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a管家诈死后,养大的顶A疯了》 1、第 1 章 清海医院 “不行,再注射催化剂他会死的!” “这是少爷的意思。” 病床前,带着保安的医生和病人家属对峙。 前者冷漠无情,后者孤立无援。 “不可能!”白发苍苍的老人不可置信:“少爷绝不会杀沈洄!” 医生不屑嗤笑:你还没明白吗?他现在就是个弃子。” 这句话耗完了医生最后的耐心。 “把他拖出去。” 身后的保镖强行把老人请出了病房。 关门声隔绝了老人无力的挣扎怒骂,整个病房安静的落针可闻。 医生走到病床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沈洄。 就算以医学苛刻的三庭五眼来评判,这也是绝顶的美人,眉眼俊秀秾丽,骨相绝佳,苍白病气的脸色让他看起来更加脆弱易碎。如果是个omega,只凭这张脸就能征服众多alpha。 怪不得两大新贵alpha会为他撕破脸,头破血流。 可惜beta就注定了成为弃子,最终落在了自己手里。 对美人的拥有和处决权总是让人身心愉悦,他满是恶意的低头对沈洄耳语。 “沈先生,我现在要给你注射腺体转化催化剂,如果你能坚持下来,就有30%的几率转化为omega,留在少爷身边——!” “你…你醒着?!” 原本昏迷的沈洄睁开双眼,眼神镇定清明,惊得医生差点没拿稳药剂。 “李教授。” 沈洄冷认出了陈慎之亲手提拔上来的心腹,氧气罩下的薄唇勾起一丝自嘲的弧度。 看来陈慎之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背叛,好心施舍了一个体面的死法。 “我不为难你。”沈洄的声音轻到听不见:“注射可以,但不要定向。” 李教授被他的提议惊到,脱口而出:“你疯了,如果不用定向,你活下来的几率不到10%” beta转化为omega的研究计划是陈慎之十几年的心血,最终的产物只有两个半成品,一个是将beta定向转化为alpha的定向转化率,成功率在30%,另一个事无定向转化,成功率只有10%。 但两者无一例外,转化失败就会死。 是陈慎之先背叛了他。沈洄想起了那个雨夜,是他第二次手术失败的时候。。 陈慎之在盛放蔷薇的花廊下和另一个omega拥吻。 气喘吁吁的omega娇弱的伏在他胸口喘息:“您不怕沈管家生气吗?” “他不会。” 陈慎之淡然从容,眼底毫无波澜。 “可你们不是爱人吗?” “一个无法转化成omega的beta,只是个残次品。”陈慎之说的理所当然:“他没有站在我身边的资格。” 大雨掩盖了沈洄仓惶逃跑的脚步声。 可沈洄从来都不是只会哭泣的小白花,他用五年的时间,以自己为诱饵,给了陈慎之致命一击。 他甚至能想象到陈慎之看到严氿胜利时的不甘和愤怒。 如今只剩下自己结局未定。陈慎之给了他两个选择,努力活下来成为他的狗,或者就此陪葬。 沈洄偏不。 先背叛的人不配拥有忠诚。 沈洄看着犹豫不决李教授,勾唇一笑:“难道你希望我活下来?” 李教授看着手里的针剂,额头直冒虚汗。 他知道沈洄,小时候陈慎之从孤儿院捡回来的beta,后来因为能力强被陈老爷子看上,培养成了贴身管家,可实际上却是陈家磨的一把刀,那些见不得明面的事情经过他的手总会异常顺利,许多人听到了都闻风丧胆。 这样一把锋利的刀却专情与陈慎之,甚至为了他做了三次腺体转化手术。 可三次都失败了,所有人都知道陈慎之抛弃了他。 李教授在心里快速盘算,如果沈洄这次真变成了omega,陈慎之定然会对他青睐有加,到时候找自己算账可就吃不了兜着走,还不如直接让他死在无定向催化剂下,一绝永患。 李教授权衡利弊后下定决心:“这可是你说的,死了别来找我。” 就在他低头换试剂的刹那,沈洄猛然起身,闪电般出手卡主主刀医生的脖子,借力翻身下床,拽着仪器噼里啪啦摔落一地。 李教授根本没看清沈洄的动作,只觉脑后一阵钝痛,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沈洄见他彻底晕过去才彻底松手,强行动手后连骨缝都热的酸痛,眼前阵阵发黑的往地上栽,却就被人抢先接住。 “沈洄!沈洄!” 接住他的人被吓得不轻,声嘶力竭的喊他想要把他抱回病床上却被按住。 沈洄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手背上还被吊针划出血痕,碎发粘在鬓角上黑白分明。他强行忍下眩晕呕吐感后才看清扶住自己的人——顾遇。 腺体科最年轻的主刀医师,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 可沈洄来不及叙旧,他死死的抓住顾遇的胳膊,脸色白到透明:“那边怎么样了?” 顾遇连拖带拽的把人往病床上弄,小嘴叭叭不停:“陈老估计活不过今晚,不过不重要,最要命的是陈慎之,他知道是你干的之后当着严氿的面说你是自愿为他做腺体手术的,你养的那小崽子当即就炸毛了,这会正来气冲冲来找你算账呢!” 沈洄因为高烧,顾遇的声音忽远忽近,慢半拍的提炼出来了重点。 严氿要来了。 他拦住手忙脚乱想要把他按回去的顾遇,吃力开口:“来不及了,我现在得离开这里。” 顾遇直接咆哮:“你想死啊!” 他都不用看病历都知道沈洄现在还在术后恢复期,腺体感染引起的炎症直接就能要他命。 如果陈慎之是一条毒蛇,享受猎物垂死挣扎的快乐,那严氿就是一头狼,要的是绝对的臣服和拥有。 等那小兔崽子意识到自己算计他,死到床上都是轻的。 “想个办法,让我能日常行动就行。”沈洄闭着眼缓解眩晕感。 顾遇觉得所有自以为是的病人都该被枪毙:“您老牛x,自己想办法去吧,小的医术不精,做不到!” 说完他气呼呼的就往外走,然后就听见身后扑通一声。 那不要命的大爷真的自己站起来要往外走! 他怎么不直接跳进焚化炉呢! 顾遇咬着后槽牙掉头回来把这个独断专行的大爷扶了起来,“我上辈子肯定欠了你五百万!” 沈洄还有力气勾嘴角,虚弱的眼神带了几分揶揄,直接吃死了顾大医生。 “……”顾遇被那脆弱湿润的眼神扫过,心跳空了一拍,瞬间就把心里话秃噜出来了:“还得用催化剂,它能短暂将你的腺体催化到巅峰状态,腺体再激化体内激素……” 沈洄伸手打断了他的医学理论,果断道:“那就用催化剂,不要定向的那个。” 顾遇知道自己劝不动,认真道:“你听我说完,催化剂能让你七天内腺体如同常人,连伤口也看不出来,但七天后腺体会急速恶化,如果分化不成就会死。” 沈洄:“够了。” 顾遇:…… 你还是死了算了。 * 最近护士长的小姑娘们最经常聊到的就是沈洄,因为他在腺体科太特殊了。 作为医院三大吃瓜圣地之一的腺体科,每每盛产的高质量瓜都吊打肛肠科和妇产科,所有人都信奉一个真理:脸有多好看,私生活就有多乱。 可沈洄是个例外,他的脸完虐众多omege,可住院一个月来,除了一个老伯,没有一个人来看望他。 新来的小护士看着他的病房:“感觉有点可怜……” 护士长刚要给小护士泼冷水,走廊尽头传来一阵骚动。 一群训练有素的私人保镖黑压压朝这边冲来,各个都是alpha。 走廊的护士病人纷纷惊呼避开,为首的是个暴怒的alpha,脸色阴沉的可怕:“沈洄在哪里?” 见过世面护士长强撑着和男人对视,不满呵斥:“这里是医院!” 男人显然已经在暴怒的边缘,可沈洄刻在他骨子里的教养让他不准备对omega和女人发火。 “沈洄在哪里?!” 此时院长才擦着汗一路小跑过来,眼神满是谄媚惊恐:“严少!您怎么来了?我刚接到集团通告……我,我这就带您过去!” 他也是刚知道这位严家小少爷上位成功,从陈家拿回了包括这家医院在内所有原本资产和公司,连陈慎之都被压下去了。 院长带着人恭恭敬敬的走到特护病房门口,给人开了门,不想这位新上任的大老板在开门的瞬间就黑了脸。 “人呢?”严氿冷冷吐出两个字。 暴怒的alpha再也压制不住信息素,炽热暴虐的信息素横扫整个楼层,警报器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几个或a或o的医护人员瞬间难受的倒在地上,身为beta的院长就算闻不到也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火场之中,整个人都要被烧成了焦炭。 他顶着alpha暴怒的信息素往里看了一眼,特护病房中空无一人,病床上满是凌乱的仪器设备线头。 病人跑了。 严氿阴沉着脸一步步走进,病床上还残留着沈洄的余温,大概是因为高烧出汗,被褥还有些许潮湿。 严氿摩挲着指腹残留的湿气,收敛了炙热的信息素,整个人如同冷却的岩浆。 “人没走远,封锁医院出入口,搜。” 五分钟之后清海医院被封锁的如同铁桶,连地下停车场都有保镖带着巡逻保镖搜寻。 顾遇躲在杂物间的角落,看见一队人离开,刚要露头就被身后的沈洄拽了回去。 保镖敏锐的回头看向他们所在的角落,刚要走过去细看却被另一处动静吸引,权衡之后转身离开。 顾遇在角落里长松了口气:“明目张胆的搜医院,以为是他家开的吗?!” “对啊。”沈洄谨慎的环顾四周,他脸色苍白但镇定沉稳,完全看不出来刚才的虚弱模样,行动比顾遇还要敏捷,他一边带着顾遇在停车场穿行,一边低声解释:“清海医院和和研究所本来就是严氏的产业,后来被陈氏霸占,他夺回来不过是迟早的事。” 顾遇翻了个白眼:“你这不是挺护着他的,那别跑啊。” “你喜欢一个病症就要和病患上床?” 顾遇被他刺得的一个踉跄,差点平地摔,他不是这个意思,而且上床是什么意思?!他刚要还嘴就被沈洄堵了回去:“往哪走?” 顾遇一口气差点把自己卡死,嘴张张合合了几次,最终败下阵来:“从前边安全通道的窗户翻到绿化带,那边的栅栏和监控都是坏的,钻出去就能看到接应的车。” 沈洄点了点头:“我自己过去。” 顾遇明面上还是清海医院的医生,不能被自己连累。 顾遇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点了点头:“你自己小心。” 逃跑的过程比沈洄预想的要顺利的多,内心的不安感随着离开医院越来越重,他再三核对了车牌号和司机的相貌,才选择坐上了车。 可内心的警报在坐下的瞬间达到了顶峰。 他立刻想要推门下车,车门却先一步打开了。 严氿拉开车门,堵住了唯一的出路,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 “抓到你了。”《 》 2、第 2 章 死寂、压迫。 沈洄腰背紧绷,手背青筋暴起,仿佛随时要暴起拧掉人的脑袋,最终只微微侧头避开了严氿得逞的视线。 他眼眸微敛,乌发遮住大半脸颊,严氿只能看到半张过分白皙精巧的侧脸。 严氿带着胜利的笑容:“往里坐坐。” 沈洄沉默良久,往里侧挪出了一个位置。 严氿从善如流的坐了进去。他本是满腔怒火而来,想质问沈洄的隐瞒和欺骗,可如今看到沈洄落败后强撑着的倔强模样,从愤怒中升腾起令人兴奋的征服感。 他亲昵的给沈洄扣上安全带,司机非常有眼色的发动汽车,沈洄别无选择的被打包带走。 严氿没有带沈洄回市区他常住的公寓,选了市郊区独占了半个山头的别墅,进出把控严格,方圆四十里连某滴都叫不到。 沈洄看着眼前有些年头的西洋建筑才想起来这栋别墅是严氿父母留给他的遗产,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严氿的地方。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当年十六岁的严氿带着伤坐在台阶上冷漠戒备的看着自己,像一只受伤龇牙的小狼。 如今时移势迁,成年的alpha自然强势的环住他的腰身,带着胜利的笑容问:“在想什么?” 沈洄沉默不语。 严氿不容拒绝的带着他走进别墅:“走吧,进去聊聊。” 严氿并不常回这里,整个别墅空旷的像是个年代博物馆,他从冰箱里翻出一杯牛奶用微波炉叮了之后放在沈洄面前。 沈洄没动,侧头再看落地窗外盛放的凌霄花,火红盛放的花瀑挤满了视线,热烈的像是严氿信息素的味道。 他平静的盯着凌霄花,问的却是严氿:“你想聊什么?” 严氿随意坐在对面,两条逆天的大长腿异常嚣张:“说的不对,应该说你都骗了我什么。” 沈洄闭上眼不答。 严氿内心那点愉悦彻底被沈洄油盐不进的态度彻底泯灭,想到陈慎之那笃定嚣张的模样和肯定的话,属于alpha的占有欲让他想要剖开眼前人的胸膛,整个心都握在自己手里,可看着他苍白的面庞所有的想法都被按了下去。 严氿痛恨自己的不争气,又忍不住问:“你做了第三次腺体催化手术?” 沈洄二话不说选择隐瞒:“没有。” 严氿怀疑的看着他。 腺体手术是沈洄和陈慎之的交易,这点现在不能让严氿知道,于是他花了些心思遮掩:“医院里有我的人,手术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想到沈洄差点从自己的包围中溜走,严氿姑且相信了这个结果,而且他现在更在意另外一个问题。 “陈慎之告诉我,当年救我养我只是一场交易。” 沈洄闻言平静的收回视线看向严氿,像是第一次认真仔细的看他。 严氿在alpha中也非常出挑,相貌俊美但却非常有攻击性,上扬的眉峰和眼尾非常锋利,视线扫过来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如果此刻他再释放信息素,大多数alpha和omega都要蜷缩在他脚下瑟瑟发抖。 可沈洄是beta,纵然在风暴中心也无动于衷,他平静对视,良久后才说:“是。” 空气刹那间死寂,如果沈洄是a或者o,此刻就会闻到熔岩一般烈火的味道,灼烧的空气滚烫,让人喘不过来气,可他是beta,只是感觉到了温度微微上升。 alpha已经濒临暴怒的边缘。 沈洄恍若无觉的摊牌:“六年前我计划离开陈家,陈老说只要将你养成陈家人,我就可以走,这笔交易很划算。” 严氿死死的盯着他,想要从他神色中看出欺骗,毕竟以前沈洄经常骗他。可越是熟悉,他越是知道沈洄没有说谎。 “你想离开陈家,是因为陈慎之?” 回应严氿是良久的沉默。 陈慎之曾经是沈洄唯一在意的人。 六岁那年,在孤儿院长大的沈洄曾经非常渴求唯一的关系,唯一的朋友,只在乎自己的人,可是孤儿院的老师从不会给任何人优待,孤儿院的朋友会为了一块饼干抛弃自己。 只有陈慎之不一样,他只看着自己,只在乎自己,甚至在豪门父母找到他的时候也要把自己带走。 当年只有十岁的陈慎之向沈洄伸出手:“跟我走,我就是你唯一的家人。” 十六年,他为了这句话几乎付出了一切,可只换来陈慎之一句残次品。 他想要和陈慎之鱼死网破,却下不去手,想要就此离开却又不甘心,几乎被纠结和挣扎所吞没。 严氿就是在那个时候走进了他的视野。 商海沉浮多年的陈商以为他和陈慎之决裂,想要榨干他最后一丝价值,让他为陈家培养一把新的刀,就可以送他离开。 沈洄答应了,自己会为他们培养一把刀,一把自裁的利刃。 这个培养对象就是父母意外身亡,监护权落在陈商手里的严氿。严家和陈家是世交,陈商却趁老友身亡,想要借严氿的手彻底吞并严家。 他们的初遇就是一场满是利益的角逐和交易。 沈洄坦然的承认:“是。” 客厅的温度骤然上升,连沈洄这种气血虚的都觉得热,手心都被汗湿透了。 严氿拳头握的青筋暴起,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你喜欢他?” 沈洄从来都不喜欢严氿那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犟脾气,好在六年来也摸索出来了对付的手段,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开口问:“陈老怎么样了?” 可这手段明显不能对付羽翼已丰的alpha,严氿满眼怒火,浑身肌肉紧绷,几乎下一秒就能冲过来撕碎他。 默认就是承认。 可沈洄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整个人带着冷静如山岳的力量让濒临暴怒的alpha冷静了下来。 严氿深吸一口气道,想到陈商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让老头就那么死了太便宜他了,吊着一口气还有用。”继而神色阴沉:“但那个东西被陈慎之拿走了。” 和自己所料不差,陈慎之应该用自己手术的事情支走了严氿。 可真是物尽其用啊,沈洄内心冷笑。而且陈商的反应也不对,竟论起老谋深算,陈慎之严氿和他三个人摞起来也难是对手。 他直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自己已经不想插手了。 “你做的很好。”沈洄平静的看着严氿,眼底闪过一丝欣慰。 六年来,严氿成长的非常完美,夺回了严氏,也斗倒了陈慎之,于两人都算是个完美的结果。 严氿猛然抬头看向他,六年来沈洄从来没有肯定过他,无论是他拿满分的卷子,考上世界顶端的名校、分化成alpha,亦或是一步步蚕食陈家,沈洄都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来邀功的他,对他说你可以做的更好。 那句话就黑夜深海中遥远的灯塔,不可触及的救赎刺激着他的胜负欲,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他从未想过最终的肯定会这样平淡的被沈洄说出来,内心全然没有被肯定的满足和欣喜,反而像是被挖出了一块血肉,空荡寂寥。 沈洄站起身俯视着曾经的学生,倏然释然一笑:“你一直都做的很好,我已经没有什么能教你了,接下来的路你可以自己走。” 沈洄三言两语就安抚住了暴怒的狼崽,确定他不会发狂后转身离开。 严氿看着他的背影,双眸充斥着复杂激烈的冲动:“那你……沈洄,在你眼里,我究竟算什么?” 沈洄转头认真思考了一阵,给出了答案:“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严氿心脏一颤,滚烫的血液冲击四肢百骸,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他承认了自己的唯一,可不是自己想要的唯一。 沈洄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严氿大概会放手,至少现在走,alpha不会暴起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严氿神色复杂的盯着严氿,良久释然的吐出一口气。 “那你想去哪里?” 沈洄内心紧绷的弦稍微放松,“不知道,大概要四处转转吧。” 严氿从酒橱里拿了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又拿起还温着的牛奶递走到沈洄面前递给他。 “送行酒。”严氿似乎想开了:“记得有空回来。” 沈洄没有接,眼神中带着评估和审视,以他对严氿的认知就算勉强放自己走多少也会心有不甘,这么大方难保不会有猫腻。 他的视线落在那杯牛奶上。 严氿握着牛奶杯子的手十分稳健有力,看出了沈洄的执意,坦然一笑:“我要是真想留下你,你觉得你能走得了?” “还是说你改主意要留下来?” 沈洄立刻伸手接过了牛奶,一饮而尽然后把空杯子重新塞了回去。 “我走了。” 严氿就这沈洄的背影抿了一口酒,依然压制不住喉咙的干渴。 诱骗狡猾的狐狸果然是件不容易的事,他冷漠、谨慎,可最终还是输了。 啪!红酒洒落一片。 沈洄问声回头对上严氿的目光顿觉不好,立刻朝大门奔去,可刚走了两步,膝盖一软,整个人就半跪了下去。 严氿一步步的逼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凭什么觉得一个alpha会放走自己垂涎依旧的猎物?”严氿微微弯腰食指抬起沈洄的下巴,强迫人和自己对视,愉悦而残忍:“这一局是你输了。” 沈洄全身的力量快速流失,整个人几乎要软在地上,连愤怒都有气无力。 “你给我喝了什么?” “让你快乐的东西。”《 》 3、第 3 章 两句话的功夫沈洄连膝盖都软了,乌黑的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白的透明的脸颊上,好不可怜。 他死死的握住严氿的手腕,眼底闪过困兽搏命的凶狠。 那眼神直接把alpha看硬了。火热的信息素不受控制的缠绕住沈洄的脖颈深入衣领之中。 严氿轻轻擦拭掉他脸颊的汗珠,粗糙的指腹烫红了娇嫩的皮肤。他哑声道:“别害怕,是让你快乐的东西。” 他的话比药效还有用,沈洄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视线也逐渐模糊。 对上alpha那侵略赤裸的眼神,沈洄怒上心头却只觉天旋地转。 严氿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轻笑一声:“放心,不会晕过去的。” 他要沈洄看清楚掌控他的到底是谁。 严氿握住沈洄的手腕,稍一用力就把被汗水浸透的人困在了自己臂弯。 太轻了。 他大步朝二楼的卧室走去,在满是少儿不宜的冲动外分出了一缕心思,以后要好好养着。 * 别墅的二楼依然保持着中欧城堡那种奢华古典的设计,壁炉中火光摇曳,传出轻微木头爆裂的声音。 沈洄被扔在床上,眩晕感让他想要蜷缩起身体就被人强制压住。 alpha对到手的猎物充满耐心,在昏暗明灭的中亲吻上自己肖想已久的双唇。 柔软,湿润,温凉却刺激的血液燃烧,灵魂战栗,连手指都在颤抖,严氿再也控制不住alpha骨子中的侵略感,信息素暴乱,用力咬上唇舌,蛮横的卷走了所有的气息。 嘶啦! alpha发狠撕裂了湿透的白衬衣,抚摸上脸颊的手却轻柔的像抚摸珍宝,滚烫的掌心俺感受着对方喉结被迫吞咽的搏动,顺着汗津津的皮肤向下。 “沈洄,看着我,我是谁?” 沈洄整个人陷在柔软的被褥中,眼神散乱,连手指都抬不起来,整个人全然被alpha的视线包裹,不知道自己如今是怎样可口的模样。 发丝凌乱,呼吸混乱,耳畔嗡鸣,他明明是个闻不到信息素的beta,可此刻却仿佛置身烈火,整个人都要化掉了。 面前的人像是喷发的岩浆,灼热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包裹着自己,无处可逃。 他本能的摇头抗拒,却被人强制捏着下巴看过去。 “沈洄,看着我,我是谁?”alpha呼吸粗重,显然已经濒临忍耐的极限,却霸道蛮横的要求他给出回答。 沈洄痛苦挣扎却无法摆脱桎梏,他许久费力的聚焦视线,本能的回答了alpha的问题:“严……严氿” 在他说完的刹那,狂喜淹没了alpha所有的理智,烧毁一切的火焰铺天盖地的笼罩住沈洄。 alpha彻底进入了发情期。 沈洄整个人都被烤透了,灼热的火焰在血管中奔腾,连泪水都被舔舐干净。就在他几乎崩溃之时,alpha死死按住他,凑到了他的后脖颈。 身体本能警觉拉回了沈洄的理智,可beta根本无法反抗发情期的alpha,他惊恐喃喃::“不行,不能咬,我是beta……” 严氿已经叼起那块轻微红肿的后颈软肉,btea的腺体并不明显,舌尖敏锐的察觉到了些微粗糙,那是沈洄前两次腺体改造手术的疤痕。 “我知道。”alpha彻底被占有欲支配,他残忍的说道:“多标记几次就好了。” “不,严…严氿!” “我在。” 火焰刺穿皮肤,烫的血液沸腾,沈洄茫然睁大双眼,连喊叫声都发不出。 至少现在,沈洄完全属于他,也只能属于他。 七天后。 “叮——”微波炉发出结束的提示音。 严氿只穿了大裤衩,裸着肌肉鲜明精悍的上半身,套了个粉嫩的佩奇围裙,哼着小调把微波炉里的烤乳鸽取了出来,娇嫩鲜美的香味瞬间充斥厨房,严氿看着色泽红亮,外酥里嫩的鸽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身后还小火慢炖着乌鸡汤,里边加了半根长白山百年老参。 卖参的人说正常人一小片就可以,可沈洄太虚了,次次半道中殂昏迷。 严氿皱眉盯着手里半根老参,脑子不由的被沈洄牵走了。 alpha的强壮远超过beta的接受能力,第一次碰触到的时候沈洄剧烈挣扎,只能狠狠地咬上他的脖颈,现在还还有明晃晃的牙印。 …… 不能想了,严氿做贼心虚的干咳两声,又切了小半根老参进去才心满意足的盖上盖子,把烤乳鸽、荔枝排骨端到餐桌上,怕沈洄嫌腻,又烧了个白灼菜心,几个凉拌小菜,最后把关火盛汤一气呵成。 都是沈洄平日里爱吃的。 严氿这才脱下围裙,上二楼去叫沈洄起床吃饭。 主卧的窗帘合拢了七天,室内昏暗温暖。严氿撩开厚重的床幔,沈洄正侧躺蜷缩再中间沉沉昏睡,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人坐到自己身边。 严氿看着他毫无防备的模样,也不忍心打扰,内心的满足感几乎要溢了出来。 沈洄昏死的彻底,半张脸埋在柔软的枕头之中,纤长的眼睫湿成了一簇簇,微张的双唇有些红肿,后颈腺体的牙印层层叠叠,红肿的不能碰,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 beta向来无法承受alpha的发情期,他们无法提供信息素安抚,alpha就会变本加厉的在生殖腔中找回来。 他都不记得沈洄在无意识的时候求了多少次,可发情期的严氿根本不管不顾,只想让这个人从内到外都沾染上自己的气息,谁也不能觊觎窥视。 只这么看着他,满足和yu望就在内心交织攀升,想要把人永远的刻在自己的骨髓之中。 “沈洄,醒醒。”严氿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想要温柔的把人唤醒,可掌心刚触碰到皮肤就察觉到不对。 太热了。 “沈洄!”严氿飘飘然的旖旎瞬间被吓的烟消云散,立刻把人抱在怀里,这才发现沈洄烫的像是个火炉:“醒醒!” 沈洄闭着眼无知无觉的栽进他怀中。 就算是beta被标记只会低烧,不可能烧成这个样子,这绝不是正常现象。 严氿再也顾不得其他,打横抱起沈洄冲向医院。 * 手术室的大门轰然合上,红色的“手术中”刺眼亮起。 严氿此时才脱力后退两步靠在墙上,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脑海中全然都是沈洄濒死脆弱的模样。 生平第一次,他尝到了害怕的滋味和刻骨铭心的惶恐,他甚至不敢去看那些检查报告。 但多年处理危机的经验让他瞬间压所有暴烈的情绪,在脑海里飞快的盘算所有的漏洞得出了结论,沈洄骗了自己。 他做了腺体更换手术。 他骗了自己,他仍然……选择了陈慎之… 浓烈的不甘和愤怒瞬间冲破理智,嗡鸣声充斥耳膜以至于他都没能注意到走廊尽头拎着检查报告满脸愤怒狂奔而来的顾遇。 “你竟然敢在这个时候标记他!” 顾遇看着一片上上下下的检查数据,医德和道德也同时飙红,冲着严氿那张俊脸用尽全力砸了下去。 嘭! 严氿头都没抬,接住了顾遇的拳头,身体快于大脑的反手一拧,顾遇吃痛嗷的一声被扣着胳膊压制在了墙上。 顾遇只觉得自己那一拳像是打在铁墙上,紧接着眼前一花,手腕剧痛。 “嘶!你这个□□犯,松手!” 严氿对顾遇有点印象,松了力道后,直接道:“他做了腺体改造手术。” 顾遇瞬间从这个陈述句里明白了前因后果,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先进手术室里放生那个作天作地的,还是先报警把眼前这个送进去。 最后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揉着手腕翻了个白眼。 “不然呢?”顾遇没好气的说:“你还是祈祷他能活着下手术台吧。” 说完又转头问刚追过来的实习医生:“主刀医生是谁?” 气喘吁吁追过来的医生怔愣后立刻拿出手机查看,但翻了半天却哑火了。 顾遇直接夺过来却发现系统里标注的主刀医师赫然写着:特邀专家陈慎之。 严氿从他表情中看到了危机:“怎么了?” 顾遇:“你被偷家了。” * 手术灯刺的沈洄皱眉想要睁开眼,他意识混沌皱眉侧头,恍惚间以为是严氿又来折腾自己,喃喃道:“严氿,别闹…” 整个手术室一片死寂,所有医生都看向主刀的人,心里都是一咯噔。 主刀医生被全套无菌手术服捂的严严实实,也能看得出来是个身高腿长肩宽腰窄的英俊青年,眉眼多情温柔,但审视的视线却让人不寒而栗。 “麻醉推后,先用苏醒剂唤醒患者的神志。” 助手医生动作一顿:“这样不符合规定。” 陈慎之看向她的目光温和:“这场手术事关患者生死,患者本身必须要知道手术的风险。” 助手医生被那眼神看的背后发毛,立刻就去安排了。 五分钟之后沈洄缓缓睁开了双眼,避开刺眼的手术灯他一眼就看到了带着口罩的陈慎之。 “几天不见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了这样?” 陈慎之温柔怜爱的看着沈洄,仿佛是一个淘气不听话的孩子的无奈。 可沈洄知道这只是他的伪装,那笑容下是一个冰冷如铁的心。 陈慎之:“玩够了就回来,别闹脾气了。” 如果不是顾忌手术室规则,他此刻应该会轻柔的拂过沈洄的脸颊,亲昵的如同恋人。 沈洄整个人还处在高热的憔悴虚弱之中,眼神却异常明亮夺目,他冲陈慎之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我知道你会来,而且会带着那个东西。” 陈慎之微微挑眉,下意识的看向另一侧摆放的冷冻箱。 沈洄的笑容越发明显:“所以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陈慎之刹那警觉,可是已经晚了。《 》 4、第 4 章 轰—— 巨大的爆炸声震醒了灯红酒绿的滨海城市,所有人本能的看向声源处,紧接着刺耳的消防警笛声呼啸而过冲向市中心的清海医院。 半个小时后所有社交app刷上了头条。 “清海医院出现重大医疗事故、顶楼失火、人员撤离”等等字眼快速登上热搜,登顶的视频是一个路人拍到的全貌,黑夜下顶楼窗户内燃烧着熊熊火焰,滚滚黑烟笼罩了大半天空,地面上消防人员和和医护人员来去匆匆。 * 临时加护病房。 严氿的贴身助理唐帆把这个视频递给严氿看:“我刚问过医生了,所有救下来的病人都安顿在这里了,没有沈管家。” 严氿接过手机匆匆扫了一眼,死死的盯着病床上的人:“人呢?” 陈慎之身上还沾染着爆炸的残留,头上缠着绷带,左手臂打着石膏却不见丝毫狼狈,靠在病床上听到他的质问,讥讽一笑。 “整栋楼都已经搜救完了,不在这里那只能在停尸房了吧,让严少空手而返,着实抱歉。” 回应他的是严氿暴怒的拳头。陈慎之被打的偏过脸,却仍带着讥讽的笑意看着严氿被唐帆抱住。 “老板你冷静点,医院打人可是要进去的!” 陈慎之欣赏着严氿的暴怒模样,笑容越发愉悦嘲讽:“把我打晕,你就没法知道爆炸前发生什么了。” 严氿挣扎的动作一顿,两人齐齐看向陈慎之。 陈慎之却非常从容:“这不就是你想知道的吗?我当然不介意告诉你。” “阿洄送入手术室时,腺体已经完全溃烂,只能切除。”陈慎之盈盈笑意下闪过一丝隐晦:“就现在的医疗技术,切除腺体的人最多只能活三年。” 严氿想到沈洄那脆弱的模样,心都在滴血。 陈慎之眯着眼欣赏严氿懊悔的模样,才慢慢道:“阿洄是我很重要的人,我自然要全力救他,而方法也只有一个,更换腺体,你知道的那个。” 所有人都怔了一瞬。 唐凡都有些不可思议:“你给他换了试验品!” 陈慎之欣然点头:“对。” 刹那间烈火的信息素充斥着整个房间,唐帆都被压的腿软,可病床上的陈慎之依然维持着虚假的笑容,冰川的气息无声无息的从周围蔓延包裹和烈火对抗。 严氿他们调查过那个实验腺体,得到的消息不多,只知道它来自于一个早逝的少年,腺体和陈慎之的匹配率达到了99%,远超平常70%的匹配率。 陈慎之欣赏着两人变幻莫测的脸色,接着道:“是阿洄自愿接受的,爆炸发生在腺体移植结束后,他将我推了出去,自己却没能出来。” 他一字一顿道:“沈洄,他,为我而死。” 严氿下意识反驳:“不可能!” 两股顶级alpha信息素针锋相对,冰火交锋。 在场连beta给熏跪了,唐帆拖着医生闪电般溜了出去,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感谢医院的信息素隔离门。 陈慎之直视着严氿那双愤怒年轻的双眸,恶劣愉悦:“他六岁时来到了我身边,他亲口承诺,生为我,死为我。你不过是恰巧被他选中,成了对付我的工具而已。” 严氿下颌线紧绷,一句话都说不出。 陈慎之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当初他是不愿意养你的,我只不过说了句想要严氏的腺体改造计划,第二天他就答应了父亲教导你。你不会真以为是自己征服了他吧。” 这句话是陈慎之的气话,当年沈洄同意教导严氿之后,他被不知名的怒火烧干了理智,向来温文儒雅的他砸了整个办公室。 这仅仅是个开始,沈洄手持利刃,从暗处补补逼近,在他即将成为陈家家主这一天给了他致命一击。 好在他早有防备,最核心的腺体还留在手里,不想沈洄连这个都算到了,当着他的面和腺体同归于尽。 从结果来说两个人都输的彻底。 “我不信。”严氿居高临下的审视着陈慎之:“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也不相信他死了。” 陈慎之危险的眯起眼。 “就算他化成灰,我会找到他。” 唐凡冒死贴在门缝上听里边的动静,生怕自己老大直接爆发把人揍了直接进去,结果没防住门骤然从里边打开,直直扑向大老板怀里。 严氿伸手按住他的脑袋,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的脑袋拧下来,他侧头睥睨着陈慎之,话语间杀意凛冽:“陈家欠我的,我会让你们一分一分还回来。” 说完推开唐凡满身杀气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唐凡一路小跑在医院门口追上了火山喷发一样的严氿,扛着被烧成火鸡的压力试探的打了个鸣。 “我送您回别墅?” 严氿没回答,只看着夜幕下大雨,远处大片的霓虹灯挣扎了几下后熄灭在了黑暗中。 已经是后半夜了,整个清海都逐渐冷了下来,除了严氿身上燃烧着的信息素。 忽然间门口的骚乱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严氿皱眉看过去发现是几个医生在再扶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穿的寒酸,外套袖口上还沾了些油渍,一脸歉意,有些畏缩的冲过来的护士摆手:“没事没事,就是地太滑了,摔了一下。” 他笑的憨厚朴实被护士搀扶到了休息区,不住的连连道谢,等稍微坐稳了,他试探的问搀扶他的护士:“急诊能开退烧药吧?” 护士听闻蹙眉问:“您发烧了?我先给您拿个温度计量一量。” 中年男人连连摆手:“不是我,是我……我儿子,他烧的厉害,没法来医院……” 严氿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直接钻进了停在自己面前的车里,沉声道:“去陈家。” * 三年后。 钟师村作为清海最大的城中村,七点开始各种打工牛马从阴潮的角落里冒了出来,他们牵着飘在头顶的魂,丧尸进城一样的涌进地铁站,然后井然有序的排队蠕动,等地铁差不多把丧尸们运到工位了,大爷大妈才推着自己的孙子孙女慢悠悠往门口逛。 直到此刻,层层叠叠的城中村才迎来了潮湿刺眼的阳光,主街道的老店铺才逐渐拉开了卷帘门。 孙婶送走了儿子儿媳,推着大胖孙子拎着坏了的烧水壶去楼下的维修店,那家店已经在钟师村开了十多年,杨老板不仅手艺精湛物美价廉,人也和气。 孙婶拎着烧水壶走进门直奔主题:“老杨,你给看看这水壶,咋不热了呢!” 她说完才发现平日杨老板的‘黑皮宝座’里竟然没有人,她狐疑的转头看了眼开着的门。 “这不是开门了嘛,咋没人?” 她正要出去问问,就看见二楼起居室下来了一个非常养眼的小伙,视线对上,两人都一脸懵逼。 那帅哥腿长到楼梯都显的逼仄,穿着干净的白棉t恤和长裤,漆黑眉眼和碎发衬的脸色苍白,有几分病气。安静沉稳的气质和杂乱陈旧的维修店格格不入。 下一秒,孙婶眼里爆发出渗人的精光。 180的帅哥生生被她狐狸吃人的精光逼回了台阶上,客气疏离的问到:“您是来修东西的?” 声音也好听! 看起来像是个小o,不过单凭这张脸就算是个b也绝对吃的开。 孙婶瞬间在脑子里把认识的未婚abo都过了一遍,笑的如同狼外婆。 “没事,我就来修个水壶!”孙婶不客气的坐在省凳上,面带关切的问:“你是老杨的亲戚?我怎么没见过你?” 帅哥点了点头:“嗯,杨叔去接小柏了,估计要下午才能回来,您要不下午过来?” 教养也好。 “没事!我等会。”孙婶不可以的坐在了省凳上:“你叫什么?今年多大了?有对象了吗?” 帅哥也不好直接赶人,也不能当没听见,只能假装收拾东西选择性回答:“我叫沈洄,今年31了。” 孙婶觉得这人在诳自己,他怎么看都像是二十出头,二十五都顶天了。 沈洄早就习惯了这样质疑的眼神,直接转移话题:“您不要修水壶吗?不然我给你看看?” 大妈将信将疑的把水壶递了过去:“你也懂这个?” 沈洄接过水壶,熟练的拆了底座测了下:“以前看杨叔修过,耦合器坏了,我给您换个吧。” “行。”孙婶将信将疑的看着沈洄从乱七八糟的零件箱子堆里翻出来了一个耦合器,黑的小元件被他拿在手里格外赏心悦目。 孙婶此刻才咂摸出了一点诡异的违和感,这样的男人应该出现在电视上那种什么豪门狗血故事里,而不是在这个潮湿昏暗城中村。 老杨家难道还有大老板亲戚? 孙婶还没琢磨明白,沈洄已经将烧水壶重新组装好,通上了电。 指示灯叮的亮了起来,沈洄把电线线和底座缠好递给了孙婶:“好了。” “啊?诶!谢谢了,小伙子!多少钱?”孙婶接过水壶看了看,连缠线手法都很利索,特意把插头收到了里边,是个认真细致的人。 这次轮到沈洄愣住了,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定价,最后只能让孙婶按之前的价格付了账。 可孙婶接了水壶却没立刻走,意意思思的开了口:“那个,小沈,你是b还是o啊,结婚了吗?要是没有,孙婶给你介绍个?” 沈洄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这么直接的问到脸上过,当年所有人都认为他是陈慎之的所有物,当不了陈少太太却也不能被任何人觊觎。 “我……”沈洄话说到一般,门口救赎一样的传来刹车声,紧接着杨柏伸头进来看见沈洄,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摇着尾巴就冲沈洄扑了上去。 “哥!我可想死你了!”杨柏抱着沈洄树袋熊一样不撒手:“你都不去接我!” 沈洄被他撞的踉跄,眉眼弯出了温柔的弧度,揉了揉大金毛的头发:“又长高了。” “那是。”杨柏挺了挺胸膛站直给沈洄看:“我现在比你还高三公分呢!” “别闹你哥了。”杨老板在门外喊杨柏:“赶紧把你的东西搬下去,我一会还得去送货呢!” “来了!”杨柏摇着尾巴手忙脚乱的把自己学校的铺盖、电脑、手办、杂七杂八的生活物资搬了下来。 杨老板进来解救了沈洄送走了孙婶,沈洄就去帮杨柏把东西搬到楼上卧室。 “哥,明天我毕业典礼,你和爸一起去呗。”杨柏拽着沈洄的手开始撒娇:“这三年你都没去学校看过我一次,我跟你说我们学校可好看的!食堂有个小馄饨你肯定喜欢吃,而且最重要的是——” 杨柏‘将将将’美少女变身一样在沈洄面前转了三圈,整个人散发着奥特曼的光芒,无比自信的挑眉:“今年我将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 沈洄冷漠拒绝:“不行,我不方便出门。” 沈洄这三年来基本不露面,毕竟名义上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哥!!!”奥特曼美少女瞬间变成委屈小狗扑上去保住沈洄的大腿,满眼控诉:“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就去一趟吧。”杨老板回来拿车钥匙,一眼看出了沈洄心底的意动:“这都三年了,再说清海这么大,也不见得会遇见不开心的人。” 沈洄对上他们父子同样期待的目光,毫无招架之力的完败:“好。”《 》 5、第 5 章 杨柏就读于清海医科大的腺体研究专业,学校在滨海郊区占地五千多亩,除去全球顶尖的腺体研究实验室等硬实力,学校还拥有独属海滩,自成风景线,每年也有不少游客。 兴奋的一夜没睡着的杨柏六点就把沈洄和老爹薅到了校门口,熟门熟路的用校园卡刷了一个观光车,钻进驾驶座载着沈洄和老爹环游清大,连路线都安排妥当了。 “典礼9点才开始,我先带你们去二食堂吃早餐,然后去礼堂,顺路我们还能去荔枝园摘点荔枝给你们典礼上解馋!坐稳出发了!” 对比他磕了药一样的精神状态,沈洄和杨老板的灵魂都还没清醒,双眼呆滞,头发凌乱。 杨老板就没有在早上10点之前开过店,因为起不来。 沈洄则是身体不好,刚被救回来的时候,经常半夜高烧惊厥,好几次差点进了icu,杨老板父子都以为他要不行却都硬扛了过来,甚至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两人一直到被杨柏拽进了食堂,两个人才稍微清醒了点。 杨柏把一碗热腾腾的小馄饨放在放在沈洄面前:“哥你尝尝,这可是我们学校最好吃的馄饨了,我特意挑了你喜欢吃的香菇馅。” 眼前的馄饨皮薄馅鲜,能隐约看到其中的香菇碎,汤色清亮,老板还加了自己家特色的调味小菜。 沈洄尝了一口,肥而不腻的香菇和鲜肉香甜嫩滑,把人的舌头和胃都熨帖舒服了,他微微眯着眼,露出猫儿一样的惬意的表情。 杨柏见状得意的拍胸脯:“我就说哥你一定喜欢。” “确实不错。”沈洄点点头,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他的吃相非常优雅好看,慢条斯理,一口咀嚼吞咽了完才会吃下一口,也没什么声音。 杨柏的视线不由的就被吸引过去了,不禁想起了当年初遇沈洄时他的模样,高烧、感染、腺体崩坏,脆弱的碰就要碎掉了 在他浅薄的医学认知中这个人早就该进太平间了,可他硬是靠着一口气撑了过来,变成了现在温文尔雅,神秘清冷的模样。 像是迷人又危险的海妖,藏在迷雾之中若隐若现的人想要深入其中,此时再去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 杨柏突然觉得身体有点不太好,欲盖拟彰的调整了下坐姿,做贼心虚又跃跃欲试的模样终于盯的当沈洄忍不了了。 他食指点了点杨柏面前的饭桌:“你吃饱了?” 这一下仿佛敲到了杨柏不可言说的命门,直接全身炸毛的跳了起来,膝盖重重的顶在不锈钢餐桌上。 “嗷!”杨柏抱着膝盖一声惨叫,结果动作太大掀翻了面前的肠粉,精心准备衬衣长裤瞬间挂了彩。 “我擦!!!”杨柏此刻连膝盖也顾不上,手忙脚乱的抽出卫生纸擦了桌子就要擦自己衣服,白衬衫更惨不忍睹了。 沈洄:…… 自己点到他发动机上了? 杨老板立刻起身来帮他:“怎么毛手毛脚的,你哥会吃了你?” 杨柏那点说不清的初慕少艾的粉红气泡泡被戳的粉碎,发出了惨烈的哀嚎:“这是我为了发言特意买的!现在可怎么办啊!” 沈洄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买也来不及了,宿舍里还有同学吗?看能不能借一套应急,我现在下单一套送到你宿舍,如果不行就等跑腿。” “好!”靠谱的杨柏就要跪下喊爸爸了,看见亲爹还在硬生生给咽回去了,喷着火的突突了出去。 沈洄给他挑了一套差不多同款下了跑腿,加了打赏确定时间来得及才和杨老板慢慢往礼堂去。 他实际上很熟悉清大,当时严氿也是毕业于这里,重新走在那条滨海小路上,让他有种恍若隔世的不真实,又有种当了两次老父亲的啼笑皆非感。 “这几年还得多谢你。”杨老板有些恍然的感慨,当年把人捡回来纯粹是不忍心看着一条命就没了,没想到沈洄简直是个宝,什么都会,什么都懂,连叛逆的儿子也收拾的服服帖帖,简直就是个下凡的田螺姑娘。 “当年如果不是您救了我,我早就死了,是我该谢谢您。”海风吹拂过他鬓边的碎发,海浪打碎的星芒落在他的眼眸中。 他说着狼狈的过去,可眼神却比海面都平静,仿佛连他周围的阳光都温柔起来。 此时不少学生都在赶往礼堂,大多视线都不由自主的被沈洄所吸引,跃跃欲试却又不敢上前搭讪,仿佛他周围有层无形的结界,让人不敢靠近。 杨老板看着情况就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在内心叹了口气,自己的傻儿子估计这辈子都只能是弟弟了。 等到了礼堂,沈洄挑了个不近不远但能看清主席台的位置坐下,从背包里拿出水递给杨叔,自己则打开手机翻看绿色软件。 五金交流商的群在发布甩卖消息,aaa成平五金维修店的群里有人询问什么时候能上门看下电子锁,沈洄回了句今天休息,最快也得晚上。 对方没有回复,沈洄就接着往下扫,这三年他加了不少群,大多都是城中村里的人,什么二手交易,水果店拼团、某团秒杀,通知里还有一栏杨柏的邀请消息,他点开一看是个短剧分享群。 沈洄默默拒绝了入群邀请,找到顾遇的头像,点了进去。 “方便见面吗?我觉得最近腺体有些问题。” 对方瞬间显示“正在输入……” “怎么了?” “昨晚在发热,还有些痒。”沈洄说的很客气,但实际上昨天晚上他已经烧到三十九度了,吃了退烧药也没太大用,到后来从腺体那里开始发痒,并不是皮肤的感觉,更像是从血管骨头里传出来的痒意。 “……明天老地方见,你别乱吃药。” 沈洄比了个ok的表情包,对方就发了个医生拿着电锯走进手术室的表情包。 他是两年前联系上了顾遇,因为腺体没有像他想象的彻底溃烂将他带走,也没有发育完全成为omega,更像是被迫停在了某个瓶颈阶段,堪堪吊住他一口命。 顾遇看到的时候双眼放出精光,满脸都是顶刊论文,可惜研究了两年什么都没搞出来,气的顾大主任天天对他阴阳怪气。 沈洄专心致志的扣着手机,再抬头发现自己周围几乎坐满了人,可礼堂其他位置都还是稀稀拉拉的,他微微蹙眉以为有什么突发情况,邻座女生直接给了他答案。 “帅哥,能借一瓶水吗?”女生显然是个非同一般的e人,在沈洄递过去水之后毫不客气的拧开喝了一口:“多谢,你哪个系的?回头我还你一瓶。” 沈洄摇了摇头:“不用。” 可女生显然很自来熟,是个主动创造故事的主:“看你年纪,还没毕业吧,那也是来看严学长的?” 沈洄对严这个姓氏严重心理过敏,微微蹙眉:“严学长?” “就是严氏集团董事长,青海大学名誉副校长,严氿学长啊,学校那栋溯洄楼就是他捐的,年轻多金的顶级alpha,每年来学校回访都场场爆座。”那姑娘显然没少在表白墙吃瓜:“据说今年加深了合作,要从优秀毕业生里挑部分直接进入严氏腺体研究所实习。” 沈洄心理顿时有点不好的预感,在他转头的瞬间,礼堂侧门的贵宾通道打开,猝不及防的看到了被众多校董簇拥着的严氿。 三年的时光让alpha变得更加沉稳坚韧,举手投足间有着非常厚重的上位者气息,连具有攻击性的眉眼都内敛的不少。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沈洄又瞬间的恍然。 刹那间被围绕这个严氿似有所感朝这边看了过来,沈洄下意识的往后躲。 那纯粹是严氿潜意识的驱使,他看向那片最集中的看台,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意之处。 “怎么了?”校长看他停下脚步出声询问。 “没事。”严氿收回视线朝休息室走去,而后又罕见的有些不确定:“场馆空调坏了?” “啊?没有啊?”校长几人一脸懵逼。 严氿:“难道你们没感觉有点潮吗?” “啊?”校长几人更迷茫了,清海哪天不潮吗?从入夏以来湿度就是100%,除湿茶都能顶起来半边gdp。 严氿没说话,进入礼堂后他明显察觉到了不一样潮湿,像是雪山初融时潮气,很淡却很冷还带着一点腥甜。 若有若无,勾的他有些心烦。 沈洄直到严氿的背影消失在休息室后,紧绷的肩背许久之后才慢慢放松,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怎么了?”杨叔看他情况不对立刻问到,旁边的女生听见动静也顾不得看学长了,也立刻凑过来拿出薄荷糖递给沈洄:“是不是觉得闷?我这有薄荷糖试一试?” 沈洄沉默片刻,接过了糖只放在手心里没有吃:“谢谢。” 他觉得有点热,烫的心尖有点麻,像是被火苗燎了一下。 他握紧了薄荷糖,潮湿的掌心包裹住了炎热的味道。《 》 6、第 6 章 坐在他旁边的女生也不介意,转头看见自己朋友来了,高兴地站起来招手摇人,等朋友都坐下了,就挤眉弄眼的和室友对脑电波。 并不知道她们通过微表情传递了什么消息,两个朋友恍然大悟,伸头看向沈洄的位置却发现人已经走了。 “诶?”那女生一脸懵逼:“人呢?” 坐在旁边的杨老板笑着回了句:“他说有点闷,出去透透气。” “他是您儿子吗?也是我们学校的吗?是哪个系的啊?”这种颜值没出现在校园表白墙简直不科学。 “他早就毕业啦。”杨老板笑呵呵的转移话题:“刚才过去的那个人是谁啊?” “您是问校长陪着的那个?”女生瞬间打开了话匣子:“那可是严氿学长!严氏集团最年轻的掌门人,整个清海的风云人物!” 接下来十分钟杨老板了解到了严氿是怎么从父母双亡被陈家抢走家业后隐忍蛰伏,在三年前打败陈家夺回家产的励志故事。 “学校里的溯洄实验室就是严学长捐的呢!” 三年前和溯洄的字眼让杨老板心头一跳,沈洄正是三年前出事的。 刚到杨家的沈洄基本都不清醒,但坚决不准杨老板带他去医院,发热感染就靠消炎药和普通的腺体抑制剂来抗。甚至几次还想偷偷溜走。 “收留我会给你们带来灭顶之灾。”那时的沈洄虚弱却坚定,那威势震慑的杨老板都不敢动,直到沈洄走出修理铺趁才回过神去追,就看见自家傻儿子抱着昏厥过去的人,边哭边喊爸。 而现在两年前还屁都不懂的杨柏已经人模人样,大方站在主席台上,有模有样的清了清嗓子。 杨老板回过神立刻拿起手机要给儿子拍照,但怎么都摆弄不好清晰度,手忙脚乱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的手捞走他的手机。 “小洄?好点了吗?”杨老板一脸惊喜。 沈洄顶着杨老板的视线坐回位置,点了点头,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又把手机递回去:“好了,点一下那个红色按钮就可以录像了,对准他就行。” 杨老板连忙接过手机对准自己儿子,不想父子齐心,连出岔子上都一样——杨柏把演讲稿拿反了。 众多学弟学妹看着他一脸囧样笑翻了天。 沈洄看着少年有些尴尬的揉乱自己的头发,眼底也染上了一丝笑意。 但这点笑意在看到贵宾席的严氿时变得复杂微妙。 多年前他坐在严氿现在的位置看着他站在主席台上发表演讲,看着他用一片演讲稿干掉了整个院系管理层。 严氿当年扔了演讲稿,睥睨的扫过所有人:“知道为什么是我站在这里吗?因为我家里有钱,背后有人,就算你们寒窗苦读多少年,连我的起跑线都够不上。” 台下沈洄听得以手扶额,校长和院校管理一个没坐稳,差点就要给祖宗跪下了。 这虽然是当时他们拿回清海大学严氏股份的一部分,但这么光明正大又兵行险着着实超出了沈洄的计划。 事后他去教训小兔崽子,对方却振振有词:“你就说他们下没下台吧,股份有没有到我手里吧,甚至重新安插进去的都是我们的人,难道你不该奖励我吗?” 十九岁的少年毫不遮掩自己的欲望,把沈洄挤在角落里,明晃晃的索要奖励。 当年一眼就能看透的人现在却全然不一样了,沈洄的视线不动声色的从严氿滑到杨柏,然后就听见杨柏的欢乐发言。 他的毕业致辞更像是学弟学妹的另类入学手册,从哪个老师不能逃课,到哪个看老师好说话,哪个小道能翻出去玩,再到哪个食堂的什么饭好吃,简直是一本清医大速通手册,所有人包括被提到的教授都乐开了花。 等笑声落下,杨柏才最后致辞:“最后我要感谢一个特别的人,他就是我的哥哥,他就是我生命中的迪迦!让我永远相信光的存在!” 说着还高举变身器,特制的千瓦电灯泡刺的让所有人感动流泪。 沈洄麻木的看着台上的金色吗喽,只想变身成邪神加坦杰厄。 清医大克他。 下一秒严氿站了起来走向台上的杨柏,他瞬间绷直了身体,微微蹙眉。 他要干什么? 沈洄在刹那间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严氿发现了他。 好在这次命运之神没有克他,严氿是上去给杨柏颁发毕业证和拨穗礼。 沈洄松了口气,又靠回了椅子上垂眸自嘲,在那个世界,自己早就是个死人了,严氿也并不是个专一的人,三年的时间足够他忘记自己。 杨老板在旁边观察了他半天,突然来了句:“你认识那个姓严的老板?” 沈洄怔愣的对上杨老板了然的目光。 “不认识。”沈洄第一次有些仓惶的避开他的视线。 杨老板看破不说破,只是笑了笑:“长得还挺帅,听说也很有钱。” 沈洄点了点头:“确实有钱。” 严氿在这三年里疯狗一样打压陈氏,连陈慎之都被迫出国躲他的锋芒,整个清海他跺一跺脚真得震三震。 “我看这个严老板还挺喜欢小柏的。”杨老板乐呵呵的看着台上。 沈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严氿似乎问了杨柏什么事,杨柏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这在整个毕业典礼中只是很小的一个插曲,接下来的拨穗礼简直演出了当代大学生美丽且癫狂的精神状态,对比之下杨柏的迪迦都显得眉清目秀。 一群大学生的拨穗礼主打基础款就不搭基础款 衣服基础的,道具都不基础:但凡老老实实穿着毕业服上台的手里都握着一两个道具,从礼花棒棒糖到横幅荧光棒。 道具基础的,衣服就不基础:从汉服,到cos服,甚至连恐龙服和派大星都有,校长最后麻木的握着魔法杖比出代表月亮消灭你的手势。 台下哄笑声一阵阵,连沈洄眼底都染上了些笑意。 他已经许久不曾站在阳光下,这样鲜活明朗的气息让他渴望又不可及。 等典礼结束,杨柏摇着嗖嗖嗖的摇着尾巴直冲两人奔了过来。 “哥!”杨柏挺着小胸脯:“刚才在台上我帅不帅?!” “帅。”沈洄点了点头:“把前排几个教授的脸都帅绿了。” 杨柏一脸茫然:“啊?” 沈洄抱着胳膊一一点评:“你说杨教授上课不点名的时候,他和助教说了几句,你下届学弟学妹有福了,你说林教授从不划重点,尽量别选他的课时,林教授笑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他每说一句,杨柏的脸就绿一分,最后变成了过水的小苦瓜,崩溃的揉乱了精心捏的发型:“啊!我还准备报林教授的研究生呢!” 沈洄一脸管杀不管埋:“你大概只能报他的实验耗材了。” “啊!”杨柏道心碎成了玻璃渣:“他可是学校里腺体研究领域最权威的教授了!” 沈洄逗完大金毛,就转身往外走,杨柏垂头丧气的跟在他身后。 三人刚走出礼堂,杨柏的老师就追了上来:“小柏!” 杨柏有点诧异,甚至差点没认出来这个老师:“杨……老师。” “诶。”杨老师热情了点了点头:“校长让我通知你,下午溯洄研究所的的面选会给你留了个位置,你记得去啊。” 杨柏被天降的馅饼直接砸懵逼了:“啊?” “啊什么啊。”杨老师兴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可别给你们这届同学丢人!” 杨柏一直楞到杨老师的背影消失才彻底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兴奋的要蹦天上去了:“溯洄研究所!严氏!所有腺体人的梦想!” 他激动的抱着沈洄原地狂转:“哥!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沈洄在天旋地转中咬牙道:“把我放下!我要吐了!” * 半个小时后杨柏像个小学生一样端端正正坐在课桌前,目光炯炯的盯着眼前的突袭加课老师沈洄。 溯洄研究所的虽然在清医大有录取名额,但向来只从博士里尖上掐尖,杨柏这种本科刚毕业的进去刷试管都不够资格,情急之下他把目光投向了沈洄。 在杨柏的印象中,这个天上掉下来的美人哥哥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天大的问题到他手里也能条理分明的被解决掉。 沈洄看起来有些不舒服,轻轻揉了揉眉心,问道:“在台上的时候,严氿问了你什么?” “他问我是不是omega。”杨柏如实回答,但他感觉沈洄提到严学长的时候有种莫名的熟稔。 “你怎么回答他的?” 杨柏挠了挠头:“我说不是,我是alpha,他看起来不太信,又问了我信息素的味道,我也如实回答了。” 沈洄没在追问这个话题,反而问:“你很想进溯洄研究所?” 杨柏用力点了点头:“溯洄研究所是国内唯二研究腺体复苏技术的研究所,是所有腺体人的终极梦想。” 沈洄无声叹了口气,在心里感慨傻人有傻福,他这是被校长当人情送出去了。 “那就在面试的时候如实说。”沈洄道:“他们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杨柏瞬间被戳没气了:“那要是我答不上来了呢?” “就说不会。”沈洄反问:“你如果在这个年纪就什么都会,他们早把你挖走了,面试官比你更懂。” 杨柏瞬间开窍:“我懂了!我就说虽然我还没有学到,但我会认真学习,绝不会拖后腿!” 沈洄点了点头:“去吧。” 杨柏像是有了定海神针,信心满满的走了出教室。 他刚出去,强撑着的沈洄瞬间扶住桌案。 他用手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出意外的又发烧了。 从上个月起发烧的频率就格外高,往常都在夜里,这次却毫无征兆的来势汹汹,没一会儿脑子就开始昏沉沉, 杨叔先回店里照顾生意了,沈洄此时也不能打扰杨柏。 他思索之后决定先去卫生间洗把脸清醒一下,等杨柏出来,按照他的预估,面试时间不会很长。 直到两把冷水泼到脸上,那股不正常的热度和昏沉才消散了一些。 沈洄抬眸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被浸湿的发烧狼狈的贴在皮肤上,苍白病气的脸颊此刻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在洗手间昏暗的灯光下,像是一个刚爬上岸的男鬼。 连他自己都心生厌恶。 在他审视之时洗手间的门骤然被推开,他透过镜子和来人四目相对,心脏瞬间冻结。 是严氿。《 》 7、第 7 章 严氿本打算在毕业典礼上露个脸就走,他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久待在人多地方,而且这里满是青春少男少女,甜腻的信息素和纷杂荷尔蒙交织缠绕,熏得他头疼。 他刚打完特效抑制剂,暴躁滔天的发情期被强行压制,整个人像是裹着岩浆的玄冰,因此脸色格外阴沉暴躁,连平日最体察圣意的‘唐妃’都躲得远远的,叮嘱校领导不要出差错。 严氿来的时候确实很暴躁,可刚进会场他就在众多纷杂的信息素中闻到了一股凉意,很冷。很淡,却透过抑制剂很好地安抚了他沸腾的信息素。这个味道他只在那七天的时间里闻到过。 那极有可能是沈洄的信息素味道,尤其是当他知道沈洄极有可能分化成了omega。 那个沉寂了三年,他都快要放弃了的想法再一次熊熊燃烧。 他派人去查,可是除了他,没有人能闻到这个味道,严氿只好耐着性子自己去分辨。 很快他就锁定了味道的来源——今年的优秀毕业生代表,一个叫杨柏的愣头青。 清澈、愚蠢、还是个难闻的alpha。 熊熊大火瞬间熄灭,铺天盖地的失望冻得他四肢僵硬,可严氿从来都不是个放弃的人,他把杨柏放进了实验室,甚至亲自面试,想要勾出沈洄的蛛丝马迹。 可他完全低估了那股潮湿的信息素对他的影响,在杨柏走进会议室的刹那,抑制剂的效果土崩瓦解,铺天盖地的烈火信息素燃烧的空气都在扭曲,严严氿赤红着双眼,只想找到信息素的主人然后彻底标记。 最后的理智让他甩开挡路的杨柏,冲进了卫生间。 却在卫生间看到了那张日日夜夜让他思之发狂的脸。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死死地咬住人,再无理智。 而沈洄在看到他的瞬间脑海一片空白,手脚冰凉,冷汗顺着鬓角滑落脸颊。 该怎么面对他,又该怎么解释,该怎么脱身?所有的想法在脑海里混乱地交织,而在这混乱之下还隐隐冒出了久别重逢的酸涩。 理智告诉沈洄,他现在应该立刻离开,可人高马大的严氿正正堵住了唯一的出口,他本能后退一步。 但他细微的防备瞬间惹怒了严氿,他踉跄冲到沈洄面前,死死将人抱在怀里。 “抓到你了。” 沈洄僵硬得像根木头,却察觉到了严氿的不对劲,严氿看起来意识不太清醒。 隔着板正的西服都能感受到灼热紧绷的肌肉,滚烫的鼻息打在后脖颈上烫得沈洄生疼。 下一刻严氿的手就不老实地磨蹭着他后腰的布料,整个人像嗅到猫薄荷的大猫,上瘾一样的不肯松手。 沈洄听清了他的呢喃:“你身上好凉,好舒服。”又凑到沈洄后脖颈用力闻了闻:“好甜。” 最后两个字直接震碎了沈洄的认知。 一个alpha毫无自控力的垂涎一种味道,只有一种可能——他被高匹配度的omega拖进了发情期,而且这匹配度起码高于95%。 严氿被自己拖入了发情期? 这怎么可能! 自己是个beta,而且腺体早就损坏了,严氿这是发了哪门子疯! “你起来!”沈洄伸手想推开严氿,却被人强硬地握住手腕锁在身后。 “别动。”严氿惩罚似的咬在沈洄脖颈,激的沈洄一个哆嗦。 沈洄直觉自己遗漏了很重要的环节,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许他多想,严氿的魔爪已经伸向金属拉链,滚烫的双唇从喉结一路向后,直冲后脖颈脆弱的腺体。 “严氿!”沈洄厉声呵斥,死死拽着他的手腕不让他得逞:“你醒醒!” 严氿被他的声音唤醒,微微抬头和他对视,被烧红的双眸全然被欲望吞没,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猎物,甚至都没有认出来眼前人到底是谁。 这么彻底的发情状态,匹配度既有可能临近100%。 沈洄暗骂一声,刚要开口就被封住了双唇。 炽热滚烫的气息强硬地夺走了他所有的声音和空气,强壮的身躯一寸寸下压,沈洄窄瘦的腰抵在洗手池边缘,上半身后仰到了极致,再不堪负荷时被严氿单手撑住,强盗一样继续深吻。 耳边只能听见啧啧水声如同擂鼓的心跳,沈洄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时猛然爆发用力推开了严氿。 严氿本就因为发情期没有平日的谨慎,此刻被推得踉跄后退,第一反应就是死死拽着自己omega的手腕。 沈洄被他拽的跪倒在地,稳住身形的刹那,从口袋里掏出微型电击棒,毫不犹豫地扎在严氿脖颈。 嘶——微弱的电流声穿过皮肤,严氿手脚抽搐了一下躺在地上就不动了。 沈洄这才松了口气狼狈地爬起来,第一次感谢顾遇的周全。这个电击棒还是顾遇强塞给他的,说是omega,不,病号防身专用。 他用手背擦拭着红肿的双唇,带着些微刺痛感——严氿把他嘴角咬破了。 “狼崽子!”沈洄没忍住给了他一脚,不想昏迷中的严氿仍然遵循本能地想要抓自己的omega,他立刻收回脚让严氿抓了空。 严氿不满地蹙眉,可电击棒是专门针对alpha设计的,就算是发情期被电一下也得昏睡半个小时。 沈洄看着严氿,按下心头的万般思绪,转身准备离开,到底又不忍心把人扔在冰冷的地板上,走了几步又折回来磨着牙把他拖到了外边的椅子上,在他头要磕到墙的时候还用手背垫了下,确认没问题后才快步离开。 他现在有很多疑问,最重要的就是先去找一趟顾遇。 等到沈洄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什么东西——自己把杨柏丢在教学楼里。 他立刻去摸手机,果然好几个未接来电,刚要拨回去杨柏就又打过来了,他点了接通。 “哥,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好大弟?你是不是不要我啦!”沈洄隔着手机都能想到杨柏的表情有多委屈。 “我在学校门口等你,你快过来。” 杨柏立刻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不对劲:“哥,你怎么了?” 沈洄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长出一口气平复心情:“我有点发烧,得去医院。” “啊——!我马上就到!” 杨柏用跑1000的速度冲到了校门口,喘着大气摸上沈洄的额头发现烧得厉害,连滴滴都不等了直接拦了辆出租往医院去。 “我们去哪个医院?” “清海医院腺体科。” 杨柏愣住了:“哥你不是beta吗?” 他问完才发现他哥脸色很白,但脸颊却很红,嘴角也有点肿,非常耿直地问:“哥,你上火了?” 沈洄脑子里乱糟糟的,随便敷衍了两句。 他直觉很不好,有些事情在不知不觉间超出了他的把握,仿佛无形的蛛丝想要把他重新拖回那片黑暗之中。 * 沈洄刚下车在医院门口遇见了值班结束的顾遇,他嘴里叼着李子园的面包,食指转着车钥匙正要回家补觉。 抬头就发现天降祖宗。 “沈洄?!” 沈洄脸色苍白,神情平静:“我发烧了。” “擦!” 一个小时候杨柏陪着沈洄坐在诊疗室,重新穿上白大褂的顾遇眉头皱得能夹死整个清海的蚊子。 他反反复复把检查单看了好几遍,表情严肃的让杨柏害怕。 “医生,我哥没事吧?” 顾遇和沈洄对了下眼神就把孩子忽悠出去了:“得住院先退烧,你先去把费用交了。” 杨柏慌张地就要出门又被沈洄叫了回来:“我先把钱转你。” 杨柏举着手机晃了晃就出去了:“爸给我转钱了,说不够再问他要。” 两人非常庄重地等杨柏把门关上,下一秒顾遇直接暴起揪住沈洄的领子质问:“你和哪个alpha鬼混去了?!” 沈洄一脸你在发什么神经的表情盯着他。 顾遇发完疯也觉得不可能,但多年从医的经验又告诉他检测数据必然不会说谎,以至于他这会觉得头疼眼疼,哪都疼。 相比之下患者就淡定多了:“到底怎么回事?” 顾遇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吐了出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 “你现在各项数据显示,你已经是个omega了。” 沈洄仿佛早有预测,只微微蹙眉:“为什么?” 顾遇一样不解:“这也是我要留下你的原因,两年前我仔细检查过你的腺体,几乎坏死,只有和主神经相关的根部还保留有一部分活性,不然你早就因为腺体素衰竭死了。” 这个结果沈洄两年前就听过了,等着他的但是。 “但是从刚才所有的检测结果来看,你omega信息素浓度高达520%,你知道平常omega发情期的信息素浓度有多少吗?” “140—180,超过200%就需要及时打抑制剂或者寻找结合伴侣。”沈洄早些年对这些数据调查得非常清楚。 “所以,lookmyeyes,tellme!那个野男人是谁?”顾遇像是个小白菜被拱了的狼外婆,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吃人。 沈洄盯着他吃人的眼神,平静发问:“坏消息是什么?” 顾遇扒着桌子盯着他,像条没吃到瓜死不瞑目的鱼,但在互瞪环节他从来没赢过,最终放弃地揉了揉额头。 “好消息是除了那个特定的野男人,别人闻不到你的信息素,不然你早就引发骚乱被隔离了。”顾遇没好气地说。 沈洄听完心里一沉。 顾遇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沈洄自己已经猜出来了七七八八,冷哼一声:“别在这烧cpu了,我先送你去住院部。” 等沈洄躺在病床上扎好退烧针,杨柏也办好了手续回来了。 顾遇扫了眼清澈愚蠢的alpha,在心里默默按下del删除键。 “你这情况我得再想想怎么办。”顾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估计还得去问问老师,但现在本大夫要回家补觉了,老子已经上了36个小时的班了。” 沈洄有些诧异:“腺体科的医生应该不少,怎么突然连班了?” “上个月几个人突然外调出国学习了。”顾遇像是故意说给沈洄听的:“谁知道呢,或许什么大人物有事。” 杨柏乖巧地送走了顾遇,病房里只剩下了他两个人。 沈洄看着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杨柏,拍了拍旁边的椅子:“麻烦你跑前跑后,累了吧,歇一会儿。” 杨柏像是令行禁止的机器人,木木地坐在沈洄旁边,下意识地抓住沈洄的手。 沈洄顿了一下也没收回手。 从手心传来冰凉但鲜活的温度终于让杨柏回过神来了,他几乎是刹那红了眼眶,眼泪珠子扑簌簌地滚了下来,瞬间把沈洄的手足无措了。 “怎么了?怎么哭了?”沈洄连忙抽出纸巾递给杨柏。 杨柏拿着纸巾擤鼻涕,嚎得情真意切:“我还以为……以为我来不及了。” 沈洄一时没能转过脑回路:“什么?” “没,没什么,哥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杨柏支支吾吾地换了个话题。 沈洄摇了摇头:“我没事,还没问你面试结果怎么样?” “虽然大boss当场发疯,估计是要凉了。”杨柏心大地给沈洄削苹果,本身被选中就是意料之外,能进去自然是祖坟冒青烟,进不去也是理所当然,他心态非常平和。 “发疯?”沈洄蹙眉。 “就是严氿学长。”杨柏回想当时的情况还能感觉到被高阶alpha压制的双腿发软:“他在面试的时候好像突然进入了发情期,我看面试官也都一脸懵逼。” 沈洄却微微蹙眉,意识到了不对。 正常alpha进入发情期之后靠抑制剂就能平稳度过,可严氿的情况并不像,他的症状更像是结合后的alpha长期没有伴侣安抚的狂躁症。 这种alpha拒绝接受治疗会直接被强制隔离管理,四肢戴上镣铐。二十四小时都带着电击圈,只要信息素飙升就会立刻释放电流。 想到这里沈洄心尖一颤。 严氿……他现在在哪里?《 》 8、第 8 章 溯洄研究所最下层是权限非常高的禁地,只有严氿的几个心腹才有权限。 此刻空旷阴冷的监禁室内,严氿半跪在金属底板上,脖颈和四肢上都戴着通电的镣铐,仅有三米的精钢锁链限制着他的活动范围。 平日里高冷禁欲的三件套被撕扯成碎片,赤裸的上半身被汗水浸透,勾勒出健硕胸肌的肌肉线条。 他垂着头,已经三分钟没有动静了。 压抑死寂的气氛如同暴风雨的前奏。 观察窗外,唐帆和几个教授目不转睛盯着他。 唐帆紧张地吞咽了口口水,在计时器显示五分钟的时候,轻声开口:“已经五分钟了,应该算是过去了吧。” 几个教授正在犹豫,严氿却猛然暴起冲向监察室,锁链被瞬间绷紧,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严氿死死地盯着单面的观察窗,眼神狠戾凶残,根本不像人类的眼神。 唐帆被惊得后退两步:“竟然还没有清醒!明明早上才打过特效抑制剂!” 几个经验丰富的老教授也一脸骇然。 严氿是在三年前沈洄离开后的第一个月出现了alpha分离焦虑症,并且以非常快的速度发展成了狂躁症。 连严氿自己都不愿意相信,因为这是高匹配固定伴侣被强行拆散后才会出现的症状,可沈洄到死都是个beta。 所有人都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只好按照传统方式配置抑制剂来压制,可三年来严氿对抑制剂的抵抗力越来越强,最开始三个月一支,到现在第二天就开始失效了。 如果再找不到解决方法,严氿最终会被彻底反弹的发情期逼成一个狂躁的疯子。 就在几人反应的间隙,严氿因为无人理会彻底癫狂,怒吼一声,手臂青筋暴起,猛然发力竟然直接拽断了一侧精钢的锁链! 那锁链缠附带着高压导电装置,瞬间噼里啪啦,火花带闪电,被严氿重重甩在观察室的玻璃上。 唐帆仿佛被砸在了脸上,惊得踉跄后退,心脏直接蹦到了嗓子眼。 年轻的教授满脸不可置信:“他…他竟然挣断了精钢?!” 这根本不可能是人类有用的力量! 对比他的茫然,老教授却直接奔到操控台在严氿要徒手掰开电击项圈的时候,猛然按下电击按钮,把电流调到了最强。 嗡—— 监禁室中的严氿发出惨烈的哀号声,整个身体都在不断地痉挛抽搐,而老教授丝毫不手软,又按在抑制剂注射按钮,强行卡着致死量的边缘把药剂打入严氿的身体。 等做完这一切,他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甚至不敢去看监禁室中严氿的生死。 唐帆肝胆俱裂的冲到观察镜面前,大气都不敢喘的死死盯着连衣服都被电成灰的严氿。 几秒钟的时间过得仿佛几年,趴在金属底板上的严氿微弱地蜷缩起手指,冲他比了个1。 “清醒了,他清醒了!快救人!”唐帆弹射起步打开监禁室的门,喊着几个教授把人送进医疗间,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严氿躺在病床上昏睡,除了轻微的电击伤,其他指标竟然都还算正常。 唐帆到此才松了口气,双腿一软直接在病床前给跪下了。紧接着毫无形象地瘫在地上,老教授还以为他也要厥过去,立刻要去捞人却被摆手阻止。 “腿软,起不来,让我缓缓。”唐帆觉得自己被老板吓得全身都软成了面条。 老教授也后怕地手抖,可惜年纪大也不能抽烟,一脸劫后余生:“赶紧给老板找个小o吧。” 唐帆一脸生无可恋:“谁?我吗?” 老教授一脸:不然我吗? 两个人面面相觑,医疗室里一片死寂。沈洄死后的那一年,谁敢提一句话都没好下场。 老教授率先转移话题:“我先去看看老板检查数据,就算是顶级alpha也不可能像老板这样,承受这么高的电击却几乎毫发无伤,当年他真的是自主分化的?” 唐帆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听说过老板分化的时候出过事,但具体的只有…那位清楚。” 老教授一愣:“沈洄?” 唐帆看向快速恢复的严氿,神色有些复杂:“据说当年陈家做局想让老板分化成omega,好通过姻亲光明正大地吞并严家,那位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总之老板就成了现在这样。” 老教授从事腺体研究了一辈子,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陈家用药物干预了严氿的分化,甚至还不止一次。 层层干预出的意外都能造出来这么强悍的alpha,陈家的研究极有可能比他想象得更黑暗,而老板和沈洄显然都是知情的。 老教授沉默片刻,启用了整个研究所最高权限封锁了所有关于严氿的检查数据,连最基础的体检也不曾放过。 确定所有数据都加密好之后,老教授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已经爬起来的唐帆:“研究所这边有没有老板都无所谓,但公司那边不行吧,我听说最近不是还在搞钟师村的地产项目?” “啊。”唐帆想到这个更绝望了:“公司接下来改建合作项目,要用来建科研中心,但现在研究所还不够吗?!” “哦,老板确实说过要扩建研究所,毕竟腺体研究和ai一样是未来的大势所趋嘛。”老教授倒是心里挺乐呵,他早年就在钟师村有两套房,现在里外里倒手净赚公司百万指不定还能升职加薪。 然后他看向床上昏迷的老板,笑容顿时没了:不行,老板绝对不能出事!要嘎也得嘎在拆迁款发了以后。 * 沈洄很清楚自己在做梦,眼前昏暗的舞池中霓虹闪烁,音乐震耳欲聋。 他一脸淡漠的穿过拥挤且在随着音乐扭动的人群,鼻翼间各种香水酒水和汗液混合成非常刺鼻的味道。 一路上不少人想要搭讪,但都被他无视,其中有几个喝高的二世祖不死心,醉醺醺的要来搂他的腰。 沈洄眼底划过一丝厌恶,随手抄起旁边的冰水迎面泼了上去。 二世祖瞬间被激怒,满口脏话的擦着脸要给他教训,却在看清楚沈洄的样貌后,血液都冻住了。 “沈…沈管家?!” 沈洄早已习惯他们在得罪自己后不自觉的畏惧和谄媚,畏惧是因为自己的手段早就声名在外,谄媚是因为在青海没有敢得罪陈家。 而他是所有人公认的陈慎之的所有物。 “周少好好玩,我还有事。”沈洄礼貌冷淡的点了点头,转身向二楼的包间走去,隐隐还能听到周少的冷嗤。 “装什么装,不就是陈少的一个玩物,还真当自己是个玩意了!” “啧,这张脸,这身段,也不怪陈少当宝贝宠着。” “稀罕啊,等陈少玩腻了,我把人给弄过来好好玩玩,哭起来绝对带感!” 几人猥琐的盯着沈洄的背影笑成一团。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陈慎之端着杯调酒,温文尔雅的站在几人背后。 他一身休闲衬衫长裤,袖子卷到了胳膊,扣子解开到第三颗,含笑的桃花眼半隐在金丝眼镜之后,明明一副儒雅贵公子的模样,几个人却像是被一桶冰水泼了下来,满脸惊惧害怕,甚至没有勇气回头看一眼。 当着沈洄面说他不是的人虽然惨但不会死,但当着陈慎之的面骂沈洄,就没有人活到现在。 “陈少……那个……”为首的周少战战兢兢的转头,还想要辩解。 陈慎之微微一笑。镜片反射出阴森的寒光。 “你也想睡沈洄?” 震耳欲聋的dj声盖过了凄厉的惨叫和求饶声,片刻过后陈慎之仔细擦拭过手指,抬脚往二楼的包间走去。 沈洄冷着脸站在二楼的尽头看着这一幕,陈慎之不疾不徐的站定在倒数第二层台阶上,微笑着仰头看他。 “他们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了。” 但沈洄整个人依然紧绷,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陈慎之知道,他已经生气了。 “还是说,你在担心其他的人?” 沈洄咬着牙,一字一句问:“你把严氿藏哪里了?” 陈慎之的笑容逐渐变得扭曲,紧接着整个人和背景都被撕扯变形,视野变得光怪陆离又炫目。 沈洄听见陈慎之遥远又诡异的声音:“你猜?” 梦境骤然破碎,沈洄在病床上猛然睁开双眼。 病房里安静的落针可闻,他惊魂未定的转头,旁边的杨柏抱着厚厚的专业书睡的不省人事。 梦境中那迫近的危险才逐渐消散,连梦到了什么也不清楚了,他只记得似乎和严氿有关系,可现在的情况却不容他多想。 同样躺在医院的沈洄就平和了很多,起初他还有些担心严氿的情况,可很快他就没空想了。 因为他自己的情况非常不容乐观,高烧反复,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身体也越来越不舒服,那种微妙又不受掌控的追求某种快乐的本能让他非常烦躁。 他擅长忍耐,因此在杨柏面前没有表露出分毫,可杨柏看他的眼神却越来越担心,像看一个随时会碎掉的瓷器。 比如现在,他刚打了个喷嚏,旁边的杨柏立刻紧张兮兮地看向他:是不是吊针有点凉?我去给你拿个热水袋。” 他说着就要站起来去找热水袋,根本没听见沈洄的话。 自从沈洄病倒之后杨柏就变得高度紧张且刻苦,往日里一放假就溜出去玩的小年轻现在寸步不离地守在沈洄旁边,他睡着的时候就在抱着腺体修复方向的专业书啃。 沈洄本想劝两句但想到对他未来也有好处就没再多说,但这孩子最近看书好像看魔怔了,看他的眼神越发诡异,人也变得奇奇怪怪,某次去厕所的时候甚至还想帮他小解。 被沈洄冷着脸踹了出去,趴在门口哀号:“哥!哥!你没事吧,你别摔着!我给你拿棉柔巾擦!医院的纸巾太硬了!” 沈洄:…… 以至于沈洄看到突然跳起来的杨柏都有点应激,不过杨柏没跑出两步就被顾遇带着乌泱泱的专家团队堵了回来。 沈洄立刻坐直了身体和顾遇对上视线。 顾遇态度很松弛:放心,摇来的都是我师门的,嘴严得很。 沈洄松了口气:谢谢。 杨柏一眼盯住了顾遇身后那个年纪最大,头发最少且最白的老教授——他只在学校的荣誉墙上见过!腺体学的泰斗! 可激动的情绪很快被一股巨大的恐惧淹没:沈洄的情况远比自己想的要严重,不然怎么会把这么厉害的教授请过来,他忐忑地咽了口唾沫:“顾医生,我哥他到底怎么了?你不是说是普通的腺体感染吗?” 顾遇的师兄师姐师父齐刷刷地盯住他,差点给人穿成串。 顾遇:额……那个…… 沈洄适时地解救了他:“小柏,我想吃楼下那家小混沌,能给我买份吗?” 杨柏就算再傻也知道沈洄是想支开他,心里又气又恼:“哥,我已经长大了!” 沈洄怔愣了一下不由失笑:“嗯,那长大的小柏就不愿意给我买馄饨了?” “我——”杨柏本想说自己长大了,可以帮到他不用他自己扛,可被沈洄的笑容晃成了哑巴,乖乖地去买馄饨了。 顾遇白了他一眼:“美人计倒是越用越顺手了。” 沈洄不置可否一笑:“是治疗方案出来了吗?” 顾遇也收了懒散的态度,沉重地叹了口气:“嗯。” 他看了一眼自己老师才道:“目前只有两种方法,一个是找到那个野,咳,你那个高匹配度的alpha,用他的信息素和药物配合治疗,这样腺体不能说百分百康复,但表面是个正常omega。” “表面?” 顾遇点了点头:“因为你没有办法被彻底标记,无论注入多少信息素,就会随着身体代谢消失,还记得小学数学课本里被小明一边给游泳池放水一边加水的游泳池吗?和那个差不多。” 沈洄没有被他的笑话逗笑,面色逐渐沉了下去:“那另外一种方法呢?” 顾遇的师门脸色都不是很好,片刻后他才道:“另外一种方案是切除腺体。” 沈洄沉默地等他的后半句。 顾遇挣扎纠结了很久才道:“但这个手术会有非常大的后遗症,术后需要终身服用伴生腺体素维持体内激素平衡。而且手术的风险也很大。” 顾遇知道沈洄想要什么,所以这几天他和师门翻遍了所有腺体修复相关的实验记录和思路,甚至惊动了老师,但最终的结论都是沈洄已经没有办法重新变成了beta了,他的腺体早在当年的三场手术中摧毁殆尽,尤其是最后一场,陈慎之安排的手术简直是下了死手,如果不能变成omega就要死在手术台上。 沈洄沉默了半晌才问道:“术后的话我还能活几年?” 顾遇有些不忍心:“最长的纪录是三年。” 沈洄沉默着没有吭声,如果是三年前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手术,可是现在他有点犹豫了,如果知道自己只能活三年,杨叔和杨柏怎么办? “不能保守治疗吗?” 沈洄的询问让顾遇有些诧异,甚至从来没考虑过这个答案有些迷茫地看向自己老师。 老教授遗憾地叹了口气:“你现在的腺体非常脆弱,稍微刺激一下就会全面崩溃,最迟一周内必须做出选择。” 当初侥幸踏上的第三条路终于走到了尽头,沈洄沉默片刻对众人道谢表示自己会在一周内给答复的。 好在顾遇也并非全部带来的都是坏消息,至少他现在可以出院了,顾医生的原话是:“待在医院也是等死,还不如回去吃点好吃的。” 于是沈洄和杨柏当晚就回到了维修铺。 沈洄和杨柏刚回到街上就感觉整个村子的气氛都怪怪的。 杨柏拎着大包小包跟在沈洄后边一脸奇怪:“诶,这才十点,怎么街上的摊子就少了这么多?”连他们最喜欢的一个水果摊大姐都没出摊。 两人快步回到维修店,发现杨老板竟然也没开门,也没在家。 杨柏用手机照着在门口脚垫里摩挲着找钥匙的时候,杨老板开着小三轮回来了,看见狗狗祟祟的两个人还以为家里遭贼了,一看自己的俩大儿才松口气:“小洄,怎么出院了?身体好了吗?” 撅大腚摸钥匙完全被无视的杨柏:…… 他时常怀疑自己才是捡来的那个。 沈洄在杨老板面前少见的有些乖:“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杨叔这是去哪了?” 杨老板欣喜的表情变得有几分苦涩:“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面。” 这次轮到沈洄和杨柏震惊了:“要搬家?” * 半个小时后,杨柏从隔壁拎了点凉菜卤味和啤酒回来,杨老板下厨给沈洄煮了几个儿童香菇馅的饺子,还蒸了一碗鸡蛋羹,不让这个病号跟着他们父子俩凑合。 三个人在二楼小客厅围着餐桌边吃边聊。 沈洄面前的鸡蛋羹金黄诱人,上边淋了香油和葱花,看起来就非常有食欲,杨柏瞥了一眼又一眼,然后沈洄就舀了一勺放在他碗里,然后问杨老板搬家的事。 杨老板肯定不愿意搬的,他已经在这里几十年了,客户稳定房租也便宜,也攒了点钱。但胳膊扭不过大腿,但这块在今年年初就划成了拆迁区,最开始房东们因为不满拆迁费一直在交涉,但上个月突然来了个豪气的开发商直接搞定了房东们,这个月就要动手拆迁。 沈洄蹙眉:“哪个开发商?” 钟师村是清海第三大城中村,能一口气吃下这片地的集团别说清海了,全国都没几家。 租户又拿不到拆迁款,杨老板也没多关注:“好像是什么……严氏集团?” 杨柏一口鸡蛋羹咽下去,烫得舌头乱飞:“严氏?严学长那个严氏?” 清海也没有第二个严氏了,可沈洄还是觉得这不太像严氿的作风,钟师村在地理条件上确实有开发优势,但这几年经济下行,这么大的投资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 沈洄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除非是有什么不可抗力……” 杨老板和杨柏看着他工作状态的模样,父子齐心的齐帅帅往后挪凳子——因为沈洄在认真思考的气场会让其他人觉得在他面前高声语会被拉出去诛九族。 杨柏悄咪咪地凑到老爹旁边耳语:“我哥不会提刀去把负责人给杀了吧?” 杨老板觉得他说得有理:“你先去厨房把刀藏起来。” 沈洄没注意到父子俩的小动作,他在思考严氿的目的。 可清晰的思路却被严氿那张意乱情迷的脸打乱了,那时灼热的亲吻,渴求到极致的呼唤…… 身体那种不受掌控的渴求悄无声息地蔓延,连指尖都微微发麻。 自己该早做决断了。 在沈洄有决断的同时,研究所的严氿睁眼翻身坐了起来。 唐帆刚要凑过去关心却被他疯癫的眼神吓得闭嘴。 严氿笑了,那笑容如同囚困地狱爬出来的恶魔:“沈洄还活着。”《 》 9、第 9 章 严氿的笑容癫狂又阴森,灼热的alpha信息素逐渐蒸腾,唐帆被烫得嗷嗷立刻扑上去。 “老板,冷静点!刚给你电回来!” 严氿缓慢地转头看向他,眼神就像是被淬炼过一样,冰冷炙热,生生把唐帆定在了原地。 “去查那个叫杨柏的。” 唐帆有点犹豫,因为现在大老板明显很不正常,他怀疑脑子被电坏了。 严氿没有多给他一个眼神,拔了吊针,光着脚就要出去却迎面撞上拿着病历进来的老教授。 “唐助理——老板?你醒了?” 严氿微点头,侧身给老教授让出位置:“赵叔,我出去一趟。” 老教授眼疾手快地伸手拦住了他,少见的面色凝重:“就算你有天大的事,也得先听我把话说完。” 严氿此刻满脑子都是沈洄,内心的不耐烦已经到达了顶峰,可沈洄刻在他骨子里的教养让他隐忍了下来。 再者老教授确实算是他的长辈,赵教授和他父亲曾经是故交,在当年和陈氏的争夺中帮了他不少忙。 严氿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焦躁又坐回床上:“您说。” 赵教授审视着手中的检查单据:“数据显示,你那天是被omega刺激发情才导致抑制剂失效。你找到那个人了?” 严氿点了点头:“是沈洄。” 赵教授和唐帆同时皱眉,沈洄做了三次腺体改造手术都失败的事情尽人皆知,这辈子注定只能是beta,怎么会在三年前就和严氿有了那么高的匹配度? 但无论如何,现在沈洄还活着就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严氿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不对劲:“怎么了?” 赵教授扬了扬手中的单子:“你的狂躁症本就是因为高匹配度伴侣强行分离造成的,也就是说只要你和沈洄标记结合,症状就会减轻甚至彻底治愈。” 严氿:“我正要去把他带回来。” “还有——”赵教授一把按住想要飞奔到沈洄身边的alpha:“我必须提醒你,这次为了压制你的狂躁症,已经用了最大剂量的抑制剂。” 严氿并没有意识到事情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老教授接着道:“这次剂量在不受刺激的情况下最多维持三天,所以三天之内你一定得把沈洄带回来,而且——一定要记住:不能就地开干!” 严氿:…… 唐帆一脸你好勇的敬佩。 赵教授一脸语重心长:“如果沈洄真的是第三次手术成功且被你标记,那他现在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干柴烈火烧起来,我怕人直接被你干没了!” 严氿:………… 赵教授的话像是一盆冰水把严氿浇得彻底冷静了:“好,我知道了,我会先把人带回来。” 赵教授欣慰地点了点头,交代完最重要的事,他趁机想起来了另一个问题:“还有个事,你还记得自己分化的事吗?” 严氿换衣服的动作一顿,没有直接回答:“怎么了?” “我怀疑你在分化期被药物强行干扰过。”赵教授拿起另外一份报告,严氿的身体状态非常好,昨天那能把普通人电成灰的高压对他而言就像是挠痒痒。 他脑海中闪现过古早小说里的一个词——基因战士。 严氿沉默片刻才道:“我也不记得了。” 赵教授一愣。 “我分化的时候情况比较危急,意识模糊混沌,醒来后只有沈洄在我身边。” 在那模糊混乱的记忆中,他只记得沈洄冰冷肃杀的声音:“死,或者把药交出来。” 赵教授长叹一声:“看来确实只有沈洄知道了。”然后看了眼还在出神的严氿:“那还不赶紧去找人!” 严氿和唐帆直接被扔出了病房。 唐帆小心翼翼地汪了一声:“老板,我们去哪找沈洄?” 严氿只思索了一瞬:“找找那个叫杨柏的地址,现在就过去。” 唐帆很快翻到了杨柏的简历,看到地址愣了一下:“钟师村?” * 但沈洄这会并不在家,他带着杨柏去了钟师村里的土地庙。 钟师村面积非常大,包含了好几个绿油油的小山头,其中土地庙就独占一座,还被列为文物保护单位。 杨柏站在沈洄身后,仰头看着近百层的台阶,又转头茫然看向沈洄:“哥,你不是说想办法阻止严氏的拆迁吗?来土地庙干什么?” 总不能是求土地公公保佑,降个天雷劈死严氏的老板吧?哥看着这么年轻,没想到还有这么迷信的一面? 沈洄不用看都知道他脑子里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颇为无奈道:“来这里找个人。” 杨柏瞬间从质疑到崇拜:“哥竟然还认识寺里的人?嗯……一个和尚能阻止严氏拆迁?” 沈洄无奈地给好奇宝宝普及:“土地庙里的不是和尚,是道长。” 杨柏忙不迭地点头,然后跟着沈洄走进了庙里。 “那道长就可以吗?” “普通道长不行,但这个道长是个富二代,这个庙就是他家全资翻修的。” 杨柏好奇地去看了眼门口的功德碑,排在首位的名字叫柳风华,而且紧跟在后边的名字让他愣了下。 是沈洄。 工作日庙里的香客并不多,除了主殿的土地公,偏殿的财神庙前香火最盛,杨柏还看到一个拿着身份证跪在财神庙面前刮彩票的。 沈洄按礼节取了三支清香,恭恭敬敬的给土地公上了香,杨柏也有样学样的拜,其间他偷偷地看沈洄。 沈洄闭着眼拜的模样很虔诚认真,可整个人却又带着无欲无求的与世隔绝,就算弯腰,脊背也笔直挺拔。精致立体的侧脸和逆天的头身比随便拍一下,配上一段热门的bgm绝对能刷一波热度。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的好奇再一次萌发,甚至在此刻变得抓心挠肝。 他第一次鼓起勇气想要问,沈洄却已经熟门熟路地往偏殿小院拐了,杨柏那微妙的探究欲瞬间烟消云散,撒腿追了上去。 杨柏跟着沈洄在庙里七绕八绕都已经快晕了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琴声。 那琴音优雅婉转,悠远空灵,和短视频里刷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杨柏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面前的沈洄右拐走进回廊,面前豁然开朗,是一个非常古风的小院。 小院里亭台楼阁,睡莲锦鲤,回廊绕过假山寿石延伸到影影绰绰的明堂,仿佛是古代达官显贵的后院,刹那间和门外隔绝,独成洞天。 “我怎么不知道钟师村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杨柏几步跟上沈洄,满脸震惊的模样像极了刚进妖灵会馆的小白[1] 沈洄沿着回廊往琴声处走:“这里是私人别院,平常人进不来。” “哦。”杨柏突然觉得这里的高人说不定真的能救村里。 两人沿着红木回廊往明堂走,杨柏支棱着耳朵听琴,隐隐觉得这曲子有点耳熟,甚至能跟着调调哼唱出来。 “误闯天家~劝余放下手中砂”[1] 这位高人看起来不少刷短视频。 庭院深处是一个类似古代私塾的学堂,不过学生都是成年人,男女老少都有,在授课的老师的则是年轻人,仙风道骨,杨柏一眼觉得他就是柳风华。 柳风华看见他们两个人进来也没停下的意思,沈洄就拉着杨柏找位置随便坐下,听那年轻人讲谱子,就是刚才那首某音神曲。 杨柏不懂音律,没三分钟就给听困趴下了,结果被老师看到,直接点名:“这节课就讲到这里,现在找个同学上来示范一下。” 杨柏在脑子还没清醒的时候,身体瞬间坐得笔直,一脸懵地直视前方。 这本能反应直接逗乐了那位老师,点人的手指故意指向杨柏,看着他一脸别点我别点我的鸵鸟样。 “那就……这位同学吧!” 那教导主任的食指在即将落下的瞬间调转方向指向了沈洄。 沈洄轻微地挑眉,那讲师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别发呆,就是你。” 在杨柏的印象里,沈洄是个非常务实且效率的人,虽然人漂亮但性格和这些风雅玩意不沾边,刚要帮他解释,却见沈洄从从容容地走到讲师的位置,抚琴的姿势非常熟稔。 在杨柏诧异的目光中,琴音婉转响起,调子也非常熟悉,是杨柏早年很喜欢的一个动漫插曲,讲述的是一段穿越时空的三角恋,红玫瑰和白月光的纠缠。 原本的曲调非常忧郁悲伤可沈洄弹奏起来却悲壮孤寂,像是那个神女爱世人的巫女。 等沈洄弹奏完这一课也结束了,众多学生纷纷向老师道别,那讲师非常理所当然的差遣杨柏去送客,杨柏满头问号地指着自己看他然后又去看沈洄。 沈洄点了点头:“去吧。” 好,这是又要支开自己的意思。 杨柏丧气地跟着人群离开,那年轻讲师才满眼笑盈盈地看向沈洄:“我就知道你没死。” 沈洄并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正要开口直奔主题,却被柳风华食指封唇。 一个亲昵轻浮的动作由他做出来却给人一种仙人抚我顶的优雅。 “让我给你算算,你弹的那首曲子,主人公最终求仁得仁,所以你所问之事能成,但那个主人公最后下线了,所以你今天有死劫。” “……”沈洄面无表情地掰开他的指头。“柳风华,你平常就是这么诳人的?都没人打你?” “没有吧,他们还挺喜欢我这么说话的。”柳风华贱嗖嗖地摸着自己的下巴:“而且最重要的,我有钱。” 沈洄:…… 在沈洄还在陈家当管家的时候,柳风华在整个妖魔鬼怪的二世祖圈子里都非常出名,因为他不泡吧不喜欢o也不喜欢刺激,一心向道,还特意跑去华山纯阳宫重金拜了个师父,差点被他爸打断腿,一战成名。就连这个土地庙翻修的钱,都是沈洄帮忙周转的。 沈洄也懒得和他废话,直入主题:“严氿要拆迁钟师村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啊。”柳风华耸了耸肩:“但我说了,他肯定收不了。” 这天简直没法聊,沈洄觉得自己脑子抽了才会来找他。 “算了,我再想想办法。”沈洄起身准备离开,却被柳风华按住,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非常花哨且刻着符文的小匕首递给沈洄:“我说了,你今天有死劫。” 柳风华少有这么正经的时候,上次还是他手术前,只说了四个字:绝处逢生。 * 三分钟后,只身坐在琴房等杨柏的沈洄微微偏头,精准地避开角度刁钻的暗器,睁开眼看见站在后门的人。 对方有着雌雄莫辨的美人脸,扎着高马尾,在三十六度的清海一身黑色运动装裹得严严实实,瘦小的身形像是个未成年少女。 “omega?” 对方不甘示弱:“沈洄?” 竟然是个男孩子。 沈洄没有回答,但对方也不是很在意:“主人让你带你去个地方。” “陈慎之?” “你不配提主人的名字。” 沈洄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在心里骂道:柳风华你个乌鸦嘴。 那少年的身形非常灵活,速度也快的不像普通人,眨眼就冲到了沈洄面前悍然出手,沈洄一步后撤,眼前的古琴和红木琴桌瞬间被劈成两半,琴弦崩然哀鸣。 沈洄微微蹙眉,这样强悍的力量已经超过了众多alpha,不可能是omega能拥有的力量。 可少年根本不给沈洄思考的时间,直直刺向沈洄眉心,离眼珠只剩下毫厘的时候戛然而止。 沈洄如同铁爪死死握住少年的手腕,后撤一步稳住下盘,直接凌空把人砸在墙上,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一个勾拳顶向对方下巴,下手稳准狠,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少年没想到沈洄真的这么能打,硬挨了两下,下巴的接通让他两眼发黑,直接被沈洄按在地上,双手被按在后腰,全然受制。 “呵,陈慎之已经这么看不起我了?派一个小孩子来杀我?” 少年奋力挣扎,一身蛮力却敌不过沈洄的巧劲。而后露出一个非常邪性的笑容:“杀你绰绰有余。” 沈洄在看到他算计的笑容后立马后撤,却已经晚了,一股烈火般的信息素气息瞬间缠上他,不稳定的发情期瞬间席卷全身,几秒钟的工夫,沈洄连抬手的力量都没有了。 局势瞬间翻转,少年翻身把沈洄压在地上,眼里是他不明所以的嫉妒和不甘:“果然和主人说的一样,你变成了omega……” 沈洄还想挣扎可身体软根本不听使唤,根本没想明白这个少年到底做了什么。 “原本主人只让我带走你,可我改主意了,我要杀了你。”《 》 10、第 10 章 少年杀意凛然,指尖隐匿的刀锋直直刺向沈洄脖颈。 “去死吧!” 千钧一发之际,沈洄用尽全身凄厉往外翻滚,堪堪避开要害,但刀锋仍然划开了大片的皮肤,鲜血咕咕涌出,刹那间染红了半边肩膀。 刺目的红和鲜血的腥气让少年更加兴奋残忍,如同狩猎者看着垂死挣扎的猎物,一步步逼近。 “明明这么孱弱,真不明白主人到底看上了你什么?” 沈洄讥讽一笑:“被他看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少年眼底闪过狠戾,看着地上狼狈的沈洄,除了脸根本一无是处,主人绝不会因为自己杀了这样的人而生气,说不定还会表扬自己。 想到这里少年毫不犹豫砍向沈洄,却在即将得手时猛然停住,侧头看向门口。 “我要是你,就不会做这么蠢的事。” 柳风华抱着胳膊斜靠在门廊上,扫了眼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越来越白的沈洄,暗地里比了个少安毋躁的手势,面上云淡风轻。 “杀了他,你也会有杀身之祸。” 少年不屑嗤笑:“你觉得我会信?” “我算卦向来很准的,不信你问他。”柳风华用下巴指了指沈洄。 沈洄这会儿眼前发黑,耳畔嗡鸣,根本不想理他的冷笑话。 少年冷笑一声,看穿他的意图:“就凭你,也想救他?” 这样普通的alpha,他在基地的时候能一拳打飞三四个。 柳风华自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只好换个方法拖延:“那就不说卦象,早些年我认识陈慎之,并且关系也还算不错。” 陈慎之的名字果然吸引了少年的注意力。 “他确实是陈慎之最在意的人。而我没猜错的话,你只是个替代品。”柳风华眯着眼扫过他脖子上隐隐露出来的一截痕迹,眼底闪过类似于愤怒的痕迹:“或者说,试验品。” “你住口!” 少年瞬间被激怒,手里的飞镖径直朝着他的脸甩了出去,被柳风华勉强避开,刹那间和沈洄拉开一步距离。 “站住!不准动!” 几名警察持枪迅速从窗口和后门围了上来,直指少年眉心。 少年愤怒地看向柳风华:“你竟然敢报警?!” “法治社会啊,少年。”柳风华理所当然地耸了耸肩:“有困难当然是找警察叔叔了。” “你给我等着!”少年恨不得生吃了他,但又忌惮于逼近的警察,只好缓缓举起双手。 不想在警察拿手铐的瞬间,少年骤然发难,夺走了他腰间的枪,霎那间警察后退警戒,少年毫不留恋,扛起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的沈洄,从明堂后窗跳了出去,飞快的隐匿在后山的野山林之中。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有人敢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携带人质出逃,立刻反应过来呼叫增援。 土地庙是一片半开发的野山,村里人踏出的野路和破旧的红木栈道纵横相交,而且没有监控。 少年扛着沈洄,像一只野猴子在山林里飞速朝山下的村子游荡,在接近山脚的时候,口袋里的电话响起——那是陈慎之送他回国之前给他买的,也只有陈慎之一个联系人。 少年立刻停住,觉得沈洄已经晕过去了,才接通电话,一脸欣喜:“主人,我……” “别停,从前边的小巷进村子。”陈慎之的声音波澜不惊,但少年却能察觉他似乎不是很高兴,但又不敢解释,只好听从命令带着沈洄跑。 “前边的大路有车,直接穿过去,速度要快。” 如果是沈洄,他就能听出来陈慎之语气中的恶趣味,多半有人要危险了。 可少年只忠诚于命令,于是毫不犹豫从那辆被逼停的商务奔驰面前狂奔而过。 * 五分钟前。 严氿开车进入钟师村的时候,就决心一定要拆了这个村子。 鸟笼一样的窗户密集到不可置信的地步,逼仄昏暗的通道里流着不明液体,就算主路也被各种小摊贩占据,一辆车都难以通行,一百米的路足足走了五分钟,还时不时有小商贩的叫骂。 他不敢想象沈洄怎么在这里度过了三年,还是说他宁愿待在这里,都不愿去找自己? 他满心烦闷,看着唐帆头疼地和前边的水果摊老板交涉让路,好不容易帮水果摊老板腾了位置,唐帆心累回到驾驶座:“老板你真的确定沈先生会在这种地方?” “找个地方把车停下,我们步行过去。” 唐帆苦笑发动汽车:“这地方停电驴的位置都得抢,哪有位置停车啊。” 结果车刚启动,眼前一道黑影飞快闪过。 饶是唐帆这样的好脾气,也被气炸了,伸出车窗怒骂:“跑那么快,赶着投胎呢!” 话音刚落却听见自己老板震惊的声音:“沈洄?!” 唐帆:“什么?!” 严氿二话不说,直接下车朝着那黑影追了出去,一转弯就消失在了小巷深处。 唐帆无法也直接下车追了去,根本顾不上水果摊老板的骂声。 严氿非常确定那张昏迷的脸属于沈洄,而且沈洄受伤了,那非常明显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信息素,整个人都暴躁了起来。 前方的少年也察觉到了身后追来的alpha,甚至几次都差点被追上,好在有陈慎之的远程遥。 “前边有个废弃的自建房,进去四层,反锁好门。” 少年按照陈慎之的指引进了房间,用力拉上了沉重的大门,才稍微喘了口气。 身后那个alpha的速度和耐力甚至超过了自己,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陈慎之耐心地等他喘匀了气息,才紧接着下指令:“把沈洄放到中间的椅子上,绑好,然后注射六号。” 沈洄是被脖子上的伤口痛醒的,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明,就看到那个要杀了自己的少年正在认认真真地给自己包扎伤口,特效的外伤药刺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我替一的冒犯向你道歉,不管你是否相信,我并没有伤害你的打算。”陈慎之彬彬有礼的声音从面前的手机传来,屏幕中他正优雅地坐在国外的办公室。 沈洄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在椅子上,而这张铁椅子竟然是焊接在地面上的。 这种预谋已久的气息让他立刻警戒地环视周围,几十平的房间空旷破旧,门窗都被钢条封死。 “呵,原来你早就想对我下手了吗?” “这你就冤枉我了。”陈慎之带着他常用的近似研究,看什么都温柔款款的模样:“这原可是我从严家手里接过来的地方,据说是他们早些年筛选实验体的地方,当年我没有让你来处理,只是不想让你沾染这些肮脏的东西。” 沈洄冷笑一声。 此时少年一也给他包扎好了伤口,恭敬地看向屏幕中的陈慎之:“主人,包扎好了。” “嗯。” 少年一因为他的冷淡满脸惊慌恐惧:“主人我——” 陈慎之不容拒绝地打断了他:“我在和阿洄叙旧,不容许其他人的打扰。” 少年一深深地低下头,完全被绝望和恐惧笼罩,丝毫没有之前对峙沈洄的嚣张和自信。 屏幕中陈慎之的视线落在沈洄伤口,些许粉红色的血迹又渗透了出来。 “我会处理他的。”陈慎之认真地给沈洄的承诺。 可他假惺惺的深情只让沈洄作呕:“践踏别人的真心就那么快乐吗?” 陈慎之好整以暇地微笑:“你是说一?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吗?” 沈洄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自恋是病,趁早去治。” “好吧,看来你还在生气。”陈慎之像是在哄一个生气的恋人:“那我送你一份礼物好了。” 沈洄谨慎地眯着眼。 “和严氿有关的。”陈慎之微微一笑:“能缓解一号催化剂副作用的缓和剂。我想你应该很需要这个礼物。” 沈洄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六年前的那个夜晚。 * 沈洄站在楼梯的尽头,垂眸看向陈慎之:“严氿在哪里?”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赌气吗?”陈慎之拾级而上,站在最后的台阶上,伸手想要去抚摸沈洄的鬓发,却被不耐烦地避开,却被陈慎之捧住了脸颊。 “还是说你在嫉妒害怕,怕严氿成为我的omega之后,你被抛弃吗?” 沈洄听到omega的时候瞬间明白,今天这一场所谓的归还严氏产业的交易就是陈慎手设的局,用力捏住他的手腕,咬牙切齿地逼问:“严氿究竟在哪里?!” 他眼中的紧张担忧全然不似作假,这让陈慎之第一次真正对严氿起了杀意, 那股杀意随着眼睛折射的光线一闪而逝,随后变成了玩味和戏谑。 或许该让沈洄看到他的希望变成omega的样子,那样破碎,那样凄美,那样的只能留在自己身边。 “就在你刚才看到包间的隔壁。” 沈洄大步甩开他,径直走向陈慎之所说的包厢,紧接着里边传来惊讶和拳头砸碎骨骼的惨叫声。 三分钟后,沈洄打横抱着已经马上要进入发情期的严氿快步走出包厢。 十九岁的少年已经意识模糊,死死地搂住沈洄的脖子,想要从他身上汲取味道。 陈慎之的笑容变淡,眼底是嘲讽的戏谑:“哦,看起来已经要分化了呢?” 沈洄压着怒火被这句话彻底点燃,单手揽住严氿的膝弯,空出手毫不犹豫地给了陈慎之一巴掌。 啪—— 所有的背景音都消退,只有火辣辣的痛感和嗡嗡耳鸣声。 陈慎之舔了舔嘴角的鲜血,看着沈洄匆忙离开的背影,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 11、第 11 章 沈洄抱着严氿冲进医院的时候,严氿的腺体已经开始分化。 赵教授只看了一眼就有了定论:“omega。” “不行。”沈洄回绝得无比坚定:“严氿绝对不能分化成omega。” “有法律规定,我们不能干预分化。” 沈洄冷冷地看着他:“你觉得他是自然分化成omega?” 赵教授语塞,早在严氿刚出生时他就做过基因检测,alpha的概率高达95%。 “可就算如此……”赵教授还想挣扎,却直接被沈洄打断。 “如果他分化成omega,我会在他分化前,杀了他。” 他语气森寒,全然不似作假。 赵教授所有的辩驳都被这一句话堵了回去,死寂一般的对峙后他选择了屈服 “据说研究所封存的催化剂01号可以强制更改分化方向,但副作用非常大。” “会死吗?” 赵教授哑然:“那倒不会,不过会有非常明显的后遗症。” 沈洄直接打断:“药在谁手里?” “除了陈少,备用权限在老李那里。” 那也是李教授第一次和沈洄结梁子。 沈洄带着人,直接冲进实验室,逮住正要潜规则实习生的李教授,李教授光着腚被沈洄提溜走,已经三年没出鞘的唐横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交出药,或者我杀了你。” 最终闻讯赶来的陈慎之也只眼睁睁看药剂推入严氿的身体里。 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冲沈洄大发雷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很清楚。”沈洄刀锋一转,刀尖直指陈慎之的咽喉。 “你再动严氿一次,我就杀了你。” 那完全是沈洄作为‘刀’时候的眼神,冰冷犀利,刀柄就握在他手上,而现在,这把刀对准了主人。 沈洄已经不属于他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咬住心脏,让他愤怒又痛苦。 曾经他以为这把刀会落在严氿手上,可谁都没有得到他。刀落在了深渊下的污泥之中。 就像现在这样。 陈慎之隔着屏幕打量着沈洄,他原本以为刀会腐朽,会折断,没承想却被锻造得更加柔韧美丽。 如同绕指柔。 陈慎之不动声色地滚动喉结。 欲望只有经历过压抑和求而不得的发酵才最美味,他细细地品味着求而不得的滋味,冷静开口。 “你在给他注射01的时候不就应该想到现在了吗?”陈慎之隔着屏幕放任自己沉溺在沈洄的眉眼之中:“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一号的药性。” 沈洄谨慎地观察四周:“我不信你。” 陈慎之也点头表示赞同:“因为这个舒缓剂本是为你准备的,当时手术失败,我想过给你用1号,无论你是否相信,我从未想过放弃你。” 他说这话的模样和六岁时候把他从孤儿院带走时一模一样。 当时的富家小少爷变成了不择手段的恶鬼。 沈洄看他一副深情的模样,心底毫无波澜:“所以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究竟想做什么?”紧接着在陈慎之开口前打断他的话:“叙旧什么的免谈,你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 陈慎之哑然片刻,而后露出开怀舒心的笑容:“阿洄和我这样心意相通,让我更舍得放手?” 沈洄直接忽略了这句话:“是严氿,你想杀他。” 陈慎之也不隐瞒:“这三年来,他对我可是赶尽杀绝,我总要送一些回礼。 他这句话刚说完,入口处传来巨响,精钢铸造的大门应声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 陈慎之微微提高声音对门口的一下达命令:“拦住他,否则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一瞬间进入备战状态,死死地盯住铁门——最多再有两下就会被打开。 饶是他常年训练,各方面数值远超他人也被这股非人的力量震慑到。 沈洄蹙眉看向少年和摇摇欲坠的铁门:“他会死。” “这是想要杀你的惩罚。”陈慎之丝毫不在意,反而好心提醒沈洄:“与其担心别人,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严氿的狂躁症已经在失控的边缘了,你猜他在你的信息素下能坚持多久?” 这句话刚说完,铁门轰然碎裂,其中一个碎片精准地砸穿手机中陈慎之的脸。 手机在电流火花中报废,沈洄愕然抬头看向门口的严氿。 烈火一样的气息刹那间充斥着整个空间,宣示主权一般将他牢牢锁住。 时隔三年的对视,严氿眼底的狠厉刹那间消散,变得空白茫然,最终被失而复得的狂喜所淹没。 他不管不顾的朝沈洄冲了过来,少爷却抓准了他走神的缝隙,矮身一个扫堂腿把人绊趴下,身形如电,手握短刀刺向严氿后心。 严氿立刻反应过来,就地打滚躲开了少年的攻击。 两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少年虽然有着丰富的格斗技巧,但在力量上完全无法和严氿抗衡,没几个回合就被严氿拽住脚踝,在半空中横扫出一个半圆砸在墙上,眼前阵阵发黑,刚要反击就被严氿卡着脖子贯在墙上。 严氿在他身上闻到了沈洄血的味道:“你该死。” 爱人受伤的暴怒是瞬间刺激到了严氿岌岌可危的理智,卡着脖子的力道逐渐收紧,omega双手用力掰着他的手腕却不能撼动分毫,在窒息中听见颈骨被挤压的声音。 “严氿!”沈洄看到他真的起了杀意,立刻出声喝止。 严氿听到沈洄的声音,理智才逐渐回笼,强压着心头的杀意,摔破麻袋一样把人丢在了地上,转身大步朝沈洄走去。 他急切地几乎是要跑到沈洄面前,确认他真的存在,而不是每一个午夜梦回都会消失的幻影。 自从沈洄离开后,他每晚梦到的都是被大火吞没的手术室,沈洄血淋淋地站在大火中央,质问为什么要标记他,为什么不救他。 为什么要害他…… 而现在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沈洄就在他面前,真实得如同梦境,甚至让他不敢触碰。 沈洄仰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发呆的严氿,知道这次避无可避,轻微地叹了口气:“先帮我解开绳子,剩下的我们回去再说。” 可站在他面前的严氿却一动不动,沈洄疑惑地看向他。 却见严氿颤抖着手梦游一样轻轻抚摸着沈洄的脸颊:“热的。” 沈洄没好气道:“活人当然是热的,你快——” 下一秒却看到严氿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直接双膝跪在沈洄面前,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身,把头埋入沈洄胸腹。 如同一个终于找到家的孩子,满心满腹的委屈无处诉说,只能靠着怀抱确认归宿。 “真的是你。”严氿轻嗅着独属于沈洄的味道,像是万载冰封的雪山,明明又冷又空旷,却满是青山无言。 沈洄也被他这模样惊到了,他记忆中的严氿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甚至爱追寻刺激小狼,当初刚接手监护权时,第一次被请到学校就是因为小兔崽子聚众打群架。 面对沈洄质问的眼神,他眼神中满是对刺激的渴望:“他们敢抢我的东西,抢一次我打一次。” 就算之后六年,自己教会他隐忍蛰伏,可小狼崽想要什么的时候眼神里都满是势在必得。 “我喜欢你,可以亲你吗?”当年的严氿眼神炽热直白,看着自己满是占有欲,却在得到自己否定的回答后,也不气恼,非常笃定地说,总有一天自己会亲到的。 沈洄笑骂了一声小兔崽子,并没有当回事,因为他知道少年时期的爱最是热烈,也最是赤诚,可也像昙花一现的一样短暂。 而从严氿表白起,到现在已经过了六年。 被一个人这样长久地惦念是一种什么感觉,沈洄有种说不出来的酸涩,还有些动容。 可他从不擅长应对这样直白的感情,只能压在五味杂陈的感觉,稍稍缓了语气:“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快起来。” 大约是沈洄信息素的安抚起了作用,严氿身上因为狂躁症带来的骇然戾气逐渐消散,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可整个人都埋在沈洄怀里不愿意出来。 “不要,我怕一起来你就又消失了。” 废弃楼房外,隐隐传来警笛的声音,楼下似乎也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模模糊糊听起来像是柳风华。 沈洄下意识地扫向少年一昏迷的角落,却发现不知何时人不见了。 他眼神一凛,立刻喊严氿:“刚才那小孩呢?!” 严氿并不是很在意那个小o怎么样了,虽然那个小o是比较耐打,可被自己掐晕的人没点复苏手段都醒不过来,可沈洄的话是一定要听的。 于是他不情不愿地先抬起头去沈洄,刚要和他说没关系,却听见嘭的一声,紧接着是子弹穿透血肉的声音。 沈洄脖颈上血色的纱布落在了他脸上,而后缓缓飘落。 温热的鲜血洒了他满脸。 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定格住了,他只看到沈洄诧异震惊的眼神缓缓地失去光泽,头颅慢慢的垂了下来。 严氿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沈洄?” 没有任何回应,除了脖颈处刺目的鲜血,什么都没有。 “我不信……这是梦,对不对?”严氿缓缓站起身,顺着声响看到孤注一掷的持枪少年。 黑黢黢的枪口提醒他并不是梦境。 霎那间,烈火的气息席卷整栋楼房,热浪直接逼得少年一后退几步。 抑制剂的效果刹那归零。严氿赤红着双眸看向少年一。 “我要杀了你。”《 》 12、第 12 章 少年一也全然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打中,停顿了一秒之后立刻就往外跑。 却已经来不及了。 严氿厉鬼般闪现在他身后,按住他肩膀的瞬间就捏碎了他的骨头。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冷汗唰的落下,一咬碎了牙没出声,利落饶肩用巧劲从严氿手里逃了出来,毫不犹豫的往门口冲刺。 可刚往前跑了一步,就被严氿钳制住手腕,精钢一样的力道根本无法挣脱。 多年来对死亡的敏锐让他做出了最本能反应,整个人弯折出满弓弦的弧度,堪堪避开了严氿准备拧断他脖子的手。 可胳膊被制,一根本无法拉开距离,眼前的严氿根本就是个想杀了他的疯子。 一快速的环视四周,想找脱身的办法。 他惊慌的模样取悦了理智全无的严氿,笑容森寒:“想跑?我成全你。” 一还缓过神,就见严氿一手捏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啊——!” 凄厉的惨叫穿透楼房,把正在爬楼梯找人的柳风华和警察惊的一个哆嗦,汗毛直立。 “不好!”柳风华在嗅到火焰信息素味道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严氿也在。 那最大的危险就得是严氿了! 他忍着alpha间的排斥感知到了严氿的位置。 “在四层!严老板可能进入狂躁期了,带好麻醉针。”柳风华面色阴沉的提醒。 一行人快速冲向四楼。 而四楼已经满是血腥。 严氿带着嗜血的快意随手把扯下来的血淋淋的胳膊随手扔到一边,一步步逼近满身鲜血的惨烈少年。 对方满脸惊恐的的看着他步步后退,感觉此刻面前的alpha根本就是个毫无人性的凶兽,想要一口一口咬碎自己。 很坚韧的omega,如果沈洄像他这样就好了。 这个想法剪断了他内心最后一丝理智,他单手拎住少年的衣领,一拳把他砸到数米外的墙上,整个四楼都为之一震。 还没等少年从剧痛中缓过神,严氿第二拳直接砸断了他的肋骨。 那根本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力气,痛失爱人的alpha在早已没有了理智,只想要杀了眼前的人,用鲜血祭奠。 少年在暴风雨的重拳下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满目血色中模糊的想起自己争取一这个代号时的厮杀。 那时他还是个beta,从几百人中杀出血路,脚下满是失败者的血迹,他拖着疲惫重伤的身体走到陈慎之面前,眼神中满是被认可的渴望。 “你做的很好。”主人夸赞了他,并且亲手擦掉他脸上的血迹,牵着他的手带他离开。 他有些不忍的回头:“不给他们治伤吗?” 可陈慎之连头都没有回,淡然道:“无用之人,就是该被丢弃的垃圾。” 曾经他以为自己和那些人不一样,原来自己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对于主人而言,他也是可以随时丢弃的垃圾吗? 他不甘心想要去质问,可如今他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就在他彻底放弃的时候,模模糊糊的听到一个喝止声。 “住手!再打人就要死了!” 少年努力的睁开眼想看那个人,心里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 是主人吗? 可他还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彻底坠入黑暗之中。 他并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陈慎之就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中,姿态优雅的盯着监控里血腥的画面,甚至愉悦的喝了杯咖啡。 身后助理面色犹豫:“需要我安排国内的人去救一吗?” 毕竟一是陈慎之最在意也是基地里培养最成功的omega,这么就没了,多少有点可惜。 “阿洄是独一无二的,每一个妄图抹杀正主的替代品都应该收到惩罚。”陈慎之眼中丝毫没有怜惜,反而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况且,他还有用。” 助理微微诧异,都快死了,还能有什么用,但他从来不会质疑老板的决定,俯首称是。 所以少年的期待注定落空,赶来的人不是陈慎之,是喘成狗的柳风华。 身后还有几名持枪警察。 所有人都被满地血迹和刺鼻的血腥气惊到了。 沈洄倒在椅子里昏迷不醒,脖颈处的鲜血染红了大半身,而另一边严氿也满身鲜血,手下的小o眼看就要断气了。 柳风华心脏直接吊在嗓子眼,狂奔到沈洄面前,着急忙慌的要解开剩余的绳索。 警察快速的包围住严氿,麻醉枪和真枪实弹直指严氿。 “严先生,放开人,靠墙后退!” 严氿听到威胁的话语,眯着眼审视着包围自己的四名警察,都是alpha,而且信息素非常具有攻击性。 这对于狂躁期的alpha简直是最大的挑衅,烈火的气息刹那间血席卷过几个警察。 几名警察瞬间被压制的的动弹不得,顶级alpha的信息素如同钢针扎入他们的太阳穴,逼迫他们捂住头。 就在他们动的刹那,严氿闪电般夺走了他们手中的枪,扔在地上一脚踩碎。 伤害过沈洄的东西都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包括这些人。 几名警察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信息素这样暴虐的alpha,立刻就要后撤呼叫增援。 严氿却更快一步攥着那名警察的脖子,将人拎的双脚离地。 扣紧的五指不断发力,警察红着脸挣扎,力道却越来越弱。 远在大洋彼岸的陈慎之露出满意的笑容:“果然已经进入了重度狂躁症剪阶段,在n国,袭警致死可是导致全民公愤的死刑呢。” 就在严氿即将暴走的刹那,却看见沈洄旁边的柳风华拿出一把随身小刀刺向沈洄。 他立刻扔了警察,眨眼间捏住柳风华的手腕。 刚割断沈洄身上最后一根绳子的柳风华一脸懵逼的看向暴怒的严氿。 烈火的信息素和杀人的眼神同步席卷而来,柳风华瞬间意识到严氿现是毫无理智的狂暴状态,估计连沈洄都认不出来了。 他立刻后退,去已经来不及了,严氿反手夺了他的刀就朝他的脖子刺去。 柳风华虽然是alpha,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自这人身娇体软的程度简直和omega有的一拼,如果刺中绝对当场毙命! 就在柳风华以为自己要凉的时候, 一只苍白但修长有力的手握住了严氿的手腕。 两个人同时愣住,看向那手腕的主人。 沈洄虚弱的半睁着眼,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走。” 此时柳风华才发现沈洄脖颈上的伤口虽然看着骇人,但并非致命伤,刚才应该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昏厥。 不过现在已经没那么多时间思考了,他以毕生最快的速速度一骨碌从严氿手底下滚出来,快速跑到几个警察旁边,一起往外撤。 严氿下意识想去追柳风华,却发现沈洄踉跄挣扎着要站起来,立刻转身抱住人。 沈洄的身体又凉又软,在严氿扶住他的瞬间就自跌滑了下来,严氿半跪在地上让他能更舒服的躺在自己怀里。 实沈洄是被灼热的腺体给烫醒的,他和严氿的匹配度太高,此刻被连带勾出来的发情期,可身体在休克的边缘,眼前阵阵发黑,连动一动手指都办不到。 可他能感觉到严氿那已经彻底失控的信息素,以及自己后颈滚滚发烫的腺体。 “严氿……” 严氿无法回应他,狂躁期的alpha渴求杀戮血腥,但对专属的omega,只会产生纠缠到死的yu望。 他想要沈洄,现在,立刻、马上。 可沈洄脆弱的碰一下就会碎掉,那堪堪恢复,纤细如同蛛丝的理智维持着最后的克制,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绝对不能伤害沈洄。 他身体紧绷,胳膊和脖子上都是暴起的青筋,整个人僵硬的如同石头。 撤到门外的柳风华几人都收敛了信息素,屏住呼吸,看屋里没有动静,一个个扒着门框,叠着猫猫头狗狗祟祟的探查情况。 结果刚探出头就被冻的一哆嗦。 紧接着一小片雪花从几人眼前飘过,柳风华下意识的伸手接住。 “雪?” 雪花落在掌心就融化了,带着一点悠远缥缈的香气。 这里可是常年三十八度的清海!怎么可能会下雪?! 他愕然抬头看去,却发现整个房间都在飘雪,从零星的雪花眨眼就变成了能遮挡视线的鹅毛大雪。 洁白轻柔的雪花落到严氿周围就直接被灼热的气息蒸腾成了水汽,模模糊糊的笼罩着两人看不真切。 柳风华神色复杂的盯着两人的背影:“信息素具象化……” 一个只存在于腺体研究界理论化的现象,竟然被沈洄做到了。 雪花固执的越来越密,也越来越集中在两人周围。 “这到底是……”身后的警察小声惊叹。 “沈洄再用自己的信息素安抚他,想要压下他的狂躁症。”可他那快报废的腺体,这样做基本等同于自杀! 就像一场优美到机智的交锋、刺探。和厮杀。 大雪足足落了十分钟,可也只是勉强能靠近一点,根本无法做到压制,而沈洄明显已经力竭。 雪已经越来越小了。 “不好。”柳风华瞬间绷紧:“如果不能全然压制下去,alpha的本性绝对不会放过沈洄,到时候他就完了!还有麻醉针吗?!” 几个麻醉枪瞬间瞄准严氿,这样的分量最多让他行动迟缓,但也只能堵一把了。 就在几人即将扣动扳机时,却看见沈洄动了。 他用尽力气搂住严氿的脖子把人拉了下来,在漫天大雪中吻住了他的双唇。 暴怒的alpha刹那间僵在原地,所有愤怒和戾气被不可置信惊喜所替代。 灼热的火焰瞬间消散,大雪顷刻间落了满身。 理智在亲吻中慢慢回笼,灵魂却满足的无法安放。 “沈洄?” 严氿本能的追逐着他的双唇要加深这个吻,余光却瞥见沈洄手中寒光一闪。 紧接着腹部一阵剧痛,他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去。 沈洄毫不留恋的拔出短刀,鲜血汩汩而出,染红了周围的白雪。 严氿不可置信的倒地,就算昏厥也死死抱住沈洄。 沈洄也被他带到,确认严氿昏死过去后才彻底闭上了眼。 “我草!” 柳风华立刻冲了过去:“你们干嘛?!殉情呢!”《 》 13、第 13 章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警车和救护车急促的警笛声混杂着医生着急的“让让!”“病人心跳缓慢、失血量过大,快联系血库备血!” 医生用了很大力气才掰开严氿死死抱着沈洄的手,把人放在担架上。 沈洄觉得有点冷,可又没力气动弹,最终选择放弃。 算了,就这样吧。 意识的大门轰然关闭,沈洄慢慢沉入寂静深渊,被黑暗吞没。 沈洄,沈洄…沈洄! 沈洄已经疲倦至极,只想好好睡一觉,但耳畔却一直有个声音吵得他不得安宁。 在不堪忍受之后沈洄烦躁地睁开双眼,刺目的白光逼得他不得不用手遮挡,等光芒散去,他发现自己趴在严氿的病床前睡着了。 十九岁,刚打完分化药剂的严氿。 打完药剂后的严氿分化并不顺利,甚至出现了非常强烈的排斥反应,连着两天高烧不止。 沈洄整整在病床边守了三天三夜,直到严氿alpha的信息素彻底稳定,人彻底清醒过来。 新分化alpha看到沈洄的第一反应是惊喜,第二反应则是满脸自豪,声音沙哑地开口:“我拿到了。” 沈洄一愣,才明白他说的是他们筹谋已久的最后一块严氏的股份。 当年陈商以世交的名义接手了严氿手里所有的股份,并且快速地稀释抛售,导致严氿的股份名存实亡,将来只能做一个被架空的吉祥物。这三年来沈洄暗中帮助严氿收回了大部分的股权,只剩下最后一个大头,在严氿二叔手里。 这个严家二叔明面上是个富贵闲人,但早就和陈家沆瀣一气,甚至就是害死严氿父母的凶手,靠这个拿到了巨额股份,成为严氏集团明面上的话事人。 不过这位富贵闲人家庭不睦,为了三姐安全感把这部分股份直接转让给了私生子,严氿就按着沈洄的意思,以纨绔二世祖的身份和他勾肩搭背的好几年,最终抓住私生子还不上赌债的窟窿时,趁机商量买股份,私生子欣然同意约在了酒吧签合同,却背地里替陈慎之给严氿下药。 这才有了最开始沈洄去酒吧捞人。 沈洄看着一脸求表扬的严氿,微微眯着眼审视严氿:“你知道他给你下药?” 严氿听到这话,一骨碌坐起来,无比自豪:“就他那点小心思还想瞒过我?不过也就是点什么来下三滥的药,想抓我点把柄好安心……”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在沈洄越发阴沉的眼神中闭了嘴。 “难道不是吗?”严氿忐忑的心虚地问。 沈洄叹了口气,并没有多说,按了床头的呼叫铃:这次是我考虑欠妥当,明明察觉到了陈慎之的异动,却没能及时阻止你……” 嘭! 下一秒沈洄就被按在了床上,严氿整个人压在他身上,眼神中满是占有欲。 病房里温度猝然攀升。 “不准提他的名字。”严氿霸道强横地命令道。 沈洄有点意外地挑起眉梢,他知道新分化的alpha会因为安全感缺失而变得患得患失,但这通常是针对匹配率高的omega。 “别发疯,起来。”沈洄只当他是脑子不清醒,伸手就要把人推开,没想到小兔崽子得寸进尺,仗着alpha的身形力量优势,直接握住他的手腕按在头顶。 这就是个相当暧昧又危险的姿势了,而且因为贴得太近,隔着单薄的病号服都能感觉到alpha引以为傲的资本。 “不准提他的名字,也不准去见他,更不准喜欢他。”alpha一边提过分的要求,一边遵循本能地蹭蹭。 沈洄虽然是beta,但身体却像omega一样柔软温凉,让人不禁想要…… alpha的眼神逐渐变得炙热。 沈洄忍无可忍,正要抽手给他一巴掌清醒清醒,病房门猛然被打开。 “人醒了?我带学生过来——” 赵教授的声音戛然而止,身后跟着的医生护士顿时睁大了眼。 单薄的被褥已经在两人纠扯中滑落在地上,病床上清醒的alpha死死地把沈洄按在病床上,单手强势扣住他的手腕压在头顶,沈洄衬衣被蹭得乱七八糟,露出一截莹白柔韧的皮肤,膝盖还被死死压住,两人身体紧贴到一张纸都塞不下。 两人转头对上数枚探照灯一样的视线,表情都有一瞬间的空白。 嘭! 赵教授当机立断非常快速地关上门,隔着门听见他在训学生 赵教授:查房之前怎么能不敲门呢?!要尊重病人的隐私! 学生们敢怒不敢言地点头称是。 沈洄被气到无语:“起开!” 未能得逞的alpha不情不愿地收了手,嘴里还嘟囔着你还没答应我。 五分钟后,赵教授一脸若无其事地进来给严氿检查身体。 “顶级alpha,”赵教授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胸腔,好歹是保住了故友的血脉,要是真变成omega还被沈洄给砍了,自己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他接着翻看报告:“信息素的味道是火?自然元素?” 沈洄听出了异常:“怎么了?” “只是纯粹自然元素的信息素非常少见。”赵教授道:“腺体学有个超前的理论,说拥有自然元素的ao在特定情况下或许能掌控或者使用对应的元素。” 两人都有些诧异:“如果真能实现,算什么?异能?” “不可能吧?” 赵教授白了那个学生一眼:“百年前还没有第二性别的时候,都还不信男人能生孩子,女人能长*干男人呢!” 学生:虽然理糙话不糙,可您这话也太糙了吧…… 严氿对这些理论并不感兴趣,但赵教授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看向沈洄。 指腹间还残留着那温软如玉的触感,血气方刚的alpha突然发现沈洄非常的……诱人。 除去作为管家需要正式出面的场合,沈洄一年四季都是板正干净的衬衣长裤,衣柜里的套装跟复制粘贴一样,可就是这样最简单的搭配穿在沈洄身上却衬的他肩宽腿长,加上正正完美的腰线。 干净利落的想让人去攀折蹂躏。 alpha突然觉得某个器官在分化后似乎不太听大脑的指挥,有些尴尬地调整了下坐姿,抬头就对上了沈洄刀锋般警告的眼神。 沈洄懒得搭理现在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的小alpha,转头去看赵教授。 “他的身体确定没有问题吗?之前说的……” 赵教授仔细看了各项数值,摇了摇头:“目前刚分化,就算有症状也不会立刻显现,但后遗症这种事谁也说不准,还是每年都过来做个全项检查。” 沈洄点头记下注意事项,拎着严氿的后衣领就把小alpha拖走了。 严氿像条大号金毛犬一样乖乖地跟在沈洄身后,但满脑子都是beta也能结合吧,沈洄的臀肌好丰满…… “还记得今天要干什么吗?”沈洄坐在驾驶座,转头看向明显还没回神的严氿。 严氿:啊? 沈洄盯着他不说话,严氿艰难地从黄色废料中巴拉出来正事——今天要在股东大会上直接从二叔手里收回董事长的位置。 这个过程相当顺利,严二叔还停留在严氿已经分化成omega,沈洄是陈慎之心腹的美好幻想上,不想自己的大侄子一身alpha味带着沈洄直接把他踹出了公司。 两人动作非常快地清理了公司内的隐患,等回过神来已经是三天后。 两人回家路上却遇见了追杀,想也知道是哪个没脑子干的。 那天是严氿第一次见沈洄用刀,是一把非常漂亮的唐横刀。 两人后背相抵,周围是数十名手持冷兵器的国外雇佣兵,严氿凭借顶a强悍的身体素质,徒手夺了一把武器当闷棍用。 和他的横冲直撞不一样,沈洄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利落,出刀从不落空,但从背影看消瘦单薄,手起刀落间却有万钧之力,像是一场肃杀凄艳的舞蹈。 严氿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沈洄所吸引,沈洄却猛然回头冲着他甩出唐横刀,厉声喝道:“别动!” 刀锋精准地擦过严氿的鬓发,将身后偷袭的杀手定死在墙上。 沈洄平静地取下刀,斜扫了眼小alpha:“命悬一线也能发呆,你可越发出息了。” 不想alpha却猛然欺身而上,一把将沈洄搂在怀里,闪电般掐住另一个偷袭者的脖子,干脆利索地拧断的颈骨。 然后给沈洄一个挑衅的眼神:“彼此彼此。” 沈洄有些诧异地挑眉,而后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他最近太累了,从严氿出事起,几乎连轴转了半个月。 “走吧。”他伸手想要推开严氿往外走,严氿却没松手。 沈洄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却猛然被人拦腰抵在身后的墙上,双手被压在身后,大腿也被严氿用膝盖强行抵开。 身后是冰冷的墙壁,身前是alpha滚烫的胸膛。 “你发什么疯?!”沈洄竭力想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却被严氿抵住了额头。 严氿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维持在一个即将亲吻的距离:“沈洄,你为什么必须让我分化成alpha?” 为什么帮我?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过去相处的每一幕,沈洄的每个模样在此刻都变得鲜活明亮。 分化的alpha于刹那间顿悟,温柔的盯着眼前戒备的beta,眼底是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动情。 骤然领悟的情感从心脏流淌而出。 “沈洄,我喜欢你。” 无论性别,无论男女,我喜欢的就是你。《 》 14、第 14 章 沈洄并不记得自己回应了他什么,可那个炽热的吻却从梦境延伸到了现实。 整个脖子都火辣辣地疼,却也在忍受的范围。 他睁开眼就看到干净的天花板和匀速滴落的吊瓶,微微侧头就对上了顾遇的视线。 年轻英俊的顾大主任吊着快要到脖子的黑眼圈,悠悠开口。 “再不醒我就要联系火葬场了。” 沈洄满脑子都是那个滚烫的吻,下意识开口:“严氿呢?” 顾遇:…… 死恋爱脑,僵尸来了都得呸一口。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顾遇没好气地开口:“你整整昏迷了三天,差点因为腺体萎缩下病危通知书!” 沈洄立刻清醒:“你告诉杨叔和小柏了?” “没有。”顾遇觉得自己上辈子欠了沈洄几百万:“我说你是被发狂的alpha袭击的无辜路人,父子俩还想去告你养的小a呢!” “谢谢。” 如今严氿和陈慎之都发现自己还活着,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不能牵连他们父子两人。自己也是时候离开了。 “如果他们再来,我会和他们说清楚。” “与其担心别人,还是想想你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吧。”顾遇把一片飘红的检查单扔给他:“你腺体功能呈现断崖式下降,已经在临界点蹦迪好几次了,最迟明天,要么手术要么和你养的崽滚床单。” 严氿发狂的模样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无论他的狂躁症是因为当年注射的药物,还是因为三年前那场标记,自己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自己贸然做腺体切除,极有可能断送严氿唯一的生机。 “严氿现在怎么样?” 顾遇意外又不出所料地挑了挑眉:“不是很好。” 沈洄脸色一沉,顾遇妥协地叹了口气:“就知道你一定会追问到底,跟我来吧。” 顾遇带着沈洄直接冲到了苏沪研究所的门口。 作为实验重地,安保人员立刻戒备:“研究所门口不能停车,赶紧走!” 顾遇翻了个白眼指着沈洄:“你敢拦他?” 安保确认沈洄不是研究所的人:“长得再好看也不行!” 顾遇没忍住笑出了声,幸灾乐祸地用胳膊肘戳沈洄:“后悔不?” 沈洄没搭理他,直接看向安保:“我找严氿。” “就你?”安保简直被他大言不惭给逗笑了,刚要开口嘲讽,赵教授带着人风风火火地跑到沈洄面前,满是怀念感慨:“原来你真的还活着。” 沈洄轻微颔首:“抱歉。” 赵教授摆了摆手:“你们年轻人闹腾就闹腾吧,你是来找严氿的吧,我也正要找你。” 赵教授直接引着人往研究所走,只剩下安保一脸莫名其妙。 “他谁啊,能让赵教授来接?” 顾遇好心提点:“你们研究所叫什么?” 安保:“溯洄啊。” 顾遇:“你以为追溯的是哪个洄?” 说完扬长而去,只留下懵逼又不可置信的安保:“可老板娘不是没了吗?” 一路上众多人都好奇地盯着赵教授身边的沈洄,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可沈洄早已坦然自若这样的眼神,并没有太在意。 “严氿到底怎么了?”沈洄看着几人讳莫如深欲言又止的模样,微微蹙眉,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压制住了他的狂躁症。 赵教授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叹气道:“老板已经是狂躁症晚期,并不是靠信息素就能压制的,当时你的状态太差也无法提取信息素安抚,所以正在尝试用相似的信息素,不过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一行人边往里走,边快速交代情况。沈洄用眼神询问什么问题。 “有一个omega和老板的匹配度达到了100%。” 赵教授话音刚落,沈洄猛然停住脚步,不可置信地看向赵教授,怀疑自己听错了。 赵教授迎着他的眼神叹了口气:“你没听错,我亲手测了三次,就是100%。” 沈洄仿佛一脚踩空,难以言喻的感觉攒住心脏,那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再一次被抛弃的孤独。 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谁?” “和你们一起被带回来的那个少年。” 一被带回来的时候根本没个人形,不仅被扯断了一条胳膊,还全身多处骨折,内脏破裂。可就算伤成这样也还留着一口气,而且治疗后恢复速度比沈洄还要快。 赵教授怀疑他和严氿一样,所以做了全面检查,没查出来其他的特别之处,唯独和严氿的匹配率高到不正常。 沈洄眨眼就收拾好了情绪,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那用他的信息素给严氿试过了吗?” “这个还没有。”赵教授一脸为难:“因为我们无法靠近老板。” 沈洄蹙眉,赵教授却不说话在电梯门打开后,引着人走到观察室。 沈洄隔着观察镜第一次看到处于狂躁期的严氿,手指不自觉地贴在玻璃上。 监禁室中严氿戴着镣铐和电击项圈,光脚坐在墙角垂着头,手臂搭在支起的膝盖上,身上还有些没愈合的电击伤。 就在沈洄看过去的瞬间,严氿鼻翼轻嗅,猛然抬头看向沈洄所在的方向,不顾镣铐的束缚,疯狂地冲了过来。 那模样癫狂得如同猛兽,根本不像人类。 就算沈洄已经见过发情期的严氿,也全然没想到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又开始了!电击!最高强度!”赵教授毫不犹豫的按下点击按钮,刹那间高压电流击穿了严氿,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抽搐倒地,连皮肤上都噼里啪啦的闪过青白色的电流。 沈洄全然没想到严氿是靠这个一次次压制狂躁症,立刻冲到操控台面前推开赵教授:“够了!停下!” 电击停止,严氿倒在地上,除了间歇抽搐,再无其他反应。 “他……”沈洄根本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仿佛那高压电流也击穿了他的防线。 “没事。”赵教授知道沈洄想问什么:“01号药剂一直在强化他的身体,这样强度的高压电流,他只需要半天就能恢复得毫无痕迹。” 可带来的疼痛却是真实存在的。 沈洄看着昏厥的严氿,第一次尝到了后悔的滋味,如果当初用其他方法,而不是直接注射药剂^ 下一秒沈洄就压下了这样的念头,收拢了所有情绪,成了所有人熟悉的冷漠且平静的模样。 “不是说那个小孩和他的匹配度是百分百吗?没有用他的信息素尝试安抚吗?” “老板在清醒前拒绝了。”赵教授也一脸无奈:“你知道老板的性格,如果我们强行尝试,等他秋后算账了,被电成灰的就得是我们了。” 沈洄扫了眼严氿:“现在去提取信息素,有什么事让他来找我。” 赵教授看着沈洄不容拒绝的模样,还是努力替自己老板争取了一下:“不然提取您的信息素试试?” 沈洄沉默了,他并不想自取其辱。 在赵教授以为要被拒绝的时候,他轻轻点了点头。 赵教授如释重负,立刻示意身后的学生上来干活。 可最终的结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沈洄的信息素虽然有了omega的倾向,但非常浅淡,而且和严氿的匹配度是零。 这根本就不可能,所有人都从录像里看到沈洄用具象化的信息素安抚住了狂暴期的严氿,怎么可能匹配度是零。 所有人都看着沈洄,等着他的表态。 “或许真的不是我。”沈洄一脸平静,仿佛自己不是那个当事人。 “血液中含有最高浓度的信息素,当时那个少年被扯断了一臂导致大出血,或许是他血液中的信息素起了安抚作用。” 甚至还给别人找补。 顾遇第一次见沈洄这么欲盖弥彰的别扭样,又气又好笑:“不可能!柳风华的视频里拍得清清楚楚,肯定是你的信息素,那小崽子血都泼严氿脸上了,他眼皮都不带眨的——” 沈洄抬手制止了顾遇后边的话,直接吩咐赵教授:“提取信息素给严氿注射,控制好那个少年,确保在狂躁症压下来之前能稳定提供信息素。” 赵教授神色复杂,但还是习惯服从,毕竟当年沈洄在严氏这边也是说一不二,有时候连严氿都没办法。 “他的胳膊还能接回去吗?”沈洄在嘱咐完之后叫住准备离开的赵教授。 赵教授一时没能明白沈洄的意思,如实回答:“撕裂伤,很难。” “如果可以,就想办法接回去吧。”沈洄揉了揉眉心,如果真的是匹配度100%的omega,在双方同时发情时就会本能地爱慕喜欢,基本就是未来的严夫人了。 他不想严氿的另一半有这样的缺陷。 “行,我尽量。”赵教授满脸沧桑地准备去了。 顾遇在旁边看得恨铁不成钢:“真大度啊,你是不是还打算把人直接送床上?” 沈洄沉默着不肯说话。 “所以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就算那个小崽子有100%的匹配率,可严氿喜欢你到框框撞大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 “人的感情是抵不过信息素的支配。”沈洄平静开口:“如果不是彼此的唯一,就不要对对方抱有任何期待。” 顾遇哑口无言。 “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就准备腺体移除手术。” 沈洄说完大步离开。 信息素提取得非常顺利,可监禁室里的自动注射器在上次被损坏了还没来得及修,现在只能由人进去给严氿注射。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沈洄身上。 “给我吧。”沈洄淡然地接过药剂以及防身的电击棒,在所有人的瞩目下走进了监禁室。 赵教授眼疾手快地在他进入监禁室后合拢上铁门,并且除了顾遇以外的所有人都赶出了观察室。 顾遇直觉这位前辈有猫腻:“自动注射器真的坏了?” 赵教授一脸正经:“我骗你们干什么?不过是想印证一个想法。” 顾遇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监禁室。 沈洄已经走到了昏迷的严氿身边,半蹲着身体轻声喊严氿的名字。 地上严氿毫无动静,应当是电击导致的麻木还没有缓过来。 悍利流畅的肌肉上布满了电击留下的痕迹,他想要碰触却又堪堪止住。 有瞬间连沈洄都不清楚自己对严氿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又该怎么去面对他,又或许以后就不用面对了。 沈洄收回思绪,拿出信息素瞄准血管就要扎进去。 电光火石间,一只手猛然握住他的手腕,那力道如同精钢一般不可撼动。 沈洄来不及反应,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都被严氿压在身下。 信息素直接被扔到了一边,严氿蛮横地把他的手腕扣在头顶,一条腿压在膝盖,一只手握住柔韧的腰肌,根本不给猎物任何反应的机会。 严氿眼神灼灼,滚烫的信息素顺从本体的意志浓稠强势的裹住整个沈洄,然后去蹭后颈的腺体。 “唔!” 本就虚弱的腺体立刻被烈火灼烧,沈洄瞬间也被勾出了发情期,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冰冷的雪山融化成了鬓角的汗水和眼泪,沈洄咬牙呵斥:“严氿!” “我在。” 严氿那极端狂躁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柔情,垂下头颅虔诚热烈地亲吻自己的救赎。《 》 15、第 15 章 “唔——” 他说的深情款款,落下的吻却霸道至极,舌尖不容拒绝地叩开唇齿,仿佛咬在猎物的咽喉。 沈洄用力撇开头想要避开,却被严氿捏住下颌,强行打开唇舌,被动地承受alpha近乎暴虐的吻。 唇舌纠缠的啧啧水声掩盖了其他声音,所有空气都被抢走的窒息让沈洄眼前阵阵发黑,舌尖被舔舐吮吸到发麻,双唇更是被咬的红肿充血。 所有求饶声都被堵回了喉咙,身体再次被omega的发情期支配,连抬手阻止的力量都没有。 可令沈洄更惊慌的是身体逐渐顺从omega的支配,违背意志的回应。 汗水泪水还有其他的,沈洄觉得整个人都被蹂躏的湿透了。 而alpha发现了沈洄的回应,动作更加激烈,被崩开的衬衣直接被拧成绳索,捆住不太听话的手。 “严氿!疼,你松手!”沈洄不停挣扎:“严氿!” 发情期的alpha根本听不进去,情急之下,沈洄看到他手腕的镣铐立刻看向观察室:“顾遇!电击!” 可观察室的玻璃早在他被按住的瞬间就秉承着非礼勿视的原则关闭了透视。 顾遇本想去看怎么了,却被赵教授一把拽了回来:“非礼勿视,干什么呢!” 顾遇一脸着急:“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呢!严氿现在是发情期狂躁症一起发作,他会杀死沈洄!” “不会。”赵教授盯着显示屏上的一组数据,百分比从零在快速攀升。 “这是什么?”顾遇转头看过去。 “沈洄和老板的匹配率。”赵教授死死地盯着数据:“虽然我不清楚他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能确定他的omega也是药物催化出来的,还是半成品。” 顾遇:…… 他看着不断攀升的匹配率恍然大悟,刚才之所以匹配率是0是因为不在发情期的沈洄几乎没有信息素,而且他的信息素只会被严氿引诱出来。 这种药剂与其说是半成品,还不如说是01号药剂的伴生品。 强悍的身体素质,被磨灭的理智以及可控制的安抚人…… 那种近似于潘多拉魔盒的恐惧让顾遇惊悚的汗毛直立,只能祈祷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往好处想,赵教授的理论如果真的成立,那沈洄就不用切除腺体,只剩下三年的寿命了。 只要匹配率也能达到百分百……,赵教授在心里默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个小时后,可那百分比却在95%的时候猛然回落到0。 两人下意识地看向监禁室,发生什么了?! 然后他们听见了沈洄咬牙切齿的声音:“开门!” 两人面面相觑,按下开门按钮,只见沈洄头发凌乱,眼尾通红,双唇红肿充血,光裸着的上半身更是惨不忍睹,勉强保下的长裤上皮带已经不见了,手上残留着大片白色的可疑液体。 沈洄质问的眼刀直接把两人刺穿,两人心虚得手忙脚乱不敢对视。 沈洄这会儿手酸体虚也懒得和他们算账,冷着脸越过两人去旁边的医疗间洗澡:“给我准备身干净的衣服。” 赵教授连忙点头应下然后去看监禁室中的严氿。 他整个人已经昏死过去,脖子上还插着已经空了的信息素注射剂。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同时缩了缩脖子。 * 一个小时后,严氿被转移进了特殊监护病房,从实时监控数据来看,狂躁症的指数在信息素的作用下缓慢降到了80%。 沈洄微微蹙眉:“怎么还这么高?” 赵教授习以为常:“信息素注射也只是缓兵之计,想要彻底压下信息素,需要两个人一起度过起码三个发情期,彻底绑定,而且之后omega也不能长期离开他的身边。” 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下意识去看沈洄的脸色。 沈洄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大脑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严氿那非常引以为傲的雄性资本。 狂躁期的alpha几乎完全被本能支配,直接就想彻底拥有眼前的omega。 沈洄整个身体都快融化了,向来清醒的大脑也被烧成了浆糊,omega的发情期甚至让他也变得干渴空虚,身体开始主动去迎合严氿的动作。 直到皮带上的金属扣在落地的时发出了轻微的声响,沈洄的理智刹那间回归,不知爆发了哪个小宇宙的力量,挣开了手腕的束缚,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严氿被打得偏过头去,瞬间脸颊浮现出红肿的巴掌印。 “严氿!你清醒点,看看这是哪里!”沈洄厉声呵斥,想要趁机退回安全区域。 却在即将逃出的前一秒被严氿拽着脚踝拖回身下。 他那滚烫的视线死死地盯住沈洄,浑身肌肉紧绷到极致,如同蓄势待发的狼王,随时都会冲上来把人咬碎吞噬入腹,谁也不敢觊觎。 这个时候任何动作都只会激怒alpha。沈洄屏住呼吸,神色镇定柔和,紧盯着那种炽热暴烈的双眸的同时缓缓释放出微凉的信息素安抚。 几秒钟的时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严氿幽深冰冷的双眸中闪现出理智的光芒,稍微抬起头给了沈洄一点喘息的空间。 “你怎么在这里?”严氿声音低哑,轻轻啄了下沈洄的唇角。 看到他清醒过来,沈洄才脱力软在地上松了口气。 看样子狂躁症已经压制下来了。 “先起开。”沈洄想要推开人坐起来,可严氿纹丝不动,握着他手腕的五指如同滚烫的镣铐,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更要命的是他的眼神,那乌沉沉的瞳孔深处翻滚着瘆人的精光,就像是一只不愿意撒手猎物的野兽。 沈洄放缓呼吸,想要安抚严氿:“你生病了,先放开我,我去喊医生。” “嗯。”严氿嘴上答应得利索,可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低下头去蹭沈洄汗湿的鬓角:“好疼。” 他牵着沈洄的手去摸腰侧的伤口。 那是在废弃楼中沈洄为了防止他再次狂暴补的后手,不会伤到要害却能让他短暂地失去行动力。 如今已经愈合得只剩下一道浅淡的白痕。 沈洄紧紧抿着双唇说不出来话。 严氿却早就吃定了他心软的弱点,一点点蹭到他的双唇:“每次电击也好痛,就像死过一次……” “对不起…”沈洄狼狈地转过头避开严氿假装可怜的模样。 他当然知道严氿是在讨巧卖乖博可怜,只要自己稍一松口就会被吃干抹净,可严氿也确实经受了这些。 最终还是理智占领上风,他咬着牙开口:“不行,你已经有匹配的o——唔!” 沈洄猛然绷紧身体,下意识地按住严氿作乱的手背,却根本无力阻止他恶劣的动作。 “它可不是这么说的。”严氿像是戳穿了沈洄的坚固伪装下的小秘密,愉悦地亲吻沈洄的双唇:“它很喜欢我。” 灼热的信息素和沈洄苏醒的腺体互相共鸣,连吐出的气息都带着严氿的味道,他用力后仰想要躲开严氿的桎梏却被严氿托着脖颈整个人翻坐在他身上。 “不……不行。”沈洄被逼红了眼角,脸颊和眼眸都湿透了,修长的脖颈无力支撑,软倒在严氿颈窝,急促的喘息打红了一片皮肤。 可严氿根本不听,甚至越发过分,认准了要把沈洄逼到极限。 下一秒,信息素注射器的针尖抵在严氿脖颈,沈洄枕在他的颈窝,连抬起头的力量都没有,声音都在颤抖,握着注射器的手却非常平稳。 “松手,把我放下去——” 霎那间注射器落地,沈洄整个人软倒下去,瞳孔都紧缩,连指尖都在发麻。 就算已经被逼到这个程度,他依然紧绷着身体,手指不自觉地攒紧严氿的衣角。 他不愿意。 严氿唯一的理智几乎都用在了克制上,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咬住沈洄的耳朵低语。 “我愿意等你,可要先收取些报酬。” 沈洄根本没理解他的意思就被强行握住了双手。 …… 至于后来沈洄手心都被磨肿了,直接趁其不备一针信息素扎下去就是后话了。 顾遇接完医院的电话,回头去看沈洄。 “医院那边已经做好准备了,你确定还要做腺体切除手术吗?” 沈洄还在走神,顾遇提高了音量。 “沈洄?” …… “祖宗!” “嗯?”沈洄猛然回神看向他:“怎么了?” 顾遇:…… 顾大主任只好又把话重复了一遍,仔细观察着沈洄的表情。 实际上他并不赞同沈洄做腺体切除手术,既然已经确定了严氿和他能互相治疗,就算中间夹着一个100%匹配度的omega又怎么样,大不了将来分手呗,说不定还能分走严氿一半的财产。 不想沈洄的态度却很坚定:“做。” 顾遇:…… “不是,现在明明有更好的治疗方案!你到底在坚持什么?!” 顾遇气到爆炸,恨不得掀开沈洄的天灵盖看看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前朝余孽。 沈洄沉默着没有回答。 “先送我回杨叔家里吧,我去同他们告个别。” 顾遇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石头上,石头没事,自己快要破功了,可又实在气不过,气呼呼地往椅子上一坐:“你这么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有本事自己走回去呗!” 沈洄也没有勉强的意思,竟然点头同意了,然后真的就转头自己走了。 “你——!”顾遇气得七窍生烟,对着沈洄的背影直接嗷嗷:“我要跟你绝交!你爱死不死,关我屁事!” 气得顾大主任都开始飙脏话了。 结果唾沫正好喷了走进来的赵教授一脸:“啊?” 顾遇没好气:“不是说您。” 赵教授回头看了眼沈洄孤单的背影,意料之中地问:“他还是选择做腺体手术?” 顾遇点头。 “估计还是忘不了陈少爷吧。”赵教授神色复杂:“或许真的是他一辈子的劫。” 顾遇听得有些糊涂:“他不是早就恨死陈慎之了吗?” “你没听过一个词吗?爱之深,恨之切,没有爱又哪来的恨呢?”《 》 16、第 16 章 顾遇认识沈洄的时候,沈洄和陈慎之的关系已经很微妙了。 外人看来陈慎之对沈洄好得毫无下限,所有人都觉得沈洄会是未来的‘陈夫人’,可沈洄对陈慎之的态度非常敷衍,甚至可以称得上厌恶。 很多时候公众场合都能给陈慎之脸色看,而陈慎之却都一一包容。 “所以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顾遇满脸好奇心都快炸了。 毕竟能把沈洄惹到这个程度的人确实少见。 赵教授耸肩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顾遇:…… 这种讲瓜只讲一半的人就该被拖出去凌迟。 “我只听说沈洄六岁的时候被陈家领养,前期和陈少爷关系挺好的,甚至愿意为他做腺体改造手术。要知道那个时候的手术可是有死亡风险的。” 顾遇只知道沈洄做过两次腺体手术,还真不知道是因为陈慎之。 想到沈洄那平日里冷静淡漠,地球炸了都无所谓的模样,真没想到会为了一个人这么豁得出去。 顾遇看着已经空荡荡的走廊,突然觉得有些心疼:“他曾经这么喜欢陈慎之吗?” 实际上沈洄也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陈慎之。 他有记忆以来就生活在孤儿院,那里每一个老师的爱都会被平均成无数份,连一块多余的饼干、一句夸奖、一个拥抱都要争抢。 他记得有一次孤儿院来了个更小的孩子,躺在婴儿床上哭得嗓子都哑了,沈洄不忍心踮着脚把那个孩子抱在怀里轻声哄。 那孩子果然就不哭了。 可老师看见了却直接把小孩子抢走放回床上,并严令沈洄不准再抱他。 沈洄看着哇哇哭的小孩子,委屈地问为什么。 老师却说,一哭就抱会让他一直要抱抱,老师根本照顾不过来。 那瞬间小沈洄仿佛看到了躺在床上大哭却无人理会的自己。 原来自己也是这么长大的。 可自己只是想要一个抱抱,想要一包完整的饼干,想要一个人只自己好也不可以吗? 小小的沈洄只能在无数个黑夜中努力抱紧自己。 陈慎之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会把自己的食物全部给沈洄,会给沈洄唱歌,会在其他孩子欺负沈的时候保护他。 在陈慎之被接回家的时候,他向沈洄伸出了手:“跟我走吧,以后我就是你唯一的朋友。” 小沈洄第一次勇敢地伸出了手。 自那之后,陈慎之对沈洄确实好得没话说,而他也占据了沈洄所有的视线,那十多年来,沈洄对所有人都不屑一顾,可凭呼吸声就能认出来陈慎之。 可在陈慎之眼里自己又算什么? 沈洄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他能感觉到陈慎之每每看自己时眼底的遗憾。 于是他选择了手术,却成了噩梦的开始。 “哥?!” 杨柏诧异的声音直接打断了沈洄的神游,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在了杨叔店门口。 他甚至连自己怎么回来的都毫无印象。 “你没事吧,站在门口干什么?”杨柏立刻把他拉进屋里,大声喊杨老板。 父子两人看到没事儿的沈洄,紧张地上下打量检查,看到脖子上的伤口时顿时心疼得不行。 “哪个杀千刀的干的,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杨柏撸起袖子气冲冲地就要往外跑被自己老爹给拽了回来。 “傻小子!干嘛去!” 杨柏以为他爹是要阻止,没想到杨老板直接抽出一根拇指粗的钢筋给他:“拿上这个,让他知道欺负我杨成平儿子的代价!” 说完自己也拿上一根,父子俩就要冲出去。 沈洄看着父子俩的背影,有瞬间的错愕,仿佛在外所有的风霜都在这瞬间消散,暖意酥酥麻麻从指尖暖热心脏。 “快回来,别闹了。”沈洄看着两人动作夸张的高抬腿动作,无奈地喊回来两人:“我没事。” 两人这才扔了钢筋又围了回来:“可算说话了。” “你刚才那魂不守舍的样子可吓死我了。” 杨老板仔细观察着沈洄的脸色:“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沈洄对上两个人关心的眼神,原本想要说出的话都堵在喉咙。 他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我没事。” 自己的事绝对不能牵连到他们,外边的风风雨雨就停在外边好了,自己这个带来风雨的人也该离开了。 杨老板看出来他不想说,也不强求:“还没吃饭吧,我给你煮点饺子?” “不用了。”沈洄叫住往厨房冲的杨老板:“我要走了。” 杨老板动作一顿,杨柏也愣在了原地。 沈洄眼眸微垂:“谢谢你们这三年的收留。” 杨老板瞬间着急了:“住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走?!是不是因为小柏没保护好你,我现在就揍他!” 沈洄摇了摇头,想了个理由:“我找到我的家人了。” 杨老板张了张嘴又把所有的话咽了回去,甚至没有多问他的家人:“那我去给你收拾行李……” “不用了,钟师村拆迁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谢谢您。” 沈洄郑重地向杨老板鞠了个躬,而后快步转身离开。 杨柏喊着就要去追:“哥!你去哪!哥——!” 杨老板立刻拦住了自己儿子,杨柏都急哭出来了。 “哥那样他家人都不管他,能是什么好人,万一他们因为哥生病不要他怎么办?!” 杨老板看着沈洄的背影,沉默许久才说:“别胡说,他家人一定都是很好的人。” * 离开杨家后,沈洄沿着钟师村的大道自己走了很久。 这个拥挤热闹老旧的城中村仿佛分界线一样割裂了他的前半生,短短三年弥补了他所有的遗憾。 他回头看向隐没在小摊贩中的维修店:“我会保护好你们。” 再转头时他已经是平日里冷漠肃杀的模样,像极了六年前的那把刀。 两个小时后沈洄站在清海精神病院收容所,用探望亲友的名义找到了当年给他打催化剂的李教授——李德。 沈洄原本是想从他嘴里挖出来陈慎之的线索以及关于01号药剂事情,可眼前李德的模样却不由得让他蹙眉。 昔日学术圈德高望重的李教授被束缚带死死地捆在病床上嘴里塞着口塞,看到有人来神情癫狂,挣扎的整张床都在晃动。 “他什么时候被送过来的?” “两个月前。”护工一脸麻烦地抱怨:“看着年纪一大把了,不仅力气大得很,还天天……”护工想起来什么一样鄙夷地呸了一口。 沈洄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李德鼓起的某处,脸色更沉了。 “怎么就这样了?” “你还不知道?”护工好不容易有个正常的帅哥说话,也愿意多陪一会儿:“听说他这个年纪还娶了个十几岁的小o,吃了药直接把人弄死在床上,然后就发疯了。” 沈洄心里一沉,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与此同时护工的电话响起,那护工接过电话片刻后却一脸古怪地把电话递给沈洄。 “病人家属,他说找你的。” “喜欢这份礼物吗?”陈慎之温和的嗓音从手机传来。 沈洄:“他得罪你了?” 陈慎之轻笑一声:“这么说也没错,当年如果不是他擅自给你改成了非定向的催化剂,现在你应该是我的omega。这样算的话,他可算是把我得罪狠了。” 沈洄:“你怎么把他弄成这样的?” 陈慎之的声音更愉悦了,他似乎就在等沈洄问这个问题:“是一号的复制品。” 沈洄:! 陈慎之:“就是你强行给严氿注射的一号。你知道一号为什么连实验代号都没有吗?因为它来自于一个早已封存的绝密实验,参与那场实验的alpha都像你眼前的李德一样,最终死于疯狂。” 沈洄:“我凭什么信你?” “你不是已经看到一了吗?你以为100%的匹配率是巧合吗?” 沈洄握紧拳头:“实验资料在哪里?” “都在我这里。”陈慎之嗓音低沉,如同恶魔低语:“想要,就来找我。” 说完不给沈洄反应时间就挂断了电话。 沈洄罕见地有些焦躁,想骂人却因为一时想不起来词才作罢,他把手机还给护工,掏出手机给顾遇打电话。 顾遇秒接:“你现在在哪?” 沈洄报了医院的位置,听见顾遇旁边还有赵教授的声音直接让研究所把李德接走。 赵教授听完他的话,二话不说就去拉人。 两个小时后赵教授安排好了李德,要去找沈洄,试图再劝一次当老板娘的事。 却见顾遇狗狗祟祟趴在严氿专用休息室的窗户边,他刚要出声喊人却被顾遇眼疾手快地捂住嘴,示意他噤声看里边。 休息室里,沈洄安静地坐在严氿旁边,眼神安静悠远,伸手想要去抚摸严氿沉睡的脸颊,却又停在了即将靠近的位置。 顾遇压低嗓音:“你觉得你老板靠脸征服沈洄德可能性有多大?” “不好说。”赵教授根据以往的经验总结:“毕竟沈管家每天洗脸照的时候随便找个镜子,就能免疫99%的美人计。” 说得好有道理,竟然拿无言反驳。 就在两人都以为要没戏的时候,如同雕像一样的沈洄却突然动了。 他俯身吻上了严氿的双唇,蜻蜓点水,一掠而过。 “对不起。”沈洄轻声道:“我会救你的。” 沈洄说完干脆利索的起身往门外走去,两个偷听的人刚要跑就被抓了个正着,一脸尴尬又满怀期待地看向沈洄。 都亲了,肯定是喜欢的吧!不用做手术了,对吧! 沈洄迎着他满脸期许的目光冷静开口看向赵教授:“注意你老板的情况,快醒了就注射麻醉剂,确定在我离开前他不会醒过来。” 赵教授:???!!! 紧接着就见沈洄看向顾遇:“准备腺体手术,手术后直接把我送到这里。” 顾遇看向沈洄给的地址,那是陈慎之在国外的别墅。《 》 17、第 17 章 沈洄计划得很好,但他忽略了严氿顶级的身体素质对药物的免疫力。 严氿在他离开研究所半个小时后氿清醒过来,一把卡住正在给他注射药剂的研究员脖子,差点把人送走。 好在赵教授及时发现才救下了可怜的研究员。 清醒过来的严氿脑子只觉得自己的脑浆都要被摇匀了,烦躁地捂着头:“沈洄呢?” 赵教授一脸挣扎犹豫,沈洄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严氿醒来。 不过这算是老板子自己清醒的吧。赵教授鸵鸟地想。 实际上严氿是被梦惊醒的。 他梦到了第三次手术前,沈洄背着他去找陈慎之。 当时严氏和陈家已经公开撕破了脸,竞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状态。甚至商业应酬场合只敢邀请一方,而且还会要求对方不能带沈洄。 因为有一个宴会主家自作聪明,只邀请了沈洄,结果严氿和陈慎之不请自来,在宴会上两个alpha雄竞的气息直接干到了所有人。 陈慎之对沈洄只增不减的暧昧和回护直接导致严氏集团内部的人开始怀疑沈洄的立场,尤其是好几个和陈家中门对狙的项目都被抢走之后。 集团的人发现沈洄和陈慎之私底下见过面,直接把照片甩在了严氿的办公桌上,要求严氿直接开除沈洄。 当时沈洄就坐在严氿办公室的沙发上看着下季度的项目预算,仿佛几人怒斥的不是他。 严氿只扫了一眼那照片就扔进了垃圾桶,冷笑一声:“丢了项目找沈洄背锅,你们怎么不直接甩锅给我呢?” 经理被他明晃晃偏袒气炸了,指着沈洄道:“明明就是他把我们的项目保底透露给了陈家!” 沈洄撩起眼皮看了经理一眼,那经理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地缩回手指。 “预算超了,拿回去重做。”沈洄把文件扔在桌子上,站起身走向那几个经理。 那几个经理如临大敌后退戒备。 沈洄都没看他们一眼,要从严氿手里抽走自己的手机:“我出去一趟,晚上不用等我吃饭了。” 严氿捏着手机没给他:“要去哪里?” 沈洄握着手机的另一端和严氿对视,新分化的alpha根本无法掩饰对他的占有欲和掌控欲,把他视为自己的所有物。 而沈洄的神情异常镇定,对视片刻后平静开口道:“去见个朋友。” 严氿紧追不放:“我让司机送你。” 沈洄已经拿到了手机,转身离开:“不用。” 明明是平常到有些亲昵的对话,却带着可怖的压迫,围观的几个经理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直到沈洄关上办公室的门,所有人才齐刷刷地松了口气。 几个经理是憋气憋得,而严氿却是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 他觉得自己好像得了一种名叫沈洄饥渴症的病,只要沈洄不在他眼前就会焦躁不安,恨不得把人绑在自己身边,一刻也不能离开。 可是不行,不能让沈洄讨厌自己。 严氿深吸一口气,视线挪到几个抱团瑟瑟发抖的经理米面前:“再做一份预算发过来,我亲自看。” 那一下午严氿都魂不守舍,每隔三十秒就要看一眼和沈洄的聊天消息,根本无法专心做任何事。最终在四个小时后再也无法忍耐,打开了监控后台定位了沈洄的位置,直接开车追了过去。 然后他就看见沈洄和陈慎之坐在幽静的餐厅花园中,陈慎之把一盘精致的点心推到沈洄面前,而沈洄没有拒绝,顺从地舀了一块送进嘴里。 那一瞬间,严氿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想要占有人的欲望,alpha的信息素如同暴虐的烈火,席卷过整个餐厅花园,然后就碰到了阴冷潮湿的水汽,两者瞬间交锋,互不相让。 陈慎之似有所感地朝他这个方向看过去,嘴角勾起挑衅的弧度,伸出手要去抚摸沈洄唇角。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的刹那,严氿忍无可忍地开口:“沈洄!” 沈洄转头对上他的视线,有诧异却没有惊慌:“你怎么来了?” 严氿走到他身边,向他伸出手:“我来接你回家。” 陈慎之刚要开口,沈洄就已经握住了严氿手:“好。” 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严氿回握住沈洄的手,把人拉进自己怀里,以一个半抱半揽的姿势将人严丝合缝罩住。 一路上严氿安静地给沈洄开车门,系安全带,却一句话都没有多问。 他不问,沈洄就不说。 这种暴风雨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两人回到别墅,沈洄直接被锁在了卧室之中。 他转头看向脸色阴沉的严氿:“你什么意思?” “从今天起,你不能离开这个卧室半步。”他走到沈洄面前,像是一头隐忍到极致的野兽:“在我彻底收拾了陈慎之之前。” 沈洄根本不理他,转头就要去卸门锁,却彻底惹怒了严氿。 严氿直接把他摔在床上,整个人压上去咬住沈洄的双唇,那完全是暴躁的发泄和迫不及待的主权宣示。 啪——沈洄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双唇红肿,眼眸泛红,狼狈又恼怒地擦拭着唇角。 严氿整个人紧绷到极致,用尽所有理智才克制住没有冲上去,转身离开:“好好待着。” 可沈洄从来都不是安分听话的人。 别墅的警铃声在雷雨夜骤然响起,严氿光着脚冲到沈洄的房间,满地的碎玻璃上,寒风吹了他一脸。 “沈洄!!!” 巨大的绝望和愤怒把严氿吞没,惊雷直接炸碎了整个梦境。 以至于严氿暴怒差点失手伤到那名研究员。 梦境和现实的交错几乎要再次激起他的狂躁症了,可那股气息很快就被压制下去,严氿自己都有几分诧异,挑眉看向赵教授,询问原因。 赵教授如实把前因后果交代了,并且默默地在心里甩锅:“这可不怪我,你自求多福吧。” 不想严氿在听到沈洄决定做腺体手术时却笑了。 只不过那笑容却无比瘆人,惊得赵教授汗毛都起来了。 他试探地问道:“我们现在赶过去吗?” 严氿看了眼手表:“不着急,总要给他一点希望。那个匹配度100%的omega少年在哪里?” 赵教授没懂老板的想法,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老板引到了那少年所在的加护病房。 一见过严氿狂躁期的模样,就像一头没有理智的野兽让人生理性的害怕,可他却没想到清醒的严氿比那个时候更可怖,只对视一眼连灵魂都开始发抖。 严氿的体型在alpha中也是相当有压迫感的存在,近乎一米九的身高体格和常年上位者的威压,只一眼就把少年看炸毛了。 他弓着背缩在病床的角落里仿佛随时都要进攻的模样。 严氿扫了眼他的胳膊:“你们给他接上的?” “额……”赵教授只犹豫了一秒就供出了沈洄:“是沈管家的意思。” 严氿跟了沈洄这么多年,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怎么出去了三年眼光还变差了,回头轮到我好好教他了。” 一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被拽着胳膊凌空提了起来:“陈慎之让你来有什么目的?” 刚刚接好的胳膊根本不能承受这样的力道,剧烈的疼痛让一眼前阵阵发黑,但听到陈慎之的名字时又硬是咬牙忍住惨叫声。 “骨头倒挺硬。”严氿眼神冷酷,手上猛然用力。 “我再问有一次,陈慎之在哪里。” 啊—— 少年凄厉的惨叫声穿透整个研究所,半个小时后严氿走出加护病房,冷着脸对赵教授和从公司赶过来的唐帆道:“带上他,去清海医院。” 赵教授早就见识过研究的手段,那少年最多只剩下一口气,还要折腾? “他这情况活不了了吧?” “死不了。陈慎之给他用的药,应该是沈洄给我注射的那一种。” 赵教授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那还带去清海医院做什么?” 严氿头也不回:“当然是做腺体切除手术。” * 沈洄做完各项检查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后。 顾遇本想用禁食禁水再拖延些时间,可沈洄早就做好所有准备,甚至连数据都堪堪擦着能做手术要求低空飞过。 顾遇:…… 刺眼的无影灯亮起,顾遇穿好手术服,神情郑重地看向沈洄:“你真的想好了吗?手术之后就再不能后悔了。” 沈洄闭上眼:“开始吧。” 顾遇朝旁边的麻醉师点头,沈洄被戴上了麻醉呼吸罩。 “放松,腺体手术和其他的麻醉不一样,你会先失去身体的感知,然后再慢慢睡过去。” 麻醉师的声音带着柔和镇定的力量,沈洄缓慢地闭上眼慢慢沉入黑暗。 “不用开始了。”一道不容置喙的声音从响起。 手术室大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严氿把所有人都留在了门外,自己一步步地逼近手术台。 麻醉师并不认识大老板,立刻要去拦下被顾遇拽了回来,摇头示意他别掺和。 沈洄猛然睁开眼看见站在逼近的严氿。 他走过来的步伐不紧不慢,甚至还带着几许笑意,直直盯着沈洄的眼底却燃烧着熊熊怒火。 “手术已经结束了,辛苦诸位先离开。” 严氿不容拒绝地摆了摆手,几个医生同时看向顾遇,顾遇则看向沈洄。 沈洄重重闭上眼没有说话。 顾遇会意带人离开。整个手术室瞬间变得死寂压抑。 麻醉剂起效,沈洄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意识也逐渐模糊。 他只好先开口:“我去找陈慎之是因为——” “我知道。”严氿轻柔地抚摸着他苍白的脸颊:“你是想去拿一号的实验资料,救我。” 沈洄疲惫地闭上眼:“你该放我走的。” “沈洄,你还没有意识到吗?” 沈洄被迫睁开了眼:“什么?” “你在等我来。” “你喜欢我。”《 》 18、第 18 章 严氿很早就发现沈洄大多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很多时候他为之搏命想要得到的东西只是别人附加在他身上的希望。 在孤儿院的时候他想要关心和爱,可老师需要他成为一个不哭不闹的乖孩子,于是他就是个乖孩子。 他不喜欢所有对抗类的游戏,可却会因为陈慎之的希望和需要,用刀锋抵住敌人咽喉。 他不喜欢半大的孩子,可却会因为自己需要人引领担负起教养自己的责任。 他强大理智,心怀悲悯,远看完美如同神祇,可走进了却会发现一个被孤独压抑到极致的灵魂。 曾经严氿向他走了九十九步,可沈洄还后退了一步。 这次,他不会再给沈洄任何后退的机会。 他全然笃定的模样让沈洄有片刻愣神,紧接着就被大片的黑暗所吞没。 在意识彻底消散前,他模模糊糊地听见严氿接着说:“所以这次我不会放手了。” 沈洄彻底昏睡了过去,在药剂的作用下意识全无,看起来脆弱又无助。 严氿的指尖一点点划过他的眉眼唇角,一直向下和他十指相扣,用力把人抱在怀里。 太乖顺了,仿佛在邀请人更残忍更过分地去对待他。 他闭上眼压下内心的躁动大步走出手术室。 顾遇和赵教授都焦急地在外边等待,看到两个人都衣着正常地出来才彻底松了口气。 好在不用买新的手术台了。 严氿抱着人走到顾遇面前:“他现在的状态可以直接进入结合热吗?” 这两年顾遇可以说是沈洄的专职医生了,对沈洄的情况最了解。他一言难尽地看了眼恨不得原地进入发情期把人给吃干抹净的alpha,让实习生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药剂拿过来递给严氿。 “这是专门针对他的情况做的腺体催生素,注射后他会直接进入发情期,药剂效果会维持一周左右,这期间你必须提供足够的信息素给他安全感。” 严氿打开药剂箱,里边一共有三针便携注射器。 “每隔一个月注射一次,三针之后他就会彻底变成omega。” 严氿抱着沈洄的手收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顾遇一眼就看穿了alpha:“但我提前告诉你,沈洄的腺体被彻底摧毁过,所以他没办法被永久标记。” 严氿看向沈洄的眼神黑沉,少顷露出一个温柔到极致的笑容:“那就多标记几次好了。” 说完他带着人和药大步离开。 顾遇在身后不甘心地扬声提醒:“记得及时补充能量和水分!他还很虚弱!” 赵教授看着顾遇一副老妈子的白菜被拱了的模样,啧啧两声,拎着人进了另一个手术室:“别看了,赶紧来干活。” 顾遇一脸茫然:什么活? 等他到了手术室就看见了那个满身鲜血只剩一口气的少年。 赵教授冷漠且熟练地穿好手术服:“腺体切除。” “等等!这不符合——”顾遇一眼就看出这个少年的状况不比沈洄好到哪去,这违法了! 赵教授直接塞给他个检查数据单:“不做切除,他就会死。” 那一片飘红的数据都说明了这个少年的腺体已经快要崩溃了。 * 严氿直接把沈洄带回了三年前那栋别墅,一模一样的陈设,同样昏暗的卧室。 他取出第一支针剂,动作轻柔地把药剂推进血管。 然后他起身给沈洄准备了杯牛奶,又去洗了个澡,才慢条斯理地躺在床上,剥掉沈洄即身上的手术服,把人抱在怀里。 一切都做好后他甚至抽出工夫用手机回复邮件把未来七天的工作都安排好。 沈洄乖巧地沉睡在怀里。 隐秘晦暗的占有欲在此刻得到了彻底的满足,他的指尖拂过沈洄微张的唇角,濡湿的触感如同微弱发麻的电流从指腹流经四肢百骸击中心脏。 “你是我的了。” 沈洄的体温逐渐升高,呼吸逐渐急促,浓密纤长的眼睫如同蝴蝶振翅般颤抖,是麻醉剂的效果逐渐被催生剂的效果所替代。 那种冰冷如雪山的气息逐渐蔓延开来,紧接着就缠上了严氿的脖颈,本能地寻求alpha的安抚。 任何alpha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苛待自己的omega,严氿立刻释放出信息素,浓度高的犹如实质,把沈洄整个人团团裹挟。 过量的信息素直接刺激了缓慢恢复的腺体。 沈洄不堪忍受蹙眉痛呼一声,而后缓慢地睁开眼了。 他眼神还有些散乱茫然,在看清严氿的脸和房间后,三年前的记忆汹涌而来,他本能地就要推开严氿往外跑,却发现自己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陷在柔软的被褥之中。 他只能仰头对上严氿直白炽热的眼神。 “三年前,为什么要离开我?”严氿直视着沈洄,问出了梦魇自己三年的问题。 是自己不够爱他吗?是自己比不过陈慎之吗? 还是沈洄心里从来没有过自己? 三年来他不停地质问自己,每时每刻都想要抓到沈洄给自己一个答案。 若是往日沈洄一定会沉默,可如今面对严氿执着要答案的模样,他第一次想要说出来却颤抖着双唇无法开口。 “你想说什么?我在听。” 或许是药剂的作用,也或许是信息素产生的本能依赖,沈洄狼狈地闭上眼。 “因为我不想成为被丢下的那个人。” 严氿想过很多答案,却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 “小时候在孤儿院的时候,会有很多夫妻来领养孩子。”第一句话说出来之后剩下的就变容易了很多:“他们会在所有孩子里一眼看中我,却在得知我是beta后,叹气地摇头。” “这样的容貌,不是omega太可惜了。”这是沈洄从记事起最经常听到的一句话,因为前来的大多数夫妻都是为了给自己的alpha孩子寻找omega的妻子,而他是个beta。 六岁的沈洄已经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孤儿,只有孤零零地站在孤儿院中央,直到陈慎之的出现。 八岁的陈慎之就像神明一样照亮了沈洄小小的影子,成为他世界的全部。 可神明是虚假的,连给出的温暖都是假的。 “他和那些夫妻一样,只是想要一个omega而已。”沈洄自嘲一笑:“那是我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是omega,可又不明白beta又错在哪里?是我还做得不够好吗?” 严氿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你没有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沈洄仿佛陷在了自己的世界中,根本没有听到他说话:“后来顾遇告诉我,a和o吸引是天然的生物法则,并非人类的意志可以抗衡,心理上的喜欢永远比不过生理上原始的冲动。你看,他不是说对了吗?” 沈洄红着眼角看向严氿,眼神已经被发情期逼红了:“你这么喜欢我,放不下我,只不过是因为我变成了omega,和我的匹配率很高而已。” 严氿听完没有想象中的暴怒,眼神平静而认真:“不是这样的,沈洄。” “我是为你变成alpha的,我从来不会因为任何高匹配度的omega而发情。” 沈洄愣住了。 “连那个匹配率100%的少年也不会。”严氿停顿片刻,诚实地贴近沈洄,烫的人一瑟缩:“除了你。” “我是因为想你才会进入发情期,不是因为那什么生物本能。”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没有沈洄,他甚至不会诱发狂躁症,可三年来,他做不到甚至无法控制自己对沈洄点点滴滴思念。 “所以我永远不会丢下你。”严氿低头虔诚克制地吻上沈洄的双唇。“就算你想丢下我,我也不会放手。” 沈洄像是听懂了又像没听懂,只是茫然地看向严氿郑重的双眸。 腺体催生素完全剩下,后颈的腺体快速生长恢复带来的酥麻刺痛的延伸每一寸皮肤,刹那间对信息素的渴求打断了沈洄所有的理智。 可他无法动弹分毫,连抬头亲吻都做不到,眼神直直盯着严氿的双唇,眼底闪过一丝委屈。 严氿再也不克制自己的信息素,烈火贪恋的勾住沈洄的后脖颈,半是胁迫半是安抚。 可他的神色却郑重极了:“我可以吗?” 沈洄想要说话却被严氿霸道地吻住双唇,连呜咽声也被吞咽入腹。 “你答应了。” 下一刻沈洄的信息素彻底爆发,整个卧室乃至别墅都飘起了鹅毛大雪,冷寂空旷的信息素充斥整个空间,而后霸道的被烈火所包裹、熔化,变成了隐忍到极致的呜咽和泪水。 沈洄整个人都湿透了,冷白的面颊如同打湿的白梅花瓣,绽放到透明,所以当严氿锋利的犬齿触碰到新生的腺体时,他恐惧着想要挣扎却被死死按住,濒临绝望的呜咽出声,无助地感受着腺体被刺穿。 “不行……啊!” 汹涌的信息素经由后颈的腺体,滚烫的血液鼓动脉搏,沈洄觉得整个人都化掉了,任由严氿将他握在手心中,贪婪地打上独属于alpha的气息。 冰冷的信息逐渐和烈火融合,最终变成了春雨一样温柔的气息。 烈火也逐渐褪去温度,将那冰冷的气息藏在深处。 沈洄已经累极了,严氿撑着他去全部重量,温柔而残忍:“忍一忍,我们还有很长时间。”《 》 19、第 19 章 第19章 第 19 章 坚硬冰冷的温度计瞬间刺…… 高匹配度的alpha和omega结合时, 会有极强的领地意识,拒绝任何雄性生物的靠近。 比如现在的别墅。 任何一个alpha敢在这个时候踏进别墅一步都会被严氿的信息素片成烤鸭,所以顾遇根本不想来, 可自己曾经差点嘎了老板娘的腺体, 还帮忙隐瞒踪迹两年之长,为了防止反应过来的老板秋后算账, 所以他只好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抱着必死的信念踏进了别墅。 手里提着各种生活用品和营养补剂,足足做了十分钟心理建设才按响了别墅的门铃。 来开门的是严氿,他光裸着上半身, 脖子上满是令人牙酸的咬痕, 在看顾遇的第一瞬间本能地因为高度敏感的地盘意识而皱眉。 顾遇立刻把物资挡在身前:“停!我是beta!其次, 是你让我来的!” 严氿深吸一口气:“我知道。” 顾遇立刻放下物资, 转身要走:“东西给你了, 我先撤了。” “等等。”严氿叫住准备开溜的顾遇:“沈洄好像不太对劲。” 顾遇转头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严氿:“他好像有些发烧。” 顾遇神色严肃立刻就要推严氿进去:“我去看看。” 可他没推动, 严氿如同一尊焊死的门神, 满脸杀气。 顾遇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才想起来他们两个还在结合期, 别说看了, 沾上点沈洄的味道大概就要被烧成渣渣。 “那你和我说下大致的症状。” 严氿想了想:“每次结束后就会发烧, 我用温度计测过,有几次已经烧到38°,吃退烧药也不管用。” 顾遇沉思了片刻:“你知道哪里最热吗?” “肚子。”严氿想了想又补充道:“下腹。” 顾遇有点不好又不太能开口地小声猜测:“应该是你的问题。” 严氿:? 顾遇干咳了两声:“那你下次结束后用体温计再测一下, 测腋下和直肠的温度, 如果直肠温度比腋下高, 就没有问题。” 智商□□没的alpha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顾遇木着脸,一整张脸都写着你非要我说清楚吗? 严氿在医生无声的质问中恍然大悟,于是果断关上门把医生拍在了门外。 用完就变脸的嘛?!顾遇在心里把严氿祖上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顿:“祝你这辈子都标记不上!” 顾大主任用鼻子呸了口气, 炸着毛走了。 * 严氿打开卧室的门的瞬间,温热潮湿的信息素混杂着腥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不满的关上门,又补足了流散出去的信息素才满意的走到床边坐下,厚实的窗帘遮挡住了所有天光,卧室中一片黑暗。 但alpha有着极强的夜视能力,能清晰地看到蜷缩在床上的omega,被汗水和泪水浸透的透出莹润瓷白,修长优美的后颈此刻却可怜极了,一圈圈狰狞的牙印已经彻底把腺体咬的红肿发烫。 那是alpha最彻底的标记。 新生的omega和才恢复生机的腺体根本无法招架顶级alpha,才三天已经筋疲力尽彻底沉睡了过去,连alpha坐在床边都毫无反应,甚至无意识的蜷缩的更紧了。 可alpha非常不满这样的无视,指尖轻轻抚摸着他红肿微张的双唇,非常恶劣地释放出信息素去唤醒omega。 沉睡中的omega被信息素捕获,本能地想要靠近alpha却因为稍微动弹一下而难受地蹙紧眉头。 “还不舒服?”alpha稍一用力就把沈洄抱在怀里,压制住alpha微弱的反抗,额头相抵,掌心贴在他的小腹。 额头已经不烫了,但小腹却依然灼热。 严氿拿起床头的温度计夹在沈洄的腋下,温度计冰凉的金属头刺激的沈洄蹙眉拒绝,严氿只好把他圈在怀里固定住胳膊,轻吻住他的唇角:“乖,听话。” 发情期的沈洄很喜欢这样安抚的亲吻,下意识去回应追逐着严氿的唇舌,可aplha从来都不会满足于这样的浅尝辄止,喘息声越来越急促,几乎要把沈洄最后一点氧气都剥夺。 沈洄在即将窒息的亲吻中被迫睁开湿漉漉的双眸:“不行,还在痛……” 严氿少见地在在他的阻止声中停下了动作:“放心,我说过让你休息。”然后他取出沈洄腋下的温度计,36.7℃,正常的体温。 沈洄见他只是查看体温,放下戒心靠在严氿的颈窝又要沉沉睡去,身体猛然一轻,眼前景象一花,他被严氿整个翻转过来,跨坐在他身上按住他后脑勺压在自己颈窝,甚至能感觉到严氿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乖一点,还要测其他地方的温度。” 在沈洄看不到的角度里,严氿拿出一支新的温度计仔细擦拭干净,缓慢地放了进去。 坚硬冰冷的温度计瞬间刺激的沈洄一个哆嗦,不顾一切的挣扎却被严氿死死压制住:“别动,掉了就得重新测。” 一句话把沈洄定在原地不再乱动,甚至还下意识地主动配合。 严氿见他安静,就一下下抚摸着他突出的脊骨安抚,像是在安抚怕打针的孩子。 “乖,一会儿就好了。” 沈洄又气又恼,最终愤恨地咬住alpha的脖颈,用力之大直接见了血。 就像生气的猫猫哈气伸出爪子,可爱到让人心都化了,那种微妙的刺激直接传达给沈洄。 沈洄彻底不敢动了。 让沈洄猝不及防的是alpha的血液中带着浓度更高的灼热信息素,直接冲散了他堪堪恢复的理智,引得omega本能又一次占了上风。 想…… 严氿也没好到哪里去,几乎用尽了毕生的忍耐力才度过了这漫长的五分钟。 温度计被拿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松了口气。严氿看了眼温度,38℃。 他无声地露出微笑,带着勾引和蛊惑:“还想要我吗?” 高匹配度的alpha和omega同时进入发情期时,几乎是凭借本能的想要拥有对方,一刻也不能分开,omega也会变得柔软脆弱,对alpha百依百顺,严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洄,恨不得把人拆吃入腹,含在嘴里永远也不能离开。 可沈洄现在并不是真正的omega,再高浓度的信息素标记也会随着代谢逐渐消失,理智也逐渐随着身体不能承受而恢复,可发情期的alpha却因为标记的流失越发的愤怒狂躁,无论沈洄怎么样哀求怒骂都没有用。 他执着地一次次咬住后颈灌入浓度更高的信息素,直到沈洄由内到外都充斥着烈火的味道才堪堪放过。 “不……”沈洄有种自己根本熬不过这七天的绝望,理智甚至战胜了本能:“让我休息会儿。” 严氿紧紧抱着他不松手,浑身肌肉紧绷灼热的如同石头,眼神中充斥着灼热不甘,仿佛下一秒就会把猎物吃干抹净。 许久之后他缓慢放松身体:“那你来标记我吧。” 沈洄呆愣了片刻才明白严氿的意思,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alpha的后颈和信息素是他们的绝对领域,沾染上任何味道都是会被所有alpha嘲讽看低的耻辱,哪怕是自己的omega。 “不…不用为我做到这个程度。”沈洄神色柔软下来,再一次想要缩回自己的世界。 可严氿不会再给他任何退缩的余地。 沈洄被他握住小巧白皙的下颌,直视着严氿的脸庞。 “沈洄,我爱你。” 少年早就褪去了十几岁时的张扬锋利,变得沉稳可靠,甚至是外人口中的心机深沉,手段狠辣。可看向他的目光却在时间的淬炼后变得越发纯粹干净,炙热的爱意充满整个灵魂。 “我是你的alpha,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至死不渝。” “……” 那一瞬间沈洄满身的疲倦伤痕都有了落处,飘荡的灵魂仿佛落回地面,那样沉重却又真实。复杂又酸涩的感觉从心脏温暖四肢百骸,给了他力量。 他搂住严氿的脖颈微微抬起身,严氿配合地偏过头露出自己的腺体。 沈洄轻轻的吻上灼热的腺体,感觉到严氿的身体猛然紧绷却岿然不动,于是他缓慢的张开嘴咬了下去。 刹那间,冰雪的气息随着奔腾的血液贯穿严氿整个身体,仿佛有瞬间连心脏都被冻结了,可他第一次露出全然满足的餍足。 越痛苦越好,越真实越好。 那是沈洄,那是自己的沈洄。 沈洄的嘴角还沾着他的血迹,两人却再也顾不得其他,在腥甜的气息中将信息素爆发到了极致,又快速地融合。 他第一次毫无保留地交给自己养大的alpha。 一片晶莹的雪花从卧室中自由飞出又顷刻间化成雨滴落在了花蕊之中。 时光的痕迹从九年前一路飞掠到现在。 那个站在别墅前询问他是谁的小男孩大步朝他飞奔而来,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融化了死寂冰冷的雪原。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也会同样爱着你—— 作者有话说:严氿:哪一天? 沈洄:完结那一天。 严氿;不行,完结之后你也只能是我的。 —— 这篇应该不会很长,20W内会完结。小天使们,雕雕想评论想要营养液啊,呜呜呜呜呜《 》 20、第 20 章 第20章 第 20 章 质疑规矩的时候也要接受…… 七天后, 严氏集团园区。 杨柏对于大企业的印象只停留在短视频中高端写字楼,万万没想到严氏集团的占地面积和他的母校不相上下,从A区到B区需要坐园区交通的那种。 等按照交通指引终于站在总部大楼面前时, 一辆低调的卡宴滑停在大楼前。 紧接着他最崇拜的严氿学长从驾驶座下来。 严氿穿着黑色西服带着墨镜, 肩宽腿长,身形精悍, alpha的气息如王者降临,隔着几米远都想让人跪着唱臣服。 杨柏又低头看看自己,衬衫白T, 背着自己手工设计的痛包, 里边挂着初音未来、芙宁娜、姬子等从古到今所有的二次元女神。 明明也是alpha, 自己怎么好像只配做小孩那一桌? 就在杨柏自我怀疑的时候, 严氿摘下墨镜, 绕到副驾驶给人开门, 甚至贴心的用手背挡住车顶怕人磕到。 杨柏愣了愣, 这是总裁夫人? 在杨柏期待的视线中, 总裁夫人露出真容, 他一身白色西服禁欲清冷, 明显是老板的情侣款, 站在严氿面前要矮大半个头,显得清瘦单薄。 不过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等‘总裁夫人’优雅利落的走下车,杨柏看清脸下巴直接惊掉了:“哥?!” 沈洄对上了杨柏三观碎裂得空白, 黑沉沉的双眸缓缓看向严氿, 用眼神质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严氿回他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 并没有回答。 杨柏的脸色从惊讶疑惑转变到欣喜只用了一秒,然后化身成大金毛欢快的摇着尾巴冲向沈洄。 严氿瞬间把沈洄拉到自己身后。 “严学长。”给杨柏一百个狗胆也不敢扑严氿,他急刹车在他面前, 夹着尾巴立正站好。 严氿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杨柏,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 杨柏畏惧的看向严氿,然后又求救的看向沈洄:“哥~” 沈洄有些无奈:“你别吓他。” 严氿这才不情不愿让的施舍了沈洄的半边脸给他看。 杨柏看着沈洄饶是神经大条如杨柏,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不一般的关系。 以前沈洄在他家的时候虽然也待人和气温柔,但周身就像自带结界一样,让人感觉疏离又遥不可及。 可现在他和严氿在一起,那股疏离就消失了,但两个人之间那种微妙到别人无法介入的排外感却非常明显。 “你们……”杨柏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足足过了十秒钟他才骤然反应过来:“你们!” 严氿此刻非常喜欢他的识时务,结果就听杨柏恍然大悟:“哥你说的家人原来就是严学长吗?严学长是你弟弟?!” 准备彰显主权的严氿护瞬间拉下脸,仿佛即将爆发的火山却被堵死了通道。杨柏还在那里咧着嘴傻乐:“那哥你是不是就不走了,我这就和爸说!” 沈洄叹了口气,指了指门口:“你不是要去找人事报道吗?再晚就不礼貌了。” 杨柏闻言立刻醒悟,天大地大工作最大,立刻朝公司跑去还不忘回头给沈洄招手:“等我好了去找你!” 严氿眯着眼审视着杨柏的背影:“这三年来你都和这个alpha在一起?” 沈洄面上不显,但内心颇为头疼,虽然结合期过去了,但严氿对他控制欲只增不减,从他的衣着穿搭到饮食活动都一手包圆,并且非常的乐在其中。 沈洄曾反抗过几次,但每次都非常的费腰,到后沈洄就彻底摆烂随他去了。严氿就变的非常不甘心,经常找各种理由从沈洄这里捞好处。 眼下杨柏可是送来了一个绝佳的借口。 “没有。”沈洄拨开他凑过来的脸:“我到杨家的时候他已经上大学了,住在学校,不常回来。” 没有外人的时候严氿非常的蛮不讲理还粘人:“不常回来,也就是说还是会回去。” “他在他的房间,我在我的房间,不经常见面。” “那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柏——”沈洄说到一般对上严氿的眼神,明晃晃的写着孤A寡O,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沈洄深吸一口气败下阵来:“那你想怎么样?” 严氿嘴角扬起胜利的弧度:“那你亲我一下,亲一下我就既往不咎。” 已经过了上班出行的高峰,总部大楼门前空旷安静,远处传来海风拂过丛林的沙沙声。 沈洄微微垂眸,看不清神色,而后微微仰头凑近严氿的双唇,却停在了一个即将亲吻的距离。 两人鼻息交错,沈洄纤长的睫毛轻微煽动,扫过严氿的鼻梁,垂着眼眸没看他。 每次他这样的示弱求和都会极大的满足严氿内心的征服欲。 于是他直接按住沈洄后脑,五指摸索着他微凉的发丝,吻上了那柔软的双唇。 收束在腰间的力量不断加重失控,沈洄耳畔被细微的水声和喘息声占据,alpha强势的把所有不相关的声音踢出他的世界, “那个——” 身后的自动感应门无声打开,杨柏一脸求救的跑回来找他哥。 “哥,人事跟我说研究所报道不在这栋楼,你能帮我问问——” 杨柏的声音戛然而止,连风都停了,他看着眼前抱在一起的沈洄和严氿,仿佛直视了美杜莎的石化之眼,整个人寸寸石化成了雕像,然后被人敲成了齑粉。 沈洄僵在原地,下意识的想要挣脱严氿却却被死死抱在怀里,他下意识的把头埋进严氿颈窝当鸵鸟。可这注定是无用功,因为整个大门口只有他们两个人。 杨柏大脑一片空白,机械的转身逃往大厦内:“我去找前台问。” * 半个小时后,严氿办公室。 沈洄坐在沙发上翻看着那个名叫少年一的所有数据资料。 “从数据显示,他是服用了某种药物才从beta二次转化成了omega,这种转化同时伴随着身体素质的极端强化,所以才能和老板有一战之力。”赵教授合上汇报。 “也就是说,陈慎之一直在秘密研究一号药剂。”沈洄垂眸沉思,陈慎之是个非常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若非有绝对的好处,他绝不可能冒这么大风险在国外也要继续研究。 “你了解一号药剂的实验吗?”沈洄抬头问赵教授。 赵教授摇了摇头:“只听说过一些,那个实验是G国顶尖腺体研究所牵头做的腺体研究,前后持续了长达十多年的时间,而且确实产不少能用的成果,最新版的抑制剂就脱胎于那个实验。” “那为什么会被封禁,成为绝密资料?” 赵教授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想知道?”旁边看似在认真干活的严氿突然插嘴,瞬间吸引住了两个人的目光。 沈洄对上他的目光就知道这人又要作妖,决定不惯着他:“反正和我没关系,随便你。” 说着扔下资料就要往外走,严氿立刻追上来拉住他的手:“你要去哪里?” 沈洄沉默的凝视着他,严氿坦然霸道的回视:“忘了我定的规矩?” 赵教授看着两人突然剑拔弩张的气氛,缩着头当透明人。 最终沈洄开口:“去找杨柏,他约我吃午饭。” 严氿长臂一揽,掌心按在他的肩膀,半搂半抱半强制得把人从门口带回到沙发上:“不准去。” “有事?” “嗯。”沈洄没想到严氿还真的有事:“陪我见个人。” 他话音刚落,唐帆就引着一个金发碧瞳的白人alpha走了进来。 那alpha看到严氿露出职业而真诚的笑容,打开双臂就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严先生,好久不见。” 沈洄想趁机从严氿手里出来,可对方却扣死了不让他动弹,同时用颇有深意和威胁挑了挑眉。 alpha被拒绝了也不尴尬,非常快速换成握手,严氿才象征性的握住他晃了下去。 “您好,内森·科斯特主席。” 沈洄听到这个姓氏瞬间就知道了眼前人的身份——全球第二性别联合同盟体主席, 在百年前分化初期,这个政体几乎是所有国家的都畏惧的存在,可随着分化人群的逐渐扩大,以及beta的占比逐渐上升的局势,在国际上的发言权已经日薄西山,主席也更像一个被裹挟的吉祥物。 “不知您大驾光临严氏,有何贵干?”严氿坐回深灰旁边,下意识的搂着人把人圈在自己怀里。 科斯特也不见外的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这次前来是邀请严先生参加全球腺体研究发展峰会。”说完从助理手中拿过一份邀请函严氿。 沈洄在此时微微动了下身体想要拉开距离,却被严氿不动声色的按了回去。脸上满是客气的笑容:“主席亲自邀请,我自然不胜荣幸,可是——” 科斯特应当是被拒绝了不少次,非常及时的打断严氿的可是:“这次峰会上会展示出来第二性别最新的研究成果。严先生有着全球顶尖的研究院之一的溯洄,我想严先生会很感兴趣。” “主席先生,空饵钓鲨鱼可不是个好习惯。”严氿一手揽着沈洄,坐姿慵懒随意,可上位者的压迫感却越发明显,甚至让同为alpha的主席都基额头渗出冷汗,坐立不敢。 “成果现在还不能说……” 这和自己印象中的严氿已经截然不同了,他记忆中的严氿是个因为助理太蠢而直接摔桌子的愣头青,也就比杨柏好一点而已。 就在他沉思之时,却敏锐的发现主席非常快速的瞥了自己一眼。 那动作非常因隐蔽快速,但眼神却非常明显。于是他不动声色的捏了下严氿的指尖。 严氿立刻会意,换上一副真诚的笑脸:“开玩笑,主席邀请,我定然回赴约。” 主席如蒙大赦,甚至在严氿挽留吃便饭的时候直匆忙拒绝离开。 “你觉得他有问题?”严氿抓住沈洄刚才捏他的手,仔细把玩着问。 “嗯,我没记错的话,陈慎之就在G国。” 严氿深深的看他一眼,沈洄蹙眉:“怎么了?” “你又忘记规矩了。”严氿说完一把将沈洄抗在肩上大走进隔间的休息室。 “放开我!你那破规矩本来就不合理!”沈洄被摔在床上一脸恼怒。 严氿一颗颗解开衬衫的扣子:“那看起来还少订了一条,质疑规矩的时候也要接受惩罚。” “你…个混账!” “可你不就喜欢我这个混账吗?” 所有的反抗都被镇压,最后变成了低低的泣音和呜咽—— 作者有话说:严氿当着面郑重的宣布家规: 1.不准和其他alpha独处 2.不准无无故离开老公视线外 3.不准背着老公受伤。 4.不准提陈慎之,在心里想也不行。 5.不准私自拿出定位器。 6.…… 沈洄忍无可忍,一枕头砸过去。 沈洄:我自己拿的出来吗?!《 》 20-30 第21章 第 21 章 衣摆随着动作晃动露出一…… 内森确定离开严氏集团的园区后才彻底松口气拨通号码, 小心恭谨:“陈先生,他已经答应了。” “做得很好,主席先生。”陈慎之夸赞的敷衍, 可内森却仍然焦躁不安。 “陈先生, 我可是用第二联盟的信誉做保证,关于严氿成果——” 陈慎之知道他的担忧, 安抚一笑:“放心,等您回来就能看到完整的实验成果了。” 内森听到这里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来:“我现在就回国。” “辛苦。” G国实验室。 陈慎之随手挂了电话,眼前的显示器上闪烁着实时监控的画面。 画面上是一个特殊监护室, 众多昂贵精密的救命仪器连接在一个沉睡的年轻人身上。 那是一个亚裔青年, 模样俊秀柔和。 “你应该感恩。”陈慎之微笑地看向监控中的青年:“在内森主席眼里, 你比整个联盟都重要。” “爱情可真是让人盲目。” 他刚说完, 一个研究员快步恭敬地走进办公室:“boss, 已经修复完了。” “去看看。” 陈慎之走进训练场的时候, 一个虎背熊的200斤非裔雇佣兵横飞着迎面朝他砸了过来。 随行的人连保护都来不及, 陈慎之却面带笑容岿然不动。 下一刻, 雇佣兵被一股巨力凭空定死在陈慎之面前, 继而重重摔在地上, 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这是第几个?” 记录员道:“98了。” 基地里的医疗人员熟练快速地把人抬走清理干净。 陈慎之这才把目光投向空旷训练场中央, 一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他的身形比遇见沈洄时更加单薄瘦弱,可转身看过来时,杀意凛冽的双眸就像是某种大型猛兽, 随时都能把人撕碎。 那样凶狠的眼神在触碰到陈慎之时立刻变成了欢欣雀跃。 “先生!” 陈慎之微笑地冲一招手, 对方霎那间就越过了数十米的距离闪现到他眼前。 这次连陈慎之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一仰头乖巧地看着他,像是等待发糖果的孩子。 “做得很好。”陈慎之奖励地摸了摸他的头:“还疼吗?” 一顺从地摇了摇头,实际上还是疼的, 腺体不适配带来的痛感每分每秒都在侵蚀他的腺体。可想到先生对自己的期望,这些疼痛也就不算什么了。 “想出去吗?”陈慎之轻声问道。 一听到出去两个字,不由联想到之前试图逃跑时被高压电流击穿的痛苦,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小心哀求地拽着陈慎之的袖子:“我…我以后会乖乖听话的,会掌握更多力量,主人不要赶我走。” 陈慎之神色温柔,眼底却一片冰冷。 尤其是他满心期待地迎接沈洄,出现在眼前的却是被切除了腺体的一,他内心的暴怒达到了顶峰。 一在这些天吃足了苦头,陈慎之给他换上了一个全新的人工培育腺体,在腺体的催化下柔弱的omega获得了堪比超人的力量、速度甚至操控雷电的异能。可这个腺体和一并不适配,每一次释放异自己也会承受同样的痛苦。 可他想活下去,想向主人证明,自己比沈洄有用,比沈洄千百倍地爱他。 他像一只害怕再次被赶出家门流浪的猫,祈求不要被再次丢弃。 “不是赶你走,这次我会和你一起。”陈慎之牵住他的手,慢慢往训练场外走去。 越靠近出口一就越害怕,整个人都在不停地发抖,甚至整个人都要瘫软在地上。 陈慎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温柔的把一打横抱在怀里,轻吻他的额头安抚。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一如同受惊的小鹿,看向陈慎之的目光如同救世主。 陈慎之耐心地等到他不再发抖后才迈步离开训练场。 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死亡的那一刻。 * 清海严氏 沈洄最终也没能和杨柏吃上午饭,他自己都是下午四点才吃上饭。 严老板亲自服务。 彼时沈洄刚洗完澡,被迫换上了严氿的衬衣长裤,过于宽大的领口露出他非常精致白皙的锁骨线,乌黑的发梢氤氲着水汽滴落在衬衫上一点点晕染开。 他随便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低头扫了眼桌子上摆的米其林五星,不满地蹙眉:“不想吃这些。” 这是他们重逢后,沈洄第一次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的喜恶,仿佛一只被娇养的猫主子,不高兴就会一爪子拍飞上供的罐头。 严老板只觉可爱,加上他自己吃饱喝足了,自然无有不应:“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去给你买。” “凉的。” 严氿目光瞬间落在沈洄小腹,衣摆随着动作晃动露出一截紧致单薄的腰线,那优雅的弧度是让人握住就能想入非非的程度,更让人在意的是那里的皮肤此刻被烧得一片绯红。 是因自己。 严老板喉结隐蔽地上下移动,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越来越暗,然后就被沈洄用毛巾砸了一脸。 沈洄眼角绯色正盛,狠狠地瞪了严氿一眼就被拽进了怀里,掌心不由分说按在小腹:“还很烫?” 沈洄剜了他一眼,那意思是你说呢? “我给你揉揉。但不能吃凉的。”严大老板完全没有责任方的愧疚:“冷热交替容易生病。” 沈洄看着那张得寸进尺的模样,只想一鞋底把人扇飞,然后把某只不老实的狼爪子从自己衣摆里拎出来,眯着眼一字一顿威胁:“我、要、吃、冰、的。” 仿佛猫猫龇牙哈气亮爪子的威胁直接把严老板的心都给萌化了,直接把名为沈洄的猫猫按在沙发上埋头一顿猛吸。 “都是白色的,老公喂你吃点其他的。” “啪——” 色令智昏的严老板脸颊浮现红肿的五指印,然后被沈洄一脚踹出去,嘭的一声后背撞在门板上。 沈洄那眼神恨不得一脚踩在他胸口:“今晚去睡书房!” 严老板如遭雷劈:“别啊,我错了!” 就在严老板死皮赖脸求原谅的时候,唐秘书小心翼翼地敲门:“老板,给沈先生买的午饭到了。” 沈洄先一步:“进来。” 在人前还要点面子的严老板只好压下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有色颜料,先让沈洄吃饭。 不想跟着唐帆进来的竟然还有刚办完入职的杨柏。 严氿用眼神质问自己的助理,但唐帆的说法非常有说服力:“我想沈先生睡醒了一定会想吃点喜欢的,可又不知道他的喜好,就去找了小杨,去清大给沈先生买了香菇馅的小馄饨。” 在杨柏进来的时候沈洄就闻到了小馄饨的香气:“谢谢。” 沈洄的心情基本从来都不会表露在脸上,但杨柏和他相处久了凭直觉就能猜到沈洄的心思,于是乐颠颠地跑过去拆开包装打开盖子,还贴心地把勺子递到沈洄怀里。 沈洄舀起一个馄饨慢慢吃了起来,香甜嫩滑的口感瞬间抚慰了饥肠辘辘的五脏庙。 杨柏看他喜欢,露出金毛犬一样温暖的笑容:“实际上最好吃的是我们那街头的马记千里香,他家的麻辣烫也超级正宗!” “晚上可以一起去吃。” 杨柏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吗?你要和我一起回家吗?爸一定很开心!” 他刚说完就觉得自己脊背一阵发寒,转头就对上严老板要吃人的眼神。 沈洄说完才意识到不对,他以为自己还住在钟师村,于是也抬头用征求许可的眼神去看严氿。 两个人的眼睛都非常大,一个无辜茫然但想出去玩,一个心虚但理直气壮也想出去玩。 严氿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猫狗双全。 这种微妙的一家之主体验让他非常满意,大手一挥:“可以。” * 杨柏因为这一句可以开心了一下午连带教师兄的为难都没怎么在意,直到看见严氿也在,一脸懵逼:“严学长也去?” 严氿一挑眉:“怎么?我不能去?” “可以,当然可以。” 一行三人换了辆低调的奔驰在夜色中停在了城中村旁边的露天停车场,步行从主路进入城中村。 夜色给城中村铺上了一层人间烟火的滤镜,整条主街两侧全都是各种小吃摊贩,烤面筋烤冷面甘蔗汁炒饭的香气经由烈火铁锅散发出来,混合成令人垂涎的饭菜味。 连平日颇为讲究的严氿也被勾出来了食欲,于是杨柏奉命乐滋滋地去买烤串,严氿和沈洄沿着街道慢慢往前走。 街道狭窄人又多,两人挨得很近,沈洄垂着的指尖不小心擦过严氿的掌心就被握住。 两个人都没有低头去看,可从掌心传来的灼热仿佛结界一样隔绝了喧嚣的长街,模糊了所有的声音和光影。 最终沈洄慢慢回握住他,十指相扣。 严氿脸上的笑容逐渐蔓延到心脏,温暖而热烈。 在离维修铺还有十多米的时候,两人就看到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的杨老板,在看到沈洄的瞬间双眼放光,匆忙跑过来。 严氿突然明白沈洄为什么会留在这里了,这样家人的感觉,任谁都会忍不住驻足。 杨老板已经知道了严氿要来,特意把店铺和楼上都收拾得干净利索,要把人迎上楼。 沈洄却突然停住脚步看向门外:“小柏还没回来,是不是又忘记带钱了,我去找找他。” 他转身要走却被严氿扣住手腕不放。 “我只是去看看,马上就回来。”沈洄面色平静。 严氿神色复杂,仿佛想要看穿沈洄的想法,片刻后宠溺一笑:“五分钟。” 沈洄点头:“好。” 严氿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沈洄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人群中,笑容逐渐变成阴鸷冷酷。 你还是想离开我吗?沈洄—— 作者有话说:严老板搓搓手:就怕你不搞事,我还找不到吃饭的理由呢! 沈洄:滚! 严老板:嗯?这个姿势也行? 第22章 第 22 章 不准乱来 沈洄站在灯火下的暗处, 确定严氿和杨老板上了二楼才转身去找杨柏。 杨柏为了让大boss有宾至如归的体验感,特意去找了整条街最好吃的烤串摊位排队,因此才等了格外久, 等他拎着麻辣鲜香的烤串走出人群的时候正好遇见来接他的沈洄。 “哥, 你看!”杨柏展示着自己抢来的成果:“严学长肯定喜欢!” 沈洄有点心不在焉:“不急回去,先陪我去个店。” 杨柏开心地点点头:“好啊, 哥你要买什么?” 沈洄带着杨柏去了一家比较全的电子产品维修店。城中村里商民混住,维修店的老板也被各种情况逼得装备齐全,技能广阔, 而沈洄则需要老板帮忙确认一件事。 “哟, 小柏怎么来了?”这家店老板和杨老板很熟, 笑着打招呼:“手机坏了?” “没有没有。”杨柏摆了摆手, 露出身后的沈洄:“是我哥找你有事。” 老板对沈洄有点印象:“小洄?找我什么事?” 沈洄的视线落在他身后的金属检测器上:“我想让您帮忙看下, 我身上是不是有定位器。” 老板有些诧异地挑眉, 他干这一行几十年见过各种各样的人, 当初就觉得沈洄不像普通人, 但老杨如珠如玉的当个宝贝养着, 他也不好说什么。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洄:“行, 跟我来。” * 五分钟后, 两人拎着烤串回到杨家,杨老板已经张罗了一桌子菜,还把自己珍藏多年的茅台也拿了出来。 沈洄看着丰盛的饭菜和局促不安的杨老板, 莫名有种新嫁娘回家的荒唐感。自己都被这个想法逗笑了。 “笑什么?”严凑过来耳语。 他声音压得很低, 温热的气息直接打红了沈洄的耳垂。 沈洄微微侧头避开过于滚烫的气息:“没什么, 先松手,要吃饭了。” 从刚才他回到杨家严氿就握住他的手腕把人锁在自己身边,一刻也不愿意松开。 “不想松开。”严氿得寸进尺地靠近:“你不用动手, 我喂你。” “别闹。” “没有闹。”严氿道:“你回来前杨叔在问我们是什么关系,我还没回答他。” 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这个问题更像是成年人暧昧到极致的隐秘。 放在七天前,严氿大概会觉得是蜜糖,可现在更像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东风26D,随时会炸毁两人表面的心照不宣。 沈洄当然看得出来严氿恨不得把两人关系贴到卫星上三百六十度环绕地球播报的炫耀心,可他却并不愿意。 严氿一度抱怨过自己像是他的pao友,比玩具好用一点。 他乌沉沉的眸子看向严氿,冰与火的针锋对峙,滋滋的升腾起大片的水雾,模糊了两人的面目。 可严氿寸步不让:“不可以说吗?但我还想办一场世纪婚礼,邀请所有认识的人来见证我们的关系,再把我们的婚礼视频贴到卫星上三百六十度环绕地球播报。” 最后他认真地看向沈洄:“你愿意吗?” 严氿这几天已经明里暗里问了很多次,可每次都被沈洄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他刚想和以前一样敷衍过去,可对上严氿的眼神,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僵持的气氛让严氿逐渐焦躁起来,刚想逼问一步,杨柏端着最后一盘热炒走了出来。 “菜齐啦!” 沈洄趁机脱出严氿的怀抱,拉开距离,避开严氿焦躁的视线:“先去吃饭吧。” “好。” 严氿语气温柔,沈洄就以为这次也搪塞了过去,因此没有去看严氿的眼神,那分明是野兽面对到嘴的猎物已经隐忍到极致的凶残。 再溢出一点就要彻底爆发。 杨老板是知道严氿身份,所以不由分说的把人拉到了主位,还怕沈洄和杨柏坐他身边不自在吃不好,在杨柏欲言又止的眼神中坐在了他旁边。 于是座位就变成了严氿和杨老板一排,沈洄坐在他对面,杨柏坐在沈洄旁边。 杨老板原本以为严氿会有很多大老板毛病非常不好伺候,没想到严氿相当随和,甚至还夸赞他手艺不错,陪着他喝了两杯。 二三两黄汤下肚,杨老板生意人那份自来熟就压不住开始查户口本。 “严老板和小洄是兄弟?我看你们长得也不像啊。”杨老板仔细打量着两人的容貌。 沈洄样貌清隽昳丽,乍一看就像是omega,严氿长得也帅,但长眉高挑,眼尾上扬,虽然年轻但上位者的压迫感却很重,比起来兄弟,两个人走在街上大概会被认成非常登对的AO夫夫。 “沈洄是我——”严氿刚要说,就被桌子下的沈洄踩了下脚尖。 严氿挑眉去看沈洄,对方正低头安静地吃饭,一本正经的小动作挠得他心里有点痒。 杨老板不明所以:“是什么?” 严氿话音一转:“是我哥哥。” 沈洄喝汤的手不动了,突然感觉小腿碰到了什么东西,抬头警告地瞪了严氿一眼。 严氿面上真诚极了:“我不能喊你哥哥吗?” 他桌下的脚却亲昵的蹭着沈洄的脚踝,看沈洄不躲,又得寸进尺地去磨蹭他的小腿。 杨家的餐桌是窄长款的四人桌,严氿的大长腿游刃有余,沈洄却避无可避,稍微动一下就会碰到旁边的杨柏。 看沈洄一直不说话,杨老板就出来打圆场:“小洄这几年都不爱说话,严老板可别计较。” 严氿倏然一笑,脚趾从膝头滑落下去,在看到沈洄放松的瞬间,出其不意地压在裤缝中间,隔着轻薄的布料感受到一片不可言说的温热,然后才慢悠悠道:“我怎么会和沈哥哥计较?当年我父母走得早,是沈哥哥教养我长大,还帮我夺回了家产,我一直都很喜欢他。” 越发不要脸了。 他说话有种不骄不躁的节奏,脚尖随着话语不疾不缓地按压,眼角挑着点笑意。 杨老板全然没察觉到异常:“那你怎么不来找他?你是不知道那时候小洄——” 沈洄往后拉开一点距离,想要避开严氿但没成功。 严氿抢先沈洄开口:“因为我以为他死了。” 他一句话说完,整个餐厅都一片寂静,沈洄略显急促的喘息就格外明显,三人看向他的目光像是六盏大号探照灯。 其中一个格外不怀好意。 沈洄猛然起身,在三人的注视下深吸一口气,平静开口:“我去一趟卫生间。” 严氿勾着唇角盯着他的背影,还有心情和杨老板搭话:“杨叔是怎么认识沈哥哥的?” “三年前在医院旁边捡到的。”杨老板双眼迷离脸颊酡红,眼神里都是心疼:“你是不知道那会小洄多可怜,大雨天晕倒在巷子里,脖子上还全都是血,我要把他送去医院,他还非不去。那个倔脾气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严氿笑着抿了口酒:“他确实很倔,还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杨老板简直不能更同意了,一拍大腿开始抱怨:“可不是!生病并不吃药,好几次吐血了都不愿意去医院。走路都不稳当还想出门!” 沈洄关上卫生间的门,三人的对话就变得模糊遥远。 直到此刻,沈洄才浑身颤抖地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他看向镜中的自己,眼角和耳尖压不住的绯色蔓延到脖颈,是自己都不曾见过的柔软春色。 沈洄低头看着已经被濡湿的布料,咬牙低骂:“混账!” 最终他把手探入严氿刚触碰过的地方,咬牙握住。 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住了急促的喘息,就在沈洄即将解决的时候卫生间门被猛然推开。 沈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握着肩膀强迫倒在了严氿滚烫坚硬的怀抱:“人赃并获,还记得第七条规矩吗?” 沈洄被强行握住手腕停止,整个人都被吊在即将爆发的当口,含着水光的眼睛恶狠狠地去瞪严氿。 严氿笑了,他从背后控住沈洄,另一只手握住沈洄的手。 逼仄的卫生间狭小潮湿,沈洄根本避无可避,只能拼命地压着喘息声。 “原来这么喜欢我啊。” …… 等沈洄收拾整齐,两个人从卫生间出来,杨老板已经喝得不太清醒了,拉着沈洄絮絮叨叨,大半都不太能听得懂。 严氿扫了眼杨柏,眼神明明白白写着,你还没和你爸说我们的关系? 杨柏的眼神也特单纯:没敢和没来得及。 严氿:……你最好真的是个alpha。 沈洄看这饭也吃不成了,就准备起身离开:“那我们也走吧。” 严氿却不愿意走了:“好不容易回来,不在这住一晚吗?” “对啊,哥,你好不容易回来,就在家住一晚呗。”杨柏立刻附和,半醒半醉的杨老板也拉着他的手:“走什么走,今晚就住这里,明天我早上我给你们蒸肠粉!” “不用了……”沈洄想拒绝却根本架不住父子俩的热情,加上严氿的煽风点火最终也没能走成。 家里只有三个卧室,之前杨老板、沈洄、杨柏各一间,杨老板本来想让严氿睡主卧,自己去和杨柏挤一挤,不想却被严氿直接拒绝了。 严氿搂住沈洄的肩膀,姿态亲昵的让杨老板都感觉哪里不对。 “我和沈哥哥睡一个屋就行。” 杨老板见沈洄也没反对,就点了点头:“那行,小洄的房间在中间,就当自己家,别拘谨。” 还想再唠叨两句的杨老板被杨柏给拽回卧室强制就寝了,吵吵闹闹的客厅瞬间安静。 严氿的视线把沈洄牢牢捕获:“不带我去看看你的房间吗?” 沈洄抿着唇警告:“不准乱来。”—— 作者有话说:严氿:我留下来就是为了乱来的。[墨镜] —— 雕老师申请明天休息,后天更新 第23章 第 23 章 等回去,回去你想怎么样…… 沈洄的房间在杨家父子中间, 是从原本的房间中隔出来的卧室,摆设非常简单,一张单人床, 一个柜子, 一个床头柜。 最要命的还是隔音很不好。 原本杨老板是想砌实墙,可刚来的时候沈洄身体着实太差, 动辄就会晕过去,又不让人在旁边照顾。隔音差正好方便父子俩听见沈洄的动静,再到后来沈洄也没提过, 逐渐就把这事给忘了。 可现在沈洄却非常后悔。 他早该想到严氿答应来杨家就不正常, 估计在那个时候就想这么干了。 “放手!”沈洄走进卧室就被严氿用力按在门板上, 手腕被扣在身后, 腰胯相抵, 连膝盖被迫分开。 他压低声音怒斥, 严氿就有样学样地咬着他的耳垂软语厮磨:“沈哥哥可真无情啊, 自己舒服了, 就不管老公了?” 说完猛然勒紧沈洄的腰, 让他自己切身感受。 沈洄立刻不动了。 隔着整齐的西服衬衣他都能感受到严氿全身肌肉紧绷滚烫, 尖锐的犬齿咬着后颈腺体的软肉, 烈火的气息精准密不透风的把沈洄层层缠绕,逼迫他交出冰凉的信息素安抚自己。 “不行……”沈洄主动释放出信息素,立刻被严氿蛮横地捕捉吞吃:“这里不行, 杨叔和小柏能听到。” 严氿显然已经上头了, 根本管不了那么多:“那你声音小点。” “严氿!”冰雪的味道带着安抚和恳求, 沈洄的手按在严氿的手背上,温凉安抚的摩挲着他的指缝扣住他的掌心,试图阻止他的行动。 “等回去, 回去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屋里没开灯,严氿的眼睛在黑暗中几乎渗出了绿光,街边的车灯一闪而过,如同游鱼掠过一片浮光,这也足以让沈洄看清他眼底熊熊燃烧的占有欲。 高匹配度的alpha和omega相互吸引时,连灵魂都会颤抖,根本无法克制自己的冲动,加上两人也已经结合过,严氿的克制变得更加艰难,丝毫没有松开他的意思。 沈洄忍着腺体被吮吸的酥麻转过身想要安抚他,可能活动的范围太小了,声音带着自己都无法忍受的颤抖和羞耻:“你不是想试试……,回去我就答应你,嗯?” 咬在他腺体的犬齿终于停下动作,严氿终于被打动了,声音嘶哑:“真的?” 沈洄轻微点头。 严氿就笑了,开恩放过已经红肿的后颈,握着人的肩转过来面对自己,在沈洄想要推开他的时候攥住他的手腕,带着人往后两步仰倒在床上,拽着沈洄压在他身上。 “帮我一次,就答应你。” 沈洄整个人都被烫红了,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他都怀疑自己到底是怎么活过那七天的。 严氿在他触碰的瞬间就红了眼:“怎么?后悔了?” 沈洄咬牙道:“好。” 严氿微笑不语。 沈洄一直都是beta,性情寡淡,自己解决生理问题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根本不知道顶级alpha在各方面的能力都已经远远超出了教科书的科普。其间有好多次都想要拎刀剁了那可恶的玩意,又因为严氿威胁和吃人的眼神坚持着动作。 等他手腕都酸痛,马上就要坚持不住时严氿猛然翻身把他压在床间,像是猛兽按住了属于自己的雌兽,用力地挤压磨蹭,最终死死咬住沈洄的脖颈,把灼热的信息素注入沈洄腺体之中。 如同岩浆一般灼热的信息素经由后颈的腺体灼烧着血脉和心脏,无论多少次都让人无法承受,沈洄意识模糊,无力地软倒,连苍白的脸颊都成了绯色。 严氿餍足地叹了口气,非常满意沈洄全身都是自己的味道,就着这个姿势整个人盖在沈洄身上。 沈洄也放松下来,累的要睡着,不满地喃喃:“重……” 严氿温存地亲着他的鬓角,懒散却冷不丁地开口:“你去找杨柏的时候还去了哪里?” 沈洄闭着眼没说话,像是睡着了,可严氿却察觉到了他身体有一瞬的紧绷。 他自顾自道:“让我猜猜,钟师村鱼龙混杂,三教九流都有,肯定有些人对灰色地带非常了解,比如说……隐形定位器。” 沈洄无声无息地睁开眼,神色冷漠且紧绷。 严氿瞬间就知道自己猜准了,笑容变得阴狠偏执:“你怎么让他检查的?直接伸进去看吗?!” 严氿的说着就要去检查,沈洄却猛然爆发把他整个人掀飞出去,起身就要跑却被严氿拽住,那力道之大简直如同钢钳,根本不给沈洄逃脱的机会,可沈洄也接受同样专业的战斗训练,闪电般的扭身肘击严氿脖颈,同时提膝踹向他的小腹,逼严氿拉开距离。 那一脚几乎用了沈洄七八成的力量,如果是个普通alpha绝对会被踹进墙里扣都扣不出来。可严氿硬抗这一脚都没吭声,在沈洄呆愣的刹那,掐着他的脖颈猛地把人贯倒在床上。 狭小的单人床根本经不起两人打斗,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最后轰然坍塌。 两个人在一片狼藉中撕开伪装的和平,针锋相对。 严氿几乎红了眼:“解开定位器想去哪里?去找陈慎之吗?你就这么喜欢他?!” 沈洄脸朝下被按在被褥上,手腕被钳制在一起压在身后,严氿的膝盖死死顶住他的膝窝。 那是个极端屈辱压制的姿势,仿佛沈洄是一个犯错需要惩罚的所有物。 沈洄想要辩驳,却被一个凶狠炙热的吻堵住唇舌。 所有的不甘、愤怒以及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委屈都充斥在这个吻中。 沈洄无力反抗,只能被动承受他如同海啸般的宣泄,耳畔嗡鸣,水声泽泽,连空气都要掠夺干净了…… 严氿在他即将昏厥的前一秒放过了他,□□,双眼被烧得通红,在看到沈洄逐渐缓过神后才残忍开口:“之前说放了定位器是骗你的。” 沈洄垂眸没有说话,他已经知道了。可如今所有的辩驳都显得苍白无力。 “因为那个时候我觉得不需要,可我现在反悔了。”严氿窸窸窣窣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非常微小的透明芯片。 沈洄瞬间睁大眼,想要挣扎却被严氿更用力地要压制住。 “不……严氿!!!啊!” 带有侮辱性的疼痛如同电流鞭笞着沈洄的四肢百骸,甚至让他无法压制住惨叫声,可严氿的手指岿然不动,直到芯片和沈洄彻底契合。 沈洄双眸空洞,茫然脱力地倒下,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严氿从身后拥住他,心里充满着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芯片是人体仿生技术做的,不会有任何的排异反应,也不会被任何仪器检测到,它会慢慢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就像你成为我的一部分一样。” 沈洄绝望地闭上眼,像是疼晕过去了。 严氿残忍又亲昵地亲吻他被汗水浸透的鬓角。 叩叩! 杨柏的声音和敲门声一起响起:“哥!严老板!怎么了!” 严氿压着沈洄没有动,像是没有听见杨柏越来越急地敲门。 沈洄几次想动都被强行镇压,听见严氿有点好奇地问:“你是怎么和你弟解释那个吻的?我看就像失忆了没见过一样。[1]” 沈洄没回答这个问题,声音沙哑:“再不开门他就要踹门了。 屋外的杨柏是真着急地要踹门了,他鼓足勇气抬腿用力踹下去的一瞬间,房门从里边打开,就在他一头栽在屋里要摔个狗吃屎的时候,严氿一胳膊把人拦了回去,并且人高马大的挡住了他要往里看的视线。 “严学长,怎么了?我好像听见我哥——” “床塌了。”严氿平静地开口。 杨柏一脸空白,半晌发出了茫然的:“啊?” “质量不好,回头我送个实木的过来。”严氿一脸正经,杨柏又是个连小O手都没有牵过的纯情男大,还真就蒙混过关了。 “那我哥……” “我没事。”沈洄走到严氿身后,衣着整齐,除了脸色有点苍白,嘴唇有点肿以外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严氿看着他的模样勾唇一笑:“看来是没法在这睡了,我们先回去吧。” 沈洄点了点头,对杨嘱咐道:“不用惊扰杨叔了,明天你说一声就行。” 杨柏探头看到床确实塌了,有点抱歉地挠了挠头:“那我送你们。” “不用。”沈洄摆了摆手:“回去睡吧。” 听沈洄的话已经成为杨柏的本能习惯,他哦的一声乖乖回自己屋里睡觉去了。 沈洄无视严氿神色如常地往外走,可严氿却发现他走路姿势的不自然。 果然沈洄站在楼梯前微微停住脚步,严氿悠悠走到他身后:“还在疼?” 沈洄没搭理他,压下身体的不适就要下楼,脚刚抬起来就被严氿抱着腰扛起来,大步走下楼梯。 “有老公在,不用勉强自己。” “放我下去!”沈洄挣扎间差点磕到旁边的墙上,严氿用手背折挡了下,而后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沈洄的鼙鼓。 “别那么大声,你想被那小alpha再看见一次吗?”—— 作者有话说:1.调整上一章杨柏和严氿讨论关系那一段。 第24章 第 24 章 当他碰到定位器时,沈洄…… 严氿丝毫没有把沈洄放下去的意思, 扛着人一路走过钟师村的主街,招摇霸道。 好在已经是深夜,街上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加班牛马和最后一波的摊贩, 听见声响也只当是喝醉的小情侣打闹, 抬头扫了眼就低头接着刷手机去了。 严氿猛然把人摔进副驾驶,又亲手系好了安全带, 摩挲着他的脸颊:“你要是敢跑,钟师村的拆迁明天就开始。” 他一句话就把沈洄牢牢定在位置上,然后才满意地绕到主驾驶。 城中村外清冷安静只剩下皎洁月色, 落在沈洄的半张脸上仿佛谪仙, 严氿握住他的手, 踩下油门: “我们时间还很多, 让我看看你还瞒了我什么, 沈哥哥。” 明月皎皎, 落在灯红酒绿的清海, 也落在硝烟正浓的G国首都。 特护病房中, 清隽消瘦的亚裔青年如同睡美人安静沉眠。 倏然, 一颗飞来的子弹嘭的打碎了供给仪器, 刺耳的警报声和机枪的哒哒哒声同步响起。 凌乱的脚步声逼近, 病房门被仓皇推开。 内森在保镖的掩护下带着医护人员奔到青年面前:“快护送我们转移!” 医护人员快速有序地调出医疗舱,正要把青年放进去,胸口却乍然被子弹洞穿, 血液喷射了内森一脸。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周围的保镖也纷纷在枪声中到倒地, 内森再顾不上其他,自己抱起青年就要往外跑。 下一枪毫不意外地打碎了他的膝盖,内森踉跄着倒地, 怀里的青年也摔了出去。 他挣扎着想要靠近青年却只看到了一双精致高定的皮靴以及宿敌那可恶嚣张的脸。 “原来这就是内森主席的心上人啊。”对方语调调笑,捞起昏迷不醒的青年:“这张脸确实是有资本,可惜是个beta。” 内森蔓延怒火:“放开他!” “谁让内森主席你不愿好好和我们合作,我们只好自己来找点筹码了。”对方轻笑一声:“人我就先带走了,内森主席好好想想。” 对方带着青年在雇佣兵的护持下就要离开,内森满眼绝望却根本无法阻止。 就在他几近崩溃时,离开的雇佣兵却接连发出惊恐的惨叫声,紧接着就传来杂乱的枪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 内森费力地抬眼看过去,就看到一个少年omega单手掐着死对头的脖颈把人提起来,毫不费力地掐断了他的颈椎骨。 “你……你是?” 少年没有看他,反手扔掉尸体,态度恭谨地让出身后的人。 陈慎之抱着被抢走的昏迷青年缓步走来,优雅从容的仿佛参加名流宴会,忽略脚下血流成河的尸体的话:“抱歉,我们来晚了。” 他把青年放进医疗舱,让一把内森扶到病床上。 “他怎么样?”内森着急地问。 陈慎之打开医疗舱的开关,扫试过数据:“基础生命体征正常。” 内森才彻底松口气:“你带了多少人过来?” “两个。” 内森一脸诧异,陈慎之就是个文质彬彬的富家少爷,就算有点花架子也不可能和刀尖舔血的雇佣兵抗衡,那只能是—— 他的目光落在一身上,少年omega的特性非常明显,身材纤细,容貌出众,但想到他刚才眼皮都不眨捏断雇佣兵脖子的模样。立刻意识到他就是所谓的成果。 “这就是……腺体进化?” 陈慎之微微一笑:“我来给您治伤。” 只见陈慎之掌心覆上内森被打碎的膝盖,一阵柔和的光芒闪过,碎裂的骨骼肌肉重组,连皮肤都愈合如初。 内森震惊得完全说不出话,随后转变成狂喜:“那是不是现在就可以救顾浔!” “很抱歉,现在还做不到。”陈慎之遗憾地看着内森眼底希望的光芒变成绝望后缓缓开口:“顾先生腺体已经完全坏死,想要救他只能更换腺体。” 内森满脸痛苦:“可所有医院都不敢给他更换腺体。” 因为顾浔太脆弱而且没有求生意志,根本撑不过手术。 陈慎之微微一笑:“进化后的腺体且适配顾先生的,我正好知道一个。” 内森在他森寒却又别样的眼神中顿悟:“是严……旁边那个omega?” “他叫沈洄。”陈慎之在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唇齿间都带着暧昧:“把他带回我身边,你的爱人就能醒过来。” * “阿嚏!” 青海机场,沈洄猫一样打了个喷嚏。 严氿长臂一揽就把人拉进怀里,温柔体贴:“冷?” 沈洄冷漠地甩开他的手拉开距离却没能成功,alpha扣在他肩膀上的手如同钢爪焊死,根本不给他拒绝的余地。 “还在生气?”严氿贴过来耳语:“那下次你把我绑起来,想干什么都行。” 沈洄的回应只有一个字:“滚。” 严氿这几天已经被骂习惯了,甚至觉得冷脸骂人的沈洄可爱极了,可拖着行李小跑过来的杨柏迎面被骂懵了。 他一脸茫然委屈:“哥,不是你让我陪你出差的吗?我又做错什么了?” 沈洄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不是说你。” 杨柏瞬间开心:“哦!我们坐哪班飞机啊?” “湾流G800” 杨柏满头问号在看到壕无人性的机舱时变成了满头的感叹号。 比他家客厅还要宽敞的吧台休息间,豪华大床房卧室,甚至还有VR游戏电影播放室。 杨柏完全没想到第一次实习出差的待遇都这么高,看严氿的眼神仿佛财神爷下凡,羞涩又跃跃欲试地指了指游戏室的门:“我可以去玩吗?” 严老板对于质子的识相离场喜闻乐见,大手一挥放人离开:“关好门。” “好嘞!” 杨柏就像是钻进米缸的仓鼠,乐得连他哥都抛之脑后了。 严氿这才慢悠悠的走到沈洄旁边,把正在看文件的沈洄搂在怀里,下巴压在沈洄肩上,鼻翼间满是沈洄信息素的味道,发现沈洄在看参会的资料丝毫不在意自己,捏着沈洄的下巴交换了一个亲昵吻:“不就是平权、人口、要钱三件套,有老公好看吗?” 沈洄敷衍地亲了亲他,就像是在安抚一只不开心的大狼狗:“这次的主题不是这个,看这里。” 严氿艰难地把视线从沈洄脸上撕下来,纡尊降贵的施舍了回忆流程一眼,随即也皱眉:“腺体进化?” 内森脑子是瓦特了吗?直接写在邀请函上? “陈——”沈洄下意识地改口:“他当初来G国看似是走投无路,实际应该是早有预谋,并且已经研究出来了点东西。” 严氿非常满意沈洄的改口,也听懂了沈洄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他并没有彻底研究出来腺体进化的成果?” 沈洄轻微摇头,说出内心的猜想:“应该是到了实验阶段,缺少实验体。” 沈洄翻了一页给严氿看邀请名单,除了几个为了国际关系表面支持联盟的大国,剩余的都是非常抽象的政体,比如某个大体老师出口大国,以及一年前还被认定成国际恐怖组织的政体。 但看这名单,就能联想到会议上一言不合就血流成河的惨状。 沈洄点评道:“既能输出实验体又能得到真实的数据反馈,这几个国家和地区都是绝佳的试验合作伙伴。” “不,这或许是一方面,但绝对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严氿从他手中抽出会议流程表扔到一边:“他一定有更私密更核心的原因。” 沈洄有些意外严氿会有这样的结论:“为什么?” “如果他只差实验数据,那他一定会先带着他的腺体进化大军来杀了我,然后抢走你。”严氿看着沈洄不太认可的眼神,非常自信:“就算他在装得像只羊,可他本质就是个alpha,对于alpha来说,被夺走配偶可是比死亡还屈辱。” 沈洄并不认同他这套alpha强盗论,把满身荷尔蒙求偶气息的alpha俊脸推到一边:“那你就好好想想怎么应对他吧。” “他抢不走你。”严氿强盗一样把人打横抱起来大步走进卧室扔到松软的床褥之中。 “还有14个小时才落地,我们可以做点其他事情。”严氿眼神中是赤裸的毫不遮掩的占有欲。 沈洄每每直视着他眼神都有种被饿极的凶兽盯上的战栗感,都是严氿这几日的封闭式调/教的功劳。 这个时候稍微示弱一点就会被严氿连骨带肉的吃干抹净,沈洄在数次费腰费肾的惨痛教训中总结出了一套在事后还能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应对措施。 他缓慢又平缓的释放信息素去安抚alpha,然后神色平静镇定的直视他,如果能顶着这样的表情吻他一下,严氿的第一次就会快很多。并且会因为他的主动温柔很多。 果不其然握住他手腕的力道逐渐放松,缓慢地压在枕头上。 结果下一秒——咔! 手腕传来冰冷柔软的触感,沈洄愕然看过去,是一副带着内衬的精铁手铐。 严氿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以前就觉得这样手铐很适合你。” “像你这样不听话的小猫,就该锁起来教到听话为止。” “严——唔!”所有的话都被堵回了喉咙之中,alpha的信息素瞬间让沈洄的腺体苏醒,变成水做的omega。 这只是开始,严氿并不打算简单放过自己的omega,因为两个人整整在别墅中待了半个月,沈洄数次被他逼到崩溃也没有吐露出自己最想知道的秘密。 以前他喜欢沈洄的坚韧,可现在却无比讨厌他这份坚持。 于是所有不满都化成了侵略,只有沈洄只能感受到自己时那份不安才会稍稍褪去。 尤其是他碰到定位器时,沈洄立刻就会哭出来,溃不成军,无意识地喊自己的名字。 真好—— 作者有话说:严氿打开小本本: 情侣间100件小情趣: …… 第65项:手铐 √ 第66项:红绳…… 沈洄盯着满脖子的牙印两根手捏住小本本。 小本本瞬间被冰冻成碎渣渣。 沈洄:再看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阉了你。 第25章 第 25 章 再敢这么过夜,我废了它…… 飞机在云层上平稳飞行。 沈洄睁开眼, 清明的视线从窗外的云层落在紧扣着自己腰的精壮手臂上。 他精神还好,可身体却不太听使唤,连抬手指都费劲, 严氿的存在感异常明显, 根本不给他把定位器弄出来的机会。 严氿额头抵在他的腺体上,在睡梦中也无意识地汲取着他的信息素。 这并不是正常的现象。 alpha只会在发情期和剧烈情绪波动时才会渴求伴侣信息素的安抚, 可严氿不一样,自从标记之后,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汲取沈洄的信息素, 稍微离开一会儿就会变得暴躁易怒, 仅仅几天的工夫, 严氿需求的信息素量就反翻了好几倍, 如果沈洄无法满足他, 就会缠着他一直到满足为止, 连沈洄昏过去都不停手。 有次沈洄实在坚持不住, 反锁了卧室门把严氿扔到书房, 不想半夜严氿直接暴怒的踹飞了厚重的实木门, 眼冒绿光的咬在他的腺体上, 疯狂贪婪的汲取着沈洄的信息素。 就像一头饿疯了的孤狼, 凶狠残忍的要把沈洄吞吃干净,让你人寒战。 沈洄心里有一个模糊的猜想:一号药剂的作用并不会因为伴侣的安抚而消失,而是朝着另外一个更极端的方向发展, 陈慎之非常清楚。 定位器的问题还是要尽早解决。 他动作轻缓想要从内外夹击的怀抱中挪出来, 可刚有一点动作就被alpha本能地按了回去。 沈洄:! 他用力咬紧牙关, 浑身肌肉紧绷,电流般的刺激直击天灵盖,眼前仿佛炸开了烟花。 严氿在半梦半醒中被他的紧绷取悦, 低头亲吻他的后颈,声音沙哑餍足:“刚醒就饿了?” 沈洄忍无可忍,在缓过那口气之后,握紧拳头,用尽全力向后一个肘击——嘭! 严氿毫无防备地直接从床上飞了出去,后背砸到墙上又摔在地板上,一时错愕茫然地去看沈洄。 沈洄已经坐起来了,脸色冷的直掉冰碴,因为肌肉不允许维持着门户大开的姿势,严氿甚至能看到在不断濡湿的被单。 太要命也太刺激了,严氿喉结非常没出息地上下移动。 沈洄冷着脸一脚踩在那孽物上,居高临下地审视严氿:“再敢这么过夜,我废了它。” 如果忽略某些明显的水渍声,大概是非常有威慑性的一句话。 严氿只觉得口干。 沈洄没再看他转身就往淋浴间去了。 * 飞机落地后,几人直接入住联盟所属的五星级酒店,简单收拾后就被邀请到接风晚宴。 晚宴安排在顶楼宴会厅,沈洄在严氿的坚持下依然穿的是和他情侣款的白色西服,以及同款的袖口领带,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两个人的关系。 随着大门打开,悠扬柔和的交响乐伴随着衣香鬓影的微醺暖风迎面扑来。 衣冠楚楚的各界头脑手持香槟优雅谈笑。 沈洄有瞬间的恍惚,这样的场景让他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他曾经参加过无数次这样虚伪却针锋相对的宴会,陌生则是因为杨家三年几乎全然模糊了这样丽血腥的过去,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普通人。 “怎么了?”严氿立刻发现了沈洄的异常,或者说他大半的心思都挂在沈洄身上,连一个眼神都密切注意。 沈洄轻轻摇了摇头,刚想说没事就被身后杨柏发自灵魂的惊叹声给盖住了。 “哇——!” 杨柏穿着严学长友情支援的高定礼服,眼睛已经快被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闪瞎了,他在短视频上刷到过各种所谓的炫富视频,可亲身体验才发现到底有多震撼。 清澈愚蠢的大学生对时事政治毫不关心,对奢侈品毫无概念,完全无视了那些精包装的大人物,落在了琳琅满目的自助餐上。 冰鲜的帝王蟹、南极虾、A级和牛……还有很多看起来很好吃可他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美食。 杨柏非常没出息地咽了口口水:“哥,这些都可以吃吗?” 沈洄点点头:“去吧。” 严氿看他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模样,不知道哪来的莫名雄竞:“这算什么,回国了我给你开严氏酒店的VIP会员卡,有空去尝尝。” 严氏酒店的自助餐券甩宝某丽一大条街!而且是vic会员制,说书九宫天上宴都不过分。 杨柏顿时觉得严氿的形象高大得如同人民解放军,顺口就出来了:“谢谢爸爸。” 严氿非常受用,指着沈洄:“那喊你哥一声妈,我给你终身卡。” 沈洄:…… 杨柏一脸空白,好在内森主席的出现及时拯救了他。 “严先生,沈先生,欢迎欢迎!”内森带着助理热情地走到两人面前和严氿握手,却在准备和沈洄握手时被严氿不动声色地挡住。 内森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算计的光芒,随即被政客圆滑亲切的笑容盖过去:“这位是……” 他调查过沈洄的过去,一个被陈家收养的孤儿,长得红颜祸水,让陈慎之和严氿都欲罢不能甚至不惜翻脸大打出手。 总结起来就是个烽火戏诸侯的祸国妖妃。 这种国外的大型会议,失踪一个小情并不算什么大事,但如果是邀请代表的正派夫人,那就是外交事故了,会很麻烦。 沈洄冰冷平静地打量着眼前的主席,敏锐地察觉到了对他有点执着的窥探。 “这位当然是我的——” 严氿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就是要在众人面前宣布自己对沈洄的所有权,让所有人都不敢觊觎他的小猫咪,然后后腰就被狠狠地拧了一下。 他的脸色变得非常不好看,如果硬要比喻,就像放在心尖上的小猫咪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还不允许自己去找。 “是我的管家。” 严氿笑得非常狰狞,每个字都咬牙切齿地带着搜搜冷风。 内森露出也不过如此的了然,笑容也真诚了几分:“那二位不要拘谨——” 他话还没说完,宴会厅中就传来一阵骚乱纷争,紧接着就是枪声和惨叫声,内森只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大步朝着骚乱的中心走去。 严氿沈洄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然后在纷乱中心看见杨柏无措地站在一个女omege身后,和另外一个非裔男omega对峙。 非裔的男omega身形高挑,穿着风骚。黝黑的皮肤锃亮发光,此刻却痛苦地握住手腕愤怒的眼神恨不得把杨柏和挡在他面前的女孩生吞活剥:“你敢坏本王子的好事,我杀了你!” 女孩冷笑一声,嗒地往前走了一步,非裔立刻后退,保镖挡在他身前。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非裔omega:“还没有人敢忤逆本王子!去杀了他们!” 说着就要往外冲,手下连忙去拦,内森也立刻去劝:“阿雅达王子,冷静!” 沈洄和严氿也把杨柏护到身后:“怎么回事?” 杨柏一时还没从刚才的惊慌中回神:“我本来在这里吃东西,他扭着腰就过来抱住我,说看上我了。” 沈洄顺着杨柏的视线看向阿雅达,对方眼里全都是好事被破坏还吃瘪了的气急败坏,危险地眯起眼:“然后呢?” 杨柏此时才慢慢回魂,委屈恐惧百感交集躲到沈洄身后:“他还说要开房看看我的活怎么样,我不愿意他就直接掏枪说要打断我的腿!我推开他,他真的就要开枪射我!还好这位姑娘帮我躲开了。” 枪响炸在耳边的时候,杨柏直接就懵了,那一瞬他真的就看到了死亡牵着太奶再冲他招手。 严氿听到这里神色冰冷地看着阿雅达,仿佛在看一个死人,杨柏是沈洄的弟弟,也是自己带过来的人,这无异于当众打他的脸。 “%&@#,本王子看上你是你的荣幸,还敢拒绝?我现在就杀——啊!”阿雅达话还没说完就是伴随枪响的一声惨叫。 严氿不知道什么时候捡起了被打掉的枪,干脆利索的一个点射打碎了阿雅达的膝盖。 “我要杀了你!”阿雅达痛苦哀号着竟然还有力气冲过来,严氿眼底闪过凌虐的快意,对准他的四肢关节连开数枪,血腥味和硝烟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让严氿有种释放本性的兴奋。 砰砰砰! 死寂的大厅中只剩下枪响,周围看人热闹的眼神逐渐变成了惊恐。 与此同时严氿暴虐酷烈的信息素爆发席卷肆虐,到场的大多数AO都是所属地区佼佼者,可在严氿的信息素面前却双腿颤抖,咬紧牙关硬扛着没有双膝跪地。 直到子弹打空,严氿随意地扔掉手枪。死寂无声的大厅中金属磕碰的声音异常清晰。 离这里最近的alpha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这一跪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哗啦啦全都跪了下去,全然是本能对alpha的信息素的绝对臣服。 严氿这才满意地揽住沈洄的腰:“亲爱的,这种感觉怎么样?” 沈洄沉默地看着血淋淋的阿雅达和垂手臣服的众人,想起来很久之前自己在了解腺体分化的时候看过的一个冷门理论:“腺体赋予了人类进化的资本,会让人获得更强悍的力量。在不久的将来腺体将会代替财富和权力成为新的阶级划分工具,甚至已经提前把腺体划分成S/A/B/C,并且预言S级将会成为新的无冕之王。” 当初这个言论备受诟病,据说提出这个理论的人也因为这个被封杀而销声匿迹。 可沈洄看着众人匍匐的模样,只觉得那位前辈的前瞻眼光精准得令人毛骨悚然。 沈洄扫视全场,发现竟然还有一个人站着——是之前挡在杨柏面前救了她的女omega。 她看起来不过十七八的年纪,一身旗袍盘发典雅灵动,神色淡漠冷艳,而且完全不受严氿信息素的影响。 沈洄有些诧异:“你是?” 严氿跟着沈洄的目光看过去,同时也收敛了信息素,起码能让众多人站起来了。 内森连忙把少女omega挡在身后,随后又反应过来地把人揽在怀里,仿佛很亲昵的样子:“这是我的伴侣,芍药。” 少女并没有反抗,安静地待在内森怀里,视线却落在了杨柏身上。 只一眼就把杨柏红成了猴屁股,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芍药几不可见的冲杨柏点头:“谢谢。” 杨柏满头问号:诶?不应该是自己说谢谢吗? 芍药却已经转头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杨柏疯狂地晃着雕雕:“我是不是要迎来春天了?!” 雕老师两只眼被晃成了蚊香:“你清醒点……。她已经名花有主了!” 严氿:那又如何,挖墙脚而已,唯手熟尔。 沈·墙角·洄:你确定已经挖成功了? 严氿:?!! 第26章 第 26 章 让他无可奈何地接受,一…… 杨柏恋恋不舍地望着芍药的背影, 脖子伸得比乌龟都长。 严氿看着他没出息的模样,有心逗他:“喜欢她?” 杨柏的脸一寸寸红的跟烧起来一样:“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还是国际联盟的主席, 有权有势, 自己一个余额比脸还干净的大学生。 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一个落魄联盟的主席有什么可忌惮的。”严氿环住沈洄的肩:“老婆,难得好大儿情窦初开, 我们搞死主席先生把人抢过来怎么样?” 杨柏以为他要来真的,吓得连连摇头:“别别别!她会恨我的!” “不会。” 回答他是沈洄。 杨柏震惊了:“哥?” 严氿看热闹地挑眉:“你看,就连你哥都同意, 我这就——” 沈洄没理会他们父子俩的插科打诨, 盯着内森和芍药的背影仔细端详:“他们两个不像是爱人。” 杨柏有点懵逼:“可是内森主席介绍的时候, 芍药她也承认了啊。” 严氿也来了兴趣:“为什么这么说?” “你们看他们的姿势。” 杨柏看两人的背影, 只觉刺眼, 严氿认真研究了一会儿:“练家子, 喜欢用刀, 而且是有点分量的刀。” 这年头国外热武器满天飞, 能练冷兵器这么狠的已经非常少见了。 “内森的手根本没有碰到她的腰, 是虚护着的, 这个距离……”沈洄拉着严氿当教学演示, 手虚虚地扶在他的腰上,却没搭在实处。 沈洄偏冷的气息随着若有若无的距离靠近,让严氿有点心痒, 下意识想把他的手按在实处却落了空, 沈洄已经把手收回去了。 “这种情况经常出现在貌合神离的夫妻身上。”沈洄却又有些不明白:“可凭内森今时今日的地位, 又为什么要演这么一出呢?” “哥你好厉害!”杨柏升起新希望的同时又有点疑惑:“可哥你也没谈过对象吧,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沈洄:…… 因为某个alpha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根本甩都甩不开,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在他身上。 严氿都被杨柏的脑回路惊呆了, 再看着自己都快把沈洄抱在怀里的亲昵样,忍不住问:“那你觉得我和你哥是什么关系?” “啊,你们不是兄弟吗?” 严氿:…… 他现在非常不爽,因为从进入宴会之后就有无数不怀好意和贪婪的目光落在沈洄身上,那种自己珍宝被觊觎的感觉让他非常不爽,而这个不爽在杨柏也否认他们关系时达到顶峰。 年轻的alpha急需宣誓自己伴侣的主权。 如果是以前十几岁的严氿大概率会暗搓搓地找回场子,但现在他是顶级alpha,想要做什么都没有人可以置喙。 于是他磨了磨牙,当着杨柏和众人的面一把捏住沈洄的下巴,毫不犹豫的亲了上去,同时霸道的信息素精准地扎进沈洄后颈的腺体,强行迫使沈洄释放出被烈火标记的omega信息素。 凛冽却温润的信息素苏醒后流淌全身,在烈火的灼烧下笼罩全场。 这次所有alpha都闻到了这股沁人心脾的味道,就像是寒冬后的第一场春雨,让人喜悦追逐,想要拥有。 在场所有alpha同时跃跃欲试,想要把这个柔软的omega纳为己有,让他只为自己流泪湿透,尖锐的信息素开始厮杀掠夺,稍微弱一点的alpha很快就败下阵来。 胜利者志得意满的就要去掠夺自己的春天,可刚走近一步,他就定在了原地,紧接着他一脸痛苦地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发出凄厉的哀号。 “烫!烫!啊!” 他口鼻散发出血肉烧焦的气息,整个人都由内而外被灼烧。 在场所有人惊恐地后退,最后齐帅帅地看向始作俑者。 严氿非常满意这样畏惧的目光,也能感觉到软在怀里的沈洄的因为信息素过量刺激而紧绷。 沈洄第一次被alpha的信息素围攻,那烈火一样霸道的信息素要向所有人证明omega的所有权。 但最遭殃的确实已经结合的沈洄,他几乎立刻就被拖进了发情期,勉强依靠着严氿的支撑才能站立:声音也湿润沙哑:“回去……” 严氿得到满意的结果,打横把人抱在怀里,看向旁边彻底傻眼的杨柏:“以后该喊什么知道了吗?” 杨柏下意识:“嫂子?” 严氿的眼神带上了杀意。 “爸爸!”杨柏麻溜地改口,然后又看向难受的他哥,一脸坚定:“妈!” 严氿这才抱着人大胜而归。 徒留满场惊魂未定的代表心思各异,他们本是来寻求新时代的核武器,可现在看来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严氿这次本也是带着搅黄这次联盟的目的来的,此刻已经初具效果,他自然要犒劳下自己。 从沈洄走到众人面前的第一秒他就非常不舒服,每一个看向沈洄的视线就像一根针扎在他敏感独享心思上,又密又痛。 他要让沈洄感受到和他一样的痛,所以他用尽手段榨干沈洄的信息素,每一下都精准地去撞击定位器。 最开始的时候沈洄会因为无法承受而剧烈挣扎,而严氿则会死死地压制住他,让他无可奈何地接受,一直到彻底崩溃。 就像是雪山上包裹严实的雪莲被迫绽放花蕊,可怜得让人心生不忍。 “我要把你关起来。”严氿餍足的咬住他的后颈的腺体:“再把那些人的眼睛都挖出来,让所有觊觎你的人都只能匍匐在地上求饶。” 沈洄意识全然崩溃,无力反抗。 严氿却完全没有开恩的意思,咬着他的耳朵道:“我们要个孩子吧。” 沈洄浑身脱力,耳畔嗡鸣,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严氿一笑:“你答应了。” …… 和严氿的春风得意相比,大脑过载正在冷却的杨柏就像是个被父母抛弃的小可怜。 他不敢回房间,也因为语言不通没法出门,只能孤零零地蹲在酒店一处小花园里垂头丧气地看小说——流量太贵,短视频都刷不起。 就在他看鬼故事到最高潮,女鬼已经站在主角团身后露出森森獠牙时,一只白皙娇小的手猛然拍在他的肩膀上。 杨柏瞬间汗毛都炸起来了,整个人嗷一声弹跳起来,连手机都扔了出去。 芍药眼疾手快接住手机,蹙眉一脸不解:“我很吓人吗?” 杨柏惊魂未定地盯着芍药,她已经换了那身婉约的旗袍,换了一身干净利索的运动装,随意扎了个马尾,像是个高中生。 他刚落地的魂又熏熏然地飘了起来:“芍…芍药小姐,阿不,夫人。” 芍药随意地坐在他旁边:“叫我芍药就好。坐。” 杨柏受宠若惊地坐在芍药身边,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接过芍药递过来的手机:“谢谢。” “是我该谢谢你。”芍药仿佛就是来找他闲聊的:“你买的那杯奶茶很好喝。” 杨柏被荷尔蒙熏晕的脑子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芍药说的是他们在土地庙初见那次。 他替轮柳风华送完学生就看见芍药和门口奶茶店的员工争执,他一眼就被芍药的脸所吸引,过去了解才知道芍药点了杯奶茶却不付钱,要现金没现金,要手机没手机。 杨柏看她漂亮又年纪小就替她付了钱,结果转头就发现人没影了,还收获了店员冤大头的怜悯眼神。 “不…客气。”杨柏违心又有点雀跃道:“你要是喜欢我下次还请你。” 芍药听到这话眼神复杂地看向他,仿佛他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杨柏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是不是不合适,你男朋友……” 芍药打断他:“我没有男朋友。” 杨柏:诶? 芍药没有解释,只是仔细打量着杨柏,被他浑身冒傻气的模样逗笑了。 那一笑恍如盛放的芍药花,直接把杨柏给晃得头晕目眩,嘿嘿傻笑。 “看你不开心,要不要我陪你喝一个?” 酒店门口五百米就是各色各样的酒吧,芍药熟门熟路地绕过那些震耳欲聋的重金属污染店,带着杨柏走进一个很安静的清吧。 昏暗的氛围下只有吧台和舞台上被顶灯照亮,一个长相儒雅的吉他手低沉的嗓音宛如海妖的吟唱。 两个人坐在吧台,芍药熟门熟路地给两个人点了杯酒。 杨柏抱着酒没敢喝,因为沈洄来之前叮嘱过不让乱吃东西。 芍药倒是非常老练地抿了一口:“你不开心是因为宴会上那个omega?你喜欢他?” 杨柏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沈洄,连忙摇头:“他是我哥。” “哦。”芍药点点头:“我也有个哥哥。” 杨柏听出她语气有些不对劲:“你们关系不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吧。”芍药想到什么似的冷笑一声:“在他眼里我先是他的竞争对手,然后才是他的妹妹。” “竞争?” 芍药盯着手里的杯子里的酒,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摩挲着酒杯:“我曾非常非常信任他,把他当作唯一的家人,可他却为了讨好心上人前后把我献给了别人。” 杨柏气愤地拍桌子:“怎么可以这样!你可是他妹妹!” 芍药却无所谓耸耸肩:“我曾差点切开的脖子,鲜血喷了我一身我也没发现什么不同。” 她觉得杨柏因为她的话生气很有意思,支着脑袋笑意灼灼:“我还切过很多人的脑袋,你不怕我?” 杨柏只当她喝醉了,装着大人的模样学训人:“就不该听你的来这里,喝两杯就说胡话,我扶你回去。” 说着杨柏就拉着人往回走,却反被芍药拽了回去捧着他的脸颊吻了上去。 温热、柔软,还带着酒的香气。 杨柏大脑瞬间就烧过载,晕晕乎乎的仿佛喝了整个酒馆的酒。 “你……我……” 他小脑直接紊乱,整个身体都不听使唤了,视线也逐渐模糊。 “你那杯奶茶很好喝……对不起。” 杨柏噗通一声倒在地上,睁着眼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雕老师嗦着奶茶指指点点:严老板你放弃吧,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严氿:我还不够努力吗? 雕老师:你不知道说过米青子超过三十七度就会失去活性吗? 沈洄惊奇道:你都在幻想频道了,还在乎这些? 雕老师立刻变脸:看,小沈想生!严老板快给他生! 被算计的小沈同学被严大灰狼利索地扛走关进小黑屋。 旁边快凉了的杨柏:就没人管管我吗? 雕语重心长:春天是要付出代价滴! —— 因为明天上夹子,所以明天会晚点更新(雕雕感恩~) 第27章 第 27 章 顾大主任说你的生殖腔发…… 芍药非常从容地接住了杨柏。 她下药非常精准, 能让杨柏无法动弹,却保留部分神志能感知到自己发生了什么。 她轻松地把一米八的杨柏扛在肩上往酒吧后的一处暗道走去。 暗道幽深,只有两侧的惨白的幽光打在雕着各种神明鬼怪的地板, 杨柏头朝下晕晕乎乎, 被迫和地板上的罗刹怒目而视,感觉他们都在阴森森地盯着自己, 攒了半天力气也只说出了一个:“芍……” 声音轻如蚊蝇,却还是被芍药听见了。 “实际上我并不喜欢芍药这个名字。”芍药扛着他脚步轻盈,毫不费力, 和杨柏印象中弱柳扶风的omega全然不同。 “因为芍药永远比不过牡丹。”芍药自顾自道:“不过这个名字总比二号要好听。如果当时我告诉你我叫二号, 你应该就不会给我买奶茶了吧。” 杨柏完全不懂她在说什么。 “不过没关系, 你是好人。”芍药站定在一扇门面前, 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无论如何都不要睁开眼, 我会保护你的。” 这大概是芍药说过最温柔的话了, 然后她推开面前的大门, 里边是装修豪华的地下堡垒, 壁炉前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金发alpha。 “人带来了?” 芍药卸货一样把杨柏扔在厚实的地毯上, 后者听话地闭上眼却已经知道了面前的人是谁, 他们半天前才见过面。 芍药明面上的伴侣——内森主席。 芍药嗯了一声:“接下来怎么办?” 内森要的只是约沈洄出来的借口, 如今人到手就已经没有价值了:“拖到实验室,他们不是急缺实验体吗?” 地上的杨柏心里一咯噔,听起来像是非法实验, 那岂不是死定了? “好。”芍药像是全然不记得自己刚才说要保护他的话, 拎着人就要往外走。 杨柏在心里疯狂呐喊, 从漫天神佛祈求到他严氏爹妈,终于在痛哭流涕喊哥救我的时候,芍药停住了脚步。 “那个姓严的老板好像挺在意这个小A。”芍药貌似不经意地提醒:“连异能都快被逼出来的, 要是让他知道了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内森听到这也犹豫了片刻,陈慎之跟他说过严氿应该也觉醒了异能,最好不要招惹。毕竟他这次的目标只是严氿那个小情。 呵,管家。 “算了,先关起来,等抓到沈洄一起送过去。” 芍药点了点头,扛着杨柏走了。 * 沈洄再次有意识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他睁着眼放空了很久,思绪才慢慢回笼。 身上很清爽,严氿应该是帮他清洗过,衣服也换过了。 他撑着身体刚想坐起来就感觉到了异常,面无表情地去看自己的小腹。 虽然没有刚开始那样灼热,但存在感非常明显。 严氿那狗东西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全都留下了。 沈洄深吸一口气,抬头就对上始作俑者笑盈盈的可恶帅脸,恨不得一巴掌给他扇飞。 “亲爱的,饿了吗?我亲手给你准备了早餐。”严氿掠夺的视线从他的小腹移到眉眼,知道沈洄这会儿肯定不舒服,可看着他从内到外散发着自己的气息,灵魂都发出满足的喟叹。 沈洄见他吃饱也懒得和他掰扯,省得得不偿失,起身推开他要去卫生间自己清理却被严氿拽住了。 他非常霸道且无理取闹道:“现在还不行。” 沈洄的耐性彻底到头:“滚。” 严氿不但没放手,还直接把人扣在了怀里:“这是医生的意思。” 沈洄都气笑了,眉梢眼角都写着:哪个庸医? “顾遇。”严氿两个字把他剩下的话都堵在了喉咙。 他看着沈洄吃瘪的模样,安抚地亲吻他的鬓角,才解释道:“顾大主任说你的生殖腔发育跟不上腺体发育,让我物理协助一下,不然——” 严氿想到顾遇当时一脸严肃的科普,却是像在讲颜色笑话:“不然要一个头都吃不下,以后有的他遭罪的。” 沈洄:…… 沈管家现在的眼神冷得能杀人,整个卧室的温度也跟着冷了下来,比冰窖还要让人哆嗦。 “冷静点,如果把他们也冻住了……”严氿掌心贴住他的小腹:“还得我来帮你。” 沈洄冷漠地甩开他的手:“还要多久?” 如果严氿敢说要一直这样,他现在就没收作案工具。 “二十四小时。” 严氿看了看表:“现在还差两个小时。” 沈洄一脚把看他笑话的严氿踹了出去,反锁上门进入卫生间:“去TM的两个小时。” 严氿早就猜到了沈洄一定不会乖乖听话,再说两个小时也不是什么大事,转头就去给沈洄准备午饭了。 这鬼地方想要搞点纯正的中餐连食材到厨师都得空运。 半个小时后,沈洄穿着浴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餐桌前,看着眼前琳琅满目且无比正宗的中式菜,眼底闪过诧异:“酒店里有中式的厨子?” 严氿盯着他微微眯起眼没回话,沈洄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他出来的时候随意裹了一件浴袍,衣领敞开得有点大,白皙的皮肤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十分扎眼,注意到严氿的视线后收拢好前襟:“吃饭。” 严氿突然想起来自己和沈洄相处的那六年来,沈洄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随意的模样,他总是工整利落,把自己全部包括在名为管家的坚硬躯壳之中。 可能连沈洄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逐渐信任自己。 “笑什么?”沈洄现在看见严氿笑大脑就自动警戒。 “没什么。”严氿吃饱喝足之后还是会正常一段时间,不过这个时间段已经越来越短了。 沈洄饿狠了也懒得和他计较,随口道:“小柏呢,也喊他过来吃饭。” 严氿一愣,才意识到好像有段时间没看到杨柏了。 “我去喊他。” 十分钟后,严氿沉着脸走回来:“杨柏不见了。” 沈洄立刻站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他都没有回客房。”严氿脸色也冷了下来:“前台说看到他和一个女孩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一天的时间,按照G国底下组织的效率,估计杨柏心肝脾肺肾都已经在别人身体里了。 沈洄立刻就要出去找人,严氿却直接拦住了他:“我去,你待在这里。” 沈洄还想争取,但严氿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把带来的保镖喊过来:“你们在这里看好他,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这个房间半步。” 四名保镖整齐划一地点头。 “就算你们都死在这,也必须保证他平安无事。” “是!” “你……”沈洄所有的话在对上严氿的眼神时都哑住了。 严氿根本不信任他——在离开这件事上。 “我知道了。”沈洄握住他的胳膊:“有消息随时联系我。” 严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等我回来。” 房门啪的一声关上,沈洄在保镖探照灯一样的目光下又缓缓坐回餐桌,看向四位精神紧绷的保镖:“要来尝尝吗?” * 严氿这次过来带的安保足有百余人,都被配备了最新的枪械,毕竟G国的治安情况尽人皆知。 他起码留了一半人明里暗里围住他们所在的酒店楼层来保护沈洄。 “G国这么大,不再多派点人吗?”唐帆非常贴心地需要他的时候冒了出来。 “不用。”严氿打断了他:“他一个随行公访的大学生,那些地下老鼠都得绕着他走,谁敢绑他。” 唐帆也反应过来,就祖国母亲现在在国际上的影响力,这些小国都恨不得把使团当祖宗供着。 “那您的意思是……” 严氿露出冰冷残酷的笑容:“他是沈洄弟弟这件事稍微查一下就能知道,抓杨柏只是个幌子,他们本来就是冲着沈洄来的。” 只不过沈洄自从来了就没有离开过严氿的视线,他们根本无法动手,这才把目标转移到了杨柏身上,想要用杨柏把沈洄钓出去。 严氿自嘲冷笑,这中间沈洄又起了什么作用呢? 为了离开自己连杨柏都舍得? 理智和情感的博弈让严氿狂躁的苗头又无可抑制的烧了起来,他一拳砸向旁边的墙壁,整个楼层都几不可察的晃动了下。 带着人赶过来的内森差点以为地震了,发现始作俑者后表面上才松了口气:“严先生。” 可严氿转过来的眼神却将他震慑在原地。 严氿压在心中怒火,皮笑肉不笑:“内森主席,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你的地盘上失踪了,你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内森被说得满脸羞愧:“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G国政府也高度重视这件事,已经通知所有人全面搜索,一定把人安全送回来。” 等他们把人送回来,杨柏估计连头发丝都不剩了。 内森还在喋喋不休地说没用的是搜寻计划,被严氿直接打断:“早些年G国开展过多国联合的第二性别进化研究实验,那个实验室遗址在哪里?” 内森诧异之后一脸为难:“严先生,这是国家机密。” “那你可以看看是你们的秘密重要还是你们国家的命运更重要。” 这话说得太装逼了,可严氿和他背后屹立的国家都有这个装逼的资本。 内森被迫无奈地给了严氿实验室的地址并且好心提醒:“据说那处经常有流窜的武装不法分子,您请小心。” 呵,陈慎之早就布置好天罗地网等他了。 但那又如何。 他已经腻了陈慎之那些狗狗祟祟的手段,如果沈洄无法在他们之间做出选择。 那就由他来给出唯一的答案好了。 内森直到严氿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才露出得逞的笑容,拨通了陈慎之的电话。 “人已经过去了。” “好。”陈慎之的声音温润带笑:“那阿洄就麻烦主席您了。”—— 作者有话说:发送时间设置错了 对不起~ 之后每天下午六点更新(比心) 第28章 第 28 章 老公给你吹箫 内森所说的位置在一片戈壁滩下。 G国自然风貌两极分化严重, 一边是雨林,中间只有一条非常狭窄的戈壁带。 越野车从戈壁疾驰而过,带起漫天飞沙。 严氿带着军用通讯, 听着保镖汇报沈洄的情况。 “沈先生吃过饭, 想要休息一会儿。”保镖如实汇报,严氿要求他们每隔十分钟就汇报沈洄的状态。 “睡觉也得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严氿冷酷道:“绝不允许他独处, 一分钟都不行。” 保镖听着命令,为难的沈洄大眼瞪小眼,然后把通讯递给沈洄。 严氿的声音从耳麦中响起, 亲切温柔的仿佛全方位监控的暴君不是他一样:“亲爱的, 怎么刚醒就要睡?” 沈洄语气平静:“腰疼。” 罪魁祸首轻笑出声:“那你好好休息, 我保证等你醒了我就带着乱跑的傻儿子回去跪在床头唱对不起。” 沈洄被逗笑了:“那你得去伴奏。” “没问题。”严氿也笑了:“老公给你吹箫。” 沈洄笑骂:“滚!”然后就听见严氿旁边的人汇报:“boss, 到了。” “不聊了, 老公得去捞人了。”严氿笑盈盈:“乖乖在家待着。” 沈洄嗯了一声, 准备挂断电话时却从严氿有些紧绷的呼吸中察觉到了什么:“还有什么事吗?” “我爱你。” 滚烫到无法盛放的爱意比理智更先感觉到即将失去的恐惧, 严氿甚至想立刻转头回酒店把沈洄牢牢锁死在自己怀里。 可是不行。只要陈慎之还在, 沈洄就会有离开的可能。 电话那头的沈洄趁沉默了许久, 一秒钟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轻声开口:“早点回来。” 严氿笑着答应, 假装不在意道:“如果无聊的话就去看看我那边的床柜第一层, 给你准备了惊喜。” 沈洄起身去看:“什么?”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严氿隔着耳麦给了个告别吻挂了通讯。 他眼底温情脉脉的笑意瞬间冷下去,看着几乎掩埋在黄沙中破败腐朽的铁门,视线精准地落在某处荒草掩盖的监控上, 挑衅而嚣张:“怎么, 陈少不来欢迎老朋友吗?” 他话音刚落, 一小片不明显的沙丘簌簌抖动,沉重的大门轰然打开露出黑漆漆的洞口。 周围的保镖警戒持枪,肃然谨慎。 严氿冷笑:“走。” * 沈洄把耳麦还给保镖去打开了严氿所说的柜子, 里边安安静静地放着一个锦盒。 他猜到了是什么,所以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捡了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的是一枚戒指。 戒环雕成乌比莫斯环的模样,镶嵌着一枚比火彩还要夺目的红宝石,沈洄端详了许久也没看出是什么钻,而且没有明显的切割痕迹,连棱角切面都浑然天成。 他没有带上的意思,准备把戒指贴身收起来,却发现锦盒下还压着一张纸条。 严氿的字和他人一样狂放不羁:“你愿意嫁给我吗?” 沈洄仿佛看到严氿举着戒指单膝跪地,双眼满是期待的模样。 可他除了沉默,不能给出任何回应。 然后他翻开下一页,滚烫的字体将他定在原地,披着的坚硬外壳几乎要被击碎。 “果然没答应。”严氿的遗憾从字里行间透出来:“或许你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但哪怕我只是你千分之一的备选项,也想成为陪你走下去的那个人。” 沈洄甚至能想到他在写这句话时的吐槽:早晚干死那千分之九九九,尤其是陈慎之。 他眼底浮现出温柔的笑意,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微微俯身亲吻上戒面。 你从来都不是千分之一,可以试着多相信自己一些。 沈洄刚戴好戒指,保镖就敲响了门:“沈先生,内森主席想要见您。” 沈洄挑眉,果然来了。 “让他进来。” 严氿只说不准沈洄出房间,却没有吩咐沈洄允许见人,加上这么多保镖守着,谅这位空有头衔的主席也翻不出什么水花。 内森被保镖引到沈洄面前时下意识地打量四周:四个…六个……不,十二个保镖。 对面楼层应该还有狙击手埋伏。 内森似乎低估了沈洄在严氿心里的分量,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请坐。”沈洄行云流水地给内森泡茶,甚至比内森见到的众多亚洲家族子弟更有厚重的底蕴。 这样的人并不像情妇,更像是非常拿捏人心的大房。 沈洄把茶推到内森面前,后者心不在焉地尝了一口后露出惊艳的神色:“正宗大红袍?据说这在大陆也非常稀有!” “没想到内森主席对茶也颇有研究。”沈洄款款回应。 “有个朋友喜欢。”内森眼色都变得柔和:“他非常喜欢茶道,我投其所好送他了一套茶具却被拒绝了。” 沈洄不动声色:“爱人?芍药小姐?” “并不是。”内森眼底神色复杂极了,爱慕,占有,绝望在一瞬间交织到溢出来,可又被他强行压下。 沈洄却非常坦然,神态包容得如同知心大姐姐:“内森主席,爱慕一个人并没有错,不用这样痛苦。” 这一句话直接击碎了内森积压已久的防线,仿佛所有的心事都被沈洄一眼看穿。 “你知道了什么?!” 沈洄摇摇头:“我并不知道您发生了什么,但您的眼神太过痛苦绝望,我只是想让您好受一点。” 内森也意识到是自己太过杯弓蛇影,严氿他们刚到G国才三天,绝对不会知道顾浔的事。 “多谢。”他对上沈洄包容温柔的眼神,有瞬间仿佛看到了没出事之前的顾浔。 明明那样温柔,好脾气的一个人,骨子里却那样倔强,宁愿赴死都不肯委屈求。 “只是看到你……和他有点像。”内森不自觉地就想倾吐更多:“你们东方人长得都有些像。” 沈洄适当地表露出些许好奇心:“是您之前的伴侣?” “不。”内森怀念道:“他是我的爱人,领过证的合法夫妻。” 沈洄看了一眼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他身后的保镖准备给严氿报备,却收到了沈洄不用挂断的眼神。 另外一边的严氿刚要和沈洄打招呼,就听见沈洄的声音。 “听起来你们很恩爱。” 内森想起那段过往,也露出了明媚的笑容:“我和他是在皇家学院认识的,他是班上唯一的亚裔面孔,却非常厉害地吊打了我们所有人。” 出身豪门贵族的内森自然不服气,一心想要和顾浔争个高低,那份追逐胜负的好胜心在某一个春日变了质,内森开始疯狂地追求那个笑容青涩腼腆的东方青年。 甚至为了他扛住整个家庭压力和他结婚领证,在顾浔的出谋划策下成为联盟主席。 仿佛像童话故事一样完美的剧情却败给了柴米油盐醋的婚后生活。 内森的世界满是声色名利,顾浔的世界却单调安静,最开始内森还能抵制住诱惑,直到有人投其所好送了一个和顾浔有八分相似的omega。 AO的高匹配度让内森打破了底线,继而就是心机小三上位,挑衅正房只是个beta…… 顾浔得知一切的时候平静地提出了离婚,可内森却怎么都不愿意,甚至强压着顾浔去做风险非常高的腺体改造手术。 “只要你是omega就好了,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我……” 却没想到腺体手术却出了意外…… 沈洄同情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却是冷漠讥讽:“还请节哀,但恕我直言,死者为安—— “他没有死!”内森激动地红着眼呐喊:“只要给他换成进化后的腺体——” 刹那间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沈洄微微一笑:“让我猜猜,陈慎之还给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告诉你我的腺体最合适?” 内森瞬间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他也一定没告诉你,我曾做过三次腺体改造手术,到现在也不是个完整的omega。” “不可能!”被人戏耍的愤怒让他本能否认沈洄的话:“只要把你带过去,阿浔就能醒过来!” 已经旁听了全程的严氿立刻意识到不对:“动手,拿下内森!” 四名保镖应声而动奔向内森,不想内森动作却迅捷无比,几乎用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缴械四人,并且一击就让几人同时丧失了战斗力。 沈洄眯着眼看向内森的腺体,已经被催化过,并且手段也更加成熟。 陈慎之到底研究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门外也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想来严氿留下来的保镖应该已经全军覆没了。 内森一步步逼近沈洄:“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现在你我都别无选择。” 沈洄平静地站在原地,似乎在思考什么。 “现在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你逃不掉。”内森冷酷道:“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他想要来抓沈洄却反被扣住手腕,那力道如同铁索一般不可撼动。 内森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沈洄拎着手腕抡了个满圆砸在地板上。 瓷砖飞溅中,沈洄一脚踩在他的胸口,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声音温柔的滴水,带着怜悯的叹息,说出的话却让内森汗毛直立:“你都知道我也是进化腺体了,怎么还会认为我手无缚鸡之力。” 他脚下用力,俊美的笑容如同恶魔。 “嗯?内森主席?”—— 作者有话说:沈洄:我拿刀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 第29章 第 29 章 是严氿,还是那被你卷进…… 宾馆那头的通讯在保镖的惨叫声中猝然中断。 严氿按着耳麦疯狂呼喊:“沈洄!” 地下废弃幽深的实验室中回荡着他焦急恐惧的呼喊, 不知名的角落灰尘簌簌震落。 除了杂音没有任何回应,严氿立刻就要转身回宾馆,却在两步间骤然意识到了自己有一次被沈洄所抛弃。 巨大的失望和恐惧笼罩住alpha, 三年前那场医院的冲天大火再次熊熊燃烧。 他就这么想离开自己吗? 严氿颤抖着吐出灼热的气息, 像是被打断了脊骨的巨人,连站立都变得那样困难。 “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敢丢下沈洄一人, 如此鲁莽地闯进来。” 黑暗中陈慎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是因为一号在逐渐剥夺你的理智吗?” 保镖无法判断声源,立刻谨慎戒备地把boss围在中间。 他们似乎在一个非常空旷的区域,高流明的狼眼手电能只能隐隐看见百米外破旧斑驳的墙壁。 “不过能让你认清阿洄, 心甘情愿死在这里也不错。”陈慎之的声音回荡在空间中被扭曲的诡异渗人。 严氿垂着头, 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既然已经放弃挣扎, 那就把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 无论一号, 还是阿洄。 在他说完的刹那, 四面八方突然传来让人头皮发麻的金属轴摩擦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细微但粗重的喘息声。 有人! 严氿这次带过来都是常年放在国外的精锐, 有相当一部分都是上过战场的。瞬间就意识到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靠近而且数量非常多, 背对背把严氿护在中间。 “boss!我们被包围了!” 可老板似乎被老板娘离家出走打击毫无求生欲。 不会要折在这吧! 围过来的脚步声又轻又密, 听起来仿佛有雇佣兵军团! 该死!G国安防说筛子都是好的了, 这得是天坑! 保镖们谨慎应对, 数条手电的光束在黑暗中晃动搜寻,却没有发现一个人,简直就像闹鬼了一样! 就在他们精神紧绷到极致时, 一张惨白的脸猛然蹿到保镖面前, 白骨精一样的手指抓住他的手腕, 一股巨力就把他拽入黑暗之中。 剩余几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拖到数十米开外,惨叫声隐在夜幕之中。 这速度根本不是人类! “怪……怪物!”资历稍浅一点的保镖当即慌了神色露出破绽立刻也被抓住, 即将被拖走时一只有力的大手如同定海神针将他定在原地,同时伸手如闪电拽出了黑暗中的怪物,摔在地面上,一脚压死。 那怪物立刻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让人头皮发麻。 几人的手电立刻打过去,发现那并不是什么怪物,而是如同骷髅一样的人。 他们仿佛被抽干了血肉,只有后颈的腺体肿胀得如同肉瘤,从延伸出红色的经络遍布全身,在皮肤下鼓动。 “这……这到底是什么?!” “失败品。”严氿整个人都像是淬了冰,一枪打碎了脖颈后的腺体,实验体的挣扎惨叫声戛然而止,黑暗中的死寂压得人无法喘息。 “这……这要怎么打?”他们这次来得匆忙并没有配备红外线装备,而且就这些‘人’的移动速度,就算是带了也很难瞄准。 严氿冷笑一声:“就凭这些垃圾就想对付我?你在小看谁?” 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靠近,保镖们严阵以待,却猛然感觉到身后一阵光芒散开。! 只见他们boss手里握着一团红色火焰,而后随意向上一抛,火球撞在穹顶,如同烟花顺着梁柱流泻而下照亮整个空间。 等他们看清周围的模样却倒吸一口凉气,足有十几个篮球场大小的广场上密密麻麻站着的几百个这样的瘤子人! 还不如看不见呢! 几十名保镖绝望到头皮发麻,原本被围在中间的严氿大步走到外侧,抬手甩出一条火龙逼退想要靠近的瘤子人,而后火龙一声长啸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撞开一条通路,露出了之前被拽走的那个保镖。 “带上人,你们先撤出去找沈洄,一切听他的安排。” 保镖们忠诚且服从,训练有素地跑过去扶起重伤昏迷的战友就往外跑,中间有些瘤子不甘心地想要冲上来,他们已经饿了太久了,满脑子都只有对血肉的渴求。 可无论从哪个方向突进都会被凭空出现的火烧成灰烬,眼看保镖团就要跑出广场,他们再也按捺不住,准备一拥而上。 严氿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行动,在保镖团离开时,一道熊熊燃烧的火墙拔地而起,踏过一步就会被烧成灰烬。 确认保镖离开之后,严氿再懒得纠缠,自周身腾烧起巨大的火焰,足以熔化钢铁火焰如同海啸吞没瘤子人群。 他们甚至连惨叫声都发不出结束了悲惨的余生。 陈慎之隔着监视器看着那近乎完美的一号,温润的眼眸中是不加掩饰的赞叹欣赏,最后变成了愤怒。 芍药站在他背后也被严氿的实力所震惊,这远比她在训练场上见到的任何实验体都要强悍霸道,恐怕连一在他面都不够塞牙缝。 但这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就这么让他烧吗?实验室不出五分钟就得塌。” “你去。”陈慎之在黑暗中转头看向她:“留一口气就可以。” 芍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是让他给我留一口气吗?你看他像什么好人吗?” 陈慎之神态温和,眼神含笑,却不容拒绝。 芍药每次对上他的眼都像是在和毒蛇对视,害怕地避开视线:“好,我去。你要记得答应我的事。” 陈慎微微一笑:“当然。” 芍药的身影眨眼消失在黑暗中,陈慎之转看向屏幕。 严氿周身的火焰已经无法压制,那是信息素逐渐暴走的信号。 “可要收好我给你的礼物,算是你抢走阿洄的回礼。” 他随手按下按钮,整个广场开始剧烈震动,严氿猝不及摔入黑暗之中。 如今百米的高度对于他来说和小台阶没什么区别,当他平稳落地时,周围骤然亮起刺眼的光芒。 严氿下意识遮住眼,耳畔却听见一个稚嫩熟悉的声音。 “那你能从今往后只对我一个人好吗?” 严氿整个身体僵住,缓缓放下手,六岁的沈洄微微仰着头看他,眼神中满是惴惴不安的期待。 “我……”严氿下意识地就要伸出手。 在他触碰到小沈洄指尖时,一颗子弹穿透他的胸膛。 鲜血飞溅,满目只剩下了红与黑。 * 与此同时,宾馆中的沈洄也似有感应一般,胸口一阵钝痛,松了脚上的力道,内森趁机一骨碌爬起来,站在门口拉开距离谨慎戒备。 陈慎之还瞒了他什么! 沈洄却没有看他,胸口突然传来的钝痛让他内心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严氿他去找陈慎之了,自己早该想到。 他压下心中的烦躁,本以为陈慎之会避开现在的严氿,起码自己还明确站在严氿这边的时候。 可陈慎之非常了解他,就像他了解陈慎之那样,所以故意反其道而行之,设计了这一局让他来选。 是严氿,还是那被你卷进来的无辜弟弟? 他仿佛能看到沈洄满面笑容背后藏着的戏谑和恶意。 “陈慎之!”沈洄咬牙切齿地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 就在他思考万全之策时,旁边的内森却突然面容扭曲,浑身抽搐地摔倒在地。 沈洄疑惑地看过去,发现内森的整个腺体都膨胀成了骇人的肉瘤,红色的腺体神经如同展开的蛛网从脖颈延伸到衣领深处。 “救……”内森仿佛被无形的李玲扼住咽喉,连求救声都发不出,雄壮的alpha身形几乎肉眼可见地被吸收了大半,仿佛濒死的瘾君子。 连沈洄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后遗症?” 不,更像是腺体进化失败。 怪不得——沈洄瞬间明白陈慎之为什么要千方百计把他们引来。严氿说得是对的,他的实验还缺少非常重要的一环——那一环是自己。 他想明白前因后果后,尝试释放出些许信息素去安抚镇压内森身上暴走的信息素,果然不出所料,那些快速蔓延的腺体神经在嗅到冰雪的气息后,飞速吞吃着他的信息素,放过了本体的血肉。 沈洄直接把内森当作实验体,控制着释放的量,最终让内森处在能行动,但无法动武的临界点,拎死猪一样把人拎起来。 “内森主席,我国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内森经历过刚才的生死博弈,自然也明白是沈洄救了他,更明白沈洄为什么救他。 “我可以带你去找杨先生。”内森虚弱地说话都喘气:“但是你要彻底治好我。” “你没有和我谈判的筹码。”沈洄平静地阐述现实:“我可以去救你门外任何一个手下,我想他们也会很乐意指证你参与违法腺体改造实验。” 内森彻底闭嘴,从沈洄那渊渟岳峙的自若神态中骤然明白了为什么陈慎之和严氿拼了命地也要抢走他。 这是能垂帘执政的祸国妖妃啊! 有内森在前作为盾牌开路,沈洄很快就找到了关着杨柏的牢房,这大概早些年的战俘营,地牢一字排开两边起码有数十个隔间。 除了几具被腺体吸干的尸体,根本就没有活人。 沈洄直觉陈慎之一定不会杀严氿,可地牢里的血腥气仍然不免让他担忧。 内森用自己的权限打开地牢锁的时候,沈洄快步走到背对着自己的杨柏旁边,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柏,你没事吧!” 杨柏害怕瑟缩的转头,在看到沈洄的瞬间紧绷的精神彻底断弦,委屈崩溃地抱住沈洄的腰。 “哥!你终于来救我了!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杨柏眼泪不要钱一样地号啕大哭。 沈洄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一下下安抚的拍的后背:“没事了。我在……” 杨柏呜咽着哭诉:“你不知道这里多吓人,有好多试验品,我好怕也变成那样!” 沈洄眼神沉了下去,依然轻声安慰:“我不会让你变成那个样子的。” “真的吗?”杨柏满脸泪水地仰头询问。 沈洄认真地点了点头。 杨柏破涕为笑,更紧地搂住沈洄的腰身,在沈洄看不见的阴影处露出森森的笑容:“你说谎。” 沈洄被他森然的语气惊到。 “你根本不在意我,去死吧!” 杨柏握住短刀,用力刺向沈洄的后腰! 内森惊恐地喊出声:“小心!” 霎那间血光飞溅,沈洄站在原地满手鲜血,神情淡漠梳理。 ‘杨柏’握住差点被切断的手腕,撞破牢门拉开距离,恶狠狠地盯着沈洄:“你是怎么发现的?” 沈洄冷漠地抬头看向他,逼近的步伐稳而轻,整个牢房的温度刹那间降低到冰点,尸骨都被冻成了冰雕,呼出的水汽异常明显。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虚空一握,冰霜顺从他旨意凝聚出一把质朴透亮的玄冰唐刀。 沈洄握刀一振,寒气犹如实质延伸刀身,让他看起来如同寒冰地狱的罗刹。 罗刹缓声道:“小柏哭的时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说:杨柏:不是,哥,你就这么黑我?! 第30章 第 30 章 在腺体的支配下逐渐显出…… 沈洄很少动武, 平日里病怏怏的像是个文弱书生,这也是一第一次轻敌的原因。 可在他握上刀的瞬间,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凛冽肃杀, 长刀带着森森寒气。 他不想废话:“小柏在哪里?” 可他这副虚伪的模样却一更加厌恶:“想知道?那就用你的命来换!” 一眨眼劈向沈洄面门,刀锋被冰刃格挡, 映出一被愤怒烧红的双眸,他声音嘶哑:“凭什么?!” 凭什么主人只在意你! 我明明这么努力! 如果没有你就好了! 一把所有的仇恨都发泄在沈洄身上,身影快如闪电, 从各个刁钻的角度攻击沈洄的破绽, 却都被沈洄轻巧地挡了回去。 沈洄单手握刀, 格挡动作轻而优雅, 落点却有万钧之力, 震得一虎口发麻。 他云淡风轻从容自若, 如同照妖镜映照出自己不甘嫉妒的丑陋, 那样的面目可憎又可怜。 一越来越快的攻击凌乱的甚至没了章法。 那自己对主人的忠诚, 信任算什么? 甚至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交出去! 明明自己才是最爱主人的那个! 嘭! 沈洄挑中他最大的破绽, 手腕翻转刀柄砸断了他的手筋, 挑飞了他的短刀, 刀尖直指一的咽喉。 他冷静地对上少年疯魔的眼神:“给予你苦难的人是陈慎之。” 明明是非常简单的话,却石破天惊地劈开一混沌又执拗的世界。 沈洄接着道:“ 沉浸其中甘之如饴的是你自己。” “你知道什么?!是主人拯救了我,没有他我现在——”一愤怒的反驳却被沈洄怜悯同情地打断。 “你现在会被普通的家庭收养, 安心地在学校里上课, 养父母或许会对你没那么好, 但法律会让他们好好把你养大。” 他的话如同天明破晓的鷇音,惊醒了沉湎在深渊萤火中的少年,带着某些魔力的让一看到了另一平凡快乐的自己。 肆意张扬的大学校园中和朋友嬉笑打闹。 “我……”一甚至不自觉红了眼眶, 想要去抓住透过林荫洒下的阳光和少年的背影。 “这不是你的错。”沈洄怜悯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陈慎之非常喜欢当救世主。” 恶劣地去创造苦难,在绝望时给予施舍,崽看着那些人为了他奋不顾身,因为他的离开而痛哭流涕。” 沈洄的模样极致内敛克制却有些自嘲的模样,却紧绷着下颌,像是剖心一般。 “我……”一最后的坚持摇摇欲坠:“我不准你这么说主人!” 沈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再看当年的自己,毫无留恋地往外走。 他并不是耽于往事的人,转头看向内森:“当年G国发起的腺体研究实验室遗址在哪里?” 不得不说,这对夫夫的想法倒挺一致,而且也都和陈慎之的想法不谋而合。 标准的等边三角形。 内森报了地址后沈洄就要离开,身后彻底道心破碎的一却摇摇欲坠地站起来。 沈洄察觉到异常,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缓缓转身。 “你这又是——”他并不想和一纠缠,劝慰的话语却在看到一的模样后戛然而止。 只见一背后的腺体凸出膨胀,血红色的腺体经络如同蛛网由脖颈蔓延到全身。 内森自己才刚经历过这一幕,整个人吓得肝胆俱裂:“my gad!……这……” 可一的变化和其他残次品全然不一样,他并没有被腺体榨干,反而在腺体的支配下逐渐显出了一些兽化的特征,比如耳朵和尾巴。 有点像猞猁。 最终一连站姿都无法维持,四肢匍匐在地,甩着长鞭一样的尾巴弓着腰身,猛然朝沈洄扑来。 “我……”一龇着獠牙淌着口水,连话语都变得含糊不清:“我绝对不会让你找主人。” 沈洄的怒火油然而生,生平一次如此气愤。 人和动物杂交混合实验!这种完全反人类的实验!陈慎之……他究竟把人命当成什么?! 他冷的发抖,也是气得发抖。 他要杀了陈慎之。 这个念头第一次这样清晰。 可他不知道一是自愿参加这项实验的。 当初陈慎之用复制的一号做了上百组实验,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人类的身体根本无法承载进化后腺体的力量,大多数人瞬间就会被吸干。 一根本看不得他失望的模样,自己偷偷去翻那些天书一样的文献,结果还真被他找到了融合兽类基因的方法,献宝一样地去找陈慎之。 陈慎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拒绝了他:“不行,风险太高了,你会死的。” 一坚定地看着他:“我的命就是您的。” 陈慎之看着他眼底爆发出浓烈到极致的情绪,像是瘾君子短暂满足的喟叹。 被那眼神盯上的瞬间,一感觉自己像是被毒蛇咬住了脖颈,本能地想要退缩却又努力克制住了。 一总觉得自己是不一样的。 原本他可以忍受在黑暗追逐陈慎之营造的虚假萤火,可沈洄却非要让他看见那束光,看清自己是多么可怜。 “我要杀了你。” 一如同猛兽般矫捷地扑向沈洄,五指成爪瞄准沈洄的咽喉。 沈洄依然没有动,在一腾空跃起的刹那,手中的冰刃唐刀快速融化,在半秒的时间内凝成一把手枪。 他抬枪射击的距离把控得非常好,根本不给一任何躲避的可能。 嘭—— 寒冰铸就的子弹打穿了一的颈骨,连同脖颈后的腺体也直接炸开。 一重重地摔在地上,逐渐失去光芒的双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为什么……怎么可能?” 沈洄垂眸看着他并没有回答。 因为连他自己都没有答案。 “主人……”一在越来越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了陈慎之,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触碰他的衣角。 可陈慎之只站在那里,带着一如往常的笑容。 “我……” 可没有人在意他要说什么了。 沈洄垂眸闭眼默哀了三秒,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迎面就对上了内森主席仿佛看见超级撒亚人那样复杂到难以言喻。 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到底让沈洄多问了一句:“怎么了?” “额……”内森看向沈洄手里自己捏的炫酷手枪,实际上想问的问题有很多,但最后只讪讪道:“这就解决了?” 通常二阶段狂暴状态不都非常难打吗? 沈洄无言以对:“把人安葬了吧。” 内森现在小命都在他手里,自然无不答应。 “给我辆车,我要去找严氿。” * 在一闭上眼的刹那,潜伏在黑暗中的芍药心口一阵钝痛,就像是被人切走了一半的血肉。 她没忍住泄了气息,一团火球当头砸了过来,下一秒严氿欺身而来,在即将捏碎芍药脖颈的时候,小沈洄的幻影再次出现。 他仰着头看向严氿:“你会不要我吗?” 严氿动作蓦然一顿,就算他知道这只是个虚影,是陈慎之搞的鬼,可无论如何也无法对沈洄下手。 芍药再一次隐匿于黑暗之中,脖颈的皮肤传来灼烧的刺痛,只是近距离接触,严氿的信息素威压就要刺破皮肤了。 她在心里暗骂,怎么会有人强到这个地步。 陈慎之前后苦心钻研了这么多年,废了那么多试验品,甚至用上了旁门左道,也只搞出来了他们兄妹俩而已。 耳麦里传来陈慎之的声音:“别动,退回去。” 芍药自然乐得休息,傻子才想和严氿硬抗,毕竟这人挨了一颗子弹都不影响战斗力。 在芍药退出的刹那,严氿面前的小沈洄也转头跑向黑暗中,严氿下意识地就要去追,眼前却骤然一亮,是一个屏幕。 小沈洄跃入荧幕之中,安安静静地站在孤儿院老师旁边。 旁边的老师声音有些模糊:“他是个beta,您不再看看其他孩子吗?” 拍摄主人的声音响起,是幼年的陈慎之:“beta也无所谓,我要带走的就是阿洄,不要其他人。” 小沈洄听见陈慎之笃定的声音,眼神中诧异不安瞬间变成了惊喜,然后对镜头露出一个青涩欢喜的笑容。 那样真挚澄澈的笑容却是给陈慎之的。 严氿握紧了拳头,极度的不甘让他内心嫉妒的火焰熊熊燃烧。 但陈慎之就是要给他看,看曾经的沈洄是怎样全身心地喜欢自己。 “阿洄,我们回家。” 小沈洄把自己交给了陈慎之,依然有些不确定地问:“你可以只对我一个人这么好吗?” 陈慎之握住小沈洄的手:“我会只对你一个人好,我发誓。” 最开始陈慎之就像他说的那样,对沈洄好得无微不至,事无巨细。 小沈洄性格敏感,喜欢或者不喜欢都不会说出来,但陈慎之却会从细节发现,他不喜欢吃的饭菜下次绝对不会出现,他不喜欢的人也绝不会出现在他眼前。 小沈洄彻底沉沦在陈慎之给他编织的美梦中,只黏在陈慎之身边,满眼只有陈慎之,其他人名字都不记得。 屏幕中的沈洄一点点长大,和陈慎之一起读完了小学,初中、高中,甚至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陈慎之像是有什么毛病无论什么时候见沈洄都带着隐形摄像头,记录下沈洄所有的模样。 直到一次陈慎之被对家堵住,他为了保护沈洄,身中数刀,躺在医院昏迷不醒。 十六岁的沈洄害怕地握住他冰凉的手:“求你醒过来好不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 在沈洄不眠不休的守了三个日夜后,陈慎之虚弱地醒了过来,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别怕,我没事。” 沈洄紧紧握住他的手,眼神倔强坚定:“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陈慎之闻言笑了,看着完全属于自己的沈洄,露出餍足的愉悦。 他在沈洄手背落下一吻:“那就成为我的omega吧” 屏幕外严氿理智弦骤然绷断—— 作者有话说:为什么会有兽化设定呢,因为雕雕想开那个——! 严氿:那我是不是可以换个形态了? 沈洄一枪把两人穿成葫芦串。 沈洄:你敢开我就让你们俩重开。 雕老师吐血挣扎:只要评论想看我就会开的!《 》 30-40 第31章 第 31 章 沾满了其他人的味道 严氿理智上知道这是陈慎之的骗局, 但alpha的占有欲让他无法冷静,自虐地盯着屏幕上的沈洄,等待着那个必定降临的审判。 陈慎之却像是猜透了他的想法, 故意切掉了沈洄的回答, 只留下一个模糊暧昧的虚影。 严氿一口气不上不下吊在那里甚至想直接拆了平屏幕求个答案的时候,沈洄身影再次出现。 上大学的沈洄已经有了现在的影子, 只不过眉眼青涩,脊背单薄,带着点少年人倔强孤僻的味道。 他似乎不怎么黏着陈慎之了, 变得沉默寡言, 独来独往。 这样的样貌在青春萌动的校园自然备受关注, 刚分化的alpha红着脸拦在他面前, 把鲜红的玫瑰递到他面前, 眼神中满是藏不住欢喜:“沈洄, 我喜欢你, 我们交往吧。” 沈洄漂亮的眸子波澜不惊地看向alpha, 一眼就让对方心率上了180, 忐忑的结巴“可……可以吗?” 沈洄没有接话, 声音安静还有点冷:“我是beta。” 通常这句话就能拒绝大部分的追求者。 可alpha却比其他人都要坚持, 说话都不利索了但眼神却非常坦诚:“我不在意这些,我喜欢的只是你。我已经观察你——” “对不起,我不喜欢你”他温软红润的嘴唇说出来的话却寒冰利刃还要冷, 直接扎穿了年轻alpha的心灵。 “我……我是”alpah试图挣扎, 沈洄却已经绕过他往前走了。 陈慎之安静地站在视线尽头, 沈洄在看到他的瞬间脚步都轻快了很多,站在他面前时乖巧温顺。 “我们回家吧。”沈洄自然地拉住陈慎之的手。 陈慎之的视线扫过alpha,貌似随意地问:“你朋友?” 沈洄摇了摇头:“不认识。” “阿洄太孤僻了, 应该多交一点朋友。”陈慎之温柔地抚摸过他的脸颊,真诚地建议。 沈洄交叠地握住他的手背,摇了摇头,神色无比认真:“我有你就够了。” 这样的回答无论听多少次都会让陈慎之的独占欲得到满足。 他取来一个长条的木盒给沈洄:“打开看看。” 那是一把古朴的唐横刀,刀纹古朴大方,刀刃如霜,映照沈洄漂亮惊喜的双眸。 陈慎之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和你很配。” 沈洄如获至宝地收好刀:“我会用他保护好你的。” 不亚于表白的宣誓让陈慎之的灵魂都在颤抖。 简直太美丽,太易碎、太想让人把他玩坏了,陈慎之想到他那破碎的模样都要高chao了。 可时候还到,而且自己的阿洄不容许任何人染指。 等沈洄上车后,陈慎之给了手下一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朝着表白失败的alpha而去。 他以后再不会出现在沈洄眼前了。 再后来沈洄成为陈家的刀,刀锋第一次沾血的时候是在一个雨夜。 沈洄干净利落地清理了陈慎之最大的敌人,大雨把他淋了,雨水划过白到透明的骨节顺着刀冲刷干净血迹。 他定在原地垂眸看着逐渐变冷的尸体,黏稠新鲜的血液如同红色的旋涡要把他拖入无尽的深渊。 陈慎之从背后拥住他:“他们拐卖了数百名女人和孩童,死有余辜。” 沈洄声音冷硬:“我知道。” 陈慎之叹了口气,温柔但不容拒绝地把人转到自己面前,将人拥入自己怀里:“害怕就哭出来吧,我在这里。” 沈洄声音闷闷的,没有哭:“我说过会保护你。” 陈慎之安抚的掌心顿住:“那就成为我的omega吧。” 这一次沈洄没有拒绝。 在往后时光缩略成了剪影。 沈洄时而行走在黑暗之中,刀光血影中夹杂着求饶声和怒骂声;时而行走在校园干净的长廊,可已经没有了告白的身影。只剩下畏惧不屑的窃窃私语。 “他就是陈少旁边那个沈洄吗?竟然是个beta?” “嘘,你不要命了,小心被陈少算账!” “之前向他告白的人据说现在都没找到!” “一个beta还这么会攀高枝!” …… 沈洄越来越沉迷,他并不在乎那些,直到陈慎之彻底成为陈家的掌控者。 那时他亲自带人去解决了国外解决了陈慎之最大的隐患,可国外的武装势力比国内要嚣张得多,沈洄却像不要命一样,全身好几处枪伤,骨头也折断了好几根。 他足足在icu里躺了大半个月,醒来第一时间就是赶回清海去见陈慎之。 可迎接他的是陈慎之的订婚宴。 陈慎之在铺满蔷薇的长廊下拥吻了另一个omega,并且在看见沈洄的时候毫无遮掩的意思,牵着他未婚妻落落大方地介绍:“这是沈洄,我最好的朋友。” 只是朋友…… 那一刻沈洄内心只有恐惧,仿佛自己的世界都被人夺走了。 他近乎失态地抓住陈慎之的手,想像往常一样确认他的存在,陈慎之就由他握着,笑容也和以前一模一样,可沈洄却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抓住。 他再也抓不住了。 陈慎之贴心地找了个理由让未婚妻先离开,独处时他如同往常那样抚摸着支离破碎的沈洄:“这些年辛苦你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你明明知道……”沈洄再无力支撑身体,颓然跪在了陈慎之面前:“你明明知道……” “知道我喜欢你。” 我那么喜欢你。 汹涌的爱意和泪水打湿了素白漂亮的脸颊。 陈慎之捏着他的下颌,低头对视。破碎的时候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美丽。 可还不够。 他轻柔又残忍地开口:“可是我不能娶一个beta作为我的妻子。” “我已经做了腺体手术,会变成——” “手术失败了,这是第二次了。”陈慎之平静地打断他:“再尝试你会死。” “抱歉,阿洄。” 一阵风吹过,蔷薇花簌簌落下。 沈洄单薄绝望的身影被花雨掩埋,只剩下低低的哽咽和呼唤。 “陈慎之……” 他曾经那样的喜欢他,连命都愿意给他。 严氿再无理智可言,嘶吼的声音带着血气:“陈慎之,你给我出来!” 他周身爆发灼热的气劲,奔腾汹涌的扑向四周,摧枯拉朽的在灼烧着目之所及的一切,连支撑建筑的钢架结构也逐渐融合,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整个实验室都要塌了! 芍药怒骂了一声两个疯子就快速地往外撤,身后的隔离门却重重落下,几乎同时其他隔离门也快速下落,连穹顶也被封死。 最后才传来陈慎之的命令:“拖住他。” 芍药气笑了:“你要是看我不顺眼,想弄死我直接说。” “怎么会?”陈慎之语气温和:“我在整个实验室放了高浓度催化剂,没有沈洄的信息素安抚,最多五分钟他就会狂暴,到时候你从A8出口逃走。” 只是溜五分钟应该难度不是很大,芍药看向中间已经红温的严氿,大致猜出来他想做什么了。 陈慎之这两年收拾狂暴的实验体非常有经验,有好几个狂暴的武力值和一都不相上下,最后还是自己去收拾的。 场中的严氿明显也发现了陈慎之的意图,火焰随心而动立刻熔断释放催化剂的喷头并且想要打破穹顶,可打出去的火焰却被挡住了。 芍药一身作战服灵巧落地。 严氿此时的理智已经岌岌可危,他认出了芍药自然就能把整个事情串联起来:“陈慎之蝇营狗苟这么多年就搞出来了一个omega?” 芍药不言,抬手就是一同时急速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 严氿眨眼已经冲了过来,一手就要拧断他的脖子,芍药反应也非常敏捷,两手抱住严氿的手腕,借力猛然揣向严氿下半身逼迫他松手,而后快速拉开两人的距离,绕着场地快速奔走。 她看了眼时间:“四分三十秒。” “苍蝇。”严氿一个火球砸了过去。 可就算是只苍蝇,也确实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高浓度的催化剂几乎要把他淹没,沈洄留下的信息素已经淡到几不可闻。 三分钟。 那名为理智的弦骤然绷断,严氿整个人都化身成火球,眨眼拽住四处逃窜的芍药,从百米高空把人砸向地面。 芍药后背重重砸在精钢地面甚至又弹了起来,肋骨断裂扎进脏腑,痛苦地咳出血渣,却已经顾不上伤势立刻滚到一边险伶伶的避开了严氿愤怒的拳头。 那一下整个空间都为之震颤,精钢铸就的地面都被砸出了三五米的坑洞,精钢化作火红的钢水,在严氿手中重新熔炼成一把长枪。 严氿缓缓抬起长枪,瞄准了踉跄逃跑的芍药后背。 陈慎之站在黑暗中,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严氿彻底狂躁的模样,非常愉悦。 狂躁的速度比预想的还快了两分钟,至少在此之前狂躁过两次。 他轻笑出声:“所以之前那两次都是你救的他。” 长刀悄无声息地抵在陈慎之后心,他像是没有察觉到从容的转身,语调缱绻暧昧:“阿洄。” 沈洄冷得如同淬冰:“放了他们。” 陈慎之站在原地仔细打量着沈洄的模样,熟悉的他可以凭空描绘,却又陌生地沾满了其他人的味道。 “只要是阿洄的要求,我都会答应。” 他看向即将归零得到及时:“芍药,撤。” 沈洄立刻意识到不对,一刀劈砍下去,陈慎之的身影闪烁几下后消失。 仿真投影?! “糟了!”沈洄立刻看向屏幕,严氿双眸通红毫无理智,长枪毫不留情刺下。 可他面前的人是惊恐的杨柏—— 作者有话说:雕:所以你跑到国外这么多年就天天蹲在那剪视频等着给研究看? 陈慎之:欣赏不同模样的阿洄本就是愉悦身心的事,以假乱真的仿真投影技术也是为他研发的。 雕:这就是恋爱脑毒唯吗? —— 今天身体不舒服,感觉写的有点乱,回头可能会修一下,以后还是换到九点更新吧,六点我不行[爆哭] 第32章 第 32 章 抵着他的家伙又烫又大,…… 杨柏惊恐地看着狂暴的严氿。 “严…严学长?” 严学长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死人, 刺过来的长枪风驰电掣。 杨柏脑海一片空白,连逃跑都忘记了。 芍药气极,一把拎着杨柏的后脖颈往外狂奔, 长枪堪堪钉在他两腿之间, 大有让他这辈子都站不起来。 杨柏汗毛都炸起来了,立刻手脚并用地跟在芍药身后跑。 “学长怎么成这样了?”杨柏惊恐哀号, 回头就看见严爸爸徒手搓出来了个火球术,冲着两人嗷嗷而来。 芍药低骂了一声,她听到陈慎之的撤退命令后立刻奔向A8出口, 却在门打开的瞬间和刚刚清醒过来的杨柏来了个贴面舞。 电光火石间她就猜出来了陈慎之想干什么。 他想让严氿杀了杨柏。 妈的, 这年头男人的心眼都这么多吗! 她在火球即将追上杨柏的刹那拽着人躲到岔路口, 避开了紧追不舍的高温火球。 两人脱力地靠在墙上大口喘息, 杨柏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和芍药十指相扣的手心。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omega牵手, 还是自己喜欢的姑娘。 可很快这点旖旎的心思就都没有了, 因为芍药掌心黏腻, 全都是血。 他立刻看过去就发现不止是手心, 芍药全身都是血。 “这……这些都是严学长干的?” 杨柏声音都有些发颤。 “闭嘴, 还没到可以聊天的时候。”芍药紧紧盯着严氿所在的方向, 对方站在原地, 没有追过来。 难道是清醒了? “你……你看……”杨柏惊恐地看着岔路尽头,让芍药去看。 “老实点!”芍药压着声音解释:“他追过来我们都逃不了!” “可是……走廊在融化……”杨柏惊恐的像是看了狂蟒之灾,芍药立刻看过去就发现岔道尽头钢筋水泥铸就的地下城堡在高温下熔化成了红色的岩浆, 滚烫险恶的朝两人的方向流淌。 艹!不是清醒了, 是信息素所暴走带来的火直接失控了, 整个地下实验室在融化! 人怎么能变态到这个程度! 这情况但凡跑慢一点就得化成血水了! 芍药从贴身口袋掏出一粒药丸扔进嘴里,紧接着她浑身伤口开始愈合,骨头归位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可她像是感觉不到一样,面不改色地又吃了一颗。 “你在吃什么?”那小小的药片给杨柏的感觉非常不好。 芍药闭上眼,在杨柏震惊的目光中头发开始褪色变长,修长的手指变狼爪,便捷的作战服被庞大的身躯撑裂成碎片。 杨柏看着眼前足有三米多长,一人半高的白狼,觉得自己的世界观碎得干干净净。 “快上来!”白狼把自己的作战包甩给杨柏,发出芍药的声音,声音低沉带着点兽性。 见杨柏不动,它也不耐烦等直接叼着他的衣领扔到背上:“抓紧!” 杨柏立刻紧紧搂住它的脖颈。 白狼二话不说开始朝出口狂奔,它腾挪非常轻盈,速度快如闪电。对整个实验室的地形也非常清楚。 高温融化了大部分的承重结构,实验室开始坍塌,流沙倒灌,白狼奔跑在其中,呼吸声越来越重,终于在被埋没的前一刻找到了最后一个通往光明的出口。 两人面色都是一喜,在身后不断塌陷的实验室的驱赶下,疯狂朝出口奔跑。 可刚靠近出口,精钢打造的长枪破风而来! 白狼反应比人体要更快,整个身体凌空弯折出不可思议角度,长枪擦着白狼翻转的肚皮而过,被卷入不断坍缩的实验室中。 “严学长,他怎么这么快!”杨柏惊悚地看着出口逆光的身影。 白狼眼神一凛,反而加速朝出口冲了过去。 严氿看着颇有勇气的白狼,露出阎罗一样赞许的笑容,恶劣地任由她擦身而过,半个身体都已经沐浴在天光之下的刹那,抬手猛然拽住他的尾巴。 杨柏猝不及防地被甩了出去,在夜色的沙丘狼狈翻滚,回头就看见白狼被整个拖回甬道之中,严氿正要拧断它的脖子。 芍药也是众多试验品中厮杀出来的王者,比一有着更专业的格斗技巧,眨眼之间就变回人身灵巧的从严氿手中逃脱,矮身迅速的往外跑。 只要能逃出去找陈慎之,那家伙绝对比自己能吸引火力。 芍药这么想着就看到杨柏惊恐的目光,紧接着才是胸口的剧痛。 她缓慢地低头,就看见一只血淋淋手洞穿了自己胸膛握着自己跳动的心脏。 严氿毫不犹豫地抽回手,捏爆了那尚有温度的心脏,冷冰冰地开口:“恶心的味道。” 陈慎之的味道。 芍药在杨柏震惊恐惧的视线中缓缓倒下,顺着沙丘滚了下去。 “芍药!”杨柏手脚并用地顺着血迹抱住芍药止住滚落,看到她胸口那个大洞几乎是肝胆俱裂。 “要怎么办……我,我带你去找医生!” 杨柏艰难地背起人想要去求助,但举目四望却只有漫天黄沙和簌簌夜风。 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和软弱,连眼泪都这样廉价。 “还没死呢,哭什么哭!”芍药气若游丝地开口:“你哥还没来?” 怎么唯一靠谱的也不靠谱了?! 再不来真要死在这了! 此时严氿身后的通道彻底坍塌,连带着大片的沙丘在轰隆声中彻底坍塌,他却蹙眉看向自己的手心,芍药的鲜血带着那股极其讨厌的alpha气息。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鲜血却像是活过来一样带着令一股极为霸道的气息往血管里钻,严氿想要烧毁他们,不想信息素想接的刹那,那股气息却融入他的信息素之中,像是一把钥匙,轰然打开了alpha最后一道基因中的枷锁,潜藏最深处的那股野性纯粹的力量如同海啸横扫他的四肢百骸,每一寸经脉骨骼都仿佛被这股力量打碎后重塑。 凌迟般的痛苦让他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一股强悍的气劲自他身上迸发而来,如同开了狼啸扫平了周围无数沙丘,顿时飞沙漫天,仿佛沙尘暴般铺天盖地。 杨柏立刻挡在芍药面前。 芍药却非常清楚发生了什么——严氿吸收了自己血液中融合计划的部分,也要进化出兽类形态了! 当年那么多融合实验体就指出来了一和自己,他只沾染了自己的血就能变异? 当年的一号到底是多恐怖的存在。 杨柏回头去看严氿,可站在那里的已经不是人了,沙暴散去,那里站着一头黑色的——狼。 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头狼足有两层楼高,漆黑浓密的毛发比夜色还要浓稠几分,它双眸猩红,仰头长啸,灼热的气息扫荡开来,沙子都快烧成玻璃了! 严学长也能变?! “别发呆了!快跑!”芍药从作战包里又掏出一颗药塞嘴里,不顾胸腔的血洞再次化身成白狼,叼着杨柏狂奔。 可她受伤太重了,根本不是刚觉醒狼王的对手。 几乎是眨眼间,狼王已经锁定了他们,如同碾碎蝼蚁般伸出利爪。 白狼根本没有力气再躲开,只是在死亡降临前咬牙把杨柏护在身下,认命地闭上眼。 可并没有疼痛感传来,只有杨柏诧异的声音:“哥?” 月光下,不知道怎么赶过来沈洄单手握刀架住狼王的利爪,擦出来的冰屑在月色下散发出晶莹的碎光。 他冷静的眼神在对上狼王赤红的双眸时感觉到了诡异的熟悉感以及非常浓郁灼热的烈火信息素味道。 一股荒谬到极致想法涌上心头,他不确定地开口:“严氿?” 狼王鼻腔喷出灼热的气息,浓郁的alpha气息将他团团包裹住,沈洄也缓慢地释放信息素安抚。 熟悉冰冷的伴侣信息素稍微扑灭了他躁动的灼热,于是嗡动鼻翼去所求更多,急不可耐的用粗糙带着倒刺的舌尖去舔人。 本就凌乱的衬衣眨眼就被舔成了碎布,白皙的肌肤在月色下显得秀色可餐,尤其是——狼王灼灼的视线顺着精巧的锁骨往下滑…… 沈洄忍无可忍,一刀柄敲在狼王的鼻翼上。 并不痛,甚至就像挠痒痒,却让他更加口干舌燥。 于是他毫不犹疑把人扑倒在地,把整个人都压在身下用腹部的毛发去蹭他,用舌头去舔他。 想要吃掉他。 沈洄猛然被扑进沙海中,背后细碎微凉的沙子,身前是滚烫浓密的狼毛,整个人都一激灵。 “放开我!”他用力去推那硕大的狼头,恼怒地呵斥,却被硕大的狼爪按住胳膊。 杨柏立刻要去救:“哥!” 狼王发出警惕的低吼,恐吓所有意图抢走自己伴侣的人。 沈洄艰难地喘了口气,大量释放出信息素去安抚暴走的狼王:“你们先走!” 杨柏看着即将被吃掉的他哥,又看已经虚弱到极致的芍药犹豫不决。 “我不会有事,内森很快就会带人过来,往戈壁走!” 伴侣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引起了狼王极度不满,决定给他点颜色看看。 “等我把芍药送到医院,立刻就带人回来救你!” 白狼载着杨柏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空旷冷寂的沙海中只剩下狼王和沈洄,冰冷灼热的信息素交融出春水盈盈的气息 沈洄在狼王还想进一步的时候用刀锋抵住了他的咽喉,威胁道:“变回来!” 狼王迷茫地歪了下头,忽略它凶残嗜血的眼神,甚至还有几分憨态乖巧。 沈洄不为所动,因为抵着他的家伙又烫又大,凶神恶煞。 “不然我现在就剁了它”沈洄的刀更逼近一步。 可狼王依然不为所动,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沈洄盯着他那双竖瞳半晌,那双竖瞳毫无改变的迹象。 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现在的严氿四号没有人类的理智,只有野兽的本能 狼王终于厌烦了对峙,一爪捏碎了沈洄手中的刀刃,将他彻底按在自己身下—— 作者有话说:沈洄冷飕飕的坐在雕雕对面,刀架在雕雕脖子上。 雕:我错了!但小天使们想看(我也爱看……被消音) 沈洄:为什么是狼? 雕:啊?因为接触的融合基因是什么就会变成什么啊。 严氿顶着狼尾巴和耳朵推开门:亲爱的, 该下一场了,快来! 沈洄把刀插在雕雕脖子边,头也不回的去找他老公了:“我喜欢猫。” 雕恶从胆边生,做了个大的:“严学长,沈洄说他喜欢猫科,不爱你!” 严氿眯着眼拽着人走进片场:没事,我会让他喜欢的。 雕雕欢天喜地去开下一章了 第33章 第 33 章 狼王得偿所愿地伸出舌头…… 半个小时后组织了武装力量的内森赶到实验室时, 只看到了满目黄沙,以及黄沙中突兀屹立的巨大冰球。 那冰球足有五六层楼的高度,晶莹剔透却看不到内里的模样, 像是落在沙漠中的月亮。 他本想让人围住冰球探查, 派出去的人刚靠近百米就捂着脖子痛苦倒地。 内森脸色大变,刚要去查看情况后颈腺体就灼烧般疼痛, 耳边是阵阵警告的狼啸。 “撤!都往后撤!”内森被自己的守卫搀扶着颤颤巍巍的下令,其他人连滚带爬的远离巨球。 “这……这到底是什么?”保镖满脸惊恐,他是beta没有闻到信息素, 但是那声极具威慑性的狼啸却听得清清楚楚。 外星人吗?! 所有人推到一公里开外那股灼热的威慑才缓缓散去, 耳畔嗡鸣不止, 甚至有个别脆弱的alpha耳膜破裂出血, 内森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不过在狼啸的信息素下有一股冰凉的气息保护了他。 是沈洄的信息素, 不过比平时的更软, 也不太凉, 会让人想起刚堆积起来的松软雪被。 不过这样柔和的气息却和那声霸道的狼啸纠缠在一起, 浑然天成。 只能是一种情况, 两个人现在在结合期。 那严氿凶残的警告就显得非常合理了, 可这冰球明显是沈洄的杰作,那会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唯一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人正躺在那巨大球体的冰面之中。 沈洄蹙着眉蜷缩在冰面之上,身上的衣服早就被狼王撕碎丢弃, 冰凉的触感让他本能地想要去靠近热源, 可稍微一动就腰酸背痛, 哪里都不听使唤。 好在身后的热源非常体贴地靠了过来,将他整个人都埋在柔软丰厚的毛发之中隔绝了冰冷地面。 沈洄彻底被温暖包裹,又打算沉沉睡去, 脖颈后的腺体就被湿热粗糙的舌头一遍遍舔舐,再次讨要信息素,最开始沈洄还能忍受,只想补觉可那舌头却越来越过分,沿着腺体神经一路向下。 沈洄忍无可忍,反手一巴掌拍过去却只摸到了一片柔软的狼毛,狼王从善如流地舔了舔他的手心,彻底把沈洄舔醒了。 他翻身坐起来,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埋在狼王最柔软的腹部,对方目光灼灼,精神抖擞地看着自己。 沈洄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浑浑噩噩的脑子才想起来前因后果。 半个小时前,他只来得及救走杨柏两个人,自己却被狼形态的严氿压在了身下动弹不得,予取予求。 狂暴期的alpha会想要杀死自己遇见的所有活物,除了自己的omega,因为会只想*死他。 狼王形态的alpha根本毫无理智,按着沈洄就想上美女与野兽,在绝对的力量面沈洄根本无法反抗,被死死按住从头到尾舔了个遍。 满身都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这样秀色可餐的模样让狼王急红了眼,甚至不管不顾地就要品尝omega的味道。 完整的狼形态会让身体所有部位都彻底兽化,而且根据体型等比例放大。 在触碰到的瞬间,沈洄脸色都白了咬牙拼命摇头:“严氿!你冷静点!严氿!” 狼王滚烫的呼吸扑在他脸上,烧红了的双眸已经被本能彻底支配,只想吃掉他,把他含进嘴里,只能属于自己。 “啊——!” 只是个照面,沈洄就脸色惨白地叫喊出声,满身冷汗,紧咬牙关,一字一顿:“我说!不行!” 霎那间狼王只感觉到了一阵恶寒,物理意义上的那种,他有些疑惑地看过去,没看见自己引以为傲的作案工具,只看到了一个冒着寒气的冰锁。 狼王眨着眼歪头,发出了疑惑的嗷呜声。 沈洄这才能喘口气,他本想带严氿先回酒店,虽然不知道严氿怎么接触到了基因融合剂又催化出了发情期,但现在这个情况每个七天七夜肯定是解决不了。 可举目四望,周围除了漫漫黄沙再无其他,而自己现在也是物理意义上的一穷二白,连件完整的衣服都没有。 沈洄只想了下内森找过来就黑了脸,没好气地去瞪罪魁祸首。 他那一下把狼王眼神都冻清澈了,这会跷着一条后腿再舔冰锁,添了没几下舌头却给粘在了冰块上,整只狼急得直哼唧,像条被栅栏卡头的纯种哈士奇,疯狂绕圈挠起了一片扬沙。 沈洄被沙子扑了一脸,突然觉得一个人也有点无助。 但沈管家一辈子要脸,绝不会允自己赤条条的被抓奸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比起抓奸,还不如幕天席地和严氿来一场。 沈洄想了想画面,立刻把两个想法都丢了出去。 旁边的狼王好不容易解救了自己的舌头,立刻扑过来压住自己的omega,急不可待地想要汲取那冰雪美味的信息素。 他被没收作案工具,就开始用自己的舌头疯狂去舔沈洄,omega浑身都散发着诱人的气息,狼王觉得自己喉咙干咳,想要他的信息素,想要他的津液,想要他的…… 无师自通的狼王俯下头颅,想要通过取悦自己的伴侣来安抚自己的饥渴。 沈洄在刹那间就绷紧了身体,狼王的舌尖粗糙且布满了细密的倒刺,只一下就让沈洄生不如死:“停……” 可本能却违背了他的意志在迎合狼王,细密的痛苦带来了和以往全然不同的触感,他想要去推拒,却被按住手腕。 狼王的利刃收回肉垫中,长而密的脚毛擦过掌心都变得不可忍受。 每一秒都带着痛苦的欢愉,沈洄的理智被彻底打散,直到触碰上坚硬的獠牙。 野兽的气息将他全然包裹,来自人类潜意识中的恐惧让他本能地战栗,眼前炸开片片白的烟花 狼王得偿所愿地伸出舌头舔舐着嘴唇,双眸因为满足而竖立。 一瞬间的满足后是更加空虚的渴求,于是他变本加厉地折腾起自己的omega。 …… 意识模糊前沈洄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徒手捏出来了这么个巨大的冰球,把自己和狼王裹在里边,好歹没上演孙答应和狂徒那般场景。 等沈洄想起整个经过,有心再给狼王一巴掌,可他这会气虚无力,连维持坐姿都觉得腰疼,给它一巴掌指不定还觉得是奖励。 “起开。”他有气无力地撑着狼王的脊背站起环视整个冰球,除了自己和严氿所在这块比较平坦,球体底部已经要被狼王的气息熏出来了一小片潭水,他伸手拨了拨,竟然是温热的。 于是他果断把自己滑了进去稍微清洗下,周身都是黏腻的汗水,非常不舒服。 狼王吃了个半饱,并且不怎么喜欢水,就老实地蹲在岸上等他。 “清醒了吗?”沈洄背对着他,语调被潭水熏得懒洋洋。 狼王看着那清晰的蝴蝶骨和脊背线条,觉得喉咙又有点干了,大概是因为力量的吸收或者属于人类意识的觉醒,他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巨大了,此刻只比动物园里的狼稍微大一些,立起来约莫一人多高。 他没有回答沈洄的话,只在他清洗之后回到岸边时猛然把人扑倒在冰面上。 “干什么?!”沈洄猝不及防被趴在冰面上,狼王整个压在他的背上,按在他脊骨的利爪因为兴奋而伸出又克制地收回,来来回回数次,留下几道暧昧的痕迹。 “饿不饿?”狼王俯下巨大的头颅,用獠牙去磨蹭那带着水汽的鬓发和耳垂,看绯红一寸寸地蔓延。 那虽然是严氿的声音,可也带着野兽的沙哑和粗犷,让人觉得自己被牢牢盯住了:“老公给你补补。” “滚!”沈洄气的骂人,用力推开它刚想坐起来就又一次被死死压住:“你分明已经清醒了!快变回来!” 狼王的目光残忍汹涌:“不行,没有足够的安抚信息素,我做不到。” 沈洄直觉他是骗人的,可已经失去了最佳反抗的机会,只能任由狼王予取予求。 冰球的内部逐渐被狼王灼热的信息素所融化,滴滴答答的如同一场迟来的春雨,汇入底部的水潭,一点点淹没了紧绷的筋骨。 omega的呜咽和喘息声都变成了滴答的涟漪声。 …… 等夜幕又一次降临时,巨大的冰球悄然融化,淋在沙漠中消失无踪。 严氿抱着昏迷的沈洄,赤脚站在沙漠之中。四周寂静无声,可他听觉敏锐,察觉到了一公里外驻扎的人。 可他此刻还处在发情期中,并不想和任何人分享沈洄的信息素,哪怕散逸在空气中也不行。 沈洄累极了,但睡得非常不安稳,蹙着眉,五指不自觉地攥紧拳头。 他露出堪称温情的笑容,可眼眸却是残忍的冰冷:“好好忍着,这次没我的同意,你自己也别想出来。” 沈洄或许是被外界的寒冷刺激,歪着头往他颈窝蹭了蹭。 严氿看着那样乖顺的表情,先想到的是那段视频中他曾怎样的依赖陈慎之,怎样的喜欢他,又怎样为他的离去而痛哭流涕。 就像一根鱼刺,让他如鲠在喉。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他残忍又亲昵地贴近沈洄的脸颊。 “可以慢慢算账。”—— 作者有话说:这篇文会在15W左右完结,最近会捋一下后续的boss战,更新会有点不稳定。但会坚持日更的。 大家可以看下预收《病美人被疯批帝王掳走后》,那会是个非常赤鸡的大长篇[狗头叼玫瑰] 第34章 第 34 章 那微弱的电流僵把这临门…… 沈洄仿佛从高空坠入深海。 冰冷死寂的黑暗一寸寸将他淹没, 那些虚假的美好如同即将熄灭的走马灯逐渐消失。 他冷漠的看着在蔷薇花下同痛哭流涕的少年,听着他呜咽破碎的哀求。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他早就明白, 自己从来都是被舍弃的那个, 也从来都是不被选择的那个。 疲倦到极致的灵魂缓缓闭上了眼。 就这样睡过去也挺好。 哗啦——一只手破开睡眠蛮横不讲理的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将他拽出水面。 沈洄一个激灵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一处郊外的赛马场。 瑟瑟夕阳染红了整个山野河流, 鲜艳的让人眩晕。 “发什么呆呢。”严氿穿着骑马服牵着一匹高大俊秀的白马走过来:“诺,这是我给你挑的马,叫浮云, 出了名的温顺, 对新手很友好。” 他拍了拍浮云, 浮云就踱步到他面前, 轻轻即蹭了蹭他的脸颊。 确实温顺亲人, 就像他一样。 “要我教你吗?”严氿本来是想带着他溜两圈, 可沈洄却先一步翻身上马, 熟练的一勒缰绳:“不用。” 严氿想双骑的梦想落空, 悻悻开口:“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嘛?” 沈洄拍了拍浮云的脖颈赶人:“你去玩吧, 我自己走走。” 不远处的几个朋友都在等严氿, 马场新来了几匹刚训好的烈马, 跑起来非常带劲,他们设了彩头要比赛。 本来严氿是想用教沈洄骑马的借口陪他,因为沈洄从陈家回来之后就很不高兴。 可沈洄主动赶他, 他也存心赌气转头就走。 看走的格外慢, 就等着沈洄喊他, 不想只等来了一声“驾!” 再回头只看见马蹄下尘土飞扬。 严氿咬着牙一脸不爽的赛马去了。 沈洄跑了一会儿就停下来,慢腾腾的河边遛弯。 严氿那小子感觉确实很敏锐,他确实不高兴, 在见了陈慎之后。 陈慎之给他看了那个已经和他订婚的omega的尸体。 “这样可以让你消气吗?”陈慎之一如往昔温柔的问他:“现在我不会娶他了。” 沈洄只觉他的笑阴森可怖,令人颤抖:“为什么?” 陈慎之仿佛再说意见无关紧要的事:“他没用了,还让你不开心,自然要受到惩罚。” 沈洄握紧了拳头,用尽了毕生的克制才没有给他一拳。 陈慎之笃定看了沈洄不会伤害自己。 所有人都会背叛他,但沈洄一定不会。 于是在沈洄平静下来之后他像这件事已经翻篇了:“消气了就回到我身边来,严家那小孩就是个弃子。” 沈洄冷笑:“两个弃子,不是很般配?” 陈慎之收敛了笑容:“别赌气。” 最终自然是不欢而散。 沈洄吐出一口浊气,看着倒影中的自己,就像一只被减去翅羽的小雀。被锁链和笼子层层缠绕拉扯,快要喘不过来气了。 就在此时,身后马的嘶鸣声伴随张扬快活的催马声逼近。 是严氿和他的那群朋友策马而来,比赛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状态,每个少年脸上都洋溢着对胜利的渴望和疯狂。 其中严氿骑着他格外高大的黑马一骑当先,神采飞扬,在看到沈洄时非常得瑟的对他吹了格口哨。 “要不要来试试?”严氿孔雀开屏的向沈洄发出邀请,本意是炫技闪瞎沈洄的眼,也没想到他会真的答应。 不想沈洄挑起眉梢:“好啊。” 严氿:诶? 他还在愣神,沈洄已经扬起马鞭重重一拍,浮云如同射出的利箭从抄近路跑到了最前方。 严氿奋起直追,他的马比沈洄的要更年轻更雄壮,超过去并不是问题,可他看着沈洄的背影有瞬间着迷。 从他遇见沈洄来,他从来没像这一刻鲜活明亮,就像逃出樊笼翱翔天际的雄鹰。 让人挪不开眼。 最终沈洄这个半路插进来的拿了“第一” 严氿众多朋友反而挺高兴,因为浮云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这么爆发,一点都不输给外边的妖艳贱货。 沈洄远远听着他们的笑闹,独自站在一边冷静。 他已经很久没这样的放纵过自己去争夺过什么了,耳畔还能听见呼啸的风声,心脏剧烈跳动捶打着胸口,那样的疼痛又鲜活。 他按在胸口第一次喜欢上这样刺激的感觉。 心底冒出这个想法的刹那,他自己都愣住了。 是自己喜欢,不是因为其他任何人,任何事。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严氿手里拿着一个礼盒朝他走了过来。 “喏,彩头。” 沈洄有些狐疑戒备的没去接:“不用了,我只是凑个热闹。” 这群alpha玩的非常大,他记得上次的头筹是国外进口的特效药和大礼包。 当期得主和他的omega一星期都没能走出卧室,再见的时候扶着腰满脸意犹未尽。 “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严氿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本来也是准备送给你的。” “你会喜欢的。” 少年第一次这么坦诚,也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给别人准备礼物,自己还有点别扭:“给你就收下!” 他把礼物塞到沈洄手里转头就走。 沈洄本能的要去喊住他,却发现一个字都说出来,自己身后的光影破碎,大片的黑暗以他为中心侵蚀四周。 陈慎之站在他黑暗中冰凉的手指覆盖住他的唇舌,在他耳畔兔绒毒蛇吐信。 “你是我的,阿洄。” 不……不是这样的。 沈洄拼命挣扎,看着在黑暗中越走越远的严氿。 “不,我不属于任何人。” 礼盒在挣扎中落入而黑暗,再无踪迹。 沈洄心脏一空,猛然睁开眼。 他耳畔嗡鸣,心如擂鼓,双眸颤抖,大口大口的喘息。 等到意识逐渐回笼,他紧绷的肌肉才无可奈何的放软,同时他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异常。 下腹非常的涨……已经远远超过正在发育生殖腔所能容纳的极限,但却没有一点露出来。 是他自己的玄冰。 身体的感觉此刻爆发一般涌向大脑,沈洄咬紧牙关才挨过了这一波足以击溃理智的战栗。 他伸手想要拿出玄冰,去发现双手手腕被压在头顶,一副明晃晃的锁链绕过床头将他捆在这床榻之间。 不止是手腕,脚腕也有,不过连着锁链分开在两边的床柱上。 厚重的窗帘被拉上,昏暗的屋里只有壁炉的余烬发出些许光芒,过于眼熟的装潢让沈洄以为自己回到了国内严家别墅。 自己睡了多久? 严氿呢?小柏呢? 巨大的不安感笼罩住沈洄,心里的恐惧超过了身体的不适,强撑着想要坐起来。 门咔哒一声被打开,紧接着柔和的睡眠灯被打开,严氿神情自若的坐到床边,掌心自然的贴在小腹:“醒了,还烫吗?” 他的模样太过自然,仿佛沈洄自来就是这样,本就该这样被锁在自己身边。 沈洄看向冰冷的镣铐又对上严氿比镣铐还要冷的眼神,刹那间明白了什么。 “陈慎之给你看了什么?” 陈慎之三个字刚出口。一阵酥麻的微电从不可言说之处击穿四肢百骸。 那实际上只是比生物电流稍微强了几微安,可对于已经满负荷的沈洄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他发出隐忍愉悦的呜咽声,想要蜷缩起来却只能拽的锁链叮当作响。 “乖一点。”严氿的神色平经极了,眼眸中去闪着瘆人的寒光,他轻柔的擦拭着沈洄眼角的泪水:“这就受不住了,接下来可怎么办?” 沈洄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他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细微的碰触都让他无法忍受的在战栗。就像个濒临爆炸的气球,可唯一的绳索却捏在严氿手中。 沈洄不知道严氿刻意让自己维持在这个状态多久了,可那微弱的电流僵把这临门一脚的极致推到了顶峰。 饶是他也无法忍受的低头解释,他小口小口的喘息:“我去找他是因为……” “是因为我。”严氿接上了他的话,深深的看向沈洄:“是因为当年你擅自做主给我注射了一号,而现在你想弥补我。” “你不爱我,你只是觉得对不起我。” 沈洄想要摇头却被严氿捏着下巴吻了上去,他听见严氿说。 “没关系,只要能把你留在我身边就好。” 严氿的吻越来越深,越来越粗重,可沈洄却已经濒临极致。 “先……先放开我。”沈洄转头避开他的亲吻,狼狈趁喘息开口。 “我要去卫生间。” 严氿挑眉:“好啊,我帮你。” * 杨柏和芍药在沙漠中并没有遇见内森的救援队,而是遇见了陈慎之。 陈慎之孤身一人站在沙漠中,似乎等了两个人许久。 “比我预想的要慢,受伤了。”他转身就看见芍药胸前骇人的洞口。 他眼底都闪过诧异,而后是真诚的赞许:“你果然比一更强悍,也更合适。” 杨柏则敏锐的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熟稔以及陈慎之身上的boss气息。 “你……你们”可他仍然不愿相信芍药会害他,因为在看见陈慎之的瞬间芍药就把他护在了身后。 “放心,我答应过你不会伤害他就不会动他。”陈慎之被芍药戒备的动作逗笑,好心的给杨柏指明方向:“往前在走三座沙丘你就能看到一座城镇,阿洄的人正在找你。” 杨柏整愣了一瞬,怀疑自己感觉错了,这应该不是boss。礼貌的到了声谢扶着芍药就要往外走。 陈慎之没有让路。 “我只说了不会伤害你,但她要留下。”—— 作者有话说:严氿盯着沈洄的小腹,突然开口:我喜欢女孩。 沈洄拎着刀:我可以把你变成女孩 第35章 第 35 章 沈洄溃败得彻底,软透了…… 芍药察觉到杀意立刻拽着杨柏后退, 可已经晚了。 陈慎之掐住芍药的脖子,周身漫出滔天洪流,击飞杨柏后包裹住两人。 杨柏拼尽全力想要救芍药, 却被高速旋转的水浪再次击飞。 生死关头, 芍药毫不犹豫的背叛昔日的主人,一刀扎向陈慎之的胸膛。 陈慎之身形丝毫不动, 任由匕首扎进胸膛,连笑容都没有变化。 “你到底喜欢那个傻子什么?”陈慎之瞥了眼旁边遍体鳞伤仍然要救芍药的杨柏,神色嘲讽:“就因为那杯奶茶?” 匕首刺进陈慎之的身体, 竟然连血都没有。 芍药在心里骂他怪物, 嘴上也逞强:“老娘喜欢, 要、你、管!” 陈慎也不生气:“也好, 人世走一遭, 有些牵挂总是好的。” 他说完, 环绕周身的所有水流涌向芍药, 她甚至连疼痛感都没有, 整个人都融化在了水中, 被陈慎之吸收殆尽, 拼尽全力看了杨柏最后一眼。 干练的作战服干瘪落地。 陈慎之露出惊叹的餍足, 身体中沉寂已久的力量伴随着一股湿冷气息快速的冰冻血管,他脸颊的皮肤寸寸皲裂剥落,露出漆黑反光的鳞片。 沙地上的人影诡异地拉长扭曲, 变成了一条黑色的眼镜蛇。 或者说蟒更合适, 整个身体绕起来足有两层楼高。 黄褐色冷血的竖瞳, 吐出来的蛇信子都有一人多长。 可杨柏眼里只有消失的芍药,她不见了。 那个一路护着自己的少女,那个喜欢喝奶茶的少女…… 他发疯似的冲到蟒蛇面前, 不管不顾地扎向坚硬的鳞片。 “芍药呢!!把她还回来!”怒气冲的嗓音嘶哑,压着最后的愤怒和希望。 蟒蛇随便就把他甩出几米远,而后滑到他面前,信子吐在他脸上,带着冷血动物的嘶嘶声。 “如你所见,她已经成为了我的一部分。” 陈慎之愉悦地看着他惊恐绝望的表情:“也可以说她死了。” 杨柏的理智彻底绷断,冲向陈慎之:“我要杀了你!” 他的力量在蟒蛇面前渺小得忽略不计,转瞬就被巨大的蛇身缠住,喘不上气。 可愤怒让他连疼痛都感觉不到,满脑子只想杀了眼前这个怪物。 “你想去陪她?”陈慎之儒雅的腔调配着冷彻的蛇音像极了刚爬出地狱的哈迪斯:“也好,省得她一个人寂寞。” 蛇身缓慢收紧,享受着猎物垂死挣扎的乐趣。 杨柏感觉骨头都要被挤碎了,呼吸越来越困难,耳朵眼睛鼻子都渗出血迹,滴落在漆黑的蛇鳞上又渗了进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挤压的力量骤然消失,他摔在沙地中,大口喘息许久才压下眼前阵阵发黑的窒息。 再抬头就看见陈慎之垂眸看着自己,眼神极其复杂。 “你姓杨?”陈慎之少见地质问:“你母亲是谁?” 杨柏用胳膊抹干净血迹:“我是你爹!” 陈慎之无视他怒骂:“你母亲是——” 嘭——! 一颗子弹——准确来说是微型炮弹迎面炸在陈慎之脸上,杨柏都被那股气流冲飞三米远,屁滚尿流的要滚下沙丘却被人一把拎了起来。 “小柏,没事吧!” 杨柏下意识道谢,等看清那张脸的时候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了。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张脸了,连眼角有多少皱纹都清清楚楚。 可他印象中这张脸总带着有些讨好的笑以及挥之不去的机油味,而不是像现在穿着雇佣兵样式的作战服,肩上扛着自己都认不清型号的微型火箭筒。 杨柏听见自己恍惚的声音:“爸?” 杨老板把他挡在身后,打了个手势,身后沙丘冒出了影影绰绰十几个人头,甚至还有重型机枪,都瞄准了不远处的陈慎之。 陈慎之都被那一炮轰烂了,大半个身体血肉模糊,可杨柏看过去的时候血肉骨骼一层层生长,而后皮肤完美覆盖,就像是白骨精画皮一般。 “这……他真的不是妖怪吗?” 陈慎之完好无损地捡起地上的眼镜看向杨老板,语气复杂又带着原来如此的恍然:“竟然是你……怪不得当年……” “是你偷走了复生腺体。”杨老板沉着脸质问。 陈慎之嗤笑:“老师的遗物本就该是我的。” “你还移植给了自己。”杨老板说的是陈述句。 “那又如何?” “我要替她收回这个腺体。”杨老板连废话都少了,再次扛起火箭筒对准陈慎之。 “呵,你不过是她捡回来的一条狗而已,还真以自己算个东西?!”陈慎之笑容扭曲,说话间就再次化成巨蟒一尾巴扫飞杨柏父子,然后冲向不远处伏击的雇佣兵,卷的人仰马翻。 杨柏以为要糟,不想陈慎之却不曾恋战反而快速游向沙漠深处。 杨老板在翻滚的瞬间再次射出一炮被陈慎之躲开了。 身后的雇佣兵收拾东西走到两父子面前,竟然都是东亚面孔:“队长,怎么办?” 杨老板死盯着陈慎之遁逃的方向:“不用追了,自然环境下,我们不是变异体的对手。” “行。”几人就去收拾东西,俨然令行禁止很有纪律的模样。 “爸……这到底怎么回事?”杨柏终于有机会开口问了。 今天他遇见的每一件事都像是魔幻电影,把科学伦理按在地上锤的那种。 “路上边走边说,我们得去找你哥,他有危险。”杨老板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走吧。” * 沈洄发出一声难耐痛苦的泣音。 “不……”他整个人都被烧透了,嗓子沙哑,只能徒劳地发出哑音。 他整个人陷在柔软的皮毛之中,脖颈上满是微红的抓痕,那是狼王在极度亢奋时伸出爪子留下的,汗水划过时会有些许刺痛。 可沈洄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严氿在卫生间的时候猝不及防地给他注射了第二剂催化剂,感觉比第一次更加激烈。 甚至让他可以面对狼王形态的严氿。 顾遇曾说过,第一针是促生腺体,第二针则是促生生殖腔。 新生的器官无比稚嫩,所以在整个促生阶段都要保持刺激,而最考验另一半的是量,需要足够的量去稳定内腔的大小,这也关系着未来两个人的幸福。 这看似什么p普雷一样的医嘱非常之离谱,沈洄一度认为是严氿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拿刀逼着顾遇写的,全然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从头到尾经历这个过程。 而且顾遇那个庸医! 完全没说过生殖腔的发育会牵动全身的腺体神经又热又软,根本碰不得! 沈洄溃败得彻底,理智被烫化了,软透了也乖巧极了。 严氿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沈洄,本就没有消退的兽性彻底爆发出来,他去咬,去舔,去用皮毛蹭沈洄白净的皮肤,恨不得把人咬在嘴里。 再过分的举动沈洄也不会拒绝,只会在彻底崩溃时,发出单音节的泣音:“涨……” 严氿会恶劣地确认是否已经达到了医嘱的要求,如果已经达到了,他就把人整个圈在怀里,哄骗沈洄手搓冰块给自己用,然后再以他做的尺寸不对为由施加惩罚。 意识模糊的沈洄只能在他怀里哭。 可惩罚还要继续,还要按他的要求重新凝结寒冰。 最后还要给自己用。 七天来乐不彼此。 直到催化剂的药效消退,沈洄再也支撑不住地沉睡在他怀中。 凌晨时分,严氿在黑夜中悄无声息地睁开眼。 他双眸中属于兽类的野性以及已经完全消失,那股力量也已经彻底被他驯服,成为他的一部分。 可他却恐惧得连心脏都在颤抖。 他对沈洄说了非常混账的话,说了非常混账的事。 沾着不明液体的衣服,玩具,红绳都无声地控诉着他有多过分,尤其后几天自己一直维持的狼王形态。 那里完全保留着兽类的特征,自己还非常可恶地去摩擦定位器,他每次这样沈洄都会崩溃哭泣。 …… 那些刺激的画面当时少得有多热烈,此刻的灰烬就严氿多么胆寒。 沈洄醒了之后会不会恨自己? 会不会再一次地不要自己? 他错了,就算他心里有别人,只要让自己陪在他身边就好…… 沈洄无意识的嘤咛声打断了他无边无际的恐惧。 是他把沈洄勒痛了。 沈洄本身就睡得不舒服,纤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成一簇簇,在黑夜中慢慢煽动,最终睁开眼。 严氿僵着身体,连呼吸都屏住了。 沈洄的眼神有片刻的茫然,眨了下眼之后就恢复了清明。 他轻声道:“严氿。” 严氿几乎是狼狈的:“我在。对不起,我……” 沈洄想要翻身面对他,可稍微一动身体的不适就让他皱紧了眉头,倒吸一口冷气。 这七天的荒唐记忆刹那间全都汹涌而来,尤其是冰火两重天的触感。 清醒的时候显得更加刺激暧昧。 严氿立刻抱住他,弥补似的开口:“我现在就带你去清理!” 沈洄却按住了他。 严氿太过着急,看向他的眼神疑惑愧疚。 沈洄脸色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红,强装镇定:“顾遇不是说要保留二十四小时吗?” 严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愣愣地解释:“生殖腔已经稳定了,不需要再维持这么久了。” 沈洄却依然没动,双唇张张合合却没能说出来什么,像是压在嘴边的话非常难以启齿。 最后破罐子破摔的狼狈避开严氿的视线,声音轻却落地可闻。 “这样,我可以。” 严氿被这巨大的惊喜砸晕在原地。 沈洄咬着下唇再次确认:“我喜欢身上有你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下章说点沈洄心动的事,以及芍药有新生[求你了][求你了] 第36章 第 36 章 这次严氿却温柔得过分,…… 严氿那颗惶恐的心砸回胸腔, 发出重重的回响。 他想,就算死在这一刻也值得了。 然后他看见沈洄就那样含着他的气息,忍受着他施加的所有痕迹, 缓慢而坚定地凑上来捧住他的脸颊, 在双唇轻轻印下一吻。 “如果这样才能让你安心,我愿意。” 沈洄像是把自己全然交付给了他, 毫无保留。 每一个字都让严氿的心跳快一拍,砸得他肋骨生疼,又是这样的鲜活。 那样灼热滚烫的情愫让严氿指尖头皮都是发麻, 他猛然把沈洄扑到床上。 他表情穷凶极恶:“那如果我要把你锁起来, 让别人都看不到呢?” “那我希望那里有凌霄花和你。” 严氿仍旧绷着脸:“那我要是让你天天这样, 连见外人都不准抽出来呢?” “那你要给我准备一张舒服的椅子。” “我还想让给你绑上红绳, 只穿着——” 沈洄吻说上他的双唇, 制止了无休无止的露骨提问。 都可以, 只要是你。 如果这是你在意我的方式, 我全然接纳。 欢愉、痛苦、忍耐、都可以。 你沉湎其中, 就会只看着我一个人, 只感觉到我一个人。 我将成为你的唯一。 沈洄只为这样卑鄙的自己感慨了一秒钟, 可他也只愿在严氿面前露出这样卑鄙的一面。 光明之下, 两团黑暗彼此相拥。 这次严氿却温柔得过分,沈洄却不愿意了。 比起以前,这样的温吞变成了另外一种折磨。 沈洄烦了, 踹开人, 捞起了散落在旁边的红绳, 眼角吊着不满足的红。 “不是想试试吗?” …… 沈洄泪眼蒙眬地望着严氿,带着些哀求。 “求我什么?” 严氿把红绳绕在指尖,沈洄泪水崩溃决堤。 严氿又故态复萌恶劣起来:“你就是早就喜欢我。” 沈洄隔了好几秒才听清他的话, 恍惚飘散的意识飘散到很久以前。 应该是严氿分化成alpha后不久,他和陈慎之因为这个事彻底撕破了脸。 陈家在几年前因为内部矛盾差点倾覆,全靠严氿带来的严氏家产才盘活,所以整个陈家都默认了把严氿变成omega的计划,包括陈慎之。可现在严氿分化成了alpha。并且是一号,将来必然会索要严氏的产业,一系列的后续反应足以让陈家元气大伤。 陈慎之正在研究一号的关键时候,所需的费用可以说是无底洞天坑。他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他要沈洄回来帮他,可沈洄拒绝了他。 陈慎之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言谈举止都像个彬彬有礼的贵公子,可骨子里就是个极致控制欲的封建家长,尤其是针对沈洄。 这是他第一次收到沈洄的拒绝。怔愣之后是无可抑制的暴怒,想要强行把人带走。 沈洄杀穿了他的包围圈,染血的刀尖抵着陈慎之的喉结。 “你要杀我?”陈慎之眸色惊怒复杂,看向面前带伤狼狈的沈洄。 沈洄却松了手,长刀插进陈慎之脚边,整个人仿佛燃尽的香灰:“还你。”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沈洄足足在外边逛了三天,沿着漫长的海岸线漫无目的往前走。看着海天一线中渔船往来,脚下潮水涌来抹杀掉孩童画的爱心。 就像他自己一样。 除了陈慎之,这个世界上没有在乎他,现在这唯一的关系也被自己亲手斩断了。 他觉得此时的自己很干净,有点累,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会儿。 一波一波海浪仿佛在引诱他。 然后他听见有人在喊他,由远及近,声嘶力竭,肝胆俱裂。 然后一只手死死地拽住他,把他从噩梦中惊醒。 是严氿。 alpha冲进海浪中紧紧抱住他腰身往岸边拖,两人湿漉漉地倒在沙滩上。 严氿疯了般咆哮:“你想死吗?!” 沈洄迷茫且无辜地回望着他,思绪还收不回来。他想说自己没有,可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也确实无法反驳。 严氿就那么死死地盯着他,仿佛等着他给交代。 他刚要开口,严氿却如同失去所有力量一样,瘫软跪在他面前,死死把沈洄抱在怀里。 沈洄肋骨被勒得生疼,想让他松手,可触碰到他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alpha在颤抖,他在害怕地哭泣。 害怕自己死亡。 那一刻,漫漫寒夜中有人提灯而来。 他的怀抱太温暖了,让沈洄知道以前到底是怎样的寒冷。 沈洄缓缓回抱住严氿:“你可以只对我一个人这么好吗?” 他的声音轻的快散了,但也很好地聚拢了alpha被吓碎了的魂,气不打一处来地数落:“你见过老子对其他人这么好吗?!其他人敢这么干小爷直接送他一程!你要吓死小爷了知不知道……” 沈洄在他喋喋不休的数落中彻底放松,眼一闭就晕了过去。 “沈洄?!!!!” “别吵,让我睡会儿。”沈洄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话说出口,但他知道自己醒来研究一定会陪在自己身边。 回忆如同潮水退去,沈洄湿漉漉的眼眸也逐渐恢复清明,满是温柔:“大概是你趴在我怀里哭的时候吧。” “绝不可能!”面子比天大的alpha解决否认:“我这辈子都没哭过!” 然后他对上沈洄揶揄的笑容,怒从心生,决定好好收拾自己的omega:“好啊,我们来看看到底谁在谁怀里哭。” “别别,我错了!”沈洄边笑边躲:“疼!” 严氿如同饿虎扑食,死死把他塞在自己怀里,作势要再来一展雄风:“骗子,你刚才不是还说怎么都行吗?我还有很多刺激的玩法要试试呢!” 沈洄死死按住他不老实的手举旗投降:“真的不行了,缓缓,先缓缓……” 催化剂的药效已经过去了,再照那么搞下去真要死在床上了。 严氿看他虽然笑着,但确实难受的只直咬唇,青青紫紫的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扎眼,好不狼狈,才悻悻地放过他:“哼,等下次催化,不,等回国我们就会别墅度蜜月,谁也不见!” 沈洄没好气地一巴掌拍歪那张不甘心的帅脸:“要点脸!” 严氿这次是彻底地吃饱喝足了,土匪抢亲一样把人扛在肩上去清理了。 两个小时后,沈洄和严氿终于成功地坐在一楼的餐厅里吃上了热乎的中餐。 鲜香的鸡汤完美地安抚沈洄空荡荡的五脏庙。 他真诚地感谢严氿随行带过来的中餐师傅,这个时候再让他吃洋人饭得按虐待罪来算。 广式的早餐精致小巧,非常符合沈洄喜欢吃很多花样但又吃不多的习惯。 严氿不是很饿,他就盯着沈洄吃饭,就像情人眼里出西施一样,觉得沈洄拿筷子的姿势好看、咀嚼的样子好看,就连吐骨头的样子都很好看。 沈洄因为饿,懒得理他痴汉的目光,等吃了半饱才开口问:“小柏回来了吗?” 严氿灼灼的目光一顿,而后心虚地别开头,在桌子下立刻掏出手机给唐帆发消息。 沈洄疑惑地看向他:“嗯?” 敞篷卡车里的杨柏连打了三个喷嚏。 杨老板担忧地看过来:“感冒了?” 杨柏擦了擦喷嚏,瓮声瓮气道:“可能有点灰尘过敏。” 杨老板看了看在戈壁滩上颠簸前行的卡车,以及车后扬起的阵阵黄沙,无话可说。 “我没事,爸你们接着说。”杨柏现在对他爸的滤镜足有一万尺那么厚,能给他带来堪比钟离老爷子的安全感。 杨老板确认他没事后才继续往后说。 他是听到G国对外宣布进入紧急战时状态后几经辗转赶过来的,组织起了当年的老战友一步马不停蹄,最终才赶着捞回了自己的儿子。 “可是那个姓陈的怎么会认识你?”杨柏听得没头没尾,只能抓着最近的问题问。 杨老板沉默片刻:“因为你母亲是他的老师。” 杨柏:!!! 杨老板惆怅地点了根烟,眼神变得遥远苦涩:“你母亲是个非常睿智果决的女人,她曾是当年腺体进化项目组的总负责人。” 杨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自己妈这么牛逼?! “你不是说我妈生我的时候没的嘛?” 杨老板苦涩一笑:“她确实是那个时候没的。” 杨老板年轻的时候身材模样都很不错,因为成为模范标兵被调到国外执行某个保密任务,也就是后来臭名昭著的腺体进化严氿。 他们负责保护研究所的安保,杨老板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了杨柏的母亲,杨靖乔。 她一身白大褂戴着眼镜,知性优雅,在研究上的天赋有多高,对男人的眼光就有多高,而且对东亚面孔情有独钟。一来二去就看上了杨老板。 杨老板对于杨靖乔的垂青诚惶诚恐,几乎一眼就沦陷了,杨大主任对他就像对待严氿一样认真,一步步地引导这个直男变成合格的恋人,却在杨老板索要名分时断崖式分手。 之后杨老板再也没有见到过杨靖乔,护卫人员不允许进入核心地区。那甜蜜的三个月就像是杨老板的幻象,直到八九个月后杨靖乔狼狈凌乱地闯进杨老板的休息室,塞给他一个孩子让他走。 杨老板想抓住她问清楚,走是什么意思,这个孩子又是谁的。 可杨靖乔头都没有回大步回到实验室。 接下来就是实验室爆炸,所有人都上了死亡名单成为各国不可言说的存在。 杨老板勉强救下来了自己带的护卫队的几个人狼狈离开,中间还遇见过数次不知名的追杀。杨老板也是为了杨柏才铤而走险回了国,在城中村落脚。 “所以……当时研究所到底发生了什么?”杨柏听得惊心动魄。 杨老板苦涩地摇头:“我不知道。” 车厢内陷入一片死寂,杨柏消化着自己龙傲天一样的身世。 “可我在她的手机中见过一个孩子。”杨老板语调沉闷。 杨柏:“啊?” “我非常确定,那就是小洄。”—— 作者有话说:推一下剧情和前景,这篇文完结的时候大概率得大修(雕雕惆怅) 第37章 第 37 章 亲一个,就亲一个,我保…… 杨柏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难道我哥才是龙傲天? 可杨老板却没有再说下去。那张照片对他的冲击太大, 到现在都印象深刻。 大约三四岁的孩子,精致漂亮得像是瓷娃娃,蜷缩着身体沉睡在满是绿色液体的营养舱中, 背后连着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仪器管子。 旁边写着实验日记:培养体-A。 后来杨老板多方打探过消息, 有了点猜测。实验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整个研究团队的预期,偏向了不可控的方向, 想要终止实验,可背后强大的势力并不允许。 最终杨靖乔选择了最为极端的方式终止试验。 原本杨老板还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可今天看到陈慎之这样就全部明白了。 必须找到沈洄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就在杨老板想好行动方案后, 卡车猛然急刹, 车厢所有人都被甩了一嘴沙子。 “怎么了?”杨老板伸头问。 司机淬掉嘴里的烟头:“战时关卡。” 只见G国军方的人拦在关卡端着枪逼停卡车, 操着本地方言让他们下车接受检查。 这种情况之前也有过, 但通常都是私下的地方势力, 通常交点保护费就能混过去, 杨老板示意开车的司机去交涉。 司机熟练地掏出一打美元, 对方非常赞赏他的识相, 就一个人端着枪随便看了两眼准备放行, 正好看见跟着伸出头的杨柏。 那士兵顿时脸色大变指着杨柏叽里咕噜地说了句什么, 所有士兵立刻围了上来。 杨老板低骂了声国粹, 旁边的人立刻询问:“队长,怎么办?!” 众所周知,如果在G国被逮捕, 只会比进了集中营的犹太人还要惨。 杨老板塞给杨柏一把AK, 想了想又换成了手枪, 叮嘱道:“保护好自己。”转头和队友眼神对视。 三 二 一! 在哨兵走道后门的瞬间,所有人跳出车厢,瞄准对方扣下扳机。 最近的士兵应声倒下, 后边的人立刻反应过来举枪射击,对方几乎是盲扫,旁边的人立刻按住杨柏的头卧倒。 激烈的交火声中,子弹打入血肉的声音异常明显。 除了杨柏没有人在意。 杨老板他们的目的不是占领哨卡,而是突围,所以他们率先清理了司机旁边的人,司机反应非常快地上车,一脚油门撞翻了哨卡,扬起漫天飞沙。 杨柏抱着手枪还没反应过来,直接被惯性甩在了车斗里。 他的第一感觉是刺激,没有男孩子不喜欢军事枪械,可他看到倒在地上的哨兵时,有生出巨大的恐惧。 “他们……” 他想问必须杀了他们吗?可看到刚才枪战中为了保护自己受伤的大叔,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杨老板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已经记下了我们的车,很快就会开始追捕。前边有个小镇,弃车分头跑。去G市找严老板和沈洄。” 严老板说的是小镇,只是黄沙路旁又一排看起来能遮风避雨的房屋而已。 所有人干脆利索地下车,正要分头行动,杨老板却察觉到了不对。 太安静了。 这个小镇在他来的时候明明很繁华,就算是战时,也不该这么安静。 就像是印证他猜想,一眨眼周围冒出无数正规军把他们层层包围。数百个红外线瞄准在他们身上。 “放下武器!” 正前方一个G国军官严肃地看向他们。 他们不得不屈服。 然后那个军官才从后边的车里请下来了一个人,他那毕恭毕敬的态度一看就是大人物。 杨老板还在思考着脱身之策,他甚至没想到自己怎么就被高官给盯上了,明明这几年大家行事都很低调,却听见杨柏惊呼:“内森主席?” 从车上下来的人竟然是内森。 “杨先生。”内森看向杨柏,脸上满是政客那种足以欺骗普通人的虚假微笑:“严先生和沈管家让我接你回去。” “哥?!”杨柏瞬间眼神亮了,却猛然想起芍药的话,人在生死之间大脑的运转速度会相当快。 他立刻反应过来:“不可能!你和那个陈慎之是一伙了!” 内森眼眸闪过一丝诧异的赞赏,仿佛看到了一只开了灵智的猴子,因此多了几分耐心解释:“我之前和陈先生确实有些合作,不过已经破裂了,我现在投靠了沈管家。” 杨柏满脸不信:“我不信你,你让我哥来。” 内森的耐心彻底告罄:“这可由不得你。” 内森下令捉人,周围的人慢慢逼近,拉长的影子瞬间覆盖所有人。 * 沈洄和严氿在别墅里等了半个小时也没有查到杨柏的踪迹,芍药的也没有。 严氿非常后悔没有给杨柏也带着定位器,结果被沈洄一眼刀杀了回去。 “放心,老公给你的定位器可是全球独一无二,造价上千万的定位器。”严氿孔雀开屏一样地坐到沈洄身边,把人揽在自己怀里:“不仅有精确到厘米的定位功能,还有一些特殊的小巧思,等回国了我们就试试。” 自从得到了沈洄的认可,什么狼王,什么霸总都消失不见了,成了一只黏人的萨摩耶。 沈洄冷酷地把那张俊脸推到一边:“免了,你可以给自己装个去体验体验。” “别这么冷淡嘛!”严氿蛮横的把人抱在自己腿上,嗅着沈洄身上自己的气息,非常满意:“最低档的微电流都让你shuang成那样,还有很好几个震动挡,包你满意。” 这种荤话在独处空间里自然非常刺激,可沈洄作为一个体面人,在公众场合还是很要脸的,哪怕是在自己家。 “别随时随地发情。”沈洄按住他不老实的事,努力把谈话重心放回正事上:“小柏还没找回来,而且你一号的后遗症也都还没解决。” “孩子长大了总得给他点自由,再说旁边还有那个小0呢,说不准就是我们未来的儿媳妇了”严氿不管不顾的就想拉着沈洄在客厅来一次。 基因融合后他的精力旺盛到无处发泄,只逮着沈洄一个人薅,而且他发现沈洄在卧室以外的地方会格外紧绷矜持,连声音都压得很低,非常的诱人,让他迫不及待的想用用定位器的其他功能。 说不定一下子就能哭出来。 严氿瞬间觉得鼻子有点干,身体也非常忠诚。 可沈洄是真的不行了,就算他是进化腺体,体能有所上升也经不住他这么霍霍。 这会儿腰还隐隐作痛,整个人仿佛被掏空。 “你给我松开!”他挣扎着要推开严氿,却被按住了手腕。 “亲一个,就亲一个,我保证不做其他的。” 这句话和我就蹭蹭不进去一样,都是骗人的鬼话! 就在沈洄即将沦陷之际,茶几上的电话嗡嗡作响。 “你的电话!”沈洄如蒙大赦,气喘吁吁的提醒严氿,严氿只思考了一秒就决定去他妈的,嘴上敷衍道:“没事,一会儿我打回去。” 嗡嗡声遮挡着了啧啧水声,在两人衣料摩擦中响了三次,紧接着又锲而不舍地拨打了沈洄的电话。 此时说沈洄已经被严氿强硬的抱在怀里,腰胯相抵,不容拒绝的往下坐。 进度太快以至于他眼泪都飙出来了,用最后一点力气咬在严氿的腺体上。 这种疼和征服直接把严氿激的狼耳朵都出来了,毛茸茸的蹭在沈洄脸颊。 然后沈洄就发现自己完全是作茧自缚,因为变成了狼形态的不止是耳朵。 那瞬间刺激的他把严氿腺体咬出了血,整个人都在发抖,完全听不见自己手机的来电声。 可对方也一样的锲而不舍,在沈洄电话都打不通的时候选择拨通了别墅的电话。 沈洄被那突然响起的铃声拉回了一丝神智,呢喃道:“电话……” 严氿看他果然如自己预料的模样,变得格外恶劣:“行啊,我去接。” 沈洄松了口气,刚想推开人缓缓,没想到严氿的手却直接把他按回来了,就在这个姿势站起身,去接电话。 沈洄:!!! 魂飞魄散都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感受,他下意识地搂紧严氿的脖子减轻负担,就听见严氿得逞的笑声。 这几步路绝对是沈洄这辈子走过的最漫长的路了,没有之一[1] 他连严氿什么时候站在了电话面前都不知道,小口小口地喘息。 那股几近窒息的感觉手稍微缓过去之后,他听见严氿‘好心’地提醒:“我要接电话了。” 沈洄别过头,因为声音有点哑而毫无气势:“先放我下去!” 严氿当没听见径直拿起电话,让他意外的是,来电人竟然会内森。 这家伙竟然还敢在自己面前露头。 只听内森道:“沈管家?” 严氿:“是我。” 内森立刻改口:“严先生。” 严氿一边逗沈洄,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内森:“什么事?” 沈洄在心里怒骂:这狗东西绝对是故意的! 内森并不知道自己成了这两口子的某种play的一环,恭谨甚至有点讨好道:“我已经找到杨先生了。” 严氿随意哦了一声,他就说那孩子跑不了:“你把他送过来就行,地址一会儿唐帆会发你。” 内森却欲言又止:“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出了点意外,可能需要您和沈管家来把人带走。” 严氿麻烦地啧了一声,这死孩子干什么了?他有点不耐烦,一瞬间没把控好力道,撞在了定位器上。 那角度太刁钻了,沈洄大脑一片空白,咬紧的牙关松开,漏出了一段软绵勾人的呜咽。 内森愣了片刻,不确定道:“沈管家?” 严氿瞬间黑了脸,他喜欢刺激沈洄,但别人来嗅闻一缕气味就会让他杀意毕现,人也暴躁起来:“让他待那吧!” 他立刻就要挂电话,沈洄却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没有区别,可尾音仍然颤抖沙哑,慢慢道:“我们一会儿就过去。” 严氿在他说完就嘭的挂断电话,把人抵在墙上,刚才那点微妙的不舒服全都用在了沈洄身上。 “我们什么时候过去就看你的本事了。”—— 作者有话说:严氿:我错了,但下次还敢。 这几步路绝对是沈洄这辈子走过的最漫长的路了,没有之一。 雕雕:不,也许番外会有更难忘的路。 沈洄红着眼提刀,冷冷地开口:现在宰了你就没有番外了。 第38章 第 38 章 他猝然闭上眼别过头,准…… 联盟大厦位于G国首都的核心街区, 充满现代化气息的高楼和脚边的贫民窟建筑形成了鲜明对比,是整个首都的地标性建筑。 一辆低调的卡宴停在联盟大厦门前。 沈洄先下车,他一身西服衬衣, 没打领结, 但扣子系到了最上边一颗,戴着墨镜, 越发趁得禁欲清冷。 他大步走上台阶,一眼都没看某个事后认错的alpha。 “亲爱的,等等我嘛!”严氿大步追上来, 揽着他的肩头把人圈在怀里, 一脸真诚:“我错了。” 沈洄一脸我耳聋了, 滚远点的严氿勿近的表情, 可到底也没推开严氿的手。 好在严氿在人前还记得维持自己的高冷霸总人设, 对沿路所有投过来的目光视而不见。 “看见没, 老公还是很有魅力的, 不看紧点就被别人勾走了。”严氿在无人的时候原形毕露, 毫无负担地吹耳边风。 沈洄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想提醒他遮一下腺体, 一个alpha带着omega的咬痕招摇过市很光彩吗?! 他张了张嘴但到底把话咽下了, 因为那个咬痕会让他回忆起灵魂被贯穿颠碎的恐惧。 他敷衍的回应:“回去就给你买五金两钻,9999纯足金。” 严氿丝毫不介意这点嘴上的便宜:“那我要十斤的,挂脖子上, 让所有人都看见。” 沈洄四大皆空, 无有不应。 “你怎么这么敷衍……” 严氿非常不满意, 两人一路拉拉扯扯走到内森办公室门口,门就打开了。 内森一脸笑意的迎了出来:“欢迎二位,请进。” 那笑容亮得像是两千万大灯泡, 照得严氿悻悻收手。 内森办公室设计得非常简约欧式,从整面落地窗看过去能眺望大半G国首都以及远处的戈壁沙漠,像一幅巨大的荒诞写实油画。 沈洄环视一圈,并没有发现杨柏,和严氿对视一眼,顺势坐了下来。 他给两人斟了茶,刚要开口,严氿开门见山:“杨柏呢?” 内森客气的话和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沈洄也懒得和他绕弯,毕竟多一秒,杨柏就多一秒的危险:“主席先生有话可以直说。” 内森的确实有求于他们,但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奸商脸,总感觉背后发凉,于是他挺直脊背:“杨先生确实在我这里,但我希望和你们交换三个条件。” 严氿听笑了,搂着沈洄舒服的往沙发上一靠,戏谑耳语:“原来我们儿子这么值钱啊,回头我们自己生一个吧。” 沈洄神态自若,言语冰冷:“自己生。” “亲爱的——”严氿觉得自己这个灵机一动的想法非常好:“你看严氏这么大的产业总得有人继承,好大儿肯定不行,出门就被人拐——” 沈洄一口茶怼他嘴里,把他后边的话都给灌回肚子里,抬眼看向内森:“说来听听。” 内森被一盆狗粮喂成了猪肝色,湿润的信息素气息在严氿的刻意下弥漫了他整个办公室,就像是个非常没有礼貌跑到别人地盘标记的狗子。 最关键他还只能任由他标记,不敢有意见。以至于沈洄的四个字话比特赦令还让他感动。 内森连忙道:“第一,我希望沈管家能彻底治愈好我腺体的后遗症。” 他转过身露出了后颈的腺体,那处又变得红肿,周围布满了蛛网一样的腺体神经。 沈洄挑了下眉,没表态:“第二个呢?” 内森握紧了拳头:“你们要治好我的爱人。” 严氿丝毫不给面子的嘲笑出声:“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沈洄面色沉静,看不出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他盯着沈洄,对方明明那么单薄瘦弱,带着omega特有的柔软安静,可身上的压迫感却逼得他喘不上气,下意识的屏息等候他的回答。 在内森要把自己憋窒息的时候,才听见沈洄又开口道:“第三项呢?” 内森鼓足勇气:“如果二位能完成前两项的交易,我希望二位能协助我落户贵国,和阿浔组成新的家庭。” 这个条件还真是沈洄没有想到的,他诧异的回头向严氿确认。 联盟主席应当有落户特权吧。 严氿无奈摊手,眼神的意思也很明显:内森的分量不够。 “沈管家考虑得如何?”内森直接忽略了严氿,问实际掌权人。 沈洄平静抬眸:“主席先生,我想你误会了一件事。” 内森愕然。 “当年一号的试验资料并不在我们手上。” 内森肉眼可见的惊慌起来,但仍然不愿相信:“沈先生别开玩笑了,你们两个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就是当年试验的理想结果,连陈……” 他在严氿威胁的眼神中跳过名字:“他都没有达到二位这样。” “所以你知道当年试验的内情。” 内森还没经历过这么憋屈的谈判,还没探出对方的底牌,自己却先被下了套。 沈洄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内森发现自己一点筹码都没有,仍是不甘心。 两人对视一眼,点头同意。 内森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顾浔放在了自己眼皮子下,整个地下医疗间是按照末日堡垒的规格建造的,入口关上之后除非核弹来袭,否则任何人也带不走他。 沈洄看着那个被强留在世间的年轻人,片刻后释放出些许信息素。 冰冷的气息丝丝缕缕的探出他的腺体,可那里空荡如黑洞,毫无反应。 他看向充满希冀的内森,无能为力的摇了摇头。 内森眼中的光芒彻底消失,顾浔不醒来,他所有的条件都不再需要,整个人苍老了几岁。 “当真……毫无办法吗?” 沈洄在注入第二针催化剂之后,信息素有了些许感知探索的力量,他眼中的青年就像是蜡烛燃尽后的余光,随时都会熄灭。 他想劝内森入土为安,可最终也没说出口。 内森坐到他旁边,不再看沈洄两人:“会有人带你们去见杨先生。我想和他单独待会。” 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人,安静的只有仪器平稳的声音。 内森握住他冰凉苍白的手,想要把人焐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顾浔说。 “我本以为资料在他们手中,你很快就能醒过来。我都打算好了,你不喜欢这里,我们就去你的国家定居,你不是很怀念那里吗?我都答应你了……” 他再也讲不下去,低下alpha高贵的头颅,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直起身,像是重新穿上了铠甲,亲吻顾浔的手背,眼眸中满是破釜沉舟:“我会救你的。” 他拿出手机联系心腹:“把东西送出去。” * 沈洄和严氿并肩走出病房,严氿习惯性把他捞在怀里,看沈洄还在转头看内森,顿时不满意了。 他捏着下巴强行让沈洄看自己:“来看老公,那个负心汉渣男比老公还好看?” 沈洄拍开他的手,摇头轻哂:“只是觉得顾浔可怜。” 他向来不在背后议论人,这句话已经是极限,自顾自转移了话题:“一号的资料不在陈慎之手里,有点麻烦了。” 沈洄原本以为陈慎之从某种渠道获得了一号的资料,可现在看来却不尽然,不然严氿也不会从他那里获得基因融合的力量后还能顺利离开。 那一号的完整资料到底在谁手里? 严氿的狂躁症虽然已经好了很多,但总给他一种不安的感觉。 “你感觉怎么样?”沈洄微微侧头,却发现严氿在发呆。 沈洄很少见他这样,似乎有些怜悯,还有些庆幸。 “在想什么?” 严氿笑了声,悠悠道:“在想你那句可怜。” 沈洄疑惑。 “当年——”严氿停顿了一下,沈洄却从他的眼神中明白了他说的是哪几年。 “如果当年你也留下一具半死不活的身体给我,我可能疯得比内森还厉害。” 这次轮到沈洄不说话了。 严氿却是最先缓过来的那个,把人抱在怀里:“还好我找到你了。” 沈洄沉默片刻,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脊背。 对不起三个字化成绵长的深吻,安抚着alpha肝胆俱裂的恐惧。 没事了。以后自己都会陪着他。 最开始的吻还是温柔的,沈洄也很喜欢这样,可狼王是个肉食动物,把猎物诱骗到手就露出了可恶的本性。 吻越来越重,越来越急迫,啧啧水声淹没了所有声音,所有的空气都被抢夺走,逼迫他去求自己取悦自己。 窒息感让沈洄毫无招架之力,轻微的金属磕碰声拉回了他些许神智,用力按住严氿的手,眼眸湿润绯红,声音都有些颤:“松手,这里有监控!” 严氿看都没看,身后的监控摄像头嘭的闪出火花,指示灯就灭了。 而后他抱着沈洄把人抵在无人的角落,一手握住沈洄的腰肌,把人腾空抵在墙壁上。 他手上的动作不停,看着沈洄被逼红的眼角,最深的恐惧催发出最几不可耐的确认,他呼吸粗重,还带着些委屈:“那个时候我每天晚上都想梦见你,可一次都没有,我以为你恨我,不要我了。” 明明自己才是被欺负的那个,可沈洄却因为这几句话心软得一塌糊涂,忍着他越发过分动作,把狼王的头颅抱在怀中,手指插入硬挺乌黑的短发中安抚。 “我不会再离开了。”沈洄忍着战栗,前所未有的郑重:“我保证。” 下一刻狼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恶劣的得逞的笑容,指尖轻轻的点着定位器,感受着沈洄因为自己的动作而不断战栗。 沈洄早就发觉严氿非常喜欢这处印记,最激动的时候根本不管沈洄的抗争,次次都要用力地剐蹭过那里,疾风骤雨的让沈洄连喘息都做不到。 可现在那样若有若无的触碰让他想起每一次崩溃的喘息,可此刻却又轻柔的若即若离,就像点在他心脏上,随时都会落在致命一击,那种随时都会被击穿的感觉让沈洄紧绷害怕,逐渐积累的感觉又生出了耻辱的渴求。 仿佛期待着那一击的到来。 就在感觉到严氿猛然抬起手指的瞬间,他猝然闭上眼别过头,准备硬抗那汹涌的战栗。 可——没有。 “宝贝,你这表情是在祈祷我做什么吗?”严氿把手指上的水痕抹在严氿衣领上,而后在沈洄急促的呼吸中帮他整理好身上所有的凌乱,最后把人放了下来,礼貌的后退一步。 仿佛两个人只是在角落说了会儿悄悄话。 沈洄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严氿那混蛋却一脸无辜:“我明明这么听话。” 然后沈洄也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刚要来个猴子捞月让严氿也尝尝这个滋味。 走廊尽头传来杨柏喜极而泣的声音:“哥!” 沈洄立刻收回动作,改成扶住严氿的腰,严氿从善如流的扶住人。 严氿第一次看到沈洄这样的表情,直接给逗笑了。 沈洄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推开人:“笑个屁!” 下一秒杨柏如同一颗炮弹砸进沈洄怀里:“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杨金毛完全没感觉到他哥的不欢迎,几乎要把所有劫后余生的胆战心惊蹭在他怀里。 沈洄也不好把气撒在他身上,有点嫌弃的挪开目光却在看到身后的人时愣住了。 “杨叔?”—— 作者有话说:严氿:乖,回家我们再来。 雕雕:你不会想知道沈洄已经准备好怎么惩罚你了。 沈洄冷笑。 严氿更精神了 第39章 第 39 章 信息素透支让浑身的腺体…… 十分钟后, 严氿四人坐在了会客室。 内森的人非常识相地退了出去,严氿下一步就毁了会客室的所有的监控。 确认周围没有任何监控之后,沈洄才开口:“到底发生了什么?杨叔你?” 杨老板看了眼杨柏:“说来话长, 我这次来想告诉你们真相。” 沈洄和严氿一愣。 那些被黄沙覆盖的真相一点点被吹散, 露出斑驳的岁月痕迹,扬起的黄沙随风织成薄纱又缓缓落在小女孩的头巾上。 小女孩本来是要去打水给生病的母亲, 城里大部分的水源都供给了最漂亮的大厦,他们想要喝水就要跑到很远的城郊。 最近来打水的人很少,不用和别人抢让她非常高兴。 可就在她刚打好水时候却感觉到地面在震颤, 水面也泛起阵阵涟漪。 少女好奇地朝远处望去。戈壁的尽头出现了一排黑压压的影子, 滚动的铰链, 漆黑的枪口。 水箱落地, 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叮 沈洄把水杯放回桌面, 消化着杨老板的话。 “所以当年收留你说是看你有眼缘什么的都是骗你的。”杨老板小心翼翼地看着沈洄的脸色:“因为你长得太像了, 我原本以为你已经死了。” 沈洄轻轻地摇了摇头:“无论出于什么原因, 这么些年您对我的照顾和关心又不是假的。” 杨老板一颗心重重落回胸腔, 激动得老泪纵横。天知道他向沈洄坦白的时候有多忐忑, 怕沈洄问为什么不告诉他, 问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更怕沈洄以后对自己心有芥蒂。 他近乎惶恐的搓着自己的衣角,却被一个温柔微凉的手掌握住,他愕然抬头。 是沈洄。 “在我心里, 您一直都…”沈洄的感情向来都内敛, 并不擅长表达, 每次开口非常艰难,但迎着杨老板期待的目光,他不得不说。 “我早就把当成了父亲。” 这两个字直接让杨老板心绪起伏跌宕, 毫无形象地抹着眼泪。 沈洄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威力,手足无措想要去安慰却无从下手,最后只好讪讪抽了两张纸给杨老板。 一直到杨老板情绪稳定才开始梳理整个事件过程。 他随手抽出一张卡纸,在最上端写了杨靖乔的名字:“三十五年前,杨女士带着研究组开始试验,三十一年前实验室爆炸,杨叔带着小柏离开。” 他关联了两个箭头最后指向外围,然后又道:“而根据我对陈慎之的调查,G国这一处实验室应该在15年前落入陈慎之手里,并且秘密开始试验。” 这一处他标在了最右端,以至于整个中间都是空白的,明显缺少了很关键的信息。 陈慎之怎么知道这处,又是怎么拿到一号的? “你忽略的一点。”旁边一直听着的严氿拿走了他的笔,在中间写上了沈洄的名字,向左指向杨靖乔:“你是这个试验的一部分,极有可能是现存最重要的部分。” 他没有说实验体,因为他不承认,明明是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是实验体? 然后又指向陈慎之:“而这点陈慎之知道。” 这样关联起来,似乎有了点真相的影子,可又绕回了原点,那说明一号的资料就是在陈慎之手里。 “陈慎之有资料,但并不是全部。”严氿点了点:“傻儿子不是说他听见陈慎之说喊他妈老师吗?” 他丢下笔,往后一靠,习惯地去搂沈洄的腰,却落了个空。 沈洄往旁边挪了一步,用眼神警示他注意点分寸。 那模样像极了在家长面前有点拘束的大儿子,严氿配合的收回手脑子却不受控制地想起安装定位器的那天。 沈洄戳他:“然后呢?” 严氿逐渐变色的思绪猛然被戳了回来,才想起自己的上半句:“所以我怀疑这位天才杨女士没有死在爆炸中,并且遇上了陈慎之,泄露了部分试验信息,其中就包括了你。” 杨柏听到这里,瞬间眼睛亮了:“也就是说,我……她可能还活着?” 严氿摇了摇头,泼了他一盆冷水:“可能性不大,如果她还在一定不会让陈慎之这么张狂。” 杨柏瞬间又萎靡了,收获了他哥安抚的摸头。 严氿随手把笔扔进笔筒,下定结论:“虽然不知道这个试验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是只要抓到陈慎之就什么都清楚了。” “可我们去哪找他啊,现在G国家还对外宣布战时,听说总统都跑国外了。”杨柏想到自己从内森那里听到的消息。 “他会来找我们的。”严氿一勾唇露出森森笑容,让人脊背发寒:“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沈洄默不作声,微微向会客室外偏头,闭上眼听了一会儿:“太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向他:“怎么了?” “整层楼都没有人。”他神情凝住,忽而变色:“整栋楼的人在往外撤,出事了!” 所有人立刻站起来往外走,整个楼道空无一人,连内森派过来的助手都不见了。 严氿当机立断:“上去!” 几乎在他说完的刹那,整个楼层都轻微地晃动了下。 严氿拉着沈洄就要往楼梯走,杨老板却没动:“我的兄弟都还在下一层,我们得一起走!” 严氿和沈洄对视一眼,下一层可没这么坚固的防护,楼塌了绝对会被压死在里边:“一起去!” 严氿在,就算楼真塌了也死不了。 轰! 有一发炮弹直接击中联盟大楼,光鲜亮丽的地标建筑颤了颤,破碎的模样终于和周围的贫民窟有了几分融在一起的模样。 可这还不够。 陈慎之挑了一家就酒吧,自顾自地只在临近窗户的酒吧坐下了,从他的位置正好能看见整个联盟大厦被众多重型装甲围堵的全貌。 用这样的规格来接待阿洄,一定不会再拒绝自己了。 他想到这里,愉悦的想喊人点酒,可老板顾客都被这阵势吓跑了,他只好自己去柜台挑了瓶威士忌,调了两杯酒。 G国那位代行总统职责的将军和内森一起走了过来。 内森有些狼狈,明显没接到陈慎之的通知,厉声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慎之把其中一杯酒递到对面,示意内森坐。 内森毫不领情:“说清楚!” “少安毋躁。”陈慎之依旧风度翩翩,轻声慢语:“让听听将军的意思?” 内森冷哼一声。 旁边的将军仍然带着疑虑,似乎并不信任陈慎之:“你确定这里的人能让整个军队进化吗?公然袭击联盟组织,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当然。”陈慎之言语柔和却非常肯定:“您不是已经见到了吗?” 将军绷着脸眼底的犹豫变成了坚决。他太想改变G国了。改变这个随时会沦为战场,人民挣扎在温饱线上,随时会饿死,糟透了的国家。 他想变强,可武器早已被其他国家垄断,所以陈慎之找到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合作。 他用战时封锁的名义扣住了所有参会的组织人员,已经换到了大批的物资和钱财,但那些甜头都只是前菜而已,陈慎之告诉他只要能拿下研究和沈洄,他的整个军队将在国际上所向披靡。 连导弹都无法摧毁的力量…… 对比之下,一座联盟大厦显得微不足道。 他果断转身离开,下达了接着轰炸的命令。 陈慎之这才有条不紊地去看内森:“尊夫人安顿好了吗?” 内森冷哼一声:“所以当年的资料在你手上。” 陈慎之微微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我爱阿洄,就像您爱您夫人一样。我想您能理解我的心情。” 内森早就看穿了他的虚伪,只开口道:“条件。” “帮我解决掉严氿。” 内森是见过严氿狼王形态的,这和让自己送死有什么区别? 陈慎之却推出一个药剂给他:“基因融合药剂,也可以根治腺体异化。” 内森眼睛亮了,却又听陈慎之道:“但也有50%的概率融合失败,直接死亡。主席可以自己抉择。” 内森恨的咬牙切齿,他太明白这就是陈慎之的圈套,看似给了他选择,可实际上根本没有选择。 最终他拿起药剂,满含杀意:“如果你最后治不好阿浔,我会用这个力量杀了你!” 陈慎之微微一笑,表情仿佛在说欢迎之至,仿佛只是让内森放心,他又补充道:“主席不是自己也留了一手?” 内森心里一咯噔,下意识看向自己胸口,那里藏着一管鲜血。 “您放心,那东西确实能威胁到我。”也可以威胁到严氿。 陈慎之时间安排得非常完美,在内森离开的瞬间,摇摇欲坠的联盟大厦前传来愤怒的狼啸。 巨大的狼王身影在硝烟中若隐若现,最前方的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只看到了一只比人还高的巨爪横扫所有,连重型坦克都直接被掀飞出了数十米,被摔成了渣渣。 其他人惊惶失措地开火射击,阴影中的巨物却分毫不动,仰头张开血盆大口,巨大的火球凝聚在空中。 在硝烟散尽的那一刻,众人看清了自己的敌人——那是一头足有十多层楼高的白狼。 紧接着火焰倾泻而下,快得连死亡都感觉不到。 不到一分钟就解决了G国的所有精英力量。 将军的脸色铁青:“导弹!发射导弹!” 白狼动了下耳朵听到了破风而来的导弹,却先半蹲下身体,有人从毛茸茸的里滑了下来。确定人在安全区后,白狼凌空一跃,一爪把导弹拍进了后方的军队中。 这种东西伤不到他,但他也不想挨打,不过这想法在看到沈洄担忧的目光时转了个弯,假装不注意撞了上去。 炮灰崩开的那一瞬,将军以为成功了,严氿果不其然那看不禁上前一步的沈洄,心满意足,打算快速收拾了这一群人回去抱老婆。 就在此时,天空传来一声鹰啸,严氿猝不及防迎面撞上一只展翅足有十米的金雕。 金雕疾驰而来,出其不意利爪挠向白狼,鲜血刹那间泼洒一地。 “严氿!”沈洄心都揪起来了想要上前帮忙,却被白狼的眼神止住。 血腥味和痛感让他血脉奔腾,杀气毕现,毫不费力的一爪子把金雕拍落,在他落地的瞬间携万钧之力砸下。 轰—— 整个地面被两个巨兽砸出深坑,暴起的飞沙走石掀翻了周围的房屋建筑,一片狼藉。 金雕几乎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发出痛苦的哀鸣。 陈慎之俯瞰全局,审视着战场,从他获得的资料看,研究所曾经把alpha的战斗力分为四个等级,曾出现最高的战斗力是S,和内森化身的金雕差不多。 那严氿的战斗力就是S+,只存在研究所的理论资料中,为未来的太空竞赛准备的基础,可实验中的alpha都因为无法承受这股力量最终狂暴而亡。 大概连研究所也没想到完美的实验体会在三十年后出现。 若是以前,他还会愤怒嫉妒,因为这股力量本该属于自己。 可现在不会了,因为他即将属于自己。 “嗯?要跑?”陈慎之瞥向战场,内森是个非常识时务的墙头草,一眼就看出自己不是严氿的对手,啄向白狼按住他的巨爪,就要展翅离开。 “唔,可真符合主席一贯的风格。”陈慎之仿佛早有预料,低头看了眼腕表,仿佛才想起来似的开口:“我好像没有和主席说,如果刚分化就进入高强度战斗,会有概率进入狂暴状态,不可逆的啊。” 他的叹息声刚落,逃跑未遂的金雕被烈火灼烧,发出凄厉到极致的啼鸣,周身倏然卷起狂风把火球卷入其中,遮天蔽日的火龙卷横扫方圆数十里,低矮的贫民窟一片狼藉,光鲜亮丽的联盟大厦陷入同快要倒塌的巨人,发出岌岌可危的刺耳摩擦声。 严氿第一时间挡在沈洄三人面前,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狂烈的火焰,周身雪白的皮毛也烧了一层灰。 紧接着金雕暴怒而来,它的身形又拉长到了数十米,双眸之中满是血色,毫无理智,只剩杀戮。 两只再次缠斗在一起。 进化后的金雕力量速度强化了十倍不止,而且还有了风元素的加持,可依然不是狼王的对手。 陈慎之惋惜地叹了口气,端起酒一饮而尽,往外走去:“可惜了最后一瓶基因融合药剂。” 战场上胜负已分,严氿本不想杀内森,可疯魔成这样放出去后患无穷。 最后利爪刺穿了它的胸膛,鲜血飞溅了狼王满身。 所有人都以为战斗结束时,白狼却猛然踉跄后退两步。 “严氿?”沈洄察觉到不对立刻冲上去,没想到两三步间巨大的白狼就退化为人形,被濒死的金雕一翅膀扇向摇摇欲坠的大厦。 沈洄飞扑上去接住人,两人如同炮弹在砸向的大厦,沈洄只来得凝聚玄冰把两个人包裹住。 这一下彻底击亏了摇摇欲坠的大厦,轰然崩塌把两人埋了进去。 “哥!”杨柏肝胆俱裂,什么都顾不上顶着烟尘要去刨人,却被杨老板猛然拽住往快要坍塌地下室入口跑。 “爸?!” “你哥不会有事,保命要紧!” 杨柏顺着他爸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濒死的金雕摇摇晃晃地朝他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那个姿势其实非常沙雕,就像很多动态表情包一样,可因为他满身血污,伤口还在滴滴拉拉的流血而变得狼狈可怖。 “快跑!” 可两脚兽根本跑不过这样的庞然巨物,就在金雕即将踩住父子俩的瞬间,一道身影猛然冲出废墟。 紧接着一堵巨大的冰墙拔地而起,挡在两人面前。 沈洄搀着昏迷过去的严氿落在他们旁边,直接把人塞到他们怀里。 “到负二层,把门锁死,快!” 杨柏从没见过这么紧张的沈洄,二话不说接过人就往地下跑,回头却发现他哥没有跟上来。 “哥?!” 沈洄却背对着他们,手掌微抬融化面前的冰墙,变成了一把唐刀。 “快进去!” 内森几乎是强弩之末,金雕的形态越来越大,在摇摇欲坠的几步路中仿佛充气气球,比曾经的联盟大厦还要高大。 他模糊不清的哀鸣,像是在呼唤谁,没有人听得懂。 在他面前持刀而立的沈洄就像是蝼蚁。 沈洄低低地叹了口气,一阵冰凉的风雪迎风而来,带着G国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的白色雪花。 晶莹剔透的雪花迎风而起,刹那间形成暴风雪把巨大的金雕团团围住。 金雕即将爆炸的身体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像是被引导着找到了发泄口,身形缓缓缩小。 连沈洄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本能的他知道不能让内森炸在这里。 仿佛有人告诉过他,狂暴兽化的alpha自爆不亚于核电站泄漏,方圆百里寸草不生,也告诉他要压在这样的自爆,需要很多他们这种omega透支所有的信息素,极有可能会死。 可他依然没有动,身影如松如风,皑皑风雪淹没了整个首都。 他想自己没有那么伟大,可至亲至爱之人都在此处,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信息素透支让浑身的腺体神经疼痛难忍,眼前阵阵发黑。 直到内森彻底变回了人。 扑通——两声叠在了一起。 内森直直地摔在地上,沈洄也在坚持不住,单膝跪地。 他耳畔嗡鸣,浑身因为信息素被榨干而滚烫,徒劳地晃着脑袋想要保持清醒,许久之后才发现眼前站着一个人。 这样冰冷的信息素气息除了陈慎之不作第二人想。 “阿洄还是和以前一样。”陈慎之俯身想要去抚摸沈洄的脸颊,却被他厌恶地避开了。 陈慎眼底闪过一丝狠戾,随后露出大方不在意的笑容:“还很少见你气性这么大,倒是和以前不一样。” “等我杀了他,我们会有很多时间。”陈慎之扫向地下室的入口,那里杨柏并没有合上门,焦急地想要冲出来却被杨老板拉住。 几乎在陈慎之动作的瞬间,沈洄先一步甩出冰球直接把杨柏砸了回去,而后冰封大门。 “猜错了呢!” 戏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沈洄只觉后颈一痛,彻底昏厥过去了。 陈慎之把人捞在怀里,垂眸审视着沈洄苍白的面容。 是太久没有见过了吗,这样的碰触都让他兴奋到战栗。 “我这次来只是为了接你回家。” 说完他转身离开,却看见还剩下最后一口气的内森。像是才察觉到他的存在。 “非常感谢内森主席对我的帮助。”他彬彬有礼道:“我会遵照约定救治好尊夫人的。” 内森此时才看清陈慎之身后的营养舱,里边的人安静沉睡。 “不……阿浔……” 这是他最后的遗言—— 作者有话说:救完老婆解决完陈慎之应该就结束了,感觉15W有点不行 可能还得多点。[狗头叼玫瑰] 第40章 第 40 章 阴冷的alpha信息素…… G国首都, 应该说只剩下一半的首都。 此刻比以往都要热闹, 小女孩缩在床上抱着自己昏迷的母亲,透过房间被炸出来的缝隙看着外边人来人往。 她听母亲说过, 战争后会出现很多外国人, 他们会拿走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不高兴了还会杀人。 所以她不敢出去。可家里的水喝完了, 吃的也没有了。 希望他们赶快离开不要发现他们,可破败摇晃的大门还是被推开了。 高大的身逆光站在门口,手里的枪支让小女孩颤抖, 却依然死死挡住自己的母亲, 大声让人离开, 这里是自己家。 没想到闯进来的人还真的不动了, 嘴里轻声咕哝了句她听不懂的话, 还真的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 进来的成了邻居家的婶婶。 “你怎么还在这里, 大善人来发吃的了, 赶紧跟我来!”婶婶二话不说把她拽出去, 刺眼的阳光闪过, 她愣在原地。 没有她预想的兵荒马乱, 也没有凶神恶煞的外国人,所有人排队在一顶帐篷前领吃的和水,有年轻力壮的混混想要去抢女人小孩的物资, 都会被那些穿着统一服装的外国人驱赶。 那样干净的水, 散发着热气的实物…… 她根本不要提醒就跑向领取食物的队伍, 却因为太着急没看路猛然撞到了人,跌倒在地。 她慌张地要爬起来道歉,对方太高了, 她怯怯地仰起头,只能看到下巴。 没有预想中的斥责和拳头,对方沉默了片刻,蹲下身把她扶了起来。 是个长相很凶却很好看的男人。 小女孩小心翼翼地退后两步,确定他没有追过来的意思后大步离开。 等到了安全距离,小女孩才又回头看过来,那个男人已经站起来和旁边穿着军服的人说话。 “严先生,具体情况我们已经知悉,沈先生我们会尽力救回,我们将护送您回国。” G国动乱把腺体二次进化的推到了国际风口浪尖,在联合国大会上,东方力排众议派出维和部队过来,说话的也是这次维和部队的少校。 严氿摇了摇头:“情况比你们想得严重。我得留下来。”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指挥的营帐,里边还站着其他前来汇报的军官,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严氿,对这位并没有表露过军衔,但被叮嘱需要听他意见的神秘人物流露出了好奇。 少校听他的口气想到了甚嚣尘上的二次进化:“难道那个实验……” 说话间他徒手搓出一个火球:“就是这样的严重。” 这魔术般的一幕撼动了所有人的常识,很快他们也都意识到这背后巨大的隐患。 严氿言简意赅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少校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现在需要找到让你力量消失的关键?” “不,这个我已经有点想法。”严氿看向奔过来的杨柏:“当务之急是救出阿洄。不然陈慎之彻底掌握当年的技术……” 那个疯子搞出世界大战都有可能,而且严氿觉得他本来就想这么干。 几句话的工夫,杨柏已经跑了过来:“学长!喊我过来是找到我哥了吗?!” 严氿二话不说,扔过来一把匕首。 杨柏差点被吓软了,这是要自己了解的意思吗?他觉得自己还能救?! “爸爸!”杨柏噗通一声跪下来抱住严氿的大腿:“起码等我哥,阿不,妈妈回来了让我们母子见一面啊!” 严氿:…… 以少校为代表的几位军官一脸吃瓜震撼,这纷乱交杂的称谓,听起来很有故事的样子! 严氿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径直拿起匕首给杨柏手指来了一刀。 杨柏吃痛,嗷的一声弹跳起来,却被严氿捏着手指,把血滴在自己手背上还没有愈合的擦伤上。 所有人都没明白严氿在做什么,只见他再次搓了个火球,那火球在眨眼之间就熄灭到无。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射向杨柏。 杨柏被盯得有点怕,缩到严氿身后:“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严氿最开始没明白,但他出去的时候内森还留有一口气,说了杨柏的名字,在这之前他和杨柏聊过,内森曾以缺血源为由抽过杨柏的血。 之前只是猜测,此刻证实了他的想法。 严氿沉遮脸:“如你们所见,这傻孩子也是当年试验的一部分。如果我猜得不错,陈慎之定然会回头抓他。” “我们现在就把他保护起来!”少校就要喊人却被严氿抬手制止。 “不。”严氿露出一个森森笑容:“怕的就是他不来。” 杨柏没听懂他爸爸的话,只盯着自己的手指:“可是……我为什么会这样呢?” * 沈洄清醒过来的时候头晕目眩,透支信息素带来的后遗症让他翻身干呕。 旁边适时地递过来一杯水,他下意识接过来道谢,可在看到那手指的瞬间,就僵在了那里。 所有的记忆纷至沓来,他坐直身体沉默地拉开距离。 陈慎之非常照顾他的感受,拉开两人的距离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沈洄这才看清周围,是间干净整洁的卧室,四周没有窗户,一张双人床并着一套桌椅就是全部。 通风系统发出细微的嗡嗡声,应当是在地下。 “久别重逢,阿洄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嘛?”陈慎之笑容一如从前,彬彬有礼,不知者如沐春风。 沈洄只觉厌恶。 陈慎之好脾气,不慌不忙地等他开口。 两人之间像是无形的博弈和压制,先开口的那个注定处在下风。 沈洄脸色苍白到透明,靠在床上闭目养神,许久之后先开口:“杨靖乔是你什么人?” 陈慎之露出胜利的笑容,这只是第一步,他会让阿洄慢慢适应自己。 “老师。”陈慎之回答得非常坦然:“当年她并没有死,辗转回到国外被陈家收留,正好那段时间我对腺体研究感兴趣就找她来当我的老师,然后从她那里得知了你的存在。” 所以连最开始的相遇都是骗局。 陈慎之非常慷慨地给他补齐了那段空白。 杨靖乔不仅从爆炸中活了下来,还带走了沈洄,也就是实验体A。她辗转回到了东方,可危机四伏的情况让他无法带着一个孩子,于是她几经辗转把沈洄送进了当地最好的一家福利院,自己引开了各方追杀的势力。 那是她亲手培养出来的成果,投注的心血远比自己的孩子还要多,可现在她只希望这个孩子能以最平凡的身份度过一生,不要沾染那些黑暗中的腥风血雨。 后来她进入了陈家,并且靠陈家的势力再一次前往G国寻找什么东西,就再也没能回来,更不知道她只教过一段时间的陈慎之早就盯上了实验,并且查到了沈洄的下落。 他找到沈洄时,沈洄尚未分化,就像是为开封的礼物,等待着成为他的omega。 沈洄却分化成了beta,所有的计划都落空,他愤怒地去刺激沈洄,引诱他去做腺体手术。 沈洄快把自己折腾死了依然是beta,并且因为他的疯狂走到了严氿身边。 成为严氿的omega。 他那样的愤怒,愤怒的杀光了所有的实验体,愤怒的服用了一号最完美的复制品。 沈洄并不想知道他在想什么,甚至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她回来找什么?” 能让杨靖乔不顾生命危险回来,和那次爆炸脱不开关系。 “不愧是阿洄,反应果然敏锐。”陈慎之站起身,向他伸出手:“比起我说,想来你看到会更加震撼。” 沈洄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手,又对上陈慎之灼灼的目光,确定他确实发现了什么。 只有这个时候陈慎之才会露出兴奋的眼神。 他自己撑着床边站起了身,无视了他邀请的手。 陈慎之蜷缩起手指,眼底闪过一丝狠戾,只要人在自己手里,他又能抗衡多久呢? 两人出了房间,一路往深处走,一路上来去匆匆的人不是士兵就是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 看起来他和G国官方已经达成了合作,怪不得围攻联盟大厦的会有军方。 这里是比废弃研究所更大的实验基地,他醒来的房间应当是在生活区,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弯弯转转的回廊,视野突然开阔起来。 陈慎之走在正前方,侧开身给沈洄展示:“看,这是新世界的基石。” 沈洄走上前,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 足有数十层楼高的空间中,屹立着一团巨大的红色血肉,如同心脏一样有规律地颤动。 他的体型太大了,沈洄站在围绕的廊桥上都看不到他的全貌。 “这……这是什么?”扑面而来的压制让沈洄有种非常不祥的感觉。 曾经站在尸山血海的战场也不曾这样恐惧。 “这是老师他们最大的实验成果,他们称之为拉斐尔。” 沈洄在仰视他的瞬间,仿佛产生了同样的共鸣,心跳快的无法控制,脱力地跪倒在地,耳畔都是沉闷的心跳声。 很快他就发现这心跳声不只是自己的,还有那团血肉。 它像是也发现了沈洄,颤抖的幅度骤然加快,仿佛无声地召唤。 回来吧,我的孩子。你该回到这里。 沈洄甚至不自觉地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却被陈慎拽在怀里死死圈住。 他发出果然如此的叹息:“现在可不行。” 沈洄也猛然回神,冷汗唰地落了全身,他死死拽住陈慎之的胳膊:“它到底是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陈慎之怜爱轻柔地擦去他鬓角的冷汗,然后对不远处的工作人员示意。 紧接着几名士兵压着几个十几岁的年轻omega,直接跳进了那血肉所在的池子中,眨眼omega就被吸入血肉之中,再无踪迹。 期间omega毫无反抗,甚至眼神空洞欣喜。 激动的血肉在饱食过后逐渐安静下来,沈洄那种被拉扯的感觉也逐渐平息。 “它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腺体。”陈慎之着迷地开机看着他:“未来你将拥有它。” “我将拥有你。” 沈洄尚未回神,陈慎之猛然用力将他死死禁锢在怀里,侧头咬上了他的后颈的腺体。 阴冷的alpha信息素注入腺体,和严氿的标记发出剧烈对抗。 沈洄浑身都抖了起来,痛不欲生。 “在那之前,先要祛除你身上那股讨厌的气息。”—— 作者有话说:我摸了下细纲,应该会在10章以内完结[比心]《 》 40-46 第41章 第 41 章 沈洄,这是你自找的 omega并不能同时被两个alpha标记, 就算是沈洄这种标记会随着腺体代谢消失的特殊情况也需要在前者代谢完之后才能接受第二个标记。 如果强行标记,两个alpha的气息就会以omega的身体为战场,开始厮杀。 战争中最受重创的是战场, 同理, omega也会在此时承受宛如凌迟般的痛苦。 沈洄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阴冷的信息素强行注入腺体, 立刻就被滚烫的信息素发现驱逐,一冷一热从腺体沿着神经蔓延到全身。 两股信息素都想要彻底占有他的腺体,沈洄只觉得自己仿佛处于无间地狱, 在岩浆和寒冰中来回涮。 严氿的信息素强度远超过了陈慎之的预期, 就算他源源不断的注入信息素也无法全然标记沈洄的腺。 沈洄也没有变成omega的迹象。 陈慎之少见的有些不甘, 但再强行注入, 沈洄的岌岌可危的腺体就要崩溃了。 陈慎之被迫松开沈洄的腺体, 舌尖卷走渗出的血珠。 在他松口的那一刻, 沈洄紧绷的身体猛然脱力往下滑倒, 被陈慎之一把捞在怀里打横抱起。 他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凌迟一般的酷刑让他咬紧牙关, 唇角都渗出了血迹。 陈慎之看着乖巧待在自己怀里的人, 知道他还清醒着。 “需要去换件衣服吗?这样容易感冒。”陈慎之贴心的问, 仿佛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自己。 沈洄闭着眼像是彻底昏死过去了。 “那好吧,我先带你去检查身体。”陈慎之抱着人远离拉斐尔,朝特定医疗室走去。 在这个研究基地实际上并没有常规意义的医疗室, 只有实验体观察修复室, 主要职责也就两项。 一个是注射催化剂帮助进化alpha的伤势, 如果无法修复或者无法承受一号的力量发狂,就电击晕拖出去喂拉斐尔。 另一个是监控拉斐尔食物——也就是圈养的omega的腺体进化状况,未成熟和成熟的分别带上不同的项圈以作区分。 非常简单粗暴。 所以大boss抱着一个脆弱的beta说要体检的时候, 所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刚进入团队的一个青年打破寂静接住了沈洄。 沈洄微微抬眼看向青年,上次他们见面的时候还隔着一个营养仓,青年苍白虚弱,无无知无觉沉睡。 是顾浔。 他真正醒过来的时候并不像内森说的那样温柔恬静,反而是个非常典型的科研人,给人非常严谨沉稳的肃穆感。 沈洄下意识的看向对方的腺体,除了手术移植的刀疤以外,并没有其他特殊之处。 “放心,给他移植的是个未进化的腺体。”陈慎之贴心的解释:“在拉斐尔旁边进化过的腺体容易失控,我可舍不得。” 沈洄微微蹙眉,听出了顾浔很重要的意思。 “顾浔算是我的师兄,老师的得意门生,也是那个实验唯一活下来的核心研究成员。” 顾浔听到这些介绍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表情,扫了一眼被抱在怀里的沈洄,又看向严氿,语气有些不满,甚至有点斥责的意思:“我说过他的情况并不适合标记。” 那语气就像是在质问为什么不按自己步骤做实验的学弟。 陈慎之敷衍的抱歉,并且振振有词:“我是alpha,心爱之人在自己怀中却带着别人的味道,暴躁冲动是本能,师兄不要这么严格。” 他说话带着些亲昵,可顾浔无视他的回答,看向沈洄:“可以自己走吗?” 实际上沈洄这会儿腿还是软的,信息素透支和两个alpha信息素的冲撞让他站立都有点困难,但还是坚持自己站稳了。 顾浔看了一眼仿佛确认他能坚持到体检结束,才转身道:“跟我来。” 沈洄走了两步,才发现陈慎之竟没有跟上来的意思,有点诧异他对顾浔的放心程度。 体检的流程非常快,一直到最后抽血完顾浔把切片放进了检测仪器中,他背对着沈洄,突然开口。 “内森是死了吗?” 沈洄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低低的嗯了声。 “怎么死的?” “应该是打了基因融合药剂导致的狂暴。” 顾浔握紧了拳头,声音有点颤抖:“他是不是又害死了很多人?” 这次沈洄沉默了片刻:“没有,在他暴走前,我杀了他。” 顾浔再开口声音有些干哑:“谢谢。” 沈洄没有接话,顾浔背对他了许久,穿着白大褂的脊背似乎有些颤抖,很不明显。 大约几分钟后顾浔转过身,仿佛刚才的对话没有发生过一样,除了眼圈有些红。 他知道自己该恨内森的,毕竟自己昏迷这么多年的罪魁祸首是他,可爱和恨都落在了一个人身上,在确认他死亡的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内心的复杂。 就像被人挖走了一块坏死的血肉,不疼了,却有些空荡荡。 沈洄本来想说一句节哀,但看对方的模样又不是那么合适于是默默咽了回去。 “该是我谢谢你。”顾浔看到他的表情后竟然笑了:“融合体暴走的情况下只能由进化的omega强行用信息素安抚,这也是你信息素透支的原因吧” 他自己把话题引到正题上,沈洄也就没在客气,直截了当问到:“当初的实验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浔知道沈洄一定会问,可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陷入回忆许久才大致理出来了思路。 “老师在很早之前就提出了腺体进化理论,并且制作出来了一个完整的进化alpha。”顾浔至今想起来依然觉得震撼:“那是个克隆体,仅用三天就学会了所有人类知识,可以一个人驾驭载人航天器,并且在太空完全暴露存活三个小时以上,如果在加上腺体精神辅助器,他一个人可以驾驭一艘航空母舰。” 这番话直接把沈洄都怔住了,当年的进化体强到这个程度吗? 顾浔却完全沉湎在过去,想到杨靖乔那时的神采飞扬:“腺体本来就是赐予人类的瑰宝,它本就指引着人类前进的方向。” 可克隆体寿命依然致命,一号的陨落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封存一个腺体样本,也就是之前的一号。 但这种程度的已经足以让很多人心动了,于是众多国家集体通过了腺体进化实验,并且在G国落地。 实验正式落地后进展非常顺利,在临门一脚却遇见了最大问题,普通人类的身体根本无法承载进化腺体的力量,就算是精英的军人都不行。于是他们开始想其他的办法,最后成功的只有兽类基因融合。 但融合后的alpha非常容易暴走和互相吞噬,就像内森以及陈慎之吸纳芍药一样。可当时外界逼迫着要成果,杨靖乔坚持拒绝交出危险的半成品,可她阻止不了,资金链断裂的风险谁也承受不了,最终实验室交出半成品的alpha,并且制作出来了初步的拉斐尔。 “因为定向高匹配的omega能缓解alpha的狂暴,但就像□□能短暂的让瘾君子恢复正常一样,每一次的缓解都会带来阈值的提升,omega甚至会被性虐致死。”顾浔想到那段黑暗岁月痛苦的闭上眼:“最开始创造拉斐尔之只是为了放大omega的力量去安抚alpha。” 沈洄知晓真正带动人类进步的生物科学大多都伴随着血腥的杀戮,可没想到现实比他想的更残酷。 “那些omega……” “大多都是克隆体。来自一号的omega。” 沈洄内心一咯噔,想到了杨叔的那张照片中的自己:“我……” “你不是。”顾浔非常确定的摇了摇头:“你是老师带回来的,正常的人类胚胎。” 顾浔也并不清楚沈洄的来处,杨靖乔在某一天突然带回来了一个培养仓,里边是四个月大的胎儿,就是后来的沈洄。 沈洄先天不足,足足在培养皿中待了24个月才睁开了眼。 他睁开眼的时候正逢拉斐尔暴动,吞噬了所有omega,甚至择不饥食的开始吞吃beta研究员,整个实验室进入了一级警戒的状态。 就在杨靖乔准备彻底杀死拉斐尔的时候,小沈洄睁开眼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啼哭。 浓郁的信息素爆发冲击整个研究所,直逼拉斐尔。 漫天风雪飘扬,落在研究所的每一个角落,暴怒的拉斐尔瞬间偃旗息鼓,恢复正常。 死里逃生的众人看向新生的婴儿,恍惚在看神迹。 顾浔回想到当年的情况,双眸中仍然满是真震撼:“所以拥有你,就相当于彻底掌控了拉斐尔。” 顾浔醒来时,被要求计算过在沈洄加持下的拉斐尔可以安抚的进化alpha数量,起码十万。 十万进化的alpha战士,足以掀起新的世界战争并且所向披靡,退一万步也会成为新平衡生态下的核武器。 陈慎之所图谋的远比所有人想象的都大。 “所以陈慎之必须彻底标记你。”顾浔认真的看向沈洄:“你必须离开这里。” 于公于私,沈洄都绝对不想陈慎之标记,他透过观察室的玻璃大致扫了一眼,就看到关键出入口七八个持枪巡逻的alpha,最大头的陈慎之亲自镇守在门口。 “你有计划?” 既然顾浔光明正大的说了出来,想必是有安排。 “从医疗间出去右拐走到尽头是对外的逃生通道,里边有弹射气囊舱直通地面。”顾浔低声道:“弹射点附近会备有沙漠越野车,都是当时研究所的逃生设备,你身体里有定位器,只要逃出去其他人就能找到你。” 沈洄想问他怎么知道定位器的,可又是在张不开口。 顾浔却误会了他的意思:“研究所有屏蔽装置,对方感应不到你。”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也没有告诉陈慎之。” 沈洄张了张嘴,决定聊回正题:“可以我现在的力量,连观察室的门都出不去。” “所以得靠我。”顾浔冲他狡黠的的眨了眨眼。 沈洄觉得有点不靠谱,可顾浔并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在陈慎之推门进来的那一刻。他手里被塞了一把手术刀,手把手横在顾浔的脖子上。 在陈慎之看过来的瞬间被迫完成了一个胁迫顾浔的姿势。 沈洄:…… 陈慎之:…… 果然是科研人员简单直接的脑回路呢。 陈慎之觉得这一幕好笑又有点无奈,彬彬有礼的问:“请问两位这是在做什么呢?” 顾浔尽职尽责的表现出一个人质该有的恐慌:“放…放他走!” 陈慎之看向沈洄,眼眸中满是不要闹了的无奈。 虽然非常幼稚,但这确实是个机会,沈洄大脑急速运转,横在顾浔脖颈间的刀刃猛然用力,渗出了丝丝缕缕的血迹。 “让开!” 这次轮到陈慎之诧异了。 他知道沈洄不是为了自己逃命伤害别人的人,但顾浔掌握着拉斐尔链接alpha和omega的关键信息,确实不容有失。 最重要的是,他很好奇沈洄究竟想想做什么。 于是他顺从的举起双手,带着所有人往后退出了医疗间。 “往左走。”出了医疗室的门,顾浔非常小声的提醒。 医疗室左边就是连着拉斐尔的悬空回廊,正上方有亮光倾泻而下。 可沈洄却往右边挪动到了回廊上。 顾浔急道:“你做什么?” 沈洄低声道:“顾先生体验过蹦极吗?” 顾浔:?!! 下一秒沈洄直接把从回廊上推了下去! 这回廊足有十层楼的高度,最下方就是拉斐尔的血池!他也没说真的要搭上性命去救人! 在顾浔摔落的瞬间,陈慎之猛然变了脸色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了下去,在眨眼之间变成了蟒蛇卷住顾浔,防止他成为拉斐尔的饲料。 可在接住的瞬间他就意识到不对,顾浔身上太凉了,眨眼间顾浔腰身被玄冰覆盖形成一圈冰环,蟒蛇还未来得及松开的时候,冰环以闪电般的速度爆发出一圈数十米长的冰刺,末端碰触到钢梁支撑的瞬间直接冻为一体。 顾浔被稳稳的定在半空中,而缠住他的蟒蛇则被尖利的冰刺穿成了满是签子的烤串,一时间动弹不得。 蟒蛇发出危险的嘶嘶声,身上满是血洞,但伤口的鲜血在流出的瞬间就被冻成了冰块。 “不好!他要跑!” 蟒蛇忍痛看去,就见其中一根冰刺渣穿了拉斐尔上的穹顶,黄沙簌簌落下,在阳光下垂落出一条金色的瀑布。 沈洄心中有了定数,确定穹顶之上就是出口,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落在那些冰刺上,足尖一点,逆着金色沙瀑飞跃而上。 他整个人都阳光堵上了一层金色的翅膀,像是一只破笼而出的飞鸟,毫不犹豫的奔向自己的自由。 这一幕刺激的蟒蛇红了眼,生生挣断了刺穿身体的冰刺,不过流淌冰冷的伤口就要去抓沈洄。 那一幕仿佛狂蟒之灾的具象化,形单影只的主角就要逃出生天,身后阴暗发疯的巨蟒紧追不舍。 “你逃不掉的!”蟒蛇在拉长的身形逐渐缩成人形,可面目狰狞如同罗刹。 可他已经晚了,沈洄已经跃入光芒之中,却在瞬间感受到不对。 不是久违的空气,而是水。 无穷无尽的水将他包裹,趁其不备钻入他的鼻腔和口中。 沈洄呛咳出一串气泡,下一秒被人一把拽了出来。 陈慎之抱着湿淋淋的人落在回廊上,脸色阴沉的看着不断呛咳的人。 “是我太放纵你了,阿洄。”他捏住沈洄的下巴逼迫人直视他:“我本想给你机会慢慢适应,毕竟我们将来要一起声生活很久。可是我现在反悔了。” 他身上还留着那些冰刺洞穿的伤口,整个人看起来血腥可怖。 “我不会再给你任何离开的机会。” 沈洄根本就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因为呛进身体里的水有问题,他感觉身体非常的烫,只有接触到陈慎之的部分才有些许缓和。 等他勉强压下这股燥热,拉回一丝理智的时候,人已经被绑在了床上。 陈慎之慢条斯理的解开已经歪歪扭扭的领带,一颗颗的松开衬衣的纽扣。 “拉斐尔的液体比市面上最浓烈的催qing药都浓烈好几倍。”他摩挲着沈洄苍白湿润的脸颊:“正好可以抵消alpha争夺标记权时带给你的痛苦。” “沈洄,这是你自找的。”—— 作者有话说:实际上沈洄是可以离开的,但拉斐尔感知到了,从中作梗ing。 第42章 第 42 章 那阿洄可就要吃点苦头了…… G国首都。 对于众多G国本土居民来说, 维和部队驻扎的这段时间几乎是他们有记忆以来最美好的日子,每日吃饱穿暖,也不担心霸凌欺压。 他们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永远维持下去, 可显然不可能, 今天整个部队就在收整装备,似乎准备返程了。 侵入的坏人已经解决了吗? 小女孩看着一车车的人井然有序地离开, 想把手中的沙果送给他们,那是她在戈壁上找到的最甜的果子。 列兵行军的人默契地绕过了她,都目不斜视, 整齐划一。 小女孩有些伤心, 举起果子的手刚要放下手里却猛地一空。 有人拿走了他的果子, 她仰头去看, 是之前那个个子很高的大哥哥。 “Thank you.”对方道谢之后, 摘了腕表放在小女孩手里当回礼, 走了两步之后又退了回来把手表换成了几张流通货币。 小女孩不知道奢侈品, 更不知道那腕表的价格足以让她这辈子吃穿不愁, 但在看到纸币的时候利索地收紧口袋。 大哥哥笑了一声, 说了句她听不懂的话就往帐篷里走去。 应该是夸她的吧。 严氿扔着果子走进帐篷, 少校正在研究行军路线, 看到他进来立刻起身迎接,但眉头仍紧紧皱着:“严先生,人已经送走了。” 严氿点了点头, 拨开果子, 咬了一口差点被酸掉牙, 但还是忍着吃完了:“行,那就按照之前说的办呗。” 少校仍然皱眉,毕竟他接到的一项命令就是要保证严氿的安全。 “你要相信——”严氿看着他很不满的样子, 安慰他:“我。”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士兵跑进来报告:“车队被劫持了!” 严氿露出果然来了的表情:“走!” 整个部队当然不可能撤走,毕竟陈慎之还没有抓到,先送走的人是在G国的华人华侨,其中就包括杨柏和杨老板一行人。 车队在出首都不到十公里的时候遇到了袭击。 司机接到了可能会遇袭的通知,所以一路都非常警戒,在看到视线尽头似乎有数十个人影逼近的时候立刻就进入了戒备状态。 可对方的速度太快了,在他发出警戒讯息的刹那就凌空一扑,数十米的距离眨眼就撞在了引擎盖上。 嘭! 司机仰头看到了一个人,但那个人却有着猎豹的耳朵和尾巴,金色的竖瞳带着强烈的非人感,让人毛骨悚然。 对方咧嘴嘲笑,露出森寒的獠牙,一尾巴甩碎了防弹玻璃,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他的眉心。 下一秒,一颗子弹打穿猎豹alpha的太阳穴,对方维持着那样的笑容轰地从引擎盖上摔了下去。 埋伏在沙漠中的维和部队露出影影绰绰的影子。 司机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盘,360°掉头往首都去,所有车的动作整齐划一。 杨柏被甩得猝不及防,抓紧车沿才勉强稳住,就看见百十个带着各式野兽特性的alpha朝他们冲过来,包括刚才被洞穿太阳穴的猎豹。 就算有远程狙击手协助,可这些杀不死的怪物速度非常快,眨眼就追上了车队,甚至还分出了一小股去解决远处埋伏的狙击手。 只见那猎豹举起手臂重重落下,刹那间天降雷鸣闪电劈向车队, 瞬间所有刹车系统失灵撞成一团,侧翻的到处都是。 所有人像豆子一样被掀飞出来,猎豹alpha立刻锁定翻滚后单手撑着地面稳住身形的杨柏,同时还帮忙稳住了滚得屁滚尿流的杨老板。 猎豹再一次确定样貌身形没有问题,利箭般冲到杨柏面前,丝毫不给缓冲余地地拎着杨柏就往回撤。 随行士兵见状立刻集中火力要把人抢回来,其他alpha立刻掩护猎豹,来了一套声东击西,一口吹出巨大的火球要去烧那群毫无还手之力的普通人。 却见那群‘普通人’不知从哪掏出来了军用盾,在火焰砸过来之前把杨老板护在了中间。 如果是陈慎之在这里,定然能看出来这群普通人过于军队化的行动速度,可现在大多融合的alpha或多或少地损失了神智,只能听命行事。 他们接收到的指令是带走杨柏,其他人全部杀死。于是火球毫无停歇的意思,连盾牌把手都被烧得滚烫。 就在众人咬牙准备散开的时候,一个更大的火球砸了过来,围攻几个alpha瞬间被烧成了灰烬。 “哟。”严氿从救援队伍的车上走下来,眼神冰冷。 随着他往前走一步,那些alpha就不自觉地往后撤退,处于下风的维和部队有了缓和机会,立刻后撤。 两方中间隔着几十米的楚河汉界对峙。 那些alpha微微嗡动鼻翼,似乎是在确认严氿的味道,然后不自觉地拱起脊背流露出遇见天地谨慎和害怕。 严氿轻蔑地笑了声,手里捏着火球:“把人还回来。” alpha对视一眼,似乎达成了某种认知,猎豹alpha带着杨柏快速后撤,眨眼就跑了几公里,其他几个alpha一拥而上,直冲严氿。 严氿握着火球一个横扫,在面前凭空划出一道火墙,所有alpha沾到火墙的瞬间全身都燃烧起青白的火焰,惨叫着在地上翻滚,在几秒钟内烧成灰烬。 所有人惊魂不定地看着这一幕,看着猎豹已经消失的身影,低声问道:“不追吗?” 严氿长叹了口气,看向远方的身影有几分担忧。 * 地下研究所。 陈慎之捂着胳膊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神色复杂地看向沈洄。 沈洄呼吸粗重滚烫,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非常劲瘦明显的弧度,他右手持一柄冰刃,是惯用的唐横刀,左手腕不正常地弯折着,是刚才挣脱束缚时自己扭到的。 可他的眼神却冰冷清明,死死盯着陈慎之。 陈慎之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之前被冰刺扎穿的伤口还在慢慢愈合,浑身衣衫破烂,整条手臂都被染红了。 “你我之间已经如此了吗?” 那叹息声充满了无奈和怀念,可沈洄知道他已经濒临暴怒的边缘。 他直视陈慎之:“你我之间早该如此。” 说话间提刀而上劈向陈慎之的面门,那一下势不可当,陈慎之后退两步避开锋芒,沈洄手腕翻转,刀锋朝上猛然一撩直冲陈慎之下颌。 陈慎之被逼得连连后退。 沈洄的刀法是他找真正的武学大师教的,水平他最清楚,稍有不慎就真的会死在他手上。 因此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只避不应战。 如果是其他人或许真的会被他这模样唬住,可陈慎之对他非常了解,知道他现在就是强弩之末,只要不让他逃走,最多再能挥三下。 三 二 嗯?! 最后一下沈洄却没有打向他,一刀劈在了旁边的消防器材上。 嘭! 白色粉末被气压冲爆,弥漫整个空间遮挡视线,紧接着就听见门锁被劈开的声音。 陈慎之一时不知感慨沈洄在这个时候还保持着冷静,还是该笑他不自量力。 不过玩闹也该结束了。 就在沈洄在视线遮挡下即将冲出房间的瞬间,冰凉细长的分叉舌尖扫过他的后颈。 嘶嘶声都带着愉悦嘲弄的笑意,紧接着一条黑影快速绕他好几圈,刹那将他死死缠住,尾巴绞紧他握刀的手腕。 冰刃当啷落地。 沈洄被蟒蛇缠得毫无缝隙,痛苦地皱眉咬紧牙关,连呼吸都被他掌握。 那样的脆弱,想让人把他蹂躏撕碎,让他哭出来。 陈慎之在化形之后尝过自己的血,确实是冷的,可此刻他却因为沈洄的痛苦而兴奋。 热血沸腾。 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尖锐的鳞片悄然划开,露出了狰狞可怖的蛇头。 两个。 沈洄身形一顿,挣扎得更厉害了。 蟒蛇露出了森然笑容,不疾不徐地把人放在床上,细长的舌尖划过沈洄的脸颊,像是个冰冷的亲吻。 “我并不想这样对你。”陈慎之阴冷的蛇音带着不怀好意的怜悯:“可是你湿成这样。” 沈洄只觉得自己喘不上气了,肺腔随着蛇腹的挤压而变小,为数不多的理智也被一点点地挤碎成粉末。 药性涌入四肢百骸,身体热得发烫。 陈慎之看着沈洄涣散的逐渐是双眸,露出贪婪的欲望。 “对,就这样……放松……我会让你很舒服。” 沈洄身体不受控制地放松,神智彻底崩溃,微微张开唇舌,难耐地吐息。 几乎在陈慎之得逞的瞬间,卧室门被猛然推开,力道大让门板回弹又被死死按住。 “不行!”一人以勇士就义的姿态端着枪指着床上的蟒蛇。 金色的蛇瞳暴躁地看向来人,下一秒就想要咬断来人的脖子。 可来人是顾浔。 陈慎之和那冰冷的枪口对峙打数秒,蛇尾在甩的啪啪作响,任谁都看了都怕自己被一口吞下,可顾浔就是悍死不退。 时间放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蛇影逐渐缩短化成人形坐在床边,一手拉起薄被盖住蜷缩的沈洄。 陈慎之声音冰冷的能掉渣:“理由。” 看到他变回来,顾浔才松口气的放下枪。 “顾师兄。”陈慎之声音更冷了:“我并不是非你不可。” 顾浔面对他丝毫不怂,甚至冷笑了一声:“你现在标记了他,严氿就会和你共享拉斐尔的配偶权,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继续,我现在就离开。” 陈慎之没想到这个答案,更没想到顾浔竟然还留了一手。 他垂眸看向被药性蒸腾的沈洄,像是盯着一块到嘴又不能吃的鲜美肥肉,隐忍许久后露出咬牙切齿的笑容。 “那阿洄可就要吃点苦头了。”—— 作者有话说:倒计时ing 第43章 第 43 章 如同冰雪被强行融化,湿…… 嘭。 沈洄听见关门声和逐渐远离的脚步声。 黑暗中的安静和死寂让又快又重的心跳声异常明显。 他想蜷缩起来抵抗体内难耐的燥热, 可手脚被缚,眼睛也被蒙住。 陈慎之为了防止他再一次挣脱,用他的能力加固了手铐和锁链, 就算是沈洄清醒全胜状态也无法逃走。 寂静的空间里只剩下沈洄灼热的喘息和锁链碰撞的声音。 黑暗中, 沈洄的理智被药效一寸寸击溃,就在他即将屈服于欲望时, 突然嗅到了一丝滚烫的气息。 干净、热烈还带着一丝不安的焦躁。 是严氿信息素的味道。 * 陈慎之走出房间的时候难得挂着脸,让所有人都退避三舍,只有顾浔被迫跟在他身边。 顾浔也为自己刚才的举动后怕, 两个人站在拉斐尔旁边的廊桥, 顾浔i谨慎的和大老板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防止自己突然被推到拉斐尔的营养液池子里。 陈慎之闭着眼足足安静了三分钟才平息了内心的焦灼暴躁的愤怒。 就算他表面如何温文有礼, 可依旧是个alpha, 在临门一脚的时候被打断, 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 可顾浔的话他不得不听。 拉斐尔可以操控十万进化alpha, 而沈洄是他唯一的钥匙或者说驾驶员, 当沈洄彻底掌控拉斐尔之后, 他的alpha将会是那十万超级士兵的唯一君王。 这样的权柄绝对不能和别人共享。 “还要多久才可以?”陈慎之转头盯住顾浔。 顾浔本想说半个月好拖延时间, 可对上陈慎之下一秒就想杀了他的眼神, 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有一点不合他的心意就立刻会被扔下去给拉斐尔当肥料。 “沈洄现在的腺体并不完整,还缺少最后一针催化剂。”顾浔找了个相对能安抚住陈慎之的理由:“打入催化剂之后他的腺体就彻底成熟,也会进入结合期, 那个时候就可以彻底覆盖标记, 之后也能承受和拉斐尔的链接。” “时间。” “根据他的情况, 制作催化剂需要三天。” 陈慎之嘴角勾出嘲讽的笑容:“师兄当我是傻子吗?” 当年腺体界不出世的天才制作一个催化剂需要三天? 顾浔梗着脖子假装听不懂他的话:“沈洄情况特殊……” 陈慎之直接打断他:“三个小时内我要看到催化剂。” 顾浔还想争辩,陈慎之瞥了眼囚禁沈洄的房间:“你也不想让阿洄因为这种事疯掉的,对吗?” 顾浔哑口无言, 陈慎之抬手喊来两个进化alpha站定在顾浔身后:“保护好师兄。” 他走到顾浔面前掸残存的一点冰晶:“克隆体虽然寿命短暂,但胜在听话,师兄觉得呢?” 毒蛇的信子扫过耳畔,激起了顾浔满身鸡皮疙瘩,心脏重重一跳,踉跄后退和陈慎之拉开距离。 “去吧,我等着师兄的好消息。” 两个alpha押送顾浔离开后,将军快步走了过来。 他走路板正如风,说话也非常直接,不过因为感谢陈慎之给他们带来的力量面对他有颇为尊重。 “人带回来了?”陈慎之 听声音就知道是他。 “嗯,刚带回基地,你要去见见吗?”将军虽然配合带回来了杨柏,但仍然不明白陈慎之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去抓一个懵懂愚蠢的大学生。 “不用,看押好就行。”陈慎之少见的有些烦躁,放在平日他定然要去仔细看看这个被沈洄精心呵护的弟弟,可此刻不行,任何和沈洄相关的东西都会让他想到刚才沈洄那副湿淋淋,懵懂崩溃的模样。 这会让他抛弃一切谋划和算计占有沈洄,可现在还不行。 “那个大学生有什么特殊之处吗?”将军问到。 “不,只是牵制沈洄的筹码。”陈慎之随意的敷衍道,他不能让将军知道杨柏是杨靖乔的儿子。 更不能让他知道杨柏是这十万大军最大的克星,杨靖乔给alpha们留下真正的治愈的拉斐尔。 时至今日,他仍然觉得自己那位飒爽干练的老师是个极其矛盾又完美主义的人。 她前半生致力于推崇腺体进化,并且一举成功,而后半生却在惧怕这样的进化,甚至想要彻底消弭这样的进化,不惜以自己和自己的儿子为实验体,去结束这段历史。 陈慎之本以为是天方夜谭,已经进化的alpha怎么可能会再变回普通人。可天才就是天才,那是凡人无法理解的高度。 在触碰到杨柏鲜血,力量尽失的时候他知道杨靖乔真的做到了。 可这算什么,她想用自己儿子的鲜血骨肉去偿还自己的罪孽? 她所做的一切都只会是徒劳,他要让她在天上看着自己的儿子成为滚滚洪流下的枯骨。 陈慎之冷漠讥讽的吹掉指尖的冰晶,就在冰晶落入血池的刹那,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实验室。 将军立刻进入戒备状态:“敌袭?!他们怎么发现这里的?” “不重要。”陈慎之猜到了严氿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发现这里是早晚的事,若是平日他定然能意识到其中的关联,杨柏前脚刚送过来,后脚维和部队就赶了过来。 可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刚才沈洄的模样,十分心浮气躁,此刻非常喜欢来送死的耗子。 他转身走向研究所的总控室,笑容中带着锋刃初开的跃跃欲试:“将军不想试试刀吗?也该让他们见识见识alpha真正的实力了。” 实验室外,大漠的寂静被炮弹轰然炸开。 无数炮弹子落在黄沙之上,掀起数十米的黄沙爆瀑,露出了藏在其中的水泥砖墙。 “找到了!” 少校举着望远镜扫视一圈,那白色的外墙异常明显,他低头看向车里的监视器,杨柏所代表的红点就在正前方地下五百米。 “远程火力强开!把那些东西全都引出来!” 少校已经见识过那群兽化alpha的实力,此刻也不敢让人贸然进入。最好是把那些怪物都引到地面上,直接上热武器解决。 他计划的非常完美,但对方显然也也不是吃素的。 炮弹银星飒飒,把沙丘轰成了沙坑,少校让停了火,可硝烟弥漫之处死寂一片,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少校微微拧起眉,却突然听见旁边的士兵惊呼:“沙子,沙子下边有东西!” 少校顺着指向看过去,像是有无数东西从沙子下潜行而来,密密麻麻而且个头不小。 联想到那些诡异的能力,少校脸色大变:“所有人上车后撤,拉开距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离得最近的士兵半截身体被拽进沙子中,还来不及挣扎就看见沙丘中伸出一条足有胳膊粗的蝎尾穿胸而过。 滚烫的鲜血浇在沙子上发出滋滋声响。一张人脸从血迹下的沙子中抬起来,紧接着是身体、四肢以及那条蝎尾。 他整个人匍匐在地,四肢如同蝎腿爬行,更要命的是那双眼,眼白已经全然消失,整个眼球全都是凸出的复眼。 所有人看清他的模样后都倒吸一口冷气。 可仅仅停止这一瞬就已经给了他们可乘之机,无数这样的蝎子人从沙子下浮现出来,快速爬向最前方的士兵,摇摆的蝎尾一刀一个。 后边的人立刻反应过来,一边开枪一边后退,可那群蝎子人速度快如闪电,根本就无法射中。 一时间整个沙漠都充斥着惨叫声,少校旁边爬过来了几只,被他躲过去之后开车一脚油门碾到了沙子下,听见只有节肢动物才会发出的嘎嘣声。 那些蝎子人很快就发现了他,直接飞身到车窗,一尾巴戳向他的头,少校猛打方向盘,卡车漂移把蝎子人甩了下去,可越来越多的蝎子涌了上来,整个驾驶室都被围住,少校立刻射杀堵门的蝎子,自己跳车离开,反手给了油箱一枪。 车辆轰然爆炸带走了那几个蝎子,可这根本不够,越来越多的蝎子朝他涌了过来。 少校左右支绌,就在即将被蝎子埋死的刹那,一条火舌俯冲而来精准的甩走了所有的蝎子,在几秒内烧成了灰烬。 严氿站在沙丘的高处,看着溃散的士兵,手腕一绕,火舌灵活如同长龙快速延伸出去,精准的分隔开士兵和蝎子,将他们精准的圈在几个沙丘之间。 几百个蝎子看到严氿,如同君王亲临,谨慎戒备的后退,也不妨碍有胆子大的想要越过火圈,可刚触碰当那火焰就浑身燃烧起来,眨眼就变成了灰烬。 有了前车之鉴,众多蝎子就想要潜入沙子下,故技重施。 严氿冷笑一声,火圈冲天而起连带着脚下的沙子都端到了半空中,火焰快速由红转白,变青后定格在了紫色。 上百个蝎子连惨叫声都发不出就成了玻璃的一部分。 巨大的琉璃玻璃应声砸向轰出来的缺口,黄沙随之流散进去。 严氿长松了口气,有些站不住的的单膝跪地,冲少校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不行,抽血抽太多了,撑不住了。” 少校连忙跑过去扶住他,又掏出一根能量棒:“已经很厉害了。”他看向那个玻璃球,依然觉得无比是震撼,这还只是一部分的力量。 那全部得有多可怕。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拍了拍严氿的肩膀,让他坐下休息:“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 杨柏在给黑暗中无声无息的睁开眼,利索的坐起身看向四周。 是个十平方的的小屋,陈设非常简单。 他也没有被带上手铐,应该是陈慎之觉得他翻不出来什么大浪。 这倒是省了他的功夫,杨柏大步走向门口,几步的功夫就长高了半个头,肌肉缓慢浮现,面容也逐渐变化,最终定格成了严氿的模样。 严氿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发现了不对,整个实验室中都有什么在压制着alpha的进化能力。 他现在不能变狼,火焰能用的也有限。 他握紧掌心的火焰,闭上眼,察觉到了沈洄信息素的味道。 和平常的冰冷干燥不一样,如同冰雪被强行融化后,湿润中带着崩溃的渴求。 “陈!慎!之!”—— 作者有话说:下章小情侣见面 第44章 第 44 章 三个小时后…那个…感觉…… 沈洄是被冰凉的触感惊醒的。 他在滚烫的欲望中翻滚沉浮, 不得解脱。每一秒都被拉长到极致。 这样漫长的折磨似乎没有尽头。他无数次地想要屈服,想要解脱,甚至想过是谁都可以。 可谁都没有来。 汗水和泪水氤氲湿透, 可他只能被定在这里, 始终无人应答。 冰凉的手帕贴脸颊,沈洄恍惚以为是幻觉, 不由自主地侧头去追逐那丝解脱。 茫然中他听见了一声轻笑,涣散的视线勉强集中,就对上了陈慎之含笑的双眸。 他又用冰水浸透了手帕擦拭沈洄脸上的汗水:“当年被那么多人追杀也没见你狼狈成这样。” 沈洄足足用了四五秒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做了什么, 猝然别开头避开他还想擦拭脸颊的手帕。 陈慎之的手顿了一下收回手帕也不再勉强:“看来精神头还不错, 那我们就继续吧。” 他在沈洄戒备的目光中抽出催化剂, 冰冷的针头断绝了沈洄最后一丝希望。 “别怕, 我们会成为新世界的主宰。” 沈洄反抗的眼神太过明显, 陈慎之捂住了他的眼睛把催化剂注射进去。 “你会忘记他, 永远留在我身边。” 药剂进入血管时冰凉刺痛紧接着就是难以言喻的冲击, 每一寸干涸的腺体神经被迫舒张开来, 如同新生一般, 柔软且敏感, 最后汇聚在腺体和生殖腔两处。 沈洄张开嘴,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像是痛, 又像是别的。 腺体彻底显现出omega的特征, 干净冰冷的信息素刹那间充斥着整个房间, 快速地凝结成漫天飞雪。 陈慎之满眼惊叹:“果然和自己想象的一样瑰丽震撼。” 他从见到沈洄的第一面就开始期待着沈洄信息素的味道,无数年魂牵梦萦在此刻终于实现,和自己想象的一样漂亮美味。 外界的拉斐尔也嗅到了沈洄信息素的味道, 搏动加快,周身闪出红光。 所有研究人员立刻进入戒备状态,时刻观察着拉斐尔的情况。 陈慎之痴迷地看着这一幕,摩挲着沈洄的脸颊:“这一刻,我等了足足十六年。” 万事俱备,这是属于自己的午餐。 陈慎之看着变成omega的沈洄,喉结微动。 他微微俯身想要去亲吻沈洄,卧室门再一次被敲响。 陈慎之激动的都没有听到,可门板都要被敲烂了,甚至传来了机枪上膛的声音。 他如果不开门,对方极有可能要破门而入。 陈慎之极度不甘的坐直身体,把沈洄严严实实的裹住,强压着滔天的怒火在对方开枪前拧开了门锁。 他握着门锁的手背青筋暴起,仿佛是要拧掉对方的头。 站在门外的人是副将,将军的亲信,对方被陈慎之眉眼间的杀气惊到,戒备后退。 这个人不能杀。 陈慎之僵立在原地,如同石雕,一动不动许久才压下滔天怒火,声音还有些哑:“出什么事了?” 亲信也闻到了那股凛冽的omega气息,明明是冰雪寒霜的味道,却勾得他不由自主想要靠近和占有。 他吞咽着口水向前一步想要更多,却感觉脖颈间一热,又是一凉。 面前的陈慎之骤然变高,额头咚的一声撞在地板上。他才反应过来不是陈慎之变高了,而是自己的头被砍了下来,砸在了地面上。 陈慎之面前的无头尸体轰然倒地,鲜血飞溅了满身。 浓郁的血腥味安抚了他濒临狂暴的欲望,也没看沈洄的状态,大步走了出去:“我去去就回。” 只要他回头,今天就真的出不去了。 等到他真正站到总控室的时候,已经被烧彻底的脑子才稍微冷却出了一丝理智。 将军面色沉重,看陈慎之浑身血迹,不满皱眉:“副将呢?” 陈慎之面上阴郁得可怕:“安排他去做其他事了,出什么事了?” “士兵的力量没有了。”将军让他看向面前的实时监控,里边是维和部队攻入基地的画面,他们已经攻了最外层,走廊狭窄逼仄,进化体在热武器面前也有几分颓势,纷纷中枪。 这并不是重点,子弹对进化体的威胁约等于O。 可被子弹射中的alpha都肉眼可见地恢复成了正常人,蝎尾等特征在中弹一分钟内就会消失。 陈慎之瞬间明了:严氿已经发现了杨柏血的作用而且提早做了准备。 可他是怎么发现的? “沈洄的弟弟呢?”陈慎之瞬间就放弃了追溯原因,从根源制止才是关键。 “在最下层的牢房里锁着。” “带过来。” * 沈洄在意识混沌间感觉身边的人离开了。 这是他最后感知的极限,之后就彻底崩溃了。 结合期的情热席卷而来,成熟的腺体如同干涸到极致的河道,急需要伴侣alpha的信息素来安抚。 他低声喃喃:“严氿……严氿……” 在极致的煎熬中,他仿佛真的看到严氿惊慌着急地冲他而来,滚烫温暖的信息素也包裹而来。 幻象太过真实,真实得让沈洄不愿意醒来。 可他知道自己不该沉湎在幻象,他得醒来,从这里离开。 他恋恋不舍地摩挲着严氿的脸颊,最满足地闭上眼,用力咬下舌尖。 尖锐的疼痛和血腥味瞬间压下所有的欲望和情热,沈洄痛的耳畔嗡鸣,全身发抖的蜷缩成一团,被人紧紧的抱在怀中。 “沈洄!沈洄! 别咬了,张开嘴!” 严氿焦急的声音逐渐真实,沈洄茫然地睁开眼看着他。一时间如坠冰窟,他喃喃道:“连这样都醒不过来了吗?” 此时严氿才意识到沈洄把自己当成了幻象。 他用力捏住他的下巴掰开他的嘴,把人抱在怀里防止血呛进气管,都要被吓死了。 他一路嗅着信息素的气息几找到沈洄时,看到人被折磨成这样心跳都停了,紧紧地把人拥在怀里,恨不得把陈慎之千刀万剐,剥皮抽筋。 “你看着我,沈洄。”后怕此刻才涌入四肢百骸,他颤抖着捧住沈洄的脸:“我不是幻象,我在这里。” 沈洄双眸涣散,看着严氿张张合合的双唇,许久才明白过来他说了什么。 大脑慢一步地理解了他的意思,血沫呛得他猛然咳嗽,虚弱的连肺都要咳出来了。 严氿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进来的?陈慎之呢? 一连串的问题在他脑海翻江倒海,堪堪恢复的理智差点被烧过载。 最后他只艰难地吐出一句话:“陈慎之……给我注射了第三针催化剂。” 他混乱的大脑已经没有办法再思考对策,直接交给从严氿来处理,在对方诧异的眼神中吻上了严氿的双唇。 alpha直接愣在了那里。 沈洄从来没有这么主动热情过,急切地想要撬开严氿的唇齿,汲取津液中的信息,可自己的alpha牙关紧闭根本打不开,让他气恼极了。 于是他无力地搂住研究的脖颈,借力抬起身体,一口咬在的alpha后颈上。 这一口咬得又狠又准,殷红的血珠直接冒了出来,又被沈洄的舌尖卷走,沈洄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严氿被咬的猝不及防,差点痛的叫喊出声,又被沈洄舔舐的脊骨酥麻,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 他猛然按住沈洄的脖颈,直接把人贯倒在床上,一口咬在了沈洄后颈的腺体。 那里已经彻底成熟,仿佛咬一口都能滴出汁水来。 可腺体又太过娇嫩,碰一下都痛,遑论alpha锋利的犬齿,那一下就像是咬在了每一根腺体神经上,又像是咬在了生殖腔上。 沈洄直接哭了,在哭泣中接受着所有alpha磅礴的信息素注入。 毫不吝啬,浩瀚如同洪流冲刷着新生干涸的腺体以及腺体神经。 极端的刺激让沈洄修长白皙的手指汗津津地攥紧床单,又被严氿摩挲着指缝,包裹整个手背,十指相扣。 沈洄觉得自己整个人也被这么包住了,alpha灼热的信息素予取予求,将他围得密不透,给足了安全感。 结合期的omega正需要这个,沈洄也觉得很舒服,可潜意识里又觉得很危险。 于是他不安地蹭了蹭,往严氿怀里贴,这一下直接就把人蹭炸了。 严氿咬紧牙关,面颊紧绷,仍然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 他单手捏着沈洄的下巴逼着人面对自己:“我们得速战速决,忍着点,回去老公再给你饱。” 沈洄眼神迷茫,懂又不懂地吻他。 严氿就彻底失控了。 三针催化剂的效果异常明显,至少在结合期,沈洄拥有omega的一切特质。 柔软、湿润、脆弱、敏感且予取予求。 严氿咬在他的腺体上,凛冽的冰雪信息素包裹着他,被迫容忍着他滚烫信息素的侵蚀。 每一寸新生腺体神经都被温热。连碰一下都会颤抖地哭出来。 绝对的臣服和拥有,严氿觉得自己也要疯了。 平日少说也得折腾大半夜才会给沈洄,竟被沈洄刺激成了平生之耻。 好在信息素的浓度和量还能扳回一局。 沈洄咬着牙全部受了,才稍微缓解了拉斐尔和催化剂那毁天灭地的空虚和渴求。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睁开眼,湿漉漉的纤长睫毛微微煽动,双眸被泪水洗得如同雨下的黑曜石。 严氿整个压在他身上,尽职尽责地护卫着他笑话信息素。重的他有些喘不过来气,却很有安全感。 他一点都不想动,声音也哑:“我们得逃出去。” “你这样怎么走?” 严氿动了动,沈洄颤抖着闭上了眸子缓和了好一会儿。 严氿轻笑:“谁赶过来,我就把他烧成灰。” 他说完门口就拔地而起一堵火焰墙,差点烧了绕过来救沈洄的顾浔。 顾浔:…… “严先生?” 顾浔试探地喊了一声,那火墙呼的一声窜过来就要把他卷成灰,临门一脚像是听了劝阻堪堪停在了他的鼻尖。 顾浔冷汗都出来了,他研究了这么多年,当然知道进化体在结合期的攻击力只增不减,于是拿出手里的抑制剂,展示给火焰看。 “这是给沈洄做的抑制剂,能在三个小时内抑制他的结合期,你们快走!” 火焰听完从他手里卷走了抑制剂。 三分钟后两人勉强有个人样的站在了他面前,沈洄头发还湿着,眼尾一片绯红。 顾浔似乎才意识到什么,想起来补充了一句:“三个小时后…那个…感觉会翻倍。” 沈洄一脸麻木。 你就不能早说吗?!—— 作者有话说:早说你不也得打吗? 第45章 第 45 章 陈慎之向沈洄伸出手:“…… 沈洄看了眼严氿的手表, 还剩下2小时40分钟。 如果他不想在众人面前表演活春宫的话,只剩下一个小时40分钟。 这个时候谁敢在他面前说一句废话就斩立决。 他快速梳理了目前为止所有的线索,然后转头看向顾浔:“怎么毁了那个大天使?” 顾浔第一次觉得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不用去解释为什么只要毁了拉斐尔就可以终结陈慎之的所有计划, 立刻答:“拉斐尔的生存条件非常苛刻,全靠那一池子营养液吊着命, 只要把那池子放干,半个小时内它就会自己枯死。” “什么东西?”严氿皱着眉:“直接烧了不行吗?” 五分钟后,严氿看着十层楼高的肉团, 一言难尽地看向顾浔:“你们管这个东西叫天使?” 加百列同意吗? 沈洄:“能烧吗?” 严氿一卡。还真不行, 进入基地之后他的进化能力被压制到了百分之一, 而且越靠近这团肉, 被压制得越厉害。 顾浔直接替他回答:“不行, 拉斐尔有自我保护机制, 所有进化腺体靠近他就会变成普通腺体。” 沈洄有些诧异, 凝聚出一团冰晶:“可我好像不受影响。” “快收回去!”顾浔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打散冰晶:“你和拉斐尔同源, 用你的冰晶去攻击他就相当于给它为冰激凌, 而且抑制剂的效果也会随着你使用腺体而缩短。” 沈洄立刻老老实实地收了冰晶。 行吧, 那只能老老实实去倒营养液了。 好在研究所正在被攻击, 所有的护卫士兵都在外围,调控营养液的池子就在最下层的进出口旁边。 严氿看了眼高度,下意识地想搂着沈洄跳下去, 进化之后这点高度当对他来说不在话下。 可他去搂了个空, 沈洄和顾浔正往回走, 看他一手扶着栏杆准备往下跳的模样都没反应过来。 “你/你们干什么?” 彼此双方都不能理解。 顾浔斟酌着开口:“或许,这里通电,有电梯呢?” “叮——”三个人并排站在电梯里, 谁都没有说话。 沉默是这会儿的康桥。 不过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康桥就变成了宿敌。 陈慎之带着两个alpha猝不及防地和他们面对面。 显然陈慎之也知道有电梯。 沉默只维持了一瞬,严氿率先出手,一个火球喷了陈慎之满脸,沈洄紧随而上,冰刃凝成的唐刀劈开火焰直扫陈慎之面门,把人逼退两步。 三人立刻从电梯中出来,沈洄和严氿挡在顾浔面前:“我们拦住他,你去开闸。” 顾浔立刻点头应了,就往控制室跑。 陈慎之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打算,森然冷笑:“果然是你。” 他在监控室看到进化被消除的时候就察觉到了问题所在,所以立刻让人去提杨柏,被人告知杨柏越狱的时候就有了不祥的预感,立刻就要去找沈洄,结果迎面就撞上了三人。 可真是天上掉齐全了。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陈慎之直冲沈洄,要先把人扣住,严氿一步挡在沈洄面前,拧住陈慎之的手腕,笑容十分渗人。 两人二话不说打成一团,甚至双方都没有用进化能力,纯粹的肉搏战。 沈洄不是很明白雄性alpha的心理,一刀解决了要去追顾浔的进化alpha,准备去帮顾浔。 他刚转身就听到了非常轻微但密集的脚步声,多年的战斗的素养让他近乎本能用身体扑倒顾浔,同时把刀甩向严氿。 刀柄在触碰到严氿的瞬间就化身成一层冰盾把人全然包裹。 下一秒,数百挺机枪同时开火。 哒哒哒哒哒! 四面八方所有楼层都站满了手持机枪的进化alpha,面无表情地朝顾浔和严氿开火。 陈慎之从容退到安全区,掸掉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你不会真以为我要用这种方式和你一争高下吧?” 他从来都不喜欢用武力来解决问题,粗鲁、狼狈又原始,和野兽毫无分别。 子弹打空了一轮,下一轮就马上跟进,严氿在这几秒钟的间隙想要退到沈洄旁边,陈慎之立刻甩出一堵水墙挡住严氿,下一轮子弹迎面而来。 陈慎之就是要他死在这里。 周围毫无遮挡,沈洄扔过来的玄冰已经被上一轮打成了碎末,眼看就要被射成筛子。 严氿后退一步,笑容森然狠戾,一个巨大的火球径直冲向水墙,滋啦一声,水汽快速蒸腾蔓延,遮掩住严氿的身形。 枪口失去目标,一通乱射但都没能射中。 陈慎之讥讽一笑:“蠢货!” 他五指一收,弥漫的水汽乍然静止收缩,凝结成一个水球把严氿裹在其中。 水球高速旋转挤压,严氿猝不及防吐出一串泡泡,他努力想要挣脱,可陈慎之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把他弹到高空。 “以你现在的模样,这个高度会摔成什么样?”陈慎之眼神中满是戏谑嘲讽。 他就是让严氿在沈洄面前碎尸万段,摔成肉泥,匍匐在自己脚下痛苦求饶 那才是绝对的胜利。 喂给拉斐尔的omega都有他的标记,所以他算拉斐尔临时的伴侣,在他的领域中拥有绝对豁免权,手无缚鸡之力的严氿就是他随意玩弄的废物。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轻松。”陈慎之漫不经心地开口:“我和阿洄的婚宴,还要你来做主桌。” 他食指下压,水球如同炮弹砸向地面,却在摔碎的刹那猛然止住。 陈慎之察觉到什么,五指一招,原来水墙快速冲向水球层层包裹,可已经来不及了。 水球由内到外,寸寸凝结成冰,紧接着贴地猛冲陈慎之,在面前爆炸成无数冰碴遮视线。 陈慎之面前平地立起一道水幕,接触到冰碴的瞬间被冻成冰块,一寸寸蔓延。 与此同时,拉斐尔如同呼吸的跳动瞬间激烈,偌大的空间都回荡着心跳声,围攻的进化alpha一时被蛊惑就要以身献祭。 陈慎之打了个响指,围绕着拉斐尔立起水墙,挡住那些alpha。 这不到一秒的破绽已经够了,严氿手握冰刃,劈开冰冻的冰墙后攻势仍然不减,锋刃闪着寒芒刺穿陈慎之的胸膛。 鲜血飞溅,陈慎之透过飞溅的鲜血看清严氿满是杀意的胸膛,以及那把属于沈洄的刀。 严氿满身湿透,大口喘息,动作非常利索,第二刀紧跟着横扫过去要斩断陈慎之的头颅。 陈慎之按住胸腹的伤口,抬臂以水为盾格挡,刀刃碰到水盾的瞬间就把水冻结成了冰,变得一碰就碎,逼得他连连后退。 沈洄不顾拉斐尔的暴动,也要帮严氿杀了自己。 这个认知让他瞬间暴怒,背后涌出滔天洪流要席卷向严氿,就算被冻住也前仆后继。 拉斐尔因为沈洄的信息素越发兴奋,迫不及待地想要拥有他,吃掉他,直接跨过陈慎之控制住周围的alpha去捉沈洄。 沈洄瞬间被alpha层层围住,严氿顿时失去助力再次被陈慎之控制,他扫开周围的alpha,想要去帮严氿,一个alpha的匕首已经压在了他脖颈上。 “别动。” 陈慎之虚空抓着捆缚严氿的水球,重新夺回了alpha的控制权制住了沈洄,不顾自己前襟大片的鲜血,露出胜利的笑容:“我赢了。” 沈洄微微后仰避开刀锋,没有成功。 彻底的胜利自然让人开心,陈慎之向沈洄伸出手:“过来。” 沈洄不想动,可身后的alpha用匕首逼迫他走向陈慎之,严氿在水球中挣扎,试图烧穿水牢,可随着拉斐尔的暴动,他连一个火星子都打不出来。 沈洄被迫走到陈慎之面前,满脸冰冷抗拒,却被不容拒绝地握住手腕,摊开掌心面向严氿:“杀了他。” 沈洄没有动,陈慎之就伏在肩头耳语:“难道你想让他落在我手里?如果你这么想我会很开心。” 就这个亲昵的姿势,他敏锐地发现沈洄嘴唇勾起,像是笑了笑。 “你笑什么?” 沈洄的声音狡黠而愉悦:“你没发现少了一个人吗?” 陈慎之猝然回头,发现顾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入控制室,周围还裹了一圈玄冰保护,下一刻巨大的机械转动声轰然响起,近千平的营养池咕咕嘟嘟的冒水泡,紧接着就变成无数旋涡朝下方的出水口涌去! 眨眼间水池的高度就下降了一两米,陈慎之立刻就要去挽救,沈洄却出刀了。 寒光闪过,冰刃猎猎,沈洄眼中杀意毕现,同时反手破开严氿的水牢。 两人死死把陈慎之困在原地。 拉斐尔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再一次控制了众多进化的alpha去控制室,却无法破开沈洄提前准备的玄冰,在外层围得密密麻麻。 顾浔原本还有点害怕,见他们进不来,鼓起胆子把出水口开到最大,还把营养池进水口调整调向,也变成了出水口。 水声哗啦,眨眼水位又落了一米。 拉斐尔鲜红的血肉快速变成腐朽的黑色,体型也随着缩水,心跳声从迫切的急促变得越来越弱,发出凄厉的哀鸣声。 没有了拉斐尔的安抚,所有的alpha瞬间进入狂暴状态,无数兽类的特征开始在皮肤蔓延,惨叫和嘶吼声绵延不绝,凄厉的让人汗毛倒立。 最要命的是他们没有了命令的束缚,开始无差别地攻击所有人。 三个暴露在外的人瞬间成了攻击目标。 因为拉斐尔的虚弱,严氿力量快速恢复,他一手甩出火龙,拉着沈洄跃上连廊,陈慎之也同步杀出,冲向拉斐尔。 沈洄投掷出数把长刀把他逼回地面,严氿在这间隙中手心凝聚出青蓝色的火焰,一把点燃了莱菲尔。 陈慎之再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高达三千多度的火焰手把拉斐尔整个包裹,没有任何发声器官的肉团却爆发出了极其惨厉的哀号求救声。 沈洄心脏猛地抽痛,仿佛被灼烧的是自己一样无意识地向前却被严氿拽了回来:“怎么了?” 他的声音拉回沈洄的神智,长舒了一口气后缓缓摇了摇头。 拉斐尔或许真的和自己同出一源,可已经不重要了。 营养液池彻底干涸,火焰熄灭,拉斐尔成了一团死肉,再没有任何作用。 两人看向陈慎之:“你输了。”—— 作者有话说:完结倒计时,应该还有两章或者三章+一个福利番外[问号] 第46章 第 46 章 他是你的孪生兄弟啊 沈洄低头看过来的目光平静淡然, 于陈慎之而言却像是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压得他五内俱焚,喘不过气。 可沈洄连这样的目光都不愿意再多给他一眼, 扫了眼发狂的alpha, 自然而然地去问严氿:“他们怎么办?” 严氿站在沈洄身后,悄悄地把自己身上烘干才去搂沈洄的腰:“少校他们带着好大儿也该到了, 交给他们处理吧。” 沈洄点头,严氿摸出了通讯发现有信号了,就联系了杨柏, 对面很快也接通。 “爸!你找到我哥了吗?我们已经把整个研究所搜遍了都没见到你们, 你们在哪啊!”杨柏的声音还有些虚弱, 但听起来精神头还不错。 “你妈在我旁边。”严氿压着重音着重强调了沈洄的身份:“我们就在那个大瘤子旁边, 你们没看到那个大瘤子吗?” 在他说完沈洄的脸色就不对了, 严氿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刚才他们这么大的动静, 杨柏他们怎么会一点动静都察觉不到? “你们现在在哪?” 杨柏那边听起来有回音, 像是在某个巨大空旷的空间:“我们在一处广场里, 中间有一处很大水池。”他像是过去看了看, 发出嫌弃的声音:“咦——!是血!” 如果两人能开视频, 就会发现他们站在完全相同的空间:密密麻麻的楼层,四通八达的连廊、巨大的血池。唯一的差别就是刚刚无比雄伟壮观的拉斐尔。 两人心里同时一咯噔,他们并不在同一个地方。 可是他们明明是追踪着自己的定位跟来的。 严氿此时去摸才发现在自己身上带的定位器并不是原来那个。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向营养液池中的陈慎之。 陈慎之已经站起来了, 他的眼镜在刚才的打斗中不知道掉在了哪里, 阴沉沉的视线再无遮挡就像一条蛇王, 望着沈洄的视线竟然有一丝疑问。 “为什么呢?”他就像是真的想不通去请教沈洄:“和我成为新世界的主宰不好吗?” 沈洄对上他的视线,明白陈慎之真的是这么想的。 他从小就众星捧月,在科研领域和经商实际上都有非同一般的天赋, 以至于他觉得这个世间除了他以及他看中的沈洄,其他人都是蠢货。 让他们进化就该感恩戴德,对他有用就该感谢他们还有利用的价值。 他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而沈洄作为和别人不一样的存在,就该站在自己身边,因为自己的优待而荣幸熠熠生辉。 曾经的沈洄确实如此,沉溺他所编制的美梦中,直到美梦破碎,严氿接住了他,带他走向人间。 “还记得我当时问你的话吗?”沈洄平静地看向他:“离开孤儿院的那次。” 稚嫩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你可以只对我一个人好吗?” 陈慎之近乎愤怒地质问:“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他将沈洄锦衣玉食的养大,让他成为别人仰望惧怕的存在,甚至不惜和一个软弱的omega逢场做戏来帮他转化成omega,自己对他还不够好吗? 沈洄看懂了他的目光,了然地哂笑:“你曾问我想要什么吗?” 陈慎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不爱我,你只是需要我,或者说需要我像听话觉得木偶一样作为你的展示品和所有物。”沈洄就这样平静地把当年差点杀死他的话说了出来。 说完自己都愣了一瞬,像是突然揭开了伤口结的痂,当初碰一下都撕心裂肺,如今轻轻碰触就掉了,露出新生洁白的皮肤。 陈慎之并不明白两者的差别,只觉得好笑,原来像沈洄这样的人也会为自己的移情别恋找借口。 “已经不重要了。”他松了松肩膀:“只要留在我身边,你早晚会明白我的爱,远比他要拿得出手。” 严氿听出了他要动作的言外之意,立刻就要去抓人,可距离太远了,陈慎之动作非常快,眨眼跳入拉斐尔的营养池中,化作巨蟒一口吞噬掉莱菲尔的遗体。 那画面无端让人想起吃紫河车的人,简直生理不适,严氿都被恶心的准备变狼的动作一顿。 这停顿非常细微,平常人根本察觉不到,但在两个顶级alpha之间已经是巨大的破绽。 吞咽下遗体的蟒蛇,周身发出阵阵红光,严氿脚下一空差点从廊桥上摔下去,好在被沈洄给拉了回来。 “怎么又来!”严氿发现力量消失之后气得发狂。 “我也不知道,先出去!”这次连沈洄的力量也没有了,拽着人就去捞控制室的顾浔。 顾浔在alpha发狂暴乱的时候就已经逃了出来,在二层一条非常狭窄的走廊冲两个人招手:“这里!” 两人二话不说冲过去汇合。 严氿大为恼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顾浔在前边引路:“实验的时候也没出现这种情况!” “那怎么才能消除他的压制?!”严氿现在只想原地变蛇把那条蚯蚓撕成足球队。 “实验室里有扩大压制的设备,出去应该就会恢复!”顾浔边跑边吼。 就是说他也没法确定,可这会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只能赌一把了! 三人在前边跑,蟒蛇一路横冲直撞地追,它身形巨大但十分灵活,最重要的是对整个实验室的了解远比他们三个要想详细,能非常精准地预判三人的路线,然后在前方堵截。 陈慎之的目标非常明确,杀死严氿抢走沈洄,可两人配合非常默契,经常在它即将得手时溜走。 这让它也越发愤怒,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因为猎物无法得手而愤怒。还是因为两人过于默契地配合而愤怒。 三人仿佛在地底狂蟒之灾版本的神庙逃亡,在几次生死一线,和蟒蛇獠牙跳了好几次贴面舞之后,终于站在了实验室出口的大门前。 研究所的大门有三层,最里层是消防门,已经被陈慎之撞成碎末,第二层是拦人的铁栅栏,再往前几百米才是最后一层防沙门。 为了防止黄沙倒灌,当初研究所特意选了一处地下裂谷,用三层精钢铁网连接两端形成了非常宽广的桥面,重甲都可以通行,但沙子就会直接漏到深谷之中。 此时几百米仿佛天堑,三人无论如何也跑不过身后的蟒蛇,况且蛇信子已经快吐到他们脸上了。 “跑!” 严氿拉着沈洄就往防沙门跑去,果然没两步就被巨蟒拦住了前路,如同巨型卡车的蛇身一尾巴把顾浔拍回实验室的墙上,把沈洄卷走,张开血盆大口,带着毒液的獠牙咬向是严氿。 严氿也同样经受过专业训练和无数次刺杀,就地一滚,身下的钢桥就被喷出来的毒液腐蚀穿了,能承受万吨重量的复合钢材断面滋滋地冒着绿色气泡。 几人眼都看绿了,没想到陈慎之竟然还藏着这招! “走!”沈洄被巨大的蛇身卷住,咬牙冲严氿喊,这当然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生离死别,只是在赌严氿离开后能重新拿回alpha的力量。 严氿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深深看了他一眼就转身朝防沙门跑去。 陈慎之更明白他想干什么,卷着沈洄紧追不舍,生死时速间,他猛然卷紧沈洄,逼迫他发出痛苦的闷哼,严氿脚步一顿。 只这眨眼的功夫就被陈慎之捕捉到,毒液喷射到严氿面前腐蚀出一个十多米的坑洞。 严氿堪堪止住脚步,裂谷的森森寒气擦过他额间的鬓发,可他还没松口气,巨大的蛇尾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带着陈慎之恶劣的笑容,在他背后轻轻一推。 最后一丝脆弱的平衡也被打破,严氿毫无防备地跌入深渊,只剩下满眼错愕被深渊的黑暗吞没。 “严——严氿!”一瞬间沈洄连心跳都停了,大脑一片空白,拼命地挣扎被坚硬的蛇鳞划出满身细密的伤口,可他根本察觉不到。 陈慎之把人箍得更紧,嗅着他血液中冰冷的信息素,发出欣喜的喟叹。 “现在轮到我们了。”蟒蛇发出陈慎之的声音,蛇信舔舐着沈洄痛苦挣扎的脸颊:“只要你还在,我就不算输。” 沈洄满眼只有严氿坠落的模样,根本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后颈的腺体滚烫搏动,腺体神经如同蛛网一层层覆盖脖颈向衣袖中蔓延。 “我要杀了你!” 咔,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破无形的限制,沈洄满身冰雪如同爆瀑炸裂开来,生生撕裂了蟒蛇的包围,刀刃带着千年寒霜劈向蟒蛇。 锋刃划过的空气都寸寸结冰,势头根本无法阻挡,一刀比一刀猛,一刀比一刀更凶。 陈慎之试图用蛇身蛇尾阻拦,可还没碰触到沈洄就被死死地冻住,寒气如同细小的利刃往身体中钻。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疯狂的沈洄,连他都不敢直撄其锋,额头的鳞片都被寸寸击飞,露出鲜红的血肉。 沈洄冲着血流不止的脑门就要给他最后一击,可那一团裸露的血肉骤然换了颜色,是拉斐尔的尸体。 只一眼,沈洄举起的刀锋就失去了力量,就像是刻在骨血之中的法则让自己无法伤害他。 沈洄满身威势只因为那一眼就散尽了,仓促狼狈地砸回地面,勉力用刀撑着地面担心跪地。 那个拉斐尔到底是什么?!沈洄那一瞬的杀意像是反噬到了自己身上,心如刀绞,手脚发颤,提不起一丝力气。 原本节节败退的蟒蛇笑了:“你杀不了它,也杀不了我。” “你是不是想知道它到底是什么?”蟒蛇击碎玄冰将沈洄团团围住,巨大的蛇头搁在沈洄肩头:“他是你的孪生兄弟啊。” 沈洄如遭重击,瞳孔紧缩。 “不要反抗了。”他轻嗅着沈洄的腺体:“抑制剂的时间只剩下三十分钟了,我们现在可以去找个舒服的地方——” 他亲昵地蹭着沈洄,背后却突然一凉,严氿的暴喝声震天撼地:“把你的脏手给我放开!” 陈慎之猝不及防被巨大的爪子掀飞,整个蛇身翻滚着把防沙门砸变形,无数沙子涌了进来,干燥的风涌入地下。 严氿化身成遮天蔽日的狼王,落在沈洄身后,是最霸道的宣言。 沈洄呆愣了几秒才转身去看,白色的狼王趁垂下头颅用湿润的鼻尖去触碰他的手心,如同虔诚的骑士向自己的君主宣誓效忠。 沈洄有很多话想问,但此刻并不是时候。 “带顾浔出去,剩下的交给我。” 沈洄点头艰难站起身,去搀扶废墟中的顾浔,两个人踉跄地往门口走去,陈慎之数次想要突破严氿的防守抓走沈洄。 他并不清楚严氿是怎么消除压制的,可一旦他恢复力量,自己就已经失败了,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带走沈洄,以谋后策。 严氿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沈洄对这个形态的严氿非常放心,他曾对比过两人的实力,以自己为基准线的话,陈慎之能打赢自己但不会那么轻松,而狼形态的严氿……他下不去手,但蟒蛇形态的陈慎之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两人踉踉跄跄地走出防沙门,见到阳光和沙海的时候如同重见天日般百感交集。 “哥——!” 沈洄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不然怎么会听见杨柏的声音。 “哥——!我在这!” 沈洄机械地转头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不止杨柏,后边还有黑压压的军队。 他们开着车速度非常快的来到两人面前,杨柏踉跄地跑过来,差点摔了都顾不上,握着沈洄的胳膊上下打量发现他没什么大伤口才松了口气。 “你们怎么在这?” 杨柏想说他们发现扑空后立刻排查,本身是漫无目的找,结果听见这边有动静就赶过来了,但他还是很有孝心,先问了:“我爸——严学长呢?” 沈洄回头去看,杨柏顺着他的视线也只看到了满目黄沙。 下一刻,两只巨物破沙而出——更准确来说,他哥咬着一条气息奄奄的蛇冲天而起,把那巨蛇猛然摔在沙面,砸出一排沙浪。 巨蛇倒在地上气息奄奄,满身都是鲜血,再也无力维持巨蛇的形态,变回了人类的模样。 严氿也随着缩小成人,居高临下的目光冰冷无情:“你输了。” 陈慎之咧嘴一笑,他这辈子都没有如此狼狈过。反问道:“是吗?” 其他人正在赶过来的路上,严氿却猛然意识到了不对,扬声道:“别过来!” 他话音刚落,陈慎之身下爬出一条蛇迅速钻入地下,紧接着他就像一个蛇窟,喷涌出无数条蛇,向四面八方涌出,非常快速地爬到人群中,看见血肉就是一口。 一时间人仰马翻,严氿翻身化成狼,把沈洄扔到自己的背上。 “他想逃!” 可蛇混在人群当中,两人都没法群杀。 杨柏也在人群中,可所有的蛇都避开他走,仿佛碰一下都晦气。 他一脸茫然想要喊人来自己旁边躲蛇的时候一条通身洁白,额头一点红的蛇却逆流爬到了他面前。 和那些狰狞的蛇都不一样,这条蛇眉眼都带着熟悉的凌厉秀气。 他福灵心至,跪下来想要去摸那条蛇,手都还在颤抖:“芍药?” 那蛇就定定地看着他,在他手即将碰触到的瞬间,猛然张开嘴,森森獠牙狠狠咬了上去。 杨柏嗷的一声,痛得差点跳起来。就没有注意到在白蛇沾到他血的瞬间,正在逃跑的蛇都不动了。 兵荒马乱的士兵面面相觑,最后大胆地用脚踢了下脚边的蛇,那蛇软趴趴地顺着沙丘滚了下去。 “死了?” “死透了。”—— 作者有话说:下章正文就完结啦,应该会有一个福利番外。之后就会开病美人那一本啦,欢迎大家收藏[狗头叼玫瑰]《 》 【正文完结】 第47章 第 47 章 alpha却…… 陈慎之具体的死因, 两人是在半个月之后才知道的。 因为在陈慎之确认死亡之后不到半个小时,沈洄的抑制剂效果消失,其反噬力度之大让整个沙漠都飘起了皑皑白雪。 士兵大多都是未结合的alpha, 被他的信息素一勾差点暴乱, 其他什么都顾不上,少校直接腾出来一个车, 让严氿把人带走,一路火花闪电的冲向停机坪,一直到进入严氿的湾流800机舱主卧才松了口气。 特指被随手打包的杨柏。少校觉得他就是个人形核弹, 留在这里就是个祸害, 于是在严氿关门的最后一秒把人扔进了后座, 干脆利索的拍了拍手。 杨柏自从进了机舱就老老实实钻进了娱乐区, 把门关的死死的, 确定严氿和沈洄都没有注意到他, 才背靠着门板软着身体滑坐了下去。 他第一次在这么多大人物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 手都抖成了癫痫, 在口袋里掏了很久才把东西掏了出来, 期间因为手抖还差点给掉下去。 他手脚并用的给稳住了, 缓缓打开手心, 是那条咬他的白蛇。 白蛇躺在他的手心,毫无气息。 杨柏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现在不敢去找他哥和严氿, 也不知道谁才能帮助自己, 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心里的想法非常荒唐。 他觉得这条白蛇就是芍药。 透过白蛇他都能回想起第一次遇见芍药的模样。 十八九岁的女孩却像是第一次喝奶茶, 半信半疑的眼神在喝下第一口的时候就倏的亮起来了。 那表情真的太有成就感了,杨柏掏空了自己的生活费给他买了所有的招牌,还请她吃了冰淇淋泡芙。 芍药眼底的惊叹比任何颜色都要鲜艳明亮。 杨柏从没想过一个女孩怎么能这样飒爽又那样的一根筋, 因为一杯奶茶就可以豁出性命救自己。 无论如何,他都想为芍药搏一次,就算士兵要把他抓起来也不会把这条蛇交出去。 * 严氿抱着沈洄走进卧室的时候已经全然顾不上狗狗祟祟的傻儿子。 沈洄浑身冰冷额头和腺体却异常滚烫,整个人黏在严氿身上,强忍着自己不去做出任何出格的行动,嘴唇都咬出了血印。 直到后背触碰到温柔的被褥,两人肆无忌惮的接吻,凌乱残破的衣服被撕成碎片扔到床下。 沈洄被烧的理智全无,看向严氿的眼神变得又湿又软,懵懂无知,澄澈的如同新生,无端让严氿生出罪恶。 新生完整的腺体趁着alpha意志薄弱犹豫,释放出凛冽的信息素去缠绕严氿的后颈,想要让伴侣和自己沉沦。 沈洄又软有湿的搂住他,奖励的亲吻他的唇角。 于是alpha就疯了,此时的omega不需要怜惜,也不需要温柔。 他在邀请自己更凶一点,更残忍一点。 可omega很快就哭着想要逃跑,却被紧紧压在滚烫中间,就是要他哭。 泪水都被alpha卷入了唇舌之间,沈洄被压在被褥之间,严氿就着这个姿势全然放松的把自己的重量交付给沈洄。 沈洄无意识的呢喃:“太……太深了。” 都要流出来了。 “怎么这样就不行了?”严氿的声音也有些哑,说话见热气打在沈洄已经红透了的耳垂。 沈洄意识崩溃的摇头,无论多少次他都无法适应那几乎要把人烧透的灼热。 “想要凉快一点吗?”严氿恶劣的哄骗着听话的伴侣,握住他的手背引导着他。 “在这里,用玄冰包裹住就可以了。” 沈洄瑟缩着摇头,潜意识中的危机感让他拒绝,alpha却不依不饶,慢慢的磨着定位器的位置. “确定不要嘛?” 沈洄浑身发抖,想摇头却被严氿捏着下颌亲。 最后他被迫屈服,用玄冰裹住了自己,被夹击在中间冰火两重天不得解脱,没有alpha的准许,都不能触碰,不能融化。 万米高空之上,只有彼此。 飞机直接落地在了严氿的郊外别墅外,他清退了所有人才把沈洄裹得严严实实,连信息素都被滚烫裹挟着让别人分毫也嗅不到。 …… 沈洄这次的异常结合期足足持续了半个月,等两人能踏出卧室的时候,所有的进化残渣都已经封存在了最高机密的军事基地中。 军方特意派了人来和两人接触,地点就定在了严氏的研究所。 来的人是少校和他的副官,还带来了顾浔,进化夫夫也带来了杨柏,主要是为了他自己藏起来的那条蛇。 六个人在会客室落座,毕竟也算生死之交,双方都还算熟络。 “军方的意思是彻底封存腺体进化这件事。”少校正襟危坐。 这点都能理解,毕竟一个陈慎之就能搞成这个样子,如果真落在了炙手可热的阴谋家手里,世界大战指日可待。 这也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结果,腺体进化绝对不能进入公众视野。 但少校亲自过来就说明了上边的人对腺体研究并非真的无动于衷,尤其是严氿和沈洄这两尊大杀器都在自己手里,不懂利用的才是傻子。 “少校不妨直言。”严氿看沈洄恹恹的坐在沙发里,脖颈上的红都还没下去,就起身给他接了杯冰水。 沈洄扫了眼冰块,没接,只抬眸看着他。 严氿一瞬间懂了他的意思,掩饰似的干咳了一声:“我给你换杯温水。” 沈洄这才接了,他喝了一口嗓子才好受很多,看少校似乎还有些犹豫,直接点破:“我们可以协助军方进行腺体进化研究,也可以作为军方引而不发的后手,但我们也有条件。” 少校是个军人,本就不擅长谈判听到沈洄主动给台阶立刻就上了:“当然,军方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沈洄特别喜欢和这种直愣愣的人打交道,因为好骗,他伸出食指:“第一,严氏要军工合作的独家代理权。” 少校思索片刻就点了头,严氏本就在他们的合作名单之中,涉及面又非常广,能独家合作反而省了他们自己折腾。 沈洄又伸出中指:“第二,腺体进化相关研究严氏要拥有绝对主导权,未来面对非军方市场时也依然拥有独家权限。” 这就算是狮子大开口了,如果未来腺体进化能安全进入市场,那绝对是不可估量的财富,谁都不愿意拱手让出这份财富。 “不行,最多可以接受五五开。” 沈洄紧跟:“二八,我们八你们二。” 军方回收的资料非常有限,基本看不到当年试验的全貌,如果说这个试验没有严氿和沈洄,根本就是空谈。 少校咬牙:“可以,但你们要提供实验体。” 这就差把要研究你们说到脸上了。 沈洄却微微一下,点头道:“可以。” “第三——”沈洄伸出了无名指,所有人都瞪圆了眼,还有?! 杨柏第一次见识到他哥敲竹杠的能力,要知道沈洄在他眼里可是不食烟火的小仙男! “第三,杨柏需要全程陪同在实验体,并且有权决定实验体的去留。” 所有人都懵逼了,这算是什么条件? 少校也没懂:“让他决定你们的去留?什么意思?” 沈洄狡黠一笑:“严氏就提供实验体,可没说是我们。” 他在少校黑脸前让杨柏把那条白蛇拿了出来,那蛇身不但没有冰冷腐坏,甚至还逐渐有了些生气。 …… 严氿和沈洄满面春风的送走了面有菜色的少校。 少校在坐上车的时候依然觉得不对,他明明上边的任务都完成了,可总感觉自己被卖了,和同样被赶出家门抱着白蛇的杨柏面面相觑。 两个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杨柏率先开口:“你们能救她的,对不对?!” 少年的眼神澄澈满怀希望,太过明亮闪耀直接把“我也不知道”的回答给咽了回去,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严氿本打算把所有碍事的都送走,然后带着沈洄去度蜜月,可还计划还没提出来就被海量的工作给埋在了办公室。 老板出门耍帅了一个月,堆积起来的文件 999+,各大董事经理轮番守门,给不出来交代连睡觉都免了。 反正老板有超能力,不睡觉也行。 沈洄也被一起锁在了办公室,美其名曰给老板的补偿。 两人被乌泱泱的讨债鬼推搡回办公室,嘭的一声关上门,面面相觑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沈洄扫了眼办公桌,眉眼含笑:“需要帮忙吗?” 他最近都没睡,睡了也会被自己折腾醒,眼底还有些疲倦的青色。 “不用,我自己可以!”严氿话说的非常豪迈,沈洄就放手让他自己去折腾,自己坐在沙发上翻刚才顾浔悄悄塞给他的日记。 是杨靖乔的日记。 日记里的内容大多都是试验,无聊到直接把沈洄看睡着了。 严氿埋头办公,抬头就看到沈洄的睡颜,一时间都觉得有些不真实。他曾经那样癫狂又那样的偏执,似乎都是为了眼前这一刻。 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了,搞的他很想做点别的。 沈洄在睡梦中落入一个熟悉炙热的怀抱,睡的更沉了,于是他没有听见身后大楼里人仰马翻的惊呼。 “不好了!老板跳窗逃跑了!” “这里可是60楼!” “大意了,就该把夫人扣下来当人质!” “还愣着干什么,去堵人啊!” 所有的喧嚣都被甩在身后,严氿抱着沈洄落入夜色,像是怀抱珍宝偷跑的惊天大盗。 至于沈洄醒来就发现自己又在飞机上就是后来的故事了—— 作者有话说:正文完结,应该还有一章福利番外,会晚几天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