禁地。 这里灵气比外院浓郁，也栖息着不少妖兽，寻常弟子不得靠近。 韩林避开所有巡逻的护卫，轻松潜入了禁地边缘。 这里树木愈发高大，月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冠切割成碎片，洒在地上，斑驳陆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土腥味，混杂着野兽的骚臭。 他需要一场实战。 一场能检验他所有底牌的战斗。 “吼！” 一声咆哮毫无征兆地从前方的密林中炸响。 地面微微震动。 一头体型像小山般的巨熊撞断了两棵大树，猛地冲了出来。 它浑身毛发漆黑，背部毛皮角质化，在月光下反射着金属般的光泽。 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锁定了韩林。 韩林没有拔剑，甚至没有摆出任何防御姿态。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那头冲来的巨兽。 “洞察。” 【妖兽：铁背熊】 【等阶：一阶巅峰】 【词条：厚皮（白）、蛮力（绿）】 铁背熊四肢着地，疯狂冲锋，巨大的熊掌每一次落地，都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浅坑。 转瞬间，它已冲至韩林面前。 腥臭的狂风扑面而来。 巨大的熊掌高高扬起，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对着韩林的头顶狠狠拍下。 这一掌，足以把一块巨石拍成粉末。 韩林身体向左侧横移一步。 动作幅度极小，却恰好让过了熊掌的攻击范围。 轰！ 熊掌砸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碎石四溅，地面被砸出一个半米深的大坑。 一击落空，铁背熊更加暴怒，转身又是一记横扫。 韩林不退反进，脚尖在地面一点，身体贴着熊掌的轨迹，欺近铁背熊的怀中。 他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狰狞熊脸。 “系统，提取【蛮力】。” 【确认。消耗神魂之力5丝。】 识海中，那条由神魂之力汇成的小溪分出一股，瞬间消耗。 正在咆哮的铁背熊动作一僵。 它感觉身体里某种核心的东西被瞬间抽走了，四肢百骸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虚弱感，力量凭空消失了一大半。 它眼中的凶光变成了迷茫。 同一时间，韩林感觉一股热流从虚空中涌出，灌入他的右臂。 他右臂的衣袖瞬间被撑裂。 手臂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起，一条条青筋如小蛇般在皮肤下虬结、暴跳。 一股爆炸性的力量充满了他的身体。 “你的力量不错。” 韩林对着那颗硕大的熊头开口。 “但现在归我了。” 他放弃了所有技巧，放弃了剑意。 他握紧右拳，对着铁背熊那厚实的胸膛，直接一拳轰出。 简单，粗暴。 “来，比比谁力气大！” 铁背熊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它张开血盆大口，也放弃了挥掌，低头朝韩林的拳头咬去。 拳头与熊口，即将碰撞。 轰！ 一声巨响在林间炸开，不像血肉碰撞，更像是两块钢铁狠狠撞在了一起。 铁背熊那庞大的身躯，像是被一头发狂的巨龙撞中。 它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庞大的身体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轰得双脚离地，向后倒飞出去。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在夜空中传出很远。 铁背熊飞出十几米，接连撞断了三四棵大树，才重重摔在地上。 它的胸口处，一个清晰的拳印深深凹陷下去，胸骨尽碎，鲜血和内脏碎片从口鼻中不断涌出。 它挣扎着想爬起来，四肢抽搐了几下，最终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周围恢复了寂静。 只有断裂的树木还在发出吱呀的声响。 韩林站在原地，缓缓松开拳头。 右臂上坟起的肌肉慢慢平复，恢复了原状。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远处那头死去的巨兽。 这种纯粹力量带来的暴力美学，让他体内的血液都有些发烫。 他走到铁背熊的尸体旁，没有去管什么熊胆熊皮。 妖兽巢穴附近，通常会有它守护的灵草。 他循着铁背熊留下的痕迹，很快在不远处的一个山壁下，找到了一个隐蔽的洞穴。 洞口不大，里面却很宽敞，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腥臊味。 韩林屏住呼吸，走了进去。 洞穴深处，没有他预想中的灵草，只有一堆啃剩下的兽骨。 他有些失望，正准备离开，眼角余光却瞥见了角落里的东西。 那是一具人类的骸骨。 骸骨蜷缩在角落，上面布满了啃咬的痕迹，显然已经死去很久。 看骨架，应该是一名成年男性。 韩林走上前，蹲下身。 他注意到，骸骨的右手紧紧攥着，骨节发白，仿佛临死前还在守护什么。 他伸手，轻轻掰开那具骸骨的手指。 一个用蜡封好的小球，从骨手中滚落出来。 韩林捡起蜡丸，入手微沉。 他用两根手指轻轻一捏。 啪。 蜡丸碎裂，露出里面的东西。 一张折叠的信纸，和一块黑色的令牌。 韩林先拿起那块令牌。 令牌非金非铁，入手冰凉，正面雕刻着一个古朴的纹章，像是一头咆哮的猛虎。 而在令牌的背面，只有一个字。 “赵”。 韩林瞳孔一缩。 青州府赵家。 韩家的死对头。 赵家的令牌，为什么会出现在韩家后山禁地的一具骸骨身上？ 他压下心中的惊疑，展开那张被蜡封得很好的信纸。 信纸上的字迹是用一种特殊的药水写的，需要用灵力激发才能显现。 韩林指尖渡入一丝灵力。 一行行小字在信纸上浮现出来。 “韩伯安兄亲启。” 韩伯安，韩家二长老。 韩林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继续往下看。 “血祭大阵材料已备妥，只待月圆之夜，你我里应外合。事成之后，韩家祖地灵脉三七分成，你我两家，永结同好……” 信的内容不长，但每一个字都让韩林感到一阵寒意。 二长老韩伯安，竟然勾结死敌赵家，要在韩家布下血祭大阵，图谋韩家的祖地灵脉！ 他再去看那具骸骨，一个念头在脑中浮现。 这个人，恐怕就是赵家派来与二长老接头的信使。 他不知为何死在了这里，被铁背熊当成了食物。 而二长老，因为迟迟等不到信使，恐怕还不知道计划已经败露。 韩林将信纸和令牌收进怀里。 他看着洞外深沉的夜色，眼神冰冷。 原本，他只想着在一个月后的家族大比上，光明正大地弄死韩山的。 现在看来，用不着那么麻烦了。 一份足以让二长老万劫不复的证据，就这么意外地落到了他的手里。 他走出山洞，回头看了一眼那具骸骨。 “你的仇，我帮你报了。” 他低语一句，身影再次消失在密林之中。 第13章 你家主子，快没命了 夜风吹过树梢，卷起韩林的衣角。 他站在一根粗壮的树杈上，身影隐没在巨大的树冠阴影里。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蜡丸。 两指发力。 啪。 蜡丸的外壳碎裂，露出里面的信纸与令牌。 他先拿起那块黑色的令牌，入手冰凉。 令牌正面是一头咆哮的猛虎图纹。 背面只有一个字。 “赵”。 韩林的面部没有任何表情，他将令牌收起。 他展开那张折叠的信纸。 纸上是一些扭曲的符文，并非通用文字。 “系统，解析。” 他心念一动。 【“洞察之眼”已启动，符文解析中……】 【解析完毕。】 一行行文字直接投射在他的意识里。 “韩伯安兄亲启。” 信的内容很短。 “血祭大阵材料已备妥，大比当日，护族大阵灵力流转至‘坤’位时，便是阵眼最弱的时刻。届时你破坏阵眼，我赵家铁骑便踏平你韩家府邸。” “事成之后，韩家祖地灵脉三七分成，赵家助你坐稳青州城主之位。” “月圆之夜，老地方见，确认最后细节。” “赵天雄亲笔。” 韩林静静看完了所有内容。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惊恐。 他只是将信纸重新折好，放回怀里。 他的脑中飞速运转。 揭发二长老韩伯安？ 他立刻推演这个选择的后果。 自己将成为拯救家族的英雄。 族长会奖赏他，三长老会高看他。 然后呢？ 二长老被处死，他的派系被清洗。 韩家元气大伤，赵家依然虎视眈眈。 自己得到的，不过是几句夸赞，一些灵石丹药。 这笔买卖，不划算。 韩林抬起头，望向韩家府邸的方向。 那里灯火通明，一派祥和。 谁能想到，一场灭族之祸已悬在所有人的头顶。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更好的计划。 一个疯狂的，能将利益最大化的计划。 如果……让这场阴谋继续下去呢？ 让赵家打进来。 让韩家乱起来。 只有在最深的混乱中，他才有机会。 有机会进入那个平时连族长都需焚香祷告才能踏入的地方。 韩家祖祠。 去拿那件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 那块能真正改变刘月娥命运的【凤血石】。 “在这个吃人的世界，好人死得最快。” 他低声自语。 “我要做那最后收尸的人。” 对这个给了他无尽屈辱的家族，他没有归属感。 他要守护的，只有那个在小院里等他回去的女人。 为此，他需要力量。 需要不择手段地获取一切能让他变强的资源。 韩林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他从怀中再次拿出那封信和赵家令牌。 一小簇火焰在他指尖燃起。 信纸和令牌触碰到火焰，没有燃烧，反而开始融化，变成一滴黑色的液体。 液体从他指尖滴落，掉在树干上，发出“滋滋”的轻响，腐蚀出一个小洞，最后彻底蒸发，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抹去了所有证据。 做完这一切，他从数十米高的树顶一跃而下。 身体如同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落在地面。 他沿着下山的小径往回走，步伐不快不慢。 穿过一片竹林，前方小径的拐角处，走来一个人。 那人一身白衣，腰悬长剑，走起路来下巴微抬，目光高傲。 韩林停下脚步。 对方也看到了他，同样停下脚步，眉头皱起。 【洞察之眼】自动开启。 【姓名：韩宇】 【身份：二长老韩天霸大弟子】 【修为：炼气八层】 【状态：倨傲，奉命监视，意图寻衅】 韩宇上下打量了韩林几眼，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不屑。 “你就是韩林？”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味道。 韩林没有回答，目光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路。 “让开。” 韩林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对一块石头说话。 韩宇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哈哈，一个炼气四层的废物，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他往前一步，挡住了整个小径。 “你废了韩峰师弟，还敢在后山禁地里乱晃，胆子不小。” 韩林看着他，终于开口。 “我再说一次，让开。” “你若想死，可以等一个月后，看韩山怎么在擂台上把你捏死。现在，我没兴趣陪你玩。” 韩宇的脸色沉了下去。 “牙尖嘴利的东西。” 他身上的灵力开始波动，一股炼气八层的威压朝着韩林压了过去。 “我师父让我盯着你，我倒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在我面前，你连站都站不稳吧？” 那股威压落在韩林身上，却如同清风拂面。 韩林连眼皮都未曾动一下。 韩宇的瞳孔缩了缩。 他发现自己的灵压对眼前这个人毫无作用。 这怎么可能？ 对方明明只有炼气四层的修为。 “看来，你身上确实有点秘密。” 韩宇的表情变得玩味起来。 “不过没关系，等韩山师兄把你打个半死，我会亲自把你身上的秘密全部挖出来。” 他凑近一些，压低声音。 “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师父，会是怎样的下场。” 韩林看着他那张充满优越感的脸，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温度。 “你师父？” 韩林反问。 他伸手，掸了掸韩宇肩膀上的一片落叶，动作很轻。 “你现在应该担心的，不是我。” 韩宇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随即后退一步，一脸警惕。 “你什么意思？” 韩林收回手，不再看他。 “你家主子，快没命了。” 说完这句话，他不再理会韩宇，侧身从他旁边走了过去。 韩宇僵在原地。 他脑中反复回响着韩林最后那句话。 “你家主子，快没命了。” 什么意思？ 是诅咒？还是……他知道了什么？ 一股没来由的寒意从他背后升起。 他猛地转身，想抓住韩林问个清楚。 可他身后的小径上，空空如也。 韩林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竹林的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韩宇僵在原地。 夜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嘲笑他的失态。 他脑中反复回响着韩林那句没头没尾的话。 “你家主子，快没命了。” 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椎骨爬了上来。 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戏耍的猴子，本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结果却被对方一句轻飘飘的话搞得心神不宁。 “装神弄鬼！” 他朝着韩林消失的方向啐了一口，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扭曲。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那小子太平静了，平静得不正常。 面对自己炼气八层的威压，他竟没有半分动摇。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修为远高于自己的师兄，更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韩宇眼神一狠，灵力灌注双腿，身形化作一道残影，循着小径追了下去。 无论如何，他今天都要把这个废物的骨头捏碎几根，把他那该死的平静面具撕下来。 第14,15章 师兄，你的剑怎么不听话了 小径蜿蜒，通往山下。 在一处狭窄的拐角，两侧是陡峭的山壁，只有一条仅容两人并行的窄道。 韩林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他走得不快，像是在散步。 “站住！” 一声暴喝从他身后传来。 韩宇几个纵跃，拦在了韩林面前，彻底堵死了去路。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里满是戾气。 “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韩林停下脚步，抬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被他堵住的路。 “没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 “好狗不挡道，让开。” “你找死！” 韩宇彻底被激怒了。 他身为二长老座下大弟子，炼气八层的修士，在整个韩家年轻一辈中也是排得上号的人物，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一个声名狼藉的废物，一个靠女人上位的赘婿，竟敢三番两次地挑衅他。 “我改变主意了。” 韩宇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 “我不会等韩山师弟在大比上弄死你，我现在就要你生不如死。” 嗡！ 一声剑鸣。 一柄青色飞剑从他背后冲天而起，在空中盘旋一圈，剑尖直指韩林的眉心。 飞剑通体青翠，剑身上流光转动，散发出阵阵寒气，将周围的空气都切割得发出轻微的嘶鸣。 “这柄青锋剑，是师父赐给我的上品法器。” 韩宇的下巴抬得更高了，眼神里满是得意与蔑视。 “现在，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脚下。 “跪下，从我这里钻过去，学三声狗叫，我就放你下山。” 飞剑悬在韩林头顶三寸处，剑气吞吐，随时可能落下。 那冰冷的剑意，让任何一个炼气四层的修士都会肝胆俱裂，当场跪地求饶。 韩林没有动。 他缓缓低下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在韩宇看来，这是畏惧，是屈服的前兆。 “怎么？还不愿意？” 韩宇冷笑一声，掐动剑诀。 悬停的飞剑发出一声嗡鸣，猛地向下一沉，锋利的剑尖几乎要贴到韩林的头皮。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韩宇的声音充满了戏谑。 韩林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的心神，此刻已经完全沉入了系统界面。 “洞察。” 【法器：青锋剑】 【品阶：上品法器】 【词条：锋利（白）、坚固（白）、灵动（绿）】 韩林的神魂之力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锁定了那柄飞剑。 他的目光，穿透了法器的表象，直接看到了构成其核心能力的三个词条。 【锋利】和【坚固】只是基础属性，真正让这柄飞剑成为上品法器的，是那个绿色的词条。 【灵动（绿）】：使法器获得极高的操控性与速度，能随心念而动，变幻万千。 这才是这柄飞剑价值的核心。 也是韩宇此刻所有自信的来源。 韩林的神魂之力，如同蛛网般缠绕上那个绿色的光团。 “师兄，你确定要我钻过去？” 韩林忽然开口，声音从低垂的头颅下传出，有些沉闷。 韩宇一愣，随即大笑起来。 “哈哈，怎么，想通了？快点，我的耐心快没了。” 他准备欣赏这废物跪地求饶的丑态。 “好吧。” 韩林轻声说。 就在韩宇以为他要下跪的瞬间，韩林的神魂猛地一动。 “提取！” 识海中，代表神魂之力的小溪瞬间蒸发了一小截。 一股无形的、玄奥的力量，从韩林身上发出，精准地作用在了头顶那柄青锋剑上。 剑身上盘旋的绿色光华，瞬间黯淡，然后被硬生生抽离出来，化作一道绿光，没入韩林的眉心。 【词条“灵动（绿）”提取成功。】 【是否与自身融合？】 “否。” 韩林将这个新到手的词条暂时存放在系统空间。 整个过程，不过一念之间。 外界，那柄悬在韩林头顶的青锋剑，剑身猛地一颤。 它依然悬浮着，但剑身上流转的光华消失了，那股灵动的气韵也荡然无存。 它从一件能随心而动的精妙法器，变成了一块只会执行最简单指令的死铁。 韩宇对此毫无察觉。 他见韩林嘴上说好，身体却不动，脸上的笑容变得阴冷。 “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得意地掐动剑诀，准备让飞剑在韩林脖子上绕一圈，用剑身拍拍他的脸，好好羞辱他一番。 “回旋！” 他心中下令，手指划出一个玄奥的轨迹。 按照他以往的经验，飞剑会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飞剑只是在原地嗡嗡震动，就是不听使唤。 “嗯？” 韩宇眉头一皱，以为是自己灵力不济。 他加大灵力输出，再次掐诀。 “给我动！” 这一次，飞剑终于有了反应。 但它没有回旋，也没有划出弧线。 它像一根被弹弓射出去的铁棍，直挺挺地，以它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朝着唯一的方向——前方，激射而出。 “不好！” 韩宇脸色大变。 他想收回飞剑，可飞剑就像脱缰的野狗，根本不理会他的神念控制，一头撞向了旁边的巨大山壁。 “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脆响在狭窄的山道间回荡。 火星四溅。 那柄被韩宇视若珍宝的上品法器青锋剑，在与坚硬岩石的碰撞中，剑身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断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死物般的声响。 “噗——” 韩宇身体剧震，如遭重击。 他猛地张开嘴，喷出一大口鲜血，血液中甚至夹杂着一丝淡金色的神魂碎片。 本命法器被毁，心神牵连之下，他的神魂受到了重创。 他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 韩林在这时抬起了头。 他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恐与不解。 他快步走上前，捡起地上半截断剑，递到韩宇面前。 “师兄，你……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 “你这剑术……好生奇特，怎么练着练着，还能把自己震到吐血？” 韩宇看着自己手中断裂的飞剑，又听到韩林这诛心之言，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脑门。 “你……你……” 他指着韩林，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韩林看着他，脸上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我懂了！” 他一拍手掌。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最高境界，‘人剑合一’？” “师兄的剑法果然超群，竟然能用这种方式与自己的法剑同生共死，剑断人伤。师弟佩服，佩服！” “噗！” 韩宇听到这番“夸赞”，再也压不住翻腾的气血，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他双眼一翻，身体一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竟是活活气晕了过去。 韩林看着倒在地上的韩宇，眼神恢复了冰冷。 他蹲下身，在韩宇身上摸索片刻，找到了一个储物袋。 他毫不客气地解了下来，将里面的十几块灵石和几瓶丹药全部倒进自己的口袋。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将空空如也的储物袋扔回韩宇身上。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断剑，抬脚，用力一踩。 咔嚓。 断剑的另一半，也被他踩得粉碎。 他做完这一切，理了理衣衫，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朝山下走去。 没过多久，几个上山采药的韩家外门弟子路过此地。 他们看到了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的韩宇。 “是韩宇师兄！” “天哪，他怎么会伤成这样？他的飞剑也断了！” “快，快送回二长老那里！” 几人手忙脚乱，抬起昏迷的韩宇，飞快地朝着山顶二长老的府邸跑去。 …… 二长老府邸，静室。 韩伯安正闭目打坐，调理着体内的暗伤。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打断了他的清修。 “师父！不好了，师父！” 韩伯安眉头一皱，睁开眼，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散开。 “何事如此慌张？” 静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几个弟子抬着浑身是血，脸色惨白的韩宇冲了进来。 “师父，您快看看大师兄！” 韩伯安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一步跨到韩宇身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一股精纯的灵力探入其体内。 片刻之后，韩伯安的脸色变得铁青。 “经脉多处受损，神魂震荡，本命法器被毁……这是谁干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蕴含着滔天的怒火，让整个静室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一个弟子战战兢兢地回答：“我们……我们发现师兄的时候，他已经这样了，周围没有其他人。” 韩伯安的目光落到韩宇胸前那空空如也的储物袋上，眼神变得更加阴沉。 他缓缓站起身，周身灵力激荡，将身旁的红木茶几震成了齑粉。 “韩林……”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他派韩宇去监视韩林，结果韩宇就成了这副模样。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好，好一个废物赘婿！” “不但废我孙儿，还敢重伤我的爱徒！” 韩伯安眼中杀机爆闪。 “传我命令，召集所有门人。” 他背着手，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既然你不守规矩，那就别怪我……提前动手了。” 第16章 大比之前，再升一级 韩林推开院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杂着草木清香，钻入他的鼻腔。 院子里静悄悄的。 刘月娥坐在石凳上，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门口的方向。 她听到开门声，身体一颤，猛地站了起来。 “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韩林走过去，身上的血腥味让她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你受伤了？” 她上前一步，想检查他的身体。 “别人的血。” 韩林回答，声音很平淡。 他目光扫过院墙外，能感觉到几道隐晦的气息在远处游弋。 整个韩家府邸，像一张被拉满的弓。 “我要闭关几天。” 韩林看着她。 “你待在院子里，不要出去。” 刘月娥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饭菜我会放在门口。” 韩林走进屋子，反手关上了门。 外面的天色，比他下山时阴沉了许多。 他盘腿坐在床上，将从韩宇身上搜刮来的储物袋打开。 十几块下品灵石滚了出来，还有几个装着丹药的瓷瓶。 他拿起一瓶，拔开塞子，一股浓郁的药香散开。 是聚气丹，品质还不错。 他将东西收好，心神沉入识海。 系统界面上，储存的词条密密麻麻，大多是灰色和白色的光点。 【基础剑术（白）】x10 【锋利（白）】x3 【坚固（白）】x5 【剧毒（灰）】x2 …… 这些都是他近期顺手提取的，零散，不成体系。 对付韩宇那种货色还行，若是碰上真正的硬仗，作用有限。 就在他思索如何整合这些资源时，一行新的提示文字在界面上浮现。 【检测到宿主拥有大量同源低级词条，开启新功能：词条合成。】 【合成规则：选定一个核心词条，投入同类或相关辅助词条，可进行融合升级，有几率产生变异或获得额外特性。】 韩林的目光落在了那一条紫色的词条上。 【剑意雏形（紫）】。 这是他最初的底牌。 “系统，以【剑意雏形】为核心，投入十个【基础剑术】词条，进行合成。” 他下达了指令。 【合成开始。本次合成预计消耗神魂之力10丝。】 识海中，那一颗紫色的光点悬浮在中央。 十个代表着【基础剑术】的白色光点，如同卫星，环绕着它开始旋转。 旋转速度越来越快，白色光点拉出长长的光尾，最终形成一个旋转的光环。 光环猛地向内收缩，撞向中心的紫色光点。 嗡。 一声轻微的震鸣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了，原地只剩下一个比之前更加深邃，更加内敛的蓝色光球。 【合成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新词条：中级剑术精通（蓝）。】 【中级剑术精通（蓝）：你对剑的理解超越了招式本身。被动特性：剑气透体。】 【剑气透体：你的剑招攻击，附带的剑气有30%几率无视敌人体表防御，直接创伤其内腑。】 韩林睁开眼。 他伸出食指和中指，并指为剑，对着空气随意一划。 嗤。 一道无形的劲气射出，在他面前的木桌上留下了一道半寸深的划痕。 划痕平整，像是被最锋利的刀刃切割过。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那道划痕。 “在这个世界，所有的道理，都在剑锋之上。” 他低声自语。 现在，他的剑锋，变得更利了。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停下。 他将从韩宇那里得来的几瓶聚气丹全部倒在手心，十几颗圆润的丹药堆成一座小山。 他张开嘴，一口将所有丹药全部吞了下去。 轰！ 狂暴的药力在他腹中炸开，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向他的四肢百骸。 普通修士若是这么做，唯一的下场就是经脉寸断，爆体而亡。 韩林的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皮肤下，一条条血管坟起，如同扭动的蚯蚓。 他立刻运转《炼神真解》。 强大的神魂之力化作一张无形的大网，强行约束住那股狂暴的灵力洪流。 他引导着这股力量，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自己的经脉。 灵力在他的控制下，从一头脱缰的野马，变成了一柄打磨石器的重锤。 每一次冲击，都让他的经脉拓宽一分，坚韧一分。 他体内的灵力总量节节攀升。 炼气六层初阶的瓶颈，几乎没有造成任何阻碍，就被一冲而破。 炼气六层中阶。 炼气六层后阶。 炼气六层巅峰！ 灵力还在增长，冲击着通往第七层的那道无形壁垒。 咔嚓。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碎裂声响起。 他丹田内的灵力漩涡猛地扩大了一圈，旋转的速度也快了数倍。 炼气七层。 成了。 韩林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那口浊气带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喷在地面上，竟将青石板腐蚀出一个浅坑。 他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力量，比之前强大了数倍不止。 他没有立刻出关。 他又将目光投向了系统空间里的一个白色词条。 【厚皮（白）】。 这是从那头铁背熊身上提取的。 他发现，这个词条经过这几天的沉淀，光芒似乎变得更亮了一些。 【词条：厚皮（白），可进化。】 【进化方向：坚韧（白）。所需神魂之力1丝。】 “进化。” 韩林心念一动。 那一丝神魂之力消耗掉，代表【厚皮】的白色光点闪烁了一下，变成了【坚韧（白）】。 他从自己的储物袋里，翻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女子贴身软甲，入手柔软，是他以前在外门做任务时，用积攒的贡献点换的。 他一直没找到机会送出去。 “系统，将【坚韧】词条，附加到这件软甲上。” 【附加成功。】 白色的光点从系统空间飞出，融入软甲之中，消失不见。 软甲的外观没有任何变化，但韩林能感觉到，它的材质变得完全不同了。 他做完这一切，才站起身，推开了房门。 外面天光大亮。 三天时间，过去了。 刘月娥就守在门口，看到他出来，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你……” 她刚想说什么，韩林却将那件软甲递给了她。 “穿上它。” 刘月娥接过软甲，入手的感觉让她愣了一下。 她不解地看着韩林。 “今天可能会有变故。” 韩林的声音很平静。 “穿好它，如果听到外面乱起来，就躲进床底的地道，不要出来。” 刘月娥的心猛地一沉。 她抓着软甲，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那你呢？” “我去杀人。” 韩林说完，越过她，走向院门。 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就在他手掌握住门栓的刹那。 咚——！ 咚——！咚——！ 沉闷的鼓声，从韩家演武场的方向传来。 一声接着一声，急促，肃杀。 这不是家族大比的礼鼓。 这是召集所有族人，抵御外敌的战鼓。 韩林推开门，眼神冷冽。 赵家，打过来了。 或者说，二长老，动手了。 第17章 大比开幕，全场皆敌 韩家演武场，今日没有操练的呼喝声。 场地四周的看台，坐满了人。 东面主位，族长韩伯远与几位族老端坐。 三长老韩长明也在其中，他端着茶杯，目光偶尔扫过人群，不知在想什么。 南面看台，挂着城主府的旗帜，城主府的代表是一个蓄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他正与身边的护卫低声交谈。 北面看台，赵家的区域最为显眼，领头的是一个面容冷峻的青年，他的手一直按在腰间的刀柄上，眼神在韩家众人身上来回扫视。 演武场周围，韩家弟子分列站好，气氛与往日不同。 二长老韩伯安的弟子们，聚集在一处。 他们个个挺胸抬头，看着演武场的方向，手掌握拳，骨节发出轻微的响声。 人群的角落，韩峰坐在特制的轮椅上。 他的双腿盖着厚厚的毛毯，双手抓着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死死盯着通往演武场的入口，嘴唇抿成一条没有血色的线。 “韩林来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所有的目光，瞬间汇聚到演武场的一个入口。 韩林穿着一身普通的青色布衣，独自一人，慢慢走了进来。 他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向演武场中央的弟子集结区。 他走过的地方，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窃窃私语声响起。 “他就是韩林？那个赘婿？” “听说他废了韩峰师兄，胆子真大。” “哼，一个炼气四层的废物，靠女人出头而已。” “今天他死定了，二长老不会放过他。” 韩林在弟子集结区的末尾站定，闭上了眼睛。 演武场中央的高台上，一个中年男人走上前。 他是二长老的亲信，也是本次大比的裁判之一。 “韩家年度大比，现在开始！” 他高声宣布。 “规矩和往年一样，抽签对决，胜者晋级。拳脚无眼，生死自负！” 他说话时，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韩林的方向。 “现在，所有参赛弟子，上台抽签！” 弟子们陆续走上高台，从一个黑色的木箱里抽出自己的号码牌。 韩林排在队伍的最后。 他前面一个弟子抽完签，看到自己的对手，脸色变得煞白。 轮到韩林。 他走上台，将手伸进木箱。 周围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他拿出一个木牌，上面刻着一个“七”字。 裁判拿起名册，高声念道。 “第一轮第七场，韩林，对战，韩涛！” 话音落下，台下瞬间响起一片喧哗。 “韩涛？竟然是韩涛师兄！” “韩涛师兄可是炼气七层的高手，在旁系弟子里能排进前三！” “这废物运气也太差了，第一轮就碰到硬茬子。” 一个穿着灰色劲装，身材壮硕的青年从人群中走出。 他对着二长老的方向抱了抱拳，然后看向韩林，嘴角咧开一个笑容。 他就是韩涛。 韩涛走到高台边，对着韩林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台下的嘘声更大了。 “废物也敢上台？” “滚下去吧！别在这丢人现眼！” “我赌他一招都接不住！” 一个坐在赵家席位旁的富商模样的人，对他身边的人喊道。 “开盘了，开盘了！赌韩林能撑几招！” “我赌一招！十块下品灵石！” “一招？你也太高看他了。我赌他上台就得跪地求饶，半招都不用！” 嘲笑声此起彼伏。 韩林没有理会，他拿着自己的号牌，准备走下台。 “等一下。” 那个裁判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裁判走到韩林面前，脸上带着一种虚假的关切。 “韩林，按照规矩，上台前，需签订生死状。” 他从旁边拿起一份文书和一支笔，递了过来。 “你也听到了，你的对手是韩涛，炼气七层，一手‘碎石拳’已经大成。” 裁判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周围的人听清楚。 他凑近一些，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二长老吩咐过，要留你一口气。” “拳脚无眼，万一韩涛失手打死了你，那就不好了。” 他直起身子，又恢复了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现在退赛，还来得及。家族不会怪罪你的。” 韩林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越过裁判，直接走到了摆放生死状的桌子前。 他拿起笔。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写下“退赛”两个字。 韩涛抱着双臂，脸上全是讥讽的笑意。 轮椅上的韩峰，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韩林落笔。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写的不是退赛。 他在“参战者”那一栏，一笔一画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韩。 林。 最后一捺，力道极大，笔尖直接划破了纸张，在下面的红木桌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 做完这一切，他扔下笔。 他拿起那张签好的生死状，转身，走向那个还在发愣的裁判。 他没有把生死状递给裁判。 他抬手，将那张纸，直接甩在了裁判的脸上。 啪。 一声轻响。 纸张飘飘悠悠地落在地上。 全场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裁判捂着脸，整个人都懵了。 韩林没有再看他一眼。 他转过身，目光投向台下的韩涛。 他的眼神平静，没有愤怒，也没有挑衅。 他对着韩涛，缓缓抬起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份安静只持续了短短一息。 随即，爆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巨大的嘲笑声。 “疯了！这个废物疯了！” “他竟然敢打裁判的脸？” “死到临头还敢这么嚣张，我真是佩服他的勇气！” “韩涛师兄，别跟他客气，废了他！” 韩涛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 一个废物，用这种方式邀请他上台，这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他一步一步走上擂台，每走一步，身上的气势就强盛一分。 “你会后悔的。” 他走到韩林面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韩林看着他，忽然开口。 “你，就是我的对手？” 他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韩涛眉头一皱。 “没错，我就是取你狗命的人！” 韩林点了点头。 他转头，看向台下的裁判，那个裁判刚刚捡起地上的生死状，正用怨毒的眼神看着他。 韩林对他说道。 “不用退赛。”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裁判和韩涛的耳中。 “因为我的对手……”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重新回到韩涛身上。 “已经没有以后了。” 第18章 一剑封喉，谁是废物？ 韩涛的怒火在他的胸膛里燃烧，几乎要喷涌而出。 他看着韩林，像是看一个已经踏入坟墓的死人。 “很好。” 韩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你成功让我改变了主意。” “我本来只想打断你的四肢，现在，我要把你全身的骨头一寸寸捏碎。” 他伸出右手，五指张开。 嗡。 一面土黄色的灵气护盾在他身前快速凝结，护盾表面有龟甲一样的纹路，光华在纹路间流动。 “这是龟纹盾，上品法器。” 韩涛的声音充满了炫耀。 “它可以挡住炼气八层修士的全力一击。” “而你，连在上面留下一道白痕都做不到。” 他说完，左手开始掐动法诀，一团炽热的火光在他掌心汇聚，空气的温度都升高了。 周围的弟子们看得目不转睛。 “是韩涛师兄的成名绝技，火球术配合龟纹盾！” “攻防一体，立于不败之地！” “那废物死定了，连韩涛师兄的防御都破不了。” 高台之上，二长老韩伯安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擂台一个。 在他看来，这场比试的结果已经注定。 轮椅上的韩峰，双手死死抓住扶手，身体前倾，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快意。 韩涛的嘴角咧开，露出一口白牙。 他掌心的火球已经膨胀到人头大小，散发出的热浪让他的头发都开始卷曲。 “韩林，下辈子投个好胎！” 他暴喝一声，左手猛地向前一推。 那颗巨大的火球脱手而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朝着韩林的面门轰了过去。 火球所过之处，空气扭曲，连擂台的青石板都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台下的弟子们发出一片惊呼，仿佛已经看到了韩林被烧成焦炭的场景。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韩林会惊慌失措地后退，或者绝望地闭上眼睛时。 韩林动了。 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迎着那颗呼啸而来的火球冲了过去。 他的动作不快，却无比沉稳。 “他疯了？竟然想硬接？” “找死！纯粹的找死！”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韩林眼中精光一闪。 他的心神沉入识海，视野里，那个土黄色的护盾被瞬间解析。 【法器：龟纹盾】 【品阶：上品法器】 【词条：坚固（白）、稳定（白）】 韩林的神魂之力化作一只无形的手，精准地抓向了那个代表着【稳定】的白色光点。 “提取！” 整个过程，只在一念之间。 外界，韩涛正准备欣赏韩林被火球吞噬的惨状。 他身前的龟纹盾忽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护盾表面的光华猛地一闪，原本稳定流动的灵气，像是沸腾的开水，开始不受控制地四处乱窜。 “嗯？” 韩涛眉头一皱，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此时，他刚刚离手的火球术，已经飞到了龟纹盾前方不足一尺的距离。 火球术狂暴的火属性灵力，与龟纹盾自身紊乱的土属性灵力，瞬间产生了最激烈的冲突。 失去了【稳定】词条的龟纹盾，再也无法维持自身的结构。 轰！ 一声巨响。 那面被韩涛寄予厚望的龟纹盾，没有等到韩林的攻击，直接在他自己面前炸开了。 狂暴的灵气冲击波夹杂着法器的金属碎片，像一场风暴，朝着最近的韩涛席卷而去。 “不！” 韩涛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他整个人就被爆炸的烟尘和气浪彻底吞没。 爆炸的烟尘弥漫了整个擂台。 台下的喧哗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伸长了脖子，想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护盾怎么自己炸了？” “韩涛师兄呢？” 就在这时，一道微不可见的寒光，穿透了浓密的烟尘。 那是一道剑光。 快到了极致。 它无声无息，没有带起一丝风声，像毒蛇的獠牙，精准地刺向烟尘的中心。 烟尘缓缓散去。 擂台上的景象，让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韩林静静地站着，他手中的长剑不知道何时已经出鞘。 剑尖停在韩涛的喉结前，不到一寸。 剑尖吞吐着寒芒，只要再往前递进分毫，就能刺穿他的喉咙。 而韩涛，此刻的模样凄惨到了极点。 他浑身是血，衣服被炸得破破烂烂，脸上被法器碎片划出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糊住了他的眼睛。 他握着法诀的左手，被炸得血肉模糊。 他呆呆地看着停在自己喉咙前的剑尖，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惊恐。 他甚至没看清韩林是怎么出的剑。 全场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的嘲笑声，所有的议论声，都卡在了喉咙里。 人们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个开盘的富商，手里的灵石袋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灵石滚了一地，他却浑然不觉。 轮椅上的韩峰，脸上的快意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 主位上，三长老韩长明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眼睛微微睁大。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演武场中格外刺耳。 二长老韩伯安手中的那个白瓷茶杯，被他生生捏成了碎片。 滚烫的茶水和锋利的瓷片混在一起，从他的指缝间滴落，他却像是没有感觉。 他的目光，第一次正视擂台上的那个青衣身影，眼神里翻涌着无法掩饰的杀意。 擂台上。 韩林看着眼前惊恐万状的韩涛。 “还要打吗？” 他开口，声音平淡，没有任何起伏。 韩涛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韩林收剑回鞘。 动作干净利落。 然后，他抬起右脚，对着韩涛的胸口，一脚踹了过去。 砰。 韩涛像一个破麻袋，被直接踹飞出去，划出一道抛物线，重重地摔在了擂台之下。 他挣扎了几下，没能爬起来，脑袋一歪，昏死了过去。 韩林做完这一切，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台下那些呆若木鸡的弟子。 他轻声说了一句。 “花里胡哨，不堪一击。” 声音不大，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每一个刚才嘲笑过他的人脸上。 整个演武场，依旧无人说话。 裁判站在高台边上，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看着昏死在台下的韩涛，又看了看安然无恙的韩林，声音干涩地宣布。 “第……第七场，韩林，胜！” 这个结果，像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在人群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赢了？就这么赢了？” “一招！不，连一招都算不上！韩涛师兄就败了？” “那护盾……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自己爆炸？” 没有人能想明白。 这超越了他们对修行的所有认知。 韩林没有理会台下的骚动。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直接投向了高台主位上的二长老韩伯安。 他的眼神里，没有畏惧，没有退缩，只有平静的挑衅。 仿佛在说，下一个。 二长老对上了他的目光，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他缓缓松开捏碎茶杯的手，任由瓷片割破掌心，鲜血滴落。 他转过头，对着自己身后站着的一个弟子，用冰冷的声音下令。 “韩山，下一场，是你。” “我要你，废了他。” 那个名叫韩山的青年走了出来。 他正是那位被韩林坑到吐血的韩宇的师弟，炼气九层巅峰，二长老座下最得意的弟子之一。 他对着二长老躬身一礼，声音沉稳。 “弟子，遵命。” 他转过身，看向擂台上的韩林，眼中战意升腾。 第19章 你嗑药？我改词条！ 韩林的话音落下，那个名叫韩山的青年，已经从二长老身后走出。 他一步踏出，身体如同一只大鸟，越过数十丈的距离，重重落在擂台之上。 轰。 坚硬的青石擂台，被他双脚踩出两个浅坑，蛛网般的裂纹向四周蔓延。 他没有看韩林，而是转身，对着二长老的方向深深一躬。 “弟子，必不辱命。”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 裁判见状，立刻高声宣布。 “下一场，韩林，对战，韩山！” “比试开始！” 裁判的声音刚落，韩山猛地转过身。 他那双眼睛，如同鹰隼，死死锁定了韩林。 他没有说一句废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一个血红色的瓷瓶。 他拔开瓶塞，将一颗龙眼大小，通体血红的丹药倒在掌心。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狂躁的药力，瞬间扩散开来。 台下有见识的弟子发出一声惊呼。 “暴血丹！” “那是宗门禁药，能瞬间压榨修士所有潜力，强行提升一个大境界的修为！” “他疯了吗？这是家族大比，他竟敢公然服用禁药！” “裁判不管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高台边的裁判。 那个裁判却像是瞎了一样，扭过头，看着远方的天空，对擂台上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 韩山看着韩林，嘴角裂开一个狰狞的笑容。 他张开嘴，将那颗暴血丹直接吞了下去。 咕咚。 丹药入腹。 下一刻，韩山全身的骨骼发出一连串爆豆般的脆响。 他本就壮硕的身躯再次膨胀，青色的血管如同扭曲的蚯蚓，在他赤红色的皮肤下疯狂蠕动。 一股远超炼气期的恐怖气息，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炼气九层巅峰。 不，还在攀升！ 那股气息甚至隐隐触碰到了筑基期的门槛，压得台下修为稍低的弟子喘不过气来。 “哈哈哈哈！” 韩山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力量暴涨后的快感。 “死吧！” 他暴喝一声，从储物袋中抽出一柄厚重的鬼头大刀。 他双腿微屈，脚下的擂台石板寸寸碎裂。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红色残影，携带着无匹的气势，一刀朝着韩林当头劈下。 刀锋未至，凌厉的刀风已经将擂台表面刮出一条深深的沟壑。 这一刀，足以将一头铁甲犀牛劈成两半。 韩林瞳孔一缩。 他脚尖点地，身形向后飘退。 轰隆！ 鬼头大刀重重劈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整个擂台都剧烈震动了一下。 碎石飞溅，一个半丈长，一尺深的巨大刀痕，出现在擂台中央。 一刀落空，韩山没有丝毫停顿。 他手腕一转，大刀横扫，带起一片连绵的刀光，封死了韩林所有闪避的空间。 “我看你往哪里躲！” 韩林的身法施展到了极致，在密不透风的刀网中辗转腾挪。 他的身影时而如鬼魅，时而如柳絮，险之又险地避开一次又一次致命的攻击。 嗤啦。 一片刀光擦过他的手臂，衣袖被瞬间绞碎，一道血口出现在他的胳膊上。 嗤。 另一道刀风扫过他的小腿，带起一串血珠。 韩林的身法虽快，但在绝对的力量和速度压制下，依旧落入了下风。 他身上很快就多处挂彩，青色的衣衫被鲜血染红。 台下。 刘月娥的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的身体因为恐惧和担忧而剧烈颤抖，眼泪早已模糊了视线。 擂台上。 韩山攻势越发狂暴，每一刀都势大力沉，虎虎生风。 “废物！只会像老鼠一样躲吗？” “给我死！给我死！” 他状若疯魔，手中的鬼头大刀舞成一团旋风。 韩林一边躲闪，心神却沉入了识海。 他的目光锁定了正在狂攻的韩山。 【洞察】开启。 一行行数据在韩林眼前浮现。 【物品：暴血丹（在腹中，正在消化）】 【词条：狂暴（红-增益），力量、速度、反应大幅提升，持续一炷香。】 【词条：虚弱（黑-副作用），药效过后，全身经脉萎缩，修为永久性跌落。】 原来如此。 是燃烧未来换取现在的力量。 韩林躲过一记力劈华山，刀锋贴着他的鼻尖落下，劲风吹得他脸颊生疼。 他看着状若疯魔的韩山，眼神变得冰冷。 “既然你喜欢嗑药……” 韩林的声音在狂暴的刀风中响起。 “那我就帮你一把！” 他不再一味闪躲。 面对韩山又一记横扫千军的斩击，韩林不退反进。 他放弃了防御，任由那柄鬼头大刀的刀背，重重抽在他的左肩之上。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一股剧痛从肩膀传来，韩林闷哼一声，整条左臂瞬间失去了知觉。 但他借着这一击的巨大冲击力，身体如同炮弹般撞进了韩山的怀里。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为零。 韩山一愣，他没想到韩林会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 就在这一瞬间。 韩林那只完好的右手，五指并拢，如同一柄利剑，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韩山的小腹丹田处。 他的心念在识海中发出指令。 “提取词条——【虚弱】！” 那个代表着副作用的黑色光点，瞬间从韩山的身体数据中被剥离出来，进入了韩林的系统空间。 韩山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只觉得对方的手指只是轻轻碰了自己一下，不痛不痒。 他狞笑一声，正要催动全身灵力，将近在咫尺的韩林震成一滩肉泥。 韩林的指令再次下达。 “赋予！” “目标：韩山！” “词条：【虚弱】！” “修改词条效果：爆发时间，由‘药效后’，改为‘即时’！” 嗡。 那颗黑色的光点，在韩林的意志下，瞬间飞出系统空间，重新没入了韩山的丹田。 韩山正准备发动必杀一击。 他脸上的狞笑刚刚绽放到一半，就僵住了。 他突然感觉，自己体内那股毁天灭地般的磅礴力量，如同被戳破的气球，正在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流逝。 丹田内的灵力漩涡，瞬间从咆哮的洪流，变成了一条干涸的小溪。 四肢百骸中奔涌的力量，被瞬间抽空。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和无力感，淹没了他。 “我的力量……我的力量呢？” 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脸上充满了无法理解的茫然。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骨头，双腿一软，如同软脚虾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那柄沉重的鬼头大刀，也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韩林站在他面前，左肩耷拉着，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 他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韩山，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他反手握住自己的长剑。 “药不能乱吃。” 他的声音很轻。 “会死人的。” 话音落下。 他手中的长剑，从上而下，划出一道冰冷的轨迹。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在寂静的演武场中，显得格外刺耳。 长剑贯穿了韩山的胸膛，剑尖从他的后心透出，深深钉入了下方的青石擂台。 韩山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韩林，嘴巴张了张，鲜血混着内脏的碎片从他口中涌出。 他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 最终，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二长老座下亲传弟子，韩山，当场暴毙。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呆呆地看着擂台上那血腥的一幕。 一个炼气九层巅峰，甚至半步筑基的强者，就这么死了？ 被一个他们眼中的废物，一剑钉死在了擂台上？ 这怎么可能！ 主位之上。 “啊——！” 一声仿佛要撕裂天穹的怒吼，从二长老韩伯安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轰！ 他身下的那张太师椅，连同周围的地面，被他身上爆发出的恐怖气势，瞬间震成了齑粉。 一股远超炼气期的，属于筑基修士的威压，如同山崩海啸，瞬间笼罩了整个演武场。 “小畜生！” “你敢杀我弟子！” 二长老双目赤红，状若疯虎，再也顾不上什么大比规则，什么家族颜面。 他身影一晃，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不顾一切地朝着擂台上的韩林，飞扑而去！ 第20章 老狗疯了？不，是戏开始了 二长老韩伯安的怒吼还在演武场上空回荡。 他身下的太师椅化作齑粉，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他出现在擂台上方，衣袍在空中猎猎作响。 属于筑基后期的威压，如同一座无形的山，轰然压下。 整个演武场的所有声音，瞬间消失。 空气凝固，仿佛变成了琥珀。 台下的弟子们，修为弱的，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修为强的，也感觉胸口堵了一块巨石，呼吸都停滞了。 韩林站在擂台中央，首当其冲。 他感觉自己被灌入了铁水，从头发丝到脚趾都动弹不得。 那股威压锁死了他周围的每一寸空间。 韩伯安浮在半空，俯瞰着韩林，眼中血丝蔓延，如同看着一只脚下的蝼蚁。 “杀我爱徒，我要你偿命！” 他的声音不响，却直接在每个人脑中炸开。 他抬起右手，对着韩林，一掌拍下。 这一掌没有灵光，没有声势。 可掌心所过之处，空气扭曲，崩塌，发出一连串细密的爆鸣。 韩林眼睁睁看着那只手掌在视野中放大。 他想躲，身体却不听使唤。 他想提剑，手臂重若千钧。 避无可避。 他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柄刚刚饮过血的长剑，横在胸前。 手掌与剑身接触。 没有巨响。 只有一声轻微的“咔”。 长剑的剑身，从中间弯折成一个惊人的弧度。 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透过剑身，涌入韩林的身体。 噗！ 韩林喷出一口血箭，血雾在空中散开。 他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向后倒飞出去。 身体还在半空，骨骼碎裂的声音就清晰地传了出来。 他重重砸在擂台的另一端，地面凹陷下去，蛛网般的裂纹蔓延开来。 韩伯安一掌拍完，身形落地。 他看都未看地上的韩林，准备抬脚，补上最后一击。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闪现在韩林身前。 来人同样一身长老服饰，正是三长老韩长明。 “老二，你疯了！” 韩长明脸色铁青，对着韩伯安怒喝。 韩伯安抬起的脚停在半空，他看着韩长明，脸上肌肉抽动。 “他杀了韩山。” “那是大比！生死状上写得清清楚楚！” 韩长明指着擂台下的裁判，声音里压着怒火。 “你身为家族长老，在大比之上，公然对一个晚辈下杀手，置家族规矩于何地！” 韩伯安缓缓放下脚。 他看着挡在前面的韩长明，眼中的疯狂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平静。 他突然笑了一下。 那笑容出现在他扭曲的脸上，让人脊背发凉。 “规矩？” 他轻声说。 “大比？” 他又笑了一下，环视了一圈台下那些惊恐的脸。 “韩长明，你还看不明白吗。” “今天，就是韩家的祭日！” 韩长明眉头紧锁，他从韩伯安的眼神里，读到了一丝不对劲。 “你什么意思？” 韩伯安没有回答。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 咻——！ 一声尖锐的呼啸，划破了演武场死一般的寂静。 一朵烟花，在韩家上空猛地炸开。 那烟花不是喜庆的金色，而是一种浓稠的，如同鲜血般的红色。 血色烟花的光芒，将整个韩家都映成一片不祥的暗红。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下一刻。 “杀啊！” “赵家办事，挡我者死！” “攻破韩家，鸡犬不留！” 韩家大门的方向，震天的喊杀声如同潮水般用来。 兵器碰撞的锐响，临死前的惨叫，建筑倒塌的轰鸣，混杂在一起，瞬间打破了韩家百年的平静。 埋伏在外的赵家精锐，杀进来了。 “敌袭！敌袭！” “快开启护族大阵！” 有韩家护卫声嘶力竭地大吼。 可是，预想中那道笼罩整个家族的蓝色光幕，并没有亮起。 护族大阵，没有反应。 人群彻底乱了。 弟子们惊慌失措，四处奔逃。 看台上的宾客们尖叫着，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整个演武场，变成了一个混乱的漩涡。 韩长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他猛地回头，看向韩伯安，眼中满是无法置信。 “你……你勾结赵家？” 韩伯安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绽放到了极致。 “现在才明白，晚了。” 他说话的同时，身体动了。 他反手一掌，快如闪电，印在了毫无防备的韩长明后心。 噗。 韩长明身体一震，一口黑血喷出。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透出的那截焦黑的手掌印记，眼中最后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 “为……为什么……” 他艰难地转过头，看着那张曾经熟悉，此刻却无比陌生的脸。 韩伯安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因为赵家家主，许诺我一颗筑基丹，还有韩家三成的产业。” “而你，不过是我献给赵家的投名状而已。” 韩长明眼睛瞪大，最后的生机从他体内流走。 他软软地倒了下去，倒在韩林不远处。 擂台上。 韩林挣扎着，从凹陷的地面里爬了起来。 他抬起手，用袖子擦掉嘴角的血迹。 左臂已经废了，软软地垂着。 胸前的骨头断了好几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钻心的疼。 他看着眼前混乱的景象。 看着疯狂大笑的韩伯安。 看着倒地不起的韩长明。 看着四散奔逃的韩家弟子。 看着远处冲天而起的火光和喊杀声。 他的眼中，没有恐惧，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 那双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灼热的光。 混乱，是弱者上升的唯一阶梯。 “终于……开始了。” 他低声自语。 他没有去看那个重伤的，刚刚还试图保护他的三长老。 也没有去管那个已经陷入癫狂，随时可能再次对他出手的二长老。 在所有人都冲向演武场外，试图逃命的时候。 他做了一个截然相反的动作。 他转过身，用那条完好的右臂支撑着身体。 他看准了家族后山的方向。 然后，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迈开双腿，冲了出去。 他的身影，在混乱的人潮中逆行。 像一条执拗的鱼，朝着风暴的中心，游了过去。 他的目标很明确。 家族后山。 禁地。 那里，有他等待已久的东西。 第21章 阵破人亡，逆行者 轰！ 韩家那块悬挂了百年的“韩府”牌匾，被一道刀罡劈中，从中断裂。 两截断木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护族大阵的光幕彻底消失，像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 二长老韩伯安的狂笑声，在震天的喊杀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杀！” “赵家办事，寸草不留！” 身穿黑色劲装的赵家修士，如同一股黑色的潮水，从大门方向涌入。 他们眼神冰冷，动作整齐划一，手中的兵器精准地收割着生命。 一个韩家长老刚刚组织起十几个护卫，试图结阵抵抗。 “结阵！守住前院！” 他话音未落，三支黑色的箭矢成品字形，钉入他的胸口。 他脸上的表情凝固，身体向后倒下。 刚刚聚集起来的护卫阵型，瞬间崩溃。 “啊！” “救命！” “别杀我！我投降！” 韩家子弟的抵抗土崩瓦解，哭喊声、求饶声、惨叫声混成一片。 演武场彻底乱了。 人们像没头的苍蝇，四处奔逃。 韩林站在擂台的边缘，看着那块碎裂的牌匾，嘴里轻轻吐出几个字。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韩家，也是时候入土了。” 他说完，不再看那人间炼狱般的景象。 他转身，朝着与逃生人群相反的方向，冲了过去。 “喂！你疯了？那边是死路！” 一个弟子与他擦肩而过，惊恐地大喊。 韩林没有理他。 他开启了【洞察之眼】。 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奔逃的韩家子弟是移动的白色光点。 倒在地上的尸体，是静止的灰色光点。 而那些黑衣的赵家修士，则是一个个刺眼的红色光点。 他看见一个平日里总是对他冷嘲热讽的旁系子弟，被一名赵家修士追上。 “饶命！饶……” 噗嗤。 一颗头颅飞起，鲜血从脖颈喷出，染红了地面。 韩林目光没有停留，脚下步伐不停。 他不是救世主。 这些人，与他无关。 他穿梭在混乱的战场上。 一名赵家修士从侧面挥刀砍来，刀锋带着风声。 韩林没有看他，【洞察之眼】已经预判了刀的轨迹。 他身体微微一侧，刀锋贴着他的衣衫划过。 他顺势前冲，一脚踩在一个刚刚倒下的护卫背上，借力跃起。 轰！ 他刚才所在的位置，被另一名赵家修士的法术砸中，地面炸开一个坑。 他在空中调整身形，稳稳落地，继续向前。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他像一个幽灵，在死亡的间隙中穿行。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后山禁地。 就在他快要冲出前院的范围时，前方传来一阵妇孺的尖叫。 “别过来！” “求求你，放过我们……” 一个身材高大的赵家统领，堵住了一群韩家女眷的去路。 他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手中的大环刀拖在地上，划出一串火星。 “一群没用的女人，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他举起刀，准备享受屠杀的快感。 这名统领是练气八层的修为，气息雄浑，周围几个试图反抗的韩家护卫，已经变成了他脚下的尸体。 韩林正好路过这里。 他没有停下脚步，甚至没有去看那个统领一眼。 他的目光，落在了统领脚下的那块青石地砖上。 【物品：青石地砖】 【词条：坚固（白），粗糙（白），摩擦力（白）】 韩林的心念在识海中一闪而过。 “提取【摩擦力】！” 就在那赵家统领发力，身体前倾，大环刀高高举起，即将落下的瞬间。 他作为支撑点的右脚，脚底突然一滑。 仿佛踩在了一块涂满油脂的冰面上。 “嗯？” 他口中发出一声惊疑。 全身的力量瞬间失去了平衡，前冲的动作走了形。 整个人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向前扑倒。 他身后，两个原本已经绝望，准备等死的韩家护卫，愣了一下。 他们本能地抓住了这个机会。 “杀！” 两人暴喝一声，将手中仅剩的长矛和断刀，用尽全身力气，捅进了赵家统领的后心和脖子。 噗！噗！ 兵器入肉的声音响起。 那名统领身体一僵，脸上的表情从狰狞的得意，变成了无法理解的错愕。 他低下头，看着从胸口透出的矛尖，倒了下去。 韩林此时已经冲出了十几丈远。 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兵器入肉声，也听到了那些女人劫后余生的哭泣声。 他没有回头。 穿过混乱的前院，又绕过几片着火的建筑。 后山，终于近了。 这里的喊杀声明显稀疏了许多。 赵家人的主力，都集中在前院和家族的核心区域。 韩林抵达后山禁地的入口。 那是一座古朴的石门，门上雕刻着复杂的阵纹，平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灵力波动。 此刻，因为护族大阵的崩溃，石门上的阵纹光芒黯淡，许多关键节点都暴露了出来。 禁制，出现了破绽。 韩林眼中精光一闪，正准备上前，用他的能力解开这残破的禁制。 突然，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从他身后急速逼近。 那股气息充满了暴虐、贪婪和疯狂。 韩林身体一僵，缓缓转过头。 不远处，二长老韩伯安的身影，从一片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身上沾着血，有敌人的，也有族人的。 他没有去前院指挥战斗，也没有去协助赵家攻占宝库。 他竟然也来到了这里。 韩伯安的目光，越过了韩林，死死地盯着那座禁地石门，眼神里全是毫不掩饰的贪婪。 他舔了舔嘴唇，声音沙哑。 “小畜生，反应挺快。” “你也知道，韩家真正的宝贝，在这里面。” 韩林看着他，擦了擦嘴角的血，那条废掉的左臂无力地垂着。 “彼此彼此。” 韩伯安的视线，终于从石门上移开，落回到韩林身上。 他上下打量着韩林，像是在看一件有趣的玩具。 “你杀了韩山，又害得我损失了一颗筑基丹的许诺。” “不过，也无所谓了。” 他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一种猫捉老鼠的戏弄。 “只要能拿到老祖宗留下的那件东西，别说一颗筑基丹，就是整个青州，我都能踩在脚下！” “看在你帮我吸引了韩长明那个蠢货注意力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韩林握紧了手中那把已经出现裂纹的长剑。 “老狗，你的废话太多了。” “赵家给了你好处，你就真以为自己能拿到大头？” 韩伯安脸上的笑容一滞。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也是一颗棋子。” 韩林平静地看着他。 “赵家要的，恐怕不只是韩家的地盘。他们真正的目标，应该也是这里。” “你猜，他们什么时候会过来？” 韩伯安的脸色变了。 他猛地回头，看向来路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惊疑和忌惮。 就在他分神的这一刹那。 韩林动了。 第22章 多谢二长老带路 韩林动了。 在他开口扰乱韩伯安心神的瞬间，他的身体已经做出反应。 那条完好的右腿猛地发力，整个人不退反进，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直扑那扇古朴的石门。 “小畜生，你敢！” 韩伯安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怒吼。 他抬手就是一掌，一道凝实的灵力匹练破空而出，射向韩林的后心。 韩林头也不回。 他的眼中，那扇石门上的阵纹结构图早已清晰无比。 因为护族大阵的崩溃，这子阵的能量流动出现了多处断点。 他找到了最脆弱的那个节点。 他身体在半空中强行一扭，避开了灵力匹练的致命一击，右掌顺势拍在了石门右下角的一处雕纹上。 “提取【坚固】！” 嗡。 石门上黯淡的阵纹光芒闪烁了一下，彻底熄灭。 那处被他拍中的雕纹，结构瞬间瓦解，化为齑粉。 咔嚓。 整扇石门发出一声哀鸣，从内部裂开一道道缝隙。 韩林用他那只伤势稍轻的左肩，重重撞在门上。 轰隆。 石门向内倒塌，碎成数块，露出一个黑不见底的甬道入口。 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韩林没有片刻犹豫，一头扎了进去。 就在他身影消失的下一秒。 轰！ 又是一声巨响。 禁地入口处那块作为伪装的巨石，被韩伯安一拳轰得粉碎。 碎石四处飞溅，烟尘弥漫。 韩伯安的身影出现在洞口，他看着那坍塌的石门，感受着甬道深处韩林正在远去的气息，脸上的肌肉扭曲在一起。 “很好，很好！” “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他一步跨入甬道，筑基期的速度全面爆发，如同一头追猎的猛虎，紧随其后。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百米。 甬道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韩林却像是能在黑暗中视物，奔跑的速度没有丝毫减慢。 在他的【洞察之眼】中，这条笔直的通道两侧，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光点。 【机关：触发式毒箭（绿）】 【词条：触发（白），剧毒（绿）】 【机关：重力陷阱（蓝）】 【词条：触发（白），重力（蓝）】 【机关：迷魂幻烟（蓝）】 【词条：触发（白），致幻（蓝）】 这些机关遍布整个甬道，环环相扣，寻常修士踏入一步，便会引动连锁反应，瞬间被射成刺猬，或被压成肉泥。 韩林对此视若无睹。 他一边向前狂奔，一边在识海中飞速下达指令。 “提取前方三十丈内，所有【触发】词条！” 嗡。 他的识海中，系统面板上光芒一闪。 一连串白色的【触发】光点，如同受惊的萤火虫，从甬道两侧的墙壁、地面中飞出，汇入他的系统空间。 咔哒。 咔。 一阵细微的机括松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那些原本已经绷紧到极致的杀机，瞬间松弛了下去。 韩林脚下不停，身影如风，从那些失效的机关旁一闪而过。 他甚至能看见墙壁暗格中，那些涂满墨绿色毒液的箭矢，箭头已经对准了通道，却失去了发射的动力。 他也能感觉到，脚下石板内那股沉重的力量，已经变得温顺。 身后，韩伯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筑基修士的灵力雄浑，速度远非他能比。 “小杂种，别跑了！” “我闻到你的血腥味了！” 韩伯安的吼声在狭长的甬道中回荡，带着滚滚音浪，震得人耳膜生疼。 韩林充耳不闻，他胸口的伤势在剧烈奔跑下再次裂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的甜腥味。 左臂的骨折处传来阵阵剧痛，但他只是咬紧牙关，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 又是一段布满机关的路。 “提取【触发】！” 他再次下达指令，让前方的杀机化为无形。 他就像一个拿着万能钥匙的窃贼，在这座死亡迷宫中闲庭信步。 而身后那个气势汹汹的追捕者，却只能跟在他后面吃灰。 距离在被不断拉近。 八十米。 六十米。 四十米。 韩林已经能感觉到身后那股灼人的杀意，仿佛针扎一般刺痛着他的后背。 就在这时，甬道的尽头，出现了一点光亮。 出口到了！ 韩林精神一振，将最后一点力气都压榨出来，冲向那片光芒。 他一步跨出甬道，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是一间约莫百丈大小的圆形石室。 石室中央，是一座三尺高的汉白玉供桌。 供桌之上，没有牌位，没有香炉，只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 那石头通体赤红，如同凝固的血液，表面还有一丝丝金色的纹路在缓缓流淌，仿佛拥有生命。 它没有发出任何光芒，却将整个石室都映照成一片温暖的红色。 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气息，从石头上散发出来，让周围的空气都产生了轻微的扭曲。 韩林的目光落在石头上。 【物品：凤血石（金）】 【词条：灼热（紫），温养（金），血脉激活（金）】 【描述：蕴含一丝上古真凤精血的奇石，可温养万物，对凤凰血脉后裔有致命的吸引力，是激活血脉的无上至宝。】 就是它！ 激活刘月娥血脉的关键！ 韩林心中涌起一阵狂喜，但他没有时间耽搁。 他一个箭步冲到供桌前，伸出那只完好的右手，朝着那块凤血石抓去。 嗤—— 他的手掌刚刚触碰到凤血石的表面。 一股无法形容的高温瞬间传来。 他的掌心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黑、卷曲，发出一阵烤肉般的滋滋声，伴随着一股蛋白质烧焦的气味。 剧痛直冲天灵盖。 韩林闷哼一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但他抓着凤血石的手，没有丝毫松开的迹象。 他能感觉到，一股狂暴又精纯的火属性能量，正顺着他的手臂，要冲入他的经脉。 “收！” 他心念一动，强行将这块滚烫的石头，塞进了腰间的储物袋里。 就在凤血石消失的瞬间。 嗡！ 一股恐怖的威压，如同凝固的水银，瞬间填满了整个密室。 那威压沉重如山，带着筑基后期修士独有的灵力波动，将韩林死死钉在原地。 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呻吟，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韩林艰难地转过头。 密室唯一的出口，那个他刚刚冲出来的甬道口，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完全堵死。 二长老韩伯安站在那里，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但他那双眼睛，在昏暗中却亮得吓人，如同两团燃烧的鬼火，充满了贪婪、狂喜和狰狞。 他一步步走进密室，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韩林的心脏上。 “哈哈……哈哈哈哈！” 韩伯安终于忍不住，发出一阵畅快而癫狂的大笑。 “凤血石！竟然是传说中的凤血石！” 他死死地盯着韩林腰间的储物袋，眼神中的贪婪几乎要化为实质。 “原本，我只想杀了你这个小畜生，为我儿报仇，为我损失的筑基丹泄愤。” 韩伯安的声音沙哑而扭曲。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你不仅没死在禁制之下，还能带着老夫，找到这等传说中的宝物！” 他看着动弹不得的韩林，脸上的笑容越发残忍。 “你的命，你的储物袋，这块凤血石，都是我的了！” 威压再次加重。 韩林感觉自己的膝盖一软，几乎要跪倒下去，但他用尽全身力气，硬生生撑住了。 他抬起头，看着一脸胜券在握的韩伯安，脸上没有丝毫恐惧。 他甚至还用那只完好的手，拍了拍腰间的储物袋。 袋子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韩林咧开嘴，露出一口被鲜血染红的牙齿。 “多谢二长老护送。”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密室。 “这宝贝，我就笑纳了。” 第23章 老祖在此，你为何不跪？ 韩伯安脸上的狂喜凝固。 他眼中的贪婪，瞬间被暴怒的杀意取代。 “找死！” 两个字从他牙缝里挤出，带着金属摩擦的声响。 轰！ 密室内的空气猛然向内一缩，然后炸开。 那股属于筑基后期的威压，不再是无形的山，而化作了实质的巨浪，拍打在韩林身上。 咔嚓。 韩林胸口本就断裂的肋骨，又发出几声脆响。 他整个人被这股气浪掀得向后一撞，后背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供桌的桌角上。 剧痛让他眼前一黑，一口血涌上喉咙，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我会把你全身的骨头一寸寸敲碎。” 韩伯安的声音在威压中响起，冰冷不带任何情绪。 “然后，再慢慢炮制你的神魂，看看你身上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嗡。 一柄通体乌黑的巨锤，在他掌心上方的空气中浮现。 锤头布满了狰狞的尖刺，一道道暗红色的纹路在锤身上流转，仿佛吸饱了鲜血。 正是他的本命灵器，碎骨锤。 “就从你的脑袋开始。” 韩伯安手臂一挥，碎骨锤脱手而出。 那锤子没有发出呼啸，它飞行的轨迹，仿佛将空气都压实了，留下一道肉眼可见的黑色轨迹。 锤未到，一股万钧之力已经锁死了韩林。 他躲不开。 也避不掉。 韩伯安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残忍的快意，他似乎已经看见韩林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爆开的场面。 可韩林没有去看那柄锤子。 他没有绝望，也没有挣扎。 就在碎骨锤离体的瞬间，他用那条完好的右臂撑住供桌，一个翻身，滚到了供桌之后。 “哼，死到临头，还想躲在桌子后面？” 韩伯安发出一声嗤笑，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蝼蚁最后的挣扎。 韩林没有理会他的嘲讽。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供桌后方，那座一人高的石质雕像上。 雕像刻的是一位身穿古朴长袍的老者，面容模糊，长久的风化让其布满了灰尘与裂纹。 这是韩家某位先祖的雕像，早已被遗忘在禁地深处。 韩林的眼中，整个世界的数据流再次清晰。 【物品：韩家先祖雕像（残）】 【词条：坚固（白），石质（白），先祖威压（紫，残余）】 紫色的词条！ 那是韩家某位金丹期老祖坐化前，留下的一丝意念烙印！ 碎骨锤已经越过供桌，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砸向韩林的头顶。 锤头带起的劲风，将他的头发向后吹起，刮得他脸颊生疼。 “死！” 韩伯安的狞笑声在耳边炸响。 就是现在！ 韩林的神魂之力在识海中轰然引爆，不顾一切地涌出。 他的大脑仿佛被一根烧红的铁钎刺入，剧痛让他几欲昏厥。 “提取【先祖威压】！” 嗡！ 雕像上那道紫色的光芒，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扯出，化作一道流光，没入韩林眉心。 “赋予！” 韩林在心中发出最后的咆哮。 那股来自远古，浩瀚、苍茫、带着无上威严的力量，瞬间充斥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经脉在颤抖，他的骨骼在呻吟，他的肉身仿佛一个即将被撑爆的气球。 也就在这一刻，他抬起了头。 那双原本漆黑的眸子，此刻变成了深邃的金色。 那不是年轻人的眼睛，那是一双看透了岁月沧桑，执掌过生杀大权的眼。 他缓缓站直了身体。 那柄即将砸碎他头骨的碎骨锤，在他头顶三寸处，骤然停滞。 不是停下，而是慢了。 仿佛陷入了粘稠的琥珀之中，前进得无比艰难。 “放肆。” 一个苍老、沙哑，却又充满了无上威严的声音，从韩林的口中发出。 这声音不大，却如同天宪纶音，直接在韩伯安的灵魂深处炸响。 韩伯安脸上的狞笑僵住了。 他体内的灵力，在这一刻，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他的血脉，他流淌在身体里的属于韩家的血液，在这一刻，沸腾、战栗、恐惧。 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最深处的本能压制。 是低阶血脉，面对高阶始祖时，无法抗拒的臣服。 韩林，或者说，被【先祖威压】附身的韩林，向前踏出一步。 他看着惊骇欲绝的韩伯安，金色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情感。 “既然你是韩家子孙，见到老祖，为何不跪？” 这句话，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韩伯安的神魂之上。 他脑中一片空白。 理智告诉他，眼前这人是韩林，是那个他必杀的小畜生。 可他的身体，他的血脉，他的灵魂，都在向他发出最原始的警告。 跪下！ 臣服！ 否则，就是血脉湮灭，神魂崩碎！ 韩伯安双目圆瞪，青筋从额角暴起，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抵抗这股来自灵魂的命令。 他的双腿剧烈地颤抖，膝盖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 他想要嘶吼，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噗通。 最终，本能战胜了意志。 韩伯安的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坚硬的石板上。 两声闷响，在死寂的密室中，显得格外清晰。 筑基后期的二长老，韩家的叛徒，就这么直挺挺地跪在了炼气期的韩林面前。 他手中的碎骨锤，也因为神魂的震荡而失去了控制。 当啷。 灵器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锤身上的暗红色光芒瞬间熄灭。 韩伯安跪在地上，身体僵直，眼中满是无法理解的恐惧与茫然。 他败了。 不是败在实力上，而是败在了自己的血脉里。 也就在他跪下的瞬间，韩林眼中那层威严的金色迅速褪去。 那股浩瀚的力量如潮水般退走。 无边的虚弱与剧痛，瞬间将他吞噬。 鲜血，从他的眼、耳、口、鼻中同时涌出。 七窍流血。 这是神魂过度透支的反噬。 三息。 从他提取词条，到韩伯安跪下，刚好过去了三息时间。 他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 韩林没有去擦脸上的血，甚至没有去看自己身体的伤势。 在他踏出那一步，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那只完好的右手，已经握住了腰间那柄只剩下半截的断剑。 此刻，韩伯安跪在他的面前，因为神魂的巨大冲击，依旧处于一片空白的僵直状态。 杀！ 韩林的脑中，只剩下这一个字。 他身体前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断剑，如同一支毒刺，捅向了韩伯安毫无防备的脖颈。 第24章 斩筑基！S级大爆 断剑撕开空气，直刺韩伯安的喉咙。 剑尖离皮肤还有半寸，韩伯安那双因神魂冲击而失焦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一丝清明正在回归。 “不好！” 韩林心中警铃大作。 筑基后期的神魂，即便被【先祖威压】震慑，恢复速度也远超他的预料。 这僵直，恐怕连三秒都不到！ 噗！ 断剑的前端刺入韩伯安的脖颈，却被坚韧的肌肉和颈骨死死卡住，发出一阵牙酸的摩擦声。 未能贯穿！ “小……畜……” 韩伯安的喉咙里，挤出两个含混不清的音节，他那只完好的右手，已经开始抬起，掌心有灵力在汇聚。 杀机再次锁定韩林。 韩林没有拔剑，也没有后退。 他左手松开剑柄，闪电般探入储物袋。 他的手指翻飞，一张张黄纸符咒瞬间被他抓出，上面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符文。 【爆裂符咒（绿）】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抓出的十几张符咒，用沾满鲜血的手，一把按在了依旧插在韩伯安脖子里的断剑剑身上。 同时，他身体下沉，右腿发力，整个人撞向韩伯安。 “给老子下去！” 韩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断剑连同韩伯安的身体，一起压向地面。 他没有再管脖子上的伤口，而是将贴满符咒的剑身，对准了韩伯安的丹田气海。 那里，是一个修士的根本！ “你敢！” 韩伯安终于从神魂的僵直中彻底挣脱，他发出了一声惊怒交加的咆哮。 他想反抗，想拍碎身前这个蝼蚁的脑袋。 可来不及了。 噗嗤！ 断剑没入丹田，比刺穿喉咙要顺畅百倍。 那里是灵力汇聚之地，也是修士最脆弱的地方之一。 “啊——！” 韩伯安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那声音刺破耳膜，在空旷的密室中回荡。 丹田被毁，他一身的修为开始如开闸的洪水般疯狂外泄。 筑基期的生命力让他没有立刻死去。 剧痛与修为尽丧的绝望，让他陷入了彻底的癫狂。 “我要你死！” 韩伯安双目赤红，不顾丹田的重创，抬起右掌，用尽残存的全部力量，一掌拍向韩林的左肩。 韩林看见了那只手掌。 他想躲，身体却因脱力而反应迟钝。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手掌在他的视野中不断放大。 砰！ 一声闷响。 一股巨力撞在他的左肩。 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韩林的左肩瞬间塌陷下去，整条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里面的骨头已经碎裂成数块。 剧痛袭来，韩林闷哼一声，嘴角又有鲜血溢出。 但他抓着剑柄的右手，死不松手。 “小畜生……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韩伯安一边咳血，一边狞笑，他似乎已经看到了韩林被他虐杀的场景。 “是吗？” 韩林抬起头，脸上满是血污，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系统！给我提取！” 他的声音在自己的识海中炸响。 “提取他的【筑基道基】！” 嗡！ 韩伯ar眼前的世界，数据流疯狂涌动。 一道虚幻的蓝色光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从二长老的丹田气海内扯了出来。 那光团之中，仿佛有一座小小的道台虚影，上面布满了玄奥的纹路。 那是韩伯安苦修百年，才凝聚而成的道之根基！ “不！我的道基！我的修为！” 韩伯安感受到了生命本源的流逝，他脸上的狞笑变成了极致的恐惧。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被从他的身体里强行剥离。 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感觉。 随着那蓝色光团被彻底抽出，融入韩林的身体。 韩伯安的身体，如同一个被戳破的皮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他满头的黑发瞬间变得灰白，皮肤松弛，出现一道道皱纹，精气神在短短一息之内，被抽得一干二净。 他从一个筑基后期的强者，变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凡人老头。 “还给你。” 韩林看着他，吐出三个字。 他神念一动。 “引爆！” 轰！ 贴在断剑剑身上的十几张爆裂符咒，同时炸开。 恐怖的火光与冲击波，在韩伯安的腹部轰然爆发。 没有惨叫声。 因为在他发出声音之前，他的整个下半身，连同那件华贵的长老长袍，都被炸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烂泥。 鲜血和碎肉，溅了韩林一身。 战斗，还没有结束。 韩林忍着左肩的剧痛，抽出只剩下半截剑柄的断刃，反手一挥。 一颗满脸惊恐与不甘的头颅，冲天而起。 咕噜噜。 头颅滚落在地，双眼还圆睁着，倒映着密室的穹顶。 无头的尸身晃了晃，倒在了血泊之中。 整个密室，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韩林粗重的喘息声。 他拄着那截断刃，单膝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 【叮！宿主成功越阶击杀筑-基后期修士（韩伯安）】 【判定为S级击杀，气运结算中……】 【获得气运值：10000点！】 【宿主当前剩余气运值：10550点】 一连串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韩林的脑海中响起。 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分。 赢了。 他真的，杀死了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 他喘息了十几息，才勉强站起身。 他一脚踩在了韩伯安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上，将那张脸踩进尘土里。 “下辈子记住，反派死于话多，也死于膝盖软。” 他说完，不再看脚下的尸体。 他弯腰，捡起了掉落在血泊中的那个储物袋。 神识探入其中。 储物袋的空间不大，只有三丈见方，但里面的东西却让韩林的心跳漏了一拍。 一堆下品灵石，堆成了一座小山，粗略估计，至少有三万多块。 各种瓶瓶罐罐的丹药，足有上百瓶。 几件闪烁着灵光的法器，品阶都还不低。 还有十几本功法玉简。 这是一个筑基后期修士，搜刮了半辈子的全部身家。 韩林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一枚通体由白玉雕琢而成的令牌上。 令牌正面刻着三个古朴的篆字。 流云宗。 背面，则是一个“升仙”的字样。 流云宗升仙令！ 青州府第一大宗的入门凭证，也是他此行最大的目标之一。 他将储物袋紧紧握在手中，收入怀中。 这时，密室之外，隐隐约约的喊杀声和法术爆炸声，再次传入他的耳中。 外面的战斗，还在继续。 赵家的人，随时可能找到这里。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那里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胸口的肋骨断了好几根，内腑也受到了震荡。 神魂的透支，让他的脑袋现在还一阵阵发昏。 他现在的状态，随便来一个炼气后期的修士，都能要了他的命。 “必须马上离开。” 他拖着重伤的身体，踉踉跄跄地走向那条他来时的甬道。 每走一步，伤口都在向外渗血，在地上留下一串血脚印。 第25章 我媳妇，你也敢动？ 韩林拖着残躯，冲出了禁地甬道。 外面的喊杀声震天，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 韩家大院已成战场。 他左臂无力地垂着，每跑一步，左肩碎裂的骨头都在摩擦，痛感直冲脑髓。 胸口的肋骨像是断成了十几截，呼吸间都带着血沫的腥甜。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自己那个偏僻的小院冲去。 他不在乎韩家的存亡。 他只在乎那个还在院子里等他的女人。 他绕开交战的人群，身影在阴影中穿梭。 一个赵家修士发现了他，举刀便砍。 “韩家余孽，死！” 韩林头也不回，右手反握断剑，向后一捅。 噗。 断剑从那修士的肋下没入，贯穿了心脏。 他没有停下脚步，抽剑，继续前冲，任由那具尸体倒在身后。 鲜血顺着他的裤腿往下流，在地上留下一条断断续续的痕迹。 他的视野开始发黑，神魂透支的后遗症发作了。 脑袋里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 “月娥，等我。” 他咬破舌尖，用剧痛强行换来一丝清明，速度又快了几分。 小院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前方。 院门紧闭，但门外，几个穿着赵家服饰的杂兵，正围着院门。 “妈的，这门还挺结实！” 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抬脚重重踹在木门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大哥，里面真的有韩家那个废物的新媳妇？” 旁边一个瘦猴似的男人，搓着手，脸上全是淫邪的笑。 “废话！老子亲眼看见的，那小娘们长得水灵，皮肤跟豆腐似的。” “嘿嘿，韩家那个废物估计早就死在外面了，这小娘们正好给兄弟们乐呵乐呵。” “快点把门弄开！等会儿管事来了，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几人污言秽语，越说越兴奋，手上的力气也加大了几分。 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板上已经出现了裂纹。 轰！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重重砸在几人面前的石板路上。 韩林拄着断剑，单膝跪地，大口喘着粗气。 他抬起头，满是血污的脸，看不出表情。 那双眼睛，却像两簇燃烧的鬼火。 那几个赵家杂兵被吓了一跳。 “你他妈谁啊？” 横肉汉子看清韩林身上的韩家服饰，又见他浑身是伤，一副随时要死的样子，胆气又壮了起来。 “一个快死的韩家狗，还敢挡你爷爷的路？” “正好，先宰了你，再进去玩那小娘们！” 瘦猴男人抽出腰刀，狞笑着走了上来。 “我媳妇，你也敢动？” 韩林的声音沙哑，像是破风箱里挤出来的。 他右手握紧剑柄，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站起来，拼死一搏。 可他伤得太重了。 身体晃了晃，又跪了下去，吐出一大口混着内脏碎块的黑血。 “哈哈哈哈！还以为是高手，原来是个废物！” “杀了他！” 瘦猴男人举起刀，对着韩林的脖子就劈了下来。 韩林抬眼看着那柄落下的刀，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他准备在临死前，引爆从韩伯安那里缴获的所有符咒，跟这几个人同归于尽。 就在这时。 嗤。 他怀中，那块刚刚到手的凤血石，突然变得滚烫。 那温度，比他之前用手去拿时，还要高上百倍。 隔着储物袋和衣物，依旧将他胸口的皮肤烙得滋滋作响。 一道红光，穿透了储物袋，自行飞了出来。 那块拳头大小的赤红色石头，悬浮在韩林面前的半空中。 石头上金色的纹路疯狂流转，像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瘦猴男人的刀，停在了半空。 他和其他几个杂兵，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块会发光的石头。 “宝贝！” 横肉汉子的眼中，瞬间被贪婪填满。 他伸手就要去抓。 与此同时，小院内。 刘月娥蜷缩在床底最深处的角落里，双手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外面的踹门声，那些污言秽语，一字不落地传进她的耳朵。 她吓得浑身发抖，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知道，门一旦被踹开，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她想到了韩林。 那个名义上的丈夫，虽然对她冷淡，却给了她安稳和饱饭。 他现在在哪里？ 是不是已经…… 恐惧和绝望，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突然。 一股莫名的暖意，从她血脉深处涌起。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亲切感，仿佛来自灵魂的召唤。 她瑟瑟发抖的身体，停止了颤抖。 她茫然地抬起头，看向院门的方向。 她好像“看”到了一块红色的石头。 她好像“听”到了那块石头在呼唤她。 她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在那一瞬间，被染上了一层纯粹的金色。 那金色深邃，威严，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仿佛高居于九天之上的神祇，在俯瞰尘世的蝼蚁。 院外。 横肉汉子的手，即将触碰到凤血石。 嗡—— 一声嘹亮的凤鸣，毫无征兆地响彻夜空。 那声音清越，高亢，带着焚尽八荒的无上威严。 声音不是从凤血石里发出的。 而是从那扇即将破碎的木门之后。 在凤鸣响起的瞬间。 一圈肉眼可见的金色火焰涟漪，以小院为中心，轰然扩散。 那火焰，不是凡火。 它没有温度，却带着净化一切，毁灭一切的气息。 横肉汉子脸上的贪婪，凝固了。 瘦猴男人脸上的淫笑，僵住了。 他们的身体，在接触到那金色火焰的瞬间，没有燃烧，没有挣扎。 就像是被阳光照耀的积雪，悄无声息地消融。 连一粒尘埃，一声惨叫，都没有留下。 他们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连同他们手中的兵器，连同那扇坚固的木门，一同化为虚无。 金色的火焰涟漪一闪而逝。 韩林跪在原地，毫发无伤。 那火焰，绕过了他。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地面，那里只剩下几块被烧得琉璃化的石板。 他怀中的凤血石，光芒黯淡下去，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月娥？” 他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冲进已经没有了门的院子。 院子里一片狼藉。 屋子的门也没了。 他冲进屋内。 那个他名义上的妻子，刘月娥，正软软地倒在床边的地上。 双目紧闭，脸色潮红，已然陷入了昏迷。 “月娥！” 韩林冲过去，将她抱进怀里。 入手一片滚烫，像是抱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气。 他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地，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看着怀中昏迷的妻子，眼神复杂。 刚才那声凤鸣，那片金色的火焰，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低下头，拨开刘月娥额前被汗水浸湿的乱发。 在她的眉心正中。 一个淡淡的，如同火焰燃烧般的金色印记，正在缓缓浮现。 那印记带着一丝古老而尊贵的气息。 古凤血脉，第一次觉醒。 第26章 这点利息，我先收下了 韩林背着刘月娥，整个人佝偻得像一只虾。 他左臂的骨头碎了，软塌塌地垂着，随着他的跑动一下下地晃荡。 怀里的女人身体滚烫，那热度透过衣衫，烙在他的胸口。 “系统，规划路线，避开所有活人。” 他在脑中下达指令。 【路线规划中……已标示敌对单位……建议沿西侧院墙根行进。】 韩林的视野里，一幅淡蓝色的虚拟地图浮现。 地图上，韩家大院的布局一览无余，一个个移动的红点代表着赵家的修士，而零星的绿点，则是苟延残喘的韩家人。 他调整呼吸，将刘月娥向上托了托，压着脚步，贴着院墙的阴影快速移动。 火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又被下一个转角的黑暗吞噬。 喊杀声，惨叫声，法术的爆炸声，从主院的方向传来，像一锅煮沸的开水。 空气里全是浓烟与血的味道。 韩林对此充耳不闻，他的眼睛只盯着地图上那条蜿蜒的绿色安全路线。 每一步都扯动他胸口的断骨，痛感像锥子一样扎进肺里。 他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路过一处假山，他脚步一顿。 前方不远处，一座三层高的石楼静静矗立在火海中，周围的建筑都已化为焦炭，唯独它安然无恙。 韩家宝库。 他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系统，扫描宝库周围。” 【扫描完成。宝库外围三名守卫，生命体征消失。宝库大门完好。】 韩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他看了一眼怀中昏迷的刘月娥，她的眉头紧锁，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月娥，等我一下。” 他低声说了一句，也不管她听不听得见。 他将刘月娥小心地放在假山后的阴影里，用一块破布盖住她，遮掩住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脉气息。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朝着宝库冲去。 他跑动的姿势很怪异，左臂的伤让他身体失去了平衡，整个人一瘸一拐。 宝库门前，三具穿着韩家护卫服饰的尸体倒在血泊中，死状各异。 韩林没有多看一眼。 他的目光落在宝库那扇厚重的玄铁大门上。 大门紧闭，上面刻画着复杂的阵法纹路，即使在烈火的炙烤下，依旧散发着冰冷的寒气。 “系统，分析这扇门。” 【物品：韩家宝库大门】 【词条：坚固（白），阵法加持（绿），玄铁（白）】 绿色的词条。 这门，凭他现在的状态，就算用尽所有符咒也轰不开。 “很好。” 韩林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自语。 他伸出那只完好的右手，按在了冰冷的门板上。 “提取【坚固】。” 嗡。 一个白色的光团，从玄铁大门中被硬生生抽出，顺着他的手臂，没入眉心。 【气运值-10。提取成功。】 他面前的玄铁大门，发出了一声呻吟。 那是一种金属失去其本质的哀鸣。 咔嚓。 一道裂纹，从他手掌按压的地方出现，然后像蛛网一样，迅速蔓延至整扇大门。 韩林向后退开一步。 轰隆。 整扇大门没有爆炸，也没有飞散，而是像一堆被风化的沙土，无声无息地垮塌下来，在地上堆起一堆黑色的粉末。 门后的阵法，因为失去了载体，闪烁了两下，彻底熄灭。 一股浓郁的药香和灵气，从门后的黑暗中扑面而来。 韩林没有犹豫，一头扎了进去。 宝库内，一排排木架整齐排列。 他的眼睛里，整个宝库变成了一个由光点组成的世界。 “丹药，有词条，拿走。” 他挥手扫过一排架子，上面上百个玉瓶瞬间消失，被他卷入储物袋。 【回气丹（白）】，【疗伤丹（绿）】，【淬体丹（白）】……他不管是什么，只要发光，就全部收走。 “材料，有词条，拿走。” 他又冲向另一边，堆放着各种矿石和灵木的架子。 【百年铁木（白）】，【赤铜矿（白）】，【风灵石（绿）】……一堆堆材料凭空消失。 他就像一个闯进米仓的饿鬼，动作快到了极致。 他没有时间去细看，他的神魂之力在飞速消耗，左肩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 “功法玉简，也发光，全都拿走！” 他冲到宝库最深处，墙壁的格子里，摆放着一枚枚玉简。 【烈火诀（白）】，【御风剑术（绿）】，【长春功（绿）】……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右手一抹，墙壁上的几十枚玉简被他扫荡一空。 整个宝库三层，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被他洗劫得干干净净。 原本琳琅满目的宝库，此刻只剩下空荡荡的木架。 “韩家欠我的，今天，我先收回一点利息。” 他喘着粗气，看着空空如也的宝库，声音沙哑。 他转身冲出宝库，回到假山后。 刘月娥还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将她重新背起，重量让他踉跄了一下。 “我们走。” 他沿着系统规划的路线，继续向韩家大门的方向潜行。 一路上，尸体越来越多。 有赵家的，也有韩家的。 在一堆交错的尸体中，他停下了脚步。 一具尸体，他认识。 韩峰。 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韩家大少，此刻脸朝下趴在泥水里，后脑勺塌陷了一块，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一只穿着草鞋的大脚，还踩在他的后颈上。 显然，他是在混战中，被某个不知名的赵家杂兵，一脚踩断了脖子。 死得窝囊。 韩林看着那具尸体，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他只是在脑中说了一句。 “系统，扫描他。” 【目标：韩峰（尸体）】 【词条：微弱灵根（白，残余）】 “提取。” 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光点，从韩峰的尸体上飘起，融入韩林的身体。 【气运值-10。提取成功。】 【获得能量0.1点，系统能量补充中……】 韩林收回目光，没有再看韩峰一眼，转身继续赶路。 这个人，在他心里，已经和路边的一块石头没有区别。 他终于绕到了韩家的大门口。 昔日气派的朱红大门，此刻只剩下一半，另一半倒在地上，还在燃烧。 门口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 战斗似乎已经转移到了别处。 韩林背着刘月娥，一步步跨过门槛，走出了这个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他站在门外，回头望去。 冲天的火光，将整个韩家大院映成了一片血红。 黑色的浓烟滚滚而上，遮蔽了天上的月亮。 他仿佛还能听到，那火海深处传来的，绝望的哭喊与咆哮。 那里，是他名义上的家。 那里，有他的族人。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然后，他转过身，没有一丝留恋，一头扎进了大门外那片漆黑的丛林。 黑暗，瞬间吞没了他的身影。 “从今往后，我只为自己活。” 一个冰冷的声音，消散在夜风里。 第27章 在这林子里，猎人和猎物随时会换 韩林背着刘月娥，一头扎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丛林。 他整个人像一张拉满的弓，每一步都踩得极深，泥土和腐叶溅起。 左肩的碎骨随着跑动一下下地摩擦，痛感直往脑子里钻。 背上的女人身体滚烫，那热量透过几层衣物，烙在他的后背上，像背着一团炭火。 他不敢停。 “系统，规划路线，避开所有活人。” 他脑中的指令刚下达。 身后，一道恐怖的气息便如附骨之疽，死死锁定了他。 那股压力沉重，让他奔跑的动作都变形了。 “杀我赵家儿郎，还想跑？” 一个苍老又饱含杀意的声音，穿透林间的风声，清晰地灌入他的耳朵。 声音还在回荡。 咻！ 一道凌厉的剑气从他头顶一扫而过。 他上方的树冠，连同几棵合抱粗的大树，被齐齐削断，切口平滑如镜。 断裂的树干轰然倒下，砸在他身后不远处，激起漫天烟尘。 韩林的心脏猛地一缩。 筑基圆满。 来人是赵家的老祖宗，赵家族长。 这速度，这威势，他跑不掉。 “小杂种，我看你还能往哪儿跑！” 赵家族长的声音又近了一些，带着猫戏老鼠的残忍。 韩林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话。 他知道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 他的眼睛里，淡蓝色的数据流疯狂涌动。 “系统，扫描周围三里内所有高能量单位。” 【扫描中……】 【发现敌对目标：赵天成，筑基圆满，距离宿主八百米，正在高速接近。】 【发现中立单位：鬼面蛛，二阶后期妖兽，沉睡状态，距离宿主三里，位于前方地下巢穴。】 韩林的目光，死死盯住了地图上那个代表着鬼面蛛的巨大光点。 一个计划瞬间在脑中成型。 他赌一把。 他脚下的速度，刻意慢了一分。 一个踉跄，他好像体力不支，差点摔倒。 “哈哈，力竭了吗？” 身后的赵天成发出一声快意的冷笑。 “在本座面前，你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我会抽出你的神魂，用魂火灼烧七天七夜，让你尝尽世间所有痛苦！” 赵天成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百米开外，几个闪烁就能追上。 他没有立刻动手，像是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 韩林不理会他的叫嚣，只是机械地向前跑。 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视野地图上，计算着自己与那个蜘蛛巢穴的距离。 两里。 一里。 五百米。 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味。 他路过一片巨大的灌木丛，灌木丛后面，是一个被蛛网层层覆盖的巨大洞穴。 洞口黑漆漆的，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就是这里。 韩林故意放慢速度，让自己的呼吸变得更加粗重，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 赵天成已经追到了他身后不足十丈的地方。 他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灵力沸腾的气息。 “游戏，该结束了。” 赵天成狞笑着，抬起了手，一柄青色长剑出现在他掌中，剑尖遥遥指向韩林的后心。 他要一剑穿心，先废掉这个小子的行动力，再慢慢折磨。 就在他即将出手的瞬间。 韩林在心中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 “系统！” “隔空提取鬼面蛛的【沉睡】词条！” 嗡！ 韩林的识海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狠狠探入了那个漆黑的洞穴深处。 一个散发着蓝色微光的词条光团，被硬生生扯了出来。 【气运值-50。】 【提取成功。】 冰冷的提示音响起。 “吼！” 一声尖锐到极致的嘶鸣，毫无征兆地从地底巢穴中爆发出来。 那声音充满了被打扰睡眠的暴怒和混乱。 整个地面都震动了一下。 赵天成刺出的剑势一顿，他惊疑不定地看向那个洞穴。 怎么回事？ 下一刻。 轰！ 洞口的蛛网被一股巨力从内向外炸开，无数黑色的粘液四处飞溅。 一个磨盘大小，长着八条狰狞长腿，背上是一张扭曲人脸图案的巨大蜘蛛，从洞里冲了出来。 它那八只猩红的复眼，因为刚刚从深度睡眠中被强行唤醒，充满了混乱和狂暴的杀意。 起床气，爆了。 它本能地寻找着打扰它睡觉的罪魁祸首。 恰好，赵天成飞掠而至，筑基圆满的气势毫无保留地绽放，那股强大的灵力波动，在刚刚惊醒的鬼面蛛感知中，就像黑夜里的一支火炬。 挑衅！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鬼面蛛的八只复眼，瞬间全部锁定了赵天成。 “畜生，滚开！” 赵天成心头火起，一个不知死活的妖兽也敢挡他的路。 他想先一剑劈了这蜘蛛，再去抓韩林。 可鬼面蛛的动作比他更快。 它背上那张酷似人脸的口器一张。 噗！ 一股墨绿色的毒液，如同高压水枪般喷射而出，带着腐蚀空气的“滋滋”声，直扑赵天下面门。 赵天成脸色一变。 二阶后期的妖兽，相当于筑基后期的修士，这一口本命毒液，他也不敢硬接。 他只能狼狈地向一侧闪躲。 毒液落在他身后的地面上，立刻腐蚀出一个冒着黑烟的大坑，连石头都被融化了。 “找死！” 赵天成被彻底激怒了，他堂堂赵家族长，竟然被一只畜生逼得如此狼狈。 他回身一剑，一道数丈长的青色剑芒，狠狠劈向鬼面蛛。 鬼面蛛举起两条如同钢铁镰刀般的前肢，交叉格挡。 当！ 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 火星四溅。 鬼面蛛被巨大的力道劈得后退了几步，前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白痕，却没有被斩断。 而赵天成，也被震得手臂发麻。 一人一兽，瞬间战作一团。 剑气纵横，毒丝乱舞。 周围的树木成片成片地倒下，地面被轰出一个又一个大坑。 韩林趁着这个机会，没有丝毫犹豫。 他从怀中摸出一张黄纸符咒，这是他从韩家宝库里顺手拿的。 他一把将符咒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将体内残存的最后一丝灵力注入其中。 “在这个森林里，猎人和猎物的身份，随时会互换。”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被鬼面蛛死死缠住的赵天成，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神行符，起！” 符咒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他的双腿。 他的身影瞬间变得模糊，速度暴涨了数倍不止，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小畜生！你敢算计我！” 赵天成的怒吼声从身后传来，充满了不甘和暴怒。 但他被鬼面蛛的毒丝缠住了，根本脱不开身。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韩林逃走。 …… 一口气跑出十几里地，直到再也感受不到身后的灵力波动，韩林才停了下来。 他靠在一棵大树后，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水浸透了衣衫。 他刚想喘口气。 “嗯……” 一声痛苦的呻吟，从他背上传来。 他心中一紧，连忙将刘月娥小心地放下来。 怀里的女人，情况很不好。 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潮红，像一块被烧红的烙铁。 隔着衣物，韩林都能感觉到那股灼人的热量。 甚至有丝丝白色的蒸汽，从她的身上蒸腾而起。 “月娥？” 他试着叫了一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眉头紧锁，牙关紧咬，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凤火反噬。 古凤血脉的第一次觉醒，对她这具凡人身躯的负荷太大了。 再这样烧下去，不等血脉之力稳定下来，她自己就会先被烧成灰烬。 韩林伸手探向她的额头。 嗤！ 一股焦糊味传来。 他的手掌刚一接触到刘月娥的皮肤，就被烫出了一串水泡。 “该死！” 韩林低骂一声，心中焦急万分。 必须尽快找到极寒之地，或者能压制火毒的药物。 否则，她撑不了多久。 他抱起刘月娥，辨认了一下方向，再次迈开沉重的脚步。 这一次，他逃亡的目的，不再是活命。 而是救命。 第28章 烧光家底，也得把你救回来 神行符的力量像退潮的海水，从韩林的双腿飞速抽离。 他身体一软，整个人向前扑倒，用断剑撑住地面，才没有摔个嘴啃泥。 肺部像个破烂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的甜腥气。 左肩的骨头彻底碎了，手臂吊着，晃来晃去，每一次晃动都有一股尖锐的痛感钻进脑髓。 他看了一眼背上昏迷的女人，咬着牙，又把自己从地上撑了起来。 他佝偻着背，在黑暗的林子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 脚下的枯枝败叶发出喀嚓的碎裂声。 又跑出数里地，他终于在一片陡峭的石壁下停住。 石壁上爬满了藤蔓，藤蔓后面，有一道不起眼的裂缝，仅容一人通过。 一股阴冷潮湿的风从裂缝里吹出来。 “系统，扫描这里。” 他在脑中下令。 【扫描完成。裂缝后为一处天然溶洞，内部干燥，无生命体征。】 韩林松了一口气。 他侧着身子，艰难地挤进裂缝。 洞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空气里全是石头的味道。 他把刘月娥从背上小心翼翼地放下来，找了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让她躺好。 做完这个动作，他再也撑不住，靠着洞壁滑坐到地上，大口喘息。 他从储物袋里掏出几枚从韩家宝库顺来的阵旗。 灵力耗尽，他驱动不了什么高深的阵法。 他只是凭着记忆，把阵旗胡乱插在洞口附近。 “能起点预警作用就行。” 他对自己说。 布置完这一切，他才有时间检查自己的伤势。 左肩已经彻底废了，胸口的断骨戳着他的肺叶。 他从储物袋里抓出一把疗伤丹药，也不看是什么，一股脑全塞进嘴里，囫囵吞下。 药力化开，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流淌，疼痛缓解了一些。 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闭上眼，想休息片刻。 “嗯……” 一声压抑的呻吟，从旁边传来。 韩林猛地睁开眼。 他爬到刘月娥身边，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手刚碰到皮肤，一股灼热的温度就烫得他缩了回来。 她的脸红得像块烧炭，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眉心那个金色的凤羽印记，一明一暗地闪烁。 “系统，检查她的状态。” 【目标：刘月娥。】 【状态：古凤血脉觉醒过载，脏器出现热熔迹象，生命体征正在快速滑落。】 韩林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没时间犹豫，立刻从自己的储物袋里翻找起来。 他想起了从韩家宝库里拿走的一件东西。 他掏出一个散发着寒气的玉盒，打开盒盖，一股白色的冷雾扑面而来。 玉盒里，静静躺着一截如同白骨的玉髓。 【物品：寒冰玉髓（绿）】 【词条：极寒（绿），静心（白）】 “就是这个。” 他抓起寒冰玉髓，用尽力气，在石头上一磕。 玉髓碎裂，化作一捧黏稠的冰蓝色液体，在他的掌心汇聚。 那股寒气，冻得他右手皮肤发麻。 他掰开刘月娥紧咬的牙关，将那捧液体小心地灌了进去。 冰蓝色的液体顺着她的喉咙滑下。 效果立竿见影。 她身上那股灼人的热量，像被浇了一盆冷水，迅速退去。 皮肤的潮红也慢慢消散，恢复了一点血色。 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身体也不再抽搐。 韩林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他以为危机解除了。 可刘月娥依旧没有醒来。 “系统，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还不醒？” 【血脉过载已压制。】 【警告：目标躯体为凡人之躯，无法承载血脉重组所需能量。重组过程已中断。】 “说人话，要怎么做才能让她醒过来？” 韩林的声音有些急躁。 【需要更高等级的灵气环境，为血脉重ur组提供外部能量支持。】 【建议：寻找三阶以上灵脉进行调养。】 “三阶灵脉？” 韩林愣住了。 别说三阶灵脉，整个落云城，连一条完整的一阶灵脉都没有。 那种地方，只有像青州府那些顶尖大宗门才可能拥有。 宗门……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没再管自己身上的伤，开始清点这次的战利品。 他先拿出了韩家二长老，也就是韩峰他爹的储物袋。 他记得在韩家大乱时，自己趁乱结果了这个一直想弄死自己的老东西。 他抹去储物袋上的神魂印记，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 哗啦啦。 一堆灵石在地上滚落，在黑暗的洞穴里散发着莹莹微光。 他粗略扫了一眼，下品灵石，大概有两万多块。 除此之外，还有三件法器。 一柄青锋长剑，一面巴掌大的铜盾，还有一方刻着猛虎的印章。 【物品：青云剑（绿）。词条：锋利（绿），轻盈（白）】 【物品：厚土盾（绿）。词条：坚固（绿），重愈（白）】 【物品：虎煞印（绿）。词条：震慑（绿），重压（绿）】 三件绿词条的法器，算是不错的收获。 韩林把这些东西收好，目光继续在地上搜索。 然后，他看到了一块令牌。 那块令牌通体由一种不知名的紫金打造，入手温润，正面刻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古字——流云。 背面，则是一朵祥云的图案。 他的手触摸到令牌。 【物品：流云宗升仙令】 【词条：信物（蓝）】 【描述：持此令牌，可免试进入青州第一大宗‘流云宗’，成为外门弟子。】 青州第一宗门。 韩林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赵家在落云城可以一手遮天，可放在整个青州府，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流云宗，就是一座无法撼动的靠山。 有了这层身份，赵家的追杀，就不再是问题。 更重要的是，系统刚刚提到的三阶灵脉。 流云宗，一定有。 他看着手中的令牌，又回头看了一眼躺在石板上，气息微弱的刘月娥。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都串联了起来。 逃亡，疗伤，资源，未来。 所有的答案，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 他慢慢走到刘月娥身边，蹲下身，用那只还能动的手，拨开她额前的乱发。 她的脸在灵石的微光下，显得很苍白。 他看着她眉心那个已经黯淡下去的金色印记，沉默了很久。 他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是种什么样的感情。 愧疚？怜悯？还是一点说不清的责任？ 他只知道，这个女人，是因为他才变成这样的。 他只知道，他不能让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他俯下身，凑到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 “哪怕把天捅个窟窿，我也要让你醒过来。” 说完，他站起身。 他拿起那枚紫金色的流云宗升仙令。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变得清晰。 他用力握紧了令牌，那坚硬的棱角硌得他掌心生疼。 他看着令牌上那两个“流云”古字，眼神里再也没有迷茫。 第29章 走路太累，总有好人送车来 韩林将最后一枚阵旗插入洞口的石缝。 做完这个动作，他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靠着石壁滑坐下去。 他从储物袋里抓出一把丹药，看也不看，直接塞进嘴里，像嚼豆子一样咽下。 药力在体内化开，缓解着骨头碎裂的剧痛。 他偏过头，看着石板上躺着的刘月娥。 她的呼吸平稳了，眉心那点金色的凤羽印记也隐匿不见。 可她就是不醒。 【警告：目标躯体为凡人之躯，无法承载血脉重组所需能量。】 【建议：寻找三阶以上灵脉进行调养。】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中回响。 三阶灵脉。 青州府，流云宗。 韩林握紧了手里的那块紫金色令牌。 他不能再等了。 每多耽搁一天，刘月娥的生机就流逝一分。 他挣扎着站起身，走到刘月娥身边，将她重新背到自己那还算完好的右肩上。 女人的身体很轻，但他自己的身体却像灌了铅。 他走出山洞，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青州府的官道走去。 他没有走小路。 小路意味着更多的未知和危险，妖兽，瘴气，还有可能存在的追兵。 官道上人多眼杂，反而更安全。 他用泥土抹花了脸，又将自己的衣服撕得更破烂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逃难的凡人。 一个背着重病妻子的可怜人。 黄土官道上，车辙印交错。 韩林低着头，一步一步地向前走，每一步都踩在松软的尘土里，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太阳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全是尘土的味道。 他背上的刘月娥一动不动，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月娥，再撑一撑。”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 “我们很快就到了。”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一天，还是两天。 他的嘴唇干裂，眼前开始出现重影。 左臂的伤口已经发炎，传来一阵阵灼烧般的痛。 他知道，再这样走下去，不等找到流云宗，他自己就会先倒下。 他需要一个代步的工具。 就在他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 头顶的天空，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 他抬起头，眯着眼。 一艘飞舟摇摇晃晃地从云层里钻出来，舟体布满了刮痕和锈迹，像一只掉了毛的秃鹫。 飞舟降低高度，在他前方不远处停下。 舱门打开，几个穿着统一黑色劲装的修士跳了下来。 他们腰间挂着弯刀，为首那人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修为最高，炼气九层。 几人狞笑着，将韩林围在中间。 “小子，运气不错啊。” 刀疤脸修士用刀尖挑了挑韩林的下巴。 “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碰到你这么个肥羊。” 另一个瘦高个的修士，目光则落在了韩林背上的刘月娥身上，眼睛里冒出不加掩饰的贪婪。 “大哥，这妞虽然昏着，但长得可真水灵。” 刀疤脸的目光也移了过去，他舔了舔嘴唇。 “把储物袋和女人留下，我们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他用一种施舍的语气说。 韩林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看起来像是吓坏了。 “大哥，你看他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一个喽啰哈哈大笑。 “别跟他废话了，直接砍了就是。” 刀疤脸也失去了耐心，他举起了手中的大刀。 “既然你敬酒不吃，那就去死吧！” 他话音落下，手中的大刀带着风声，狠狠劈向韩林的脖子。 周围的几个喽啰都露出了残忍的笑容，等着看血溅当场的画面。 然而，预想中的惨叫没有发生。 一直低着头的韩林，忽然抬起了头。 他的嘴角向上扯动，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洞察】。” 他心中默念。 【目标：王虎，黑风寨三当家，炼气九层。】 【词条：凶悍（白），贪婪（白）】 【目标：李四，黑风寨喽啰，炼气七层。】 【词条：……】 一群废物。 韩林眼中的数据流一闪而过。 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迎上了那柄劈来的大刀。 他伸出了那只完好的右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青色的长剑。 正是从韩家二长老那里缴获的【青云剑】。 他没有注入太多灵力，只是在心中下达了一个指令。 “提取二长老那柄碎骨锤的【震荡】词条，临时附加！” 嗡。 青云剑的剑身，发出一阵肉眼看不见的剧烈高频振动。 “找死！” 刀疤脸见韩林竟然敢硬接，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他的刀可是百炼精钢打造，砍断这个穷酸散修的破剑，再砍断他的脖子，轻而易举。 当！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下一刻，让所有劫修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画面出现了。 刀疤脸那柄厚重的大刀，在与青云剑接触的瞬间，仿佛变成了脆弱的玻璃。 咔嚓！ 无数裂纹从撞击点蔓延开来。 紧接着，整柄大刀轰然碎裂，化作上百块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碎片，向后倒飞出去。 噗噗噗！ 几个靠得近的喽啰，瞬间被这些碎片击中，身上飙出几道血花，惨叫着倒地。 “什么？” 刀疤脸只觉得虎口一麻，手里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刀柄。 他看着自己碎成渣的武器，脑子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妖法？ 他来不及思考。 一道青色的剑光，在他瞳孔中迅速放大。 那剑光快得让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他只觉得喉咙一凉。 他低下头，看见一道血线从自己的脖子上浮现，然后迅速扩大。 “呃……” 他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漏风般的声音。 鲜血从他的喉咙里喷涌而出。 他捂着脖子，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后倒下，眼睛里还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扑通。 尸体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整个过程，不到一息。 剩下的几个喽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们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那个手持长剑，面带微笑的“落魄散修”，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鬼……鬼啊！” 一个喽啰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韩林没有追。 他手腕一抖，青云剑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流光。 噗嗤。 长剑从那名逃跑的喽啰后心穿过，带着一串血珠，飞回韩林手中。 剩下的两个喽啰腿一软。 扑通一声，齐齐跪在了地上，对着韩林疯狂磕头。 “好汉饶命！大侠饶命啊！” “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再也不敢了！” 韩林没有说话。 他只是走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两人被他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抖，裤裆里传来一阵骚臭。 “我们……我们可以带你去我们的宝库，寨子里有很多灵石和宝贝！” 其中一人急中生智，大声喊道。 韩林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好啊。” 他轻声说。 那两人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狂喜。 可下一秒，他们的笑容就凝固了。 一道剑光，同时划过了他们的脖子。 两颗头颅冲天而起，脸上还带着错愕的表情。 无头的尸体晃了晃，倒在血泊中。 韩林挽了个剑花，将剑上的血珠甩掉。 他走到那艘破旧的飞舟前，伸出手，按在了飞舟的外壳上。 一股微弱的神魂印记，被他轻易抹去。 他登上飞舟，将刘月娥小心地放在船舱的软塌上。 然后，他走到驾驶台前，将一块下品灵石按入凹槽。 飞舟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缓缓升空。 他站在船头，看着下方越来越小的官道和那几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正愁走路累，就有人送车。” 他轻声自语。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他调整了一下飞舟的方向，朝着青州府的位置，加速飞去。 有了这艘虽然破旧但还能用的飞舟，原本至少需要半个月的路程，现在，三天足矣。 第30章 吃软饭，也得把腰杆挺直了吃 那艘破旧的飞舟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摇摇晃晃地穿过云层。 前方，数座山峰如利剑刺破云海，悬浮在半空。 峰与峰之间，有虹桥相连，瀑布从万丈悬崖垂落，水声在千百里外都能听见。 仙鹤成群结队地飞过，发出的鸣叫清越悠长。 山门前，一座巨大的白玉牌坊矗立，上面刻着三个古字：流云宗。 牌坊下，灵气浓郁得化作了实质的白雾，在地面上缓缓流动。 “这地方，灵气够了。” 韩林喃喃自语，他能感觉到体内的伤势在这种环境下，恢复速度都快了一分。 他操控着飞舟，在距离山门百丈远的一处空地上降落。 飞舟落地时，发出一声巨响，船体都震颤了一下。 山门前，几名身穿青色道袍的守山弟子立刻投来警惕的目光。 他们看见从那艘破烂飞舟上走下来一个衣衫褴褛，满身血污的男人。 男人还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 “站住！” 一名年轻弟子拔出长剑，遥遥指着韩林。 “什么人？敢擅闯我流云宗山门！” 其他几名弟子也围了上来，脸上全是戒备和厌恶。 “这人哪来的？跟个叫花子一样。” “那飞舟，怕不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吧？” 韩林没有理会他们的议论，他放下背上的刘月娥，让她靠着飞舟船体。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那枚紫金色的令牌，向前抛了过去。 令牌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为首的弟子皱着眉，伸手接住。 他低头一看，手抖了一下。 令牌上那两个古朴的“流云”二字，以及背面那朵祥云图案，他再熟悉不过。 “升仙令！” 他失声叫了出来。 另外几名弟子的议论声戛然而止，他们看着那名弟子手里的令牌，眼神都变了。 “师兄，真的是升仙令？” “没错，是韩家二长老的那一枚。” 为首的弟子将令牌还给韩林，态度虽然不再那么戒备，但眼神里的轻蔑却更重了。 他上下打量着韩林，目光像是在看一堆泥。 “你就是韩林？” “是我。” 韩林平静地回答。 “拿着令牌，跟我来吧。” 那名弟子转身，向山门内走去。 “按照规矩，持升仙令者，可免去考核，但依旧要过问心路，测灵根，以分配去处。” 他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像是在背诵条文。 韩林扶起刘月娥，跟了上去。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几名弟子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背上。 穿过白玉牌坊，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数千级白玉石阶蜿蜒向上，没入云雾深处。 石阶两侧，是雕梁画栋的楼阁殿宇，不时有御剑飞行的修士从头顶掠过。 “问心路就在前面。” 带路的弟子指着那条看不到尽头的石阶。 “走完它，自然会有人接引你们。”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一刻也不想多待。 韩林没有说话，他背起刘月娥，踏上了第一级台阶。 脚踩上石阶的瞬间，他感觉周围的景象变了。 喊杀声，惨叫声，还有韩家人惊恐的面孔，在他眼前一一闪过。 他看见了韩峰怨毒的眼神，看见了二长老临死前的不甘。 他还看见了赵家族长那张暴怒的脸。 幻象丛生。 韩林面无表情，一步一步向上走。 他的道心，早在地球那个信息爆炸的世界里，就被锤炼得坚如磐石。 这些幻象，动摇不了他分毫。 他只是走着，脚步不快，却异常平稳。 半个时辰后，他走完了最后一级台阶。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白玉广场。 广场中央，立着一块十丈高的黑色石碑。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见韩林走上来，他才缓缓睁开眼。 “问心路，用时半个时辰，心性中等。” 老者声音平淡。 “把手放到测灵碑上。” 韩林依言照做，将右手按在了冰冷的石碑上。 嗡。 石碑发出一声轻鸣，表面浮现出五种驳杂的颜色，光芒黯淡，如同风中残烛。 “五行伪灵根。” 老者看了一眼，便失去了兴趣，重新闭上了眼。 “资质下下等。” 他挥了挥手，像是在赶苍蝇。 “去杂役处报道吧。” 广场周围，一些同样在等待测试的新晋弟子，发出了毫不掩饰的嘲笑声。 “哈哈，伪灵根？这种废物也能进我们流云宗？” “走了狗屎运，拿到一枚升仙令罢了。” “去杂役处扫地，倒是挺适合他的。” 韩林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 他走到一旁，将刘月娥小心地放下。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刘月娥，眼皮动了一下。 她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还有些迷茫，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韩林？” 她看见了身边的男人，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醒了？” 韩林扶着她。 “感觉怎么样？” “我……我这是在哪？” 刘月娥的声音还有些虚弱。 “流云宗。” 韩林简单地回答。 “你先别动。” “下一位！” 广场中央，那名长老不耐烦地催促道。 韩林扶着刘月娥，慢慢走到测灵碑前。 “她也需要测试。” 长老睁开眼，不耐烦地看了刘月娥一眼。 “凡人？” 他看出了刘月娥身上没有一丝灵力波动，眉头皱得更深了。 “罢了，测一下吧，走个过场。” 韩林扶着刘月娥的手，慢慢伸向那块黑色的石碑。 周围的嘲笑声更大了。 “一个废物，还带着一个凡人妻子？” “这下好了，杂役处多了两个扫地的。” 就在刘月娥那只白皙的手掌，触碰到石碑的瞬间。 轰！ 天地间，仿佛响起了一声炸雷。 那块屹立了千年的测灵碑，猛地剧烈震动起来。 一道粗壮的金色光柱，从石碑上冲天而起，直接撕裂了广场上方的云层，将天空都染成了一片金色。 灼热的气浪以石碑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广场上所有人都被这股力量推得连连后退，修为低的弟子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名原本闭目养神的老者，从太师椅上弹了起来，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死死盯着那道贯穿天地的金色光柱，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这是……” 嘲笑声消失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根金色光柱，还有光柱下那个身形单薄的女子。 下一刻。 咻！咻！咻！ 数道颜色各异的长虹，从流云宗深处的各个山峰冲天而起，以恐怖的速度向着广场飞来。 人未到，声音先至。 “天灵根！是我流云宗大兴之兆！” 一个苍老而激动的声音在天空炸响。 “放屁！这股炽热精纯的灵力，分明是变异火灵根！天生的炼丹奇才！她应该拜入我丹鼎峰！” 另一个暴躁的声音立刻反驳。 “都滚开！此女剑心通明，与我剑阁传承完美契合！谁敢跟我抢，我跟他拼命！” 几道身影落在广场上，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金丹期的恐怖威压。 他们看都没看其他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刘月娥，像是在看一件绝世珍宝。 这几位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长老，此刻为了争抢一个弟子，吵得面红耳赤，差点当场动手。 “都住口！”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最高那座主峰的峰顶传来。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志。 争吵的长老们立刻安静下来。 他们齐齐朝着主峰方向躬身行礼。 “参见宗主！” “此女，本座收为亲传弟子。” 那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一锤定音。 话音落下，一道柔和的白光从主峰射下，将刘月娥笼罩。 刘月娥的身体缓缓飘起，向着主峰飞去。 她回头，有些慌乱地看向韩林。 韩林对她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直到刘月娥的身影消失在主峰的云雾中，广场上的威压才缓缓散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韩林身上。 那些目光里，有嫉妒，有鄙夷，有不屑，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羡慕。 宗主的亲传弟子，一步登天。 而这个男人，作为她的丈夫，一个五行伪灵根的废物，竟然也能因此留在宗门。 “这小子运气真好，居然能吃上这种级别的软饭。” 有人低声议论。 “是啊，一步登天，以后在宗门里可以横着走了。” “哼，一个靠女人的废物罢了。” 韩林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只是在心里，轻轻笑了一声。 “你们懂个屁。” “这碗软饭，是我亲手做熟的。” 第31章 软饭男的自我修养 刘月娥的身影消失在主峰的云雾里。 广场上那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威压，也随之散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天空收回，像无数根烧红的铁针，齐齐扎在韩林身上。 那名主持测试的老者，看着韩林，眼神复杂，他挥了挥手，一名外门弟子立刻跑了过来。 “带他去杂役处。”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是。”那弟子躬身领命。 周围的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来。 “他就是那个废物的丈夫？宗主亲传弟子的男人？” “五行伪灵根，这种资质，连当个外门弟子都不配。” “嘘，小声点，他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枕边风吹一吹，我们都得倒霉。” “怕什么？一个靠女人的废物，你看那些真传师兄的眼神，都快把他生吞活剥了。” 韩林听着这些话，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就在他准备跟着那名弟子离开时，天空之上，刘月娥的声音带着哭腔，穿透云雾传了下来。 “韩林！我不要去什么凤栖峰！我要跟你在一起！”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在广场上每个人的耳朵里。 刚刚安静下来的广场，瞬间又炸开了锅。 “岂有此理！此女恃宠而骄，竟想为了一个废物，违抗宗主法旨？”一名脾气火爆的长老怒喝。 “此子心机深沉，必然是用了什么手段蛊惑了她！留他在宗门，迟早是个祸害！”另一名觊觎刘月娥天赋的峰主，眼神冰冷。 嫉妒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韩林身上。 韩林抬起头，望着云雾缭绕的主峰方向。 他的声音很平稳，却蕴含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穿过喧嚣，送了上去。 “月娥，听话。” “去凤栖峰，安心修炼，我会去看你。” “记住，你只有变得更强，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也才能……保护我。” 他最后半句话，说得极轻。 天空中的哭声停了。 过了许久，云雾深处才传来一个带着浓重鼻音的回应。 “嗯……” 韩林收回目光，对着那名等待已久的引路弟子点了点头。 “走吧。” 那弟子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鄙夷，转身一言不发地在前面带路。 穿过白玉广场，走下长长的石阶，周围的建筑不再那么恢弘，灵气的浓度也明显下降。 他们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来到一处偏僻的山谷。 谷口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字：杂役处。 一股混杂着汗水、草木和尘土的味道扑面而来。 引路的弟子将韩林带到一个挂着“管事房”牌子的院子前，便像躲避瘟疫一样，迅速转身离去。 韩林推门走进院子。 一个身材臃肿，满面油光的中年男人，正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打盹。 他听见动静，不耐烦地睁开一条眼缝。 “新来的？” 韩林将一块记录着他信息的玉简递了过去。 管事懒洋洋地接过，将一丝灵力探入其中。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起来。 “韩林……”他慢悠悠地念出声，然后拖长了语调，“家属，刘月娥？” 管事从摇椅上坐了起来，一双小眼睛在韩林身上来回打量，那目光像是在评估一件货物的价值。 “哟，真是稀客啊。”他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原来你就是那位一步登天的‘贵人’。” “我们这杂役处庙小，可供不起您这尊大佛。” 韩林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管事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阴冷。 他站起身，走到韩林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力气用得很大。 “不过呢，宗门有宗门的规矩。我们这，不养闲人。” 他凑到韩林耳边，声音压得很低。 “小子，我不管你背后是谁。到了杂役处，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吃软饭，也得把腰杆挺直了吃，别让人看扁了，对吧？” 他直起身，脸上又挂起了那种虚假的笑容。 “现在各处的活都有人了，就剩下个地方，一直缺人手。” 他从桌上拿起一块黑色的木牌，丢给韩林。 “废丹房，你去那儿吧。” 韩林接过木牌。 管事看着他，慢悠悠地说：“那个地方，清净，没人打扰，最适合你这种喜欢安静的‘贵人’了。” 韩林捏着木牌，转身走出院子。 他刚走出门，就听见身后传来管事毫不掩饰的嗤笑声。 院子外，几个正在扫地的杂役弟子，看见韩林手里的黑色木牌，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们看向韩林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一名年纪稍长的杂役，犹豫了一下，还是凑了过来。 “新来的？你得罪管事了？” 韩林看了他一眼。 那名杂役叹了口气，指了指他手里的木牌。 “废丹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里堆积了宗门几百年来炼废的丹药和药渣，不仅又脏又累，最要命的是……” 他压低了声音，脸上浮现出恐惧的神色。 “那里面的废丹常年累月，会散发一种火毒。那毒会顺着你的口鼻钻进经脉，灼烧你的灵根。待久了，修为倒退是小事，整个人都会被烧成一具干尸。” “之前分到那里的几个人，最长的一个，也没撑过三个月。” 另一个杂役也小声附和。 “是啊，你还是想想办法，去求求管事，换个活吧。” “多谢提醒。” 韩林对着他们点了点头，便拿着木牌，朝着废丹房的方向走去。 那几名杂役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又一个倒霉蛋。” “估计是看他没背景，好欺负。” “可惜了，长得倒还算周正。” 韩林顺着小路，越走越偏。 周围的草木逐渐变得稀疏、枯黄，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焦糊的药味。 最后，他在一处荒凉的山坳前停下。 山坳里，孤零零地立着一座巨大的石头房子，房子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一股灼热的气浪，夹杂着刺鼻的味道，从洞口里不断涌出。 这就是废丹房。 韩林走了进去。 石屋内部空间很大，像一个巨大的仓库。 里面堆满了小山一样的黑色、灰色、红色的渣滓，还有无数破碎的丹药。 热量和毒气，让这里的空气都发生了扭曲。 普通修士在这里待上一刻钟，就会感到头晕目眩，经脉刺痛。 韩林深吸了一口气。 他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他站在门口，目光扫过那堆积如山的废料。 【洞察】。 下一刻，他的整个视野，被无数道闪烁的光芒所占据。 在那些漆黑的药渣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白色词条。 【残余的百年火候】 【未完全反应的清心草药力】 【凝固的灵气结晶】 在一堆烧焦的废丹上，甚至跳动着一道道绿色的光芒。 【提纯失败的火属性药力（绿）】 【异化的毒素（绿）】 成千上万，漫山遍野。 这些在别人眼中足以致命的毒物和废料，在他的视野里，变成了一行行可以提取的数据。 韩林嘴唇的肌肉轻轻向上牵动了一下。 他关上沉重的石门，将外面的一切都隔绝开来。 黑暗与灼热笼罩了他。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清晰地浮现。 “你们眼中的垃圾场，在我眼里，是遍地黄金的聚宝盆。” 第32章 炼丹师？我的供应商罢了 韩林推开废丹房的石门。 一股热气冲刷着他的脸。空气里全是焦糊的药渣味，钻进鼻子里，带着一股辛辣。 这里像个巨大的石窟，没有窗户，只有门口透进来的光。光线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黑色尘埃。 石窟里，堆着一座座小山。黑色的，灰色的，红褐色的，全是宗门几百年来炼丹失败留下的残渣。 普通修士站在这里，呼吸间就会吸入火毒，灵力运转都会变得滞涩。 韩林关上沉重的石门。 石窟内陷入一片昏暗。只有角落里几颗照明用的月光石，散发着微弱的光。 他抬起手，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 “【洞察】。” 他眼前的世界变了。 那些黑色的药渣堆上，冒出无数米粒大小的白色光点。灰色的粉末里，透出丝丝缕缕的灰线。烧焦的丹药碎块上，还跳动着几点绿色的火苗。 这些在别人眼中致命的毒物和废料，此刻变成了一行行可以读取的数据。 韩林走到最近的一堆黑色残渣前。 他伸出手，没有触碰。 【发现：残缺的聚气散药力（白）】 【发现：微量火毒（灰）】 【发现：焦化的百年铁木炭灰（灰）】 他蹲下身，手掌覆盖在一堆黑灰上。 “提取。” 他心中下达指令。 黑灰里，那些白色的光点和灰色的细线，仿佛受到了牵引，顺着他的掌心钻进体内。 他念头一动，将那些代表【火毒】的灰色细线从能量流中剥离出来。 这些灰线在他掌心汇聚，凝成一粒沙子大小的灰色晶体。 他拿出一个空玉瓶，将灰色晶体丢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才开始处理那些代表【残缺药力】的白色光点。 这些光点在他体内汇聚，形成一股微弱的暖流，很快便消散无踪。 “一份残缺药力，效果太弱了。” 韩林站起身，走向另一堆废料。 他如法炮制，将里面的【火毒】分离封存，再吸收【残缺药力】。 “还是太慢。” 他看着满屋子的“宝山”，改变了策略。 他不再一份一份地吸收，而是将提取出的【残缺药力】词条，以数据光点的形式储存在掌心。 一个，两个，十个…… 十个白色光点在他的掌心汇聚，慢慢融合，变成一团稍大一些，也更明亮的光球。 系统传来提示。 【融合成功：完整的聚气散与药力（白）】 “原来如此。” 韩林看着掌心的光球。 “十份残缺，等于一份完整。” 他没有停下，继续走向下一堆废料。 提取，分离，融合。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 整个废丹房，成了他一个人的流水线工厂。 无数的白色光点从废料中飞出，像萤火虫一样汇入他的掌心。而那些致命的【火毒】，则被他分门别类地装进一个个玉瓶。 这些毒物，以后或许会有别的用处。 当一百份【完整的聚气散药力】在他掌心汇聚时，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那上百个光球挤压在一起，发出刺目的白光。 光芒散去后，一颗龙眼大小的丹药雏形，静静悬浮在他的掌心。 这颗丹药通体晶莹，没有一丝杂质，内部仿佛有流光在转动。 【融合成功：极品聚气散（绿）】 韩林看着这颗丹药。 他想起了宗门丹方对丹药品质的记载。 丹分四品，下品，中品，上品，极品。 上品丹药，丹成有霞光。 极品丹药，丹成生丹纹，药力精纯无丹毒，有价无市。 流云宗的首席炼丹长老，据说一年也未必能炼出一颗极品丹药。 韩林看着手里的成果，又看了看满屋子的废料。 他嘴唇的肌肉轻轻向上牵动。 “流云宗的炼丹师？呵，不过是我的原材料供应商罢了。” 他没有立刻服下这颗丹药。 他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提取，提取，再提取。 融合，融合，再融合。 石窟里没有日夜。 韩林不知疲倦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他的脚下，一堆又一堆的废料，在被提取完所有价值后，化作了真正的飞灰。 他手中的玉瓶里，【极品聚气散】的数量，从一颗，变成两颗，然后是五颗，十颗…… 当他处理完最后一堆废料时，他面前摆放着一把晶莹剔透的“丹药”。 他拿起一颗，像吃糖豆一样丢进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 一股无法形容的精纯药力，像温和的洪水，瞬间冲刷过他的四肢百骸。 没有普通丹药那种狂暴的冲击感，也没有任何丹毒杂质残留。 那股药力直接涌入他的丹田，他久未松动的炼气期瓶颈，在这股精纯的力量面前，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有效。” 韩林又拿起一颗，丢进嘴里。 第二股药力涌入。 咔嚓。 瓶颈上的裂痕，扩大了。 他没有犹豫，将剩下所有的极品聚气散，一把塞进了嘴里。 轰！ 庞大的药力，在他体内轰然炸开。 那道坚固的瓶颈，再也无法支撑，瞬间崩碎。 一股新的力量感，从他的丹田深处涌现出来。 就在这时。 砰！ 废丹房沉重的石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刺眼的光线照了进来，让韩林眯起了眼睛。 门口，站着几个人影。 为首的，正是那个满面油光的杂役处管事。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狗腿子，一个个脸上都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小子，怎么样？” 管事双手背在身后，迈着八字步走了进来，一双小眼睛在昏暗的石窟里搜索着韩林的踪影。 “火毒的滋味不好受吧？” 他看见了盘腿坐在角落里的韩林，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是不是感觉经脉像被几千根针扎一样？是不是头晕眼花，连站都站不稳了？” 一个狗腿子凑趣地笑道：“管事，您就别吓他了。我看他现在，怕是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另一个人也说：“这小子也是活该，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您。在这废丹房待一个晚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管事很满意他们的吹捧。 他走到韩林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小子，我再给你个机会。现在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再把你那个女人每月发的月例奉上一半，我就大发慈悲，给你换个轻松的活。” 他等着看韩林痛苦求饶的样子。 可他等来的，却是韩林平静地站起了身。 韩林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动作不急不缓。 他的脸色红润，眼神清明，身上没有半点被火毒侵蚀的迹象。 “管事，有事？” 韩林开口，声音平稳，中气十足。 管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身后的几个狗腿子，也愣住了。 “你……你没事？” 管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绕着韩林走了一圈，仔细打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指着韩林，声音都变了调。 “你肯定是在硬撑！这里的火毒，连筑基期的师兄都不敢久待！你一个炼气期的废物，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一个狗腿子也反应过来。 “对！他一定是在装！管事，让我来试试他的斤两！” 那狗腿子说着，狞笑一声，砂锅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直接砸向韩林的胸口。 他想把韩林打趴下，看他还怎么装。 韩林没有动。 他只是抬起眼皮，看了那个狗腿子一眼。 那个拳头，在距离他胸口还有三寸的地方，停住了。 狗腿子的身体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凝固了，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远古凶兽盯住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滚。” 韩林吐出一个字。 第33章 这就叫“意外” 那个狗腿子的拳头停在空中，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他的身体保持着出拳的姿势，整个人却像被冻住了一样。 冷汗从他的额角滑落，滴在地上。 他看着韩林，那双眼睛里只剩下恐惧。 另外几个狗腿子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管事脸上的肥肉抽动了一下。 “废物！你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他一脚踹在那个僵住的狗腿子屁股上。 那狗腿子如梦初醒，怪叫一声，连滚带爬地退到管事身后，再也不敢上前。 管事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一群没用的东西！” 他骂了一声，亲自上前一步，油腻的脸上挤出一个狰狞的笑。 “小子，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了。” 他伸出肥厚的手掌，掌心有灵力汇聚，带起一股热风。 “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韩林盘膝坐在地上，从始至终都没有起身。 他的面色红润，呼吸平稳。 在管事看来，这正是火毒攻心，外强中干的表现。 “装，你继续装！” 管事狞笑着，一步步逼近。 韩林看着他，手指在膝盖上轻轻弹动了一下。 一个细微的动作，快得让人无法察觉。 一小撮无色无味的粉末，随着他弹指的动作，飘散在空气里，融入了这间石窟本就浑浊的气息中。 那是他昨晚从废料中提取出的【微量火毒】，经过他数十次的提纯与积攒，毒性早已不是原来那种粗糙的玩意儿。 管事走到了韩林面前，高高扬起了他那蒲扇般的大手。 “小子，给我躺下！” 他怒吼一声，手掌带着劲风，就要拍向韩林的头顶。 他的手刚抬到最高点，动作却猛地一僵。 一股灼热的感觉，毫无征兆地从他的丹田处炸开，像一团失控的火焰，瞬间冲向他的四肢百骸。 他体内的灵力，在这一刻彻底暴走，不受控制地在他的经脉中横冲直撞。 “呃啊！” 管事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扬起的手掌再也无法落下。 他的经脉像是被烧红的铁水浇灌，每一寸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他脸上的狞笑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痛苦和茫然。 “怎么……回事？” 他身后的几个狗腿子都看呆了。 “管事大人，您怎么了？” “管事，您没事吧？” 管事没有回答他们。 他全身的肥肉都在颤抖，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滚落。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好像有几百条火蛇在钻，在咬。 那只抬起的手臂无力地垂下，他双腿一软，整个人“噗通”一声跪倒在韩林面前。 韩林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恐，还后退了两步，像是被吓到了。 “管事大人！您……您这是怎么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任谁听了都会觉得他是个被吓坏了的无辜新人。 “哎呀！您是不是火毒入体了？我就说这个地方太危险了！” 他一边说，一边还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好像这里的空气真的让他很不舒服。 “火……毒？” 管事跪在地上，痛苦地喘着粗气。 他听到这两个字，心里咯噔一下。 他自己就是想用火毒来折磨韩林，难道报应来得这么快？ 可他想不通，自己明明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怎么会中招？ 而且这火毒的威力，也太霸道了些！ “啊！！” 又一阵剧烈的灼痛感袭来，管事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像一条离水的肥鱼，不停地抽搐打滚。 他身上的衣袍很快就被汗水湿透了，嘴里发出不成调的呻吟。 那几个狗腿子彻底慌了神。 “快！快去请丹堂的师兄！” “来不及了！管事大人快不行了！” 他们手忙脚乱，却又不敢轻易上前触碰管事。 就在这时，在地上打滚的管事，用尽全身力气，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指向了韩林。 “救……救我……” 他的声音嘶哑，眼神里充满了哀求和恐惧。 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个在他面前安然无恙待了一晚上的小子。 这小子肯定有抵御火毒的办法！ 韩林脸上的“惊恐”变成了“为难”。 “我……我只是个炼气三层啊，我怎么救您？” “求……求你……扶我出去……” 管事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他知道，只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体内的火毒就不会再加重，他还有救。 “哦，好，好！” 韩林这才“恍然大悟”，连忙上前。 他弯下腰，抓住管事那条肥硕的手臂，用力将他从地上架起来。 “管事大人，您忍着点！” 他“好心”地搀扶着管事，让他大半个身体都靠在自己身上。 就在两人身体接触的一瞬间，韩林心中默念。 “提取。” 他的手掌，看似随意地搭在管事腰间的储物袋上。 一个微不可见的光点，从储物袋上浮现，瞬间没入他的掌心。 【提取成功：神识烙印（灰）】 储物袋与管事之间的那丝精神联系，被悄无声息地切断了。 韩林没有停下。 他的手指在储物袋上轻轻一抹。 袋子里那几十块下品灵石，瞬间消失，被他转移到了自己的系统空间里。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神不知鬼不觉。 那个在剧痛中挣扎的管事，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逃离这个鬼地方。 “快……快走……” “好的，管事大人，您慢点。” 韩林架着他，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 那几个狗腿子也连忙上来帮忙，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管事抬出了废丹房。 到了外面，呼吸到新鲜空气，管事感觉体内的灼痛感果然减轻了一些。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黑漆漆的石窟洞口，眼神里全是后怕。 他被人搀扶着，狼狈地对韩林说了一句。 “多……多谢……” 说完，便在一群狗腿子的簇拥下，头也不回地逃离了。 韩林站在废丹房门口，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他摊开手掌，几十块闪烁着微光的下品灵石，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他掂了掂分量，嘴唇的肌肉轻轻向上牵动。 “看病给钱，天经地地义。” 他转身走回石窟，沉重的石门再次关上。 从此，这废丹房，成了他一个人的独立王国。 他把玩着手里的储物袋，将神识探了进去。 灵石已经没了。 他检查了一下，发现袋子角落里，还掉着一张折叠起来的信纸。 他将信纸拿了出来，展开。 信上的字迹潦草，内容却让他眯起了眼睛。 “事情办妥，酬劳五十灵石。记住，我只要他一条腿，别弄出人命，免得宗主那边不好交代。” 信没有署名。 第34章 我的男人，你也配动？ 韩林将那张字条收起，塞进怀中。 石窟内又恢复了之前的黑暗与灼热。 他盘膝坐下，准备清点一下刚才的收获。 就在这时，沉重的石门发出“嘎吱”的声响，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 一道光线射了进来，驱散了满室的昏暗。 韩林抬起头，眯着眼看向门口。 一个穿着淡青色长裙的身影，提着一个小巧的竹篮，有些怯生生地站在门口。 是刘月娥。 她看到韩林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紧绷的小脸顿时一松，眼眶有些发红。 “韩林。” 她快步走了进来，将竹篮放到地上，然后蹲下身，仔细打量着他。 “你……你没事吧？我听人说……这里很危险。”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 韩林看着她担忧的样子，伸出手，替她擦去眼角的一点湿润。 “我能有什么事。” 他拿起竹篮里的一个灵果，果子红彤彤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他咬了一口，果肉清甜，灵气充沛。 “修炼进度如何？”韩林问她。 提到修炼，刘月娥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 “师尊说我进步神速，已经快要突破到炼气七层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瓶，递给韩林。 “这是师尊赐给我的凤凝丹，说是能稳固根基，对你肯定有用。” 韩林没有接，只是看着她。 “你给我的那些东西，比任何丹药都管用。”刘月娥小声说，脸颊微微泛红。 韩林笑了笑，将玉瓶推了回去。 “你自己留着。我这里，暂时不缺修炼用的东西。” 刘月娥还想说什么，石窟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月娥师妹！原来你在这里！” 一个略显浮夸的声音响起。 几名穿着内门弟子服饰的青年，出现在了门口。 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面容俊朗，只是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傲慢。 他看见石窟内的刘月娥，眼睛一亮，随即又看到了她身边的韩林。 他眼中的光芒，瞬间变成了毫不掩饰的鄙夷。 “月娥师妹，你怎么会来这种污秽之地？还跟这种人待在一起？” 他身后的几名跟班也跟着起哄。 “就是啊，月娥师妹，这里又脏又臭，还有火毒，快出来吧。” “这人是谁啊？一个杂役？也配跟月娥师妹说话？” 刘月娥站起身，挡在了韩林面前，秀眉微蹙。 “赵师兄，这是我的夫君，韩林。” “夫君？” 被称为赵师兄的青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上下打量着韩林，一身杂役的灰布衣服，身上还沾着灰尘。 “月娥师妹，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宗主亲传弟子，未来的天之骄女，会嫁给一个在废丹房刨食的杂役？” 他的声音很大，充满了羞辱的意味。 “你就是那个靠着月娥师妹裙带关系，混进宗门的废物？” 赵师兄往前走了一步，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块下品灵石。 他屈指一弹，那块灵石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叮当一声，落在韩林的脚边。 “拿着这块灵石，滚吧。” 赵师兄的下巴微微扬起，用一种施舍的口吻说道。 “以后离月娥师妹远一点，你这种泥地里的癞蛤蟆，不配沾染天上的云彩。” 石窟内外，一片寂静。 那几个跟班都用看好戏的眼神看着韩林，等着他暴怒，或者羞愤地离开。 刘月娥气得浑身发抖，刚要开口。 韩林却拉住了她。 他弯下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捡起了脚边的那块灵石。 他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尘，然后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整个动作，自然而然，没有半分的羞愧或愤怒。 “哈哈哈！” 短暂的寂静后，赵师兄的跟班们爆发出哄堂大笑。 “我没看错吧？他居然真的捡起来了！”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啊！为了一块下品灵石，连脸都不要了！” “这种人，怎么配得上月娥师妹！” 赵师兄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了。 他以为韩林已经彻底服软，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蛋。 他看向刘月娥，脸上露出自以为温柔的笑容。 “月娥师妹，你看，这种男人根本给不了你幸福。跟我走吧，我才是你的良配。” 他说着，伸出手，想去拉刘月娥的手腕。 刘月娥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冰冷。 就在赵师兄的手即将触碰到她的衣袖时。 “锵！” 一声清越的剑鸣，响彻石窟。 一道快到极致的寒光，在空中一闪而逝。 赵师兄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一柄薄如秋水的长剑，剑尖正静静地抵在他的咽喉上。 森然的剑气，让他喉结处的皮肤都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出剑的，正是刘月娥。 那个在韩林面前温柔似水的小媳妇，此刻握着剑，眼神冷得像万载玄冰。 整个石窟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所有的笑声，戛然而止。 赵师兄和他那几个跟班，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他们看着刘月娥，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月……月娥师妹，你这是做什么？” 赵师兄的声音干涩，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他能感觉到，只要自己再动一下，喉咙上那柄锋利的法剑，就会毫不犹豫地刺穿他的脖子。 刘月娥没有看他，她的目光，落在了韩林刚才捡起的那块灵石上。 她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冰珠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捡起来，是因为我夫君勤俭持家，知道一块灵石来之不易。” 她的目光缓缓移回，落到赵师兄惊恐的脸上。 “不像你，只会拿长辈赐予的东西，在这里耀武扬威。” 一股强大的气息，从刘月娥身上轰然散开。 那股气息远超炼气期的范畴，带着一丝高贵与威严，如同一座大山，狠狠压在赵师兄等人的心头。 真传弟子的威压！ “噗通！” 一名跟班承受不住这股压力，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赵师兄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虽然是筑基初期的修为，但在刘月娥这股精纯且带着血脉之力的威压面前，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都运转不畅。 “你若再敢对他不敬，这只手，就别要了。” 刘月娥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赵师兄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他感受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说错一句话，这个在他眼中一向柔弱的师妹，真的会斩下他的手。 在女神面前丢尽脸面，在死亡的威胁下，所有的傲慢都荡然无存。 “我……我错了！月娥师妹，我再也不敢了！” 他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刘月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手腕一抖，长剑归鞘。 威压如潮水般退去。 赵师兄如蒙大赦，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几乎站立不稳。 他怨毒地看了一眼韩林，却在接触到刘月娥冰冷目光的瞬间，又触电般低下头。 “滚！” 刘月娥吐出一个字。 赵师兄如闻天籁，再也不敢停留，带着他那几个同样面无人色的跟班，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废丹房。 那狼狈的样子，哪还有半分内门精英弟子的风采。 石窟门口，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刘月娥转过身，看向韩林。 她脸上的冰冷瞬间融化，又变回了那个有些忐忑的小媳妇。 “韩林，我……我是不是太凶了？” 韩林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轻轻抱住了她。 刘月娥的身体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将头埋在他的胸口。 “我的男人，只有我能欺负。” 她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传来。 “虽然我舍不得。” 韩林笑了，拍了拍她的后背。 远处，赵师兄一行人正沿着山路仓皇逃窜。 走在最后的赵师兄，回头望了一眼废丹房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怨恨与不甘。 就在他回头的这一瞬间。 盘坐在石窟内的韩林，眼中闪过一抹数据流。 他的目光穿过石壁，锁定了赵师兄背上那把华丽的法剑。 【洞察】。 【发现：极品法剑（蓝）】 【可提取词条：坚固（绿），锋锐（绿），结构支撑点（绿）】 “提取，结构支撑点。” 韩林心中默念。 【提取成功。】 远处山路上，正满心怨毒的赵师兄，脚下一个踉跄。 他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他背上那柄花费了他大半身家，引以为傲的极品法剑，毫无征兆地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失去平衡的他，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向前扑倒，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 第35章 别人筑基要命，我筑基……有点撑 石窟的厚重石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界最后的光线。 刘月娥离去时担忧的眼神，还残留在韩林的脑海中。 他走到石门边，确认门已经从内部锁死。 这间废丹房，现在是他绝对安全的领域。 他没有急着开始，而是先在石窟内走了一圈。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被他提取过药力的废渣堆，最后停留在角落里一堆被遗弃的杂物上。 那里有一块巴掌大小，布满裂纹的阵盘。 韩林走过去，将它捡了起来。 【洞察】。 一行数据浮现在他眼前。 【发现：破损的遮掩阵盘（灰）】 【可提取词条：结构缺陷（灰），能量节点堵塞（灰）】 “原来如此。” 韩林心中了然。 这个阵盘本身材质不错，只是因为炼制手法粗糙，留下了结构上的缺陷，加上常年被火毒侵蚀，导致能量节点堵塞，最终成了一件废品。 “提取，结构缺陷。” 他下达指令。 阵盘上，一丝微不可见的灰色气息被抽离，融入他的指尖。 他手中的阵盘轻轻一震，那些细密的裂纹，竟然愈合了几分。 “提取，能量节点堵塞。” 又是一股灰色气息被抽出。 阵盘表面那层厚厚的污垢仿佛被蒸发了，露出了下面古朴的青铜色泽，上面的符文也变得清晰起来。 韩林从口袋里摸出几块从管事那里得来的下品灵石，按照修复后的能量节点，将它们一一嵌入阵盘的凹槽中。 他将一丝灵力注入其中。 嗡。 阵盘发出一声轻鸣，一道肉眼难见的透明光幕以阵盘为中心，迅速扩散开来，像一个倒扣的碗，将整个废丹房笼罩在内。 光幕闪烁了一下，便彻底隐没不见。 做完这一切，韩林才走到石窟中央，盘膝坐下。 他摊开手掌，十颗晶莹剔透的丹药出现在掌心。 这些丹药每一颗都如同完美的艺术品，内部有流光转动，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药香。 【完美筑基丹（蓝）】 这是他耗费了数日，从成吨的废丹药渣中提取、融合出的精华。 在外界，一颗普通的筑基丹，就足以让炼气期修士争得头破血流。 而他手中的，是十颗不存在于世人认知中的完美丹药。 他拿起一颗，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丢进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 一股庞大且精纯的药力，如同一条温顺的江河，瞬间冲入他的四肢百骸，最后汇入丹田。 他体内那道坚固无比的炼气期瓶颈，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发出“咔”的一声轻响，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一颗，还不够。” 韩林又拿起第二颗，吞了下去。 第二股药力涌入，两股力量汇合，如同加倍的浪潮，再次拍打在瓶颈上。 咔嚓！ 裂痕扩大了。 他干脆不再一颗一颗地尝试。 他伸出手，将剩下八颗完美筑基丹一股脑地扫进嘴里，像吃炒豆子一样，嘎嘣嘎嘣地嚼碎了。 “别人筑基九死一生，我筑基……就是有点撑。” 他含糊不清地自语了一句。 轰！ 仿佛有一轮太阳在他的腹中炸开。 无法想象的庞大药力，在他体内彻底引爆。 这股力量不再是温顺的江河，而是毁天灭地的海啸。 五种不同属性的狂暴能量，在他的经脉中横冲直撞，他那五行伪灵根，根本无法承受和转化如此恐怖的力量。 经脉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就在这时，一股冰冷、绝对理性的意志，从他身体最深处降临。 是系统。 那股意志化作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攥住了那团狂暴的五彩能量。 提取，剥离，融合。 系统的力量简单粗暴。 金、木、水、火、土，五种驳杂的属性被瞬间抽离，只留下最本源，最纯粹的无属性灵能。 那股狂暴的力量，顷刻间变得无比温顺。 这股纯粹的能量，凝聚成一道银色的洪流，对准那道布满裂痕的瓶颈，狠狠撞了上去。 咚！ 一声闷响，仿佛开天辟地，在他的丹田内响起。 那道困扰了无数修士的瓶颈，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被冲得粉碎。 他的丹田气海疯狂扩张，旋转，中心处，一个稳固的道基缓缓筑成。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从他的身体深处涌现。 筑基，成了。 几乎在道基铸成的同一时间，一连串的信息，在他的脑海中接连浮现。 【恭喜宿主，境界突破至筑基初期。】 【神魂之力强度提升十倍。】 【天赋能力【洞察之眼】已成功晋升为【全知视界】。】 韩林缓缓睁开双眼。 石窟内依旧黑暗，但在他的感知中，整个世界都变了。 他不需要用眼睛去看。 他的意念一动，一种全新的“视野”以他为中心，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 它穿透了废丹房的石壁，穿透了遮掩阵法。 他“看”到了外面蜿蜒的山路，看到了深夜巡逻的外门弟子，看到了他们体内运转的微弱灵力。 视野不断拔高。 整个外门区域，数千名杂役和外门弟子的生命气息，像一盏盏亮度不同的灯火，在他的感知中清晰呈现。 视野继续扩张。 内门区域，传功堂，任务殿，演武场…… 一座座建筑的结构，一层层阵法的能量流动，都以数据的形式，呈现在他的脑海里。 最终，他的“视野”笼罩了流云宗的七座主峰。 整个宗门，此刻在他面前再无秘密。 他将注意力，投向了灵气最为浓郁的丹峰。 他的视野轻易穿透了丹峰峰顶一座大殿的防护阵法。 大殿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满头大汗地对着一座巨大的青铜丹炉打出法诀。 老者的修为很高，在他筑基期的感知中，如同一轮耀眼的太阳。 韩林将“视线”聚焦在丹炉上。 【全知视界】的能力，让他直接看穿了丹炉的炉壁。 他看到，丹炉内部的熊熊烈火中，有九颗金色的丹药正在缓缓旋转，丹药的雏形已经凝结。 一行行数据流，在他的视野中浮现。 【检测到：九转还魂丹（炼制中）】 【品级：准宝丹（紫）】 【状态：极度不稳定，能量平衡即将崩溃。】 紧接着，一条鲜红的警告信息跳了出来。 【警告：丹炉第七道核心符文因灵力冲击产生裂痕，无法承受后续能量注入。】 【推演：二十八息后，丹炉将发生爆炸。】 第36章 长老的“救命恩人” 丹峰峰顶，主殿之内。 一座三足青铜丹炉剧烈震动，炉身表面的符文忽明忽暗，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滚滚黑烟从炉顶的缝隙中喷涌而出，带着一股焦糊与狂躁的气息。 “师尊！丹炉快撑不住了！” 一个年轻道童被热浪逼到大殿角落，脸上满是惊骇。 殿中央，白发苍苍的丹峰长老魏长青，此刻也是满头大汗。 他双手掐着法诀，金丹期的雄浑灵力毫无保留地灌入丹炉，试图压制炉内那股即将失控的药力。 “退后！都退后！” 魏长青怒吼一声，声音却带着一丝颤抖。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炉核心的第七道符文，已经出现了一道裂痕。 这炉九转还魂丹，他准备了三年，耗费了无数天材地宝，眼看就要成丹，却在最后关头出了岔子。 炉内的火灵气太过霸道，超出了他的控制极限。 “完了。” 魏长青心中一沉。 一旦炸炉，这炉准宝丹将毁于一旦，他自己也会被狂暴的药力反噬，身受重伤。 更重要的是，他这张老脸，在宗门里就彻底丢尽了。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那毁灭性的冲击。 与此同时，远在数里之外的杂役区，废丹房石窟内。 韩林盘膝而坐，新晋的【全知视界】笼罩了整个流云宗。 丹峰峰顶那座大殿内的景象，在他脑海中清晰得如同亲眼所见。 那条鲜红的警告信息，在他的视野中不断闪烁。 【推演：二十八息后，丹炉将发生爆炸。】 韩林的眉头动了一下。 丹峰长老，金丹期修士。 如果能卖他一个人情，自己在宗门的日子无疑会好过很多。 这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他没有犹豫，意念瞬间锁定了那座即将爆炸的青铜丹炉。 新生的神魂之力，如同一根无形的丝线，跨越了遥远的距离，精准地探入丹炉的核心。 这个过程对神魂的消耗是恐怖的。 韩林刚刚突破的筑基期神魂，如同开闸的洪水，疯狂地倾泻而出。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但他毫不在意。 他的“视线”穿透了熊熊烈火，直接落在了那团暴走的能量核心上。 【检测到核心冲突点：狂暴火灵气（蓝）】 “提取。” 韩林在心中下达了指令。 丹峰主殿。 魏长青已经准备硬抗爆炸的冲击。 可预想中的惊天巨响并没有传来。 那股足以将整座大殿掀翻的狂暴能量，就在他感知的最顶点，凭空消失了一大块。 就像一个被吹到极限的气球，突然被人扎了个小孔，瞬间泄了气。 炉内那股毁天灭地的压力，骤然一松。 魏长青猛地睁开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怎么回事？” 他来不及细想。 作为浸淫丹道数百年的宗师，他身体的本能快过了大脑的思考。 机会！ 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眼中爆发出精光，双手间的法诀疯狂变换。 “凝！” 他爆喝一声，将体内剩余的灵力尽数压上，顺着那股压力消失后出现的缺口，精准地包裹住炉内那九颗丹药。 原本狂暴的药力，此刻变得温顺。 丹药在火焰中急速旋转，表面的最后一丝瑕疵被炼去，变得圆润光滑，金光灿灿。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药香，瞬间从丹炉中弥漫开来，充满了整座大殿。 成了！ 魏长青身体晃了晃，几乎虚脱，但他脸上却露出了狂喜的笑容。 他看着丹炉，又看看空无一人的大殿，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激动。 “祖师爷显灵了？” 次日清晨。 韩林从入定中醒来，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地抽痛。 昨晚那一次远程提取，几乎抽干了他全部的神魂之力，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他揉着太阳穴，盘算着得失。 人情应该是卖出去了，就是不知道那位长老能不能发现。 “咚，咚，咚。” 沉重的石门被人敲响。 韩林一愣，这个时间点，会是谁？ “请问，负责此地的弟子在吗？” 一个苍老而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韩林心中一动，起身走去打开了石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穿云纹丹师袍的白发老者，身后还跟着一个战战兢兢的年轻道童。 正是丹峰长老，魏长青。 魏长青的目光扫过韩林，又看了看这间简陋肮脏的石窟，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你就是此地的杂役？” “弟子韩林，见过长老。”韩林恭敬地行了一礼，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在这里待了多久了？”魏长青的眼神平静，却仿佛能看穿人心。 “回长老，弟子刚来不到十日。” “这里的火毒，你可能适应？” “弟子修为低微，只能勉力支撑。”韩林老老实实地回答，一副受苦受难的样子。 魏长青沉默了。 他昨晚丹成之后，反复复盘。 他确信，在最后关头，有一股外力介入了。 他以金丹期的神识，将整个丹峰都搜查了一遍，一无所获。 最后，他才想起，昨晚那股神魂波动的余韵，似乎是从杂役弟子所在的方位传来的。 那股波动极其微弱，却又精纯得可怕，仿佛横跨了空间。 他本以为是某位游戏人间的前辈高人，隐居在此。 可他今天亲自前来，神识扫过，这片区域最强的也不过是炼气后期。 而眼前这个叫韩林的小子，更是只有刚刚筑基的修为，气息还有些不稳。 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 或者说，这位前辈高人不想见自己？又或者，眼前这个小子，是那位前辈的弟子或后人？ 魏长青心中闪过无数念头。 无论如何，那份救命之恩是真的。 他不再多问，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青玉令牌，递给韩林。 “这是丹峰的行走令牌，见此令如见我。” 韩林愣住了，没有去接。 “长老，这……” “拿着。”魏长青的语气不容置疑。 “从今日起，你不用再待在这废丹房了。凭此令牌，你可以自由出入丹峰任何一处藏经阁，也可以去丹药房领取每月俸禄。” 他看着韩林，眼神变得深邃。 “年轻人，有些地方，不是久留之地。好好修炼，莫要辜负了一身机缘。” 说完，他不再看韩林脸上的错愕，转身便走。 走出不远，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对着空气，郑重地拱了拱手。 “昨日之恩，魏某铭记在心。他日但有差遣，万死不辞。”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韩林的耳中。 说完，他便带着一脸茫然的道童，大步离去。 韩林站在石窟门口，手里捏着那块温润的青玉令牌，半天没回过神。 他好像……被误会了什么。 不过，这误会的结果，似乎还不错。 他掂了掂手里的令牌，转身走回石窟。 他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昨晚的消耗太大了。 躺在冰冷的石床上，他刚闭上眼睛，鼻子忽然一阵发痒。 “阿嚏！” 一个响亮的喷嚏，在空旷的石窟里回荡。 韩林揉了揉鼻子，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第37章 秘境名额，降维打击 第二日，一则消息如石子投入静水，在整个杂役区荡开圈圈涟漪。 “血色秘境要开了！” “听说了吗？宗门大发慈悲，给了我们杂役处三个名额！” “三个？上千人抢三个名额，怎么抢？” 石窟内，韩林听着外面的喧哗，睁开了眼睛。 他一夜的调息，神魂的亏空已经补回大半。 他拿起那枚青玉令牌，令牌入手温润，上面刻着一个古朴的“丹”字。 “血色秘境……” 韩林起身，推开石门。 一个相熟的杂役看到他，连忙跑了过来。 “韩林，你可算出来了！管事让所有人去前院广场集合，要选拔进秘境的人了！” 那杂役的脸上带着兴奋与紧张。 “听说秘境里天材地宝遍地都是，还有机会得到筑基丹的材料呢！” 韩林点了点头，跟着人流走向广场。 他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刘月娥的古凤血脉需要一种名为“火凤草”的灵药来辅助下一次觉醒。 而这种灵草，只在血色秘境这种特定的环境中生长。 所以，这秘境，他必须进去。 广场上，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 杂役处的管事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清了清嗓子。 “都安静！” 他声音里灌注了灵力，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 “秘境之事，想必大家都听说了。规矩很简单，只允许炼气期弟子进入。” 管事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意味。 “三个名额，能者居之。今天，就在这里，打擂决定！” 话音刚落，人群便炸开了锅。 “打擂？这不就是给那些炼气后期的师兄准备的吗？” “我们这些炼气中期的，上去不是找打？” 管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视线若有若无地飘向了人群中的韩林。 韩林察觉到了那道不怀好意的目光。 他没有理会，只是在心中对系统下达了一个指令。 “调出我的个人状态。” 【姓名：韩林】 【境界：筑基初期】 【神魂：筑基初期】 【天赋：全知视界】 【可提取词条：……】 韩林意念一动，聚焦在【境界】那一栏。 【境界：筑基初期（蓝）】 【可提取词条：修为波动（蓝）】 “提取，修为波动。” 一股玄妙的力量从他体内被抽出，融入了系统空间。 他整个人的气息，在一瞬间变得如同一潭死水，再无半分灵力外泄。 随后，韩林在系统界面中进行了一个简单的操作。 【生成临时词条：伪·炼气六层（白）】 【是否加载？】 “加载。” 一股微弱的灵力波动，从他体内散发出来。 这股波动不强不弱，刚好卡在炼气中期的范畴，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高台上，管事拿出名册，开始宣读比试名单。 很快，一个名字被他念了出来。 “第一场，东院王虎，对阵废丹房韩林！” 全场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到了韩林身上。 王虎，炼气九层，在杂役中是出了名的打手，一身横练筋骨，力大无穷。 而韩林，只是一个刚来不久，负责看守废丹房的新人。 “哈哈哈，这小子要倒霉了！” “王虎师兄一拳就能把他打成肉泥吧？”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一个身材魁梧如铁塔的壮汉，跃上了擂台。 他双脚落地，整个擂台都震动了一下。 王虎扭了扭脖子，发出“嘎嘣”的声响，眼神凶狠地盯着韩林。 “小子，自己滚下去，或者我把你扔下去。” 韩林没有说话，只是慢步走上擂台，站到了王虎的对面。 管事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比试开始！” 裁判一声令下。 王虎怒吼一声，全身的肌肉坟起，脚下猛地一蹬，整个人如同一头发怒的公牛，朝韩林直冲而去。 他每一步踏出，都让木质的擂台发出呻吟。 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似乎已经预见到了韩林骨断筋折的下场。 韩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全知视界】早已开启。 在别人眼中，王虎是带着一股恶风冲来。 但在韩林眼中，冲来的只是一连串的数据流。 【目标：王虎】 【移动速度：每息十五米】 【力量轨迹：直线冲击】 【落脚点预测：前方三寸，左脚……】 就在王虎那砂锅大的拳头即将砸到他面门的瞬间，韩林动了。 他没有闪避，也没有格挡。 他只是很随意地，伸出了一只脚。 同时，他的意念锁定了王虎即将落脚的那块擂台木板。 【检测到：擂台木板（灰）】 【可提取词条：摩擦力（绿）】 “提取。” 冲锋中的王虎，左脚重重踏下。 预想中借力再次爆发的感觉没有传来。 他的脚底，像是踩在了一块涂满油脂的滑冰上。 “嗯？” 王虎脑中刚闪过一个问号，身体已经失去了所有平衡。 他那巨大的前冲惯性，在这一刻成了最致命的推手。 在全场上千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王虎以一个极其滑稽的姿势，双脚离地，向前平飞了出去。 “噗通！” 一声闷响。 他整个人脸朝下，摔出了擂台，在地上犁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全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看着擂台下抽搐的王虎，又看看擂台上连衣角都没乱的韩林。 裁判也愣住了，他走到擂台边，低头看了看已经昏迷的王虎。 他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他走回擂台中央，举起韩林的手，用一种梦游般的声音宣布。 “韩林胜！呃……对手不慎滑倒。” 短暂的寂静后，场下轰然炸开了。 “什么情况？王虎师兄自己摔倒了？” “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高台上的管事，脸黑得像锅底。 很快，第二场比试开始。 韩林的对手，是另一个炼气九层的弟子，有了王虎的前车之鉴，他显得格外谨慎。 他没有贸然冲锋，而是绕着韩林游走，试图寻找破绽。 “小子，我不会像王虎那个蠢货一样！” 他说着，双手捏诀，一团火球在他掌心凝聚。 就在他准备将火球掷出的那一刻。 韩林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检测到：李四】 【状态：灵力运转中】 【可提取词条：身体平衡感（绿）】 “提取。” 擂台上，正准备施法的李四，身体忽然毫无征兆地一晃。 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脚下像是踩着棉花。 “怎么回事？” 他心中大骇，强行稳住身形，却发现自己的双腿根本不听使唤。 左脚绊右脚。 “砰。” 他以一个平地摔的姿势，结结实实地磕在了擂台上，下巴磕出了血，当场昏死过去。 裁判再次走了过来，检查了一下，然后用更加古怪的眼神看着韩林，宣布道。 “韩林……胜。” 如果说第一场是运气，那第二场呢？ 人群开始骂骂咧咧，觉得这其中有鬼，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第三场，韩林的对手几乎是哭着上来的。 他离着韩林八丈远，浑身发抖，说什么也不敢靠近。 两人就这么在擂台上干瞪眼。 最后，还是裁判看不下去了，催促他进攻。 那弟子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 韩林叹了口气。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名弟子脚下的影子上。 【检测到：人体阴影（灰）】 【可提取词条：视觉误导（白）】 “提取。” 那名弟子走着走着，忽然被自己的影子“绊”了一下，发出一声惊叫，自己滚下了擂台。 至此，三场全胜。 韩林顺利拿到了一个进入秘境的名额。 在众人或是嫉妒，或是愤怒，或是恐惧的复杂目光中，他平静地走下擂台。 人群的角落里，一个身穿内门服饰的青年，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正是赵师兄。 他身边的跟班低声说道。 “赵师兄，这小子邪门得很！” 赵师兄的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冷笑，他身上的气息，被强行压制在炼气九层的巅峰。 “进了秘境，看你还有没有这种好运气。” 第38章 你们，想好怎么死了吗？ 穿云峰顶的秘境广场，白玉铺地，广阔无垠。 广场边缘立着四根擎天石柱，柱身雕刻着上古凶兽的图腾。 流云宗七峰的弟子汇聚于此，人声鼎沸。 各色服饰的弟子三五成群，灵力波动交织成一片无形的网络。 刘月娥站在丹峰的队伍前方。 她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真传弟子服饰，金线在袖口与领边绣出繁复的云纹。 她的出现，立刻吸引了广场上大部分的目光。 “那就是丹峰新晋的真传弟子，刘月娥？” “听说她有特殊血脉，被魏长老亲自收为弟子。” “真是好运道，人也长得脱俗。” 议论声中，刘月娥神色平静，只是目光不时扫过人群，似乎在寻找什么。 韩林站在杂役弟子队伍最不起眼的角落。 他穿着一身灰扑扑的杂役服，低着头，将自己混入背景之中。 他能感觉到刘月娥的视线，但他没有回应。 一个高台之上，宗门长老正在宣读进入秘境的注意事项。 声音宏大，在广场上空回荡。 韩林对那些规则毫无兴趣。 他抬起头，开启了【全知视界】。 整个世界在他眼中瞬间解构。 拥挤的人群化作无数明暗不一的能量光点。 广场地下的阵法纹路，如同复杂的电路图，清晰地呈现在他脑海。 长老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灵力震动的波纹。 他的视线穿过人群，精准地锁定了内门弟子队伍中的几个人。 为首的正是赵师兄。 他与身边的几个心腹弟子站在一起，表面上听着长老训话，实则正在用一种隐秘的方式交流。 在韩林的视野里，几道微弱的神魂波动，如同发光的丝线，将他们几人连接在了一起。 那是传音入密。 韩林的意念轻轻一动，【全知视界】的能力覆盖了过去。 那些加密的神魂波动，被瞬间破译，转化为清晰的对话，直接在他脑中响起。 一个尖嘴猴腮的弟子先开口。 “赵师兄，都安排好了。我们的人在秘境入口的第一层、第三层都设了陷阱。” “只要那姓韩的小子敢进来，保证他有去无回。” 另一个满脸横肉的弟子接话。 “没错，为了对付他，我们连压箱底的‘蚀骨散’都用上了。” “那玩意儿沾上一点，就能化掉炼气期修士的护体灵气，死状凄惨。” 赵师兄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傲慢与不屑。 “杀一个杂役，用不着这么麻烦。” “我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你们记住，做得干净点，别留下手尾。” “放心吧师兄，一个炼气六层的废物而已，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听到这里，韩林的面部没有任何表情。 他甚至觉得有些无聊。 又是这种毫无新意的阴谋。 他正准备移开视线，赵师兄接下来的话，让他停下了动作。 “那个刘月娥，你们怎么看？” 尖嘴猴腮的弟子立刻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 “师兄是说那个小美人？嘿嘿，听说还是个雏儿。” “她不是一直护着那姓韩的小子吗？这次正好一并解决了。” 赵师兄的声音变得阴冷。 “解决？杀了她太便宜了。” “魏长青那个老东西，仗着自己是丹峰长老，处处不给我父亲面子。” “这次他收了这个女弟子，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我偏要毁了他最看重的东西。” 横肉弟子有些迟疑。 “师兄，动真传弟子，这……要是被宗门查出来……” “蠢货！”赵师兄低声骂道。 “谁说要我们亲自动手了？” “我准备了一份大礼，叫‘合欢醉’。药效猛烈，无色无味，金丹期之下无人能察觉。” “你们想办法在秘境深处，把药下到她身上。” “秘境里妖兽横行，一个女弟子中了药，为了活命，会发生什么事，谁说得清呢？” 尖嘴猴腮的弟子立刻领会了意图，声音兴奋得发颤。 “高！实在是高啊赵师兄！” “到时候我们再‘恰巧’路过，用留影石记录下那精彩的一幕。” “一个真传弟子，与妖兽苟合，这消息要是传出去……” “她的道心会瞬间崩溃，这辈子都别想再有寸进！魏长青那老脸也丢尽了！” 赵师兄发出一声满意的冷哼。 “这还不够。” “等她事后神志不清，你们就去‘救’她，顺便把那个姓韩的小子的尸体扔在她旁边。” “就说是那小子心怀不轨，对师姐下药，结果被妖兽撕碎了。” “一个死人，怎么都能栽赃。” “我们不仅毁了刘月娥，还成了救美的英雄。” “一石二鸟。” 几人的传音声中充满了肮脏的笑意。 广场的角落里。 韩林一直微微低着头。 他脸上的那一点戏谑，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眼中的世界，数据流仍在飞速闪动。 只是，那些原本代表着中性的白色数据，此刻全部变成了冰冷的灰色。 他抬起眼皮，视线穿过数百人的距离，落在了赵师兄那张挂着冷笑的脸上。 在他的【全知视界】中，赵师兄和他身边那几个人的数据模型上方，一个红色的标记被缓缓烙印上去。 那是一个用最古老的象形文字书写的符号。 【死】。 韩林的内心，没有愤怒，没有咆哮。 只有一片绝对的寂静，如同万载寒冰下的深海。 你们以为我是猎物。 他心中响起一个声音。 其实，我是那个拿着餐刀的厨师。 高台上，宗门长老的声音终于接近尾声。 “血色秘境，危机与机遇并存！” “望尔等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他与其余几位长老同时出手，将磅礴的灵力注入广场中央的一座古老祭坛。 嗡—— 祭坛上的符文逐一点亮。 空间开始扭曲。 一道巨大的椭圆形光门，在广场中央缓缓撑开。 光门内是深邃的黑暗，偶尔有血色的电光闪过，散发出蛮荒古老的气息。 “秘境已开，速速进入！” 得到命令的各峰弟子，化作一道道流光，开始有序地冲入光门。 赵师兄带着他的人，回头看了一眼杂役弟子的方向，眼神中满是猫捉老鼠的戏弄。 他们转身，走进了光门。 刘月娥也随着丹峰的队伍，在进入前，担忧地回望了一眼。 韩林混在人流的末尾，随着拥挤的队伍，一步步走向那扇吞噬一切的光门。 在身体即将被光芒吞没的前一刻。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了一句。 “欢迎来到我的猎场。” 第39章 你们的死神，到了 空间扭曲的眩晕感褪去，一股混杂着腐烂水草与泥土的腥气灌入鼻腔。 韩林脚下踩着松软的泥地，发出“噗嗤”的轻响。 四周是灰暗的沼泽，扭曲的枯树从浑浊的水中伸出，如同鬼爪。空气潮湿而粘稠，几只不知名的飞虫在耳边嗡嗡作响。 他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神识如水波般铺开，确认了方圆十里内没有任何人类修士的气息。 很好。 韩林不再压制自己的修为。 就在这时，他身侧的浑浊水面下，一个巨大的阴影急速靠近。 “哗啦！” 水面炸开，一头体长超过三丈的巨鳄破水而出。它身上覆盖着骨质的惨白鳞甲，部分血肉已经腐烂，露出森森白骨，张开的巨口中，口水混合着碎肉滴落，散发出浓烈的恶臭。 一阶巅峰妖兽，腐骨鳄。 那双浑浊的眼珠锁定了韩林，带着嗜血的贪婪，猛地合上巨口咬来。 腥风扑面。 韩林没有动。 一股远超炼气期的威压从他体内释放，如同无形的巨山，轰然降临。 周遭的空气瞬间凝固，虫鸣声戛然而止。 那头气势汹汹的腐骨鳄，扑击的动作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 它庞大的身躯僵硬，巨大的眼珠里，嗜血的贪婪褪去，被一种源于本能的恐惧所取代。 它想逃。 可那股威压将它死死钉在原地，连动弹一根爪子都做不到。 韩林抬起手，对着半空中的腐骨鳄，五指张开，然后轻轻一握。 “提取。” 他心中默念。 腐骨鳄庞大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饱满的肌肉迅速萎缩，腥臭的血液仿佛被凭空抽干，紧绷的皮肤松弛下来，紧紧贴在骨骼上。 前后不过一息时间。 一头活生生的一阶巅峰妖兽，就变成了一具风干了千百年的枯骨标本。 “咔嚓。” 骨架失去了最后的支撑，散落一地，坠入浑浊的沼泽中，溅起几朵小小的水花。 【获得词条：生命力（绿）】 韩林收回手，看都未看那堆枯骨一眼。 他的【全知视界】早已开启。 在无数驳杂的能量光点中，一道微弱却独特的金色光芒，正在遥远的东北方向闪烁。 那是属于刘月娥的古凤血脉的气息。 而在她与自己之间，还有七八个散发着恶意红光的能量点，其中两个已经聚在了一起，似乎在布置着什么。 韩林辨明方向，迈开脚步，朝着刘月娥的坐标直线走去。 他走得不快，步伐平稳，如同在自家的后院散步。 穿过一片密集的枯树林，前方传来两个人的交谈声。 “你说那小子会从这边走吗？” “管他呢，反正这‘缚灵网’已经布下了，只要他敢踩进来，灵力就会被瞬间封死，跟个凡人没区别。” “嘿嘿，到时候还不是任我们宰割。” “一个炼气六层的废物，还得我们两个炼气八层的师兄亲自来埋伏，真是抬举他了。” 树林间的空地上，两个身穿赵家外门服饰的弟子，正得意地看着地面上一片被落叶覆盖的区域。 就在这时，其中一人眼角瞥见一道人影从林中走出。 “来了！”他精神一振，对同伴使了个眼色。 两人立刻抽出腰间的长剑，一左一右包抄上去。 “小子，反应够慢的啊，现在才到。” “别废话了，跟我们走一趟吧，赵师兄要见你。” 两人脸上挂着猫捉老鼠的戏谑，一步步向韩林逼近。 韩林停下脚步，目光没有看他们，而是落在了他们手中那两柄长剑上。 【检测到：精钢长剑（白）】 【可提取词条：锋利（绿）】 “提取。” 韩林心中再次默念。 那两名弟子只觉得手中微微一震，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剑身上流失了。 他们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长剑剑刃上，那层由灵力打磨出的寒光消失了，变得灰扑扑的，像是两把生锈的铁尺。 “怎么回事？”左边的弟子疑惑地用手指摸了摸剑刃。 没有锋利感，只有一种钝器的触感。 就在他们愣神的刹那。 “赋予，目标，脖颈。” 韩林的声音轻得像风。 两名弟子什么都没感觉到。 只是，他们彼此都看到，对方的脖子上，凭空出现了一道细细的红线。 红线迅速扩大，鲜血喷涌而出。 “呃……” 两人脸上的戏谑变成了惊恐与茫然。 他们捂着自己的脖子，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漏风般的嗬嗬声。 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又看看自己手中那变得跟废铁一样的长剑，最后软软地倒了下去，身体在落叶上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韩林从两具尸体中间走过，脚步没有半分停顿。 他看着前方，面无表情地轻声说了一句。 “下辈子，别惹炼丹师，尤其是会解剖的。” 他继续前进，直线推进。 很快，他又遇到了第二波埋伏的人。 这次是三个人，他们似乎已经通过某种方式得知了前两个同伴的失联，显得警惕许多。 “站住！” 看到韩林出现，三人立刻散开，呈三角之势将他围住。 为首那人喝道：“小子，你把王五李六怎么了？” 韩林没有回答。 他的视线，扫过三人身上的皮甲。 【检测到：犀牛皮甲（白）】 【可提取词条：坚固（绿）】 “你找死！” 见韩林不答话，为首那人怒吼一声，提剑便刺了过来。 另外两人也同时从侧翼发动攻击。 韩林依旧没动。 “提取。” “赋予，目标，前方空气。” 那名带头冲锋的弟子，只觉得眼前一花，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砰！” 一声闷响。 他以极快的速度冲锋，又以更快的速度反弹回来，和身后跟上来的一个同伴撞成一团。 另一名从侧面攻击的弟子也遭遇了同样的情况，他的剑尖仿佛刺在了一块万年玄铁上，巨大的反震力道让他虎口开裂，长剑脱手飞出。 三人乱作一团，脸上全是骇然。 “有鬼！” “是阵法！他会阵法！” 他们惊叫着，想要后退。 可已经晚了。 韩林的身影从他们之间穿过。 三人身体一僵，动作停滞。 他们低头看去，看到自己的胸口，不知何时都多了一个前后通透的血洞。 血洞的边缘光滑平整，仿佛是被某种无形的利刃瞬间贯穿。 “你……” 最后一名弟子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韩林的背影，眼中充满了不解与恐惧。 韩林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去。 恐慌，开始在赵家弟子的小队中蔓延。 一处隐蔽的山谷内。 赵师兄正盘膝坐在一块大石上，闭目养神。 他身边还跟着四名弟子，都是炼气九层的修为。 一个负责联络的弟子，此刻正拿着一块传音玉符，脸色越来越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怎么了？”赵师兄睁开眼，不满地问道。 “赵……赵师兄……”那名弟子声音发颤。 “第一和第二小队，都……都失联了。” “失联了？”赵师兄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就是……传音符没有任何回应，命牌……命牌也碎了。” “全碎了？” “全碎了。” 山谷内一片寂静。 另外几名弟子的脸上，也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五个炼气八层的外门弟子，分成了两组，去对付一个炼气六层的废物。 结果，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全死了？ 连个求救信号都没发出来？ “废物！”赵师兄骂了一声，脸色阴沉下来。 “肯定是中了那小子的诡计，被妖兽围攻了。” 他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看来，得我亲自出手了。” “我们不等刘月娥那小妞了吗？”一个跟班小声问道。 “不等了。”赵师兄冷笑一声。 “先宰了那姓韩的，再去慢慢炮制她。” “走！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一口气吃掉我五个人！” 赵师兄带着剩下的四人，朝着信号最后消失的方向寻去。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动身的那一刻。 不远处的山坡上，韩林正站在树冠的阴影里，静静地看着他们。 在他的【全知视界】中，那五团明亮的红色光点，已经汇聚成了一团。 像是一簇等待收割的韭菜。 韩林的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 他从储物袋中拿出那枚丹峰的行走令牌，在手中抛了抛。 令牌上，刘月娥的气息印记正在微微发热，指引着方向。 他收起令牌，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猎杀，开始了。 第40章 你们的符，好像是假的 一处断崖下的盆地，赤红色的岩石散发着灼人的热量。 盆地中央，一株通体赤红，形如凤羽的灵草迎风摇曳，每一次摆动都散发出精纯的火系灵力。 火凤草。 灵草旁，一头身高丈许，形似猿猴，却长着一对猩红肉翼的妖兽正发出愤怒的咆哮。 它的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正在汩汩流血。 在它周围，赵师兄与剩下的四名内门弟子结成剑阵，五柄长剑灵光闪烁，剑气交织成网，将妖兽死死困住。 “都加把劲！这畜生快不行了！”赵师兄高声喊道，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笑意。 他一剑荡开妖兽挥来的利爪，剑锋在妖兽的手臂上又添了一道新伤。 “妈的，这二阶的赤翼魔猿真够劲，差点就着了道。”旁边一个弟子喘着粗气说。 另一个弟子笑道：“富贵险中求嘛！等拿到火凤草，回去献给长老，我们几个的好处少不了！” “好处自然少不了。”赵师兄一脚踢开一块妖兽砸来的岩石，“这火凤草是主菜，但这畜生的一身精血和妖丹，也是大补之物。” 他侧头躲过一道风刃，语气变得轻佻起来。 “等解决了这里，就去找刘月娥那个小美人。” “到时候，先宰了那个姓韩的废物，再让她好好尝尝‘合欢醉’的滋味。” “哈哈哈，师兄说的是！我早就想看看真传弟子在妖兽面前是什么模样了！” 几人污言秽语，手中的剑招却并未停歇，剑网越收越紧。 赤翼魔猿的咆哮声越来越弱，动作也越来越迟缓，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 百丈之外的一棵参天古树的树冠中，韩林的身影与阴影融为一体，没有泄露半分气息。 他静静地听着那几人的对话，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他的意念，早已锁定了那头奄奄一息的赤翼魔猿。 【检测到：赤翼魔猿（二阶下品）】 【状态：重伤濒死，灵力枯竭，生命力流失中】 【可提取词条：重伤虚弱（红）】 韩林心中默念。 “提取。” 一股灰败的气息从赤翼魔猿的体内被无形的力量抽离，融入了韩林的系统空间。 下一刻，韩林调动神魂之力，将另外两个早已准备好的词条，打了出去。 【回光返照（红）】 【狂暴（红）】 “赋予。” 盆地中，正准备发出最后一击的赵师兄，忽然感觉不对。 那头本已倒地抽搐的赤翼魔猿，身体停止了颤抖。 它那双黯淡下去的眼珠，猛地亮起，两道血光从中射出。 “吼——！” 一声震彻山谷的咆哮响起，声浪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暴戾与疯狂。 赤翼魔猿原本萎靡下去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干瘪的肌肉再次坟起，甚至比之前更加壮硕。 它胸口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肉蠕动，竟在几个呼吸间就结痂愈合。 一股远超之前的凶悍气息，如火山般爆发开来。 “怎么回事？” “它不是要死了吗？” 赵师兄的剑阵瞬间被这股气浪冲得七零八落。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道赤红色的残影已经扑到了他们面前。 太快了。 一个弟子只来得及举起手中的长剑格挡。 “咔嚓！” 精钢长剑连同他的手臂，被魔猿一口咬碎。 鲜血与骨渣飞溅。 “啊——！” 惨叫声只响了半声，他的整个上半身就被魔猿的另一只爪子撕开。 另一个弟子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魔猿背后的肉翼猛地一振，身体化作一道流光追了上去，锋利的爪子从他的后心贯入，前胸穿出。 那弟子低头，看着自己胸口探出的血淋淋的爪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转瞬之间，五人小队，两人惨死。 “快！快退！” 赵师兄脸上再无半点得意，只剩下惊恐。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头妖兽会突然变得这么强。 剩下的两人也反应过来，跟着赵师兄亡命奔逃。 可魔猿已经彻底疯狂，它放弃了防御，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攻击上。 又一名弟子被追上，直接被拦腰拍成了一团肉泥。 只剩下赵师兄和最后一名跟班。 “赵师兄救我！”那名跟班绝望地喊道。 赵师兄看都没看他一眼，反而将他一把推向身后扑来的魔猿，为自己争取了一瞬间的喘息之机。 “啊！” 跟班的惨叫声成了赵师兄的催命符。 赵师兄趁机从怀中掏出一枚雕刻着繁复花纹的玉符，眼中闪过一丝肉痛与决绝。 “畜生！等我回去，定要你挫骨扬灰！” 他怒吼着，将全身灵力灌入玉符，猛地捏碎。 这是他父亲赐予他的保命之物，可以随机传送出十里之外。 玉符应声而碎，一团白光将他包裹。 空间之力开始波动。 树冠上，韩林的目光落在了那团白光上。 【检测到：空间传送之力（蓝）】 “提取。” 包裹着赵师兄的白光，刚刚亮起，就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一样，瞬间熄灭了。 玉符碎了。 人，还在原地。 赵师兄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他低头看看手中化为齑粉的玉符，又抬头看看已经扑到面前的赤翼魔猿，脑中一片空白。 “不……” “砰！” 魔猿一爪子拍在他的护体灵光上，灵光剧烈震荡，发出一声脆响，裂开了无数缝隙。 赵师兄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岩壁上，喷出一大口鲜血。 此时的赤翼魔猿，也到了极限。 回光返照与狂暴的力量正在飞速消退，它身上的伤口重新崩裂，气息也变得萎靡不振。 它拖着重伤的身躯，一步步走向倒地不起的赵师兄，眼中是复仇的快意。 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魔猿的身后。 是韩林。 魔猿似有所觉，猛地回头。 它只看到一道剑光。 那道剑光很平淡，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就像凡人铁匠铺里最普通的铁剑。 可就是这道剑光，轻而易举地划开了它坚硬的皮毛，切断了它的喉管。 硕大的猿猴头颅冲天而起。 滚烫的妖血喷洒而出，却在靠近韩林身体三尺之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隔开。 “噗通。” 魔猿的无头尸身轰然倒地。 韩林收剑，看都未看那具尸体一眼，缓步走向躺在地上，满脸绝望的赵师兄。 赵师兄靠着岩壁，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内腑的伤势，又喷出一口血。 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 “你……你……” 韩林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保命玉符质量不行啊。” 韩林的声音很平静。 “看来是假冒伪劣产品。” 赵师兄听到这句话，瞳孔猛地一缩，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中炸开。 玉符失效，不是意外！ 是他！是他搞的鬼！ 那头妖兽的突然狂暴，也是他！ “你……你不是炼气六层！”赵师兄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你到底是谁？” 韩林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将散落在地上的几个储物袋，用灵力摄到了自己手中。 他当着赵师兄的面，抹去了上面的神识烙印，开始清点战利品。 这种无视，比任何羞辱都让赵师兄感到崩溃。 “你不能杀我！我爹是内门执事！杀了我，宗门不会放过你的！”他色厉内荏地吼道。 韩林终于停下了动作，他抬起头，看着赵师兄。 “这里是秘境。” “你们所有人，都是死于妖兽狂暴。” “和我有什么关系？” 赵师兄的身体开始发抖，他看着韩林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什么。 对方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一切。 借刀杀人，毁尸灭迹。 这是一个缜密到让人发寒的猎人。 而他们，从始至终，都是猎物。 “你……你是筑……” 赵师兄惊恐地指着韩林，他终于感受到了那股若有若无，却又天差地别的威压。 那是筑基期才有的气息！ 话音未落。 一道剑光闪过。 赵师兄的头颅滚落在地，脸上的表情，永远定格在了那份惊骇与不甘之中。 第41章 我的女人，你也敢动？ 秘境深处，一处环形山谷。 刘月娥背靠着冰冷的岩壁，月白色的长裙上，血迹如同泼洒的梅花。 她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灵力耗尽的脱力。 在她面前，数十名服饰各异的修士将她团团围住，每个人的眼神都带着不加掩饰的贪婪与戏谑。 这些人，胸口都绣着一柄金色的小剑，是权贵派系在宗内组成的“金剑盟”。 为首的男人叫王腾，半步筑基的修为，手中把玩着一柄金色的短尺法器。 他绕着刘月娥缓步走动，目光在她染血的衣衫和狼狈的脸上来回扫视。 “啧啧，这就是丹峰魏长老新收的宝贝徒弟？” 王腾停下脚步，用短尺的末端，隔空指着刘月娥的脸。 “听说有上古凤血，怎么如今看来，跟一只落水的野鸡也没什么区别。” 他身后的弟子们发出一阵哄笑。 “王师兄，跟她废话什么，直接拿下就是！” “这小娘们身段不错，想来滋味也差不到哪去。” 刘月娥的胸口剧烈起伏，她用剑尖撑着地面，努力让自己站直。 “你们想做什么？”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寒意。 王腾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做什么？刘师妹，你可是真传弟子，我们哪敢对你做什么。” “只是想请师妹去我们那里做做客，顺便，探讨一下双修大道而已。” 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淫邪。 “听说你还有个杂役出身的相好？叫韩林是吧？” “可惜啊，他恐怕早就成了哪头妖兽的粪便了。你现在叫破喉咙，他也不会来救你的。” 刘月...娥的眼神一瞬间冷了下来。 她体内的血液开始发烫，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暴戾气息开始苏醒。 她知道，这是自己尚未完全掌控的古凤血脉。 一旦彻底引燃，她会获得短暂的强大力量，但代价是神魂俱焚。 她看了一眼王腾，又扫过他身后那些丑恶的嘴脸。 同归于尽，也好。 她体内的灵力开始逆转，一股毁灭的气息在她丹田处凝聚。 王腾察觉到了这股气息的变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 “想自爆？在我面前，你恐怕没这个机会。” 他举起手中的金色短尺，准备动手。 就在这时。 山谷内的光线，忽然暗了下去。 不是乌云蔽日，而是一种纯粹的、被抽离了光芒的黑暗。 所有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嗤！ 一道尖锐到极致的啸叫声，撕裂了凝固的空气。 那声音不像是人发出的，更像是一柄绝世凶剑在宣告自己的降临。 围在最外围的三名金剑盟弟子，脸上的表情还停留在上一刻的戏谑。 下一瞬，三颗头颅冲天而起。 脖颈的断口平滑如镜，喷涌的血泉在黑暗中画出三道诡异的弧线。 所有人都僵住了。 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的鬼魅，从天而降。 他落在刘月娥身前，背对着她，将她完全挡在了身后。 来人穿着一身普通的黑色劲装，脸上戴着一张没有任何花纹的青铜面具。 他没有回头。 只是用一种平淡到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 “抱歉，来晚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闭上眼，别看，脏。” 刘月娥准备自爆的灵力，瞬间停滞。 她看着那个不算高大，却无比坚实的背影，鼻尖一酸。 这个声音，这种语气，这种感觉…… “你是什么人？敢管我金剑盟的闲事！” 王腾从最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脸色铁青，厉声喝道。 他看不透来人的修为，但对方瞬杀他三名手下，已经让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杀你的人。” 面具下的声音依旧平淡。 “狂妄！”王腾怒吼。 “给我上！给我剁了他！” 剩下的几十名弟子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竟没人敢动。 那三具无头尸体，还温热地躺在地上。 “一群废物！” 王腾见状大怒，决定亲自出手立威。 他将全身灵力灌入金色短尺，短尺光芒大放，化作一道金虹，朝着黑衣人的后心射去。 “金虹贯日！给我死！” 这是他的得意法器，上品法器金光尺，无坚不摧。 黑衣人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动。 他只是抬起左手，伸出两根手指。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他用两根手指，轻描淡写地夹住了那道势不可挡的金色长虹。 “叮。” 一声脆响。 金光尺所有的威势，都在被夹住的瞬间烟消云散，恢复了本体，被两根手指稳稳地固定在半空中。 王腾的眼睛瞬间瞪圆，仿佛看到了鬼。 “提取。” 一个只有黑衣人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响起。 “咔嚓！” 王腾引以为傲的上品法器金光尺，如同脆弱的玻璃，从中断裂，掉落在地，摔成了几截碎片。 “我的法器！”王腾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尖叫。 也就在这一刻，黑衣人动了。 一股庞大的神魂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轰然爆发。 在场的金剑盟弟子，只觉得脑中像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瞬间一片空白，连思考都无法做到。 他们的身体僵在原地，如同木雕泥塑。 黑衣人的身影，化作了一道在人群中穿梭的黑色闪电。 他没有使用任何华丽的招式。 只是一柄普通的铁剑。 每一次挥出，都带走一条生命。 每一次闪身，都有一具尸体倒下。 剑光闪烁，收割着生命。 这不是战斗。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刘月娥听从了他的话，闭上了眼睛。 她听到了风声，听到了剑刃切开皮肉的微弱声响，听到了身体倒地的闷响。 却没有听到一声惨叫。 因为那些人，在死前，连惨叫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个呼吸。 当山谷内恢复寂静时，刘月e娥才缓缓睁开眼。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 整个山谷，只剩下两个人还站着。 一个是她身前的黑衣人。 另一个，是站在尸堆中，浑身抖如筛糠的王腾。 刘月娥看着那个背影，虽然改变了容貌，改变了衣着，可那种熟悉到骨子里的安全感，让她紧绷到极致的身体瞬间垮了下来。 她靠着岩壁滑坐在地，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无声地滑落。 黑衣人缓步走向王腾。 他手中的铁剑，剑刃上没有沾染一丝血迹。 王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裤裆处一片湿热，散发出难闻的骚臭。 “别……别杀我！” “我爹是内门长老！你杀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金剑盟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了调。 黑衣人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 他抬起剑，用衣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本就干净的剑锋。 然后，他开口了。 “动她一根头发，我灭你满门。” 他的声音很轻，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这话很俗，但我说到做到。” 话音落下。 剑光一闪。 王腾跪在地上的身体一僵，一颗大好的头颅，骨碌碌滚落到了一旁。 山谷，彻底安静了。 韩林收剑，转身，看向滑坐在地上的刘月娥。 他脸上的青铜面具，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幽冷的光。 第42章 此时，一位金灵根天才失去了梦想 山谷的风吹过，带起浓重的血腥气。 韩林转过身，看向靠坐在岩壁下的刘月娥。 她的脸上挂着泪痕，眼神里混杂着后怕、激动与一种无法言说的依赖。 韩林摘下面具，露出了那张她熟悉无比的脸。 他朝她走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尸堆里，一具“尸体”猛地弹起。 那人浑身是血，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流血，他正是王腾身边那个一直没怎么说话，气息却最沉稳的青年。 他靠着一柄断剑支撑身体，死死盯着韩林，眼中满是血丝与惊骇。 “咳……咳咳……” 他剧烈地咳嗽，吐出的血块里夹杂着内脏碎片。 “你……你杀了王师兄……杀了所有人……” 那人声音嘶哑，如同破旧的风箱。 韩林停下脚步，平静地看着他。 刘月娥紧张地抓紧了手中的剑柄。 那青年喘息着，脸上浮现出一种病态的亢奋与怨毒。 “你以为你赢了吗？” 他挺直了一点腰杆，像是要找回自己的尊严。 “我乃宗门核心弟子，陈金！身负上品金灵根！我师尊是金系大长老！” “你这种藏头露尾的鼠辈，今天就要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 韩林看着他，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说完了？” 陈金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那是一种被彻底无视后产生的巨大羞辱。 “去死吧！” 他咆哮着，从储物袋中祭出了一件物事。 那是一枚巴掌大小的金色梭子，梭子出现的瞬间，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锐利起来。 极品法器，金光梭。 这是他师尊赐予他保命的最后底牌。 “金光破虚！” 陈金将体内残存的所有灵力都灌了进去。 金光梭发出一声尖啸，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它出现在韩林面前，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金色光线，直刺韩林眉心。 光线所过之处，空气被撕裂，留下一道黑色的真空痕迹。 这一击的速度，超越了筑基初期修士的反应极限。 韩林没有动。 他的【全知视界】早已开启。 在视野中，那道金光梭的核心，一根幽蓝色的能量线连接着它与远处的陈金。 【法力连接（蓝）】 时间仿佛被拉长。 韩林的神魂之力凝聚成一柄无形的刀。 “斩。” 神魂之刀挥出，精准地切在了那根幽蓝色的线上。 线，应声而断。 半空中，那道势不可挡的金色光线，突然剧烈地闪烁了一下。 金光梭失去了所有动力，光芒迅速暗淡，从半空中坠落，“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变成了一枚平平无奇的金属梭子。 “噗——！” 远处的陈金，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大口心头血。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本命法器被强行切断联系，他的神魂受到了重创。 “不……不可能……” 陈金双眼圆瞪，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的底牌，他最大的依仗，为何会突然失效。 一道黑影，在他瞳孔中急速放大。 韩林一步跨出，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一只手，如同铁钳，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窒息感传来，陈金双脚离地，徒劳地挣扎着。 “你……你废了我的本命法器……怎么可能……” 他的声音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 “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的师父是金系大长老！” 韩林看着他，眼神没有任何变化。 “哦？” 陈金从那一个字里感受不到任何情绪，恐惧开始淹没他的理智。 “你敢动我，他会把你神魂抽出，点天灯三千年！” 【检测到：上品金灵根（紫）】 系统的提示音在韩林脑中响起。 韩林终于开口。 “你的灵根不错。” 陈金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生机，他以为对方是动心了。 “对！对！我的灵根是上品的！” 他急切地说道，试图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功法，给你资源！我师父有很多宝物！” 韩林看着他，说出了后半句话。 “下辈子注意点。” 陈金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不……”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 韩林心中默念。 “强制提取。” 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力量，瞬间钻入陈金的体内。 陈金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感觉到，自己丹田深处，那个与生俱来、他最为骄傲的根基，正在被一股野蛮的力量硬生生往外拉扯。 那是一种比抽筋剥髓还要痛苦千万倍的感觉。 那是他所有力量的源头，是他身份地位的象征，是他未来的全部希望！ “啊——！” 他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中发出无声的惨嚎。 他能清晰地“看”到，一团金色的光，正从他的气海中被一点点剥离。 他的修为在飞速倒退。 筑基、炼气九层、炼气八层…… 他的灵力如同开闸的洪水，不受控制地流失。 饱满的肌肉开始萎缩，光洁的皮肤出现皱纹，乌黑的头发迅速变得花白。 他眼中的光彩在飞速褪去。 从最初的嚣张，到不可置信，再到讨饶，最后，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掏空的、绝对的空虚与绝望。 他感觉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被人生生夺走了。 “咔嚓。”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彻底碎裂。 陈金的身体停止了抽搐，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他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眼中只剩下两个空洞的黑窟窿。 韩林松开手。 陈金的尸体摔在地上，像一截被抽干了水分的枯木。 一团拳头大小、散发着璀璨金光的能量球，静静地悬浮在韩林的掌心。 光团内部，有利刃般的金色符文在不断生灭，散发出无匹的锋锐之气。 上品金灵根。 韩林转头，看向刘月娥。 刘月娥也正看着他，看着他手中的那具干尸，和那团耀眼的金光，娇躯在微微发抖。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感受到了那种掠夺与死亡的气息。 韩林没有解释。 他当着刘月娥的面，托着那团金色的光球，直接按向自己的胸口。 金光没入他的身体，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韩林闭上眼睛。 他的体内，气海之中。 代表木系的青色灵根，代表水系的蓝色灵根，代表火系的赤色灵根，代表土系的黄色灵根，原本各自盘踞一方。 此刻，随着这团金色光球的融入，第五个位置被补全。 金色的灵根迅速生根发芽，与其他四色灵根产生了玄妙的共鸣。 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五行相生，循环往复。 一个完美的五色轮盘，在他的丹田中缓缓成型。 轮盘旋转的瞬间，一股恐怖的吸力从韩林体内爆发。 山谷内的天地灵气，仿佛受到了帝王的召唤。 风停了。 云住了。 空气中游离的各色灵气光点，在这一刻全部静止。 下一瞬，它们如同疯了一般，化作一道道彩色的洪流，朝着韩林的身体疯狂汇聚。 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以韩林为中心，正在飞速形成。 第43章 五行圆满，这就是天才的世界吗？ 那个巨大的灵气漩涡在韩林头顶盘旋，如同一个宣告着此地有异宝出世的巨大灯塔。 韩林眉头一皱，没有半分停留。 他一步跨出，来到滑坐在地的刘月娥身前，伸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怎么了？”刘月娥的身体还有些发软，被他一拉，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韩林没有解释，拦腰将她抱起。 “此地不宜久留。” 他的声音很平静，动作却快如闪电。 话音未落，他脚尖一点，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的影子，抱着刘月娥冲出了山谷。 刘月娥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两侧的景物飞速倒退，形成一片片模糊的色块。 她靠在韩林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还有那股比之前更加深厚内敛的气息。 她抬起头，看着韩林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心中充满了疑问。 他刚刚做的事情，那具干瘪的尸体，还有那团被他按进胸口的金光，都超出了她的认知。 可她没有问。 她只是伸出手，默默地环住了韩林的脖子。 韩林带着刘月娥在密林中穿行，身形飘忽，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在树影间闪烁。 他很快找到了一处被瀑布遮掩的地下溶洞。 洞口水汽弥漫，内部却干燥清爽，显然是一处天然的隐蔽之地。 韩林将刘月娥放下，从储物袋中取出几块阵盘，迅速在洞口布置了一个简单的警戒与隐匿阵法。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看向刘月娥。 “我要闭关一会。” “你替我护法，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他看着刘月娥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补充道。 “无论我身上发生什么，都不要打断我。” 刘月娥看着他严肃的神情，用力点了点头。 “你放心。” 韩林不再多言，走到溶洞深处，盘膝坐下。 他闭上眼睛的瞬间，身体就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唔……” 一声压抑的闷哼从他喉咙里挤出。 刘月娥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看到，韩林的皮肤下面，仿佛有无数条小蛇在窜动，将他的皮肤顶起一道道可怕的鼓包。 他的脸色先是涨红，随即转为青紫，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如同盘踞的蚯蚓。 “咔嚓……咔嚓……” 一阵阵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与碎裂声，从他的体内清晰地传了出来。 那声音，就像有人正用一柄铁锤，一寸一寸地敲碎他全身的骨头，然后再将它们强行重组。 豆大的汗珠从韩林的额头滚落，瞬间就浸湿了他身下的地面。 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 可即便痛苦到这种地步，他也没有发出一声喊叫。 刘月娥握着剑柄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她站在洞口，背对着韩林，身体绷成了一张弓。 她听着身后传来的那种非人的痛苦声响，心如刀绞。 “这到底是什么禁术？” “他为了救我，付出了这样惨重的代价吗？” 她不知道韩林是在融合灵根，只以为这是强行提升实力后，某种禁术带来的恐怖副作用。 她眼眶发红，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 为什么？ 为什么每一次，都是他挡在自己身前？ 为什么自己总是这么弱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承受痛苦，却什么都做不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不甘与愤怒，从她心底涌出。 “我要变强。” “一定要变强！” “强到足以与他并肩，强到可以替他挡下所有的危险！”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地刻进了她的神魂。 溶洞内，韩林的痛苦还在持续。 五行灵根的融合，远比他想象的要霸道。 金灵根的锋锐，木灵根的生机，水灵根的柔韧，火灵根的爆裂，土灵根的厚重。 五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的体内互相冲突、撕扯、碰撞。 他的经脉时而被撑得几欲断裂，时而又被修复，每一次循环，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时间一点点过去。 刘月娥守在洞口，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只有那双警惕的眼睛，死死盯着外面被瀑布遮掩的光影。 不知过了多久。 溶洞深处，那折磨人的骨骼碎裂声忽然停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最后一声沉闷的爆响！ “嘭！” 那声音仿佛不是从骨骼中发出，而是从韩林的整个身体内部炸开。 随着这声爆响，韩林猛地挺直了身体，后背的脊椎如同一条大龙般拱起。 一层厚厚的、散发着腥臭气味的黑色污垢，从他全身的毛孔中被强行挤了出来，将他的衣服染得漆黑。 洗筋伐髓！ 韩林缓缓吐出一口带着黑气的浊气，那口气息悠长，吹在对面的岩壁上，竟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他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与轻盈感，传遍四肢百骸。 他的神识沉入气海。 原本混乱驳杂的四色灵根，此刻已经完全不同。 金、青、蓝、赤、黄，五色灵根形成一个完美的轮盘，彼此相连，缓缓转动。 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五行相生，生生不息。 他的系统面板，也随之刷新。 【资质：五行杂灵根->五行中品灵根（可进化）】 虽然只是中品，但五行俱全，意味着他修炼任何属性的功法，都不再有瓶颈。 更重要的是，灵气在他体内运转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十倍不止！ 韩林缓缓睁开眼，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的灵力，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握紧拳头，感受着那股脱胎换骨般的力量感。 “从今天起，我修炼一天的效果，顶过去一个月。” “这就是天才的感觉吗？真爽。” 他站起身，身上的黑色污垢结成硬壳，随着他的动作簌簌落下，露出了下面宛如新生婴儿般，莹润如玉的皮肤。 他随手一挥。 一道灵力从他指尖射出。 那道灵力不再是单一的颜色，而是五色流转，交织缠绕，如同一条迷你的五彩小龙。 “嗤！” 五彩灵力打在坚硬的溶洞岩壁上，没有发出巨大的声响，只是轻而易举地钻了进去，留下一个深不见底、边缘光滑如镜的小孔。 威力比之前提升了数倍！ 刘月娥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立刻转过身。 她一眼就看到了站起来的韩林。 他还是那个人，但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他的身形似乎更加挺拔，皮肤上仿佛有淡淡的光华流转。 最让她心惊的，是他的眼睛。 那双原本平静如古井的眸子里，此刻仿佛有两个微缩的五色轮盘在缓缓转动，深邃得让人看一眼就要沉沦进去。 “韩林，你……” 刘月娥刚想开口问他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秘境的中心区域猛地传来。 整个地下溶洞都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头顶的碎石簌簌下落。 两人同时脸色一变，朝着巨响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个方向的天空，一道粗壮得如同天柱的七彩宝光，冲破云霄，直入天际，将半个天空都染成了绚丽的彩色。 一股玄奥而磅礴的气息，隔着遥远的距离，依旧清晰可辨。 “这是……”刘月娥的眼中满是震撼。 韩林看着那道冲天宝光，眼睛微微眯起。 “结丹机缘，现世了。” 第44章 我就看看，不进去 韩林看着那道冲破天际的七彩光柱，眼中五色轮盘转动。 “结丹机缘，现世了。” 他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刘月娥。 刘月娥脸上的震撼还未褪去。 “那我们……”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 韩林已经做出了决定。 “去看看。” 他伸手，拉住刘月娥的手腕。 “跟紧我，不要离开我三步之内。” 刘月娥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用力点头。 两人走出溶洞，身形化作两道模糊的影子，朝着宝光升起的方向疾驰而去。 越是靠近秘境中心，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是浓厚。 半个时辰后，一片广阔的古代废墟出现在两人眼前。 断裂的石柱，倒塌的宫殿，布满裂纹的广场。 这里就是秘境的中心。 此刻，这片废墟已经变成了一座修罗场。 数百名来自各大宗门的天才弟子，在这里杀红了眼。 剑光纵横，符箓乱飞。 法术的轰鸣声不绝于耳，法器碰撞的锐响刺人耳膜。 一具具尸体倒在地上，鲜血浸染了古老的石板。 有的人刚刚斩杀对手，还没来得及喘息，就被另一侧袭来的飞剑洞穿了胸膛。 这里没有盟友，只有敌人。 “我们怎么办？” 刘月娥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声音有些发紧。 眼前的混战，其惨烈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 任何炼气期修士卷入其中，都会在瞬间被撕成碎片。 “别进去。” 韩林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他拉着她，躲在一根断裂的巨大石柱后面。 “我们就蹭蹭，不进去。” 刘月娥没听懂“蹭蹭”是什么意思，脸上露出疑惑。 韩林没有解释。 他闭上眼，一股无形的神魂之力以他为中心，悄然散开。 他与刘月娥身边的光线发生了一丝微弱的扭曲。 两人明明还站在原地，却好像从这片空间里被剥离了出去。 路过他们身边的修士，视线会不自觉地滑向旁边，完全注意不到石柱后的两个人。 “这是……” 刘月娥惊奇地看着这一切。 “神魂的一种用法，干扰别人的视觉。” 韩林轻声解释。 “走吧，我们去发财。” 他拉着刘月娥，走出了石柱的阴影。 两人如同战场上的幽灵，不进入最核心的战圈，只在混乱战场的边缘地带游走。 一个身穿赤红色长袍的修士倒在他们脚边。 他胸口一个巨大的血洞，眼中还残留着不甘。 袍袖上绣着一团燃烧的火焰，是烈火宗的弟子。 韩林停下脚步。 刘月娥立刻警惕地环顾四周。 韩林蹲下身，伸出右手，在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上摸了一下。 他的动作自然熟练，像是在捡起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 【检测到可提取词条：烈火掌（蓝），火抗（绿）……】 “提取。” 韩林心中默念。 【《烈火掌》熟练度+100%，已达圆满。】 他站起身，拉着刘月娥继续往前走。 刘月娥看着他的侧脸，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没走多远，又一具尸体挡住了去路。 那人身材魁梧，死前似乎还在与一头妖兽搏斗，旁边躺着一头被斩首的铁甲犀牛。 “御兽门的精英弟子。” 韩林看了一眼对方腰间的令牌。 他再次蹲下，熟练地伸手。 “你在做什么？” 刘月娥终于忍不住开口。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解。 韩林的手没有停。 “收点利息。” 他平静地回答。 【检测到可提取词条：兽语精通（绿），巨力（白）……】 “提取。” 【获得《兽语精通》，可与妖兽进行基础沟通。】 “利息？” 刘月娥看着那具尸体，又看看韩林。 “从……尸体上？” 韩林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们活着的时候想杀我们，是敌人。” 他转头看向刘月娥，目光平静。 “现在死了，就是资源。” 两人继续在战场的边缘穿行。 “天水宗的内门弟子？【控水诀（绿）】不错，收了。” “金刚寺的俗家弟子？【金刚不坏体（残）（蓝）】？这个好，也收了。” “百花谷的女修？可惜了。【毒经入门（绿）】、【易容术（白）】，有点用。” 韩林一路走，一路摸。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几乎是路过一具尸体，手掌便会不经意地拂过。 系统空间里的词条库，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扩充。 许多他用不上的功法、技能，都被他暂时储存起来，以后可以用来换取资源，或者赏赐给手下。 刘月娥跟在他身后，负责警戒。 她的心情从最初的震惊，到不解，再到慢慢接受。 她看着自己丈夫的背影，看着他用一种近乎冷酷的效率，将这些陨落的天才们最后的价值榨取干净。 她不觉得残忍。 因为她想起了在山谷中，王腾那些人丑恶的嘴脸。 如果今天倒在这里的是自己和韩林，下场只会更惨。 这个世界，本就如此。 她只是觉得，自己的丈夫，藏着太多她看不懂的秘密。 那种熟练的“摸尸”手法，让她感觉古怪，又让她生出一种莫名的崇拜。 “我以前觉得，修仙需要灵石，需要丹药，需要功法。” 韩林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刘月E娥的思绪。 他停在一具穿着华贵，心口却插着一柄断剑的尸体旁。 “现在我觉得，修仙界最宝贵的财富，不是灵石。” 他弯下腰，手掌按在那具尸体上。 “是死掉的天才。” 【检测到极品风灵根（紫）（残缺），是否提取？】 “提取。” 【获得极品风灵根碎片，可用于强化自身灵根或修复他**人灵根。】 韩林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他们逐渐靠近废墟的中心区域。 这里的战斗，已经不再是炼气期修士的混战。 交战的双方，最弱的都是半步筑基。 好几位真正的筑基期天骄，正在捉对厮杀。 法术的光芒更加耀眼，每一次对撞，都掀起巨大的气浪，将周围的碎石卷上天空。 韩林拉着刘月娥，停下了脚步。 他的目光，投向前方。 刘月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只见废墟中央，一座保存相对完好的祭坛上。 一个身穿流云宗首席弟子白袍的青年，正被三人围攻。 那青年身形挺拔，手持一柄三尺青锋，剑光清冷，如同秋水。 他的每一剑挥出，都精准、高效，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剑光在他身周形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剑幕，将三名同级别高手的攻击尽数挡下。 “公孙长绝！” 刘月娥低呼出声。 流云宗首席天骄，公孙长绝，筑基中期修为，宗门内年轻一代的第一人。 围攻他的三人，也都是各宗门的顶尖人物，修为全在筑基初期顶峰。 可即便以一敌三，公孙长绝依旧没有落入下风。 他神色冷峻，攻守兼备，甚至还能偶尔寻到机会，逼得对手手忙脚乱。 韩林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公孙长绝的身上。 他的视线，穿过了激烈的战圈，落在了公孙长绝身后的祭坛中央。 在那里，一株半人高的小树，正静静地生长着。 树干呈灰白色，枝叶却散发着一层幽蓝色的光晕。 那光晕很淡，却有一种能让人的神魂感到宁静与舒适的力量。 养魂木。 第45章 首席天骄？那是我的打工仔 韩林看着祭坛，目光穿过激烈的剑光，定格在那株小树上。 他的神魂传来一阵渴望的悸动。 【检测到天材地宝：千年养魂木（蓝）】 【效果：温养神魂，修复神魂创伤，长期佩戴可缓慢提升神魂之力上限。】 【备注：此物对宿主当前状态有极大裨益。】 韩林的神魂之力就是系统的燃料。 这棵树，他必须拿到。 刘月娥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带着一丝颤音。 “公孙师兄好强。” “他以一敌三，竟然还占着上风。” 韩林收回目光，看向她。 “那棵树，我要了。” 刘月娥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养魂木？可是……公孙师兄他们就是为了这个才打起来的。” “我们要是过去，会被他们瞬间撕碎的。” 韩林没有看战场，反而低头看向脚下的土地。 “谁说要过去了？” 他拉着刘月娥，退到了更远的一处阴影里。 “你在这里等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也不要出来。” 说完，他蹲下身，右手按在地面。 不久前，他从一具土系修士的尸体上，顺手提取了一个词条。 【土遁术（白）】 虽然品级很低，但此刻正好适用。 刘月娥看着韩林。 他的身体像是融化的蜡像，无声无息地沉入了坚硬的岩石地面，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她捂住了自己的嘴，眼中满是无法理解的景象。 她的丈夫，就这样消失在了地里。 地下的世界一片漆黑，充满了泥土与岩石的压力。 韩林却不受影响。 他像一条鱼在水中游动，轻松地穿行在地层之间。 养魂木那独特的魂力波动，在黑暗中如同灯塔，为他指引着方向。 他很快就潜行到了祭坛的正下方。 他能感受到上方传来的剧烈灵力碰撞，整个祭坛都在微微震动。 他抬起头，神识向上探出。 战场的情形清晰地映入他的脑海。 公孙长绝的剑越来越快，剑光如网，已经将三个对手完全压制。 其中一人肩头中剑，鲜血淋漓，动作已经开始变形。 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祭坛上，除了养魂木，还有一头妖兽。 那是一头通体覆盖着岩石鳞甲的巨蜥，正被四道不同颜色的灵力锁链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它就是养魂木的守护兽。 显然，这四个人是先联手制服了守护兽，才开始内斗的。 韩林笑了。 他打开系统界面，找到了一个他之前收集到，一直没机会用的词条。 那是一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血色词条。 【狂暴（红）】 【效果：使目标陷入彻底的疯狂状态，六亲不认，实力提升一倍，持续一炷香时间。】 【副作用：一炷香后，目标精血燃尽而亡。】 韩林的目光，锁定了那头被钉在地上的岩甲蜥。 “就你了。” 他心中默念。 “使用词条。” 那道血色的【狂暴】词条，化作一道无形的印记，悄无声息地穿透了厚厚的岩层，烙印在了岩甲蜥的眉心。 祭坛之上。 公孙长绝一剑逼退最后两人，正准备痛下杀手。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他身后猛然炸响。 那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疯狂。 公孙长绝脸色一变，猛地回头。 只见那头本该被死死压制的岩甲蜥，此刻双眼血红，身上覆盖的岩石鳞甲根根倒竖。 一股比之前强大一倍不止的妖力，从它体内轰然爆发。 “咔嚓！咔嚓！” 束缚着它四肢的灵力锁链，应声寸寸断裂。 “不好！” 围攻公孙长绝的一名修士失声叫道。 “这畜生怎么回事？” 岩甲蜥脱困的瞬间，没有理会旁边的三人，血红的眼睛死死锁定了场中气息最强的公孙长绝。 它张开巨口，一道暗黄色的妖力光柱，如同攻城巨炮，朝着公孙长绝当头轰下。 “混账！” 公孙长绝又惊又怒。 他想不通这畜生为何突然发疯，还专盯着自己打。 他来不及多想，只能回身一剑，劈向那道妖力光柱。 “轰隆！” 剑光与光柱相撞，掀起巨大的气浪。 公孙长绝被震得连退三步，手臂一阵发麻。 “这畜生的力量怎么变强了这么多！” 他破口大骂。 另外三名修士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疑与一丝庆幸。 他们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开，暂时脱离了战圈。 其中一人喊道。 “公孙兄，你先拖住这畜生，我们为你掠阵！” 他们乐得看到公孙长绝和发疯的守护兽两败俱伤。 “一群废物！” 公孙长绝气得肺都要炸了。 岩甲蜥一击不成，庞大的身躯带着万钧之势，朝着他猛冲过来。 一时间，祭坛上剑光与妖气乱窜，轰鸣声不绝于耳。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了过去。 没有人注意到。 在祭坛中央，养魂木的根部，那里的泥土，像水波一样轻轻蠕动了一下。 一只完全由泥土和碎石构成的黄色手掌，悄无声息地从地里探了出来。 那只手没有一丝灵力波动，就像是自然形成的一样。 它绕过养魂木脆弱的枝干，轻轻地，握住了它深埋在土里的根茎。 然后，猛地向下一拉。 “嗖。” 一声轻微到几乎无法听见的声响。 祭坛上，那株散发着幽蓝光晕的养魂木，凭空消失了。 原地只留下一个碗口大小，深不见底的土坑。 那股能让神魂感到宁静舒适的气息，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吼！” 岩甲蜥又是一声咆哮，一爪子拍向公孙长绝的面门。 公孙长绝眼中寒光一闪，不再留手。 “孽畜，给我死！” 他身上灵力暴涨，手中的长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 一道数十丈长的恐怖剑气横扫而出，直接将岩甲蜥庞大的身躯拦腰斩断。 鲜血和内脏洒了一地。 公孙长绝喘着粗气，身上也多了几道爪痕，衣袍破碎，显得有些狼狈。 但他终究是赢了。 他看都懒得看另外三个作壁上观的家伙，转身走向祭坛中央。 他要取走属于胜利者的战利品。 然后，他的脚步停住了。 他的动作凝固了。 他看着祭坛中央那个空空如也的土坑，脸上的表情，从胜利的傲然，迅速转为愕然，再到不可置信。 他甚至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坑还在。 树，没了。 祭坛上，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另外三名修士也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那个土坑。 “木……养魂木呢？” “刚才还在的啊！” 一股无法形容的憋屈与怒火，从公孙长绝的胸口直冲天灵盖。 他辛辛苦苦压制妖兽，他力战三大高手，他拼着受伤斩杀发疯的守护兽。 结果到头来，东西没了？ “噗——！” 他再也压抑不住翻腾的气血，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洒在身前的石板上。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面容扭曲。 “是、谁！” 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从他喉咙里挤了出来，回荡在整个废墟上空。 “是谁！！！” 地底百丈深处。 一片绝对的黑暗与死寂中。 韩林拉着刘月娥，在土层中快速穿行。 他一手抱着那株半人高的养魂木，幽蓝色的光晕照亮了他和刘月娥的脸。 他听着从上方隐约传来的，那一声气急败坏的无能狂怒，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走，首席天骄替我们结账呢。” 第46章 系统2.0版本，词条合成！ 地底深处，韩林拉着刘月娥在一处干燥的岩洞中停下脚步。 他将那株半人高的养魂木放在地上，幽蓝色的光晕瞬间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你替我护法。” 韩林盘膝坐下，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刘月娥握着剑，重重点头，走到洞口的位置，背对着他，警惕着唯一的通道。 她能听到身后传来的轻微呼吸声。 韩林没有耽搁一息时间。 他双手结印，置于膝上，一缕神魂之力探出，小心翼翼地触碰养魂木的树干。 一股清凉、纯粹的能量顺着他的神魂之力，缓缓流入他的眉心。 “嗯？” 刘月娥听见他发出一个短促的鼻音。 她没有回头。 岩洞内，那株养魂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 树叶上的幽蓝色光晕一片片熄灭，枝干也开始变得干枯、发灰。 磅礴的药力如同一条奔涌的江河，直冲韩林的识海。 识海中原本弥漫的雾气被这股力量冲刷，翻滚着向四周退散，整个空间的边界都扩大了一圈。 识海中央，那个盘坐着的韩林神魂小人，身体剧烈地颤动。 它的轮廓飞速凝实，原本有些虚幻的身体变得如同实质。 模糊的五官变得清晰、立体，甚至连发丝都根根分明。 神魂小人猛地睁开双眼，它的身形拔高了一寸有余。 一股比之前强大数倍的神魂威压，从韩林身上一放即收。 守在洞口的刘月娥身体一僵，感觉自己的神魂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了一下，呼吸都停滞了半拍。 她回头看去。 韩林依旧闭着眼盘坐，那株养魂木已经彻底化作了一堆灰白色的粉末。 “你……” 她刚想开口询问。 韩林却抬起一只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他的意识正沉浸在系统面板中。 一行金色的文字，正在面板顶端缓缓浮现。 【检测到宿主神魂强度达到筑基后期标准。】 【系统开始升级……】 【升级完毕，系统版本提升至2.0。】 【新功能解锁：词条合成。】 韩林的神识集中在那四个字上。 “词条合成？” 他心中默念。 系统界面立刻发生了变化。 左侧是他拥有的海量词条库，密密麻麻，各种颜色的光点闪烁。 右侧则出现了一个类似炼丹炉的圆形合成界面，下面有三个空格。 一行简单的说明文字出现在界面下方。 【合成规则：投入三个同品级、同类型的词条，可合成一个更高品级的新词条。】 【注：合成存在失败几率，投入词条品质越高，失败几率越大。】 韩林的目光扫过自己那一大片灰白色的词条。 这些都是他一路“摸”过来的，数量庞大，种类驳杂，其中大部分对他来说毫无用处。 他意念一动，从中挑选出三个【白色·力量】词条。 三个散发着微弱白光的光团，被他用意念拖拽进了右侧的合成界面。 “合成。” 合成界面光芒一闪。 三个白色光团瞬间融合，旋转，最终凝聚成一个更大的、散发着明亮绿光的光团。 【合成成功！】 【获得新词条：绿色·巨力。】 韩林看着那个绿色的光团，心中一动。 他伸出右手，对着身旁一块半人高的岩石。 “使用词条，【绿色·巨力】。” 他没有动用灵力，只是纯粹地催动了这个词条赋予的力量。 他五指并拢，对着那块岩石虚虚一握。 “咔嚓！” 那块坚硬的岩石上，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嘭！” 岩石炸裂开来，化作一地碎块。 刘月娥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握着剑猛地转过身。 “怎么了？” 她看着那一地碎石，又看看韩林还保持着虚握姿势的右手。 韩林放下手，没有回答她。 他的注意力完全在系统界面上。 “原来如此。” “白色的力量，只是比普通人强一些。” “而三个白色合成的绿色巨力，已经能让我单凭肉身力量，做到开碑裂石。” 这是一个质的飞跃。 他压下心中的念头，继续尝试。 这一次，他将目光锁定在剑法相关的词条上。 他从流云宗弟子身上提取了不少【绿色·剑意】词条，这些词条可以增加他对剑道的理解，但效果并不算突出。 “如果把这些也合成了呢？” 他选中了三个【绿色·剑意】词条，将它们投入合成炉。 “合成。” 这一次，合成炉中的光芒比刚才更加耀眼。 三个绿色光点如同三条小鱼，互相追逐、碰撞、融合。 最终，一枚湛蓝色的、如同符文般的词条静静地悬浮在界面中央。 【合成成功！】 【获得新词条：蓝色·斩铁剑意。】 韩林没有立刻使用这个新词条。 他只是看着那枚蓝色的符文，神识探入其中，感受着里面蕴含的锋锐气息。 如果说之前的绿色剑意只是让他对剑的理解更深。 那么这道蓝色的斩铁剑意，则直接赋予了他一种法则层面的特性。 他的剑，将能轻易斩断精铁。 “用海量的垃圾，堆出神装。” 韩林看着自己那片广阔的词条库，低声自语。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死掉的天才们贡献的各种词条。 【金刚不坏体（残）】、【烈火掌】、【控水诀】…… 这些蓝绿色的词条，每一个都能让普通修士欣喜若狂。 现在，它们都只是他合成更高品质词条的养料。 “这就是氪金手游的强化功能吗？”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可惜，我不氪金。” “我氪命，别人的命。” 刘月娥看着韩林脸上那个有些陌生的笑容，感觉他身上的气息又发生了某种她说不出的变化。 就在这时。 “轰隆隆——” 整个地下岩洞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头顶的岩壁裂开缝隙，大大小小的碎石簌簌落下。 “地震了？” 刘月娥脸色一变，连忙站到韩林身边。 韩林站起身，抬头看向头顶的岩层，仿佛他的视线能穿透百丈的土石。 “不，是试炼结束了。” 他的话音刚落。 一股浩瀚、威严，不容任何生灵反抗的意志，降临在整个秘境的每一个角落。 秘境的天空，被撕开了一道道巨大的口子。 一道道粗壮的白色光柱从天而降，落在秘境的各处。 山峰上，河谷中，废墟里。 每一道光柱都精准地笼罩住一个或者数个还活着的试炼弟子。 韩林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传送之力，已经锁定了自己和刘月娥。 他拉住刘月娥的手。 “走吧。” “是时候回去，清算一下那些旧账了。” 下一刻，一道同样巨大的白色光柱穿透了厚厚的岩层，将两人笼罩。 光芒闪过，岩洞内恢复了黑暗与死寂。 两人连同那一地的碎石，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47章 全员恶人，只有我是“幸存者” 流云宗，演武广场。 传送阵的白光闪烁不休，每一次亮起，都吐出几道狼狈的身影。 光芒散去，人影踉跄着摔在地上。 有的弟子断了手臂，有的胸口塌陷，更多的人浑身浴血，瘫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执事弟子们忙碌地穿梭，将丹药塞进幸存者的嘴里，或是将已经冰冷的尸体抬到一旁。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与药草味混合的复杂气息。 当又一道光柱消散，韩林和刘月娥的身影出现在阵法中央。 两人站得很稳。 韩林搀扶着刘月娥，除了衣角有些泥土，两人身上几乎看不到伤痕。 他们的出现，让广场上嘈杂的声音都为之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那些目光里混杂着惊愕、疑惑，还有掩饰不住的嫉妒。 一位负责清点人数的内门长老皱起眉头，视线在韩林和刘月E娥身上扫过。 “韩林，刘月娥，你们二人为何看起来……”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传送阵再次亮起，又有几个重伤的弟子被传送出来，打断了他的问话。 长老摇了摇头，拿起手中的玉简，继续高声念着名字。 “王腾。” 无人应答。 “李牧。” 无人应答。 长老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每念出一个名字，广场上的气氛就凝重一分。 当他念到一连串同姓的名字时，声音开始发干。 “赵乾。” 寂静。 “赵恒。” 死一般的寂静。 “赵家一脉，赵平。” 依旧无人应答。 站在长老席最前方的一名锦袍老者，身体晃动了一下。 他就是赵家的家主，外门长老赵长空。 “不可能！” 赵长空发出一声嘶吼，声音尖锐。 他冲下高台，一把揪住一个刚被扶起来的弟子衣领。 “人呢？赵乾他们人呢！你不是跟他们一起的吗？” 那名弟子腿上插着半截断剑，脸色惨白如纸。 他被摇晃得眼前发黑，嘴唇哆嗦着。 “死……都死了……在废墟……为了抢宝物……跟别的宗门打起来……都死了……” “胡说！” 赵长空一把将他推开，双眼通红地扫视着广场上的幸存者。 活下来的人不到进去时的三成。 而且几乎人人带伤，惨不忍睹。 他的目光最后定格在毫发无损的韩林和刘月娥身上。 那目光像两把烧红的锥子。 他一步步走来，身上筑基期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压向两人。 刘月娥的脸瞬间变得苍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韩林将她护在身后，自己也像是被这股威压压得站不稳，身体晃了晃，脸上血色尽褪。 “你们两个！” 赵长空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为什么你们没事？” “我赵家的精英弟子全军覆没，你们两个废物，为什么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韩林像是被吓破了胆。 他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他的牙齿上下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我……我们……” 他一开口，声音就变了调，带着哭腔。 “妖……妖兽……” “什么妖兽？” 赵长空厉声喝问。 “一只……一只很恐怖的妖兽……” 韩林语无伦次，眼神涣散，似乎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之中。 “我们本来在……在西边的山谷里采药……没敢去中心……” “突然……地动山摇……一只红色的，长了好多爪子的怪物冲了出来……”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胡乱比划着，仿佛那怪物就在眼前。 “赵乾师兄他们……正好在那边……他们想杀了那头妖兽……” “可那怪物太强了……赵师兄的飞剑，砍在它身上，只冒出火星……然后……然后它一爪子……” 韩林说到这里，猛地打了个寒颤，说不下去了。 他双手抱住头，蹲了下去，身体缩成一团。 “我们……我们掉进了一个泥坑里……上面盖着厚厚的烂叶子……我们不敢出声……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他的声音从臂弯里传出，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后怕。 “我们就听着外面的惨叫声……一直听着……等了很久很久……直到传送的光照下来……” 广场上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听着韩林的描述。 幸存的弟子们脸上都露出了感同身受的恐惧。 秘境中的变异妖兽确实存在，而且不止一头。 很多人都遭遇过，只是没有韩林描述的那么夸张。 赵长空死死盯着蹲在地上的韩林，胸口剧烈起伏。 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 两个炼气中期的弟子，遇到强大的妖兽，选择躲藏保命，再正常不过。 可他就是不信。 为什么死的偏偏是他赵家的人？ 为什么活下来的偏偏是这两个他最看不顺眼的家伙？ “你说的泥坑在哪里？什么方位？” 赵长空的声音阴冷。 韩林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痕和泥土，眼神里满是茫然。 “我……我不知道……太黑了……我们吓坏了……根本分不清方向……”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韩林身后的刘月娥站了出来。 她也吓得不轻，但还是鼓起勇气，从怀中取出一个储物袋。 “各位长老……” 她的声音细微，带着颤音。 “我……我们夫妻二人自知修为低微，不敢与人争抢机缘……所以一直在偏僻的地方采集灵草……” 她将储物袋的口打开。 一股浓郁的药香瞬间扩散开来。 储物袋里，装满了各种年份不低的灵草，其中几株还散发着淡淡的灵光，显然是珍品。 “这些……是我们此行的全部收获，全部上交宗门！” 几位原本神情肃穆的长老，目光一下子被那些灵草吸引了过去。 “这是……百年份的铁线草？” “还有凝神花！看品相，药力很足！” 一位丹堂的长老快步走上前，从袋子里捻起一株灵草，放在鼻下轻嗅，脸上露出喜色。 “不错，不错！品质上乘！” “你们二人此次辛苦，为宗门立下大功，宗门必有奖赏。” 这位长老的话，立刻得到了其他几位长老的附和。 相比于已经死了的弟子，这些实实在在的资源，更能打动他们。 刘月娥的这一举动，成功转移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她将自己和韩林塑造成了两个胆小怕事、只知道埋头采药的形象。 这样的形象，与“坑杀数十名精英弟子”的凶手，实在联系不到一起。 赵长空的脸色铁青。 他看着那些围着灵草称赞的同僚，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他知道，没有证据，他动不了韩林。 宗门有宗门的规矩。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杀意，重新将目光投向还蹲在地上的韩林。 韩林似乎也从惊恐中缓了过来，正被刘月娥搀扶着站起身。 他低着头，瑟瑟发抖，一副还没从恐惧中走出来的可怜模样。 没有人知道，在他另一个藏在袖中的储物袋里，正静静地躺着赵家精英弟子们的全部遗物。 法器、飞剑、符箓、丹药，堆积如山。 赵长空看着韩林那张充满“恐惧”和“懦弱”的脸，忽然笑了。 那笑容阴森，没有一点温度。 “很好。”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韩林耳中。 “既然你运气这么好，能从那种怪物手下活命。” 他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道。 “希望你的好运，能一直持续下去。” “宗门大比，就在一个月后。” “我很期待，你这位‘幸存者’的表现。” 说完，他不再看韩林，转身拂袖而去。 他的背影，像一头准备择人而噬的孤狼。 韩林抬起头，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眼神深处，那伪装出来的恐惧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静。 他知道，赵长空不会善罢甘休。 宗门大比，就是为他准备的刑场。 第48章 把脸伸过来，我要开始打了 宗门大比的名单，像一张催命符，贴在了外门事务堂最显眼的石壁上。 无数弟子挤在下面，仰着头，寻找着自己的名字，也寻找着对手的名字。 人群中不时爆发出惊呼或者叹息。 “第一轮就对上张师兄，我这运气真是……” “还好还好，我的对手是个刚入门的。” 忽然，一个眼尖的弟子指着名单的末尾，声音拔高了八度。 “你们看那！杂役院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他的手指望去。 名单的最后一栏，用黑色的墨迹清晰地写着两个名字。 对战双方：杂役院，韩林。内门，赵虎。 人群静了片刻，随即炸开了锅。 “杂役？我没看错吧？一个杂役也配参加宗门大比？” “韩林？这名字有点耳熟……我想起来了！是刘月娥那个吃软饭的丈夫！” “他怎么上名单了？他连炼气后期都没有吧！” 一个消息灵通的内门弟子压低了声音，对周围人说。 “这你们就不懂了，是赵家的手笔。” 他指了指赵虎的名字。 “赵虎，外号‘血斧’，是赵长老从外面招揽的死士，手上沾过血的，专门为赵家处理一些脏活。” “听说秘境试炼，赵家弟子全折了，赵长老正憋着一肚子火呢。” “这是要拿那个废物赘婿的命，来羞辱刘月娥啊。” 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来。 “这下有好戏看了，软饭男要被打死了。” “何止是打死，我猜赵虎会一根根敲断他的骨头。” “刘月娥怕不是刚嫁人就要守寡了。” 这些话语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刚挤出人群的刘月娥耳朵里。 她看着石壁上那个刺眼的名字，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转身就走，方向是宗主大殿。 “我要去找宗主！他们这是在草菅人命！” 她刚跑出两步，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韩林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平静地看着她。 “夫君？” 刘月娥看到他，眼眶瞬间就红了。 “你都听到了？他们太过分了！这根本不是比试，他们就是要杀了你！” 韩林拉着她，穿过人群，走回他们偏僻的住处。 一路上，他一句话都没说。 回到屋里，刘月娥再也忍不住了。 “你为什么拦着我？这是唯一的机会！去找宗主，他或许会主持公道！” 韩林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 他倒了一杯水，递给刘月娥。 “公道？” 他开口了，声音很轻。 “规则就是赵长空他们定的，你去找定规则的人要公道？” 刘月娥握着水杯，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等着你上台去送死吗？” 韩林走到桌边，拿起那份不知谁塞过来的对战名单。 他看着上面自己的名字，还有对手赵虎的名字。 他笑了。 “送死？” 他转过头，看着刘月娥。 “我正愁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当着全宗门的面，把某些人的脸踩进泥里。” “现在，他们亲手把这个理由送到了我手上。” 刘月娥愣住了，她看着韩林脸上的笑容，感觉有些陌生。 那笑容里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期待。 “你……” 韩林打断了她。 “你这几天就待在屋里，哪里都不要去。” “他们想看我跪下求饶，但我只想看他们脑袋开花。” 说完，他走进了里屋，关上了门。 刘月娥一个人站在外面，手里的水杯传来一丝凉意。 里屋。 韩林盘膝坐下，眼前展开了只有他能看见的系统光幕。 光幕左侧，是密密麻麻的词条库。 那些在秘境中死去的赵家弟子，为他贡献了海量的战利品。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闪烁着各色光芒的词条。 【绿色·迅捷】、【绿色·铁骨】、【绿色·鹰眼】…… 这些词条，随便一个都能让外门弟子抢破头。 现在，它们只是韩林的原材料。 他打开了2.0版本的新功能，词条合成。 一个古朴的熔炉虚影出现在光幕右侧。 韩林的意念一动，从词条库中精准地抓取了三个【绿色·迅捷】词条，将它们投入熔炉。 “合成。” 熔炉内光芒闪动，三个绿色光点互相追逐、融合，最终凝聚成一枚湛蓝色的符文。 【合成成功！获得新词条：蓝色·极速。】 韩林没有停下。 他又抓取了三个【绿色·铁骨】词条，投入其中。 “合成。” 光芒再次亮起，一枚同样散发着蓝色光晕的符文生成。 【合成成功！获得新词条：蓝色·坚硬。】 做完这一切，韩林的目光变得郑重起来。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他从自己收藏的那些最顶级的词条中，挑选出了三个。 【蓝色·鹰眼】，来自一头飞行妖兽，能让他看得更远更清。 【蓝色·神识强化】，来自一名专修神魂的邪修，能增强他的感知范围。 【蓝色·危险预知】，来自一名死去的内门天骄，是其伴生天赋。 这三个蓝色词条，每一个都价值连城。 合成更高等级的词条，存在失败的几率。 一旦失败，这三个珍贵的词条就会烟消云散。 韩林没有犹豫。 他将三个蓝色词条同时投入熔炉。 “合成。” 这一次，熔炉内的光芒不再是蓝色，而是一种刺目的紫色雷光。 三个蓝色符文在雷光中剧烈碰撞，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光幕上甚至跳出了红色的警告字样。 【合成中，能量冲突剧烈，失败率45%……】 韩林只是静静地看着。 紫光闪烁了足足十息时间，才缓缓收敛。 一枚比之前所有词条都更加复杂、更加深邃的紫色符文，静静地悬浮在熔炉中央。 它的表面，有无数细小的纹路在缓缓流转，仿佛蕴含着某种规则的奥秘。 【合成成功！获得新词条：紫色·弱点洞察。】 韩林吐出一口气。 他看着光幕上那三枚崭新的词条。 【极速（蓝）】：赋予使用者超越常理的速度。 【坚硬（蓝）】：赋予使用者堪比法器的肉身硬度。 【弱点洞察（紫）】：使用者的双眼，将能看穿目标功法、灵力运转，乃至肉身上的破绽与弱点。 他伸出手，对着那三枚符文轻轻一点。 “装备。” 三道光芒从光幕中飞出，没入他的身体。 韩林闭上眼。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前所未有的轻盈，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托起。 皮肤和骨骼传来一种金属般的质感，充满了力量。 他再次睁开眼。 整个世界在他的视野中都变了。 木桌的纹理，空气中浮动的尘埃，甚至是屋外墙角一只蚂蚁的触角，都变得无比清晰。 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事物的表象，直抵其内在的结构。 他站起身，走到门边，透过门缝看向外面。 院子的角落里，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贴着墙根，似乎在偷听屋内的动静。 那人是赵长空派来监视他的。 在韩林的视野中，那个人的身上，浮现出数个大小不一的红色光点。 左侧第三根肋骨、后颈、心脏…… 那是他身体的要害，也是灵力运转的薄弱之处。 韩林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宗门大比，正式开始。 这一天，流云宗最大的演武场人山人海。 刘月娥一夜未眠，双眼带着一丝血丝，担忧地看着正在换衣服的韩林。 他没有穿宗门发的弟子服。 他拿出了一件崭新的、浆洗得干干净净的杂役服，慢条斯理地穿在身上，抚平了每一个褶皱。 他穿戴整齐，转过身，看向妻子。 刘月娥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韩林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替她理了理鬓角的一缕乱发。 “今天，看我表演。” 他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定心丸，让刘月娥狂跳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他转身，推开门，迎着朝阳，走向演武场。 第49章 我赶时间，你们一起上吧 通往演武场的路上，人群像溪流汇入江河。 韩林穿着那身浆洗干净的杂役服，逆着人流，走向最偏僻的七号擂台。 那是杂役组的擂台。 周围投来的目光，混杂着怜悯，嘲弄，还有幸灾乐祸。 “快看，那个吃软饭的来了。” “穿得这么干净，是准备死得体面点吗？” “赵虎师兄可是炼气九层，手上见过血的，他死定了。” 议论声没有丝毫遮掩，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韩林没有理会。 他走上擂台，在自己的角落站定，闭上了眼睛。 刘月娥站在台下的人群中，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渗出了血。 “七号台，第一场！” “杂役院，韩林，对战，赵虎！” 随着裁判一声高喝，一道壮硕的身影从另一侧跃上擂台。 来人正是赵虎。 他赤着上身，肌肉虬结，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肩延伸到右腹。 他一上台，一股血腥的煞气就扑面而来。 赵虎活动着脖子，发出咯嘣的骨响。 他看向韩林，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 “小子，下辈子别吃软饭。” 裁判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韩林，又看了一眼杀气腾腾的赵虎，皱了皱眉。 他退到擂台边缘，挥下了手。 “比试开始！” 话音未落，赵虎脚下的青石板瞬间炸裂。 他整个人像一头出笼的猛虎，带着一股腥风扑向韩林。 他的一拳轰出，拳风激荡，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 这一拳，对准了韩林的脑袋。 他要一拳把这个废物的脑袋打成烂西瓜。 台下的刘月娥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脸色瞬间惨白。 许多外门女弟子不忍再看，别过了头。 擂台上，韩林依旧站着，一动不动。 就在赵虎的拳头距离他面门还有一寸的时候。 他睁开了眼。 在他的视野里，世界变了模样。 赵虎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由骨骼、肌肉和经脉构成的躯体。 流淌的灵力在他体内形成一道道光路，而在这具躯体上，有十几个红点在闪烁。 后颈，心口，膝盖。 每一个红点，都是一处破绽。 而赵虎轰来的拳头上，那个由手腕、气血、灵力汇聚而成的轨迹中，同样有一个最致命的弱点。 韩林动了。 他没有后退，也没有格挡。 他只是抬起了右手，对着赵虎的脸，简简单单地挥了过去。 这一巴掌，看起来又轻又慢。 赵虎的脸上露出狞笑。 他仿佛已经看到韩林的手臂被自己的拳力震碎，然后自己的拳头再轰爆他的头。 可下一瞬，他脸上的狞笑凝固了。 一股无法抗拒的错乱感，从他的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感觉自己脚下的大地倾斜了，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他明明是向前冲，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一侧倾倒。 他拼命想稳住身形，却像是自己主动把脸凑了过去，迎向那只看起来毫无力道的手掌。 “啪！” 一声清脆的巨响，传遍了整个演武场。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口。 原本嘈杂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七号擂台。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 他们看到，赵虎那壮硕的身体，在空中像一个被抽飞的陀螺，高速旋转起来。 他脸上的表情，还凝固在最后一刻的错愕与不解。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赵虎整个人撞在了百步之外的一根承重石柱上。 石柱剧烈震动，蛛网般的裂纹向上蔓延。 赵虎的身体陷进了石柱半尺深，四肢无力地垂下，像一幅被钉在墙上的画。 他缓缓滑落，在石柱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整个演武场，落针可闻。 台下的刘月娥，捂着嘴，眼睛睁得大大的。 那些原本等着看好戏的弟子，脸上的嘲笑变成了呆滞。 高台上的赵长空，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裁判站在擂台边，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他看看台上依旧风轻云淡的韩林，又看看远处嵌进石柱里的赵虎。 他揉了揉眼睛。 韩林收回手，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蚊子。 他看向裁判，声音平静。 “下一个。” 裁判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举起手，声音都变了调。 “韩……韩林胜！” 他喊完，立刻跳下擂台，跑向赵虎，查看他的死活。 第二个对手，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杂役，他看着韩林的眼神，充满了惊惧。 他磨磨蹭蹭地走上台，离着韩林三丈远就停下了脚步。 “开始！” 裁判有气无力地喊道。 那高大杂役怒吼一声，给自己壮胆，从储物袋里抽出一把厚背大刀。 他没有冲上来，而是双手握刀，隔空劈出一道半月形的刀气。 韩林依旧站在原地。 他只是在刀气临身前，向左侧迈了一小步。 就这一小步，刀气贴着他的衣角飞过，劈在擂台的护罩上，发出一声闷响。 高大杂役愣住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韩林的身影在他瞳孔中急速放大。 “啪！” 又是一声同样的脆响。 高大杂役以一个和赵虎一模一样的姿势，旋转着飞了出去。 他落在了赵虎的旁边，同样嵌进了石柱里，组成了一对难兄难弟。 “下一个。” 韩林的声音，像催命的符咒。 第三个，第四个…… 无论对手是谁，无论他们用什么法器，采取什么战术。 结果都只有一个。 一声清脆的巴掌，一个人形陀螺。 七号擂台周围，已经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其他擂台的比试，似乎都失去了吸引力。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穿着杂役服的身影，如何用最简单、最羞辱人的方式，结束一场又一场的战斗。 当第五个对手飞出去后，杂役组剩下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全是汗。 韩林看着他们，眉头微皱。 “我赶时间。”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你们一起上吧。”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那几个杂役弟子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这已经不是比试，而是赤裸裸的羞辱。 “你找死！” “兄弟们，一起上，废了他！” 剩下的五名杂役，被彻底激怒了。 他们怒吼着，从五个不同的方向，同时扑向韩林。 刀光，剑影，拳风，交织成一张绝杀之网。 韩林的身影，在五人的围攻中，像一缕青烟。 “啪！” 第一个人飞了出去。 “啪！” 第二个人飞了出去。 “啪！啪！啪！” 连续三声爆响，几乎连成了一声。 最后三个人，以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姿态，飞向了演武场的各个角落。 有的挂在了屋檐上，有的砸进了人群里，引起一片鸡飞狗跳。 七号擂台，再次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韩林一个人，静静地站在中央。 那身干净的杂役服，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裁判脸色发白地走上台，声音颤抖地宣布。 “杂役组比试结束，获胜者，韩林！” 按照规矩，韩林现在应该下台，等待下一轮的比试。 但他没有动。 他转过身，目光越过台下无数张惊愕的脸，越过外门弟子的区域，直接投向了最高处，那个属于内门弟子的观战台。 赵长空就坐在那里，脸色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 韩林抬起手，遥遥指向那片区域。 他吸了一口气，声音灌注了灵力，如同一道惊雷，在整个演武场上空炸响。 “杂役韩林，申请跨阶挑战！” 第50章 法术？炸膛的烟花罢了 韩林的声音在演武场上空回荡。 “杂役韩林，申请跨阶挑战！” 整个演武场先是安静，随后爆发出海啸般的喧哗。 “他疯了？一个杂役打赢了同组，就想挑战内门？” “他指的方向，是赵长空长老和几位内门天骄的位置！” “找死也不是这个找法，筑基期和炼气期是两个世界。” 高台之上，赵长空握着茶杯的手指节发白，茶水晃动，洒湿了他的衣袖。 他没有动。 他身侧，一个身穿赵家核心弟子服饰的青年站了起来。 那青年面容俊朗，眼神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傲气。 他就是赵家年轻一辈的第一人，赵凌云，筑基初期修为。 “一个杂役，也敢挑衅我赵家的威严。” 赵凌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冰冷的杀意。 他一步踏出，没有走下台阶，而是直接从数十丈高的高台上跃下。 “轰！” 赵凌云的身影砸在七号擂台之上，坚硬的青石板以他的落点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纹蔓延开来。 他站直身体，锦袍无风自动，筑基期的威压如同一座山，朝着韩林压了过去。 台下靠得近的一些外门弟子，感觉胸口发闷，呼吸都变得困难，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刘月娥在人群中，看着台上的韩林，心又一次揪紧。 韩林站在那股威压的中心，身体晃都未晃一下，那身杂役服连衣角都没有飘动。 赵凌云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他开口，声音带着审判的意味。 “你就是韩林？那个在秘境里害死我赵家数十名弟兄的废物？” 韩林看着他，像是看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只知道，你现在挡着我的路了。” 赵凌云怒极反笑。 “挡你的路？杂种，你配吗？” “今天，我就用你的血，来洗刷我赵家的耻辱！” 他话音落下，裁判才匆匆忙忙地跑上台。 他看了看杀气腾腾的赵凌云，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韩林，硬着头皮喊道。 “挑战成立！比试……” “滚开！” 赵凌云一声怒喝，一股气浪将那名裁判直接掀飞了出去，摔下擂台。 他根本不屑于遵守任何规则。 他右手一翻，一根通体赤红、顶端镶嵌着火灵石的法杖出现在手中。 “能死在我的‘流星火雨’之下，是你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赵凌云没有给韩林任何近身的机会。 他将灵力疯狂灌入法杖，口中念念有词。 擂台上空，风云变色。 空气中的火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汇聚，天空迅速暗淡下来。 一团，十团，百团…… 数百个拳头大小的火球在擂台上方的云层中凝聚成型，每一个都拖着长长的焰尾，散发出灼热的气息。 整个演武场的气温都在升高。 台下的弟子们脸上都露出了骇然的神色。 “是赵师兄的成名法术！一出手就是绝杀！” “这范围太大了，根本躲不开！” “那个韩林死定了，会被烧成灰烬！” 漫天火雨，声势浩大，仿佛末日降临。 赵凌云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他举起法杖，准备挥下。 擂台中央，韩林却只是抬头看着。 他没有躲，也没有闪。 在那漫天火球成型的一瞬间，他的双眼之中，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那些火球不再是毁灭的能量，而是一个个由无数灵力线条构筑的精密模型。 在这些复杂的模型之中，有几个点，散发着与其他地方完全不同的光芒。 那些就是【灵力节点】。 是支撑整个法术结构的核心。 而其中一个节点，光芒最盛，也最不稳定。 它是所有灵力流转的枢纽。 “你的法术原理，我看一眼就懂。” 韩林轻声自语。 “但我不想学，只想毁了它。” 他伸出右手，对着天空，五指张开，然后虚虚一握。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抓取空气中一粒看不见的尘埃。 “提取关键节点。”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 天空之上，异变陡生。 那个最明亮的灵力节点，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凭空抽走。 下一刻，连锁反应发生了。 那数百个声势浩大的火球，如同失去了骨架的血肉，瞬间失去了形态。 它们没有爆炸，没有飞散，而是直接溃散，瓦解。 所有的火焰，所有的光和热，都在一息之间，变回了最原始，最温顺的火灵力，消散在空气中。 天空恢复了清明。 仿佛刚才那末日般的景象，只是一场幻觉。 “噗！” 赵凌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手中的法杖，因为构建法术的灵力失去了宣泄口，疯狂倒灌而回。 法杖顶端的火灵石发出一声哀鸣，上面的光芒瞬间黯淡。 紧接着，整根法杖从内部开始，浮现出一道道裂纹。 赵凌云脸上的残忍笑容还凝固着，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恐和不解。 “不……怎么会……” 他的话没能说完。 “轰！” 一声巨响。 那根赤红法杖，在他的手中，轰然炸开。 就像一个被塞了太多火药的烟花，炸膛了。 狂暴的灵力碎片混合着法杖的金属断片，向四周溅射。 赵凌云首当其冲，整个人被这股力量掀飞，身上的锦袍被炸得支离破碎，浑身焦黑，烟熏火燎。 他还没落地。 一道身影，快到只留下一道残影，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是韩林。 他抬起脚，对着赵凌云正在下落的身体，精准地踹在了他的左边膝盖上。 “法术练得不错。” “下次别练了。” “咔嚓！” 一声清晰的骨裂声，响彻全场。 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听到的人，都感觉自己的膝盖一凉。 赵凌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重重砸在擂台上，抱着自己扭曲变形的腿翻滚。 韩林没有再看他。 他一步上前，一只脚，踩在了赵凌云的脑袋上。 脚下的头颅还在挣扎，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咒骂和哀嚎。 韩林微微用力，那声音便戛然而止。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哀嚎的赵凌云，越过高台上脸色铁青的赵长空。 他的目光，落在了赵长空身边，一个从始至终都只是淡然观战，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的华服青年身上。 那青年，是流云宗宗主的亲传弟子，公孙长绝。 感受到韩林的目光，公孙长绝端着酒杯的手，第一次停顿了。 整个演武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韩林的视线，汇聚到了公孙长绝的身上。 他们这才惊觉，这个杂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赵家。 韩林踩着赵家天才的头，看着真正的内门第一人。 他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下一个，是你吗？” 高台之上，公孙长绝缓缓放下了酒杯。 他慢慢站起身，眼中那份淡然如冰面般碎裂，沸腾的杀意，从他身上升腾而起。 第51章 豪赌这一局，我压上身家性命 韩林踩着赵凌云的头，目光投向高台。 公孙长绝缓缓放下了酒杯。 杯子与玉石桌面接触，发出一声轻响。 他站起身。 他身上的华服没有一丝褶皱，沸腾的杀意从他体内升腾，搅动了周围的空气。 演武场上数万道目光，在韩林与公孙长绝之间来回移动。 “宗主亲传弟子，对战，杂役院弟子。” “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公孙师兄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 公孙长绝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韩林，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他抬脚，一步踏出高台。 他的身体没有下坠，而是像踩着无形的阶梯，一步一步，从数十丈的空中走了下来。 每一步落下，空气中都荡开一圈肉眼可见的波纹。 他落在擂台的另一端，与韩林遥遥相对。 “宗门大比的决赛，提前开始。” 公孙长绝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地点，中央演武台。” 他说完，转身，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射向演武场最中央那座最高、最大的擂台。 韩林把脚从赵凌云的头上挪开，看都未看地上的那滩烂肉一眼。 他也化作一道灰影，紧随其后。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落在中央演武台上。 整个演武场的人潮开始涌动，所有人都疯了一样向中央擂台挤去。 “快！快去占位置！” “决赛！真正的决赛要开始了！” 原本分布在各个分擂台的人群，此刻汇聚成一股洪流。 中央演武台下，很快便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高台之上，几名宗门长老互看一眼，也飞身而下，落在中央演武台四周，充当裁判与护法。 一名负责宗门庶务的执事长老清了清嗓子，声音盖过了全场的嘈杂。 “决赛提前，现在开盘！” “首席天骄公孙长绝，对战，杂役弟子韩林！” “压公孙长绝胜，一赔一点一！” “压韩林胜，一赔一百！” 赔率一出，全场爆发出巨大的哄笑声。 “一赔一百？宗门这是有多看不起那个杂役？” “这还用赌吗？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谁会赢！” “我全部身家都压公孙师兄！虽然赚得少，但稳赚不赔！” 擂台一侧，公孙长绝负手而立。 他身背一柄古朴长剑，剑鞘暗淡无光，剑柄却吞吐着冲霄的剑气，割裂空气。 那是他的本命灵器，极品灵器【斩龙剑】。 他只站在那里，就成了整个世界的中心，引得台下无数弟子狂热欢呼。 “公孙师兄必胜！” “斩了他！为我流云宗清理门户！” 另一侧，韩林一身杂役灰衣，静静站着。 他与这狂热的场面格格不入，像一滴滴入滚油的冷水。 嘲讽与咒骂声，毫不掩饰地向他涌去。 “废物！滚下台来！” “别脏了公孙师兄的剑！” 赵家残存的几名弟子，更是面目狰狞地嘶吼。 “杀了他！公孙师兄，把他碎尸万段！” “把他的骨头一根根敲碎！” 投注点前，早已排起了长龙，几乎所有人都涌向了压公孙长绝胜的那一侧。 人群之中，刘月娥逆着人流，一步步走向投注点。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平静。 她挤开人群，走到了负责登记的执事面前。 那执事头也不抬地问。 “压谁？多少灵石？” “压韩林胜。” 刘月娥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执事抬起头，皱起了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你说什么？” 周围正在下注的弟子也都停了下来，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我没听错吧？居然有人压那个杂役赢？” “还是个女的，长得倒是不错，可惜脑子坏了。” “这是刘月娥！那个废物的婆娘！” “哦，原来是她，怪不得，妇唱夫随嘛，一起发疯。” 刘月娥没有理会周围的嘲笑。 她解下腰间的储物袋，放在了桌子上。 “哗啦！” 她将储物袋倒转，一堆闪烁着各色光芒的东西倾泻而出。 下品灵石，中品灵石，还有几块上品灵石。 一瓶瓶贴着标签的丹药，有疗伤的，有恢复灵力的。 还有几张绘制着复杂符文的符箓。 这些是她和韩林这几年积攒下来的全部家当。 负责登记的执事眼睛都看直了。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女子，能拿出这么多东西。 “这……这些，你确定全部下注？” 执事的声音有些发干。 刘月娥没有回答。 她伸出手，握住了自己腰间的佩剑。 那是她成为内门弟子时，宗门发放的制式长剑，一把下品灵器。 她解下佩剑，连同剑鞘一起，轻轻放在了那堆杂物之上。 “铿”的一声，像是为这场豪赌落下了最后一枚筹码。 她看着执事，一字一句地开口。 “我夫君，同阶无敌。”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她。 那执事张了张嘴，想劝说几句，却被刘月娥的眼神堵了回去。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 清冷，孤傲，带着一种与整个世界为敌的决绝。 执事咽了口唾沫，颤抖着手，拿起笔，在“韩林胜”那一栏的后面，写下了刘月娥的名字。 刘月娥转身，走回人群。 周围的人像躲避瘟疫一样，纷纷给她让开一条路。 嘲笑声更大了。 “疯子！真他娘的是个疯子！” “把自己的佩剑都压上去了，她以为她是谁？” “等会儿她男人被打死，我看她怎么哭！” 刘月娥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 她只是抬起头，看着擂台上那道灰色的身影，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她开口，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 “赢了，我们君临天下。” “输了，我陪他共赴黄泉。” 擂台上。 韩林看着妻子单薄却挺直的背影，在嘲讽的人潮中走出一条路。 他的目光在那道背影上停留了片刻。 然后，他转回头，看向对面不可一世的公孙长绝。 他开启了【洞察之眼】。 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化。 公孙长绝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由磅礴灵力构成的能量体。 他身后的那把【斩龙剑】，更是散发着刺目的光芒，无数玄奥的符文在剑身内外流转。 韩林的视线穿透了古朴的剑鞘，穿透了剑身外层的剑气。 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剑身内部的核心。 在那里，一团紫色的光芒正在缓缓脉动。 那光芒深邃、古老，仿佛蕴含着某种斩断规则的力量。 “那把剑不错。” 韩林开口，声音很轻。 “很快就是我的了。” 第52章 你的剑不错，下一秒它是废铁了 公孙长绝没有说一个字。 他站在那里，右手按住了背后的剑柄。 “铮！” 一声龙吟般的剑鸣，响彻云霄。 那柄名为【斩龙】的古朴长剑，终于出鞘。 剑身一出，天地间的光芒仿佛都被它吸了过去，一道肉眼可见的剑气冲天而起，将擂台上空的云层搅出一个巨大的漩涡。 公孙长绝松开手，【斩龙剑】悬浮于他身前。 他掐动剑诀，嘴唇微动。 “斩龙剑阵，杀。” 冰冷的声音落下，那柄【斩龙剑】发出一声嗡鸣，瞬间分化。 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 眨眼之间，数千道一模一样的剑影布满了整个擂台的上空，组成一座密不透风的剑之牢笼。 每一道剑影都吞吐着凌厉的剑气，散发出的威压，竟都达到了筑基后期的水准。 台下的弟子们早已被这股剑势压得喘不过气，修为稍弱的，已经瘫坐在地，面无人色。 “完了，这根本躲不开。” “每一道剑气都足以秒杀一个筑基中期，这怎么打？” 刘月娥站在人群中，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刺破了掌心也毫无知觉。 公孙长绝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只是抬起手，对着韩林的方向，轻轻向下一压。 “咻咻咻咻！” 漫天剑影动了。 数千道剑气如同受到指引的流星雨，从四面八方，封锁了韩林所有可以闪避的空间，朝着他当头落下。 剑气未至，那股锋锐的劲风已经将韩林身上的杂役服切割得支离破碎。 一道道血痕在他的皮肤上浮现，鲜血刚刚渗出，就被狂暴的剑气蒸发。 韩林站在原地，仿佛被吓傻了。 他没有躲，也没有防御。 他只是抬起头，看着那末日般的景象。 在【洞察之眼】的世界里，这漫天剑阵，不过是由一把核心飞剑作为阵眼，通过无数灵力线路操控的能量投影。 而那把核心飞剑的内部，那团深邃的紫色光团，就是这一切力量的源头。 【器灵（紫）：上古龙魂碎片所化，赋予飞剑斩破规则之力，拥有自主成长的潜力。】 “就是你了。” 韩林无视了那些即将临身的剑气。 他的神魂之力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化作一只无形的大手，穿透了层层剑气，越过空间的距离，精准地锁定了那把【斩龙剑】本体中的紫色光团。 “【强制提取】！” 一个念头，在他的神魂之海中炸响。 一个看不见的进度条，在他的视野中浮现。 1%…… 韩林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 神魂被急速抽离的感觉，就像有人用一把烧红的刀子在他的脑子里来回搅动。 剧痛让他身体都开始颤抖。 “噗！” 一道剑气擦过他的肩膀，带起一串血花。 “噗！噗！” 又有两道剑气划过他的大腿和后背，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 公孙长绝看着在剑阵中摇摇欲坠的韩林，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开口，声音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在审判凡人。 “跪下求饶，留你全尸。” 韩林没有理他，他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那飞速跳动的进度条上。 30%…… 更多的剑气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身体变得千疮百孔，整个人像一个血人。 50%…… 韩林的视线开始模糊，神魂的剧痛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 他咬破舌尖，用剧痛强行让自己保持清醒。 台下的刘月娥看到这一幕，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在地。 她身边的人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 “看吧，我就说，那个废物撑不过三招。” “他老婆不是压了他全部身家吗？这下血本无归了。” 高台之上，赵长空脸上露出了快意的笑容。 只有那几位充当护法的长老，眉头紧紧皱起。 他们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韩林的状态很奇怪，他不像是单纯在抵挡，更像是在进行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仪式。 88%…… 95%…… 99%…… 进度条终于走到了尽头。 就在公孙长绝准备催动剑阵，将韩林彻底绞杀成肉泥的那一刻。 韩林猛地抬起了头。 他那双被鲜血染红的眼睛里，爆发出骇人的光。 “拿来吧你！”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 半空中，那把作为剑阵核心的【斩龙剑】本体，突然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哀鸣。 那声音，像是巨龙临死前的悲吼，充满了不甘与绝望。 下一瞬，原本吞吐着万丈光芒的剑身，所有的灵光在一息之间尽数熄灭，剑身上遍布的玄奥符文瞬间黯淡，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刻痕。 那把被誉为流云宗第一杀伐利器的极品灵器，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块凡铁。 “哐当！” 一声清脆的响声。 【斩龙剑】从半空中直挺挺地坠落，砸在坚硬的青石板上，弹了两下，不动了。 随着它的坠落，那漫天足以毁天灭地的剑阵，如同失去了源头的幻影，瞬间烟消云散。 天空恢复了清明。 公孙长绝脸上的残忍笑容，彻底凝固了。 他呆呆地看着地上的那块废铁，又看了看自己掐着剑诀的手。 他拼命催动神念，试图与自己的本命飞剑建立联系。 没有回应。 那感觉，就像他与飞剑之间那道血脉相连的纽带，被一把剪刀，从最根本的层面，齐刷刷地剪断了。 “不……我的剑……” 他失神地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一道灰色的影子，在他瞳孔中急速放大。 韩林的身影如同鬼魅，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他浑身是血，看起来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公孙长绝下意识地想后退，想祭出护身法宝。 可是，太晚了。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盖过了场上所有的声音。 韩林抬起手，一巴掌扇在了公孙长绝的脸上。 “没了牙的老虎，不如猫。” 公孙长绝整个人被这股巨力抽得横飞了出去，在空中旋转了七八圈，像一个破麻袋一样摔下了擂台，砸在地上。 他张嘴喷出一口混杂着碎牙的鲜血，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一片混乱，经脉寸寸断裂。 他被这一巴掌，废了修为。 韩林站在擂台中央，摊开手掌。 在他的掌心，一团凡人肉眼看不见的紫色光团，正在欢快地跳动，散发着亲昵的意味。 他对着台下像死狗一样趴着的公孙长绝，露出了一个笑容。 “多谢师兄赠宝。” “这器灵，我就笑纳了。” 整个演武场，数万名弟子，包括高台上的宗主和长老们，全都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呼吸声都消失了。 他们张着嘴，瞪大了眼睛，看着擂台上那个浑身浴血的身影，像是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神。 一巴掌。 仅仅一巴掌，就废掉了他们心目中不可战胜的首席天骄。 还夺走了他的本命飞剑。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修仙的认知。 投注点前，负责登记的执事手一抖，毛笔掉在了地上，墨汁溅得到处都是。 他看着自己刚刚记下的那笔巨额赌注，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一赔一百。 那个女人，赢了。 赢得了足以买下半个流云宗的财富。 就在这时。 一股恐怖到让空间都为之凝固的杀意，从最高处的观战席上轰然爆发。 高台之上，那位一直闭目养神，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太上长老，猛地站起了身。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此刻迸发出如同实质的杀机，死死地锁定了擂台上的韩林。 第53章 冠军的奖品，竟然是奴隶项圈？ 那股杀意自高台之顶坠落，像一块天外陨铁砸进湖面。 整个演武场数万人的喧哗声，被这股杀意瞬间压灭。 空气停止流动，灵气陷入死寂，所有人都感觉脖子上架了一把刀，连呼吸都忘了。 台下前排的弟子们双腿发软，有人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 擂台上的韩林，首当其冲。 他感觉自己的神魂都被冻结，血液几乎停止奔流，骨头在咯吱作响。 这就是元婴期修士的威压，甚至不需要动手，一个念头就能碾死在场九成九的人。 韩林死死盯着高台上的那个身影。 那个身影站了起来，只是一个简单的起身动作，却仿佛抽走了天地间所有的光。 他向前迈出一步，身影便从高台上消失。 下一刻，他出现在中央演武台的上空，脚下空无一物，却如履平地。 他一头白发，面容苍老，皮肤堆叠着褶皱，穿着一身比韩林身上还要朴素的灰色麻衣。 可他一出现，就连宗主都成了陪衬。 他就是流云宗的定海神针，那位据说已经闭死关数百年，所有人都以为他坐化了的太上长老。 太上长老的目光落在韩林身上，那股足以冰封神魂的杀意，却又如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褶皱挤在一起，像一朵风干的菊花。 “好，很好。” 他的声音沙哑，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流云宗，很多年没出过你这样的弟子了。” 全场弟子都懵了。 “太上长老……这是在夸他？” “他不是废了公孙师兄吗？不应该当场格杀？” 高台上的赵长空，脸上的快意僵住了。 太上长老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他从空中缓缓降落，双脚轻轻落在擂台的青石板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走到韩林面前，上下打量着他。 “你叫韩林？” “回太上长老，弟子韩林。” 韩林躬身行礼，态度恭敬，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控制在一个绝对平稳的频率。 他知道，在这样的老怪物面前，任何一丝情绪波动，都会被无限放大。 “宗门大比，能者居之。公孙长绝技不如人，败了就是败了，怨不得你。” 太上长老开口，直接为这件事定了性。 “你以杂役之身，夺得本届大比魁首，当赏。” 他说着，抬起干枯的手掌，掌心向上。 一枚通体由白玉雕琢而成，上面流淌着云雾状光华的法环，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此物名为【流云法环】，乃是一件攻防一体的上品灵器，佩戴在身，可自行护主，也能加快灵力运转速度。今日，便赐予你。” 他手一挥，那法环便轻飘飘地飞向韩林。 同时，一个储物袋也跟着飞了过来。 “里面有十万下品灵石，一千中品灵石，以及筑基期所需丹药百瓶。皆是你的奖赏。” 演武场瞬间炸开了锅。 “上品灵器！宗主用的也不过是极品灵器吧！” “还有十万灵石！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疯了！宗门这是下了血本了！他一个杂役，凭什么！” 嫉妒、羡慕、不甘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韩林身上。 韩林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弟子何德何能，敢受此重赏。” “你受得起。” 太上长老摆了摆手，目光越过韩林，看向了台下人群中的刘月娥。 “那个女娃，是你的妻子？” 韩林心中一紧。 “是。” “天赋不错，身怀一丝远古血脉，留在此地，可惜了。” 太上长老的声音再次响彻全场。 “老夫今日心情好，便再做一事。从即日起，收此女娃为我最后一个关门弟子，由我亲自教导。” “轰！” 如果说刚才的奖励是投入湖中的巨石，那这句话，就是一座火山砸进了湖里。 全场沸腾！ “太上长老的关门弟子！一步登天啊！” “那可是元婴老祖的亲传！以后在流云宗可以横着走了！” “这个韩林是什么运气？自己得了重宝，老婆还成了老祖弟子？” 无数人看向刘月娥，眼神里充满了极度的嫉妒和狂热。 刘月娥自己也愣住了，她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太上长老看着韩林，笑呵呵地开口。 “怎么？还不谢恩？” “你夫妻二人，一个是大比魁首，一个是老夫弟子，将来前途无量，乃我宗门一段佳话啊。” 韩林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向前，做出准备接取法环的姿态。 “弟子韩林，谢太上长老厚爱！” 他的指尖，轻轻触碰到了那枚【流云法环】。 就在接触的瞬间，他的脑海里，【洞察之眼】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尖锐警报，血红色的文字刷满了他的视野。 【警告！检测到高危物品！】 【流云法环（伪装）】 【词条一：神魂奴役（黑）：一旦佩戴，神魂将被种下奴役烙印，生死皆在掌控者一念之间，不可反抗，不可挣脱。】 【词条二：精元汲取（黑）：缓慢汲取佩戴者的生命精元与修为，反哺给掌控者。】 【词条三：远程定位（蓝）：无论身在何处，掌控者皆可知晓其方位。】 【词条四：伪装（蓝）：完美伪装成上品灵器，元婴之下不可看破。】 韩林的血液在这一刻几乎凝固。 这哪里是什么奖品，这分明是一个披着华丽外衣的奴隶项圈！ 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他抬起头，目光恰好与太上长老的视线对上。 太上长老正看着台下的刘月娥，那双浑浊的老眼里，一闪而逝的光芒被【洞察之眼】精准捕捉。 那不是欣赏，不是爱才。 那是屠夫看见一头养肥了的猪时，才会露出的眼神。 【贪婪（紫）】 【炼化（紫）】 两个紫色的词条，像两把尖刀，刺进了韩林的眼睛。 收徒是假，把妻子当成血脉丹药来炼化才是真！ 这一刻，韩林彻底明白了。 什么奖励，什么收徒，全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先用一个奴隶项圈套住自己，再名正言顺地将妻子控制起来，等到时机成熟，就是夫妻二人被一同榨干价值，挫骨扬灰的下场。 好一个元婴老祖，好狠毒的算计！ 韩林的心脏狂跳，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脸上却依旧挂着感激涕零的表情，双手稳稳地托住了那枚法环和储物袋。 “弟子……多谢太上长老！” 他的声音甚至因为“激动”而带着一丝颤抖。 “戴上吧，让大家看看。” 太上长老笑眯眯地看着他，像一个慈祥的长辈。 韩林心中冷笑：“想给我戴项圈？老东西，小心崩断你的牙。” 他举起那枚【流云法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地朝自己的手腕套去。 在法环即将接触到皮肤的前一瞬，他心念一动。 【收入系统空间！】 【提取‘远程定位’词条！】 那枚致命的法环，凭空消失在他的手腕上，仿佛已经戴了进去，实则被他扔进了系统空间，并且顺手剥离了其追踪功能。 系统空间隔绝一切探查，就算是元婴老祖的神识，也休想看透。 韩林活动了一下手腕，对着太上长老再次躬身。 “此环入手温润，灵力充沛，弟子感激不尽。” 太上长老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用神识在韩林身上扫过，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在他看来，这只虫子，已经被牢牢拴住了。 “嗯，好生修炼，莫要辜负了宗门的期望。” 他说完，又看了一眼刘月娥，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一走，那股压在所有人头顶的大山也随之消失。 演武场再次恢复了喧嚣。 这一次，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韩林身上，只是那目光中，除了嫉妒，又多了一丝敬畏。 韩林没有理会任何人。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精准地找到了人群中那道单薄的身影。 刘月娥也正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一丝困惑。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韩林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眼神也没有任何波动，只是那么平静地看着她。 可刘月娥却读懂了。 她从那双平静的眼睛里，读到了一句话。 今晚，跑路！ 第54章 既然你不仁，别怪我搬空你家 韩林转身，目光穿过鼎沸的人潮，落在刘月娥身上。 他没有做出任何表情，只是平静地看着。 两人视线交汇。 刘月娥读懂了他眼中的讯息，她微微点头，转身汇入人群，朝着杂役院的方向走去。 韩林收回目光，走下擂台。 他所过之处，人群像被无形的手分开，自动让出一条道路。 那些方才还叫嚣着、嘲讽着的弟子，此刻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韩林没有理会任何人，步伐不快不慢，跟在刘月娥身后，穿过整个演武场。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 杂役院，那间破旧的小屋。 “砰。” 韩林反手关上房门，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没有说话，直接从怀中摸出几枚阵旗，屈指弹出。 阵旗没入房间的四角，发出一阵微不可闻的嗡鸣。 一层淡淡的光幕在墙壁内侧流转，随后隐去。 隔绝阵法，布置完成。 “那个老东西，到底想做什么？” 刘月娥的声音响起，她已经无法维持镇定，脸上带着一丝后怕。 “不是想做什么，是已经做了。” 韩林抬起自己的手腕，那里空空如也。 “你不是戴上了吗？”刘月娥不解。 “奖赏是假，项圈是真。” 韩林的声音很平，听不出什么情绪。 “那枚所谓的【流云法环】，真实的名字叫【神魂奴役法环】，一旦戴上，生死就在别人一念之间。” 刘月娥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她看着韩林，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收你为徒也是假的。” 韩林继续说，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他看上了你的血脉，想把你炼成一炉大药，助他突破境界。” 这间狭小的屋子，空气仿佛凝固了。 刘月娥的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不是傻子，她明白韩林说的每一个字意味着什么。 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结局。 她没有哭，也没有尖叫。 她只是看着韩林，眼中的震惊和恐惧，慢慢被一种冰冷的火焰所取代。 “我们该怎么办？” 她问。 “走。” 韩林只说了一个字。 “今晚就走。” 刘月娥没有再问任何问题。 她转过身，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小的包裹。 那是他们全部的家当。 她解开包裹，将今天从赌盘赢来的那只沉甸甸的储物袋放了进去。 然后她开始收拾屋里零碎的东西，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些备用的干粮。 她的动作很快，没有一丝犹豫。 韩林没有动。 他站在原地，目光仿佛穿透了屋子的墙壁，望向流云宗后山的方向。 那里云雾缭绕，是宗门的禁地，也是流云宗千年积累的藏宝库所在。 刘月娥收拾完东西，回头看见韩林一动不动地站着。 “你在想什么？” 她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的夜色。 “我们在流云宗，受了这么多委屈。” 韩林忽然开口。 “他们想夺我的宝，要你的命，想把我们两个当成猪狗一样圈养宰杀。” 他转过头，看着刘月娥。 “就这么走了，我不甘心。” 刘月娥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难道想……” “那老东西为了庆祝我夺冠，也为了麻痹我们，开启了护山大阵的‘庆典模式’。” 韩林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玩味。 “这种模式下，宗门外围的防御会提升到极致，防止外敌入侵。但宗门内部的许多禁制，反而会暂时松懈，方便弟子们彻夜狂欢。” 他伸手指了指后山的方向。 “包括藏宝库。” 刘月娥倒吸一口凉气。 “那可是宗门重地，就算禁制松懈，也不是我们能闯进去的。” “正常来说，确实不行。” 韩林笑了。 他摊开手掌，心念一动。 一团团散发着不同颜色光芒的词条，从他的掌心浮现出来，在小屋内静静悬浮。 有的是他从各种法器上提取的，有的是从阵法上剥离的。 【破阵（绿）】 【解析（蓝）】 【穿透（绿）】 【禁制改写（蓝）】 【无声（白）】 【隐匿（绿）】 “我这人很公道。” 韩林看着这些跳动的光团，对着刘月娥说。 “你想要我的命，我只要你的钱。算起来，你赚了。” 刘月娥看着韩林脸上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不知为何，心中的紧张感消散了许多。 她甚至有点想笑。 “你要怎么做？” “做一把钥匙。” 韩林伸出手指，在空中开始勾画。 他将那些悬浮的词条一个个抓取过来，按照某种玄奥的顺序，强行揉捏在一起。 光芒在他的指尖绽放，刺得人睁不开眼。 那些代表着不同规则的词条，在他的神魂之力下，开始融合，重组。 这是一个精细无比的过程，消耗的神魂之力远超之前任何一次提取。 韩林的额头渗出了汗珠。 刘月娥紧张地站在一旁，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打扰到他。 终于，所有的光芒向内一缩，凝聚成一点。 一枚巴掌大小，由纯粹的光芒构成，形态复杂无比的钥匙，静静地悬浮在韩林面前。 它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上面流淌着无数细密的符文。 “成了。” 韩林长出了一口气，脸色有些发白。 他伸手握住那枚光之钥匙，钥匙随即没入他的掌心，消失不见。 “走吧，夫人。” 他看向刘月娥。 “我们去取回属于我们的‘奖品’。” 窗外，第一朵庆典的烟花在夜空中轰然炸开，绚烂的光芒将整片天空照得亮如白昼。 巨大的轰鸣声，掩盖了世间的一切杂音。 刘月娥早已换上了一身利落的黑色夜行衣，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勾勒得淋漓尽致。 她将一个同样黑色的包裹背在身后，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 她递给韩林一套同样的衣服。 两人迅速换好。 韩林撤去房间的隔绝阵法，推开房门。 喧闹声和光亮涌了进来。 远处的主峰广场上人声鼎沸，无数弟子在篝火旁狂欢，庆祝着这场盛大的宗门大比。 没有人会注意到，杂役院两道黑色的影子，像壁虎一样贴着墙根，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建筑投下的深沉阴影里。 他们的目标，是与狂欢之地截然相反的方向。 流云宗，后山宝库。 第55章 进自家后花园，需要破阵吗？ 后山的路，阴影比别处更深。 韩林与刘月娥的身影贴着山壁的凹陷处移动，与黑暗融为一体。 狂欢的声浪被山体隔绝，只剩下风吹过树梢的呜咽。 很快，前方出现了一片开阔地。 月光照亮了平整的青石广场，广场尽头，是一面嵌入山体内部的巨大石壁。 石壁上没有任何门窗的痕迹，光滑如镜。 广场之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一队队手持长戈的内门弟子来回巡弋，他们的甲胄在月光下反射着金属的冷光。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灵气在这里变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重量。 “三层大阵，都是三阶巅峰。” 刘月娥的声音压得很低，从黑色的面巾下传出，带着一丝凝重。 “硬闯，我们会在第一息就被阵法绞成粉末。” 韩林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巡逻的弟子，最终落在那面光滑的石壁上。 在他的视野里，整个广场都被三层颜色不同的光网笼罩着。 最外层是淡青色，中间是土黄色，最内层，紧贴着石壁的，是赤红色。 三层光网交织，无数符文在其中流动，构成了一座绝杀之阵。 任何未经许可的灵力波动，都会触发它的反击。 “他们过来了。” 刘月娥身体微微绷紧。 一队十人的巡逻小队正朝着他们藏身的这片阴影走来。 为首的队长，手里托着一个罗盘。 罗盘上的指针正随着他们的移动，轻微地摆动，监控着四周每一丝灵气的变化。 刘月娥的右手已经按在了背后的剑柄上，身体微微下伏，做好了暴起杀人的准备。 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手背。 是韩林的手。 那只手很稳，掌心干燥而温暖。 “别急。” 韩林的声音很轻，仿佛就在她耳边响起。 刘月娥的动作停住了。 她扭头看向韩林，只看到他那双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的眼睛。 他依旧平静地看着前方，仿佛那支即将走到脸上的巡逻队，只是一群路过的蚂蚁。 韩林没有去看巡逻队。 他的心神，早已化作无数看不见的触角，探入了身前那片粘稠的空气。 神魂触角轻轻碰触到最外层那张淡青色的光网上。 没有引起任何警报。 他的神魂之力，模拟成了流云宗护山大阵的同源气息。 触角顺着光网的灵力脉络，向内延伸，寻找着这座大阵的核心枢纽。 在他的【洞察之眼】中，庞大的阵法结构被迅速解析，拆分成无数基础的符文与规则。 找到了。 在整个大阵无数的规则词条中，他锁定了一个最关键的。 【敌我识别】 这个词条之下，是一长串用神魂烙印记录下的白名单。 宗主、太上长老、各位长老，以及手持特殊令牌的弟子。 韩林的神魂触角，化作一支无形的笔，开始在这份名单的末尾，添加新的内容。 这个过程需要时间。 修改规则，远比提取词条消耗心神。 巡逻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沙…沙…” 靴底摩擦地面的声音，像是踩在两人的心跳上。 刘月娥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传来的汗味。 她握着剑柄的手，因为用力，指节已经发白。 她不明白，韩林到底要做什么。 再不动手，他们就会被发现。 巡逻队的队长停下了脚步，目光如电，扫向他们藏身的这片阴影。 这片阴影是广场边缘最后一块视觉死角，也是巡查的重点。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 队长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警报玉符上。 刘月娥的杀气几乎要抑制不住。 就在巡逻队长的目光即将锁定他们位置的前一刹那。 韩林放在她手背上的那只手，轻轻动了动。 同时，一个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修改完毕。】 【词条：敌我识别（蓝）已更新。】 【新增白名单单位：韩林。】 【新增白伸名单单位：刘月娥。】 韩林拉着刘月娥，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走得很大方，很坦然。 就像一个饭后散步的内门弟子。 刘月娥的心脏几乎跳出了胸腔。 她完全是凭着对韩林的信任，才没有当场逃跑。 那个巡逻队长正要开口喝问。 当他看清韩林和刘月娥的瞬间，脸上的警惕和疑惑，忽然变成了茫然。 在他的神识感知里，面前这两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高级别的“自己人”的气息。 这种气息，甚至比他自己的通行令牌等级还要高。 是哪位长老的亲传弟子，深夜来此地悟道吗？ 队长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立刻躬身行礼。 “见过师兄，师姐。” 他身后的九名队员也跟着齐刷刷地行礼，不敢抬头。 韩林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拉着刘月娥，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两人一步步走向那层淡青色的阵法光幕。 刘月娥的手心全是汗。 她能感觉到，那光幕中蕴含的能量，足以将一头妖王都瞬间蒸发。 韩林却毫无停顿。 他拉着她，一头撞了上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层淡青色的光幕，在接触到韩林身体的瞬间，像温顺的猫一样，主动分开一条通道。 光幕的边缘，甚至还亲昵地蹭了蹭韩林的灵力护盾，发出一阵愉悦的嗡鸣。 刘月娥被拉着穿过了光幕，毫发无伤。 她回头看去，那层光幕已经恢复了原状。 巡逻小队依旧恭敬地站在原地，目送他们。 队长挠了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队长，我们还巡吗？”一个队员小声问。 “巡个屁，刚才那位师兄的气息，比宗主都亲切，肯定是太上长老新收的弟子。我们别在这里碍眼。” 队长挥了挥手，带着队伍，绕开了这片区域。 穿过第一层阵法后，韩林没有停。 他用同样的方式，拉着刘月娥，大摇大摆地穿过了第二层土黄色的重力阵法，和第三层赤红色的离火阵法。 每一层足以灭杀金丹修士的死阵，在他们面前，都温顺得如同家养的宠物。 刘月娥已经从最初的惊骇，变得麻木了。 她看着韩林的背影，眼神里除了信任，又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这个男人，似乎总能用她无法理解的方式，创造奇迹。 很快，两人站在了那面光滑如镜的巨大石壁前。 这里就是宝库的入口。 “门在哪里？” 刘月娥看着这面毫无缝隙的石壁，问道。 “世界上最坚固的锁，在制造者的后门面前，就是装饰品。” 韩林轻声说了一句。 他伸出右手，轻轻按在了冰冷的石壁上。 【洞察之眼】开启。 整面石壁在他眼中瞬间变得透明。 无数比头发丝还细万倍的能量线路，在石壁内部勾勒出一座复杂到极致的封印大阵。 而在大阵的核心，一个金色的词条正在静静地散发着光芒。 【封印（紫）：由流云宗历代元婴老祖联手布下，与地脉相连，非元婴后期不可撼动。】 “紫色的词条，好东西。” 韩林笑了。 他没有去破解这个复杂的封印。 那太慢了。 他选择了一个更简单，也更粗暴的方式。 “【强制提取】！” 一个念头，在他神魂之海中轰然炸响。 那枚紫色的【封印】词条，剧烈地闪烁了一下，仿佛在进行顽强的抵抗。 但这种抵抗，在韩林霸道的神魂之力面前，只持续了不到一息。 “嗡——” 一声轻微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叹息声响起。 石壁上，那无数复杂的能量线路，如同被抽走了骨架的血肉，瞬间黯淡，崩溃，消散。 “轰隆隆……” 沉重的摩擦声响起。 那面光滑的石壁，从中间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一道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宝光，从裂开的缝隙中喷薄而出。 那光芒太过璀璨，刺得刘月娥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韩林眯着眼，看向门内。 他看到了一座由灵石堆砌而成的山。 看到了无数插在玉架上，嗡嗡作响的飞剑法宝。 看到了数不清的，用玉盒装着的，散发着浓郁药香的丹药。 还有堆积如山的，各种珍稀的炼器材料和功法玉简。 流云宗上千年的积累，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展现在他面前。 就在这时。 他脑海里的系统，像是疯了一样，开始疯狂地弹出提示。 血红色的文字，刷满了他的整个视野。 【警告！检测到海量高能反应！】 【警告！发现极品灵石矿脉核心！】 【警告！发现上古剑胚！】 【警告！发现九转还魂丹！】 【警告！发现天阶功法残页！】 …… 【系统建议：全部提取！】 第56章 真的很抱歉，连地基我都挖走了 宝库大门向两侧滑开，喷涌而出的宝光几乎将黑夜变成了白昼。 刘月娥的呼吸停滞了。 她看到了，那是一座完全由上品灵石堆砌而成的小山，山顶上还点缀着几块光芒内敛的极品灵石。 她看到了，一排排白玉架子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法宝兵器，每一件都灵光闪烁，发出阵阵剑鸣。 她还看到了，另一边的架子上，摆放着数不清的丹药玉瓶，浓郁的药香汇聚成雾，吸一口都让人神清气爽。 “韩林，我们……” 刘月娥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景象。 “我们发财了？” “发财？” 韩林的声音很平静，他迈步走入宝库，仿佛走进自家的菜园。 “这些东西太占地方，我拿不走。” 刘月e娥愣住了。 拿不走？这里任何一件东西拿出去，都足以让一个修仙家族疯狂。 韩林走到那座灵石山前，随手拿起一块光芒最盛的极品灵石。 灵石入手温润，内部仿佛蕴含着一片星空。 “你做什么？”刘月娥跟了进来，满眼不解。 韩林没有回答。 他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灵石。 【提取！】 他掌心的那片“星空”瞬间熄灭，璀璨的光芒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块极品灵石变成了一块灰白色的石头，表面布满了裂纹。 “咔嚓。” 石头从他指缝间滑落，摔在地上，碎成了一地粉末。 刘月娥的眼睛睁大了。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你把它毁了？” “我只是拿走了我需要的东西。” 韩林说着，走向旁边的一株玉盒中的万年灵草。 那株灵草通体碧绿，叶片上有点点星光流转，散发着磅礴的生命气息。 韩林隔着玉盒，手掌虚按在灵草上方。 【提取！】 肉眼可见的，那株灵草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枯萎，变黄，最后化作一捧飞灰，消散在玉盒里。 “这……” 刘月娥彻底说不出话了。 韩林没有停下。 他走向兵器架，拿起一把嗡鸣作响，剑气四溢的上品灵剑。 【提取！】 剑身的灵光熄灭了，剑鸣声停止了。 韩林两根手指夹住剑身，轻轻一折。 “当啷。” 一声脆响，那柄无数剑修梦寐以求的灵剑，像一根生锈的铁条，被他轻易折断，扔在了地上。 “韩林，你到底在做什么？” 刘月娥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充满了困惑。 “这些都是宝贝，你为什么要把它们都毁掉？” “我没有毁掉它们。” 韩林转过头，看着她。 “我只是把它们的‘价值’，换了一种方式带走。” 他摊开手掌。 一团团代表着【精纯灵气】、【磅礴药性】、【锋锐】、【坚固】的词条光团，在他的掌心沉浮。 “宝贝本身不重要，里面的东西才重要。” 他说着，心念一动，将这些光团全部收入系统空间。 “轰！” 他的神魂之海中，系统空间传来一阵剧烈的轰鸣，原本的边界疯狂向外扩张。 韩林不再解释。 他像一个勤劳的农夫，在田地里收割着庄稼。 他的双手化作了幻影。 手掌拂过之处，灵石化为飞灰，灵草化为枯末，神兵化为废铁，丹药化为无用的药渣。 他走得很快，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整个宝库，就像是被一场无形的瘟疫席卷。 所有物品的光芒都在迅速黯淡，所有物品的价值都在被疯狂榨取。 刘月娥跟在他身后，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 她看着这个男人，用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将一座足以让整个青州都为之疯狂的宝库，变成了一座垃圾场。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韩林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宝库的中央，环顾四周。 原本宝光冲天的景象已经消失。 灵石山变成了一堆灰色的粉末，兵器架上插满了破铜烂铁，丹药架上只剩下空空如也的玉瓶和一地药渣。 流云宗上千年的积累，被他扫荡一空。 “好了，现在干净了。” 韩林拍了拍手，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刘月娥看着他，嘴唇动了动。 “我们……现在该走了吧？” 外面的狂欢声还在继续，但她总觉得心惊肉跳。 “走？” 韩林笑了。 “来都来了，总得吃干抹净。” 他蹲下身，伸出右手，手掌平平地按在了宝库中央的青石地面上。 地面冰冷而坚硬，铭刻着无数阵法纹路。 “你又要做什么？”刘月娥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紧张。 “这座宝库，建立在一条二阶灵脉的龙首之上。” 韩林闭上眼睛，神魂之力顺着他的手臂，毫无阻碍地探入地底深处。 “他们想把我们当成猪养，那我就把他们的猪圈拆了，顺便把地下的食槽也端走。”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刘月娥感到一阵寒意。 【洞察之眼】开启！ 地底深处那条如同巨龙般盘踞的灵脉，在他眼中清晰可见。 无数灵气汇聚的节点，构成了一条璀璨的光之长河。 他找到了最核心的那一点。 【灵脉之源（蓝）：二阶灵脉的核心，持续产生灵气，滋养宗门。】 “好东西。” 韩林没有犹豫。 【概念提取！】 “嗡——！” 一声沉闷的轰鸣，从地底最深处传来。 整个宝库，不，是整座后山，都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刘月娥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韩林，这地方在晃！” 她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正在哀嚎，四周的墙壁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空气中的灵气浓度，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下降。 “别急，还没完。” 韩林的手依旧按在地面上，没有松开。 他的另一只手，按在了旁边一根支撑着穹顶的巨大石柱上。 【概念提取！】 目标：【承重结构（坚固）】！ “咔嚓！咔嚓！” 刺耳的碎裂声响起。 他手按着的那根石柱上，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宝库中所有的支撑结构，都在同一时间失去了它们最核心的属性。 构成墙壁和地基的岩石，它们的【坚固】词条被抽走，变得比豆腐还要脆弱。 “轰隆隆——！” 头顶的穹顶再也支撑不住，大块大块的岩石开始坠落。 “韩林！要塌了！” 刘月娥发出一声惊呼。 “走！” 韩林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拉住她的手，朝着来时的入口冲去。 就在他们冲出大门的瞬间。 屹立了上千年的流云宗宝库，发出了最后一声不甘的咆哮。 整座山体，向内坍塌。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传遍了整个流云宗。 地面剧烈摇晃，无数正在狂欢的弟子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所有人，包括高台上的宗主和长老们，都震惊地看向后山的方向。 只见那里，一道混合着烟尘与碎石的巨大蘑菇云，冲天而起，撕裂了夜幕。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感觉到，天地间的灵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抽走了一部分。 整个流云宗的灵气浓度，瞬间下降了三成！ “宝库！是宝库的方向！” 一位长老发出惊骇欲绝的尖叫。 警钟被疯狂敲响，凄厉的钟声传遍了宗门的每一个角落。 烟尘弥漫的废墟边缘。 韩林拉着刘月娥，在乱石与烟尘的掩护下，如鬼魅般冲出。 两人几个闪身，便脱离了最混乱的区域。 他们停在一处山崖上，回头望去。 曾经的禁地，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天坑。 整个流云宗，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无数流光从各处飞起，惊慌失措地冲向后山。 刘月娥看着那片废墟，又看了看身边这个男人，心跳依旧快得像要炸开。 她从未想过，报复可以来得如此彻底。 韩林望着山下的混乱景象，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他对着那片废墟，轻声说了一句。 “不用送了，这就是我给流云宗留下的‘毕业礼物’。” 说完，他拉起刘月娥的手。 “我们走。” 两道黑色的身影，再次融入了更深沉的夜色之中。 第57章 老狗，没吃饭吗？劲儿太小了！ “轰——隆——！” 宝库坍塌的巨响，化作实质的音浪，朝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整座后山都在这声巨响中颤抖，无数山石从崖壁滚落，砸入深谷。 韩林拉着刘月娥，身形在乱石与烟尘中穿梭，速度快到了极致。 就在此时，一声咆哮从流云宗最深处的禁地炸响。 那声音不似人声，更像是沉睡万年的凶兽被惊醒，带着无尽的怒火与杀意。 “竖子敢尔！！！” 音波滚滚而来，所过之处，树木化为齑粉，山石当空碎裂。 韩林闷哼一声，感觉神魂像是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 刘月娥更是脸色煞白，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醒了。”韩林的声音很沉。 他不用问也知道，能发出这种咆哮的，只有流云宗那位传说中闭死关的元婴期太上长老。 下一瞬，一股意志降临了。 那意志无法用言语形容，它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 它扫过哀嚎的弟子，扫过惊慌的长老，最后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了韩林与刘月娥的神魂。 两人身体剧震，仿佛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每一个念头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被锁定了。 “走！” 韩林没有丝毫犹豫，拉着刘月娥朝着山门的方向狂奔。 可头顶的天空，暗了下来。 一只手掌出现在了云层之上。 那手掌由精纯的灵力构成，掌纹清晰可见，如山川沟壑。 它遮蔽了月光，遮蔽了星辰，将下方的一切都笼罩在它的阴影里。 元婴一击，毁天灭地。 “跑不掉了。” 韩林停下脚步，将刘月娥护在身后。 他抬头看着那只缓缓压下的巨掌，空气被挤压，发出刺耳的尖啸。 “硬抗！” 他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韩林从系统空间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团跳动着的，如同鲜血般的光团。 【暴血（红）：瞬间燃烧精血，大幅提升战力，副作用巨大。】 他一口将光团吞了下去。 “轰！” 一股狂暴的气息从韩林体内炸开。 他的皮肤瞬间变得赤红，一条条青筋如同虬龙般在体表游走。 筑基初期的修为，在这一刻节节攀升。 中期！ 后期！ 巅峰！ 强大的力量充斥着四肢百骸，代价是生命力在疯狂流逝。 “老狗！” 韩林抬头，对着天空中的巨掌，发出一声咆哮。 他一拍储物袋，十几件防御法器瞬间飞出。 有钟，有塔，有盾牌。 这些都是他从宝库废品里提取【坚固】词条后，剩下的残次品，此刻被他当成了最后的屏障。 “起！” 十几件法器光芒大放，组成一道脆弱的防线。 巨掌压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声。 第一件法器，那座小钟，在接触到巨掌威压的瞬间，就无声地化为了粉末。 紧接着是宝塔，是盾牌。 一触即溃。 摧枯拉朽。 等级的差距，如同天堑，无法逾越。 韩林眼角狂跳。 他知道打不过，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碾压。 连让他多喘息一息的资格都没有。 巨掌穿过法器组成的防线，没有丝毫停顿，继续朝着两人头顶拍落。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韩林！” 刘月娥发出一声急切的呼喊。 她看着身前那个并不算高大的背影，看着他因为承受巨大压力而微微弯曲的脊梁。 她不能让他一个人死。 刘月娥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她猛地咬破舌尖，一口本命精血喷了出来。 那鲜血在空中没有散开，反而燃烧起来，化作金色的火焰。 “唳——！” 一声高亢的凤鸣，响彻云霄。 一只虚幻的，由金色火焰构成的凤凰，从刘月娥背后冲天而起。 它张开双翼，带着焚尽万物的气息，主动迎向了那只遮天巨掌。 古凤血脉，燃烧！ 火凤撞上了巨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一瞬。 那足以拍碎山峦的巨掌，竟被这只虚幻的火凤，稍微阻挡了那么一瞬。 就是这一瞬。 “走！” 韩林的神魂之力早已催动到了极限。 他发动了自己唯一的底牌。 那张他在无数词条中，耗费巨大心神合成的保命符。 【空间跳跃（一次性）】！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两人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两人脚下的空间，开始扭曲，折叠。 “轰隆——！” 巨掌拍落。 火凤哀鸣一声，寸寸碎裂，消散在空中。 大地剧烈地颤抖，崩裂。 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型掌印，出现在了两人原本站立的地方。 烟尘冲天而起。 但掌印的中心，空无一物。 只剩下两道模糊的残影，正在缓缓消散。 千米之外，流云宗山门处。 空间一阵扭曲，两道身影踉跄着跌了出来。 正是韩林和刘月娥。 “噗！” 韩林刚一站稳，就再也压制不住伤势，张口喷出一大片血雾。 【暴血】的副作用开始反噬，他的经脉寸断，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刘月娥的状态更差。 燃烧血脉，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 她落地的瞬间就软倒在地，脸色白得像纸，气息若有若无。 韩林强撑着身体，将她扶起，靠在自己怀里。 他抬头看向宗门外。 只要能冲出去，他们就还有一线生机。 可就在这时。 “嗡——” 一道覆盖了整个天空的光幕，骤然亮起。 青色的光幕之上，无数符文流转，将整个流云宗笼罩其中。 护宗大阵，全面开启。 他们被困住了。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山门内的广场上。 那是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枯槁，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而去。 可他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里面没有丝毫情感，只有足以冻结神魂的冰冷杀意。 元婴老怪，真身降临。 “毁我宝库，断我灵脉。” 太上长老的声音很平静，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寒冰。 “你们，很好。” 他看着韩林怀中的刘月娥，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惋惜。 “可惜了，如此精纯的古凤血脉，本可成为老夫的无上大药。”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韩林身上。 “现在，我改主意了。” “今日，我要抽你生魂，点天灯百年！” 恐怖的威压，如同潮水般涌来。 韩林感觉自己像是背负了一座大山，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看着眼前的元婴老怪。 他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狰狞，一丝不屑。 “老狗，没吃饭吗？” 他扶着怀里的妻子，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体，满嘴是血，声音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 “劲儿太小了！” 第58章 艺术就是爆炸，送你们个大烟花 太上长老枯槁的面皮抽动了一下。 他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里，杀意凝固成了实质。 “很好。” 他吐出两个字。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结，威压如同一座座无形的山脉，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韩林怀中的刘月娥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本就微弱的气息又散了几分。 韩林自己的骨骼发出了“咯咯”的脆响，双腿的膝盖不受控制地弯曲，几乎要跪倒在地。 他咬碎了后槽牙，满嘴的血腥味混着铁锈味，强行将脊梁挺得笔直。 “就这点力气？” 韩林咧开嘴，血沫顺着嘴角流下。 “给你挠痒痒都嫌轻。” “找死！” 太上长老不再废话。 他抬起一根手指，隔空点向韩林。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灰色的气流，如同一条不起眼的小蛇，悄无声息地射向韩林的眉心。 韩林的神魂却在疯狂预警。 他毫不怀疑，被这道气流沾上分毫，他的神魂会被瞬间抹除。 他想躲，身体却被威压锁死，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死亡灰线，在瞳孔中不断放大。 “嗡——” 就在此时，身后的护宗大阵光幕，忽然荡漾起一圈涟漪。 一道青色的符文从光幕上脱离，化作一面小盾，挡在了韩林身前。 “噗。” 一声轻响。 灰色气流与青色小盾同时湮灭。 太上长老的动作停住了，他诧异地看向护宗大阵。 “阵法在主动保护他？” 他想不通。 韩林却明白了。 他修改了【敌我识别】的白名单，在这座大阵的判定里，他韩林，是自己人。 而且是权限极高的那种。 太上长老的攻击，被阵法判定为“攻击核心保护目标”，所以自动触发了防御。 “老狗，看来你这宗门，不怎么欢迎你啊。” 韩林喘着粗气，继续用言语刺激对方。 “连个阵法都跟你作对。” 太上长老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 他不再直接攻击韩林，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那层厚重的光幕。 “既然你想当缩头乌龟，那老夫就打碎你这龟壳！” 他猛地抬手，一掌拍向身前的虚空。 一只由灵力构成的巨掌凭空出现，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狠狠砸向护宗大阵的光幕。 “轰！” 光幕剧烈地晃动起来，无数符文疯狂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韩林身处阵法之内，感受到的冲击反而最小。 他看着摇摇欲坠的光幕，心中没有半分庆幸。 他知道，这阵法挡不住元婴老怪几次攻击。 他必须在阵法被攻破前，找到一条生路。 可前后都是绝境。 前有元婴老怪，后有坚不可摧的光幕。 普通的攻击，对这三阶巅峰的大阵毫无作用。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开始淹没心头。 太上长老又是一掌拍出。 “轰隆！” 光幕的晃动更加剧烈，表面甚至出现了一丝丝细微的裂纹。 “最多再有三下，这阵法必破。” 韩林心中做出了判断。 他的目光扫过怀中气若游丝的刘月娥，眼中的犹豫被一股疯狂所取代。 拼了。 他的手，探入了系统空间。 下一刻，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团紫色的光球，约莫拳头大小，静静地悬浮在他的掌心。 光球内部，仿佛有一条迷你的紫色真龙在沉睡，散发着一种让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斩龙剑器灵（紫）：上古法宝核心，能量纯度极高，相当于金丹期巅峰修士的全力一击。】 这东西出现的瞬间，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 正在攻击阵法的太上长老，动作猛地一顿。 他死死地盯着韩林手中的那团紫色光球，枯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和贪婪交织的神色。 “完整的器灵！” “还是紫色的！” 他失声惊呼，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小子，把它给我！老夫可以饶你不死，甚至收你为徒！” 元婴老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压抑的激动。 这种级别的器灵，若是能融入他的本命法宝，他的实力至少能再上一个台阶。 “给你？” 韩林笑了。 “好啊。” 他看着太上长老，神魂之力却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向掌心的紫色器灵。 在他的视野里，关于器灵的词条清晰可见。 【锋锐（紫）】 【能量核心（紫）】 【龙威（蓝）】 韩林没有去提取这些有益的词条。 他的神魂之力化作一只无形的大手，开始向这团完美的能量体中，强行塞入一些别的东西。 【注入概念：不稳定！】 【注入概念：狂暴！】 【注入概念：爆炸！】 “嗡嗡嗡——！” 掌心的紫色器灵剧烈地颤抖起来，内部那条沉睡的迷你真龙仿佛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开始疯狂挣扎。 光球的表面，出现了一道道极不稳定的能量裂隙。 一股毁灭性的气息，开始从中泄露出来。 “你要干什么？！” 太上长老脸上的贪婪瞬间变成了惊恐。 他终于明白了韩林的想法。 这个疯子，他要毁掉这个价值连城的宝贝！ “住手！” 太上长老发出一声怒吼，再也顾不得攻击大阵，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韩林疯狂冲来。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件至宝被毁。 韩林没有理会他。 他的【洞察之眼】早已将身后护宗大阵的结构分析得一清二楚。 在那如同星海般复杂的阵法节点中，他找到了一个光芒最黯淡，灵力流转最迟滞的位置。 那里，是整座大阵最薄弱的节点。 “老狗，送你个大烟花！” 韩林看着急速冲来的太上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这可是价值连城的紫色器灵，听个响，值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那颗已经濒临爆炸的紫色光球，狠狠砸向了身后的阵法节点。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慢了。 那颗紫色的光球，拖着一道毁灭的尾迹，撞在了青色的光幕上。 没有声音。 一团刺目到极致的白光，猛地绽放开来。 那光芒吞噬了一切，让整个流云宗的夜空，亮如白昼。 紧接着。 “轰——！！！！” 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响，才姗姗来迟。 一朵小型的紫色蘑菇云，在流云宗的山门处冉冉升起。 恐怖的能量冲击波，化作肉眼可见的环形气浪，朝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坚不可摧的护宗大阵。 三阶巅峰的大阵光幕，在这股堪比金丹巅峰修士自爆的恐怖威力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 “咔嚓！咔嚓！嘭！” 无数裂纹瞬间布满光幕，然后轰然炸碎。 一个直径超过十丈的巨大缺口，被硬生生地撕开了。 爆炸的余波，也狠狠撞上了冲锋而来的太上长老。 “噗！” 即便是元婴老怪，也被这股力量掀飞了出去，狼狈地在空中翻滚了十几圈，一口鲜血喷洒长空。 烟尘与狂暴的灵力乱流，笼罩了整个山门。 韩林抱着刘月娥，早已趁着爆炸的瞬间，化作一道流光，从那个被炸开的裂口中钻了出去。 几个闪身，便冲入了宗门外茫茫的群山之中，消失不见。 足足过了十几息。 烟尘才缓缓散去。 太上长老的身影从废墟中冲出，他道袍破碎，发髻散乱，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模样狼狈到了极点。 他看着那个巨大的阵法缺口，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茫茫大山。 “啊——！” 一声愤怒到极致的咆哮，震得整片山脉都在颤抖。 他气得浑身发抖，那张枯槁的老脸因为充血而涨成了猪肝色。 “竖子！” “竖子！！！” 几道流光从宗门内飞速赶来，正是闻讯而来的宗主和几位长老。 他们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和那个刺眼的阵法缺口，一个个都吓得面无人色。 “太上长老，您……”宗主颤声开口。 “封锁！” 太上长老没有看他，只是用嘶哑的声音怒吼。 “通知皇族，以我的名义，全面封锁青州！” 他的目光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死死盯着韩林消失的方向。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59章 皇族想捡漏？送你们一份大礼 夜色如墨，山风如刀。 韩林抱着怀里气若游丝的刘月娥，一头扎进了茫茫林海。 身后的流云宗，彻底被愤怒与混乱吞没。 他每一步踏出，体内的经脉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暴血】的后遗症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啃噬着他的生机。 他强行从储物袋中摸出一枚回气丹，用牙咬碎，将一半渡入刘月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药力散开。 刘月娥苍白如纸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呼吸也平稳了些许。 韩林将手掌按在一棵数人合抱的古树上。 【木系亲和】发动。 一股亲切的、带着草木清香的生命力，顺着他的手臂缓缓流入体内。 这股力量无法治愈他严重的内伤，却能暂时压制伤势，并将他和刘月娥的气息完美地与整片森林融为一体。 他们的气味变成了潮湿的泥土，他们的体温变成了冰冷的树干。 “追！” “他跑不远！太上长老的追魂印还在他身上！” 远处的山林间，传来夹杂着愤怒的咆哮声。 十几道流光划破夜空，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朝着这个方向急速追来。 韩林抬头看了一眼，眼神没有波动。 他抱着刘月娥，转身钻入更茂密的丛林深处。 他没有选择直线逃亡，而是在山林间不停地变换方向。 他时而踏上溪流，让流水洗去踪迹。 时而跃上树冠，在枝叶间无声穿行。 半个时辰后，他停在了一处山脊上。 前方是一道狭长的峡谷，两侧是陡峭的悬崖，这是通往山脉另一侧的必经之路。 韩林没有立刻前进。 他的【洞察之眼】早已开启，视线穿透了黑暗与岩石。 峡谷两侧的阴影里，潜伏着数十个黑色的影子。 他们身穿制式黑甲，手持破甲强弩，气息收敛到了极致，如同一块块冰冷的石头。 在他们的肩甲上，统一铭刻着一个盘踞的黑色蛟龙图腾。 青州皇族，黑甲卫。 韩林心中瞬间明了。 流云宗的太上长老，果然通知了皇族。 可这些人没有大张旗鼓地搜山，反而在这里设下埋伏。 他们的目的不言而喻。 “想做黄雀？” 韩林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昏睡的妻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可惜，我才是猎人。” 他没有绕路，也没有后退。 他抱着刘月娥，缓缓退回身后的密林中，寻了一处隐蔽的角落。 他将怀中女子的身体放平，让她靠着一块山石。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他放开了对自身气息的压制。 那道被元婴老怪打入神魂的追魂印，如同一盏黑夜中的明灯，瞬间绽放出微弱的光芒。 远在数里之外的追兵，立刻有了感应。 “在那边！” “他停下了！一定是力竭了！” “快！别让他跑了！” 十几道流光调整方向，速度又快了几分，直奔韩林所在的山脊而来。 韩林静静地等待着。 他能听到风声，听到远处传来的破空声，还能听到自己胸腔里沉重的心跳。 近了。 更近了。 当第一道属于流云宗长老的强横气息出现在他感知范围的边缘时，韩林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抱起刘月娥，身体如同一张拉满的弓，骤然绷紧。 下一刻，他化作一道离弦之箭，从藏身的角落里爆射而出。 他没有丝毫掩饰，将速度催动到了极致，直直冲向那条布满杀机的峡谷。 “他出现了！” “抓住他！” 身后的流云宗追兵发出了兴奋的吼声。 为首的一名金丹期大长老，脸上满是狰狞的快意。 “小畜生，我看你这次还往哪里跑！” 他速度最快，几乎化作一道残影，死死咬在韩林身后。 韩林的身影一头扎进了峡谷入口。 就在他进入峡谷的一瞬间。 “放箭！” 一声冰冷的命令，从峡谷两侧的阴影中响起。 咻！咻！咻！ 上百支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破甲弩箭，如同暴雨一般，从天而降。 箭雨覆盖了整个峡谷入口，封死了所有闪避的空间。 这些箭矢的目标，不是韩林，而是紧随其后冲进来的流云宗众人。 “什么人？！” 流云宗大长老脸色剧变。 他完全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埋伏。 他怒吼一声，宽大的道袍猛地一甩，一道浑厚的灵力屏障瞬间撑开。 “叮叮当当！” 密集的碰撞声响起。 那些足以洞穿钢板的弩箭，撞在屏障上，纷纷被弹开。 可就在这短暂的交锋中，韩林的身影已经冲到了峡谷的中央。 也就在这一刻，他发动了早已准备好的词条。 【隐匿（高阶）】！ 他的身形连同怀中的刘月娥，仿佛被一块无形的橡皮擦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气息，声音，身影，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就像一滴融入大海的水珠，彻底不见了。 流云宗大长老挡下箭雨，抬头一看，目标却消失了。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 数十名身穿黑甲的士兵，已经从两侧的岩石后冲出，组成战阵，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一名将领，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眼神冷厉。 “流云宗的朋友，来都来了，何必急着走呢？”刀疤将领冷声说道。 流云宗大长老看着这阵仗，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前方，心中的怒火轰然炸开。 他以为这是韩林请来的帮手，故意用偷袭为他争取逃跑的时间。 “青州皇族的黑甲卫？” 大长老的眼睛眯了起来，声音里透着森然的杀意。 “你们皇族，也要与我流云宗为敌，庇护那个小畜生吗？” 刀疤将领闻言，发出一声冷笑。 “为敌？” “这里是皇族划定的禁区，你们流云宗的人，手持兵刃，擅自闯入，还问我们是不是要为敌？” “真是笑话。” 大长老气得须发皆张。 “我们是奉太上长老之命，追捕宗门叛逆！他刚刚就从这里逃了过去！你们分明是想截胡！” “我们只看到你们闯入禁区。” 刀疤将领的手，缓缓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至于你说的什么叛逆，我们没看到。” “我再问一遍，你们是自己滚，还是让我们送你们滚？” 双方都以为对方是来抢夺猎物的。 一个认为对方是帮凶，在掩护目标逃跑。 一个认为对方是过江龙，想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 误会与利益的冲突，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狂妄！” 流云宗大长老彻底被激怒了。 “区区黑甲卫，也敢对我如此说话！给我杀！把他们全宰了，再去找那小子！” 他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化作一道流光，一剑斩向刀疤将领。 “不知死活！” 刀疤将领眼中杀机暴涨。 “结阵！杀光这些越界的宗门狂徒！” “为了皇族！” “杀！” 黑甲卫齐声怒吼，战阵运转，煞气冲天。 狭长的峡谷，瞬间变成了血肉磨盘。 剑光与刀气纵横交错，灵力爆炸的轰鸣声不绝于耳。 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响成一片。 峡谷上方百米处的一棵古树树冠中。 韩林抱着刘月娥，静静地站着，如同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雕像。 他低头俯瞰着下方的血腥战场，眼神平静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他对着下方混乱的战场，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 “在这个世界上，有时候杀人不需要自己动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为了各自的贪婪而厮杀的身影。 “只需要给他们一个动手的理由。” 说完，他不再停留。 转身，抱着怀中的女子，几个起落，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更深沉的夜幕之中。 第60章 分赃大会，咱们换个活法 夜风吹过山林，卷起一阵阵松涛。 韩林停下了脚步，怀中的刘月娥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 他抱着她，在漆黑的山脉中穿行了整整一夜，身后的喊杀声与灵力波动早已消失无踪。 这里，已经是青州与荒州的交界，一片地图上没有名字的混乱之地。 宗门与皇族的势力，在这里都成了空话。 他找了一处背风的山坳，岩壁上有一个干燥的山洞。 洞口被藤蔓遮掩，显得十分隐蔽。 韩林抱着刘月娥走进山洞，将她轻轻放在一块平整的石板上。 他从储物袋里又摸出一枚丹药，捏开，小心地喂进她的嘴里。 刘月娥喉咙动了一下，将丹药咽了下去。 她的脸色不再是那种吓人的惨白，慢慢透出一点活人的气息。 韩林这才松了口气，自己靠着洞壁坐下，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发出抗议的哀鸣。 他闭上眼，神魂沉入系统。 【暴血】的后遗症依旧在体内肆虐，经脉多处断裂，五脏如同火烧。 他调动【木系亲和】的词条，山洞外的草木生命力化作丝丝缕缕的绿意，涌入他的身体。 伤势没有好转，但那股撕裂的痛楚被暂时压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呻吟。 “韩林……” 刘月娥醒了，她睁开眼，眼神还有些迷茫。 “我们……在哪儿？” “安全的地方。”韩林的声音有些沙哑。 刘月娥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使不出力气。 “别动，你燃烧了本命精血，需要静养。”韩林按住她的肩膀。 她看着韩林，想起了昏迷前那朵紫色的蘑菇云，想起了那道撕开天地的光。 “流云宗……” “顾不上他们了。”韩林打断了她的话。 他看着妻子担忧的眼神，忽然笑了笑。 “我们逃出来了，而且，这次我们赚大了。” 刘月娥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的意思。 韩林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心念一动。 一面只有他们两人能看见的湛蓝色光幕，在山洞内凭空展开。 光幕之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与图标，如同瀑布般向下滚动。 金色的光芒，几乎晃花了刘月娥的眼睛。 【灵石（上品）：九千八百七十三块。】 【筑基丹（完美品质）：三百一十二瓶。】 【玄阶上品功法《厚土归元诀》：一本。】 【三阶防御阵盘（残）：一套。】 【炼器材料‘星辰铁’：三百斤。】 【灵药‘紫血参’（五百年份）：十二株。】 …… 一条条信息流淌而过。 那是流云宗宝库几百年的积累，现在都成了系统界面上一行行冰冷的文字。 刘月娥的嘴巴慢慢张开，眼睛里写满了震撼。 她出身凡人，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财富。 别说见过，她连想都不敢想。 “韩林……这些……这些是……”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流云宗的全部家底，现在都是我们的了。”韩林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他伸出手，在光幕上轻轻一划。 界面切换，出现了另一页。 这一页的物品数量不多，但每一件都散发着更加惊人的光芒。 【词条：坚固（蓝）】 【词条：锋锐（紫）】 【词条：龙威（蓝）】 【词条：聚灵（蓝）】 【词条：敌我识别（特殊）】 这是他从流云宗宝库和护宗大阵上提取的精华。 “这些东西，比刚才那些灵石丹药加起来，还要珍贵一万倍。”韩林指着那几行发光的文字。 刘月娥看着这一切，又转头看向身边这个神色平静的男人。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自己的丈夫。 从韩家那个受尽白眼的旁系子弟，到如今，将一个庞大宗门玩弄于股掌之间，然后卷走其所有财富，从容脱身。 这已经不是计谋，而是神迹。 她看着韩林的侧脸，眼中亮起了星星。 “韩林，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韩林闻言，笑了。 他关掉了系统光幕，山洞里恢复了昏暗。 “我就是我，你的丈夫。” 他没有解释系统的存在，有些秘密，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刘月娥看着他，没有再追问。 她只是伸出手，紧紧抓住了韩林的手臂，仿佛这样才能让她感到一丝真实。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她轻声问。 流云宗，青州，都回不去了。 整个世界仿佛都成了他们的敌人。 韩林没有立刻回答。 他从系统空间中，取出了一张泛黄的兽皮地图。 地图在昏暗中散发着微光，上面的山川河流都像是活物。 这是他从流云宗宝库的一个角落里发现的，提取了上面的【尘封】词条后，才露出了它的真容。 韩林将地图在地上展开。 他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山脉，越过一片片标记着“未知”与“危险”的区域，最后，点在了地图的最中心。 那里，画着一座宏伟的废弃古城。 “这里。” 刘月娥凑过去看，看到了古城旁边的三个小字。 “天凤城？” “对，天凤古城。”韩林的手指在古城的名字上点了点。 “传说，上古时代，曾有真凤在此涅槃，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字。” 他抬起头，看着刘月娥。 “你的古凤血脉，这次燃烧精血，根基受损严重。寻常的丹药，只能治标，无法治本。” “想要让你的血脉不仅恢复，还能真正觉醒，就需要一个地方。” 韩林的手指，从“天凤城”三个字，移到了旁边一个更小的标记上。 那里画着一个水池的图案，旁边写着两个字：涅槃。 “天凤古城，涅槃池。” 韩林的声音在安静的山洞里回响。 “只有那里的涅槃之火，才能淬炼你的血脉，让你脱胎换骨。那里，也将是我们新的开始。” 刘月娥怔怔地看着地图上的那座城，又看看韩林。 她心中的茫然与恐惧，在这一刻被一种全新的情绪所取代。 那是一种滚烫的，带着期待的情绪。 “我听你的。”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韩林收起地图，扶着刘月娥站了起来。 两人走到洞口，外面的夕阳正缓缓沉入远山。 晚霞将天空烧成一片壮丽的火海，连绵不绝的群山在暮色中匍匐，如同一头头沉睡的巨兽。 这里是混乱之地，没有规则，只有力量。 韩林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气息的空气，胸口的伤似乎都不那么痛了。 “月娥。”他开口。 “嗯？” “以前我们是棋子，被人追着打，连喘口气都难。” 韩林看着远方的地平线，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现在，我们有资格上桌下棋了。” 刘月娥没有说话。 她只是靠得更近了一些，和他并肩站着，一同望向那片即将被黑夜吞噬的，广阔而未知的天地。 流云宗的身份，韩家的过往，在这一刻都随风散去。 从今天起，他们不再是谁的弟子，谁的族人。 他们，只属于他们自己。 第61章 混乱之地，这里的规矩我来定 韩林抱着刘月娥，御剑飞行的高度不断降低。 脚下的群山不再青翠，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黑色。 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混杂了血腥与腐烂的气味，煞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黑雾，在山谷间翻滚。 地面上随处可见散落的枯骨，有些属于妖兽，有些则明显属于人类。 “这里就是黑风岭。”韩林开口，声音在风中很清晰。 刘月娥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体内的虚弱感让她不想多说话。 韩林选了一处相对平缓的山头，缓缓降落。 双脚刚一落地，周围的黑雾就仿佛活了过来，从四面八方朝着他们涌动。 数十道充满恶意的目光，从雾气与岩石的阴影中投射过来。 “嘿，有新人来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加掩饰的贪婪。 “还是个带妞的，这妞长得真水灵。” “大哥，这可是极品货色。” 脚步声响起，几十个身形彪悍的修士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们衣衫褴褛，身上煞气缠绕，每个人手里都提着沾染了暗红色血迹的法器。 为首的是一个独眼壮汉，金丹期的威压肆无忌惮地散开，将地上的碎石都震得微微跳动。 他那只独眼在刘月娥身上肆意打量，污秽的目光像是要剥开她的衣服。 “小子，把你身边的女人留下。” 独眼壮汉用手里的鬼头大刀指着韩林。 “然后自己把储物袋交出来，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他身后的悍匪们发出一阵哄笑，看向韩林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刘月娥抓紧了韩林的衣袖，身体有些紧绷。 韩林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轻轻拍了拍刘月娥的手，示意她安心。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面前这群所谓的恶徒。 【洞察之眼】开启。 在他的视野里，这些人不再是人。 他们变成了一堆由数据和词条构成的集合体。 【姓名：王虎】 【修为：金丹初期】 【词条：凶煞（红/负面）、残暴（红/负面）、淫邪（红/负面）、蛮力（绿）……】 【姓名：李四】 【修为：筑基后期】 【词条：贪婪（红/负面）、胆小（灰/负面）、奔跑（白）……】 韩林看着那满屏飘红的负面词条，没有感到任何愤怒或厌恶。 他只是平静地对怀里的刘月娥说。 “在我眼里，他们不是坏人。” 刘月娥愣了一下。 韩林继续说道：“是优质的耗材。” “你说什么？”独眼首领王虎没听清，他皱起眉头。 “找死的东西，还敢嘀嘀咕咕！” 他失去了耐心，决定先杀了这个碍眼的男人。 “给老子死！” 王虎怒吼一声，手中的鬼头大刀举起，刀身上黑气缭绕，一个狰狞的鬼头浮现，张开大嘴咬向韩林。 法宝未至，阴冷的煞气已经扑面而来。 韩林没有拔剑，甚至没有后退。 他只是抬起了右手，对着冲来的王虎，张开了五指。 “不知死活。”王虎见状，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他仿佛已经看到对方被自己的法宝劈成两半的场景。 可下一瞬，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韩林发动了【远程提取】。 他的目标不是王虎的修为，也不是他法宝上的灵力。 神魂之力化作一只无形的大手，精准地探入王虎的体内。 他锁定了那条最刺眼的红色词条。 【提取词条：凶煞（红/负fen面）！】 一股玄妙的力量瞬间抽离。 王虎只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硬生生挖走了。 他身上那股令人畏惧的凶悍气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个干净。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韩林又发动了另一个能力。 他从系统库存里，调出了一个之前从家畜身上提取存放的词条。 【赋予词条：顺从（白）！】 一股温和的白色光芒，被无形的大手强行按进了王虎的神魂深处。 整个过程，发生在一刹那。 鬼头大刀距离韩林的头顶还有不到三尺的距离。 它停住了。 王虎那只独眼里凶残的光芒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澈的、甚至有些愚蠢的茫然。 他看着眼前的韩林，眼神从陌生，到困惑，再到亲近。 “哐当。” 鬼头大刀掉在了地上。 王虎脸上的横肉不再狰狞，反而挤出了一丝讨好的神情。 他双膝一软，对着韩林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脑袋重重磕在地上。 “主人。” 两个字，清晰地从他嘴里吐出。 周围的哄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悍匪都石化了，他们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 “大……大哥？” 一个离得近的悍匪颤抖着开口。 “你……你怎么了？” 王虎没有理他，只是保持着跪拜的姿势，虔诚地看着韩林，像是在看自己的神。 这诡异的一幕，比任何血腥的屠杀都更让人感到恐惧。 那是一种从心底深处冒出来的寒气，让他们的血液都快要冻结了。 “你们的大哥，悟了。” 韩林平静地开口。 “现在，轮到你们了。” 他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悍匪。 那些悍匪接触到他的目光，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这里缺苦力，你们都被录用了。” 韩林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他神魂之力散开，如同张开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了所有人。 【群体提取！】 【群体赋予！】 一瞬间，数十道红色的【凶煞】、【残暴】词条被强行抽出，汇入系统空间。 紧接着，数十道白色的【顺从】词条被印刻进他们的神魂。 噗通。 噗通。 噗通。 一个接一个的悍匪，眼神中的凶光褪去，变得和他们的首领一样清澈而愚蠢。 他们扔掉手里的兵器，整齐划一地跪了下来。 “主人。” 整齐的呼喊声，在山岭间回荡。 黑风岭，这片闻名青州的混乱之地，在这一刻安静得可怕。 只有风声，吹过这群跪倒在地的“建筑工人”。 刘月娥靠在韩林怀里，完整地看完了这一切。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甚至直接修改对方意志的手段，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 韩林扶着她，走到山巅最高处的一块巨石上。 他俯瞰着这片荒凉而广阔的山脉。 曾经的恶徒，如今的苦力，正安静地跪在下方，等待着新主人的命令。 黑风岭，易主了。 韩林转过头，看着怀中妻子那张写满震撼的脸。 他笑了笑，开口说道。 “夫人，我们要在这里，造一座神城。” 第62章 改天换地，就从这座山头开始 王虎，曾经的黑风岭匪首，此刻正赤着上身，用他那壮硕的身体扛着一块磨盘大的巨石。 他的眼神空洞，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狰狞，只有一种纯粹的、毫无杂念的服从。 “嘿咻。” 他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号子，将巨石稳稳地放在指定的石堆上。 在他周围，几十个曾经的悍匪，如今都变成了沉默的苦力。 他们搬运石料，挖掘地基，动作笨拙，却一丝不苟地执行着韩林的命令。 刘月娥靠在一块岩石上，身上披着韩林的外套，默默看着这一切。 她体内的伤势还未痊愈，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稀薄的灵气混杂着山间的煞气一同吸入肺中，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韩林。”她轻声开口。 “嗯？”韩林走到她身边，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这里的灵气太过稀薄，而且煞气很重，不适合修行。”刘月娥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在这里建城，恐怕……” “我知道。”韩林打断了她的话，眼神望向这片灰黑色的山脉。 “这地方，现在还配不上你。” 刘月娥闻言，心中一暖，脸颊微微泛红。 韩林没有再多说，只是心念一动。 一道只有他们两人能看见的湛蓝色光幕，在他面前凭空展开。 光幕之上，无数词条如同星辰般罗列。 他从流云宗宝库中掠夺来的财富，在上面静静躺着。 韩林的手指在光幕上划过。 【灵脉之源（紫）】 【厚土之精（蓝）】 【聚水之核（蓝）】 【风水·藏风（绿）】 【风水·聚气（绿）】 …… 一连串与地脉、灵气、风水相关的词条被他从中挑选出来，悬浮在光幕的中央。 “你在做什么？”刘月娥好奇地问。 “编辑地图。”韩林头也不抬地回答，手指在光幕上飞快地点选、拖拽。 那些不同颜色的词条，在他的操作下开始融合，发出阵阵光芒。 刘月娥看不懂那些复杂的操作，她只看到无数数据流在韩林指尖生灭。 那感觉，不像是在施展什么神通，更像是一个凡间的工匠，在精心打磨一件绝世的作品。 韩林看着光幕上逐渐成型的一个金色词条，嘴角微微扬起。 他转头看向妻子，平静地说道。 “世人争抢什么洞天福地，不过是想找一个灵气充裕的服务器。” “所谓的风水宝地，不过是我代码敲得好罢了。” 话音落下，他伸手在光幕上重重一点。 所有零散的词条瞬间合一，化作一枚拳头大小、金光璀璨的全新词条。 词条内部，仿佛有九条小龙在盘旋游弋，散发着一股镇压天地的厚重气息。 【九龙聚灵（金）】 韩林关闭了系统界面，握着这枚无形的金色词条，一步步走向黑风岭的最高峰。 他每走一步，脚下的山石都仿佛在发出轻微的呻吟。 整座山脉的地气，都在他的脚步下开始躁动。 他站在山巅，俯瞰着下方如同蚂蚁般劳作的苦力，也看到了远处山谷间弥漫的黑色煞气。 “就是这里了。” 他找准了整片山脉地脉的交汇核心，然后抬起了右脚。 下一刻，他一脚重重跺下。 轰！ 那枚金色的【九龙聚灵】词条，被他用蛮横的方式，强行打入了黑风岭的主脉深处。 大地开始轰鸣。 整座黑风岭，不，是方圆百里的所有山脉，都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啊！” 正在搬运石头的悍匪们站立不稳，纷纷摔倒在地，发出惊恐的叫喊。 韩林早已回到刘月娥身边，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中，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她牢牢护住，隔绝了所有的震动。 地动山摇之间，异变陡生。 盘踞在黑风岭地底深处，千万年积攒下来的阴煞之气，仿佛遇到了天敌。 它们如同百川归海一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疯狂地拉扯着，涌向地脉核心的那枚金色词条。 金色词条如同一座巨大的熔炉，将这些狂暴驳杂的煞气尽数吞噬。 然后，转化。 一股股精纯到极致的天地灵气，从地脉核心处喷薄而出，沿着山川的纹理，瞬间传遍了整片山脉。 山谷间翻滚的黑雾，在灵气的冲刷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那些枯死了不知多少年的古树，树皮开裂，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了嫩绿的新芽。 灰黑色的岩石表面，洗去了尘埃与死气，泛起了温润如玉的光泽。 一条清澈的小溪，从干涸的山涧中凭空涌出，叮咚作响，汇入山脚的洼地，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湖泊。 空气中那股腐烂与血腥的气味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 短短几十个呼吸的时间，这片死寂荒凉的绝地，变成了一片生机盎然的洞天福地。 震动缓缓停止。 当一切尘埃落定，一座宏伟的城池地基，在灵气的冲刷下，清晰地显露在山腰的平原上。 那地基完全由坚硬的岩石构成，浑然天成，仿佛本就该在那里。 刘月娥靠在韩林怀中，感受着涌入体内的精纯灵气，身上的伤势都仿佛舒缓了许多。 她体内的古凤血脉，受到了这股新生气息的感召，不由自主地被激发。 唳！ 一声高亢清越的凤鸣，从她口中传出，响彻云霄。 一股淡金色的凤凰气息，以她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下一刻，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四面八方的天空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 无数飞鸟，从远方的山林中振翅而来，盘旋在黑风岭的上空，发出一阵阵喜悦的鸣叫。 百鸟朝凤！ 韩林看着怀中妻子脸上那抹惊愕而圣洁的光彩，笑了。 他伸出手指，并指如剑，对着山门处一块刚刚被灵气冲刷出来的巨大石壁，凌空一划。 灵力为笔，岩石为纸。 碎石簌簌落下。 三个龙飞凤舞、气势磅礴的大字，被深刻在了石壁之上。 天凤城。 …… 黑风岭百里之外，一处隐蔽的山峰上。 几名分属不同势力的探子，正用各自的法器远远监视着黑风岭的动静。 在他们眼里，黑风岭一直是混乱之地的代名词，是所有亡命徒的乐园。 可就在刚才，他们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景象。 先是地动山摇，让他们以为是地龙翻身。 紧接着，那笼罩了黑风岭数百年的黑色煞气，竟然在短短片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后，整片山脉都“绿”了。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视觉冲击，仿佛有一位神明，用画笔将一片死亡的灰黑，硬生生涂抹成了代表生命的翠绿。 当那一声凤鸣响起，看到那百鸟汇聚的奇景时。 一名探子手中的望远镜法器“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另一人则使劲地揉着自己的眼睛，嘴里喃喃自语。 “假的……一定是幻觉……” “神迹……这是神迹啊！” 一个年纪稍长的探子最先反应过来，他脸色煞白，身体因激动和恐惧而剧烈颤抖。 他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摸出一枚传讯玉简，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快！快上报主上！” “黑风岭……黑风岭活了！” “有大能降临，改天换地，点石成金！这里……诞生了一座福地！” 相似的场景，在黑风岭周围的数个监视点同时上演。 一道道加急的讯息，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迅速朝着混乱之地的四面八方传递开去，掀起了滔天巨浪。 第63章 想要寿元吗？拿钱来换 王虎扛着一根百年的铁木，脚步沉重地走在山道上。 他曾经布满煞气的脸，此刻只有麻木的服从。 在他身后，几十名修士做着同样的苦力活，沉默地为这座新生的城池添砖加瓦。 刘月娥站在山巅，风吹动她的裙摆。 她看着下方热火朝天的工地，感受着空气中浓郁到近乎液化的灵气，眉头却轻轻蹙起。 “韩林，建城需要的东西太多了。” 她转身看向身边的丈夫。 “灵石、阵法材料、还有供养修士的丹药，我们从流云宗带来的，恐怕撑不了多久。” 韩林没有看她，目光投向远方。 那片被他改造过的土地，生机勃勃，但终究只是一片空有灵气的山脉。 “抢，太慢了。”韩林开口，声音平静。 “种地，也太慢了。” 他转过头，看着刘月娥。 “我们得换个玩法，做庄家。” 刘月娥眼中露出不解。 韩林没有解释，他只是从储物袋中取出数百块黑色的铁牌。 这些铁牌入手冰凉，质地普通，上面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仿佛就是凡间的铁片。 他将铁牌交给一旁待命的王虎。 “把这些东西，散布到青州各大坊市的黑市里。” “交给那些最贪婪，也最胆大的人。” 王虎木然地点头，接过铁牌，转身化作一道流光，带着几十名手下飞向远方。 刘月娥拿起一块韩林留下的铁牌。 铁牌上没有繁复的花纹，只用最古朴的字体刻着一句话。 “万物皆可易，唯缺有缘人。” 她念出声，更感困惑。 “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邀请。”韩林说道，“一个让他们无法拒绝的邀请。” 三日后。 青州，血鸦城黑市。 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里的散修，脚步匆匆地穿过拥挤的巷道。 他叫赵三，筑基初期的修为，为了争夺一株灵药，得罪了本地的一个小家族，正在被追杀。 他拐进一个死胡同，正准备翻墙逃离，却发现胡同尽头站着一个壮汉。 那壮汉气息彪悍，眼神空洞，正是王虎的手下之一。 赵三心头一紧，握住了腰间的法剑。 壮汉没有动手，只是伸出手，将一枚黑色的铁牌扔到他脚下。 “天凤城，可解汝忧。” 壮汉说完，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赵三愣在原地，捡起地上的铁牌。 “万物皆可易，唯缺有缘人。” 他看着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又想起“天凤城”三个字。 最近这个名字在青州传得沸沸扬扬。 传说那里有神仙降世，改换了地脉，造就了一片福地。 “骗局吗？”赵三自语。 可身后追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一咬牙，将所有灵力灌注于双腿，朝着地图上黑风岭的方向狂奔而去。 不止是赵三。 在青州各处，许多走投无路的散修、寿元将尽的老怪、或是急需某种天材地宝的修士，都通过各种渠道，得到了一枚相同的黑色铁牌。 第一批胆大的人，怀着疑虑与一丝希望，踏上了前往天凤城的路。 当赵三穿过一片浓郁的灵雾，看到天凤城时，他停下了脚步。 一座简陋却气势恢宏的石城，坐落在群山之间。 城门上“天凤城”三个大字，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道韵。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灵力都活跃了几分。 “好浓的灵气！” 他压下心中的震惊，走进城门。 城内很空旷，只有一座石头砌成的巨大殿堂。 殿堂门口，王虎如同一尊门神，面无表情地站着。 “持令者，入内。” 赵三与十几个和他一样赶来的修士互相对视一眼，走进了大殿。 大殿内空无一物，只有正中央悬浮着一道巨大的光幕。 光幕上，一行行金色的文字缓缓滚动。 众人好奇地凑上前去。 【商品目录】 【悟性临时提升+10】（时效：三日）-售价：一千下品灵石，或一件蕴含【巧思】词条的废品。 【火灵根纯度微调】-售价：五千下品灵石，或三株‘火云草’。 【寿元+1年】-售价：一万下品灵石。 【寿元+5年】-售价：十万下品灵石，或一件蕴含【生机】词条的宝物。 【寿元+10年】-售价：五十万下品灵石，或一件蕴含【长春】词条的奇物。 【疗伤·断肢再生】-售价：三万下品灵石。 【功法推演·残篇补全】-售价：视功法等级而定。 光幕下的修士们，起初只是扫了一眼。 下一刻，所有人都僵住了。 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反复看着光幕上的文字，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寿……寿元？”一个修士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悟性也能提升？这……这怎么可能！” “假的！一定是骗局！古往今来，从未听说过有谁能贩卖寿元和天赋！” 大殿瞬间炸开了锅。 有人怒斥这是骗局，有人双眼放光，有人则陷入了沉思。 赵三看着那条【疗伤·断肢再生】，心脏狂跳。 他的一位至交好友，在一次探险中断了一臂，从此道途无望。 三万灵石，他拿得出来！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一个苍老的身影从人群中走出。 那是一个金丹后期的老者，身上死气沉沉，寿元显然已经所剩无几。 他每走一步，身体都在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他走到光幕前，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寿元+10年】那一行字。 “我……我换！” 老者嘶哑地开口，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 他将自己的储物袋整个倒了出来。 灵石、法宝、丹药、符箓，堆了一地，是他数百年的全部积蓄。 王虎走了过来，眼神空洞地扫了一眼地上的东西。 “不够。”他吐出两个字。 老者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去，身体晃了晃，眼中满是绝望。 就在这时，王虎又开口了。 “你腰间那块养魂木，可抵二十万灵石。” 老者一愣，下意识地摸向腰间。 那是一块他年轻时偶然得到的木头，能安神静气，但除此之外别无他用。 “这……这块破木头？” “换，或不换。”王虎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换！我换！”老者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忙将养魂木递了过去。 在幕后，韩林通过系统界面看着这一切。 在那块养魂木上，清晰地标注着一个词条：【神魂滋养（蓝）】。 这对他来说，比那几十万灵石有用得多。 “交易成立。” 王虎收起地上的所有东西，然后伸出手指，对着老者凌空一点。 一团柔和的白色光芒，从王虎指尖飞出，没入老者的眉心。 大殿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老者。 奇迹，在他们眼前上演。 老者花白的头发，从根部开始，一寸寸转为乌黑。 他脸上深刻的皱纹，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抚平，皮肤重新恢复了光泽。 他原本佝偻的腰背，一节节挺直，浑浊衰败的眼眸，也重新变得清澈明亮，透出金丹修士应有的精光。 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只有中年的修士。 他感受着体内重新变得澎湃的生命力，感受着那至少增加了十年的寿元。 “我……我……” 老者抬起自己不再干枯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忽然转身，对着大殿的虚空，重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谢前辈再造之恩！”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返老还童的一幕，震得魂飞魄散。 “录下来！快用传影石录下来！” 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尖叫。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掏出传影石，将老者磕头的画面，将光幕上的商品目录，全部记录了下来。 赵三的手也在抖，他没有记录，而是冲到王虎面前。 “前辈！我要换【疗伤·断肢再生】！” 交易额，在这一刻瞬间爆炸。 一块块记录着神迹的传影石，被这些离开的修士带向青州的四面八方。 青州，震动了。 无数闭死关的老怪物、卡在瓶颈的天才、身怀残疾的强者，在看到传影石的画面后，疯了一般涌向曾经的不毛之地——黑风岭。 在韩林的小本本上，一句话被他轻轻划掉。 他抬起笔，写下了一句新的规则。 “在我这里，时间、天赋、生命，都是明码标价的商品。” 第64章 全城红名，你们全是卧底？ 天凤城的热闹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短短三日，数以万计的修士从青州各地涌入这座新生的城池。 客栈爆满，街道拥挤，坊市里人头攒动。 每个人都在谈论那面可以交易寿元和天赋的神奇光幕，眼神里混杂着贪婪、怀疑与狂热。 城池的建设在疯狂加速，王虎和他那批被改造过的手下，带领着第一批主动投靠的散修，日夜不停地开山凿石。 刘月娥站在城主府的塔楼上，俯瞰着下方鼎沸的人声，秀眉微蹙。 “人太多了，也太杂了。”她轻声对身旁的韩林说。 “我们的护城大阵还未建成，城里的守卫也只有王虎那些人，根本管不过来。” 韩林没有说话，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几个不起眼的角落。 城南的一家酒馆里，三个穿着普通散修服饰的修士正在用神识飞快地交流。 “查清楚了，这座城的地脉核心就在城主府正下方，那股灵气就是从那里喷涌出来的。” “护城大阵？根本没有！这地方就是一个空壳子，全靠那个叫韩林的城主撑着。” “哼，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修，竟敢如此张扬。等我们破坏了地脉，皇族大军一到，这里的一切都将化为飞灰。” 城北的水源地旁，两个修士鬼鬼祟祟地掏出一个黑色的瓷瓶。 “流云宗特制的‘蚀灵散’，无色无味，只要倒入水源，三天之内，城中所有筑基期以下的修士，灵力都会开始溃散。” “做得干净点，别留下痕迹。” 韩林收回目光，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他对刘月娥说：“夫人，你看。” 他伸出手，在面前的虚空中轻轻一划。 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系统光幕展开。 【区域扫描模式·启动】 【扫描范围：天凤城全境】 【扫描目标：敌意单位】 韩林的瞳孔深处，无数数据流飞速闪过。 下一刻，他眼中的世界变了。 脚下繁华的城池，变成了一副由线条构成的立体地图。 地图上，绝大多数代表着修士的光点都是温和的白色或中立的黄色。 但在这些光点之中，数百个刺眼的红色光点，如同黑夜里的火炬，清晰地标注在地图的各个角落。 每一个红色光点上方，都有一道冲天的红色光柱，只有他能够看见。 这些光柱，有的在酒馆里高谈阔论，有的在客栈里闭目打坐，有的在人群中悄然穿行。 “在我的城里，你们心里的恶意，比夜晚的灯火还要耀眼。” 韩林轻声自语。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了塔楼的边缘。 那几个还在用神识交流的皇族探子，忽然感到一阵心悸。 “怎么回事？我的神识好像被什么东西窥探了！” “错觉吧？这里最强的不过金丹，谁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平静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全城每一个人的耳边同时响起。 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低语。 “玩捉迷藏吗？” “可惜，我开了透视。” 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隆隆！ 整座天凤城的地面，开始轻微地颤动。 酒馆里，那三个皇族探子脸色大变，刚要起身。 噗！噗！噗！ 三根手臂粗细的绿色藤蔓，毫无征兆地从他们脚下的石板地里破土而出。 藤蔓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瞬间缠住了他们的四肢和身体。 “什么东西！” 三人惊骇欲绝，刚要催动灵力挣扎。 藤蔓猛地收紧，一股巨力传来，将他们体内的灵力运转都直接勒断。 下一刻，藤蔓将他们高高吊起，撞破了酒馆的屋顶，悬挂在半空之中。 同样的一幕，在天凤城的每一个角落同时上演。 水源地旁，那两个流云宗的探子刚要打开瓶塞，脚下的泥土中便射出两条藤蔓，将他们捆成了粽子。 客栈里，正在打坐的探子被破窗而入的藤蔓直接从床上卷走。 街道上，正在行走的探子被破石而出的藤蔓缠住脚踝，倒吊起来。 数百根藤蔓，从城中各处同时破土而出。 它们的目标精准无比，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数百名修士被藤蔓捆绑着，从四面八方吊起，汇聚到城主府前方的巨大广场上空。 全城数万修士，全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呆立当场。 他们抬着头，看着天空中那数百个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的“囚犯”，脸上写满了惊恐与茫然。 “发生什么事了？” “那些人是谁？为什么会被抓起来？” “天啊！城主府出手了！” 人群哗然。 被吊在空中的探子们更是又惊又怒。 他们想不明白，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甚至连一句话都还没说出口，怎么就暴露了？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人！” “我只是路过的散修！你们这是滥杀无辜！” 韩林的身影，出现在城主府的塔楼顶端。 他俯瞰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以及空中那数百个“红名”探子。 他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散修？” 韩林抬起右手，对着空中虚虚一握。 “在我这里，伪装没有意义。” 【群体提取！】 他锁定了那些探子身上，由法宝或秘术形成的词条。 【提取词条：伪装（绿）！】 【提取词条：敛息（绿）！】 【提取词条：易容（白）！】 嗡！ 一道无形的波动扫过天空。 被吊在空中的数百名探子身上，同时冒起一阵淡淡的灵光。 下一刻，在数万道目光的注视下，他们身上的散修服饰开始扭曲、变化。 一部分人，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绣着金龙的大内禁卫服饰。 另一部分人，则换上了一身印有流云标志的宗门长袍。 他们被秘法改变过的容貌，也如同潮水般褪去，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是……是皇族禁卫！” “还有流云宗的弟子！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这些人都是探子！” 广场上的人群彻底炸开了锅，看向空中那些人的眼神，从同情瞬间变成了鄙夷和愤怒。 探子们彻底懵了。 他们看着自己恢复原样的同伴，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脸上一片死灰。 韩林没有理会下方的骚动。 他看着这些优质的“耗材”，平静地宣布了他们的结局。 “既来之，则安之。” “天凤城正好缺人手修城墙，你们就留下干活吧。” 他再次抬起了手。 这一次，他提取的目标，是他们身为修士的根本。 【群体提取：灵力（蓝）！】 “不——！”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只见那数百名探子身上，一股股精纯的灵力被强行抽出，化作肉眼可见的蓝色光带，涌向韩林的方向。 他们的修为，从筑基、到金丹，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飞速跌落。 最终，所有灵光消散。 他们变成了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藤蔓松开，将这些瘫软如泥的“凡人”扔在了地上。 王虎带着一队城卫军走了过来，将他们一一捆绑，押向城外的采石场。 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所有修士都用一种看神明般的眼神，敬畏地仰望着塔楼上那个男人的身影。 这一刻，天凤城的规矩，被刻进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第65章 神机卫，量产的高手军团 城主府前的广场上，空气里还残留着数百名修士灵力被抽干时的绝望气息。 数万名修士的目光，依旧汇聚在塔楼顶端那道身影上，眼神里混杂着敬畏与恐惧。 韩林的身影从塔楼上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回到了刘月娥身边。 “清理干净了。”他平静地开口，仿佛只是随手拍掉了衣服上的灰尘。 刘月娥看着他，眼前的丈夫明明还是那副模样，给她的感觉却愈发深不可测。 “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她指的是城里剩下的数万散修。 “水缸里的水太浑，倒掉一些，再换上新水。”韩林答道。 他心念一动，王虎的身影出现在大厅内，依旧是那副没有感情的模样。 “传我命令，天凤城招募城卫，名额五百。” “要求只有一个，忠诚。” 王虎点头，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韩林叫住了他。 他将一道神念打入王虎的识海。 那是一份名单，上面有五百个名字，以及他们在城中各处的位置。 这些都是他通过系统扫描，筛选出的，对他和天凤城抱有最高“善意”与“崇拜”情绪的修士。 王虎接收了神念，空洞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转身化作一道残影消失。 刘月娥看着这一切，问道：“你信得过他们？” “我不信人心，我信数据。”韩林回答。 半个时辰后。 五百名散修被带到了城主府后方的演武场。 他们神情各异，有紧张，有激动，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这些人修为普遍不高，大多在炼气中期徘徊，只有寥寥数人是筑基初期。 他们的资质也很平庸，眼神里带着久经风霜的麻木，是修仙界最底层的那一类人。 按照他们原本的命运轨迹，终其一生，也无望触碰到筑基的门槛。 韩林的身影出现在演武场的高台上。 五百人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选你们吗？”韩林开口，声音传遍全场。 无人应答，只有一片沉重的呼吸声。 “因为你们够弱，也够忠心。” 韩林的话很直白，甚至有些伤人。 人群中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有几个年轻修士的脸上露出了不忿。 韩林没有理会他们的情绪，继续说道。 “天赋决定了你们的上限，让你们一辈子都只能在泥潭里打滚。” “你们甘心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不甘心！”一个断了手臂的中年汉子，第一个红着眼睛吼了出来。 “不甘心！” “我们不甘心！” 压抑已久的情绪被点燃，五百人齐声怒吼，声音里充满了对命运不公的怨气。 韩林抬手，虚虚一压。 全场瞬间再次安静。 “很好。” 他一挥手，面前的空地上凭空出现了数百个闪烁着不同光芒的光团。 这些光团悬浮在半空中，散发出强悍的气息。 【铜皮铁骨（绿）】 【怪力（绿）】 【疾风（绿）】 【自愈（蓝）】 【痛觉迟钝（白）】 这些全是他从流云宗那些弟子身上“回收”来的战斗词条，此刻如同商品一样陈列在众人面前。 “这是什么？” “好强的气血之力！这些光团是什么法宝？” 修士们发出了惊疑不定的议论。 韩林看着他们，缓缓说出了那句早已准备好的话。 “天赋决定上限？” “不，我决定你们的上限。” 他指向那些光团。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选择。” “放弃你们那可怜的修为，放弃你们那缓慢的吐纳之法。” “接受它们，与它们融为一体。你们将获得远超同阶妖兽的肉身，力大无穷，刀枪不入。” “但过程会很痛苦，九死一生。” “你们，谁愿意第一个来？” 全场一片死寂。 放弃修为？这是每一个修士都无法想象的事情。 与这些不明不白的光团融合？听起来就像是魔道的邪术。 所有人都在犹豫，在挣扎。 就在这时，那个之前第一个吼出声的独臂汉子，再次站了出来。 他走到高台前，对着韩林重重跪下。 “城主大人！我叫李二牛！我这条命是您救的！没有您，我早就死在仇家手里了！” “别说九死一生，就算是十死无生，我也干！” “我这条烂命，就交给城主大人了！” 他抬起头，眼神里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好。”韩林点头。 他抬手一招，一枚【铜皮铁骨（绿）】和一枚【怪力（绿）】的光团飞向李二牛。 “记住，守住本心，活下来。” 李二牛看着飞来的光团，没有躲闪，反而张开了双臂。 光团没入他身体的瞬间。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李二牛口中爆发出来。 他全身的皮肤瞬间变成了古铜色，一条条青筋如同蚯蚓般在皮肤下疯狂蠕动。 咔嚓！咔嚓！ 他全身的骨骼发出了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整个人瘫倒在地，剧烈地抽搐。 鲜血从他的七窍中流出，他仅剩的那条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肌肉一块块坟起，撕裂了衣衫。 演武场上的其他四百九十九人，看着李二牛的惨状，吓得脸色煞白，连连后退。 这哪里是赐予力量，这分明就是最残酷的刑罚。 “下一个。” 韩林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而没有感情。 人群死寂。 没有人敢再上前一步。 就在这时，瘫在地上的李二牛，喉咙里发出了嗬嗬的声响。 他用那条扭曲的手臂，撑着地面，一点一点，艰难地想要站起来。 他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骨骼碎裂重组的声音还在继续。 但他竟然停止了惨叫。 他咬着牙，满嘴的鲜血混着口水流下，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韩林，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他站起来了。 虽然摇摇晃晃，但他终究是站起来了。 他原本炼气三层的微弱灵力波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纯粹到极致的，爆炸性的气血之力。 他抬起那条完好的手臂，对着旁边一块人头大小的练功石，一拳轰出。 没有灵光，没有法术。 砰！ 一声闷响。 坚硬的练功石，如同豆腐一般，被他一拳打得粉碎。 碎石四溅。 全场再次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李二牛那条还在微微冒着热气的手臂。 李二牛自己也愣住了，他看着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地上的石粉，身体因激动而剧烈颤抖。 他转身，再次对韩林跪下，这一次，是五体投地。 “谢城主，再造之恩！” 这一跪，这一吼，彻底点燃了剩下的人。 恐惧被贪婪压倒。 对强大力量的渴望，战胜了对死亡的畏惧。 “我来！” “城主！选我！” “我愿意！我愿意为城主大人赴死！” 人群疯了一般涌向高台。 韩林面无表情，手指连点。 一枚枚代表着力量、防御、速度的词条，精准地飞入一个个修士的体内。 一时间，整个演武场变成了人间炼狱。 惨叫声此起彼伏，骨骼碎裂声不绝于耳，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但再也没有一个人退缩。 他们或躺，或跪，或趴，都在用自己全部的意志，承受着这场脱胎换骨的改造。 一个时辰后。 惨叫声渐渐平息。 演武场上，五百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静静地站立着。 他们身上的气息已经完全改变，不再是修士，而更像是五百头披着人皮的凶兽。 每个人都身形魁梧，肌肉虬结，皮肤呈现出金属般的光泽。 他们的眼神不再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服从的狂热。 “列阵！”王虎冰冷的声音响起。 五百人瞬间动了。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迅速组成了一个方阵，没有一丝一毫的杂乱。 “出拳！” 五百人同时向前挥出右拳。 呼！ 拳风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向前推出十几米远，将演武场边缘的一排兵器架全部吹飞。 五百股庞大的气血之力冲天而起，竟在他们头顶隐隐汇聚成一头咆哮的血色猛虎虚影。 一股铁血肃杀的战阵压迫感，笼罩了整个演武场。 就在这时，刘月娥身披一袭华丽的凤袍，缓缓走上演武场的高台。 她看着下方这支崭新的军团，感受着那股扑面而来的煞气，眼中闪过一抹异彩。 她体内的古凤血脉被这股气血之力引动。 唳！ 一声清越的凤鸣响彻云霄。 刘月娥伸出玉指，对着下方的军阵凌空一点。 一团金红色的凤凰火焰从她指尖飞出，在军阵上空炸开，化作点点火雨，融入每一个士兵的体内。 “我赐予尔等，凤火加持，不死不休！”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威严，回荡在演武场上空。 五百名士兵身上同时燃起一层淡淡的金色火焰，他们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再次暴涨，伤口在火焰中迅速愈合。 他们齐齐单膝跪地，右手抚胸，用尽全身力气狂热地嘶吼。 “为天凤而战！” “为城主赴死！” 韩林站在刘月娥身旁，看着下方这支不知疼痛、力大无穷的恐怖军团。 一支完全属于他的，量产的高手军团，诞生了。 他给这支军队取了一个名字。 神机卫。 第66章 皇族的圣旨？拿来擦脚都不配 演武场上的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天凤城的天空便暗了下来。 一片巨大的阴影投射下来，笼罩了半座城池。 城中数万修士停下手中的事，抬头望向天空。 一艘长达百丈的巨型飞舟，悬停在天凤城的上空。 飞舟通体由黑色的沉木打造，船首雕刻着狰狞的兽头，四条体型庞大的蛟龙被粗大的锁链束缚着，作为拉动飞舟的畜力。 蛟龙每一次呼吸，都喷出带着水汽的云雾。 一面绣着金色巨龙的旗帜，在飞舟的桅杆上招展，彰显着它的来历。 “是皇族的蛟龙飞舟！” “皇族的人怎么会来这里？” 人群中响起一阵阵压抑的惊呼。 飞舟的甲板上，一名身穿明黄色锦袍的中年宦官，手持一卷金色圣旨，缓步走到船头。 他身后站着十数名身穿金甲的护卫，个个气息深沉，赫然都是金丹期的强者。 宦官低头，俯瞰着下方如同蝼蚁般的人群，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清了清嗓子，尖锐的声音通过灵力加持，传遍了整座天凤城。 “圣旨到——！” “天凤城主韩林，何在？” 声音回荡，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威压。 城主府大殿内。 韩林坐在主座上，端着一杯刚刚沏好的热茶，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刘月娥站在他身侧，看着窗外那艘巨大的飞舟，凤眸中寒光一闪。 “我去。”她开口。 韩林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吹了吹茶杯里的热气。 刘月e娥转身，迈步走出大殿。 她一步步走到城主府前的广场上，抬头仰望着天空中的飞舟。 天空中的宦官看见了她，眉头一皱。 “来者何人？城主韩林何在？还不速速跪下，恭迎圣旨！” 刘月娥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飞舟之上。 “天凤城，无人跪拜。” 宦官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声音变得阴冷。 “大胆！你可知你在与谁说话？违抗圣旨，乃是灭族之罪！” “韩林何在？让他滚出来接旨！” 刘月娥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在她身后，一道模糊的古凤虚影，悄然浮现，双翼微张。 宦官见下方无人应答，只当是对方怕了，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 他展开手中的金色圣旨，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青州黑风岭野修韩林，私占地脉，蛊惑民众，罪不容诛。” “念其修行不易，朕心仁慈，特给尔一个赎罪的机会。” “限尔三日之内，跪伏于青州府前，献上‘词条剥离之秘术’，并将天凤城纳入皇族管辖。” “朕，可封你为天凤侯，世袭罔替。钦此——！” 读完圣旨，宦官合上卷轴，居高临下地看着刘月娥。 “韩林呢？还不快出来谢恩接旨！” 刘月娥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宦官被她的眼神激怒了。 “放肆！竟敢对天使不敬！” 他对着身后的金丹护卫一挥手。 “去，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拿下，掌嘴一百，让韩林亲自来领人！” “遵命！” 两名金丹护卫应声而出，化作两道金光，从飞舟上一跃而下，直扑刘月娥而来。 金丹修士的威压，如同两座大山，从天而降。 广场周围的修士被压得喘不过气，纷纷后退。 刘月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在那两名护卫即将触碰到她的一瞬间。 她发出了一声轻哼。 这声轻哼，仿佛带着某种言出法随的魔力。 唳——！ 一声高亢清越的凤鸣，并非从她口中发出，而是直接在天地间响起。 她身后的古凤虚影，猛然睁开了金色的眼眸。 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蛮荒、古老、至高无上的威压，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席卷了整片天空。 那两名俯冲而下的金丹护卫，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凶光瞬间被无尽的恐惧所取代。 他们体内的灵力，在凤威的压制下，竟变得凝滞，难以运转。 两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半空中直挺挺地摔了下来。 而天空中的那四条蛟龙，感受到的压制更为恐怖。 那是食物链顶端对底端的绝对支配。 它们发出了凄厉的悲鸣，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鳞片倒竖，金色的龙血从口鼻中喷涌而出。 下一。 失去了拉力的蛟龙飞舟，在空中剧烈地倾斜，翻滚。 “啊——！” 甲板上的宦官和护卫们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如同下饺子一般，从飞舟上狼狈地摔了下来。 轰隆！ 巨大的飞舟，最终侧翻着砸在了广场的空地上，坚硬的沉木摔得四分五裂。 尘土飞扬。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皇族特使，此刻灰头土脸地趴在尘埃里，头上的官帽都摔歪了。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那个毫发无损的女人，以及她身后那道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凤凰虚影。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从城主府大殿内传出，清晰地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 “滚回去告诉你主子，青州的天，该换个颜色了。” 话音落下。 唰！唰！唰！ 五百名身形魁梧的神机卫，如同鬼魅一般，从广场四周的阴影中走出。 他们沉默地包围了坠毁的飞舟和那些摔得七荤八素的皇族护卫。 为首的王虎，眼神空洞地走到那名宦官面前。 宦官挣扎着爬起来，色厉内荏地尖叫。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乃是皇族特使！杀了我，你们天凤城就要承受陛下的雷霆之怒！” 王虎面无表情地伸出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给你脸你才是特使。” 王虎的声音，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 “不给你脸，你就是个送快递的。” 他说完，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探入宦官的怀中，摸出了一个储物袋。 “动手。” 王虎下达了命令。 五百神机卫瞬间而动，扑向那些惊魂未定的金丹护卫。 这些护卫刚想反抗，却发现神机卫的动作快如闪电，力大无穷。 他们的护身灵力，在神机卫那纯粹的气血拳头下，如同纸糊的一般，一触即碎。 撕拉！ 铠甲被粗暴地撕开。 储物袋被野蛮地扯下。 法宝、丹药、灵石，所有值钱的东西，被一件不留地搜刮干净。 最后，连他们蔽体的衣物，都被扒得一干二净。 “不！你们不能这样！” “士可杀不可辱！” 惨叫和怒骂声响成一片。 但神机卫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们就像一群没有感情的机器，高效地执行着命令。 片刻之后。 十几名赤身裸体的男人，只留下一条裤衩，被神机卫像是扔垃圾一样，一个个扔出了天凤城的城门。 那卷金色的圣旨，被王虎随手丢在地上，用脚碾了碾。 做完这一切，神机卫再次融入阴影，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广场上，数万修士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鸦雀无声。 许久之后，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皇族震怒的消息，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仅仅一个时辰后。 一道加密的传讯符，穿过层层阻碍，飞入了城主府大殿。 刘月娥捏碎玉符，读取了其中的信息，脸色变得凝重。 她看向依旧在慢悠悠品茶的韩林。 “皇族联合了流云宗，集结了百万联军。” “兵锋直指天凤城，名曰‘讨逆’。” 第67章 百万大军压境，全是经验包 刘月娥捏碎玉符的手还未放下，大地便开始轻微地颤动。 府内的茶杯在桌上滑动，发出了细碎的声响。 韩林放下了那杯还未喝完的茶，站起身，走出了大殿。 刘月娥紧随其后。 两人一步踏出，身影便出现在了天凤城最高的城墙之上。 远方的地平线，出现了一条蠕动的黑线。 黑线在视野里迅速扩大，变粗，颜色也从纯黑变得驳杂。 那是旌旗的颜色，是战甲的颜色，是法宝灵舟的颜色。 “来了。”刘月娥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城墙之下，街道上的喧嚣声戛然而止。 城中数万修士，无论在做什么，都停下了动作，抬头望向城外。 他们看见了那条吞噬天地的黑线。 “那是什么？”一个年轻的散修声音发颤。 没人回答他。 因为答案已经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密密麻麻的黑铁战船，如同海中鱼群，贴着地面驶来。 战船之上，是无数个身披甲胄的士兵组成的方阵。 刀枪如林，寒光映日。 在这些战船的后方，更高处的天空中，上百艘更为巨大的楼船破开云层。 每一艘楼船的桅杆上，都挂着两面旗帜。 一面是金龙吞日，代表着大乾皇族。 一面是流云卷舒，代表着青州第一大宗，流云宗。 百万大军，旌旗蔽日。 尚未靠近，那股由百万生灵汇聚而成的铁血煞气，已经冲天而起，搅动了风云。 天空的颜色暗淡下去，仿佛提前进入了黄昏。 “皇族……还有流云宗……” “他们真的来了，百万大军……” “跑！快跑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城中的宁静瞬间被打破。 人群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轰然炸开。 无数修士发疯似的涌向城门的方向，想要逃离这座必死之城。 “开门！快开城门！” “城主府疯了！我们不想陪葬！” 然而，当他们冲到城门下时，看到的只有一层流转着光华的透明护盾。 护盾将整座城池笼罩，隔绝了内外。 “阵法！护城大阵开启了！” “我们被关起来了！” 一个修士绝望地祭出自己的飞剑，狠狠劈在光幕上。 叮！ 飞剑被弹开，光幕上只泛起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涟漪。 更多的人开始攻击护盾，法术的光芒，法宝的轰鸣，响成一片。 护城大阵纹丝不动。 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一般，在城中迅速蔓延。 就在此时，敌方军阵的最前方，一艘最为华丽的金色龙首楼船上，走出了两个人。 一人身穿皇族亲王蟒袍，头戴紫金冠，面容威严。 另一人身着流云宗掌门道袍，手持拂尘，仙风道骨。 两人并肩而立，交换了一个眼神。 流云宗掌门开口，声音在灵力的加持下，如同天雷滚滚，响彻在天凤城的上空。 “城中之人听着。” “韩林倒行逆施，罪大恶极，我等奉天讨逆。” “尔等若被胁迫，现在回头尚有生机。一炷香内，城主府若不交出韩林夫妇，城破之日，玉石俱焚！” 声音落下，那名皇族亲王抬起手，对着天凤城的护盾，虚虚一按。 一股磅礴的灵压，化作一只无形的巨手，从天而降。 轰！ 天凤城的护城大阵发出一声巨响，整个光幕剧烈地向内凹陷，光芒狂闪。 城内所有修士都感到心头一闷，修为稍弱者，已是口鼻渗血。 城墙之上，刘月娥的凤袍无风自动，一股金红色的火焰在她周身燃起，抵消了那股威压。 她看向身旁的韩林。 韩林依旧平静地看着远方。 他没有看那两个耀武扬威的元婴巨头，也没有看那百万杀气腾腾的大军。 在他的视野里，整个世界是另一番模样。 一道道只有他能看见的数据流，在他的瞳孔深处飞速刷新。 【检测到超大规模敌意单位集群……】 【正在进行目标分析……】 【分析完毕。】 他的眼前，那片黑压压的军队，变成了一片闪闪发光的宝藏。 每一个士兵，每一艘战船，都标注着可以提取的词条。 【气血（白）】，密密麻麻，数量超过八十万。 【灵力（白）】，数量稍少，也有十几万。 那是属于皇族凡人军队和流云宗低阶弟子的能量。 而在这些白色光点之中，还夹杂着数万个更加明亮的光点。 【战魂（绿）】 【军阵·冲锋（绿）】 【军阵·固守（蓝）】 那是属于百战精锐和将领的特殊词条。 韩林的目光越过军阵，落在那两名元婴修士身上。 【元婴灵力（紫）】 【皇道龙气（紫）】 【流云剑意（紫）】 三个紫色的词条，如同黑夜中的灯塔，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韩林看着这一切，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这哪里是百万大军压境。 这分明是天底下最丰盛的自助餐，自己送到了嘴边。 敌人看他们，是瓮中之鳖，待宰的羔羊。 他看敌人，却是行走的经验包，移动的素材库。 “夫君？” 刘月娥察觉到了韩林气息的一丝变化。 韩林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她，又看了看城下那些绝望哭喊的散修。 他伸出手，在城墙的垛口上轻轻一按。 嗡—— 一道指令顺着遍布全城的阵法纹路，瞬间传递到了阵法核心。 原本呈现出淡蓝色的护城大阵，颜色开始改变。 一抹深邃的黑色，从阵法底部蔓延开来，迅速吞噬了所有的蓝色。 最后，整个护盾变成了一种如同黑洞般的纯粹黑暗，不再透明，隔绝了内外所有的视线。 城外的联军看到这一幕，微微一怔。 “他们在搞什么鬼？”皇族亲王皱眉。 流云宗掌门冷笑一声。 “黔驴技穷罢了，以为变成黑色，我们就打不破了吗？” 城内，陷入黑暗的散修们更加恐慌。 “天黑了！” “他们要放弃我们了！” 就在这无尽的恐慌和绝望中，韩林的声音，清晰地在城中每一个人的耳边响起。 “所有天凤城居民，原地静坐，不要抵抗。” “接下来，让你们看一场盛宴。”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安抚了骚动的人群。 说完，他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经集结在他身后的五百神机卫。 王虎和李二牛站在最前面，五百人组成的方阵，沉默如山，散发着凶兽般的气息。 他们看着城外的方向，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和韩林一样的，对于“食物”的渴望。 韩林的手掌，依旧按在城墙的垛口上。 他对着身后的神机卫，也对着身旁的刘月娥，说出了那句话。 “护城大阵，饕餮吞噬模式，启动。” “兄弟们，开饭了。” 第68章 你们越用力，我越兴奋 韩林的话音落下，城外百万联军的攻击，到了。 站在最前方的流云宗掌门与皇族亲王，同时抬起了手。 他们身后的万人法修军团，整齐划一地举起了手中的法杖。 “放！” 流云宗掌门一声令下。 数万道法术光芒，在同一瞬间亮起，汇聚成一条毁灭的洪流。 火球，冰锥，雷电，风刃。 无数种属性的灵力纠缠在一起，撕裂了空气，发出了刺耳的尖啸。 整片天空都被这道五光十色的能量长河照亮。 那名皇族亲王嘴角勾起一抹冷酷。 “轰！” 他隔空一掌拍出。 一只由磅礴灵力构成的金色巨掌，紧随法术洪流之后，朝着天凤城那黑色的护盾狠狠压下。 两股力量叠加，声势滔天，仿佛要将这片大地从版图上直接抹去。 城外，百万大军的脸上都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在他们看来，这一击之下，世间没有任何城池能够幸存。 城内，那些刚刚被韩林声音安抚下来的散修们，感受着头顶传来的灭世威压，再次陷入了恐慌。 他们看不见外面的景象，只能感觉到整座城都在剧烈摇晃。 仿佛下一秒，天就要塌下来。 轰隆隆隆——！ 毁灭的洪流，终于撞上了那层纯黑色的光幕。 预想中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没有响起。 预想中光幕破碎的景象也没有出现。 那道足以摧毁山脉的法术洪流，在接触到黑色光幕的瞬间，就像是泥牛入海。 所有的光芒，所有的能量，所有的声音，都被那片深邃的黑暗吞噬了。 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紧随其后的金色巨掌，也同样印在了光幕之上，然后，消失了。 仿佛从未出现过。 城外的喧嚣，戛然而止。 百万大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什么？”流云宗掌门瞳孔一缩。 “怎么回事？”皇族亲王眉头紧锁。 他们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景象。 那可是万人法修军团的齐射，加上一名元婴修士的全力一击。 就算化神修士在此，也不敢硬接。 怎么会连个响声都没有？ “再来！” “加大灵力输出！给我轰！” 流云宗掌门怒吼。 第二轮，第三轮，第四轮的法术洪流，接踵而至。 一道道金色的巨掌，一次次拍下。 轰！轰！轰！ 攻击一刻不停，如同狂风暴雨，倾泻在天凤城的护盾上。 而那层黑色的光幕，始终如一。 它就像宇宙中最深沉的虚空，贪婪地吞噬着一切靠近它的能量，来者不拒。 此刻，天凤城阵法核心处。 韩林盘膝而坐，双目紧闭。 他的面前，是一块巨大的阵盘，无数玄奥的符文在其中流转。 一道道只有他能看见的数据流，在他的识海中疯狂刷新。 【检测到高浓度混合能量涌入……】 【能量属性分析中……火，水，金，木，土……龙气……】 【饕餮吞噬模式启动，正在进行词条转化……】 【攻击能量】——>【纯净灵气】 【转化效率：95%】 【正在将纯净灵气反哺至城内……】 一股股肉眼无法看见，却精纯到极致的灵气，如同开闸的洪水，从阵法核心涌出，迅速弥漫向全城的每一个角落。 城墙之上，刘月娥第一个感受到了变化。 她体内的古凤血脉发出了一声愉悦的轻鸣。 “这灵气……”她凤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身后的五百神机卫，也感受到了这股变化。 他们虽然不修灵力，但这股精纯的能量依旧滋养着他们的肉身，让他们浑身的气血更加沸腾。 城内，那些原本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的散修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回事？我感觉……好舒服。” “灵气！好浓郁的灵气！” 一个散修下意识地运转了一下自己的功法。 轰！ 他体内的瓶颈，竟然应声而破。 “我……我突破了？炼气四层！我卡在三层十年了！”他发出了不敢置信的狂呼。 他的突破，像是一个信号。 “我也突破了！” “天啊！这里的灵气浓度，比流云宗的洞天福地还要高！” “不用刻意修炼，灵气自己就往身体里钻！” 恐慌和绝望的情绪，被突如其来的狂喜冲散。 所有人都忘记了城外的百万大军，忘记了自己身处绝境。 他们贪婪地盘膝坐下，开始疯狂吸收这股从天而降的庞大灵气。 城外。 攻击已经持续了一整天。 从清晨到黄昏。 万人法修军团的修士们，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体内的灵力消耗了七七八八，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就连流云宗掌门和皇族亲王这两位元婴巨头，额头上也见了汗。 他们轮番出手，打出的攻击足以将青州犁上十遍。 可那座黑色的城，依旧安安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那层黑色的护盾，颜色甚至比之前更加深邃，更加坚固。 “停。” 皇族亲王喘着粗气，抬手制止了后续的攻击。 他死死盯着那座诡异的城池，眼神里充满了烦躁和不解。 “这到底是什么鬼阵法？” 流云宗掌门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此阵只守不攻，只吞不泄，闻所未闻。”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侦查的斥候，驾驭着飞剑，从高空疾驰而来，脸上带着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报——！” “禀告掌门！亲王殿下！” “城内……城内有异！” 皇族亲王不耐烦地喝道：“有屁快放！” 那名斥候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在发颤。 “城内的灵气浓度……非但没有因为护阵消耗而降低，反而……反而暴涨了一倍有余！” “什么？！” 两位元婴巨头同时失声。 斥候不敢看他们的眼睛，继续用颤抖的声音报告。 “就在刚才，属下亲眼看见，城内至少有上百道突破时的灵光亮起！” “他们……他们在借助我们的攻击修炼！”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联军所有高层的脑海中炸响。 他们轰炸了一整天，累得半死。 结果，不仅没打破对方的龟壳，反而成了给对方提供修炼资源的苦力？ 这仗还怎么打？ 所有人的心态，在这一刻，彻底崩了。 就在这片死寂之中，一个平静中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从黑色的护盾后传出，清晰地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 “没吃饭吗？” “就这点力气？” “再大力点！” 是韩林的声音。 流云宗掌门气得浑身发抖，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皇族亲王更是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天凤城，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城主府大殿内，韩林缓缓睁开了眼睛，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他对身旁的刘月娥轻声说道。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感谢皇族老铁，送来的灵气火箭。” 第69章 欢迎来到我说了算的世界 城外的攻击停歇了。 百万联军的营地里，一片死寂。 流云宗掌门与皇族亲王坐在中军大帐内，脸色都是一片铁青。 一整天的狂轰滥炸，不仅没能撼动那座黑城分毫，反而成了对方的“充电宝”。 这个事实，让两位元婴巨头的脸火辣辣地疼。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皇族亲王率先开口，声音沙哑。 他指着桌上一份刚刚送来的战报。 “法修军团三成修士灵力透支，需要休整至少两日。我们带来的灵石，消耗了近半。” 流云宗掌门端起茶杯，却发现手有些抖，茶水都洒了出来。 他干脆将茶杯重重放下。 “远程攻击无效，此阵能吞噬灵力。唯一的办法，就是派人进去，从内部破坏它的阵眼。” 皇族亲王眉头紧锁。 “派人进去？那层龟壳，我们轰了一天都没破。” “总有办法的。”流云宗掌门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沓闪烁着银光的符箓。 “这是‘破禁符’，每一张都封印着化神修士的一击之力。虽然无法彻底摧毁大阵，但撕开一道短暂的口子，足够了。” 皇族亲王看着那些符箓，眼神一亮。 “好东西！你有多少？” “三百张。”流云宗掌门沉声说，“正好，我流云宗豢养的‘破阵营’，也正好是三百人。” 他口中的“破阵营”，是三百名专修肉身与攻坚之术的金丹期死士。 这些人神智早已被秘法抹去，只知服从命令，不畏生死。 是流云宗最锋利的矛。 “好！”皇族亲王一拍桌子，“就让他们进去！只要能破坏阵眼，城破之后，我许你流云宗，取天凤城地脉百年！” “一言为定！” 命令很快下达。 三百名身穿黑色劲装，面无表情的金丹死士，在一名元婴长老的带领下，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黑色光幕之前。 元婴长老一声令下。 三百名死士同时将手中的“破禁符”贴在了光幕的同一点上。 嗡—— 三百张符箓同时亮起刺目的银光。 一股足以撕裂空间的力量骤然爆发。 嗤啦！ 坚不可摧的黑色光幕，竟真的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一人高的口子。 口子后面，是天凤城内安静的街道。 “进！”元婴长老厉喝。 三百名死士没有丝毫犹豫，化作三百道黑影，鱼贯而入。 在最后一人冲进去的瞬间，那道口子便迅速合拢，黑色光幕恢复如初。 冲入城内的死士们，看着眼前真实的街道，感受着城内浓郁的灵气，死寂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人性化的狂喜。 “成功了！” “阵眼在城主府！毁了它！” 为首的死士队长发出一声低吼，带头朝着城主府的方向冲去。 城主府大殿内。 韩林看着阵法光幕上传来的画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在身前的空气中，轻轻一点。 就像是在键盘上，按下了回车键。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他的声音很轻。 “这里，路怎么走，我说了算。” 正在街道上狂奔的三百名死士，突然停下了脚步。 为首的队长愣住了。 他发现，眼前那条笔直通往城主府的青石路，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堵凭空出现的墙壁。 “怎么回事？” 他回头，想询问身后的队员。 可他一回头，瞳孔骤然收缩。 身后空无一人。 刚刚还紧跟在他身后的二百九十九名队员，全都消失了。 整条街道，只剩下他自己。 “喂！有人吗！”他大吼。 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明明能看见不远处，一个队员正背对着他，疯狂地捶打着一堵墙。 可他发出的声音，对方却像是完全听不见。 同样的景象，发生在城内三百个不同的角落。 三百名死众，被无形的空间之力彻底分割开来。 有人发现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 有人发现自己无论朝哪个方向走，最终都会回到同一个路口。 还有人发现，自己眼前的景象在不断变化，前一秒是民居，后一秒就变成了店铺。 天凤城，变成了一座巨大的，无形的，活着的空间迷宫。 恐慌，开始在这些被抹去了情感的死士心中蔓延。 就在这时。 一名死士的身后，阴影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 十名身材魁梧，气息凶悍的神机卫，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 他们将那名还在四处张望的死士，围在了中间。 死士终于察觉到了危险，猛然转身。 他看见了那十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 “你们……” 他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 王虎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 十名神机卫同时动了。 没有法术，没有兵器。 只有纯粹到极致的，肉体的力量。 拳头撕裂空气的声音，连成一片。 那名金丹死士的护体灵光，在第一拳下就如同鸡蛋壳一样碎裂。 第二拳，打断了他的骨头。 第三拳，轰碎了他的内脏。 他甚至没能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就被狂暴的力量，打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 同样的收割，在迷宫的每一个角落里上演。 早已埋伏好的神机卫，在刘月娥的统一调度下，以绝对的数量优势，对这些被分割开的猎物，展开了最有效率的屠杀。 惨叫声，此起彼伏。 但很快，又归于沉寂。 中军大帐内。 那名负责看守“破阵营”命牌的元婴长老，正一脸期待地等待着好消息。 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三百枚整齐的魂玉命牌。 每一枚，都对应着一名死士的生命。 突然。 咔嚓。 一枚命牌上，出现了一道裂纹。 长老的眼皮跳了一下。 “有伤亡了？正常，攻坚总会有牺牲。”他安慰自己。 咔嚓！咔嚓！咔嚓！ 还没等他念头转完，接二连三的碎裂声，如同炒豆子一般密集地响起。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排排完好无损的命牌，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接连不断地碎裂。 一片，两片，十片，五十片……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桌子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命牌。 三百枚魂玉，全部化为了齑粉。 “不……不可能……” 长老的嘴唇哆嗦着，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 “全……全军覆没？” 他发出了见了鬼一样的尖叫。 帐内的皇族亲王和流云宗掌门，也被这边的动静惊动，快步走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那一桌子的粉末时，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死人还要难看。 三百名金丹死士！ 那不是三百头猪！ 冲进去，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就没了？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死寂的震撼中时。 天凤城那黑色的光幕上，突然荡开了一圈圈涟漪。 噗！噗！噗！ 三百具残缺不全，死状凄惨的尸体，被从光幕中一个个扔了出来。 如同扔垃圾一般。 尸体在城外堆成了一座小山，鲜血染红了大地。 一座血肉筑成的京观，就这么立在了百万大军的面前。 韩林平静的声音，再一次从城内传出。 “下一批。” 第70章 用你们的宝物打你们，这叫环保 城外的血肉京观，像一座沉默的墓碑。 那三百具残缺的尸体，是流云宗三百个死不瞑目的金丹修士。 韩林那句“下一批”还在空气中回荡。 流云宗掌门云山真人的身体在发抖。 他看着那座尸山，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韩林！” 云山真人仰天发出一声咆哮，声音凄厉。 他猛地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枚约莫三寸长的银色梭子，梭身布满古朴的云纹，静静悬浮在他的掌心。 此物一出，一股锋锐无匹的气息瞬间扩散开来。 周围的空气被切割出无数细小的空间裂缝。 旁边的皇族亲王脸色一变。 “云山兄！你要动用灭神梭？” 他认得此物，这是流云宗的镇宗之宝，从上界流传下来的半仙器，能无视一切阵法禁制，锁定神魂，一击必杀。 云山真人双目赤红，状若疯魔。 “他毁我三百金丹！此仇不共戴天！” “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他不再理会皇族亲王的劝阻，一口精血喷在了银色梭子之上。 嗡！ 灭神梭发出一声尖锐的嗡鸣，银光大放，瞬间染红了半边天。 它在空中微微一顿，梭尖遥遥锁定了天凤城墙上的韩林。 一股死亡的阴影笼罩了刘月娥的心头。 她感觉自己的神魂像是被一根无形的针刺穿，动弹不得。 “夫君！”她艰难地开口。 韩林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他抬头，看向那枚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银梭，脸上没有半分紧张。 城外，云山真人用尽全身灵力，对着韩林的方向，狠狠一指。 “死！” 咻！ 流云灭神梭化作一道撕裂天地的银色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它无视了那层黑色的护城大阵，直接出现在了韩林的面门之前。 速度快到连元婴修士的神念都无法捕捉。 皇族亲王已经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在他看来，韩林死定了。 然而，就在那道银光即将洞穿韩林眉心的瞬间。 韩林不慌不忙地抬起了手。 他的手中，多了一座塔。 一座约莫一尺高，歪歪扭扭，由各种废铜烂铁胡乱焊接而成的古怪小塔。 这座塔看上去丑陋无比，甚至还有几处焊接口在冒着青烟，仿佛刚刚完工。 “这是什么？” “拿个破烂想挡灭神梭？” 联军中有人发出了不屑的嗤笑。 可下一秒，所有人的笑声都卡在了喉咙里。 那道势不可挡的银色流光，在距离韩林只有一寸的地方，猛地拐了一个诡异的弯。 它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直直地撞向了那座歪歪扭扭的丑陋小塔。 没有爆炸。 没有声响。 灭神梭在接触到小塔的瞬间，就被其一口吞了进去。 仿佛从未出现过。 天地间，一片死寂。 城外，云山真人脸上的狰狞笑容僵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韩林手中那座平平无奇的小塔，感受着自己与灭神梭之间那道神魂联系，正在被一股蛮横的力量飞速抹除。 “不！怎么可能！” 他发出了一声不敢置信的尖叫。 “噗！” 神魂联系被彻底斩断的瞬间，云山真人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身体摇摇欲坠。 “我的……我的灭神梭！” 韩林掂了掂手里的那座小塔，塔身微微震动，片刻后便归于平静。 他伸出另一只手，对着塔底一拍。 叮。 流云灭神梭从塔顶掉了出来，乖巧地落在了他的掌心。 此刻的灭神梭，光华内敛，像一个温顺的宠物。 韩林屈指，在梭身上轻轻一弹，发出一声清脆的悦耳声响。 他抬头，看向城外失魂落魄的云山真人，开口了。 “这把梭子不错，刚好我也缺个剔牙的。” 云山真人听到这句话，气血攻心，又是一口老血喷出。 韩林没有再看他。 他把玩着手中的灭神梭，神念探入其中，一个新的神魂烙印瞬间形成。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做完这一切，他举起了手中的灭神梭，梭尖调转方向，对准了城外联军的中军大营。 那里，是联军的指挥核心，也是物资粮草的汇集之地。 看到韩林的动作，皇族亲王魂飞魄散。 “不好！快散开！” 他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呐喊。 可一切都晚了。 韩林的手指，轻轻向前一推。 “去吧。” 咻！ 银色的流光，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一闪而逝。 下一刻。 轰隆——！ 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响，从联军大营的中心传来。 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夹杂着无数残肢断臂和破碎的军械，冲天而起。 毁灭性的冲击波，如同一道无形的巨浪，向着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靠得近的数万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在恐怖的高温中化为了飞灰。 无数战船被掀飞，营帐被撕碎。 整个联军大营，瞬间化作了一片火海地狱。 爆炸的余波，甚至冲击到了天凤城的护城大阵上，激起了一圈圈黑色的涟漪。 看着眼前这末日般的景象，幸存的士兵们彻底崩溃了。 他们丢盔弃甲，哭喊着，发疯似的向后逃窜。 军心，彻底散了。 云山真人呆呆地看着那片火海，看着那柄悬浮在火海之上，散发着银光的灭神梭。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看向韩林手中的那座丑陋小塔。 他认出了塔身上的一块金属。 那是他流云宗宝库最深处，珍藏了数百年的一块天外陨铁！ 他又认出了另一块，那是炼制宗门护山大阵阵眼的空冥石！ 还有……还有…… 那座塔，分明就是用他流云宗宝库里失窃的那些顶级材料，胡乱堆砌而成的！ 而那座塔能吸走灭神梭的原因，他也瞬间明白了。 灭神梭有一块伴生的子器灵，一直存放在宝库里，作为最后的保险。 那块子器灵，也不见了！ “噗——！” 云山真人指着韩林，气得浑身抽搐，第三口鲜血狂喷而出。 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尽的崩溃与绝望。 “那是我的宝物！” “你建那座塔的材料……那是我流云宗的材料！是我的！” 城墙之上，韩林收回了灭神梭，将其在指尖转了一圈。 他摊开手，对着城外歇斯底里的云山真人，平静地说道。 “现在是我的了。” 战场，在这一刻彻底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无数伤兵的哀嚎。 凡人的战争，似乎结束了。 就在这时。 一股远超元婴期的恐怖威压，如同苏醒的远古巨兽，缓缓从九天之上降下。 天空的云层被无形的气机排开，露出一片深邃的虚空。 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在每个人的神魂深处响起。 “小辈。” “闹够了么？” 第71章 你拿境界压我，我跟你掀桌子 那个声音落下。 天，变了颜色。 原本被爆炸火光映照的黄昏天空，在一瞬间褪去了所有色彩，化作了沉闷的铅灰色。 云层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压抑到极致的，向下沉降的穹顶。 城外，刚刚还在崩溃逃窜的百万联军，突然齐刷刷地停下了脚步。 他们不是不想跑。 是跑不动了。 噗通。 噗通。 噗通。 一个又一个士兵，双腿一软，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压在地面上。 他们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五脏六腑仿佛要被挤出体外。 一些修为低微的，甚至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重压，碾成了一滩肉泥。 大地在哀鸣。 黑风岭的山脉，在这股力量下，整体向下沉降了数尺。 天空的铅灰色云层中，一个模糊的虚影缓缓凝聚成型。 那是一个身穿古老皇袍的老者轮廓，面目不清，身形顶天立地。 他没有看脚下那片化为火海的军营，也没有看那些如同蝼蚁般被碾碎的士兵。 他的目光，穿透了空间，落在了天凤城上。 那道目光，不带任何情绪。 就像一个人，低头看着自己脚边的一个蚁穴。 在神明的眼里，凡人的挣扎，不过是无声的默剧。 皇族老祖的虚影，动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了一根模糊的手指，对着天凤城的方向，轻轻一点。 一个动作。 仅此而已。 一道肉眼看不见的波纹，以那根手指为中心，扩散开来。 波纹扫过的第一个目标，是天凤城那层坚不可摧的黑色护城大阵。 那片吞噬了无数法术，连半仙器都无法洞穿的深邃黑暗，在接触到波纹的瞬间，猛地凝固了。 原本还在缓缓流转的饕餮符文，停滞了。 原本还在向外散发着吞噬气息的阵法，静止了。 整座大阵，就像一幅流动的黑色水墨画，被瞬间冰封成了一块黑色的琥珀。 波纹没有停下，继续向城内蔓延。 城墙之上，风停了。 空气，不再流动。 弥漫在城中，让无数修士狂喜的精纯灵气，也凝固成了看不见的晶体，悬浮在半空。 城内，所有人都保持着前一秒的姿态，被定格在了原地。 一个刚刚突破，正仰天长啸的散修，嘴巴张着，脸上的狂喜凝固成了永恒的雕塑。 一个正在奔跑着传递消息的神机卫，右脚抬起，左手前伸，保持着冲刺的姿势，动弹不得。 就连那些因为恐惧而哭泣的孩童，脸上的泪珠都停在了半途，不再滑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整个天凤城，变成了一座巨大的，死寂的蜡像馆。 “呃……” 刘月娥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她是城中少数还能勉强运转思维的人。 那股规则之力，像一座无形的神山，镇压在她的神魂之上。 她体内的古凤血脉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开始疯狂燃烧。 一缕缕赤金色的火焰纹路，从她的皮肤下亮起，试图对抗这股封锁天地的力量。 “噗。” 火焰纹路刚刚亮起，便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压了回去。 刘月娥身体一颤，嘴角溢出一道鲜血。 她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绝望。 这不是力量层面的对抗。 对方，是在修改规则。 他说这里不能动，这里就不能动。 他说这里的灵气要静止，灵气就必须静止。 韩林站在她的身旁，承受着比她更恐怖百倍的压力。 那道目光，那个手指，最终的目标，是他。 他的肉身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他的神魂，感觉像是被两块巨大的磨盘夹在中间，正在被一点点碾碎。 识海中，系统界面疯狂闪烁着血红色的警报。 【警告！检测到高维规则压制！】 【警告！世界基础法则正在被临时覆盖！】 【警告！宿主神魂链接正在被强行剥离！】 【警告！饕餮吞天阵已被‘静止’规则封锁！】 【警告！空间迷宫阵已被‘固化’规则冻结！】 韩林试图调动任何一丝力量。 无论是阵法，还是他自己的灵力，甚至是刚刚到手的灭神梭。 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与他所创造的一切，都被隔绝了。 他就像一个游戏里的顶级玩家，突然遇到了游戏的管理员。 对方直接修改了后台代码，删除了他所有的技能和装备。 在这片绝对的静止中，韩林看着身旁嘴角淌血，眼神痛苦的妻子。 他看到了城中那些被定格的，一张张鲜活的面孔。 他建立的一切，他守护的一切，在这个自称为“神”的老怪物面前，脆弱得像一个沙堡。 常规的手段，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韩林的眼神，变了。 那份一直以来的平静与漠然，如同冰面般碎裂。 冰层之下，是汹涌翻滚的岩浆。 “想靠境界压死我？” 他的神魂，在被碾碎的边缘，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咆哮。 他将自己全部残存的意识，沉入了系统界面的最深处。 那里，有一个他从未触碰过的区域。 那是一个被无数条血色锁链捆绑的，标记着【极度危险】的选项。 【特殊词条库】 这是系统初始就存在的模块，但一直处于封锁状态。 系统的提示是，在宿主神魂没有达到“言出法随”的境界前，强行开启，有九成九的概率导致神魂与系统一同崩溃。 韩林没有犹豫。 他用尽最后的神魂力量，撞向了那些血色的锁链。 【警告！宿主正在尝试强行解锁禁忌模块！此行为不可逆！】 【解锁将消耗宿主90%的本源神魂！是否确认？】 韩林的神念，化作了一个字。 “是！” 轰！ 血色锁链，寸寸断裂。 那个禁忌的词条库，在他面前缓缓打开。 里面没有琳琅满目的词条，只有一片混沌。 而在混沌的中央，静静地躺着几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初始词条。 【掀桌子】 【同归于尽】 【格式化】 …… 外界，那只遮天蔽日的虚影，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 他那根点出的手指，开始缓缓下压。 随着他的动作，天凤城的空间开始出现扭曲的褶皱。 整座城池，连同里面所有的人和物，都将在下一秒被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 就在这时。 被绝对规则压制得无法动弹的韩林，他的嘴角，却在对抗着那股神山般的力量，一寸寸地，艰难地，向上扯开。 最终，形成了一个狞恶的笑容。 他的声音，通过神魂的震动，在自己和刘月娥的脑海中响起。 “想靠境界压死我？” “那就别怪我……” “掀桌子了。” 第72章 既然打不过你，那就吸干这百万人 韩林的神念撞向了系统深处那片混沌。 【掀桌子】。 这个词条没有解释，没有说明，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散发着毁灭与终结的气息。 【警告：启用该词条将永久消耗宿主九成九的本源神魂，并随机开启一项禁忌能力。】 【此过程不可逆，不可中止。】 【是否确认？】 韩林的神念没有丝毫波动，只凝聚成一个字。 “是。” 轰！ 他的识海瞬间干涸。 神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拧干了最后一滴水分。 剧痛淹没了他。 外界，韩林的身躯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痕，鲜血从毛孔中渗出，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袍。 他身旁的刘月娥，在那股规则压制下本就动弹不得，此刻更是感觉与韩林之间的那一丝心神联系，正在飞速凋零。 “夫君！” 她的神魂在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也就在这一刻，韩林干涸的识海中央，那个名为【掀桌子】的词条彻底点亮。 一道全新的权限，在他面前展开。 【禁忌能力已解锁：广域提取】 【广域提取：可指定一个群体目标，无视距离与常规禁制，提取其非实体化概念词条。】 韩林的意识，或者说他残存的意识，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 他无法提取那道虚影的【规则】。 因为规则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是他目前无法理解的高维存在。 但他发现，那道虚影用以封锁天凤城的，并非纯粹的规则本身。 规则是骨架，填充骨架的，是海量的灵力。 那股力量的本质，依旧是灵力。 韩林的目光，穿透了被静止的城墙，投向了城外那片溃败混乱的战场。 那里，有上百万名惊慌失措的联军士兵。 他们是敌人。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型。 “一个人打不过你。” “那我就借这一百万人的命，来换你一个滚字！” 他的神魂发出无声的咆哮。 【广域提取模式，启动！】 【目标锁定：天凤城外，所有敌对单位！】 【提取项选定：战意、气血！】 【执行！】 城外。 一名流云宗的弟子正连滚爬爬地向后逃窜。 他丢掉了飞剑，扯烂了宗门道袍，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天凤城在他眼中，已经不是一座城，而是一张会择人而噬的巨兽嘴巴。 突然。 他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 一股无法言喻的虚弱感，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他双腿一软，整个人扑倒在地。 他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惊恐地抬头。 他看见，他身边那些同样在奔逃的同门、皇族的士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了下去。 哀嚎声都发不出来。 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种生命力被掏空的灰败。 紧接着，他看到了此生最为壮观，也最为恐怖的一幕。 一缕缕白色的气焰，从每一个倒下的士兵头顶升起。 一道道红色的血气，从他们的胸膛中钻出。 那白色的，是他们身为修士的骄傲，是他们身为军人的【战意】。 那红色的，是他们生命活动的根本，是他们的【气血】。 百万道白色气焰。 百万道红色血气。 它们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红白相间的浩瀚云海。 这片云海没有向天空飘散，而是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倒卷向那座被铅灰色笼罩的黑色死城。 天凤城内。 刘月娥绝望地看着浑身是血，气息即将泯灭的韩林。 天空之上，那根代表着死亡的手指，已经缓缓压落。 空间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就在这时。 她看见了那片从城外倒灌而来的红白之海。 那片能量海洋，无视了皇族老祖的规则封锁，直接穿透了那层铅灰色的天幕，涌入了韩林的身体。 不，不是涌入。 是汇聚。 所有的能量，都汇聚向韩林那只抬起的右手。 他的手心，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暗红色的光点。 光点在接触到那片能量海的瞬间，开始疯狂膨胀。 一颗暗红色的能量球，在他的掌心迅速成型。 球体表面，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一闪而过，那是百万联军的战意与不甘。 球体内部，粘稠的血色能量如同岩浆般翻滚。 这颗球蕴含的能量太过庞大，太过驳杂，甚至连它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承受不住。 一道道黑色的空间裂缝，如蛛网般在能量球的周围蔓延开来。 “这是……” 天空之上，那道顶天立地的虚影，第一次发出了带有情绪波动的声音。 一声轻咦。 他下压的手指，微微一顿。 他感受到了威胁。 一股足以撑破他规则的，纯粹的，暴力的能量。 韩林动了。 在这股百万之力的支撑下，他终于挣脱了那股规则的束缚。 他全身的骨骼都在爆响，七窍之中流出的不再是血，而是混合着神魂碎片的金色液体。 他抬起头，那双本该失去神采的眼睛，此刻却亮得吓人。 他看着天空那张模糊的巨脸，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混杂着鲜血的笑容。 “规则我破不了。” “那我就用绝对的能量，撑爆你的规则！” 他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怒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那颗凝聚了百万军士生命精华的能量球，砸向了天空的虚影。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 那颗暗红色的能量球在升空的过程中，不断撕裂空间，拉出一条长长的黑色真空轨迹。 它撞上了那片铅灰色的天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一瞬。 随后。 “咔嚓！” 一声清脆的，如同玻璃破碎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天地。 那片由规则之力构筑的，封锁一切的铅灰色天幕，以撞击点为中心，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裂痕飞速蔓延。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整片天幕，轰然破碎。 笼罩在天凤城上空的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瞬间烟消云散。 风，重新开始流动。 凝固的灵气，恢复了活力。 城内，那些被定格成雕塑的修士和凡人，一脸茫然地恢复了行动能力。 “怎么回事？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我好像动不了了！” “天！你们看天上！” 无数人抬头，看到了那道正在剧烈晃动的皇袍虚影。 虚影的胸口处，有一个前后通透的大洞，暗红色的能量正在疯狂侵蚀着他的身体。 封锁，被暴力冲破了。 韩林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下去。 刘月娥立刻上前，扶住了他。 “夫君，你……” 她看着韩林七窍流血，气息萎靡到极致的模样，心脏揪成了一团。 韩林却对她摇了摇头，脸上没有任何痛苦。 他狂笑着，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一根颤抖的手指，指向天空那道正在消散的虚影。 “老婆，烧了他！” 第73章 古凤燎原，这片海是火做的 刘月娥扶住韩林。 他的身体向下坠，重量全部压在了她的身上。 无数道细密的裂痕布满他的皮肤，金红色的血液从裂口中渗出，将他的衣袍浸透。 她能感觉到，他体内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失，像一个被戳了无数孔洞的皮囊。 韩林看着她，嘴唇开合，发不出声音。 他的眼神却依旧明亮，带着一股疯狂的笑意。 刘月娥读懂了他的口型。 “烧了他。” 一股滚烫的洪流，顺着他们接触的手臂，猛地涌入她的四肢百骸。 那是不属于韩林的力量。 那是刚刚冲破天幕，还未完全消散的百万军士的气血洪流。 是韩林用自己九成九的本源神魂，为她撬开的一线生机。 “夫君！” 刘月娥发出了一声悲鸣。 她体内的血液，在这一刻彻底沸腾。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从她的神魂深处响起。 那道从出生起就束缚着她，让她卑微，让她怯懦的无形枷锁，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她仰起头，喉咙里冲出一声鸣叫。 “唳——！” 那声音不属于人类，高亢，嘹亮，带着无尽的威严与古老。 音波如同一圈实质的冲击，扩散开来。 天凤城墙上，所有刚刚恢复行动的修士，都被这声凤鸣震得气血翻涌，齐齐后退一步。 他们骇然抬头。 只见刘月娥的身体缓缓升空。 赤金色的火焰从她的背后喷薄而出，化作一对遮天蔽日的巨大羽翼。 更多的火焰从她体内涌出，向上升腾，在她的身后勾勒出一只百丈大小的火焰凤凰虚影。 神鸟仰头，振翅，栩栩如生。 刘月娥就悬浮在那颗巨大的凤凰头颅位置，与那虚影完美重合。 她的长发在火焰中飞舞，双眼已化作纯粹的、燃烧的金色。 天空之上，那道被韩林重创的皇族老祖虚影，正在快速变得稀薄。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规则被破，能量被侵蚀，他连维持形态都做不到。 他那双模糊的眼睛，最后看了一眼下方的火焰凤凰，带着一丝惊疑，彻底消散在天地间。 压力，完全消失了。 城外，幸存的联军士兵还没从刚才的威压中缓过神来。 “老祖……老祖的法相，碎了？”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那是什么？一只鸟？” 一名皇族的将领抬头，看到了天凤城上空那只巨大的火焰凤凰，还有凤凰中心那个渺小的女人身影。 他感觉到了那股来自血脉深处的恐惧与压制。 “是……是古凤！” “传说中的神兽！她觉醒了血脉！” 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 “快！快结阵！蛟龙卫！升空！用屠龙弩！” 残存的数十艘蛟龙战船，慌乱地调整着方向，船头的巨型弩炮开始汇聚灵光。 地面上，流云宗的修士也反应过来，仓皇地御起飞剑，试图重组剑阵。 “杀了她！她刚觉醒，一定很虚弱！” “杀了她，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数千柄飞剑在空中汇聚，化作一条银色的剑龙，朝着天空的凤凰呼啸而去。 刘月娥金色的瞳孔，漠然地看着下方那些混乱的蝼蚁。 她能感觉到，韩林渡给她的那股气血之力，正在她体内飞速消耗。 她也能感觉到，自己这副身躯，正在承受着前所未有的负荷。 她没有时间了。 风，从破碎的天幕缺口处疯狂灌入。 吹动了她的长发，也吹旺了她身后的百丈凤影。 她俯瞰着下方那片挣扎的军阵，声音清冷，响彻整个战场。 “起风了。” 她抬起手，轻轻向下一压。 “那就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些吧。” 双翼一振。 天空，下起了金色的雨。 那不是雨滴，而是一片片燃烧的凤凰羽毛，带着绚烂而致命的美感，覆盖了整个联军阵地。 “开盾！” “防御！” 一名流云宗的金丹修士第一时间祭出了自己的护体灵盾。 一片金色的火羽，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灵力护盾上。 没有爆炸。 没有冲击。 那片火羽，像是滴入水中的墨，瞬间融入了他的护盾。 下一秒。 他那由精纯灵力构成的护盾，自己燃烧了起来。 火焰呈现出诡异的赤金色。 “啊！我的灵力！” 修士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他发现自己与护盾的灵力联系，非但没有被切断，反而成了火焰的通道。 赤金色的火焰顺着他输出的灵力，瞬间倒灌回他的经脉。 “不！”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整个人就从内部燃烧起来，眼耳口鼻中喷出了金色的火焰，转瞬间化作一具燃烧的人形火炬。 他不是第一个。 也不是最后一个。 同样的景象，在联军阵地的每一个角落上演。 那些祭出法宝，撑开护盾的修士，死得最快。 古凤真炎，以灵力为燃料。 你的防御越强，你烧得越旺。 “啊啊啊！” “救命！这火灭不掉！” “我的手！我的法宝在烧我的手！” 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 天空中的银色剑龙，一头扎进了火雨之中。 组成剑龙的数千柄飞剑，在接触到火羽的瞬间，剑身上的灵光便被点燃。 飞剑一把接一把地失去控制，像下饺子一样从空中坠落。 它们在下坠的过程中，剑身迅速烧得通红，然后变软，化作一滴滴滚烫的铁水，砸在下方的人群中，又引起一片新的惨叫。 那数十艘蛟龙战船，下场更为凄惨。 战船的防护大阵，在火雨面前，如同一个巨大的柴堆。 赤金色的火焰沿着阵法的能量纹路蔓延，顷刻间就将整艘战船点燃。 巨大的船体像是被浸透了火油的木头，发出噼啪的爆响，拖着滚滚浓烟与无数燃烧的人影，一艘接一艘地坠向大地。 轰！ 轰！轰！ 每一艘战船的坠落，都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巨大的火坑。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百万联军，此刻彻底化作了火海中的亡魂。 他们引以为傲的修为，他们赖以生存的法宝，在这一刻，都成了催命的符咒。 刘月娥悬浮在空中，金色的瞳孔倒映着下方那片火海。 一击之威，焚尽万军。 她的气息，也在这极致的绽放后，飞速衰落下去。 身后的凤凰虚影，开始变得暗淡，边缘的火焰出现了不稳定的波动。 她感觉身体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出现重影。 她强撑着，缓缓降落在城墙上，扶住了早已昏死过去的韩林。 火海的边缘地带。 云山真人披头散发，浑身焦黑，狼狈地从一堆烧焦的尸体下爬了出来。 他看着眼前这片无边无际的火海，看着那些在火焰中挣扎扭曲的身影。 他的宗门，他的弟子，他的一切，都没了。 “呵呵……呵呵呵呵……” 他发出了夜枭般的笑声，笑着笑着，眼泪和血水混在一起流了下来。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城墙上那道正在衰弱的身影。 “是你……都是你！”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毒与疯狂。 他从储物戒的角落里，摸出了最后一张符箓。 那是一张薄如蝉翼，几乎透明的符纸，是流云宗压箱底的保命之物，化神之下不可见的【太虚隐身符】。 他感受着刘月娥那急剧衰落的气息，如同一个输光了的赌徒，看到了最后翻本的机会。 “你毁了我的一切……” “你也必须死！” 他一把将符箓拍在自己身上。 他的身形，连同一身的气息，瞬间消失在混乱的空气里。 他化作一道无形的幽魂，悄无声息地，朝着城墙上那道摇摇欲坠的身影潜去。 第74章 想偷袭？你的本源归我了 城墙之上，风声呼啸。 刘月娥扶着韩林，感到他的身体越来越沉。 她体内的力量如退潮般散去，四肢百骸传来撕裂的痛楚。 身后的火海还在燃烧，发出噼啪的爆响。 一片死寂的战场上，这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影子，贴着地面，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城墙。 云山真人屏住呼吸，与周围的空气融为一体。 他看着城墙上那道摇摇欲坠的背影，眼中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就是她。 就是那个女人，毁了他的宗门，杀光了他的弟子。 他感受着她那急剧衰落的气息，心中涌起一阵病态的狂喜。 机会来了。 他无声地飘上城墙，如同一片不会被任何人注意到的落叶。 距离目标，十丈。 五丈。 三丈。 他从储物戒中抽出一柄墨绿色的短剑。 剑身上没有任何灵光，只有一股令人心悸的死气。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一柄淬炼了上古妖毒的法宝，专破护体灵光，见血封喉。 他举起了剑。 对准了刘月娥毫无防备的后心。 “去死！” 他心中在咆哮，动作却轻柔得像情人间的抚摸。 剑尖无声地刺出。 三寸。 两寸。 一寸。 剑尖即将触碰到刘月娥背心衣物的瞬间。 一只手掌，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剑尖之前。 那只手没有灵力波动，看起来就是一只普通人的手。 它就那样张开，挡住了剑的去路。 噗嗤。 墨绿色的剑尖，轻易地刺穿了手掌。 一滴滴黑色的毒血，顺着剑刃向下滴落。 云山真人脸上的狞笑，凝固了。 他想把剑刺得更深，或者抽回来。 剑身却被那只手掌死死钳住，纹丝不动。 他猛地抬头。 对上了一双平静的眼睛。 那个本该昏死在女人怀里的韩林，不知何时已经站直了身体。 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你……你不是……”云山真人喉咙发干，说不出话。 这个男人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气息也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可那双眼睛，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让他神魂都在战栗。 刘月娥也愣住了。 她低头看着穿透韩林手掌的毒剑，又抬头看着他平静的侧脸。 “夫君，你的手……” 韩林没有回头看她，只是伸出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没事。”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云山真人的脸上。 “你很想杀她？” 云山真人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一股被戏耍的愤怒涌上心头。 “装神弄鬼！” 他催动全身残存的灵力，试图引爆短剑上的妖毒。 “就算你醒了又如何？中了我的‘蚀魂’之毒，化神也得陨落！你们两个，一起给我陪葬吧！” 韩林看着他，嘴角扯动了一下。 “是吗？” 他抓着剑刃的手，猛地一紧。 “抓到你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吸力，从韩林的掌心爆发。 那股力量无视了剑身，直接锁定了握着剑柄的云山真人。 “啊！” 云山真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 他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强行抽走。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惊恐地低头。 他看见自己握剑的右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饱满的皮肤迅速失去水分与光泽，变得如同枯树皮一般，紧紧贴在了骨头上。 这股枯萎，还在顺着他的手臂向上蔓延。 “我的灵力！我的元婴！”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丹田气海中那尊盘膝而坐的元婴，正在发出惊恐的尖叫。 一股股精纯的修为精华，如同决堤的江水，被一股蛮不讲理的力量从元婴体内抽出，顺着他的经脉，涌向那只握剑的手，再通过那柄毒剑，流向对面那个男人。 “不！住手！快住手！” 云山真人彻底慌了。 他想松手，想扔掉这柄催命的短剑。 他的手掌却像是长在了剑柄上，根本无法分开。 他想后退，双脚却如同被钉在地面，动弹不得。 韩林感受着那股磅礴的元婴期修为涌入体内。 他身上那些因为强行开启【掀桌子】而崩裂的伤口，开始快速蠕动，愈合。 那些渗出的金红色血液，倒流回了体内。 他被洞穿的手掌，伤口处的黑气被一股力量强行逼出，新的血肉正在飞速生长，将剑刃死死包裹。 “你的修为不错。” 韩林看着眼前迅速衰老的云山真人，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可惜放在你身上浪费了，不如给我当补品。” “魔鬼！你是魔鬼！” 云山真人的脸上，开始出现老人斑，皮肤松弛下垂，出现了深深的沟壑。 一头乌黑的头发，在短短几个呼吸间，变得花白，然后彻底化为雪白，干枯脱落。 他引以为傲的元婴期修为，成了对方疗伤的补药。 他赖以生存的生命本源，成了对方恢复的燃料。 “我跟你拼了！” 云山真人发出最后的嘶吼，试图引爆自己的元婴。 “晚了。” 韩林吐出两个字。 云山真人的身体猛地一僵，引爆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的元婴，已经被吸成了一具空壳，彻底失去了引爆的能量。 他眼中的神采，飞速黯淡下去。 最后，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悔恨。 扑通。 一具皮包骨的干尸，跪倒在了韩林面前。 韩林松开手。 那柄墨绿色的短剑，已经变成了一堆失去灵性的金属粉末，从他愈合的手掌中滑落。 他反手握住干尸的脖子，像是拎着一只小鸡。 随手一挥。 噗嗤。 一颗满是皱纹，表情凝固在惊恐瞬间的头颅，滚落到了城墙之下。 无头的干尸，也随之倒地。 韩林甩了甩手，仿佛刚刚只是掸掉了一点灰尘。 他转过身，看向一脸呆滞的刘月娥。 “吓到你了？” 刘月娥回过神，用力摇了摇头，她看着韩林已经完好如初的手掌，又看了看他恢复了血色的脸。 “夫君，你……你的伤……” “好了。” 韩林伸手，擦去她嘴角的血迹。 “一个元婴，刚好够补回来。” 他看着妻子因为血脉觉醒而变得愈发璀璨的金色眼眸，笑了笑。 “下辈子，别惹我老婆。” 城墙之下，火海之中。 那些侥幸从火雨中活下来，又没有被云山真人偷袭成功的消息所鼓舞的残兵败将，目睹了这诡异的一幕。 他们看见自己的掌门，一个强大的元婴修士，冲上了城墙。 然后，在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变成了一具干尸。 最后，被那个男人像丢垃圾一样，扔下了城墙。 一股比刚才被凤炎焚烧时更深沉的恐惧，攫住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心脏。 “掌……掌门死了？” “他被……被吸干了……” “那个人是怪物！他不是人！” 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崩溃的尖叫。 残存的联军，彻底崩溃了。 他们丢盔弃甲，连滚带爬地向着远离天凤城的方向逃去。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回头。 第75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直捣黄龙 韩林甩掉手上的血迹，那具干瘪的尸体在他脚边蜷缩着，像一块风干多年的朽木。 城墙之下，火海翻腾，空气中弥漫着血肉烧焦的恶臭。 远处的天际线上，零星的黑点正在疯狂逃窜，那是联军最后的幸存者。 数名身披黑甲的神机卫奔上城墙，他们的甲胄上布满了刀痕与血污，眼神却因杀戮而发亮。 为首的队长单膝跪地，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城主！敌军已彻底溃败！请下令追击，我等必将他们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对！一个不留！” “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其余的神机卫齐声怒吼，手中的兵器嗡嗡作响，杀气汇聚成一股洪流。 韩林没有看他们，也没有看那些逃兵。 他的目光越过火海，穿过扭曲的空气，投向了遥远的北方。 青州皇城的方向。 “不必了。”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让所有人的吼声戛然而止。 那名队长愕然抬头。 “城主？这是为何？痛打落水狗的道理……”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韩林打断了他的话，“这些四散奔逃的，不过是些被吓破了胆的鱼虾，已经翻不起任何浪花。杀了他们，除了泄愤，毫无意义。”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北方的天空。 “真正的蛇头，那条盘踞在青州，自以为是的所谓真龙，还在皇城里苟延残喘。” 韩林收回目光，扫过眼前这些因疑惑而沉默的部下。 “我们的目标，从来不是这些被派来送死的炮灰。”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要做的，是去把它从那张龙椅上，活生生地拽下来。” 神机卫的士兵们先是一愣，随即，他们眼中那股嗜血的狂热，被一种更深沉、更灼热的光芒所取代。 那光芒，名为野心。 韩林转过身，面向整个天凤城。 他的声音不大，却借着灵力传遍了城墙内外的每一个角落。 “传我命令！” “天凤城所有神机卫，所有筑基期以上修士，放弃打扫战场，放弃追击溃兵！” “半个时辰之内，于城下集结！” 命令下达，无人质疑。 一道道身影从城墙各处跃下，开始迅速整队。 刘月娥扶着城垛，看着韩林坚毅的侧脸，轻声问。 “夫君，我们现在就去皇城？” 她体内的力量还未完全平复，血脉觉醒的后遗症让她的经脉隐隐作痛。 “对，现在就去。”韩林握住她的手，将一股温和的灵力渡了过去，“趁他病，要他命。皇族老祖被我重创，法相破碎，神魂必然受损，现在正是皇城最空虚的时候。” 刘月-娥点了点头，金色的瞳孔里映出韩林的倒影。 “夫君去哪，我便去哪。” 半个时辰后。 天凤城下，一支肃杀的队伍已经集结完毕。 三千神机卫为骨干，近万名筑基、金丹修士为羽翼，组成了一支精锐到可怕的突袭军团。 他们没有携带任何多余的辎重，每个人都只带了兵器与丹药。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城楼上的那道身影。 韩林看着下方那一张张年轻或沧桑，却同样写满决绝的脸，开口了。 “我知道，你们想报仇，想把每一个踏上我们土地的敌人撕成碎片。”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但追杀一群已经输掉裤子的失败者，那不叫胜利，那叫打扫战场。而我们，不是清道夫。”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片被战火洗礼过的土地。 “记住，我们不是去追杀失败者。” 他猛地握紧拳头，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我们是去加冕！” “吼！” 压抑了许久的战意，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上万名修士齐声怒吼，声浪冲散了天空的硝烟。 “出发！” 韩林一声令下，他与刘月娥的身影率先化作两道流光，射向北方。 大军随之而动，如同一柄出鞘的黑色利剑，撕开了夜幕，全速奔袭。 行军的路上，他们经过了无数被战火波及的村镇。 沿途随处可见联军丢弃的旗帜、盔甲，还有那些跑不动了，蜷缩在路边瑟瑟发抖的溃兵。 对于这些，韩林的军队视若无睹。 他们甚至没有分出半点眼神，铁流滚滚，径直从那些溃兵身旁碾过，带起的狂风将他们吹得东倒西歪。 韩林的意识，早已沉入了系统之中。 一个无声的指令下达。 【广域提取模式，启动。】 【目标锁定：行军路径五百里内，所有负面情绪残留。】 【提取项选定：恐惧。】 在他的感知中，整个世界变了模样。 大地之上，那些他们刚刚路过的战场、村庄，甚至是每一具尸体上，都蒸腾着一股股灰黑色的气流。 那是战败者的绝望，是幸存者的后怕，是百万联军崩溃时，在这片土地上烙印下的精神残渣。 是名为【恐惧】的无形能量。 这些灰黑色的气流，在韩林的指令下，如同百川归海，化作无数道肉眼不可见的细丝，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 系统界面上，那原本因为启用【掀桌子】而变得黯淡干涸的神魂能量槽，正在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重新注入燃料。 【恐惧已转化，神魂燃料+1。】 【恐惧已转化，神魂燃料+1。】 【……】 系统的提示音在他的识海中不断刷屏。 他能感觉到，自己那损耗了九成九的本源神魂，正在这股燃料的滋养下，一点点恢复着生机。 一日一夜的急行军。 大军没有片刻停歇，所有人都以丹药补充着消耗。 当黎明的第一缕光芒刺破东方的天际时，地平线的尽头，出现了一座城市的轮廓。 那是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城。 城墙如山脉般连绵，通体由一种黑色的巨石垒砌，在晨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城内高塔林立，殿宇重重，即便相隔数十里，依旧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皇道威压。 青州皇城。 到了。 然而，此时的皇城，却像一只缩进了壳里的巨兽。 四门紧闭，城墙之上看不到一个守卫的身影。 一层厚重无比的金色光幕，如同一个倒扣的巨碗，将整座巍峨的城市笼罩在内。 光幕之上，有无数条金色的龙影在游走，发出无声的咆哮，散发着一股拒绝一切外敌的磅礴气息。 大军在距离皇城十里外停下了脚步。 所有人都抬头仰望着那片金色的天幕，感受着那股令人心悸的阵法波动。 刘月娥站在韩林身边，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凝重。 “这是皇族最后的底牌，万龙朝宗大阵。据说此阵勾连了青州龙脉地气，由皇族历代先祖的龙气加持，号称化神难破。” 韩林看着那固若金汤的金色光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伸出手，感受着空气中那股厚重的阵法压力。 “乌龟壳而已。” 他收回手，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敲碎它就是了。” 第76章 举国大阵？我看全是BUG 韩林立于大军之前，仰头看着那片覆盖天穹的金色光幕。 光幕如同一只琉璃巨碗，将整座皇城严丝合缝地扣在下方。 无数龙形虚影在光幕内壁游走，鳞甲开阖间，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一名神机卫队长上前一步，对着韩林躬身。 “城主，此阵名为万龙朝宗大阵，是青州皇族最后的依仗，号称化神难破。” 他的话音里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战意。 “请城主下令，末将愿率领破阵营，为其凿开一道裂缝！” 韩林收回目光，视线落在那名队长身上。 “不必全军出动。” 他抬起手，随意地向前一指。 “你带一队人，用最大威力的攻击，试一试它的成色。” “是！” 队长领命，转身高喝。 “破阵营一队，出列！结三才破甲锥！” 百名神机卫越众而出，动作整齐划一，灵力瞬间勾连。 一杆由纯粹灵力构成的巨大骑枪在他们头顶凝聚成形，枪尖闪烁着刺目的寒光，对准了前方的金色光幕。 “放！” 队长一声令下，灵力骑枪发出撕裂空气的锐啸，化作一道流光，狠狠撞向那片天幕。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没有灵力碰撞的爆炸。 那杆足以洞穿山岳的骑枪，在接触到金色光幕的瞬间，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光幕表面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只是将那股狂暴的能量尽数吞没，其上的龙影似乎还因此明亮了几分。 攻击的百名神机卫齐齐闷哼一声，人人嘴角溢血，显然受到了阵法反震。 大军之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 那名神机卫队长脸色发白，看向韩林的眼神充满了挫败。 “城主，这阵法太过诡异，我们的攻击如同泥牛入海。” 韩林对此并不意外。 他对着身旁的刘月娥点了点头，身体缓缓升空，悬停在与光幕平行的半空之中。 刘月娥对下方的军队下令。 “全军原地待命，任何人不得擅自攻击。” 士兵们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半空中那道孤独的身影上。 韩林闭上了双眼。 再次睁开时，他的瞳孔深处，有幽蓝色的数据流光奔涌而过。 眼前的世界，瞬间完成了重构。 金碧辉煌的护城大阵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由亿万条金色丝线交织缠绕而成的天幕。 每一条丝线，都是一道词条链，上面闪烁着凡人无法理解的符文。 这些词条链彼此勾连，相互嵌套，构成了一套复杂到极致的防御体系。 韩林的视线在这片数据的海洋中飞速扫过，解析着每一条词条链的功能与逻辑。 【词条：坚固（金色）】 【词条：龙气转化（金色）】 【词条：能量吸收（金色）】 【词条：灵力反哺（金色）】 无数高阶词条构成了这座大阵的外壳，让它看起来无懈可击。 韩林的意识却不受干扰，径直穿透了这些表层数据，深入到了阵法的最核心。 他要寻找这座大阵的底层代码，它的“操作系统”。 很快，他找到了。 在数据海洋的最深处，他看到了几条散发着至高权限光芒的核心词条。 【阵法名称：万民护国阵（伪）】 【核心词条：奴役（金色），汲取（金色），伪装（金色），守护（灰色）】 韩林的眉梢挑了一下。 万民护国？ 他看着那条【守护】词条，它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色，几乎处于未激活的状态。 反倒是【奴役】与【汲取】这两条词条，如同两颗跳动的心脏，正以一种固定的频率，向整个青州地界散发着无形的脉冲。 韩林的意识顺着这两条词条的脉络延伸出去。 他“看”到了。 他看到这张无形的大网，笼罩了青州境内的每一座城池，每一个村庄，甚至每一个凡人。 他看到皇城地下的龙脉，如同一个巨大的水泵，通过这张网，从每一个青州子民的身上，每时每刻都在抽取着一丝微弱的生命力。 那生命力或许微不足道，一个凡人一天被抽取的量，可能只会让他感觉疲惫一些。 但整个青州有多少人？ 亿万万生灵汇聚起来的生命力，通过龙脉的转化，就成了维持这座大阵运转的磅礴能量。 韩林终于明白了。 这哪里是什么万民护国阵。 这分明是万民为奴阵，是趴在所有青州人身上吸血的巨大水蛭。 皇族用着青州百姓的命，来保他自己的命。 韩林缓缓降下身形，回到刘月娥身边。 刘月娥迎了上来，金色的瞳孔里带着询问。 “夫君，如何？” 韩林看着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座金色的牢笼。 “这世上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瓦解的。” 刘月娥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韩林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道看似无法逾越的光幕，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刘月娥耳中。 “这座大阵，叫万民护国阵。” “听起来倒是冠冕堂皇。”刘月娥说。 “是啊，可它的核心不是守护，而是奴役与汲取。” 韩林将自己的发现简略地告诉了她。 他看着光幕上那些威严的龙影，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 “皇族把整个青州的百姓都变成了他们的‘人肉电池’，用亿万人的生命力来维持这座乌龟壳。” 刘月娥的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无耻之尤。” “确实无耻。”韩林收回手，“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它才有了致命的弱点。” 他看向刘月娥。 “这座大阵的力量来源是青州万民，它的根基是【奴役】这个词条。只要百姓还认可皇族是他们的统治者，这种精神上的‘奴役’关系就无法被外力斩断。” 刘月娥立刻明白了。 “所以，强攻是无效的？” “对。我们打得越狠，它从百姓身上抽取得就越多，只会让城外的百姓死得更快。”韩林说。 “那该如何？” 韩林笑了。 他不需要强攻，他只需要做一件事。 改一个字。 他抬起手，掌心对着那片光幕，系统的界面在他的识海中展开。 他锁定了那条金色的【奴役】词条。 一个无声的指令下达。 【申请修改目标词条：“奴役”】 【权限判定中……】 【判定失败。目标词条受“皇权气运”保护，修改权限不足。】 系统的提示在他的预料之中。 直接修改核心词条，等同于修改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则之一，他现在的神魂燃料还不够。 但他还有另一个办法。 他不需要修改，他只需要污染它，让它自己产生BUG。 韩林的意识再次沉入系统。 【启用广域喊话模式。】 【目标：覆盖青州全境，所有被“汲取”词条链接的智慧生命体。】 【燃料消耗预估：1000单位神魂燃料。】 【确认执行。】 韩林转头看向刘月娥，眼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 “准备好了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莫名的兴奋。 “我们要当一次真正的‘解放者’了。” 第77章 奴役变反噬，皇权崩了 韩林的手掌贴上了那层金色的光幕。 光幕触感冰凉，质地光滑，像一块浑然天成的巨大琉璃。 “准备好了吗？” 他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地问身旁的刘月娥。 “我们要当一次真正的‘解放者’了。” 刘月娥握紧了手中的凤鸣剑，剑身发出一声低微的清鸣。 她看着韩林的背影，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前方那座固若金汤的皇城。 “嗯。” 她只应了一个字。 皇城之内，金銮殿上。 青州皇主端坐于龙椅，脸色阴沉。 他透过殿门，能看到那片将皇城与外界隔绝的金色天幕。 “陛下，韩林的大军就在城外，为何还不下令让城卫军上墙迎敌？” 一名身穿蟒袍的老王爷焦急地出声，打破了殿内的死寂。 “慌什么。” 皇主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强撑的镇定。 “有万民护国大阵在，他韩林就算有通天之能，也休想踏入皇城半步。” “可那毕竟是上万修士……” “一群乌合之众罢了。”皇主打断了他，“只要我们拖下去，他们锐气一失，自然会退去。” 他话音刚落，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在整座皇城上空响起。 那声音不响亮，却清晰地钻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每一个人的脑海。 “青州的子民们。” 皇城内，正在巡逻的一队士兵猛地停下脚步，惊疑不定地四处张望。 “谁在说话？” “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街道上，一个推着货车的小贩停了下来，茫然地抬头看天。 无数紧闭的门窗后面，无数的凡人、低阶修士，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韩林的声音继续在他们脑中回荡。 “你们感觉到了吗？那压在你们身上，吸食你们生命，让你们日夜疲惫的枷锁。” 东城的一间绣坊里，一个正在赶工的绣娘手里的针突然掉落。 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长久以来盘踞在肩颈的酸痛感，消失了。 南城的一座铁匠铺中，一个赤膊的汉子放下了手中的铁锤。 他活动了一下腰背，那股如同附骨之疽的沉重疲惫感，不见了。 身体，前所未有地轻快。 皇主脸色一变，猛地从龙椅上站起。 “是韩林！他怎么做到的？” 他能听出，这声音正是通过万民护国大阵的联系，直接传入了城中每一个人的意识里。 这是阵法的中枢权限才能做到的事。 韩林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冷意，继续响起。 “皇族视尔等为猪狗，以尔等性命铸就高墙，只为自己苟延残喘。” “现在，你们的血肉，你们的生命，正在变成这层可笑的金色外壳，保护着你们的‘主人’。” “尔等，还要为其卖命吗？” 这几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人的心中炸开。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冲天的哗然。 “什么？这座大阵……是用我们的命做的？” “怪不得我总觉得身上没劲，原来是这样！” “他们吸我们的血！这群天杀的皇族！” “我儿子前几天生了场病就死了，是不是……是不是也被吸干了！” 愤怒，恐慌，怨恨。 这些情绪如同燎原的野火，在皇城的每一个角落瞬间点燃。 民怨，沸腾了。 韩林站在光幕之外，感受着从城内传来的那股庞大的精神风暴。 他的意识沉入系统。 【检测到“奴役”词条链接出现大规模逻辑紊乱。】 【“皇权气运”正在被海量负面精神能量污染、削弱。】 【修改权限已解锁。】 韩林嘴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 “成了。” 他贴着光幕的手掌没有移动，只是下达了一个新的指令。 【锁定核心词条：“奴役（单向）”。】 【执行修改。】 【修改方案：逻辑反转，添加“反噬（双向）”属性。】 【正在写入……写入成功。】 几乎就在修改完成的瞬间。 皇城之内，异变陡生。 城墙之上，一个负责瞭望的金丹期将领，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啊！我的灵力！”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丹田气海中的金丹正在疯狂震颤。 一股股精纯的灵力不受控制地被强行抽出体外，融入了头顶的金色光幕之中。 他的修为，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倒退。 金丹后期，金丹中期，金丹初期…… “不！怎么会这样！” 他不明白，大阵为何会开始吞噬自己人的力量。 不止是他。 城墙上所有身具修为的皇族守军，都发出了同样的惨叫。 他们的修为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被头顶的金色天幕疯狂汲取。 金銮殿上。 那名蟒袍老王爷浑身一颤，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指着皇主，嘴唇哆嗦，话都说不完整。 “陛……陛下……我的修为……它在……” 皇主自己的脸色也变得惨白如纸，他同样感受到了体内龙气的飞速流逝。 他终于意识到了韩林做了什么。 韩林没有打破阵法，他篡改了阵法的规则。 原本单向的汲取，变成了双向。 而且，新的汲取目标，变成了与皇族龙气相关的所有人。 阵法不再汲取百姓的生命力，它开始疯狂抽取皇族成员的力量，反过来，去滋养那些被它奴役了百千年的百姓。 城内，那些刚刚还感觉身体一轻的凡人们，此刻更是感到一股股暖流凭空出现，涌入自己的四肢百骸。 一些年老体衰的老人，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了一些。 一些身有旧疾的病人，感觉自己的病痛正在被一股温暖的力量抚平。 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变好。 而那些高高在上的皇族，正在变糟。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韩林看着光幕上那些开始混乱扭曲的龙影，对着身边的刘月娥轻声说道。 “而我，是那个掀桌子的人。” 他话音落下，那片金色的天幕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光幕剧烈地闪烁起来，明暗不定，其上的龙影开始一条条地崩溃，消散。 咔嚓。 一声如同玻璃碎裂的轻响，出现在天幕顶端。 一道细微的裂痕，出现了。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裂痕如同蛛网般飞速蔓延，遍布了整个光幕。 轰隆！ 在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中，那片笼罩了皇城百年，号称化神难破的万民护国大阵，彻底碎裂。 金色的光幕崩解成亿万光点，如同下了一场盛大的金色暴雨，纷纷扬扬地洒落。 城墙上的皇族守军，一个个瘫软在地，他们的修为大多跌落了一个大境界，眼神中只剩下绝望和茫然。 韩林的大军之前，再无阻碍。 然而，韩林没有立刻下令进攻。 他的目光越过崩溃的城墙，投向了皇城最深处，那座巍峨的宫殿群。 尘埃与光点还未完全落定。 一声沉重到让大地都为之震颤的巨响，从皇宫地底深处传来。 轰——！ 皇宫中轴线上，一座用于祭祀的古老宫殿，其地面的青石板轰然炸开。 一个幽深的地宫入口，暴露在空气之中。 一股腐朽、枯败，却又无比恐怖的气息，从洞口中狂涌而出。 一个枯瘦如柴的身影，缓缓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身上穿着早已褪色的古老龙袍，皮肤像干枯的树皮一样贴在骨头上，眼窝深陷，只有两点幽火在其中跳动。 他每走一步，脚下的地面都会随之枯萎，失去所有的生机。 青州皇族，那位被韩林一指重创的化神老祖，被迫出关了。 第78章 直面化神，凡人岂能窥天？ 那枯瘦的身影从地宫的黑暗中走出，每一步都踏在皇城的中轴线上。 他脚下的青石板没有碎裂，而是失去了颜色，化作灰白的粉末。 空气在他周围扭曲，光线被无形的力量吞噬，形成了一片绝对的黑暗区域。 韩林身后的上万修士，只看了一眼，便感觉自己的神魂要被那片黑暗吸进去，齐齐后退一步，气血翻涌。 刘月娥上前，与韩林并肩而立，金色的瞳孔中燃起火焰。 “夫君，他就是那个老东西。” “我知道。” 韩林没有看刘月娥，他的全部心神都锁定在那个走来的人影身上。 化神老祖停下了脚步，他那深陷的眼窝里，两点幽火转向韩林。 他没有开口，但一个苍老、腐朽的声音直接在韩林和刘月娥的识海中响起。 “就是你们两个小虫子，毁了皇族万年基业？” 声音里不带任何情绪，像是一块万年玄冰在摩擦。 韩林同样以神念回应。 “你的基业，是建立在亿万人的白骨之上。” “白骨？”老祖似乎笑了，他干瘪的嘴唇咧开一个弧度，“他们生来就是皇族的食粮，这是他们的荣幸。” 他抬起那只干枯得只剩骨头的手，对着韩林二人随意一挥。 没有灵力波动，没有法术光影。 韩林面前的百丈空间，像是被人用手捏了一把的软泥，向内塌陷，褶皱。 刘月娥瞳孔收缩，凤鸣剑发出一声哀鸣，她与韩林联手布下的数道防御灵光，在那塌陷的空间面前，连一个呼吸都没能撑住，就无声无息地湮灭了。 韩林拉住刘月娥，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两人出现在千丈之外。 而他们原来站立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奇点，周围的一切都被吞噬进去。 “躲得倒快。” 老祖的声音再次响起。 韩林没有回应，他双手掐诀，身前瞬间浮现出数十件光芒各异的法宝。 有钟，有鼎，有刀，有剑。 这些都是他一路搜刮而来的战利品，此刻被他毫不犹豫地催动。 “爆！” 数十件法宝化作流光，从四面八方射向老祖，然后在距离他百丈的位置，同时引爆。 轰隆隆的巨响连成一片，狂暴的能量洪流瞬间淹没了老祖所在的位置，将那片天空炸成了一片混沌。 下方的修士军团被这股能量余波掀得人仰马翻。 刘月娥撑开一道火焰护盾，护住前方的军队，脸色凝重地看着爆炸的核心。 “夫君？” 能量风暴之中，那个枯瘦的身影一步步走了出来。 他身上那件褪色的龙袍，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所有法宝自爆的能量，在靠近他身体三尺范围时，就自动分解，消散于无形。 老祖抬起眼皮，那两点幽火里透出一丝嘲弄。 “蝼蚁不知天高地厚，这就是法则。” 他看着韩林，冷漠地说道。 “在绝对的法则面前，技巧只是笑话。”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从原地消失。 韩林心中警兆大起，系统疯狂预警，但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一只冰冷干枯的手指，已经点在了他的胸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韩林低头，看着那根手指。 然后，他的胸膛，连同里面的护身内甲，一起向内凹陷，接着轰然炸开一个血洞。 鲜血混合着内脏的碎片，从他背后狂喷而出。 整个人像一颗被砸烂的石子，倒飞出去，狠狠撞塌了后方的一段城墙，被掩埋在废墟之中。 “夫君！” 刘月娥发出一声尖啸，满头青丝瞬间化为赤金，一对巨大的火焰羽翼在她背后展开，整个人化作一只浴火的凤凰，冲向老祖。 “不自量力。” 老祖看都未看她一眼，只是屈指一弹。 一道无形的波纹扩散开来。 刘月娥所化的火凤悲鸣一声，身上的火焰尽数熄灭，从半空中坠落，重重砸在地上，恢复了人形，口中鲜血不止。 老祖这才缓缓收回手，目光投向韩林被掩埋的废墟。 “结束了。” 他转身，似乎准备返回地宫。 可就在这时，那片废墟之下，亮起了幽蓝色的光芒。 无数道肉眼可见的数据流，从碎石的缝隙中涌出，汇聚向中心。 碎石被推开，韩林的身影重新站了起来。 他胸口的那个前后通透的血洞，正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愈合。 无数蓝色数据流像最精密的缝合线，将断裂的血管、肌肉、骨骼强行链接，拉扯，重构。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那致命的伤口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新生的皮肤。 韩林抬起头，擦掉嘴角的血迹，看向老祖。 “还没。” 老祖停下脚步，转过身，眼中的幽火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这是什么妖法？” 他能感觉到，韩林的气息虽然衰弱了不少，但生命本源并未受损。 韩林没有回答。 他心里清楚，差距太大了。 对方甚至没有动用法术，仅仅是凭借对空间法则的理解，就足以碾压自己的一切手段。 物理攻击无效，能量攻击无效。 这仗，没法打。 “有点意思。”老祖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本以为只是只大点的虫子，没想到，还藏着些秘密。” 他不再有任何留手。 “既然你不肯死，那本座就将你连同你的秘密，一起从这个世界上抹掉。” 老祖干枯的右手缓缓摊开。 一枚巴掌大小，通体由不知名白玉雕琢而成的符诏，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那符诏之上，刻画着一道韩林完全无法理解的符文，散发着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 那气息，古老，苍茫，至高无上。 “能死在‘上界真符’之下，是你的荣幸。” 老祖将最后一丝寿元注入符诏之中。 白玉符诏亮起，一道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光，从符文的笔画中透出。 光芒出现的瞬间，整个天地的规则仿佛都被改变了。 风停了，云散了，声音消失了。 一股源自生命最顶层的威压，降临了。 韩林感觉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神魂被死死钉在原地。 他的系统界面，在他的识海中疯狂闪烁，发出前所未有的警报。 【警告！检测到高维法则入侵！】 【世界底层代码正在被强行覆盖！】 【系统权限受到压制……正在被剥离……】 系统，正在颤抖。 第79章 系统升级，你的法则我看上了 那枚白玉符诏的光芒并不刺眼。 它只是亮了起来，像一块被温水浸泡过的暖玉。 一道灰线从符诏的笔画中渗出，细得像一根蛛丝。 灰线脱离符诏，飘向韩林。 它所经过的地方，空气凝固，然后碎裂，化作无形的尘埃。 风停了。 声音消失了。 韩林身后的神机卫大军，数万修士，所有人的脸上都凝固着上一刻的表情，像是变成了一尊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他们的思维被冻结，他们的五感被剥夺。 整个世界，只剩下那道缓慢飘来的灰线。 韩林无法动弹。 他的身体，他的神魂，都被一股来自更高层面的力量死死钉在原地。 他眼睁睁看着那道灰线靠近。 他能感觉到自己皮肤上的生机正在被抽离。 他胸口刚刚愈合的伤口，新生的血肉开始枯萎，变黑，化作灰烬飘散。 识海之中，幽蓝色的系统界面被染上了一层血红。 【警告！遭遇高能法则攻击！】 【世界底层代码正在被强行覆盖！】 【系统权限受到压制……正在被剥离……】 一行行血色的文字疯狂刷新，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 系统，这个他最大的依仗，正在被对方的规则抹杀。 “凡人岂能窥天？” 化神老祖的声音在韩林的神魂深处响起，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在本座的【枯萎】法则面前，一切生命都将归于寂灭。” “你的秘密，你的挣扎，都毫无意义。” 灰线触碰到了韩林的眉心。 韩林的意识开始模糊，神魂仿佛要被这道灰线彻底分解。 就在他即将被完全抹去的前一刹那。 血红色的系统界面，所有刷新的警告文字全部静止。 一行全新的，金色的文字，在屏幕中央浮现。 【检测到未知但可解析的法则结构……】 【符合紧急进化协议……】 【尝试解析……】 【解析进度1%……15%……47%……】 金色的进度条在韩林的识海中飞速前进。 外界，老祖看着韩林的身体开始一寸寸化为灰烬，从脚开始，蔓延到小腿。 他那干枯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类似满意的表情。 他准备收回目光。 可他眼中的幽火，却猛地一跳。 那道已经没入韩林眉心的灰线，停住了。 它不再前进，也不再后退，像一根被卡住的钉子。 而韩林身体的崩溃，也停止在了膝盖的位置。 “嗯？” 老祖发出一个疑惑的音节。 他催动神念，想让那道法则之力彻底碾碎韩林。 可那道灰线，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韩林的识海中。 【解析进度99%……】 【解析成功！】 【目标为：高维法则【枯萎】之投影碎片！】 【法则结构已记录！数据库开始升级！】 【警告！宿主神魂即将崩溃！系统能量不足以抵御法则侵蚀！】 【触发最高权限指令：吞噬！】 【系统模块更新……开启【法则吞噬】功能！】 金色的大字占据了整个界面。 下一刻，韩林感觉那股钉死自己神魂的恐怖压力，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极度的渴望。 像一个饿了三天的人，看到了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 韩林原本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 他抬起头，看向那道从自己眉心延伸出来，连接着老祖手中符诏的灰线。 他的眼中没有了恐惧，只剩下纯粹的食欲。 他动了。 在老祖错愕的目光中，韩林抬起了双手。 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 他张开双臂，主动抱住了那道代表着死亡与终结的灰色光束。 “你……” 老祖第一次说出了话，声音沙哑干涩，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 他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幕。 一个凡人，一个元婴期的蝼蚁，竟然去拥抱一道真神法则？ 他疯了吗？ 韩林没有疯。 他抱着那道灰线，感觉像抱着一根冰凉的铁棍。 然后，他张开了嘴。 他对着灰线，吸了一口气。 那道凝实得如同实质的灰线，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它前端的部分开始变细，拉长，像一根被用力拉扯的面条。 一丝丝灰色的气流，顺着韩林的口鼻，被他吸入了体内。 “不……这不可能！” 老祖脸上的肌肉抽动，他想切断法则的联系，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他手中的白玉符诏，此刻像一块烙铁，死死粘在他的掌心，疯狂抽取着他本就不多的寿元与神魂，维持着法则的输出。 而输出的法则之力，正在成为对方的食物。 韩林闭上了眼睛。 他能感觉到，那股冰冷、死寂的力量涌入自己的四肢百骸。 这股力量试图枯萎他的经脉，寂灭他的生机。 可在系统全新的【法则吞噬】模块下，这股力量的所有“恶意”都被过滤。 剩下的，是最纯粹的，关于“枯萎”的规则信息。 他的身体，他的神魂，都在贪婪地吸收着这些信息。 【恭喜宿主，提取【枯萎法则碎片（微量）】！】 【系统数据库升级中……】 【神魂强度小幅度提升……】 【身体正在适应法则之力……】 韩林吸食的速度越来越快。 那道灰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稀薄。 老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他那干枯的皮肤下，仅剩的一点血肉正在快速干瘪下去。 他眼窝里的两点幽火，也开始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他败了。 败得莫名其妙，败得无法理解。 他最强的底牌，他引以为傲的“上界真符”，不仅没有杀死敌人，反而成了对方的补品。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老祖掌心的白玉符诏，表面出现了一道裂纹。 连接着韩林与符诏的最后一道灰线，被韩林一口吸尽。 韩林打了个嗝。 他松开双臂，那道曾经让他毫无反抗之力的法则，已经消失无踪。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 膝盖以下化为灰烬的部分，正在以一种奇异的方式重生。 不是血肉重生，而是一些灰色的雾气在凝聚，塑形，最终变成了和他原来一模一样的双腿。 只是皮肤的颜色，比之前更白了一些，带着一种玉石般的质感。 他胸口的伤口也已经完全愈合。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恢复了流动。 风重新开始吹拂。 远处的数万修士军团，从被冻结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他们茫然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看到韩林城主和那个恐怖的老怪物对峙着，然后天地就静止了。 再次恢复时，韩林城主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 而那个老怪物，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摇摇欲坠。 刘月娥挣扎着站起身，她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看到韩林没事，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老祖死死地盯着韩林。 他手中的白玉符诏，在法则之力被吞噬殆尽后，裂纹遍布，最终“啪”的一声，化作了一堆无用的白色粉末，从他指缝间滑落。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虚弱和极致的恐惧。 韩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他能感觉到，一股全新的力量，正在自己的体内流淌。 那是一种冷漠，死寂，可以剥夺万物生机的力量。 【枯萎】。 他抬起头，睁开了眼睛。 他的瞳孔深处，倒映着老祖那张惊骇欲绝的脸。 在那漆黑的瞳仁里，一抹灰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韩林看着老祖，像是在看一道菜。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 “味道不错。” 他开口，声音平静。 “还有吗？” 第80章 时光剥夺，让你老死在绝望中 老祖眼窝里的幽火剧烈收缩。 他死死盯着韩林，那张干枯的脸皮不住地抽搐。 “你……你做了什么？” 他嘶哑的声音里，再没有半分化神的威严，只剩下无法理解的惊骇。 韩林没有回答。 他抬起手，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那股新生的，带着寂灭与终结意味的力量。 这股力量顺着他的经脉流淌，没有半分不适，反而像他与生俱来的一部分。 老祖心神大乱。 他最强的底牌化为了对方的食粮，这种事情已经超出了他千年的认知。 他看了一眼远处的刘月娥，又看了一眼韩林身后那数万修士大军。 他道心动摇了。 他转身，化作一道残影，朝着皇宫深处的地宫入口冲去。 他要逃。 只要回到地宫，借助地脉之气和历代皇主留下的阵法，他还有一线生机。 “想走？” 韩林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老祖没有回头，只是疯狂催动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 可下一瞬，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前方，拦住了他的去路。 是韩林。 他一步跨出，脚下空间仿佛被折叠，直接从千丈之外挪移到了老祖面前。 缩地成寸。 老祖瞳孔一缩，脚步硬生生停下。 “伪境……你竟然触碰到了化神的门槛？” 他感受到了韩林身上那股与天地隐隐相合的气息。 那不是元婴期能有的境界。 “托你的福。” 韩林抬起手，一柄由数据流构成的幽蓝色长剑在他手中凝聚。 他将体内那股新生的灰色力量注入剑身。 幽蓝色的剑锋之上，瞬间缠绕上了一层灰色的气流。 【枯萎】法则与【掠夺】特性开始融合。 系统的提示音在韩林脑海中响起。 【法则变异成功，生成新能力：时光剥夺。】 韩林对着老祖，一剑斩出。 这一剑没有惊天动地的剑气，也没有撕裂空间的可怕威势。 一道灰色的剑锋，平平无奇地划破空气。 老祖心中警兆狂鸣，他来不及多想，张口吐出一面古朴的青铜小盾。 这是他的本命法宝，温养了上千年，坚不可摧。 “铛！” 小盾挡在了灰色剑锋之前。 可预想中的金铁交鸣声没有出现。 剑锋扫过青铜小盾。 那面闪烁着宝光，铭刻着无数符文的小盾，表面的光泽瞬间黯淡。 一层青绿色的铜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被击中的地方蔓延开来。 一息之间，铜锈便布满了整个盾面。 咔。 小盾发出一声脆响，从中断裂。 紧接着，它化作了一捧青灰色的粉末，随风飘散。 老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那件本命法宝的残骸。 “我的……青玄盾……” 那可是陪他历经数次生死大劫的法宝。 就在他失神的瞬间，那道灰色的剑锋余势不减，扫过了他的左臂。 没有伤口。 没有鲜血。 老祖的左臂龙袍化作飞灰，露出了下面干枯的手臂。 那条手臂上的皮肤，像是失去了所有水分的树皮，骤然收缩，浮现出更多的褶皱与老人斑。 一股无法言喻的虚弱感，从左臂传来。 “这是……” 老祖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手臂。 韩林没有停下。 他再次挥剑。 第二道灰色剑锋斩向老祖的右臂。 老祖这次有了防备，身形暴退，同时祭出数道防御神通。 可那灰色的剑锋无视了所有的灵力护盾，再次轻飘飘地扫过他的右臂。 与左臂一模一样的情景出现了。 他的右臂也瞬间衰败下去。 老，他在变老。 老祖终于意识到了这诡异攻击的本质，他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 “我的寿元！” 他惊恐地大喊。 “你在偷我的时间！” 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那本就所剩无几的生命力，正在被强行剥离。 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死亡，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比直接被杀死要恐怖一万倍。 “时间是公平的？不。” 韩林的声音冷漠地响起，他一步步走向老祖。 “对于我来说，时间是可以抢夺的。” 他第三次挥剑。 这一剑，斩向老祖的胸膛。 “不！” 老祖彻底疯狂了，他燃烧神魂，催动全身力量，试图抵挡。 可一切都是徒劳。 灰色剑锋穿过他的身体。 他的胸膛快速塌陷下去，原本就枯瘦的身体，变得更加形销骨立。 一头花白的头发，在瞬间变得雪白，然后开始大把大把地脱落。 每一剑，都像是岁月之刀在他身上刻下十年的痕迹。 韩林一剑又一剑地斩出。 老祖从一个枯瘦的老者，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骷髅。 他的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眼窝深陷得只剩下两个黑洞，里面的幽火微弱得随时都会熄灭。 “饶……饶命……” 他跪倒在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求饶的声音。 他不想死。 尤其不想这样，在无尽的绝望中，被时间活活耗死。 韩林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手中的剑没有停下。 又是一剑斩落。 老祖的身体彻底变成了一具皮包骨的干尸，连跪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瘫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有那双眼睛里的恐惧与怨毒，浓烈到了极点。 韩林收起了剑。 他看着脚下这具苟延残喘的“活尸”，没有丝毫怜悯。 “结束了。” 他淡淡地说道，准备给予最后一击。 就在这时，瘫在地上的老祖，那双怨毒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抹决绝和疯狂。 他的身体，那具已经干瘪到极致的身体，毫无征兆地开始剧烈膨胀。 一股混乱、狂暴、足以毁灭一切的能量，在他体内疯狂乱窜。 皮肤表面裂开一道道缝隙，刺目的光芒从缝隙中透出。 “不好！” 远处的刘月娥脸色大变。 “他要自爆！” 一个化神老祖的自爆，哪怕他已经油尽灯枯，其威力也足以将方圆千里夷为平地。 整个青州府，都会被他拉着陪葬。 老祖用尽最后的神念，发出了一声怨毒的咆哮，响彻在每个人的识海。 “韩林！我要你死！我要整个青州为我皇族陪葬！” 他的身体像一个被吹到极限的气球，膨胀到了一个临界点。 毁灭，一触即发。 第81章 自爆？抱歉，你的元婴也是我的电 老祖干瘪到极致的身体，毫无征兆地开始剧烈膨胀。 一股混乱、狂暴、足以毁灭一切的能量，在他体内疯狂乱窜。 皮肤表面裂开一道道缝隙，刺目的光芒从缝隙中透出。 远处的刘月娥脸色大变。 “他要自爆！” 一个化神老祖的自爆，哪怕他已经油尽灯枯，其威力也足以将方圆千里夷为平地。 整个青州府，都会被他拉着陪葬。 老祖用尽最后的神念，发出了一声怨毒的咆哮，响彻在每个人的识海。 “韩林！我要你死！我要整个青州为我皇族陪葬！” 他的身体像一个被吹到极限的气球，膨胀到了一个临界点。 毁灭，一触即发。 就在那毁灭光芒即将冲破他身体束缚的刹那，一声高亢的凤鸣，响彻云霄。 刘月娥挣扎着站起，满头赤金长发无风自舞。 她背后那对巨大的火焰羽翼猛然合拢，又骤然张开。 她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冲向正在膨胀的老祖。 “月娥！” 韩林出声，却并未阻止。 刘月娥没有回头，她的声音带着决绝，传遍整个战场。 “夫君，我只能锁住他一瞬！” 话音未落，她那浴火的古凤真身在半空中解体，化作一道首尾相连的金色火环。 火环之上，古老的凤族符文流转，散发着镇压天地的气息。 火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收缩，像一道神金铸成的镣铐，死死勒住了老祖膨胀到极限的身体。 滋啦—— 毁灭性的能量与古凤神火碰撞，发出刺耳的灼烧声。 老祖膨胀的身形被强行止住，那即将溢出的光芒被死死压回体内。 他整个人被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成了一个极度不稳定的能量炸弹。 刘月娥的古凤虚影在火环外发出一声哀鸣，光芒瞬间黯淡了三分。 就是这一瞬。 韩林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出现在被禁锢的老祖面前，面无表情。 他的右手，五指并拢，如同一柄最锋利的尖刀，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刺入了老祖膨胀如球的丹田。 噗嗤。 手掌穿透了那层被能量撑得薄如蝉翼的皮肤与肌肉。 冰冷的触感传来，他感觉自己像是抓住了一颗即将爆炸的太阳。 系统的提示音在识海中疯狂响起。 【警告！检测到极不稳定的高能反应！】 【能量级别：毁灭级。】 【建议宿主立刻远离！】 韩林对系统的警告置若罔闻。 他看着老祖那双怨毒又错愕的眼睛，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你想死得轰轰烈烈？” “不，我只允许你死得一干二净。” 他的神念锁定在老祖丹田深处，那颗正在疯狂旋转，即将崩解的元婴。 “不稳定？那就拆开来用！” 【定点提取】发动！ 目标：【元婴内核】！ 韩林的手臂之上，幽蓝色的数据流瞬间亮起，化作无数道细密的蓝色丝线，顺着他的手臂涌入老祖体内。 这些数据丝线没有去触碰那些狂暴的能量，而是像最精准的手术刀，绕开了所有的能量风暴，直接包裹住了那颗即将引爆的元婴。 老祖感觉到了。 他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来自更高层面的力量，锁死了他的元婴。 那不是掠夺，也不是吞噬。 那是拆解。 就像一个凡人工匠，在拆解一个精密的钟表。 “不……” 他发出了最后一个绝望的音节。 韩林的手猛地向外一抽。 就像拔掉了手雷的引信。 那颗被数据丝线包裹的元婴内核，被他硬生生地从狂暴的能量中心抽离出来。 失去了核心，老祖体内那足以毁灭青州的能量，瞬间失去了约束。 它们没有爆炸，而是在韩林掌心形成了一个幽蓝色的漩涡。 所有狂暴的能量，如同百川归海，疯狂涌入韩林的掌心，被系统转化，存入能量储备库。 老祖膨胀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他就从一个即将爆炸的皮球，变回了那具皮包骨的干尸。 他低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丹田。 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元婴，没有灵力，甚至连一丝能量的余波都未曾留下。 他万年的修为，他最后的疯狂，都成了一场空。 他抬起头，看向韩林，眼窝里那两点即将熄灭的幽火，只剩下无尽的茫然与荒谬。 韩林抬起另一只手，幽蓝色的数据长剑在手中凝聚。 他反手一剑，剑尖向下，从老祖的天灵盖贯穿而入。 剑锋穿过颅骨，穿过胸膛，穿过丹田，最后从他的双腿之间穿出，深深钉入地面的青石板。 “下辈子，做个好电池。” 韩林松开剑柄，声音平静。 老祖的身体顺着剑身滑落，跪倒在地，最后一丝生机被剑上附带的【枯萎】之力彻底剥夺。 他眼中的幽火，终于完全熄灭。 轰隆—— 天空之上，响起一声沉闷的雷鸣。 紧接着，乌云汇聚，整个青州府的天空都暗了下来。 一滴滴猩红色的液体，从天而降。 下雨了。 一场瓢泼血雨。 这是化神陨落的天地异象。 皇城内外，所有修士都呆呆地看着这场血雨，淋在身上，带着一股温热与悲凉。 他们亲眼见证了一个时代的终结。 青州数万年的皇权统治，在今日，被那个名为韩林的男人，一剑斩断。 刘月娥所化的金色火环消散，她恢复人形，从半空中落下，脸色苍白如纸。 韩林一步跨出，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夫君……” 刘月娥看着他，眼中光芒闪动。 “我没事。” 韩林扶着她站稳，目光却没有半分庆祝的喜悦。 他的视线，落在了老祖那具被钉在地上的尸体上。 在尸体之上，一团半透明的，带着老祖模糊面容的虚影，正在缓缓消散。 那是他尚未完全溃散的神魂。 韩林没有丝毫犹豫，伸出手，一把抓了过去。 那团虚影被他牢牢攥在掌心，剧烈挣扎，发出无声的尖啸。 “想就这么死了？” 韩林看着掌中的神魂，声音冰冷。 “你脑子里的东西，比你的元婴更有价值。” 【搜魂】！ 第82章 恭喜，你快被端上桌了 猩红的血雨还在下。 天空阴沉，像是被一块巨大的幕布遮蔽。 数万神机卫静静站立，雨水冲刷着他们身上的甲胄与血迹。 他们看着韩林，眼中是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无法抑制的崇拜。 刘月娥扶着韩林的胳膊，她的脸色依旧苍白。 “夫君，你还好吗？” 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韩林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自己掌心。 那团属于化神老祖的半透明神魂，正在剧烈扭曲，发出无声的嘶嚎。 “你脑子里的东西，比你的元婴更有价值。” 韩林对着那团神魂说完，五指缓缓收拢。 【搜魂】。 幽蓝色的数据流从他指尖涌出，瞬间将那团神魂包裹，化作一个光茧。 庞杂，混乱，跨越千年的记忆洪流，冲入韩林的识海。 胜利的喜悦还未在众人脸上完全绽放。 他们期待着韩林搜魂完毕，然后宣布皇族的宝库位置，宣布青州的新秩序。 可韩林的身体，却开始出现轻微的颤抖。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血色，变得一片煞白。 “夫君？” 刘月娥感觉到了不对劲，她抓紧了韩林的手臂。 韩林没有回应，他的意识已经完全沉入那片记忆的海洋。 第一个画面。 是老祖年轻时的模样。 他跪在一座幽深的地宫里，面前是上一代的大乾皇主。 老皇主没有看他，只是指了指地宫穹顶一幅巨大的阵法图。 “记住，我皇族的使命，不是统治，是牧养。” “按时投食，保证膘肥体壮，这才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画面破碎。 第二个画面出现。 老祖已经人到中年，修为通天。 他站在那座地宫的中央，亲手操控着巨大的阵法。 磅礴的灵气被阵法从地脉深处抽出，经过转化，再均匀地散布到整个青州的山川河流。 他看着阵法光幕上，青州各地的修士因为灵气浓郁而欢呼雀跃的景象，脸上露出了农夫看庄稼的表情。 他的神念波动着，带着一丝满足。 “今年的饲料，品质不错。” 韩林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他握着刘月娥的手，无意识地收紧。 刘月娥吃痛，却咬着牙没有出声，只是用更担忧的眼神看着他。 记忆的洪流继续翻滚。 画面跳转到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 天空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一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眼睛，从裂口中漠然地俯瞰着整个青州。 在那只眼睛的注视下，数道身影从裂口中缓缓降下。 他们被称为“上界使者”。 老祖，这位在青州呼风唤雨的化神大能，像一条狗一样跪伏在那些使者面前，连头都不敢抬。 “收割的时候到了。” 为首的使者开口，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然后，韩林看到了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青州境内，那些闭关多年的老怪物，那些名震一方的宗门之主，那些修为达到了元婴巅峰甚至伪境化神的大能…… 无论他们在哪里，在做什么，身体都不受控制地飞向天空。 恐惧，哀求，咒骂，绝望。 无数张扭曲的脸，构成了那片天空的背景。 上界使者们没有理会。 他们只是伸出手，凌空一挥。 那些不可一世的强者，就像被无形的绳索捆住了双脚，头下脚上地倒挂在虚空之中。 密密麻麻，像屠宰场里挂成一排的牲畜。 使者们取出一些玉质的短刀，手法娴熟地划开那些修士的脖颈。 没有惨叫。 他们的神魂和声音，都被禁锢了。 只有一股股蕴含着毕生修为的精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被下方一个个自动飞来的玉碗接住。 放血。 一场规模宏大的放血仪式。 韩林的身体，从轻微的颤抖，变成了剧烈的抖动。 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最恐怖的画面，紧接着出现。 一个使者似乎对那些“血食”不太满意，他皱了皱眉。 “这一季的古凤血脉呢？” 老祖颤抖着，从皇宫深处，领出来一个面容姣好的宫装女子。 那女子的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凤威。 使者眼前一亮。 他走到女子面前，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他伸出手，在那女子惊恐的目光中，指甲轻轻划过她白皙的手臂。 一片薄如蝉翼的血肉，被他精准地切割下来。 他将那片血肉放入口中，咀嚼着。 片刻后，他点了点头。 “嗯，火候正好，鲜嫩多汁。” “这块‘刺身’，品质上佳。” 韩林的神魂，像是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 他仿佛看到了刘月娥的未来。 他看到了自己辛苦培养的妻子，被人像分割食材一样，一片片吃掉。 一股无法遏制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记忆的最后，是那个使者离开前，对老祖的吩咐。 “下一次收割，定在三阳凌空之日。” “别误了时辰。” 老祖的记忆里，清晰地记录着那个日期。 换算成现在的时间…… 就是三天后。 轰。 记忆的洪流退去。 韩林的意识，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他猛地松开手，那团被榨干了所有信息的神魂碎片，化作青烟彻底消散。 “夫君！” 刘月娥焦急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城主！” 身后，神机卫统领也察觉到了不对，快步上前。 韩林缓缓抬起头。 他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胜利的喜悦，没有了掌控一切的从容。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那是一种混杂着滔天杀意与无尽绝望的眼神。 刘月娥被他看得心头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韩林看着她，看着她眉宇间那越发清晰的古凤印记。 他又转过头，看向那数万名正在雨中欢庆胜利的神机卫。 他看着整个青州府。 他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圈舍。 他看到了一群嗷嗷待哺的猪羊。 原来我们努力修炼，只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美味一点。 这个念头，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刀，扎进他的脑海。 “城主，我们胜了！” “请城主带领我们，开创新的纪元！”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数万人的呼喊汇聚成一股洪流，响彻云霄。 他们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他们还在为打倒了“压迫者”而欢欣鼓舞。 他们不知道，自己只是打死了一条看门狗。 而屠夫，正在来的路上。 韩林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 他看着众人期盼的眼神，看着刘月娥担忧的脸庞。 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我们赢了。” 所有人的欢呼声，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震耳欲聋。 韩林顿了顿，在漫天的欢呼声中，说出了后半句话。 “但我们也快死了。” 第83章 既然都要死了，还留着这些家底做 漫天血雨之中，数万人的欢呼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在原地。 他们脸上的狂喜凝固，然后一点点碎裂，化为茫然。 一名神机卫的统领甲胄上沾满血水和雨水，他向前一步，声音带着无法理解的困惑。 “城主，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韩林没有看他。 他的视线扫过一张张错愕的脸，最后落回刘月娥苍白的脸上。 他看到她眼中的恐惧，不是因为敌人，而是因为他此刻的眼神。 那是一种他从未在她面前展露过的，混杂着杀意和彻底冰冷的眼神。 他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真相，不能对这些人说。 说了，只会瞬间崩溃，连最后一丝反抗的勇气都会被剥夺。 “我的意思是，皇族老祖死了，但觊觎这片土地的人，不止他一个。” 韩林的声音恢复了平稳，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所有人的耳朵。 “我们打跑了看门的狗，但狗的主人随时会来。” “我需要你们，立刻打扫战场，收拢所有能用的法器丹药，然后回到自己的防区，等待我的命令。” 他的话语不带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混乱的军心，在这几句命令下，重新找到了主心骨。 虽然疑惑，但出于对韩林力量的绝对信服，神机卫们开始行动。 “是！”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响起，带着一丝压抑。 韩林不再理会众人，他抓住刘月娥的手腕，那只手冰凉。 “跟我来。” 他拉着她，转身走向皇宫深处，步伐快得像是在逃离什么。 刘月娥被他拽着，踉跄地跟上，她能感觉到韩林手掌传来的剧烈颤抖。 “夫君，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穿过空无一人的宫殿长廊，刘月娥终于忍不住开口。 韩林的脚步没有停。 “我看到了一个屠宰场。”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刘月娥浑身一震。 “看到了我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修士，是如何被圈养，如何被放血，如何被一片片割下来，当成‘刺身’品尝。” 刘月娥的瞳孔剧烈收缩。 “三天。” 韩林吐出两个字，像两块冰砸在地上。 “三天后，就是下一批‘收割’的日子。” 刘月娥的呼吸停滞了。 她终于明白，韩林眼中那近乎绝望的冰冷从何而来。 两人沉默地穿行，最终停在一座不起眼的假山前。 韩林按照从老祖记忆中获得的方法，将灵力注入假山的特定位置。 轰隆隆。 地面裂开，一条通往地下的幽深台阶显现出来。 一股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灵气，夹杂着药香和金属的气息，从地底喷涌而出。 “这是皇族宝库。” 韩林拉着刘月娥走了进去。 石门在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外界的血雨和喧嚣。 当看清宝库内的景象时，饶是刘月娥心神激荡，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没有精致的货架，没有分门别类的储藏室。 只有山。 一座座由极品灵石堆砌而成的小山，散发着炫目的光芒。 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万年灵药，年份稍低的甚至没资格被扔在这里，踩上去像是走在松软的地毯上。 各种稀有的炼器材料，被随意地堆放在角落，光芒内敛，却都价值连城。 “这些……” 刘月娥的声音干涩。 “是他们准备进贡给上界使者的‘买命钱’。” 韩林替她说了下去，语气里带着浓烈的嘲讽。 “每一次收割，除了献上‘血食’，还要献上这些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换取皇族继续作为‘看门狗’的资格。” 他环顾四周，眼中那滔天的杀意再次涌动。 “既然都要死了，还留着这些家底做什么？” 韩林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疯狂。 “统统吃掉！” 他站在宝库中央，张开双臂。 “系统，开启批量提取模式！目标，所有蕴含能量的物体！” 嗡—— 幽蓝色的光芒从韩林体内爆发。 不再是之前那种精细入微的数据丝线，而是一场席卷整个宝库的数据风暴。 蓝色的漩涡以韩林为中心，疯狂扩大。 那些堆积如山的极品灵石，表面的光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然后化作一捧捧灰白的粉末。 地上那些万年灵药，在风暴中迅速枯萎，精华被抽干，变成一地枯草。 角落里的神金秘银，也在哀鸣中断裂，其内部最本源的能量被强行剥离。 整个宝库，像是一个被戳破的气球，海量的，无比精纯的能量洪流，疯狂涌入韩林体内的系统空间。 【能量储备急速上升！】 【10%…30%…70%…】 系统的提示音在韩林脑海中不断轰鸣。 刘月娥站在韩林身后，看着这如同神迹的一幕，心神震撼。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整个宝库，被搬空了。 原本光芒万丈的地下空间，此刻只剩下一地废渣和灰尘，一片死寂。 韩林缓缓放下手臂，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 他转身，看向刘月娥。 “还不够。” 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 一团拳头大小，散发着七彩霞光的粘稠液体，在他掌心凝聚。 那是系统将刚才吞噬的所有能量，提纯压缩后形成的灵液精华。 仅仅一滴，就足以让一名元婴修士的灵力瞬间回满。 “月娥，稳固心神。” 韩林将手掌按在刘月娥的后心。 “夫君？” “你的古凤真身，是我们的底牌之一，但它还不稳定。” 韩林没有过多解释，直接将掌心一半的灵液精华，尽数注入刘月娥体内。 “唔！” 刘月娥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一股无法形容的磅礴力量在她四肢百骸中冲刷。 她眉心那枚古凤印记瞬间亮起，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一股灼热的气息从她体内散发，背后那对火焰羽翼的虚影不受控制地显现，比之前凝实了数倍。 韩林没有停下，另一只手将剩下的一半灵液精华，全部存入系统储备。 他看着刘月娥盘膝坐下，周身火焰升腾，正在艰难地消化那股力量。 他知道这需要时间。 可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韩林看了一眼系统界面上那条刚刚充满，又瞬间消耗了一半的能量槽。 他摇了摇头。 “不够，远远不够。” 一个化神老祖自爆的能量，加上整个皇族数千年的积累，听起来很多。 可面对那些能把化神修士当成牲畜一样放血的“上界使者”，这点能量，恐怕连给对方挠痒痒都不配。 韩林走出空荡荡的宝库，重新站在皇宫的废墟之上。 血雨已经停了。 天空依旧阴沉。 远处，神机卫们正在默默地清理着战场。 整个青州府，在一场大战之后，显得疲惫而萧条。 韩林低头，看向脚下这片被鲜血浸染的大地。 他看到了山川，看到了河流，看到了地底奔腾不息的地脉。 他看到了遍布在这片土地上的无数生灵，无数修士。 他们都在这片土地上修行，汲取着这片土地的灵气。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不可遏制地滋生，然后迅速成型。 既然这方天地是养殖场。 既然我们所有人都是被养在猪圈里的猪。 那么，这片土地，这山川河流，这地脉灵气，不就是构成“猪圈”本身的材料吗？ 上界的屠夫要来收割了。 我打不过屠夫。 那我就在屠夫来之前，把这个猪圈拆了，当成武器，砸向他。 第84章 以一州气运为薪，我要强行破境 韩林站在皇宫的废墟之上，脚下是碎裂的玉石和未干的血迹。 他没有看任何人，声音直接传入了神机卫几位阵法大师的识海。 “召集所有阵法师，立刻。” 命令简洁，没有缘由。 片刻之后，十几名身穿灰色长袍的阵法师被带到韩林面前，他们是神机卫乃至整个青州府最顶尖的阵法人才。 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他躬身行礼。 “城主，有何吩咐？” 韩林摊开手，一幅由灵力构成的复杂阵图在他掌心浮现，结构繁复，充满了毁灭与逆转的气息。 “此为逆转大阵，我要你们在一个时辰内，以青州府为中心，在九大灵脉节点上，将此阵布下。” 老者看到阵图的瞬间，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他的手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 “城主，不可！万万不可！” 他的声音尖锐，带着哭腔。 “此阵……此阵是禁术，它会像一个贪婪的恶鬼，抽干我们脚下九条主地脉的所有灵气！” 他身边的一位中年阵法师也跪倒在地，声音发颤。 “老大人说得没错！此阵一开，整个青州未来百年，将化为灵气荒漠，寸草不生，再无任何生灵能够修行！这是断子绝孙的杀鸡取卵之法啊！” 恐慌在阵法师之间蔓延，他们看着韩林，像是看着一个疯子。 韩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他的识海中，系统的提示弹出。 【检测到群体情绪：犹豫、恐惧】 【是否提取？】 韩林意念一动，选择了确认。 一股无形的力量扫过，所有阵法师脸上的惊恐和挣扎瞬间消失，他们只是呆呆地站着，眼神空洞。 韩林的声音冷得像冰。 “如果不拼命，三天后，青州就没有未来了。”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只有屠宰场。” 说完，他不再理会这些阵法师，直接下达了命令。 “执行。” 阵法师们身体一震，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提线木偶，转身开始行动。 他们以一种机械般的精准，带着神机卫的精锐，奔赴青州府各处的九个灵脉节点。 大量的灵石和布阵材料被从皇族宝库的废墟中找出，送往各处。 刘月娥站在韩林身后，她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些阵法师麻木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 “夫君，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韩林没有回头，他只是看着脚下这片大地。 “月娥，当屠夫的刀已经架在脖子上时，再去讨论猪圈的环境好不好，已经没有意义了。” 不到一个时辰，九道冲天的光柱，从青州府的九个方向，同时升起。 光柱在天空中交汇，构成了一幅巨大而狰狞的阵图，将整个青州府笼罩其中。 阵法，成了。 就在阵图成型的瞬间，大地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哀鸣。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脚下的土地在颤抖。 这并非地震，而是一种源于世界本身的悲鸣。 城中无数凡人被这股震动惊得冲出屋舍，他们抬头看着天空中那张巨大的光网，脸上写满了茫然与恐慌。 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天而降，仿佛整个青州的天地规则，都在排斥韩林这个“破坏者”。 韩林站在阵法最核心的位置，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道鲜血。 他能感觉到，这片天地在愤怒，在试图将他这个病毒从体内清除出去。 他抬手擦掉嘴角的血，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我若不死，自会重塑乾坤！”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迈开脚步，一步步走向九道光柱交汇的中心。 那里光芒刺眼，能量狂暴，足以将任何化神以下的修士瞬间撕成碎片。 韩林就这么走了进去，盘膝坐下。 “以我之身，为阵法之眼！” 他将自己变成了承载这股毁天灭地之力的容器。 狂暴的能量瞬间找到了宣泄口，疯狂涌入他的身体。 天地规则的反噬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一股无形的世界伟力，要将他的神魂碾碎。 就在这时，韩林体内的系统动了。 一股幽蓝色的数据洪流，从他体内霸道地涌出，瞬间将他包裹。 那股来自天地规则的磅礴压力，在接触到这股数据洪流的刹那，如同积雪遇见烈阳，瞬间消融瓦解。 【世界规则排斥已镇压】 系统的机械音在韩林识海中响起。 压制了天地的反噬，逆转大阵的威力彻底爆发。 吼—— 大地深处，传来九声充满了痛苦与不甘的龙吟。 紧接着，九条由最精纯地脉灵气构成的金色巨龙，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硬生生从地底深处拽了出来。 它们是青州数万年来灵气的具现化，是这片土地的生命之源。 九条地脉金龙在半空中疯狂挣扎，哀嚎着，却无法挣脱阵法的束缚。 它们被拉扯着，盘旋着，最终化作九道金色的洪流，从韩林的天灵盖，疯狂灌入他的体内。 整个青州府的灵气，在这一刻被抽空了。 所有修士都感觉到了，空气中的灵气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消失，他们的修为甚至开始了微弱的倒退。 那些原本还想出声反对的修士，此刻全都闭上了嘴。 他们呆呆地看着皇宫废墟中心的那个身影。 韩林盘坐在那里，全身的皮肤都透出金色的光芒，身体表面甚至裂开了一道道缝隙，磅礴的能量从缝隙中透出，仿佛随时都会爆炸。 一股足以毁天灭地的气息，正在他体内疯狂酝酿。 所有人都明白，他们正在见证一个神，或者一个魔的诞生。 大地不再哀鸣，因为它的力量已被抽干。 天地不再排斥，因为它已被更高级的力量镇压。 九条地脉金龙的能量，尽数汇入韩林体内，被系统疯狂压缩，提纯，化作最本源的能量储备。 能量的积蓄，完成了。 现在，只差最后一步。 点火。 韩林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不再有瞳孔，只有两团燃烧的金色火焰。 他的视线穿过扭曲的空气，落在了不远处的刘月娥身上。 他的声音响起，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又如同雷霆的轰鸣。 “老婆，借你的火一用。” 第85章 化神巅峰！肉身成圣！ 韩林盘坐在能量的洪流中心，他抬起头，两团燃烧的金焰锁定了不远处的刘月娥。 他的声音穿透了能量的轰鸣。 “老婆，借你的火一用。” 刘月娥的身体绷紧，她看着那个被九条地脉金龙环绕的身影，那已经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一个即将诞生的神祇。 她的心在颤抖，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共鸣。 “夫君，你要怎么做？”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韩林耳中。 韩林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是吐出三个字。 “点燃它。” 刘月娥不再犹豫。 她深吸一口气，眉心的古凤印记红光大盛。 一朵纯粹的，仿佛凝结了世间所有炽热的赤红色火焰，在她掌心缓缓绽放。 那是她的本命凤火。 “去！” 刘月娥素手一推，那朵赤红的凤火化作一只小巧的火凤，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拖着长长的焰尾，飞向韩林。 它没有受到狂暴能量的任何阻碍，径直穿过了九条地脉金龙的封锁，轻轻落在了韩林的眉心。 没有爆炸。 没有轰鸣。 当那一抹赤红触碰到韩林眉心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下一刻，异变陡生。 那九条由地脉灵气凝聚而成的金色巨龙，仿佛被注入了灵魂。 它们不再痛苦地挣扎，反而发出了亢奋的龙吟。 金色的龙躯之上，燃起了一层金色的火焰。 这火焰与刘月娥的凤火截然不同，它不炽热，却带着一种焚尽万物规则的霸道。 以一州气运为柴，以古凤真火为引。 一场前所未有的献祭，开始了。 金色的火焰瞬间将韩林吞没，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色火茧。 刘月娥的视线再也无法穿透那层火焰，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其中。 火茧之内。 韩林的元婴，那个盘坐在他丹田气海中的迷你版韩林，在金色火焰的灼烧下，表面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 裂痕迅速蔓延，如同蛛网。 “咔嚓。” 一声轻响，元婴彻底碎裂，化作了漫天最纯粹的魂光粒子。 庞大到无法想象的能量，失去了容器的束缚，开始在韩林的体内横冲直撞。 “呃啊！” 韩林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 他的身体，成了那片狂暴能量的战场。 一根根血管爆开，血雾从他全身的毛孔中喷涌而出。 他的皮肤寸寸开裂，肌肉纤维被强行撕断，露出下面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骨骼。 “夫君！” 刘月娥发出一声惊呼，她想冲过去，却被那金色火茧散发出的威压死死地挡在外面。 韩林的意识在剧痛中沉浮，系统的警报声在他脑海中疯狂刷屏。 【警告！检测到宿主肉身崩溃率达到37%！无法承载化神级能量灌注！】 【警告！骨骼出现粉碎性裂痕！经脉正在溶解！】 【警告！生命体征急速下降！预计将在十息后彻底崩解！】 “不够！我的身体还不够强！” 韩林的神念在咆哮。 他不能死在这里，他还没有把屠夫的刀给折断。 “系统！提取我所有的储备！” 他的意念疯狂下达指令。 “提取【万载玄铁】的【坚固】词条！” “提取【龙龟妖甲】的【不坏】词条！” “提取【星辰陨金】的【自愈】词条！” “提取所有能用的，所有防御性、恢复性的词条！全部给我融合进身体里！” 嗡！ 幽蓝色的数据洪流，从系统空间中决堤而出。 那不再是细密的丝线，而是粗壮的数据锁链，强行钉入韩林的四肢百骸。 【坚固】、【不坏】、【自愈】、【活性】、【金刚】…… 数十个从极品金属、强大妖兽甲壳中提取出的高阶词条，化作最本源的规则之力，被野蛮地塞进韩林每一个正在崩溃的细胞中。 他的身体，成了一个被强行改造的熔炉。 正在粉碎的骨骼，在【坚固】词条的注入下，停止了崩溃，反而泛起了一层暗金色的光泽。 正在溶解的经脉，在【活性】词条的作用下，以更快的速度重组，变得比之前更加宽阔坚韧。 正在开裂的皮肤，在【自愈】与【不坏】的双重作用下，迅速愈合，新生的皮肤表面带着一种金属的质感。 痛苦没有减少，反而加倍。 那是血肉与金铁强行融合的痛苦，是生命形态被强制跃迁的痛苦。 韩林紧咬牙关，牙齿都已碎裂，满口是血。 他扛住了。 当身体的崩溃被强行遏制住之后，蜕变开始了。 那些在他体内肆虐的金色能量洪流，终于找到了新的宣泄口。 它们冲刷着被改造过的经脉骨骼，将韩林的凡人之躯，朝着一个非人的领域推进。 而在他的丹田气海中，那些破碎的元婴魂光粒子，开始重新汇聚。 它们没有变回元婴的形态。 它们吸收着金色的火焰，彼此融合，凝聚成一个更加高大，更加凝实的金色人影。 那人影的面容与韩林一般无二，双目紧闭，却散发着神明般的气息。 化神，神成！ 某一刻，金色火茧内的所有狂暴都平息了。 金色的人影睁开了双眼。 外界，盘坐在地的韩林，也同时睁开了眼睛。 他缓缓站起身。 随着他的动作，包裹着他的金色火茧寸寸碎裂，化作漫天光点消散。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仰起头，张开了嘴。 一声长啸，从他口中发出。 那啸声没有蕴含任何灵力，却带着一股撕裂天地的意志。 轰！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金色光柱，以他为中心，冲天而起。 笼罩在青州府上空的逆转大阵，在这道光柱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被冲垮。 光柱击穿了厚重的云层，将那阴沉的天空，捅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整个青州，乃至周边数个州域的生灵，都在这一刻，看到了那道贯穿天地的金色光柱。 韩林的气息，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释放。 化神初期！ 化神中期！ 化神后期！ 那股气息的攀升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有瓶颈。 在冲破了某个无形的壁障后，最终，停留在了化神境的最高点。 化神巅峰！ 韩林悬浮在半空，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皮肤呈现出一种健康的玉色，却隐隐流淌着暗金色的光辉。 他感受着体内那片如同星海般浩瀚的法力。 他慢慢握紧了拳头。 没有使用任何灵力，只是纯粹的肉身力量。 “咔……咔嚓……” 他拳头周围的空间，像是被捏碎的镜子，浮现出一道道漆黑的裂痕，空间碎片簌簌掉落，又被世界规则迅速修复。 他看着这一幕，眼神里没有喜悦，只有一片平静。 他轻声开口，像是在问自己。 “这就是化神巅峰？” 他松开手，任由那些空间裂痕愈合，语气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 “感觉……也不过如此。”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青州府的最高处，那片无形无质，却始终笼罩着整个世界的天幕，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道细微的黑色裂缝，凭空出现。 紧接着，一只眼睛，从裂缝中看了过来。 那是一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眼睛，瞳孔是纯粹的金色，没有焦距，也没有任何情绪。 它看向刚刚突破的韩林，就像人看向脚下一只突然变得有些扎眼的蚂蚁。 冷漠，俯瞰。 第86章 天道之眼？我这叫“欺天” 韩林悬浮半空，那道贯穿天地的金色光柱缓缓收敛，没入他的体内。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奔流如海的力量。 就在这时，那只从天幕裂缝中窥探的金色巨眼，瞳孔微微一缩。 一股无形的压力降临。 韩林体内刚刚平息的法力，像是被投入了滚油的沸水，瞬间沸腾起来。 法力不受控制地向外涌动，似乎要被那只眼睛强行从他体内抽走。 “夫君！” 刘月娥的声音带着惊惶，她也感受到了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吸力，仿佛自己的一切都要被那只眼睛看穿，然后剥离。 韩林眉头一皱，转头看向她。 “站到我身后。” 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 刘月娥立刻飞到他的身后，那股令人战栗的吸力顿时减轻了许多。 韩林抬头，直视那只漠然的金色巨眼，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 “收割的前奏么。”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像是对那只眼睛说的。 巨眼没有回应，只是瞳孔中的光芒越来越盛。 它似乎确认了韩林这个“变异个体”的威胁，准备提前进行抹杀。 天空的裂缝中，开始有电光闪烁。 起初只是银蛇乱舞，很快，那些电光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纯黑色的雷光。 那道雷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它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周围的光线和空间都被它吞噬，形成一片绝对的虚无。 刘月娥看着那道黑色雷光，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韩林，快躲开！” 她失声喊道。 那道雷光给她一种感觉，只要被它擦到一丝，无论是肉身还是神魂，都会被瞬间抹除，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韩林没有动。 他看着那道正在凝聚的灭世雷光，甚至没有摆出任何防御的架势。 “躲不开的。” 他轻声对刘月娥说。 “它的规则，锁定了我的‘存在’，无论我逃到天涯海角，这一击都会落在我身上。” 刘月娥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韩林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他的神念沉入了系统界面。 他在界面上快速翻找，略过那些攻击、防御、辅助的常规模块，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他从未使用过的功能上。 那个模块的名字很简单。 【词条编辑：因果律】 它的图标是灰色的，下面有一行小字注释：一次性功能，消耗巨大，请谨慎使用。 韩林没有丝毫犹豫。 他知道，常规的手段，哪怕是倾尽化神巅峰的所有法力，也不可能对抗这种来自世界之外的规则打击。 想用规则对抗规则，就必须用更底层的规则去覆盖它。 “系统，启动因果律编辑。” 【确认启动？该功能将消耗当前99%的储备能量，并进入冷却。】 “确认。” 系统的界面瞬间变化，变成了一个类似代码编辑器的窗口。 一行行代表着韩林自身存在的因果律代码，在屏幕上飞速滚动。 韩林的神念化作一只手，直接抓住了其中一条。 【存在感：高亮（由于能量等级突破世界阈值，已被标记）】 就在他抓住这条因果律的瞬间，天空中那道酝酿到极致的黑色雷光，动了。 没有雷鸣，没有破空声。 它从天幕裂缝中落下，直接无视了空间和时间的距离。 念头还未转过，那片足以吞噬一切的虚无，已经降临到韩林的头顶。 刘月娥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也就在这一刹那，韩林的神念完成了操作。 “修改。” 他的意念在系统编辑器中敲下指令。 “将【存在感：高亮】修改为【存在感：路人甲】。” 【指令确认，开始执行……】 嗡—— 系统界面上，那根刚刚因为吞噬一州气运而充满的能量条，瞬间见底，变成了刺目的红色。 一股无法言喻的玄奥力量，从系统深处涌出，笼罩了韩林的全身。 外界，那道足以抹杀一切的黑色雷光，在即将触碰到韩林头发的前一秒，突然顿住了。 它仿佛失去了导航的飞剑，在韩林的头顶停滞了那么一瞬。 紧接着，它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猛地拐了个弯，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斜斜地劈向了远方。 轰隆！！！！！！ 远方地平线上，一座数千米高的荒山，在无声无息中，化为了齑粉。 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坑洞出现在那里，边缘光滑如镜。 刘月娥没有等到预想中的毁灭，她颤抖着睁开眼。 她看到韩林还好好地悬浮在原地，毫发无伤。 她再抬头看去，那只金色的巨眼，第一次流露出类似“情绪”的波动。 那是疑惑。 巨眼转动，金色的瞳孔来回扫视着韩林刚才所在的位置。 它扫过去，又扫回来。 来来回回，扫了三遍。 在它的“视线”里，那里空无一物，只有空气。 刚才那个气息强大到捅破天幕的“变异个体”，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刘月娥也察觉到了不对。 她明明用眼睛看着韩林就在那里，可当她用神识去感知时，却什么也感知不到。 她身前的夫君，仿佛成了一块石头，一棵树，一阵风。 他就在那里，却又不存在于任何感知之中。 韩林看着那只茫然转动的巨眼，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 “在系统的代码面前，你的眼睛是瞎的。” 这句嘲讽，似乎通过某种冥冥中的联系，传递了过去。 那只金色的巨眼停止了转动。 它不再寻找，只是静静地盯着那片空无一物的区域。 一股被戏耍后的怒火，开始在天幕之上酝酿。 巨眼缓缓地闭上了。 天空中的裂缝，也随之开始愈合。 刘月娥刚松了一口气，以为危机已经过去。 韩林的声音却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不，这才刚刚开始。” “什么？” 刘月娥不解地问。 韩林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着那片正在愈合的天空。 就在天幕裂缝即将完全闭合的瞬间，从那最后一道缝隙里，落下了无数的黑点。 那些黑点起初很小，如同飘落的尘埃。 但它们下落的速度极快，在穿过云层时，已经变得有拳头大小。 它们密集如雨，覆盖了整个青州府的天空。 “既然找不到那个特定的目标……” 韩林替那只眼睛说出了它的想法。 “那就把这片区域，连同里面的所有活物，全部杀光。” 第87章 感谢上界老铁送来的合金 那些黑点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 它们穿过云层，体型急剧膨胀，带起的呼啸声撕裂了空气。 “那是什么！” 城墙上的神机卫发出了惊恐的喊声。 咚！咚！咚！ 第一个黑点砸落在天凤城外的空地上，大地猛烈一震。 那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个通体由暗沉金属构成的三丈巨人，关节处闪烁着不祥的红光。 紧接着，如同下了一场金属的暴雨，成百上千个黑点接连落地。 一个个三丈高的金属傀儡从砸出的深坑中站起，它们没有五官，头部只有一块平滑的晶石，闪烁着统一的杀戮指令。 “开火！阻止它们！” 神机卫的指挥官嘶声力竭地吼道。 城墙上的巨弩和阵法炮台瞬间启动，无数道流光轰向那些金属傀儡。 流光击中傀儡的身体，爆开一团团绚烂的能量火花，却只能在它们暗沉的金属外壳上留下浅浅的白痕。 一个傀儡抬起手臂，挡住了一发足以轰碎山头的阵法光束。 它的手臂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毫发无伤。 “怎么可能！它们的防御……” 指挥官的话没能说完。 傀儡群动了。 它们迈开沉重的步伐，朝着天凤城冲来，每一步都让大地颤抖。 速度与它们庞大的身躯完全不符，快得像一群奔袭的巨兽。 “守住！为了城主！为了青州！” 神机卫的修士们红着眼，催动全身灵力，迎了上去。 一名金丹后期的神机卫队长，手中长刀燃起烈焰，一刀劈在最前方一个傀儡的脖颈上。 “铛！” 长刀断裂。 傀儡甚至没有停顿，它伸出巨大的金属手掌，抓住了那名队长的头颅。 轻轻一捏。 噗嗤一声，红白之物四溅。 一个金丹后期的修士，连元婴都来不及逃出，就被瞬间捏爆。 这一幕，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这些傀儡没有痛觉，没有恐惧，只有最高效的杀戮程序，每一尊的实力都堪比半步化神。 神机卫的阵线在接触的瞬间就被冲垮。 惨叫声此起彼伏。 一名修士的飞剑被傀儡两指夹断，随后被一脚踩成肉泥。 另一名修士祭出的防御法宝，被傀儡一拳连人带法宝轰成了碎片。 这不是战斗，是屠杀。 刘月娥站在皇宫废墟的高处，她看着城外那惨烈的一幕，身体在微微发抖。 “韩林……” 她轻声呼唤，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 “别怕。” 韩林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他解除了【因果律】的隐匿状态，因为那种状态无法支撑他进行攻击性的行为。 他的身形重新出现在刘月娥的神识感知中。 “这些东西，只是没有生命的杀戮机器。” 韩林看着那些大杀四方的金属傀儡，眼神里没有凝重，反而像是在看一堆……材料。 “老婆，你在这里等我。”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从原地消失。 下一瞬，他出现在了天凤城外的战场上空。 数十个金属傀儡立刻感应到了这个新的高能量目标，它们放弃了眼前的神机卫，同时转身，平滑的头部晶石红光大盛，锁定了韩林。 它们从地面一跃而起，如同数十颗炮弹，从四面八方轰向半空中的韩林。 “夫君小心！” 刘月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韩林没有拔剑，甚至没有调动体内的法力。 他只是伸出手，对着迎面冲来的一个傀儡，轻轻按了下去。 他的手掌，贴在了那傀儡平滑的头部晶石上。 “系统。” 韩林在心中默念。 “启动提取。” 【检测到可提取高级词条……】 【正在提取……】 幽蓝色的数据流顺着韩林的手臂涌出，瞬间包裹了整个金属傀儡。 那原本坚不可摧的傀儡，在空中猛地一僵。 它体表暗沉的金属光泽迅速褪去，变成了灰败的铁色，表面浮现出大片的锈迹。 关节处的红光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 【提取成功！获得词条：上界合金（紫色）】 【提取成功！获得词条：灵能核心（蓝色）】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那尊三丈高的金属傀儡，在半空中解体了。 它的外壳化作一堆金属粉尘簌簌飘落。 内部的骨架和零件失去了能量支撑，叮叮当当地散落一地，摔成了一堆废铁。 韩林的手中，多了一块拳头大小、流淌着奇异光泽的金属锭，和一颗还在微微发光的蓝色晶石。 他看都没看，直接将它们收入系统空间。 然后，他转向了下一个傀儡。 如法炮制。 韩林的身影在傀儡群中闪烁。 他每一次出现，都会有一只手掌按在一个傀儡的身上。 每一次接触，都有一尊让神机卫束手无策的金属傀儡，在瞬间散架，化作一堆废铜烂铁。 战场上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神机卫的修士们浴血奋战，法宝尽出，却连给傀儡刮痧都做不到。 而韩林所过之处，那些金属傀儡却像是纸糊的一样，纷纷解体崩溃。 他不像是在战斗，更像是在流水线上拆卸零件的工匠，熟练，且高效。 幸存的神机卫们停下了攻击，他们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脑子一片空白。 刚才还让他们感到绝望的灭世灾难，在城主面前，脆弱得可笑。 “这……这是什么神通？” 一名幸存的指挥官喃喃自语，他无法理解自己看到的一切。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上百尊金属傀儡，已经被韩林拆解了大半。 他的身影停在一个正在攻击神机卫铠甲的傀儡身后，一手按住它的后心。 【提取成功！获得词条：上界合金（紫色）】 傀儡散架。 韩林没有停顿，他看着那名神机卫身上已经凹陷变形的铠甲，屈指一弹。 一团紫色的流光从他指尖飞出，没入了那名神机卫的胸甲。 那名神机卫只感觉胸口一热。 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那件极品灵器级别的铠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 原本凹陷下去的部位迅速复原，整个铠甲的颜色变得更深邃，表面流淌着一层坚不可摧的光晕。 “我的铠甲……” 他震惊地发现，自己的铠甲品阶，在瞬间突破了灵器的范畴，达到了一个他无法理解的层次。 旁边，一个傀儡的重拳砸来。 他下意识地抬手一挡。 “铛！” 一声巨响。 那足以将金丹修士砸成肉泥的拳头，被他轻易挡下。 而他的手臂，只是微微一麻。 “这……” 韩林的声音淡淡传来。 “别愣着，去试试新装备的性能。”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拆掉了一个傀儡。 提取出的【上界合金】，被他随手打入另一个重伤的神机卫铠甲中。 战场上的局势，瞬间逆转。 韩林在前面“拆解”，神机卫们跟在后面“捡漏升级”。 那些获得了【上界合金】加持的铠甲，防御力飙升了十倍不止。 之前能一拳打爆他们的傀儡，现在连给他们挠痒痒都做不到。 士气，瞬间沸腾。 “城主无敌！” “哈哈哈！来啊！你们这群铁疙瘩！” 神机卫们发出了兴奋的吼声，他们不再被动防御，反而主动冲向那些傀儡，配合着韩林进行清扫。 韩林看着这一幕，神念在系统空间里扫过。 里面已经堆放了上百份【上界合金】和【灵能核心】。 他心情不错，甚至在心底开了个玩笑。 “感谢上界老铁送来的火箭……哦不，送来的合金。” 很快，最后一尊金属傀儡，在韩林的手中化作了一堆废铁。 整个战场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满地的金属零件，和一群穿着崭新“神装”，还在亢奋中的神机卫。 刘月娥看着这一切，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危机，解除了。 然而，韩林却抬起了头，看向那片已经恢复了平静的天空。 他的表情，没有丝毫放松。 就在这时，九天之上，传来一声清晰可闻的冷哼。 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蔑视和一丝不耐。 那不再是规则的显化，而是属于一个真正的、拥有智慧的生物所发出的声音。 正主，来了。 第88章 你们的绝望，铸成我的剑 九天之上的那一声冷哼，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入青州每一个生灵的识海。 那声音没有携带灵力，却带着一种生物链顶端的绝对支配感。 刘月娥的身体绷紧，刚刚放下的心又悬到了喉咙口。 她看向韩林，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安心，却只看到了平静。 韩林没有抬头看天。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城外满地的金属残骸，又看向城墙上那些劫后余生、眼神亢奋的神机卫。 “夫君？” 刘月娥轻声开口，声音发颤。 “他来了。” 韩林回答，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 数十颗从傀儡体内提取的蓝色晶石悬浮起来，那是【灵能核心】。 “这些东西，能量很纯粹。” 韩林对刘月娥说。 “正好用来做个扩音器。” 刘月娥不明白。 “什么扩音器？” “我要让青州所有人，看一场戏。” 韩林说完，五指猛然握紧。 那数十颗【灵能核心】在他掌中无声碎裂，化作最精纯的能量洪流。 韩林没有吸收这股能量，他反手一掌拍在脚下的城墙上。 以他手掌为中心，一道道幽蓝色的阵法纹路瞬间蔓延开来，覆盖了整座天凤城。 天凤城的护城大阵被再次激活，却不是为了防御。 嗡—— 一道光幕冲天而起，在千丈高空之上铺开，如同一面覆盖了整个天空的镜子。 紧接着，青州境内，无论是在繁华的郡城，还是在偏远的村落，每一个人的头顶，都出现了一面由灵气构成的巨大光幕。 光幕亮起。 画面出现了。 画面里没有声音，只有死寂的影像。 第一幕，是天凤城外。 无数金属傀儡从天而降，神机卫的修士们冲了上去。 光幕前的凡人们，看到了一个修士的法宝长刀被轻易折断。 他们看到了那个修士的头颅，被金属手掌像捏碎一个水果那样捏爆。 他们看到了修士的身体被一脚踩进泥土，血肉模糊。 屠杀。 一面倒的屠杀。 城墙上，幸存的神机卫们看着光幕里的自己，刚刚沸腾的血液一点点冷了下去。 他们想起了同袍临死前的惨叫。 光幕前的百姓们，捂住了嘴，眼中透出恐惧。 他们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到，原来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师，也会死。 而且死得那么轻易，那么廉价。 画面一转。 韩林的身影出现在战场。 他伸手按住一个傀儡，傀儡便化作飞灰。 他游走在战场，那些无敌的金属怪物在他面前，如同沙堡般脆弱。 百姓们看到这一幕，脸上的恐惧变成了愕然，然后是狂喜。 “是城主！” “城主大人无敌！” 他们跪在地上，对着光幕中的那个身影叩拜。 刘月娥看着韩林的侧脸，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要汇聚他们的信仰？” “不。” 韩林摇头，他的目光依旧盯着光幕。 “信仰太廉价了。” 光幕中的画面再次变化。 这一次，不再是战斗。 画面变得模糊，扭曲，像是从某个人的记忆深处被强行挖出。 那是从青州皇族老祖神魂中提取的记忆。 人们看到了一片浩瀚的星空，以及星空中那些如同神明般俯瞰着一切的巨大身影。 他们听不到那些存在的交谈，却能通过画面的传递，理解他们的意思。 “这一界的‘果实’快要成熟了。” “那个古凤血脉的品质不错，可以作为主药。” “其余的生灵，就当做血食炼化，补充一下消耗。” 画面拉近，落回他们熟悉的世界。 在那些存在的眼中，青州，乃至整个世界，不过是一个被栅栏圈起来的巨大农场。 他们所有人，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都只是农场里被圈养的牲畜。 等待着成熟，然后被收割。 光幕前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死一样的寂静笼罩了整个青州。 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手臂在颤抖，她把孩子的头紧紧按在自己怀里，不让他去看那片天。 一个正在田里劳作的老农，锄头从手中滑落，他茫然地看着天空的光幕，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 一个刚刚引气入体的宗门弟子，感受着体内来之不易的灵力，他的脸上一片惨白。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火山的爆发。 “假的！这都是假的！” “我们是人！不是牲口！” “我不信！我不信！” 恐惧，愤怒，不甘，最后全部化为了最深沉的绝望。 原来所有的修行，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爱恨情仇，都只是一场笑话。 他们的一生，都只是在等待被端上餐桌。 无数道微弱的，却又无比纯粹的意念，从青州每一个角落升起。 那不是信仰，也不是祈祷。 那是生命在被彻底否定时，发出的最后咆哮。 “我不想死！” “凭什么！” “就算是死，我也要咬下他们一块肉！” 天凤城头，韩林的系统界面疯狂刷新。 【检测到众生愿力：不甘（白色）】 【检测到众生愿力：愤怒（白色）】 【检测到众生愿力：死志（金色）】 【检测到众生愿力：复仇（金色）】 无数道肉眼看不见的光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同百川归海，涌入韩林的体内。 韩林没有去吸收它们。 他弯下腰，从脚边一名战死的神机卫腰间，抽出了一柄最普通的制式铁剑。 剑身因为劈砍，已经有了几个豁口。 他将铁剑举到眼前。 “一把剑，杀不了神。” 他对身旁的刘月娥说。 “但亿万生灵的绝望，可以。” 话音落下，他将那些涌入体内的，无形的众生愿力，全部引导向手中的铁剑。 嗡！ 铁剑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悲鸣。 剑身剧烈地颤抖，一道道裂痕在上面蔓延。 韩林不管不顾，继续将那股庞大到足以撑爆整个青州府的意念洪流，疯狂地压缩，灌注。 铁剑没有碎裂。 它在裂痕中开始重组，融化，蜕变。 原本灰黑色的剑身，渐渐变得透明，像是最纯粹的水晶。 剑身之内，有无数张扭曲的面孔在闪烁，在咆哮，在哭泣。 那是整个青州所有生灵的绝望。 韩林的手臂微微下沉。 这把剑明明没有重量，却又仿佛承载了整个世界的沉重。 他抬起头，看着那片已经开始出现扭曲波纹的天空。 “既然你们视众生为蝼蚁。” 他的声音通过阵法，传遍了整个青州，清晰地响在每个人耳边。 “那就尝尝，被蝼蚁咬死的滋味。” 光幕前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看着那个站在城头的身影，看着他手中那把透明的长剑。 绝望的眼中，燃起了一丝疯狂的火苗。 韩林抚摸着那透明的剑身，剑鸣声渐渐平息，仿佛在回应他。 他对刘月娥说。 “这把剑，名为‘众生’。” “今天，我要用它来斩神。” 话音落下的瞬间。 咔嚓—— 一声清脆的，如同玻璃碎裂的巨响，从九天之上传来。 天空，碎了。 一道道巨大的黑色裂缝凭空出现，迅速蔓延，如同蛛网。 透过裂缝，能看到后面那片冰冷死寂的宇宙。 紧接着，一只手，从裂缝最密集的地方伸了出来。 那是一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金色手掌。 它太大了。 仅仅是探出云层，就遮蔽了所有的光。 天凤城，乃至周围百里的地域，瞬间陷入了黄昏般的黑暗。 那只手掌没有丝毫停顿，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朝着天凤城，缓缓抓了下来。 第89章 你说你是神？我不信 那只金色的手掌压落，天凤城的光线被一寸寸吞噬。 空气凝固成实体，城墙上的神机卫感觉自己的骨骼在呻吟，每一个关节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刘月娥催动全身灵力，才勉强站稳，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只缓缓压下的手掌。 那手掌的纹路比山川河流还要清晰，每一道掌纹都蕴含着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法则。 手掌之后，天空的裂缝中，走出来一个人。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袍，黑发披散，赤着双脚。 他身上没有任何灵力波动，没有修士该有的气势，只有纯粹的光。 不是太阳的光，不是法术的光，而是一种法则本身显化出的光辉。 他只是站在那里，他脚下的空间就开始破碎，如同镜面般出现一道道裂痕，露出后面死寂的虚空。 上界使者。 真神。 刘月娥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攫住了她。 那不是力量的压制，而是低等生命面对高等生命时，无法抗拒的颤栗。 她看向韩林。 韩林没有看那个白袍青年，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透明长剑。 “夫君……” 刘月娥的声音干涩。 韩林没有回应，他的神念正停留在系统界面上。 往日熟悉的蓝色数据流消失了。 整个界面变成了一片漆黑，只有几行血红色的文字在屏幕中央跳动。 【警告！检测到高维生命体干涉！】 【世界规则屏障失效！】 【系统最终限制协议解除……】 【权限解锁中……】 【解锁成功！】 【新功能开启：概念提取（体验版）】 一行新的注释浮现在功能下方。 【说明：可对高维生命体，提取其非物质化的‘概念’性词条。】 【体验时长：30秒。】 一个鲜红的倒计时数字出现在界面的右上角。 30。 韩林抬起了头。 他明白了。 这是系统最后的底牌，也是他唯一的机会。 硬碰硬，他会被那人看一眼就化作飞灰。 但他现在有了新的武器。 他无法提取对方那身由法则构成的躯体，但他可以提取构成对方“神明”身份的东西。 比如，那种理所当然的漠视。 比如，那种不朽不灭的特质。 韩林深吸一口气，脚尖在城头轻轻一点。 他没有爆发出惊天的气势，就像一片树叶，飘向高空。 他独自一人，迎向那个白袍青年。 “韩林！” 刘月E娥失声惊呼。 城墙上，所有神机卫都抬起头，看着那道逆行而上的身影。 光幕前，青州亿万生灵也看着这一幕。 看着那个凡人，飞向了神明。 白袍青年停下了脚步，那只遮天蔽日的金色手掌也随之停滞在半空。 他低头，俯视着飞上来的韩林，像是看着一只奋力向上爬的蚂蚁。 他的眼神没有轻蔑，没有嘲讽，只有一片虚无。 因为虫子，不配拥有他的情绪。 “虫子，也想撼天？” 他的声音响起，不大，却直接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回荡。 韩林停在了与他对视的空中。 他手中的“众生”之剑微微嗡鸣，剑身中无数张绝望的面孔在无声咆哮。 他笑了。 “你说你是神？” 韩林的声音通过阵法，同样清晰地传遍青州。 “我不信。” 他举起手中的透明长剑，剑尖直指白袍青年。 “除非，让我解剖看看，神明和我们这些虫子，到底有什么不同。” 白袍青年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 那是一种看到新奇玩具的趣味。 “有趣的虫子。” 他评价道。 “作为你取悦我的奖赏，我准许你先出手。” 韩林脸上的笑容更盛。 “好啊。” 他看着系统界面右上角跳动的数字。 27。 26。 他没有立刻出手，反而像是闲聊。 “你从很高的地方来？” 白袍青年似乎很有耐心，他点点头。 “你们称之为上界。” “来做什么？” “收割。” 青年回答得理所当然，就像农夫回答要去割麦子。 “我们是你们养的？” “是。” “为什么要跟我们说这些？” “因为虫子在被碾死前，有权知道自己为何而死。” 青年说完，似乎失去了交谈的兴趣。 “你的时间到了。” 韩林摇摇头。 “不，是你的时间到了。” 他在心中对系统下达了指令。 “启动，概念提取！” 【指令确认，目标锁定：高维生命体。】 【请选择需要提取的‘概念’！】 韩林的视线中，白袍青年的身上浮现出几个闪烁着光芒的词条。 那不是他以往看到的实体词条，而是一些虚幻的，由无数法则符文构成的文字。 【神性（红色）】 【不死（金色）】 【法则之躯（金色）】 【高高在上（紫色）】 韩林没有丝毫犹豫。 他知道，【神性】和【不死】是对方的根基，以他现在的能力，就算有系统辅助，也绝对无法撼动。 那就只能选最弱的那个。 也是最恶心的那个。 “提取概念：高高在上！” 【概念锁定：高高在上！】 【开始提取……】 嗡—— 一道无形的锁链，从韩林的系统，瞬间连接到了白袍青年的身上。 白袍青年眉头微皱。 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自己身上被抽离。 那不是力量，不是法则，而是一种更本质的东西。 一种他生来就具备的，视万物为尘埃的资格。 “你在做什么？” 他第一次，正眼看向韩林。 韩林没有回答，只是全力催动着系统的提取功能。 系统界面上，代表提取进度的蓝色光条，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的速度向前推进。 1%… 2%… 白袍青年脸上的玩味消失了。 他抬起手，一指向韩林点来。 没有光芒，没有能量波动。 他只是动了一下手指。 韩林面前的空间，瞬间坍塌，一个吞噬一切的黑色奇点凭空出现，朝着韩林撞来。 韩林不闪不避。 他将手中的“众生”之剑横在胸前。 剑身中，亿万生灵的绝望咆哮着冲出，化作一道灰色的洪流，撞向那个黑色奇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灰色洪流和黑色奇点在接触的瞬间，双双湮灭，归于虚无。 白袍青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众生的怨念？你把一群虫子的哀嚎铸成了剑？” “倒也有趣。” 他再次抬手。 “可惜，虫子的数量再多，也还是虫子。” 这一次，他五指张开，对着韩林虚虚一握。 韩林周围千丈的空间，瞬间向内挤压。 空间变成了最锋利的刀刃，从四面八方切割而来，要将他连同他所在的那片空间，一起碾成最基本的粒子。 韩林的身体表面，浮现出一道道细密的血痕。 那是他的肉身，在空间的伟力下开始崩溃的迹象。 系统界面上的倒计时，已经走到了15。 提取进度条，艰难地爬到了45%。 还不够！ 韩林双目赤红，他将神念探入“众生”之剑。 “还记得你们的绝望吗！” 他的意念，在剑中咆哮。 “还记得你们像牲畜一样被圈养的命运吗！” “现在，那个视你们为食粮的人就在眼前！” “把你们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愤怒，都给我！” 嗡鸣！ “众生”之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哀鸣。 剑身中，那些扭曲的面孔不再只是咆哮，它们开始燃烧。 整个青州，无数正在看着光幕的凡人修士，都感觉自己的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他们对着天空，发出了和韩林一样的怒吼。 “杀！” “杀了他！” 无穷无尽的意念之力，跨越了空间的阻碍，疯狂涌入那把透明的长剑。 剑身，开始融化。 它不再是剑的形态，而是化作了一团纯粹由“绝望”和“不甘”构成的灰色火焰，包裹了韩林全身。 空间挤压的力量，被这层火焰暂时隔绝在外。 白袍青年脸上的讶异，变成了凝重。 “燃烧众生之念……你这只虫子，总能给我带来惊喜。”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他不再有任何保留，真神境的法则之力开始在他掌心汇聚。 整个青州的天空，都暗了下来。 日月无光。 所有人都感觉到，世界末日，降临了。 也就在这一刻，韩林的系统界面上，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叮！】 【概念提取成功！】 【获得词条：高高在上（紫色）】 那条连接在白袍青年身上的无形锁链，断了。 白袍青年正要拍下的一掌，猛地顿住。 他愣在了原地。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看着下方的天凤城，看着那些瑟瑟发抖的神机卫，看着那些匍匐在地的凡人。 他忽然觉得…… 自己和他们，好像没什么不同。 他再看向韩林。 那种俯视蝼蚁的心态，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等的，甚至……带着一丝仰望的错觉。 他凭什么能决定这些人的生死？ 他凭什么能主宰这个世界？ 我是谁？ 我在这里做什么？ 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 他的道心，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韩林没有错过这个机会。 系统倒计时：5。 他将那个刚刚提取出来的，还散发着温热的紫色词条，直接按进了自己手中的“众生”之剑。 然后，他对着天空，那个嘲讽他为虫子的使者，露出了微笑。 “虫子不仅能撼天。” “还能，吃人。” 第90章 向天挥剑！这一击，斩断过往 白袍使者站在虚空。 他看着自己的手。 他再看向下方的天凤城，看着那些颤抖的生灵。 一种陌生的情绪淹没了他。 我是谁？ 我为何在此？ 他们为何惧怕我？ 生与死的界限，在此刻模糊。他与蝼蚁的分别，在此刻消失。 他生来便具备的，那种视万物为尘埃的资格，被抽走了。 道心，裂开一道缝隙。 “不！” 一声源自神魂的怒吼，炸碎了这片刻的迷惘。 他是上界使者。 他是法则的化身。 他是来收割的神明。 一个虫子，一个卑贱的生灵，竟敢窃取他的神性根基。 这是亵渎。 这是不可饶恕的罪。 白袍使者脸上的迷茫被怒火烧尽。 他不再有任何玩味，不再有任何俯视。 只剩下纯粹的杀意。 “你该死。” 他开口，声音不再空灵，带着凡人才有的憎恨。 他缓缓抬起一根手指，对准了韩林。 指尖之上，一个光点出现。 那光点吞噬了周围所有的光线，连同空间本身。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失去了声音。 天凤城内，刘月娥瞳孔收缩。 她体内的古凤血脉发出尖锐的警告，全身的血液几乎冻结。 她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看见了。 那光点之中，蕴含着足以将这颗星辰，连同星辰之上的所有生命，都抹除亿万次的能量。 那不是法术。 那是“死亡”本身。 “不……不要！” 刘月娥的神魂发出凄厉的凤鸣。 她化作一道火光，不顾一切地冲向天空，想要挡在韩林身前。 砰！ 一道无形的墙壁将她撞了回去。 是韩林布下的禁制。 他将她锁在了城内，锁在了安全的地方。 “韩林！” 刘月娥撞在屏障上，绝望地拍打着。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韩林没有回头。 他看着使者指尖那个不断收缩的死亡奇点。 他知道，自己躲不开。 他也知道，手中的“众生”之剑，或许能斩开一切，却未必能在那道光束降临前，触碰到使者的身体。 系统界面上，鲜红的倒计时还在跳动。 4。 “系统。” 韩林在心中下达指令。 “第二次概念提取，现在开始！” 【警告！宿主神魂之力即将耗尽！】 【强行进行第二次提取，将对宿主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执行。” 韩林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指令确认……】 【请选择需要提取的‘概念’！】 韩林的目光穿透虚空，再次锁定在白袍使者身上。 对方的身体，本身就是由法则构成。 【神性】、【不死】、【法则之躯】。 这些根基，他都无法在三秒内撼动。 但他看到了另一个词条。 那并非使者本身所有，而是他此刻行为的具现化。 【绝对防御（金色）】 使者在凝聚攻击的同时，也调动了法则，在自己周身形成了一层绝对无法被攻破的守护。 他要确保，在抹杀韩林的同时，自己不会受到任何来自那把诡异长剑的伤害。 “就是你了。” “提取概念：绝对防御！” 【概念锁定：绝对防御！】 【开始提取……】 【系统最终协议倒计时：3……】 无形的锁链再次连接。 白袍使者正要将指尖的光束射出，身体却猛然一震。 他感觉到，那层守护自己神体的法则，出现了一丝不稳。 就像一件完美无瑕的瓷器，被人用指甲刮擦了一下。 虽然没有造成任何损伤，却带来了极度的不适与恶心。 “又是这种感觉！” 他怒吼。 “给我破！” 他不再等待，指尖的光束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射向韩林。 那道光柱所过之处，空间成片成片地湮灭。 整个世界仿佛被这条光柱分成了两半。 光柱之下，刘月娥发出了此生最凄厉的尖叫。 “不——！” 城墙上，所有神机卫都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光幕前，青州亿万生灵，心脏骤停。 他们的希望，他们的城主，就要在那道光下化为虚无。 韩林不闪不避。 他站在光柱的毁灭路径上。 系统界面上的倒计时，跳到了最后一格。 【系统最终协议倒计时：2……】 【提取进度：17%……】 不够！ 时间不够！ 神魂之力也不够！ 他无法完全提取【绝对防御】。 但他需要的，也不是完全提取。 他只需要，一个瞬间。 一个那件完美瓷器，出现裂痕的瞬间。 光柱临身的刹那。 【系统最终协议倒计时：1……】 【提取进度：31%……】 【叮！】 【概念提取中断！目标‘绝对防御’出现瞬时性法则紊乱！】 白袍使者身上的神光，黯淡了一瞬。 那一瞬间，比刹那还要短暂。 比心跳的间隙还要微小。 却被韩林捕捉到了。 “就是现在！” 韩林双目之中，流下两行血泪。 他燃烧了。 燃烧了体内所有的气运。 燃烧了神魂中最后一丝力量。 燃烧了从系统中获得的一切。 他将这所有，都献祭给了手中的剑。 那把名为“众生”的透明长剑。 “吼——！” 剑身之内，亿万张绝望的面孔，发出了最后，也是最疯狂的咆哮。 它们不再哭泣，不再哀求。 它们化作了复仇的厉鬼，扑向了那道光。 韩林挥剑。 他向着天空，挥出了此生最重的一剑。 这一剑，没有惊天动地的剑气。 没有撕裂苍穹的威势。 只有一道光。 一道仿佛从亘古星河中捞起的，逆流而上的光。 那光芒很暗淡，就像风中的烛火。 却又无比执着。 剑光，撞上了那道足以贯穿星球的毁灭光柱。 没有爆炸。 没有声响。 剑光如同一把餐刀，切开了一块黄油。 它从光柱的中间，一分为二，笔直地切了过去。 被切开的光柱，擦着韩林的身体两侧，射向了遥远的天际。 大地之上，被犁出了两道深不见底的峡谷，一直蔓延到世界的尽头。 韩林的身影，穿过了光柱。 他手中的剑，去势不减。 剑光切开了空间。 切开了法则。 最后…… 切过了白袍使者那依旧带着错愕与震怒的脖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风停了。 云散了。 那贯穿天地的光柱，也无声地消散。 白袍使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低着头，似乎想看看自己的胸口。 他看见了韩林。 那个“虫子”，正站在他的面前，手中的透明长剑，已经化作点点光屑，正在消散。 一道极细的金色线条，出现在使者的脖颈上。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 他想抬手抹去那道金线。 他做不到了。 他那高高在上的头颅，顺着脖颈，缓缓滑落。 噗—— 漫天金雨。 那不是雨。 是神明的血。 金色的神血，如同盛夏的暴雨，洒满了整个长空。 每一滴血，都蕴含着破碎的法则，将天空灼烧出一个个空洞。 韩林站在空中，大口喘着气。 他看着那具正在失去光芒的无头神躯，看着那颗坠向大地的头颅。 他对着那颗头颅上，依旧圆睁的双眼，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神也会流血？” “那你和猪狗，有什么区别。” 话音落下。 他再也支撑不住。 身体的力量被彻底抽空，眼前一黑，从万丈高空直直坠落。 “韩林！” 刘月娥的哭喊声，终于冲破了禁制。 她化作一道流火，冲向那坠落的身影，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韩林的意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在彻底沉睡前，他的脑海中，响起了系统最后的声音。 【恭喜宿主，成功斩杀高维生命体。】 【正在进行最终结算……】 【检测到逸散的高维能量，自动提取……】 【恭喜宿主，提取获得最终词条：破碎的神格（红色）】 【警告！世界壁垒已破碎！】 【检测到上界坐标……】 【通往上界的单向通道，已开启……】 【系统能量耗尽，即将进入休眠……】 第91章 真神一指，你所谓的无敌只是笑话 刘月娥化作的火光接住了韩林。 她抱住他下坠的身体，能感觉到他体内生命气息的急速流逝。 “韩林！”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 韩林眼皮沉重，意识在黑暗中浮沉。 他体内的灵力与神魂，都已燃烧殆尽。 那颗刚刚提取的【破碎的神格（红色）】词条，在他体内静静悬浮，散发出一丝微弱的，却又精纯至极的能量。 这股能量没有修复他的伤势，只是维持着他最后一线生机。 刘月娥抱着他，踉跄地落在天凤城的城头。 神机卫们围了上来，看着昏迷不醒的韩林，脸上的狂喜凝固。 “城主！” “城主大人他怎么了？” 没有人能回答。 天空中的金雨还在飘洒。 那具无头的神躯，在失去了所有光芒后，如同一块顽石，直直坠落，在大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胜利了。 他们杀了一个神。 短暂的寂静后，天凤城内，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城主万岁！” “我们赢了！我们杀了神！” “韩城主无敌！” 无数人对着光幕，对着城头的方向跪拜，哭喊，释放着劫后余生的狂喜与激动。 这欢呼声传遍了整个青州。 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村庄，每一个郡城，都在为这不可能的胜利而沸腾。 刘月娥看着怀中面无血色的韩林，听着耳边的欢呼，泪水却无法抑制地滑落。 “你听到了吗？他们都在为你欢呼。” 她哽咽着，将脸颊贴在韩林的额头上。 也就在这时，韩林体内那颗【破碎的神格】忽然震动了一下。 一丝金色的能量溢出，瞬间流遍他的四肢百骸。 韩林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体内的伤势并未痊愈，神魂依旧空空如也，但那股力量，让他暂时恢复了行动的能力。 他推开刘月娥的搀扶，站直了身体。 他站在虚空之上，脚下是那具无头神躯坠落的深坑。 他看着满城欢呼的军民，听着震天的呐喊。 刘月娥站在他身后，担忧地问。 “你的身体？” “无妨。” 韩林回答，声音有些沙哑。 他抬起头，目光投向天空。 那里，因上界使者降临而撕开的巨大空间裂缝，并未愈合。 系统休眠前的最后提示，在他脑海中回响。 【通往上界的单向通道，已开启……】 韩林正准备探出神念，去探查那通道的究竟。 通道的深处，忽然传来一声轻咦。 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压过了城中所有的欢呼声。 “哦？” “我随手丢下的一个玩具，居然被人毁掉了。” “有点意思。” 城内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脸上的狂喜，瞬间冻结。 他们惊恐地抬起头，看向那道漆黑的空间裂缝。 刘月娥的心脏猛地一缩，她下意识地抓住了韩林的衣角。 韩林没有动，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片漆黑。 他看见了。 一根手指。 一根完全由光构成的，晶莹剔透的手指，从通道的最深处，缓缓地探了出来。 它看起来很慢。 慢到每个人都能看清它上面的每一道纹路。 可当它出现的一瞬间，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风不再流动。 云不再飘散。 连光线都被禁锢在原地。 所有人都发现，自己无法动弹，无法思考，甚至无法呼吸。 时间与空间，都被这一根手指彻底封锁。 韩林是唯一能动的人。 那股来自【破碎的神格】的力量，让他勉强挣脱了束缚。 他没有丝毫犹豫，调动起体内这仅存的一丝神格之力，在身前布下了一层护盾。 那护盾很薄，却闪烁着淡淡的金色光辉，蕴含着一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法则。 这是他此刻，最强的防御。 那根手指，还在不紧不慢地向外伸出。 它的目标，正是刚刚站起来的韩林。 “凡人眼中的天花板，不过是神明脚下的地板。”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陈述事实的平淡。 “你踩碎了地板，自然会惊动楼上的人。” “你所谓的弑神，不过是毁掉了一个提线木偶。” “而现在，真正的神，来陪你玩玩。” 手指，终于完全探出了通道。 它轻轻地，朝着韩林点了过来。 没有威压，没有杀气。 就像一个孩童，好奇地伸出手指，去触碰一只蚂蚁。 韩林身前的金色护盾，在接触到指尖的瞬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它像一个被阳光照到的肥皂泡。 啵。 破碎了。 韩林瞳孔收缩，他想躲。 可他的身体，他的神魂，都被一股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力量牢牢锁定。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那根手指，点向自己的胸口。 “不！” 刘月娥的神魂在禁锢中发出无声的尖叫，她的眼角，流下两行血泪。 城墙上，那些神机卫，那些刚刚还在欢呼的百姓，脸上只剩下纯粹的呆滞与绝望。 他们刚刚燃起的希望，他们刚刚铸就的信念，在这一指面前，被碾得粉碎。 手指，轻轻按在了韩林刚刚重铸的肉身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任何声音。 只有无声的湮灭。 韩林的右臂，最先接触到指尖的光芒，瞬间化作一捧血雾，消散在空中。 紧接着是他的左臂。 然后是双腿。 那根手指没有丝毫停顿，按着他仅剩的躯干，朝着下方的大地，缓缓压下。 韩林整个人，像一颗失去光芒的流星。 被那根手指，从万丈高空，笔直地按进了大地深处。 轰—— 直到此刻，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才从地底传来。 整个天凤城，连同周围百里的地界，都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以韩林坠落的地点为中心，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出现。 尘埃，冲天而起，遮蔽了半个天空。 死了？ 城主大人……就这么死了？ 刘月娥呆呆地看着那个巨坑，大脑一片空白。 天空之上。 那根晶莹剔透的手指，缓缓收了回去。 所有人都恢复了行动能力。 可没有人敢动。 他们只是麻木地抬头，看着那漆黑的通道。 通道里的那个存在，似乎并不满足于此。 那根消失的手指没有再次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手掌。 一只遮天蔽日，笼罩了整个天凤城的巨大手掌，从通道中探出。 那个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响起。 “清理一下垃圾。” 第92章 一巴掌，一座城就没了 那只从漆黑通道中探出的手掌，遮蔽了天光。 天凤城陷入了黄昏。 城中刚刚爆发的欢呼，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鸣，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抬起头，脸上的狂喜凝固成纯粹的恐惧。 “那……那是什么？” 一个神机卫的士兵颤抖着开口，声音里满是无法理解的茫然。 没有人回答他。 手掌开始下落。 它下落的速度并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慢到城里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晰地看见掌心中那如同山川河岳般的纹路。 嗡—— 天凤城积蓄了所有灵脉之力，由韩林亲手改良的护城大阵，在这一刻自动激发到了极致。一道璀璨的光幕冲天而起，厚重得如同实质，上面流转着亿万符文，散发出守护一切的气息。 这是韩林最后的布置，足以抵挡十名化神巅峰修士联手攻击三天三夜。 刘月娥看着那道光幕，心中刚刚被碾碎的希望，又燃起了一丝微弱的火苗。 或许……可以挡住？ 手掌，接触到了光幕。 没有声音。 没有能量的对撞。 那道厚重的光幕，就像清晨草叶上的一颗露珠，被手指轻轻一碰。 无声地，破了。 从接触点开始，光幕化作漫天光点，簌簌飘散，连一息的时间都没有撑住。 “不……” 城墙上，一名负责阵法中枢的修士看着眼前碎裂的阵盘，发出了绝望的呻吟。 手掌继续下落。 宏伟的城墙是第一个接触到掌压的建筑。那用黑曜石混合了无数阵法材料砌成的墙体，没有发出碎裂的声响。它们在绝对的重力法则面前，被直接分解，从坚固的实体，还原成了最基础的尘埃。 紧接着，是城内那些高耸入云的楼阁，是车水马龙的街道，是鳞次栉比的房屋。 坍塌。 粉碎。 湮灭。 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没有爆炸，没有轰鸣，只有物质被法则之力抹除时，那种令人牙酸的分解过程。一座繁华的雄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被一寸寸地，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不准！” 一声凄厉的咆哮，从神机卫的阵列中响起。 “为了城主报仇！” 数百名神机卫中最精锐的战士，双目赤红。他们没有选择逃跑，而是燃烧了自己的金丹与元婴，化作一道道流光，逆着掌压，冲向那只遮天蔽日的手掌。 他们是韩林一手建立的军队，他们的荣耀与生命，都与这座城，与那个人，紧紧相连。 “杀！” 他们像一群扑向太阳的飞蛾。 在接触到掌心散发出的无形力场时，他们的身体，连同燃烧的元婴，一同汽化了。没有留下一丝血肉，没有发出一声惨叫，就那样凭空消失在了空气里。 “何必呢？” 那个漠然的声音，从九天之上的通道中传来。 “蝼蚁的挣扎，只会让清理工作变得更麻烦一些。” “安静地被踩死，不好吗？” 地底深处，那个被一指按出的巨坑中。 韩林躺在黑暗里，浑身上下的骨骼早已尽数化为粉末。他仅存的意识，通过与天凤城地脉的一丝微弱联系，感知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他“看”到了护城大阵的破碎。 他“看”到了城墙的分解。 他“看”到了神机卫的飞蛾扑火。 那是他建立的王朝。 那是他守护的子民。 那是他此生，第一次想要去守护的东西。 现在，一切都在他眼前，化为飞烟。 他想嘶吼，想咆哮，想发出最恶毒的诅咒。 可他的喉咙里，早已被涌上的血沫和破碎的内脏堵满，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神魂，在那一指之下，也已濒临崩溃，连驱动一丝灵力都做不到。 无力。 彻彻底底的无力。 原来，他所谓的弑神，他所谓的逆天，在那真正高高在上的存在面前，真的只是一个笑话。 “差不多了。” 天空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 “一个肮脏的下界，不值得我浪费更多的时间。” 巨掌下落的速度，猛然加快。 轰隆—— 这一次，不再是无声的湮灭。 是整个大地板块，在绝对的力量下发出的痛苦呻吟。 天凤城，连同其下的地基，方圆百里的所有山川河流，都被这一掌，硬生生按进了地壳深处。 烟尘冲上九霄，形成了一朵比任何乌云都要庞大，都要漆黑的蘑菇云。剧烈的冲击波横扫而出，将千里之外的山峰夷为平地。 整个青州，都在这一下剧烈震动。 无数生灵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以为世界末日已经降临。 许久。 许久。 天空中的巨掌，缓缓抬起。 它收回了那道漆黑的空间裂缝，裂缝也随之慢慢愈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天空，又恢复了晴朗。 只是，地面上，那座曾经象征着青州新秩序的雄城——天凤城，已经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到无法用视野去丈量的手印深坑。 五根手指的轮廓，化作了五道深不见底的峡谷。 掌心的部分，则是一个巨大的盆地，盆地的最深处，甚至有暗红色的岩浆在缓缓流淌。 数十万修士，上百万凡人，尽数在这一掌之下，化作了亡魂，连一丝存在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废墟之上，万籁俱寂。 风吹过空洞的城基，发出呜咽之声。 “嗯？” 那个已经准备离开的声音，忽然又响了起来，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讶异。 在那巨大手印深坑的最中央，也就是原先天凤城皇宫的位置，有一小块直径不过百丈的土地，竟然完好无损。 那片土地上，所有的建筑都已化为齑粉，只有一个身穿红裙的女子，呆呆地跪坐在地。她的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金色火焰虚影，正是这层虚影，让她在那毁天灭地的一掌下，幸存了下来。 刘月娥跪在那里，双目无神，仿佛一具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她看着眼前化为深渊的故土，看着那空无一物的天空，两行血泪从眼角滑落。 死了。 都死了。 他也死了。 那个漠然的声音，饶有兴致地再次响起，这一次，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情绪。 “哦？” “古凤血脉？” “居然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