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派盗墓:九卷秘辛》 第16章 生死抉择 “零组先遣队”五个字,如同投入滚油的冰水,瞬间炸响在四人耳边。林逸瞳孔骤缩,老吴按在腰间(藏匕首处)的手猛地攥紧,阿红则下意识地将豆子更深地护进怀里。下方竖井中迅速逼近的嘈杂与手电光柱,前方黑洞洞的枪口与敞开的车门,以及车内那个神秘人抛出的、骇人听闻的信息,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将他们死死罩在废弃工厂高台的寒风之中。 时间被压缩成尖锐的秒针,每一跳都敲打在濒临崩断的神经上。 “我们凭什么信你?”老吴的声音嘶哑,但每个字都像淬火的铁,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他腰伤剧痛,几乎全靠意志支撑站立,但眼神却锐利如鹰隼,试图穿透那扇半开的车窗,看清里面人的真面目。 车内人似乎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引擎低沉的轰鸣和呼啸的风声里,显得有些飘忽。“凭你们现在无路可走,凭钱胖子把你们当诱饵和弃子,凭零组五分钟内就会封锁这片厂区。”他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力,“吴铁柱的徒弟,还有这位……带着‘钥匙’的小朋友,你们的价值,不应该浪费在这里,和一群喽啰或者官僚机器陪葬。上车,或者留。选择权在你们,但时间,”他顿了顿,“不多了。” 话音刚落,下方竖井口处,已经冒出了第一个人头!是那个被称作“老鬼”的精瘦汉子,他单手扒着井沿,另一只手举着手枪,正要奋力爬出! 几乎同时,远处厂区外围,传来了尖锐的、由远及近的汽车引擎嘶鸣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间杂着隐约的、通过扩音器传来的简短呼喝!零组!他们真的来了!而且速度比预想的更快! “走!”林逸从牙缝里迸出一个字。他没有时间权衡利弊,理性告诉他,车内的神秘人同样危险,但眼前的绝境已不容许任何犹豫。落入钱胖子手下或零组手中,结局可能更糟。这辆突如其来的车,是黑暗中唯一可见的、或许通往未知但至少是“不同”方向的缺口。 他率先冲向敞开的车门。两个黑衣持枪男子迅速让开通道,枪口微微压低,但警惕不减。林逸钻进车内,立刻感到一股混合着皮革、古龙水和某种淡淡消毒水味的暖意。车内空间比外面看起来宽敞,是经过改装的。 阿红背着豆子紧随其后,老吴最后,几乎是跌进车里。车门“砰”地关上,瞬间隔绝了外面大部分的寒风和噪音。几乎就在车门关上的刹那,车外传来“砰”一声枪响!子弹打在车门钢板上的闷响让车内众人心头一跳。 是那个“老鬼”开的枪!但子弹似乎被防弹车门挡住了。 “开车。”车内神秘人——此刻坐在副驾驶位置,依然只露出一个裹在深色大衣里的挺拔背影——淡淡吩咐。 驾驶座上的司机(不是刚才持枪的两人之一)一言不发,猛地踩下油门。黑色桑塔纳发出低吼,轮胎在水泥地面上擦出尖啸,一个急转调头,避开了平台上从竖井陆续爬出、试图拦截的追兵,朝着平台另一侧一条向下倾斜的、堆满杂物的狭窄通道冲去! “坐稳。”神秘人又说了一句,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波澜。 车子如同失控的野牛,撞开几块拦路的朽木和废铁,冲下陡坡,颠簸着冲入厂区深处更加黑暗复杂的区域。后方,追兵的叫骂声和零组车辆逼近的警笛声(没有警灯,但引擎声独特)迅速被抛远,但并未消失,如同附骨之疽,紧追不舍。 车内光线昏暗,只有仪表盘散发出幽蓝的光。林逸迅速扫视车内环境。除了驾驶座上的司机和副驾的神秘人,后座只有他们四人,显得略微拥挤。刚才持枪的两个黑衣男子没有上车,不知是留在了平台,还是有其他车辆接应。 豆子似乎被急驰和颠簸吓到了,小声呜咽了一下。阿红连忙低声安抚。老吴则死死盯着副驾驶座的背影,手依然按在腰间。 车子在迷宫般的废弃厂区里左冲右突,司机对这里的地形似乎异常熟悉,总能找到意想不到的缝隙或捷径,将追踪者的声音和灯光一次次甩开。 “你是谁?”林逸终于开口,打破了车内压抑的沉默。他的声音因为紧张和疲惫而有些沙哑,但努力维持着镇定。 副驾上的人微微侧了侧头,依然没有完全转过来,只能看到他线条冷硬的下颌和挺直的鼻梁。“一个对‘古契’,‘血裔’,还有你们正在躲避的那些人和事……同样感兴趣的人。”他的声音透过座椅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共振,“你可以叫我,‘K’。” K?一个代号。林逸心中凛然。钱胖子提过,有境外势力对“特殊孩子”悬赏。这个“K”,会不会就是那股势力的代表?但如果是悬赏者,为何要救他们?直接抓住豆子不是更简单? “你和钱胖子不是一伙的?”老吴冷冷问道。 “钱胖子?”K轻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一个在泥潭里打滚、眼里只有眼前利益的土鳖。他以为掌握了一点皮毛,就能玩转这场游戏?他不过是我们……或者说,是这场博弈中,一枚用起来还算顺手,但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包括把你们引到那个工厂地下,包括今晚的‘交易’,都不过是我们计划中,用来试探、搅局和吸引火力的步骤罢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棋子!计划!林逸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他们一路的逃亡、钱胖子的算计、地下那个诡异的装置和交易……竟然都只是某个更大棋局中,被精心安排的一步?这个“K”和他背后的组织,到底有多大的能量和多深的目的?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阿红忍不住问,声音里带着愤怒和后怕,“豆子只是个孩子!” K终于缓缓转过了半边脸。借着仪表盘幽蓝的光,林逸看到一张约莫四十多岁、轮廓分明、肤色偏白、像是混血儿的脸。他的眼睛在昏暗中异常明亮,眼神深邃,仿佛能吸纳所有光线,看不出具体情绪。 “孩子?”K的目光似乎越过后视镜,落在了阿红怀里的豆子身上,那目光让林逸感到一种被冰冷仪器扫描的不适感,“他是一个珍贵的‘样本’,一个活着的‘路标’,一把可能打开尘封之门的‘钥匙’。他的价值,远超你的想象,小姑娘。我们想要的,是通过他,找到那些失落的东西,理解那些被遗忘的力量。这无关善恶,只是……知识的追寻,和力量的获取。” 他顿了顿,语气略微缓和,却更显莫测:“当然,我们和零组那种蛮横的占有者不同,也和钱胖子那种唯利是图的蠢货不同。我们更倾向于……合作。尤其是,当‘钥匙’本身,以及他身边的‘守护者’,展现出足够的潜力和价值时。” 合作?林逸和老吴交换了一个眼神。这话听起来冠冕堂皇,但本质上,依然是觊觎豆子身上的秘密和力量。 “如果我们拒绝合作呢?”林逸沉声问。 K转回头,看向前方不断被车灯切开又迅速合拢的黑暗。“拒绝?”他的声音依旧平淡,“你们当然有权拒绝。我会让司机在下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停车,放你们下去。然后,你们可以继续你们的逃亡,面对钱胖子残余手下的追杀,零组天罗地网的搜捕,或许还有其他对‘钥匙’感兴趣的、不那么‘文明’的势力。以你们现在的状态,能支撑多久?一天?两天?” 他轻轻敲了敲车窗边缘:“合作,至少能给你们提供暂时的安全庇护,必要的医疗,以及……信息。关于‘古契三印’,关于沐王爷和那座‘镇魂棺’,关于你们在山西遇到的那位石匠李,甚至关于这孩子身世的线索。这些,不正是你们迫切需要的吗?” 他的话精准地戳中了林逸等人的软肋。信息,安全,疗伤……这些都是他们此刻最匮乏的。尤其是关于豆子身世和“古契”的线索,是他们无法抗拒的诱惑。 车子此时驶出了废弃厂区,冲上了一条更加荒僻的、似乎多年未经修缮的旧公路。后视镜里,追踪者的灯光已经彻底消失。暂时,他们似乎甩掉了尾巴。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引擎的嗡嗡声和轮胎碾过路面的沙沙声。豆子似乎睡着了,发出均匀细微的呼吸声。阿红疲惫地靠坐着,眼神复杂。老吴闭着眼,眉头紧锁,显然在飞速思考权衡。 林逸心中天人交战。K的话无疑带着巨大的风险,与虎谋皮,很可能被吞得骨头都不剩。但正如K所说,拒绝,意味着立刻回到之前那种朝不保夕、被动挨打的绝境,而且失去了获取关键信息的可能。他们需要喘息,需要了解敌人,更需要弄明白这一切的根源。 “我们需要时间考虑。”林逸最终说道,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断然拒绝。 “可以。”K似乎并不意外,“在你们做出决定之前,我会提供基本的保障。目的地快到了,那里很安全,零组和钱胖子都找不到。” 大约又行驶了二十多分钟,车子离开旧公路,拐进一片看起来像是郊野公园边缘的区域,最后停在一座被高大树木环绕、外观朴素的灰色二层小楼前。小楼有围墙,铁门自动打开。院子里很安静,只有一盏门廊灯亮着。 “这里是我们的一处安全屋。”K率先下车,示意他们跟上,“房间已经准备好,有热水,食物,还有一位医生在等着。吴师傅的伤需要立刻处理。” 既来之,则安之。四人下了车,跟着K走进小楼。楼内装修简洁现代,温暖干净,与外面荒凉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表情严肃的中年女医生已经等在一楼客厅,旁边放着医疗箱。 K对医生点点头:“王医生,这位老先生腰伤严重,需要立刻处理。其他人也检查一下,尤其是那个孩子。”他又看向林逸,“你们先安顿,治疗。关于合作的具体细节,我们明天再谈。今晚,好好休息。”说完,他便转身,在另一个沉默的黑衣男子陪同下,上了二楼,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的离开,让林逸等人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警惕丝毫未减。 王医生动作麻利地开始为老吴检查伤口,清洗、消毒、上药、固定,手法专业而冷静,全程几乎不说话。阿红和林逸也接受了简单的检查和伤口处理。豆子被检查后,确认只是惊吓和轻微擦伤,王医生给了点安神的药,便离开了,留下一个装着干净衣物和生活用品的篮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被安排在二楼相邻的两个房间。房间整洁舒适,床铺松软,甚至有独立的卫生间。这与之前废弃炭窑、杂货铺、工厂宿舍和地下世界的经历相比,简直是天堂。 但林逸没有丝毫睡意。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黑黢黢的树林,脑海中反复回响着K的话。“棋子”、“计划”、“样本”、“钥匙”……他们似乎掉进了一个比钱胖子的算计更深、更广的漩涡中心。 老吴的伤经过处理,疼痛缓解了许多,但精神依旧紧绷。“这个K,不简单。他背后的组织,恐怕是跨国性质的,图谋极大。他说的合作,绝不可能平等。我们现在是羊入虎口。” “但我们确实需要信息和喘息的机会。”阿红替已经睡着的豆子掖好被角,忧心忡忡地说,“而且,他提到了石匠李前辈和豆子的身世线索……” “那可能是诱饵。”老吴沉声道,“但也是我们目前唯一可能抓住的线索。关键在于,如何在‘合作’中,尽可能获取我们需要的东西,同时保护好豆子,并且……找到脱身的机会。” 林逸点头。这就是他们面临的“生死抉择”。接受合作,风险巨大,前途未卜;拒绝合作,立刻重回绝境,希望渺茫。他们需要在这个看似安全实则危机四伏的囚笼里,小心翼翼地与K周旋,寻找那一线生机和真相。 窗外,万籁俱寂。这座隐匿在郊野树林中的灰色小楼,如同一个精致的牢笼,也像一个风暴眼中短暂的平静点。 而风暴,从未远离。 楼下,K的书房里。他脱下大衣,露出里面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他站在一面巨大的电子显示屏前,屏幕上正显示着废弃工厂区域的卫星热成像图,几个红点(代表零组和钱胖子手下)正在厂区内无头苍蝇般搜索。另一个小窗口,则是林逸他们房间的监控画面(隐藏式),显示着众人已各自休息。 他拿起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海外号码。 “是我,K。”他用流利的英语说道,“‘钥匙’和‘守护者’已安全接收。初步接触完成,他们表现出警惕,但未强烈抗拒。‘样本’状态稳定,对C-03‘共鸣器’有明显感应,符合‘初级血裔觉醒’特征。计划第一阶段完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很好。按预定方案进行第二阶段,‘引导’和‘测试’同步进行。务必在零组和国内其他势力反应过来之前,获取足够的数据和……实物。那个叫林逸的年轻人,还有吴铁柱的徒弟,也观察一下,或许有额外价值。” “明白。”K应道,眼中闪过一丝计算的光芒,“我会处理好。‘古契’的秘密,一定会属于我们。” 挂断电话,他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轻轻摇晃着,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棋盘已经展开,棋子各就各位。这场跨越国界、牵扯古老秘密与现代利益的博弈,正渐入佳境。 而林逸他们,在这生死抉择之后,将正式踏入这场更为凶险和诡谲的棋局中心。 (第四卷 完) 喜欢北派盗墓:九卷秘辛请大家收藏:()北派盗墓:九卷秘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章 镜匣秘影 清晨的光线,被厚重的丝绒窗帘过滤成一种暧昧的暖黄色,悄无声息地漫进房间。林逸猛地睁开眼,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松软的床垫、干净的被褥、空气中飘散的淡淡檀香,这一切都与他过去一个多月经历的阴冷、潮湿、颠簸和危机四伏格格不入。 然而,记忆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回涌。废弃工厂、地下红光、断裂的铁链、呼啸的逃亡,还有那个自称“K”的神秘男人和这栋看似安逸实则无形的囚笼。他立刻翻身坐起,动作轻捷无声。身上的擦伤已经被妥善处理,衣服换成了柔软的棉质家居服,床头柜上摆着一杯温水。 他走到窗边,小心地掀开窗帘一角。外面是精心打理过的庭院,深秋的乔木叶片泛黄,草坪依旧青翠,远处是高高的、爬满藤蔓的砖墙,墙头隐约可见细密的电网。视野内没有守卫,但一种被严密监控的感觉无处不在。 隔壁房间传来轻微的响动,是阿红和豆子。对面房间门紧闭,老吴应该还在休息,腰伤需要时间。 敲门声轻轻响起,不疾不徐。林逸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制服、面容普通、毫无表情的年轻女子,她手里托着一个银质托盘,上面是精致的早餐:牛奶、煎蛋、吐司、水果。 “林先生,早餐。K先生在书房等您和您的同伴,上午九点。”女子声音平板,说完便将托盘放在门口的小几上,微微躬身,转身离开,脚步轻得像猫。 林逸看着她的背影,心头微沉。这里的每个人,都像是精密机器上的零件,沉默,高效,不带个人情感。K的组织,纪律严明得可怕。 九点整,林逸、阿红(牵着豆子的手)和拄着临时拐杖的老吴,被引到了二楼尽头的一间书房。书房很大,两面墙是顶天立地的深色实木书架,塞满了各种文字的书籍和文件盒。另两面是巨大的落地窗,此刻窗帘拉开,阳光洒进来,照亮了中央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和旁边一组舒适的皮质沙发。空气里弥漫着雪茄、旧书和上等咖啡混合的醇厚气味。 K已经坐在书桌后的高背椅上。他今天换了一件烟灰色的羊绒衫,外面套着休闲西装外套,看起来更像一个儒雅的学者或成功的商人,而非昨夜那个在枪口和追兵中从容不迫的神秘人物。他手里把玩着一枚晶莹的围棋棋子,目光落在进门的四人身上,尤其是豆子。 “休息得如何?吴师傅的伤,王医生说需要静养至少两周。”K的声音平和,听不出情绪,他指了指沙发,“请坐。咖啡,茶,或者牛奶给小朋友?” “不用了。”老吴率先在沙发上坐下,腰板挺直,目光如炬,“K先生,我们时间宝贵。直接说吧,你所谓的‘合作’,具体指什么?我们需要做什么,又能得到什么?” K似乎并不意外老吴的直接。他将棋子轻轻放回桌上的青玉棋罐,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很好,我喜欢有效率地谈话。合作的基础是互利。我需要借助你们的……特殊之处,去发现和验证一些东西。而你们,需要安全、信息,以及解开围绕在你们身边的谜团。” “什么东西?”林逸问。 K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按了一下桌上的一个按钮。书房一侧的墙壁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一个巨大的液晶屏幕。屏幕亮起,显示出一幅高清的、似乎是某份陈旧文件的照片。 那是一张泛黄的宣纸,上面用毛笔绘制着一幅复杂的、带有明确八卦方位和星宿标记的图案,图案中心,是一个造型奇特的匣子草图。匣子似乎是木制,表面有繁复的云雷纹和兽面浮雕,最引人注目的是,匣子正面中央,镶嵌着一块非圆非方、轮廓不规则的深色玉石,玉石内部,用极细的金线勾勒出一个奇异的符号——那符号,林逸看着竟有几分眼熟,似乎与石匠李手札里某个关于“印”的残缺记载有隐约的形似之处! 图案旁边,还有几行竖排的蝇头小楷,字迹娟秀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贵气: “**光绪二十六年,七月廿一。洋兵破城,宫闱惶惶。太后密谕,将此‘璇玑阴阳匣’并内藏‘承天宝鉴’残片,交予可信之人携出禁城,密藏于‘西山云隐处’,以待来日。匣启之法,需以‘星图’为引,‘血裔’为钥,慎之慎之。**” 落款是一个花押,看不清具体字样。 “光绪二十六年……就是1900年,八国联军打进北京的时候。”阿红低声说道,她是学考古的,对这段历史很敏感,“‘太后’应该指的是慈禧。这是她仓皇西逃前,安排秘密转移的宫廷宝物?” “不错。”K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林逸脸上,“‘璇玑阴阳匣’,‘承天宝鉴’残片。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和交叉验证,这个‘承天宝鉴’,很可能就是你们一直在寻找的‘古契三印’中,最为神秘缥缈的——‘天印’的一部分,或者说,是关键载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天印!与“地印”(可能随镇魂棺)、“人印”(与血裔相关)并列的古契核心之一!竟然以这种方式,在清末宫廷秘档中出现了线索! 林逸的心脏猛地一跳。石匠李的提醒在耳边回响:“‘天印’最后一次出现,似乎与晚清一批流散宫廷的古物有关……” “这份档案,你们从哪里得到的?”老吴声音紧绷,目光锐利如刀,试图从K脸上找出破绽。 “来源你们不必深究。”K避而不答,切换了屏幕画面。这次显示的是一些模糊的黑白照片和手绘的北京西山地形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个区域。“重要的是,经过我们多年的调查和情报搜集,基本可以确定,当年受托携带宝匣出宫的人,是慈禧身边一位极为信任的、来自闽南的巫祝家族后裔,姓陈。这位陈姓巫祝,确实将宝匣藏在了西山某处。但此后不久,此人便离奇暴毙,藏宝的具体地点也随之成谜。我们只知道一个大概的区域,以及……” 他再次切换画面,这次是一张彩色照片,拍的似乎是一个博物馆展柜。展柜里,躺着一块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厚约半寸的深褐色木片。木片表面磨损严重,但依稀能看到上面阴刻着极其复杂的、与刚才屏幕上“璇玑阴阳匣”表面纹饰局部吻合的图案。 “……以及,这块可能来自‘璇玑阴阳匣’本身的残片。它于五年前,出现在香港的一场小型拍卖会上,被一位匿名的海外收藏家拍走。我们追查了很久,才确认了它的存在和可能的来历。” 木片残片?林逸仔细看着照片。那纹饰……确实有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你们的‘合作’,就是让我们帮你们找到这个匣子?”林逸问。 “是,也不全是。”K靠回椅背,“找到‘璇玑阴阳匣’和‘承天宝鉴’残片,是我们的共同目标之一。但更重要的是,验证和记录整个过程。尤其是,”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豆子,豆子似乎对屏幕上的木片照片有些反应,小手无意识地抓紧了阿红的手指,“验证‘血裔’与这些古老‘契印’之间的互动关系,记录下‘钥匙’开启‘门锁’时发生的一切。这对我们理解那种力量,至关重要。”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意味深长:“当然,找到东西后,我们可以共享研究成果。‘天印’的秘密,或许能帮助你们更好地理解这孩子身上的力量,甚至找到控制或引导的方法,避免‘血裔’之力失控反噬的危险。这,应该也是你们希望的吧?” 控制或引导血裔之力!这句话确实击中了林逸和老吴内心最深处的忧虑。豆子能力的逐渐显现,伴随着未知的风险和痛苦,他们急需找到方法。 “我们怎么找?就凭这几张图和一块不知道在哪里的木片?”老吴质疑道。 “我们自然有更详细的计划和资源。”K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夹,推到桌子边缘。“这里面,是我们目前掌握的关于陈姓巫祝家族的所有资料,西山可能藏宝区域的详细勘察报告(包括地质、水文、历史建筑信息),以及那块木片残片的材质、纹饰分析和可能的年代判定。此外,我们还会提供必要的装备、资金,以及在京城活动所需的、经得起查验的临时身份。当然,全程会有我们的人提供外围支援和……必要的保护。” 他特意在“保护”二字上稍稍加重了语气,其中的监视和控制意味不言而喻。 “你们的人?像昨晚那样?”阿红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不满。 K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无波:“昨晚是紧急情况。在接下来的行动中,除非遇到极端危险,我们的人不会直接介入你们的探索过程。他们只负责情报、后勤和确保你们不被零组、钱胖子残余或其他杂鱼干扰。毕竟,有些‘反应’,只有在没有过多外界干扰的情况下,才能真实记录。” 他将文件夹又往前推了推:“你们可以先看看这些资料,考虑一下。房间里有安全的网络接口,可以查阅一些不对外公开的数据库作为补充。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给我答复。” 他站起身,做出送客的姿态:“合作,意味着你们将获得前所未有的资源和支持,去追寻你们想知道的真相,同时也能暂时摆脱被追杀的命运。拒绝,那么早餐后,我会安排车送你们离开。但之后的一切,请自行负责。” 阳光透过落地窗,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温和的语气下,是毫无转圜余地的最后通牒。 林逸拿起那个沉甸甸的文件夹。封面上没有任何标记,只有一种冰冷的触感。 回到房间,四人围坐在一起,打开了文件夹。 里面的资料详尽得令人咋舌。陈姓巫祝家族的族谱片段、清末宫廷部分人员流动记录、西山地区从清末到民国再到建国后的地形变迁图、甚至还有几张疑似藏宝区域的老照片和卫星遥感图像。那块木片残片的分析报告更是专业,包括木材种类(判定为罕见的“阴沉金丝楠”)、雕刻技法、残留颜料的光谱分析等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阿红仔细看着那些资料,不时用笔在纸上做着笔记和标记。老吴则反复研究着地形图和可能的风险点。林逸则盯着那份“璇玑阴阳匣”的草图和陈家巫祝的记载,试图找出更多线索。 豆子安静地坐在阿红身边,目光却时不时飘向文件夹里一张西山某处山谷的航拍照片,小眉头微微蹙着,似乎在努力回忆或感应着什么。 “资料很专业,不像是伪造的。”阿红抬起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尤其是关于陈姓巫祝和那块木片的分析,需要极强的专业资源和时间才能做到这个程度。K背后的组织,能量很大。” “能量越大,图谋越大。”老吴沉声道,“他们这么费力找到我们,绝不仅仅是为了‘观察记录’。那个‘承天宝鉴’残片,或者说‘天印’,对他们肯定有更直接的、我们不知道的用途。” “但这也是我们目前唯一能接触到‘天印’线索的机会。”林逸手指敲击着文件夹,“石匠李前辈的提示,豆子血脉的感应,都指向这个方向。而且,K提到了‘控制血裔之力’……这确实是我们需要的。” 他看向豆子:“豆子,你看这些照片和地图,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豆子伸出小手,指向那张西山谷地的航拍照片,又指了指“璇玑阴阳匣”草图上那个镶嵌不规则玉石的部位。“这里……山谷里,有凉凉的风,还有……石头唱歌的声音。那个盒子上的石头……里面是热的,有东西在转。” 凉的谷风?石头唱歌(可能是特殊地质结构的风鸣)?盒子玉石是热的、有东西在转(能量感应?)? 豆子的感应,似乎正在将抽象的线索,一点点具象化。 “如果我们答应合作,”阿红担忧地说,“就等于完全被他们掌控了。每一步可能都在监视下,找到东西后,他们真的会共享吗?会不会……” “会不会卸磨杀驴?”老吴接过话头,冷笑一声,“很有可能。所以,我们不能真的把希望寄托在他们的‘诚信’上。合作,可以。但我们必须在这个过程中,掌握尽可能多的主动,了解他们的真正目的,同时寻找我们自己的后路和……反击的机会。” “您的意思是……” “将计就计。”老吴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利用他们的资源和信息,找到‘天印’线索,同时调查K和他背后的组织。我们也要暗中发展自己的力量,或者……联系可能的朋友。” 可能的朋友?林逸想到了马三爷、周老板,甚至……石匠李提到的山西五台山的“李记锁行”。但这些联络必须在K的眼皮子底下秘密进行,难度极大。 “还有零组和钱胖子。”林逸补充道,“K说能帮我们摆脱他们,但未必可靠。我们也要留意这两方的动向。” 接下来的三天,他们几乎足不出户,沉浸在资料的研究和激烈的讨论中。豆子的感应成了他们验证线索的重要参考。他们发现,豆子对西山某片区域(地图上标注为“黑熊沟”附近)的反应最为持续和清晰,反复提到“凉风”、“石头歌”和“地下有东西在睡觉”。 第三天傍晚,K再次出现在书房。 “考虑得如何?” 林逸代表众人,给出了回答:“我们可以合作。但有几个条件。” “说。” “第一,探索过程以我们为主导,你们的人只负责外围,未经我们同意,不得介入核心行动,尤其不能强迫豆子做任何事。” “第二,所有发现的信息和实物,我们必须有同等的研究权和知情权。” “第三,合作期间,必须保证我们所有人的绝对安全,并提供老吴伤愈所需的全部医疗支持。” “第四,”林逸直视着K的眼睛,“我们需要知道,你们组织最终想用‘古契’或‘天印’做什么?至少,是一个不会危害豆子和我们生命安全的底线承诺。” K静静地听完,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沉默了片刻。 “前三条,可以答应。第四条……”他笑了笑,“我只能说,我们对‘力量’本身的兴趣,大于对世俗权力或财富的追求。我们追寻的是‘理解’和‘掌控’,而非简单的‘毁灭’或‘滥用’。至于底线,只要你们遵守合作约定,不试图背叛或损害组织利益,我可以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包括这孩子的。” 这个承诺依旧模糊,但已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极限。 “那么,合作达成。”K伸出手。 林逸与他握了握。对方的手干燥有力,温度适中,却感觉不到丝毫情绪的波动。 “很好。从明天开始,你们将接受一些必要的准备:身份背景熟记、装备使用基础、西山地区环境熟悉,以及……”他看了一眼豆子,“一些非侵入性的基础检测和记录,以建立‘血裔’感应的基准数据。一周后,行动开始。” 离开书房时,夜色已浓。庭院里的地灯亮起,在草坪上投下昏黄的光晕。 回到房间,林逸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看似宁静的夜色。手中,多了一部K给的、经过特殊加密处理的手机,里面只存了一个号码。 合作开始了。他们踏上了寻找“天印”的征途,也踏入了一个由K精心编织的、更加庞大和危险的罗网之中。 窗外,秋虫啁啾。而西山深处的古老秘密,仿佛也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着“钥匙”的到来。 喜欢北派盗墓:九卷秘辛请大家收藏:()北派盗墓:九卷秘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章 荆棘前训 晨光并未带来真正的安宁。接下来的七天,如同被投入一台精密而冷漠的训练机器,每一分每一秒都被严格规划和填充。灰色小楼不再是舒适的避难所,而是变成了一个设施齐全、监控无处不在的临时基地和训练场。 身份伪装是第一步。K的组织为他们四人分别准备了一套近乎完美的背景资料和对应的身份证件。林逸和阿红被伪装成某民办大学历史系的在读研究生,以“西山地区明清隐士文化田野调查”为课题进行暑期实践。老吴是他们的“指导老师”,一位从地方博物馆退休返聘的老研究员。豆子则是老吴的“孙子”,随行照顾。所有证件、学生证、介绍信、甚至手机通讯录和社交账号痕迹都一应俱全,经得起一般层面的查验。 “记住你们的新名字、籍贯、家庭背景、教育经历、兴趣爱好,甚至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习惯。”负责“角色灌输”的是一位表情刻板、语速极快的中年女性,她被称为“陈教官”。“你们不需要表演,而是要真正‘成为’这个人。任何细微的不自然,在专业人士眼中都是破绽。”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背诵和相互提问中度过。林逸的新名字叫“林枫”,阿红是“李媛”,老吴是“吴建国”,豆子暂时还用原名,但家庭关系做了调整。他们需要熟悉“自己”的“母校”、“导师”、“研究课题”的每一个细节,甚至要能流利地讨论一些相关的学术问题——这多亏了阿红的专业底子和K提供的详尽资料包。 体能和基础技能训练同步展开。老吴的腰伤在王医生的精心治疗和一种效果显着但成分不明的黑色药膏作用下,恢复速度快得惊人,一周后已能进行轻度活动和短距离行走。林逸和阿红则要接受基础的野外生存、方位辨别、简易工具使用和应急医疗培训。教官们教授的内容实用且高效,明显带有军警或特种作业的背景痕迹,但他们从不解释技巧的来历,只是要求重复练习直至形成肌肉记忆。 最让林逸感到不安的,是针对豆子的“非侵入性检测与记录”。 那是一个位于地下室、被称为“观察室”的房间。墙壁和天花板覆盖着柔软的吸音材料,地面是温控的木地板,房间中央只有一把舒适的椅子和一个小茶几。四周隐藏着无数传感器——红外、热成像、声波、生物电场监测,甚至还有几台造型奇特、仿佛从科幻电影里搬出来的仪器,闪烁着幽蓝或淡绿的光芒。 豆子需要每天在这里待上一到两个小时。有时只是安静地坐着,看一些抽象的图案或聆听各种频率的声音(从次声波到超声波);有时会被要求触摸一些不同材质、温度、甚至带有微弱电荷或磁场的物体;有时则需要面对屏幕,观看快速闪过的、包含各种古老符号、自然景象或抽象线条的图像。 全程没有强制,陪同的阿红或林逸可以随时要求停止。K派来的“记录员”——一位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名叫“沈博士”的年轻男子——永远面带温和而疏离的微笑,用平板电脑记录着数据,偶尔轻声提出请求:“小朋友,能再看看这张图吗?告诉我你最先注意到哪里?”或者“触摸这块石头,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豆子起初很害怕,紧紧抓着阿红或林逸的手。但沈博士的耐心和毫无威胁的态度,加上房间本身刻意营造的平和氛围,让他逐渐放松。他的一些反应被详细记录下来:对某些特定频率声音的皱眉或放松;触摸某种带有微弱辐射性的矿石碎片时指尖的轻微颤抖和体温的微妙变化;以及,在观看那些古老符号时,偶尔会出现的短暂失神和瞳孔的异常收缩。 “血裔的感知频谱比普通人宽广得多,尤其是对特定类型的能量场和信息载体。”一次短暂的交流中,沈博士推了推眼镜,对一旁陪同的林逸解释道,语气像在讨论天气,“我们只是在建立基线,了解他的敏感区间和反应模式。这对后续安全地引导他的能力,避免不可控的刺激,很有必要。” 道理听起来无可辩驳,但林逸心中的警惕却越来越深。这种系统性的、仿佛在给一件精密仪器做标定的方式,让他极其不适。豆子是人,不是实验品。 第三天下午,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当一组快速闪过的图像中,出现了一个与“璇玑阴阳匣”草图上那个不规则玉石内符号高度相似的变形图案时,豆子忽然低呼一声,双手捂住了眼睛,小身体向后缩去。 “怎么了豆子?”阿红立刻抱住他。 “疼……眼睛疼……脑袋里……有声音在叫……”豆子声音发颤。 沈博士迅速停止了图像播放,记录下时间和豆子的反应描述,然后从旁边的小冰箱里拿出一支喷雾,轻轻在豆子太阳穴和后颈喷了喷。一股清凉的、带着薄荷和草药混合气味的气体弥漫开来,豆子很快平静下来,只是显得有些疲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信息过载引起的轻微神经性疼痛和幻听,属于可预期反应。”沈博士平静地记录,“阈值为记。下次类似刺激需降低强度和持续时间。”他看向林逸和阿红,“不用担心,我们准备了缓解剂。这也是测试的目的之一——界定安全边界。” 这件事后,林逸对后续的测试提出了更严格的监督要求。沈博士没有反对,只是将每次测试的时间进一步缩短,刺激强度也明显降低。 除了训练和测试,他们也被允许有限度地接触K提供的更多资料。在房间配备的、经过严格网络隔离和加密的终端上,他们可以调阅关于西山“黑熊沟”区域的详细地理信息、气候数据、植被分布、历史变迁图,甚至包括一些建国前的老地图和传闻记载。阿红如鱼得水,结合她的考古学知识,不断在地图上标注出可能存在的古建筑遗迹、废弃矿洞、隐秘山路,以及适合藏匿物品的地质构造点。 老吴则更关注安全层面。他反复研究地形图上的险要处、可能的监控死角、撤退路线,并利用训练间隙,向教官“请教”一些特定地形下的应对技巧,实则是在摸清K手下人员的行动模式和能力边界。 林逸则把更多精力放在研究陈姓巫祝家族的残存信息上。从K提供的零碎资料中,他拼凑出这个家族的一些特点:世代承袭闽越一带的古老巫祝传统,精通星象、堪舆、符咒和某些驱役“灵物”的秘法,在晚清时因某种机缘得到慈禧太后的信任,进入宫廷。这样一个家族,在选择藏宝地时,绝不会随意。星象、风水、五行生克、甚至是某种巫祝仪式所需的特殊环境,都可能是关键。 他将这些想法与阿红标注的地质地形点,以及豆子感应的“凉风”、“石头歌”区域叠加,逐渐在西山地图的“黑熊沟”东南侧,圈定了一片面积约两三平方公里的重点区域。那里地形复杂,山谷交错,有石灰岩溶洞分布,历史上也曾有小型道观和隐居者的传闻。 第七天晚上,K再次召集他们到书房。 一周不见,K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只是手中多了一份厚厚的打印报告。 “准备期结束。明天出发。”他开门见山,将报告递给林逸。“这是根据过去一周数据整理的初步评估和行动方案。你们的身份掩护已经激活,车辆、装备、前期侦察情报都已就位。” 林逸翻开报告。前面部分是关于他们四人“适应性评估”,冷冰冰的数据和结论:身份伪装完成度(高)、基础技能掌握度(中)、团队协作(需加强)……关于豆子的部分则用了大量专业术语,但核心结论是:“目标个体(‘血裔’)对特定古文明能量符号及场域存在明确生理及感知共鸣,共鸣强度与符号复杂度及场域完整性呈正相关。初步判定具备作为‘定位信标’及潜在‘触发媒介’的可行性。安全阈值已初步界定。” 报告的后半部分是详细的行动方案。他们将以“田野调查”的名义,在“黑熊沟”外围的一个小山村(赵家台)租住农家院作为据点。前期三天,以公开学术调查为掩护,对目标区域进行地表勘察和环境熟悉。随后,根据勘察结果和“血裔”感应反馈,确定重点探索区域。K的人会伪装成后勤保障人员(司机、向导、设备维护)在赵家台接应,并提供远程情报和必要的技术支持,但不会直接参与核心探索。 “记住你们的课题:‘西山隐士文化与明清易代之际的遗民活动’。”K强调,“所有公开活动必须紧扣这个主题。我们的人会处理可能出现的官方或地方盘查。你们的主要潜在风险,来自其他可能同样关注此地的势力,比如零组的残余眼线,或者被钱胖子事件吸引来的江湖杂鱼。遇到异常,优先规避,必要时可使用非致命手段自卫,我们会处理善后。” 他递给林逸一个黑色的小手提箱。“里面是你们的‘调查工具’:专业相机、GPS、地质罗盘、土壤取样工具、还有几件‘特别’的。”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逸一眼,“包括改良过的‘探针’,一些针对特殊环境的小玩意儿,以及紧急联络和定位装置。使用说明在箱内。” 最后,他看向豆子,语气稍微放缓:“小朋友,这次出去,就像一次有趣的郊游和寻宝游戏。你只需要放松,告诉我们你对哪里感觉特别就好。沈博士会远程关注你的状态,提供建议。” 豆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手攥着阿红的衣角。 “还有什么问题?”K问。 “如果我们真的找到了‘璇玑阴阳匣’,”老吴沉声开口,“接下来怎么办?当场开启?还是带回来?” “以稳妥为第一原则。”K回答,“如果确认找到,优先确保物品安全。开启需要特定条件和准备,不是找到就能立刻进行的。具体方案,视情况而定。我们的专家团队会实时提供分析支持。” 回答依旧留有巨大余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离开书房,夜色已深。回到房间,四人围坐在手提箱旁。林逸打开箱子。上层是常规的考察工具,下层则用海绵妥帖地固定着几件东西:两把比石匠李给的更精巧、带有多种附件的合金探针;几个不同颜色的、标注着“驱虫”、“预警”、“荧光”的小喷雾罐;三枚纽扣大小的银色装置(定位和紧急信号器);还有一支造型流畅、像是强光手电但更沉重的黑色金属筒,旁边小字标注:“非致命震慑”。 装备精良,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兴奋,只有沉甸甸的压力。 “明天就要进山了。”阿红整理着豆子的小背包,里面装着水壶、零食、替换的袜子和一件小外套。 “都记清楚自己的新身份和背景故事了吗?”老吴再次确认。一周的高强度记忆训练,让他们几乎条件反射般能说出“自己”的一切。 林逸点点头,目光落在箱子里那支黑色金属筒上。他拿出来,入手冰凉沉重。按照说明轻轻旋动尾部,前端立刻投射出一道极其凝聚、几乎不发散的冷白色光柱,亮度远超普通手电。再旋一下,光柱前端“噼啪”一声,爆出一小团耀眼的蓝色电弧,空气中弥漫开淡淡的臭氧味。 “电磁脉冲眩晕器。”林逸读着微型显示屏上的说明,“有效距离三米,短时间内使目标肌肉失控、方向感丧失。慎用。” K提供的“自卫”手段,并不温和。 窗外,秋风掠过庭院里的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无数窃窃私语。 豆子已经睡着了,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小嘴微微张着。阿红轻轻给他掖好被角。 “睡吧。”老吴低声道,“养足精神。前面的路,不会比过去轻松。” 林逸关掉灯,躺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脑海中回放着过去一周的训练画面、沈博士记录数据的冷漠眼神、K那永远波澜不惊的语调,还有地图上那片被重重圈出的、名为“黑熊沟”的山林。 寻找“天印”的旅程即将开始。他们带着伪装的身份、精良的装备、一个被严密观察的“钥匙”,和一个庞大而神秘组织的“支持”,踏入那片可能隐藏着古老秘密和未知危险的山林。 这究竟是追寻真相的机遇,还是更深陷阱的入口? 荆棘之路,已在前方铺开。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前行。 夜风中,似乎传来了远山低沉的回响,如同沉睡巨兽的鼾声。 喜欢北派盗墓:九卷秘辛请大家收藏:()北派盗墓:九卷秘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章 黑熊沟初探 晨雾尚未完全散去,如同轻纱般缠绕在京西起伏的群山腰间。一辆半旧的墨绿色北京吉普,沿着蜿蜒颠簸的山间土路,碾过满地湿滑的落叶,驶入一处坐落在山坳里的安静小村——赵家台。 村子不大,几十户灰瓦石墙的老屋依着山坡错落分布,鸡鸣犬吠声在清冽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村口几棵巨大的老槐树下,几个穿着厚棉袄的老人正揣着手晒太阳,浑浊的目光好奇地追随着这辆罕见的、溅满泥浆的外来车辆。 吉普车在村子中央一座稍显整洁的农家院前停下。院门敞开,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皮肤黝黑、笑容朴实的汉子已经等在那里,他是村里的会计,姓赵,也是K安排好的“房东”和“本地向导”。 “是林老师、吴老师吧?一路辛苦,一路辛苦!”赵会计热情地上前握手,帮着从车上卸下不多的行李。“房间都收拾好了,炕也烧上了,山里晚上冷,暖和点好。有啥需要尽管说!” 院子是典型的北方农家院,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院子里堆着柴火,晾着玉米,角落拴着一只黄狗,见到生人懒洋洋地叫了两声。正房中间是堂屋,左右两间是卧室,已经铺好了干净的被褥。东厢房是厨房,西厢房堆着杂物。条件简朴,但干净暖和,比之前的废弃工厂宿舍和铁厂地下好了太多。 司机——一个沉默寡言、被介绍为“小王”的年轻人(显然是K的人)——帮着把几个装着设备和补给的大箱子搬进堂屋,又低声跟赵会计交代了几句,便开车离开,说是去乡里“检修车辆、补充给养”。 众人安顿下来。按照计划,今天主要是休整和适应环境,与赵会计闲聊,了解村子情况和周边地形,并不急于进山。 赵会计很健谈,几杯热茶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他祖辈都住在赵家台,对周边山山水水了如指掌。 “咱这黑熊沟啊,早年间还真有黑瞎子(黑熊)出没,所以得了这名。不过这些年,林子少了,人也多了,早不见那玩意儿喽。”赵会计抽着旱烟袋,慢悠悠地说,“沟里头倒是挺深,岔路多,石头怪,有些地方老一辈人都不让小孩进去,说容易迷路,还有……不太平。” “不太平?”阿红扮演着好奇的研究生角色,适时发问。 “嗨,都是些老辈人迷信的说法。”赵会计摆摆手,“有说沟里闹狐仙的,有说下雨天能听见古代打仗声音的,还有说有些山洞里头,夏天都往外冒凉气,邪性。要我说啊,就是山深林密,回声大,加上那些石灰岩洞子四通八达,风吹进去动静怪。我们村里人砍柴采药,也只在外围转转,里头轻易不去的。” 老吴(现在身份是吴建国老师)接过话头,顺着学术调查的由头问道:“赵大哥,这附近,有没有什么老房子、老庙的遗迹?或者听老人们说过,以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比如道士、和尚,或者躲灾避难的有钱人来这边住过?” 赵会计眯着眼想了想:“老庙……早没了。听我爷爷说,沟口往里走三四里地,以前有个小土地庙,破四旧那会儿就拆干净了,现在连石头渣子都找不着了。特别的人嘛……倒是听老人提过一嘴,好像民国那会儿,兵荒马乱的,有过一个南边来的先生,带着家眷,在沟里一个背风的地方搭过屋子住过一阵,后来也不知道是走了还是没了。年头太久,说不清了。” 南边来的先生?林逸心中一动,和陈姓巫祝的籍贯(闽南)似乎能对上。但这信息太过模糊。 下午,林逸和阿红以“熟悉环境、拍摄素材”为由,带着相机在村子周围转了转。村子坐北朝南,背靠一道平缓的山梁,面向黑熊沟的入口方向。沟口就在村子西南边约一里地处,两山夹峙,林木格外茂密,即使在白天也显得幽深昏暗。一条几乎被荒草淹没的羊肠小径蜿蜒深入。 阿红用相机记录着地形地貌和村中一些老建筑的细节(如门墩、瓦当、砌墙方式),林逸则用K给的GPS设备记录路径和坐标,同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村子很安静,除了几个好奇的孩子远远跟着,没什么异常。但他能感觉到,暗处似乎有目光在注视着他们——可能是K安排的人,也可能只是村民的好奇。 豆子和老吴留在院子里。老吴借口腰伤需要休息,实际上在通过房间窗户,观察院子外的动静和村里人员的往来。豆子则被赵会计家一个七八岁的小孙女带着,在院子里看鸡逗狗,孩子间的玩耍让他暂时放松了些。 傍晚,小王司机开着吉普车回来了,车斗里装着些新鲜蔬菜、米面,还有两桶柴油(用于院子里的发电机)。他话依旧很少,只是把东西搬进厨房,检查了一下发电机和屋里的照明线路,便回了分配给自己的西厢房休息。 晚饭是赵会计的妻子做的,地道的农家菜:贴饼子、熬白菜、炒鸡蛋、还有一小碟自家腌的咸菜。味道朴实,分量十足。吃饭时,赵会计又讲了些山里的趣闻和注意事项,比如哪些野果能吃,遇到野猪怎么办,下雨天要避开哪些容易塌方的小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明天要是进沟,最好早点去,中午前出来。下午山里起风,沟里头回声大,辨不清方向。还有,千万别往那些黑乎乎的洞子里钻,前几年有外来的驴友进去就没出来,后来搜救队找到了,人已经……”赵会计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夜幕降临,山村的夜晚格外寂静,只有风声和偶尔的狗吠。电力供应不稳,灯泡昏暗。众人早早回了房间。 林逸和阿红住东屋,老吴和豆子住西屋。房间隔音不好,能清楚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林逸检查了K给的装备箱,将明天可能用到的物品——相机、GPS、地质罗盘、强光手电(非震慑模式)、合金探针、一小罐“预警喷雾”(据说是根据动物信息素改良,能对特定人类活动痕迹产生变色反应)、还有豆子的小水壶和零食——分别装进两个背包。阿红则整理着记录本、标签袋和取样工具。 “那个赵会计,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阿红压低声音问。 “关于地形和危险的部分,应该不假。关于那个‘南边来的先生’,可能有点影子,但需要核实。”林逸沉吟道,“关键是,他有没有隐瞒什么。还有那个司机小王……” “他几乎不说话,但做事很利落,眼神也……太冷静了。”阿红皱眉。 “K的人,正常。”林逸将一支微型信号发射器别在背包内侧的隐蔽位置,“明天我们按计划行动,但多留个心眼。豆子的感应是关键。” 夜深了,山村彻底沉入黑暗与寂静。只有山风掠过屋脊,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远方山林的低语。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众人便已起床。简单吃过早饭(玉米粥和咸菜),带上装备,在赵会计的指引下,朝着黑熊沟口出发。小王司机留在院里,说是“检修车辆,顺便帮赵会计家干点活”。 清晨的山林弥漫着草木和露水的清新气息。小径湿滑,布满苔藓和落叶。赵会计在前面带路,手里拿着一把砍柴刀,不时拨开拦路的荆棘。林逸和阿红跟在后面,观察记录。老吴拄着一根登山杖(伪装用途,也的确能省力),走在中间。豆子被阿红牵着手,小脸上既有些兴奋,又带着一丝不安,大眼睛不停地左看右看。 进入沟口后,光线明显暗了下来。两侧山峰陡峭,林木参天,多是松柏和橡树,枝桠交错,遮蔽了大部分天空。脚下的小径更加模糊,时断时续,全靠赵会计辨认。空气中湿度很大,能听到隐约的溪流声,却看不见水在何处。 “这里就是黑熊沟了。”赵会计停下脚步,指着前方幽深的、岔路众多的山谷,“再往里,路就不好分了。咱们今天就在这附近转转吧,拍拍照,看看石头。再深了,怕迷路。” 林逸看了看GPS,他们距离沟口直线距离不到一公里,但地形起伏,实际走起来感觉更远。他示意阿红开始工作。 阿红拿出相机,拍摄周围的地形、岩石露头、植被。她注意到一些岩壁上有明显的水蚀痕迹和层理,显示这里经历过复杂的地质变动。林逸则用罗盘测定方位,记录路径,同时观察着四周环境。豆子安静地站在阿红身边,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 “豆子,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林逸蹲下身,轻声问。 豆子眨了眨眼,环顾四周,小眉头微微蹙起:“风……凉凉的,从那边吹过来。”他指向左侧一条更狭窄、被藤蔓半掩的岔道,“还有……好多声音,很轻,像好多人在很远的地方小声说话……但是听不懂。” 凉风?远处的人声?林逸和阿红对视一眼。豆子描述的,和之前感应到的“凉风”、“石头歌”以及幻听有些类似。 “能分辨是哪边声音更清楚吗?或者,有没有哪里让你觉得……不舒服,或者相反,很舒服?”阿红也蹲下来问。 豆子仔细感觉了一下,指了指凉风吹来的方向,又指了指右前方一片生长着低矮灌木、看起来相对干燥向阳的坡地:“那边……声音乱,有点吵。这边……安静,暖暖的。” 看来不同的方向,给豆子的感应截然不同。 林逸在笔记本上快速标记。凉风岔道可能指向更深处或地下裂隙系统;而那个向阳坡地,则可能相对“安全”或“普通”。 他们按照学术考察的节奏,在沟口附近区域活动了两个多小时。阿红采集了一些土壤和岩石样本,林逸则用“预警喷雾”在几处看似有人或动物近期经过的痕迹上(如折断的树枝、模糊的脚印)喷了喷。喷雾呈现淡黄色,没有异常变色,说明至少近期没有大规模或特定目标的人类频繁活动。 赵会计一直很耐心地陪着,不时介绍一些山里的植物和鸟类,但他明显对深入沟内兴趣缺缺,多次提醒时间不早,该往回走了。 上午十点左右,林逸决定试探一下。“赵大哥,豆子说那边好像有凉风,会不会有山洞或者泉眼?我们能稍微往里走一点点看看吗?拍几张照片就回来。”他指着豆子感应的凉风岔道方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赵会计看了看那条藤蔓缠绕、光线昏暗的小路,脸上露出明显的犹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林老师,不是我不带你们去。那条路往里,有个地方我们叫‘鬼呲牙’,是一片乱石坡,石头缝子特别多,深不见底,以前有牲口掉进去就找不着了。而且那地方邪性,老辈人说阴气重,夏天都冒凉气。咱还是别去了,安全第一。” 他的劝阻很自然,符合一个负责任向导的身份。但林逸注意到,他在说“鬼呲牙”和“阴气重”时,眼神下意识地避开了那条岔路。 “好吧,听您的,安全第一。”林逸从善如流,没有坚持。他不想第一天就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或冲突。 众人开始沿原路返回。就在他们转身离开后不久,豆子忽然又扯了扯阿红的衣角,回头望向那条凉风岔道的深处,小脸上露出一丝困惑。 “怎么了豆子?”阿红问。 “刚才……好像有红光闪了一下,很暗,很快……就在那个黑乎乎的石头后面。”豆子小声说,手指向岔道深处一块突兀的、形似蹲伏野兽的黑色巨石。 红光?林逸心中一震。是错觉?还是……“璇玑阴阳匣”可能发出的那种能量光芒的微弱泄露? 他不动声色地记下了那块巨石的大致方位和特征。 回到赵家台时,已近中午。小王司机已经做好了午饭。吃饭时,林逸看似随意地提起上午的见闻,包括豆子说“听到远处有人说话”的童言,和赵会计说的“鬼呲牙”。 小王司机只是点点头,说了句“山里回声大,正常”,便不再多言。 午饭后,林逸借口整理上午的考察笔记和照片,和阿红、老吴一起回到了东屋。关上门,打开干扰器(K给的装备之一,能防止一定距离内的常规窃听),开始低声交流。 “豆子的感应很清晰,那个‘鬼呲牙’方向肯定有问题。”林逸在地图上标出凉风岔道和黑色巨石的位置。 “赵会计明显知道更多,但不愿意说,或者……不敢说?”阿红分析。 老吴沉吟道:“‘阴气重’、‘夏天冒凉气’,这可能不仅仅是迷信。如果下面有大型地下空间或特殊地质结构,确实可能形成稳定的低温气流出口。豆子感觉到的‘凉风’和可能存在的‘红光’,都指向那个方向。但赵会计的忌惮也可能是真的,那里地形可能确实危险。” “明天我们想办法自己去看看。”林逸说,“借口可以找……比如丢失了重要的样本标签,或者相机镜头盖掉在那附近了。需要在不引起赵会计和小王太多警惕的情况下,靠近那片区域。” 计划初步定下。下午,他们继续在村子附近进行“田野调查”,访问了几位老人,记录了一些关于黑熊沟的老故事和传说,其中不乏精怪、宝藏、古代战场等元素,真伪难辨。 傍晚,林逸站在院子里,望着西边逐渐被暮色吞没的山峦轮廓。黑熊沟静静地蛰伏在那里,如同一个沉默的、等待着被唤醒的古老谜题。 第一天初探,看似平静,却已暗流涌动。豆子的感应、赵会计的讳莫如深、那惊鸿一瞥般的“红光”……都预示着,这片看似普通的山林深处,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明天,他们将尝试揭开这秘密的第一层面纱。 夜色渐浓,山风再起,带着深秋的寒意,吹得院中老槐树的枝叶哗哗作响。 远处黑熊沟的方向,一片乌云正缓缓凝聚。 喜欢北派盗墓:九卷秘辛请大家收藏:()北派盗墓:九卷秘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章 鬼呲牙雾 第二天清晨,山间起了大雾。 浓白的雾气如同粘稠的牛乳,从黑熊沟深处翻涌而出,淹没了山谷、林木和村舍,将整个赵家台包裹在一片湿冷、模糊的寂静之中。能见度不足二十米,连院中那棵老槐树的轮廓都变得影影绰绰。 赵会计站在堂屋门口,望着门外白茫茫一片,眉头紧锁:“这雾起得邪性,怕是一时半会儿散不了。林老师,吴老师,今天怕是进不了山了。这雾里进沟,十有八九要迷路,太危险。” 这正是林逸他们等待的“借口”——一个可以合情合理推迟既定路线、又不引起怀疑的机会。 “赵大哥说得对,安全第一。”林逸立刻表示赞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遗憾,“那我们今天就在村里继续整理资料,访问一下昨天没来得及拜访的老人吧。正好,昨天我在沟口拍照的时候,好像把一个镜头盖掉在路边草丛里了,雾小点的话,我想去沟口附近找找看,就在外围,不往里走。”他看向阿红,“李媛,你和我一起去吧,顺便再看看昨天那几个岩层点位。” 阿红会意地点头:“好的,林师兄。吴老师腰伤需要休息,豆子也留在院里跟赵爷爷玩吧?”她蹲下身对豆子说:“外面雾大湿冷,你跟吴爷爷在屋里暖和,好不好?” 豆子看了看外面浓得化不开的雾,又看了看林逸和阿红,小脸上闪过一丝不安,但很懂事地点了点头,小手却悄悄抓住了林逸的衣角,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说:“林逸哥……小心……雾里有东西在走……” 雾里有东西在走?林逸心头一凛,摸了摸豆子的头,低声道:“知道了,我们会小心的。” 计划稍作调整。老吴以伤患和长辈身份留下,一来符合伪装身份,二来可以坐镇“后方”,观察赵会计和小王的动静,并确保豆子的安全。林逸和阿红则借“寻找镜头盖”和“补拍岩层”之名,前往沟口。而浓雾,则成了他们尝试脱离赵会计视线、悄然靠近“鬼呲牙”方向的天然掩护。 早饭后,雾霭依旧浓厚,但似乎不再加剧。林逸和阿红穿上防水的冲锋衣,背起装着必要装备的背包,跟赵会计打了声招呼,便走进了浓雾之中。 村中的石板路被雾气浸润得黝黑湿滑,两旁屋舍的轮廓如同水墨画中的淡影。偶尔有村民裹着棉袄匆匆走过,身影很快被雾气吞没。整个村庄笼罩在一种奇异的静谧里,连犬吠声都显得遥远而沉闷。 两人很快来到沟口。昨天清晰可辨的山峦和路径,此刻完全隐没在翻涌的白雾之后。只有脚下那条湿滑的小径和两侧模糊的树干,指引着方向。空气湿冷得刺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水汽。 “跟紧我,别走散。”林逸低声说,开启了强光手电的散射模式,昏黄的光柱在浓雾中只能照亮前方几步的距离,如同在牛奶中划开一道微弱的光痕。他同时打开了GPS和那罐“预警喷雾”,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异常痕迹或生物。 他们沿着小径慢慢前行,刻意放重脚步,发出明显的声音,做出在草丛中翻找的样子,同时用相机对着雾气中模糊的岩石轮廓随意拍摄,演给可能存在的“眼睛”看。 走了约莫十分钟,估计已经离开赵会计可能直接观察到的范围,林逸停下脚步,对阿红使了个眼色,然后关掉了手电,迅速拐向了昨天豆子指示的、通往“鬼呲牙”方向的凉风岔道。 一进入这条岔道,感觉立刻不同。雾气似乎更浓了,但空气的流动却明显起来——确实有凉风,从前方深处徐徐吹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金属和湿土混合的陈旧气味。脚下的路更加难行,藤蔓缠绕,乱石嶙峋,需要手脚并用才能前进。 两人打开微光夜视仪(K的装备之一),绿莹莹的视野里,世界变成了黑白灰的轮廓。雾气的干扰小了些,但可视范围依旧有限。 林逸在前探路,用合金探针小心地试探前方地面和可疑的藤蔓、石块。阿红紧随其后,手中的相机换成了便携式环境检测仪(伪装成高级数码相机),记录着温度、湿度、磁场和辐射水平的细微变化。 越往里走,风越凉,那股怪异的气味也越发明显。豆子所说的“好多人在很远的地方小声说话”的幻听并未出现,但林逸自己的耳膜却感到一种持续的低压,仿佛身处一个巨大的共鸣箱边缘。 又艰难前行了约一百米,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乱石坡。巨大的、奇形怪状的灰黑色岩石从山坡上滚落堆积,石缝间长满湿滑的苔藓和蕨类植物。这里应该就是赵会计说的“鬼呲牙”了。乱石坡向上延伸,隐没在浓雾和更茂密的林木之中,向下则似乎连接着陡峭的坡谷,深不见底。 “磁场读数在波动,有轻微异常。”阿红看着检测仪屏幕,低声道,“辐射本底水平正常。温度比沟口低了至少三度。” 林逸点点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片乱石坡。豆子昨天指的那块形似蹲伏野兽的黑色巨石,就在乱石坡的中上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示意阿红留在原地警戒,自己则小心地向那块巨石靠近。巨石约有一人多高,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和深深的流水侵蚀槽,颜色黝黑,与周围灰白色的石灰岩截然不同,像是某种更古老的、质地致密的火成岩。 走近了,那股凉风的感觉更明显,正是从巨石后方一个被几块较小石头半掩着的狭窄缝隙中吹出来的。缝隙很窄,仅容一人侧身勉强挤入,里面黑漆漆的,深不可测。 林逸打开手电,光柱射入缝隙。缝隙并非笔直,向内延伸几米后便拐了弯,看不到尽头。但就在光柱扫过缝隙内壁时,他眼尖地看到,靠近地面的石壁上,似乎有非天然形成的刻痕! 他小心地挤进缝隙,蹲下身仔细查看。那是几个极其模糊、几乎被苔藓和水垢完全覆盖的符号!他用手指轻轻刮去表面的附着物,符号逐渐清晰——那是三个并排的、类似鸟爪或特殊星芒的抽象图案,刻痕很深,边缘圆润,显然年代久远。图案本身,与他记忆里石匠李手札中某个关于“巫祝标记”的残缺记载,以及K提供的资料里陈姓巫祝家族可能使用的符号变体,有着惊人的相似! 找到了!陈姓巫祝留下的标记! 他立刻用微型相机拍下清晰的照片。同时,他将“预警喷雾”喷在符号周围的石壁上。喷雾迅速变成了一种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蓝绿色——根据说明,这表明附近存在过“非自然能量残留”,虽然微弱且年代久远。 看来,这里即便不是藏宝地,也绝对是当年那位陈姓巫祝活动过的关键地点! “林逸,有情况!”缝隙外传来阿红压得极低、但充满紧张的声音。 林逸立刻退出缝隙,回到阿红身边。阿红指着环境检测仪的屏幕,只见磁场波动曲线突然出现了一个尖锐的峰值,然后又迅速回落,但整体水平比刚才明显升高了。同时,检测仪捕捉到一阵极其短暂的、频率奇特的声波脉冲,超出了人耳听觉范围。 “刚才那一下,像是……某种能量释放,或者信号?”阿红不确定地说。 几乎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两人都感到脚下的地面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震动!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很深的地下,微微挪动了一下。 震动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便消失了。但那股从缝隙中吹出的凉风,似乎在这一刻,骤然增强了一瞬,带着更明显的、仿佛铁锈和某种陈腐香料混合的怪味。 豆子昨天看到的“红光”,会不会就是这种能量释放的可见光现象?而刚才的震动和能量脉冲,是否意味着下面的“东西”……并不完全“安静”? “我们不能久留。”林逸当机立断,“标记已经找到,确认了位置。这里太诡异,而且可能有未知风险。先撤,回去从长计议。” 两人迅速沿着来路返回,动作比来时更加谨慎迅速。浓雾似乎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但也增添了更多的未知和潜在危险。林逸不时回头,总感觉那浓雾深处,似乎有比雾气更深的影子,在无声地移动、注视。 豆子说的“雾里有东西在走”,难道不是错觉? 他们花了比来时更短的时间,退回到主路附近。重新打开手电,放慢脚步,做出刚刚从草丛里找到“镜头盖”(林逸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备用的)的样子,慢慢往回走。 回到赵家台时,已近中午。雾气略微消散了些,但天空依旧阴沉。院子里,老吴正陪着豆子看赵会计修补一个竹筐,小王司机在检修吉普车的轮胎。 见到他们回来,赵会计抬头笑道:“找到了吗?” “找到了,掉在一丛棘刺后面,可不好找。”林逸扬了扬手中的镜头盖,笑容自然,“沟口雾太大了,拍了几张照片效果都不好,就回来了。” “可不是嘛,这鬼天气。”赵会计摇摇头,“下午看样子还要下雨。山里就是这样,一场秋雨一场寒。” 午饭时,气氛似乎和往常一样。但林逸注意到,小王司机吃饭时,目光偶尔会似有若无地扫过他和阿红沾满泥泞湿气的裤腿和鞋面。而赵会计在听到林逸随口提起“沟里风真大,吹得人透心凉”时,夹菜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下午,果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冷雨。众人被困在屋内。林逸和阿红在房间里“整理资料”,实际是在加密的平板电脑上,将上午发现的符号照片、环境数据、以及他们的推测,整理成一份简短的报告,并通过特殊加密通道发给了K指定的一个联络节点。按照约定,他们会得到“专家团队”的初步分析反馈。 老吴则继续扮演伤患,但私下里用一枚改装过的收音机(K给的装备,有特殊频段扫描功能),尝试捕捉周围是否有异常的无线电信号。豆子显得比平时更加安静,常常望着窗外灰蒙蒙的雨幕出神,问他,只说“下雨的声音……把别的声音盖住了,有点闷”。 傍晚时分,K的反馈回来了,非常简短:“符号初步确认为闽越古巫祝‘山鬼’部族标识变体,与目标陈姓家族谱系吻合。能量残留分析指向低频周期性脉冲,特征与已知‘古契’相关器物部分记录有相似性。震动原因待查。建议:继续观察,优先确保‘钥匙’安全,在未充分准备前,勿触发深层结构。后续支援与详细分析将于二十四小时内送达。” 反馈证实了他们的发现,也带来了更深的疑问和警告。“周期性脉冲”?“勿触发深层结构”?难道那下面的“东西”是活性的?或者有某种自我维持的机制? 雨一夜未停。躺在炕上,听着窗外绵密的雨声,林逸久久无法入睡。白天在“鬼呲牙”感受到的凉风、怪味、震动、能量脉冲,还有豆子模糊的警告和感应,如同拼图的一块块碎片,在他脑中旋转。陈姓巫祝、璇玑阴阳匣、天印残片、未知的能量源……这一切都指向那片雾气笼罩、乱石狰狞的“鬼呲牙”。 但K的警告也让他警醒。他们面对的,可能不仅仅是一个埋藏的宝匣,更可能是一个依然在运转的、危险的古老系统。 雨声中,他似乎又听到了那种极低沉的、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嗡鸣。 而在村子的另一个角落,西厢房的窗户后,小王司机放下夜视望远镜,拿起一部卫星电话,用某种密语低声汇报:“……目标已接触标记点,有能量反应记录,未深入。‘钥匙’状态稳定。本地向导似有隐情,待查。天气恶劣,建议暂缓下一步行动,加强监控。” 窗外,黑熊沟方向,雨幕深沉,雾气与黑暗融为一体。 那沉睡于乱石与时光下的秘密,似乎正在被渐渐靠近的脚步和探寻的目光,一点点地扰动、唤醒。 喜欢北派盗墓:九卷秘辛请大家收藏:()北派盗墓:九卷秘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章 石隙低语 秋雨下了整整一夜,又在次日清晨转为淅淅沥沥的阴冷细雨。天空是铅灰色的,低垂的云层仿佛就压在黑熊沟两侧的山巅,将整个山谷笼罩在一片湿漉漉的、令人窒息的灰蒙之中。赵家台的屋顶、石板路、乃至每一片树叶,都在不间断的雨滴敲打下泛着水光。 这样的天气,自然无法再进山。计划的“二十四小时支援”也因此延迟。K通过加密通道发来简短信息:“天气恶劣,山区道路通行风险高。支援物资与专家分析报告暂缓,预计延迟至明日午后。继续监控天气及周边动向,保持‘钥匙’稳定,避免外出。” 院子里,小王司机(化名王强)正穿着雨披,检查吉普车的底盘和轮胎,清理积水泥浆,确保车辆随时可用。赵会计则和他的老妻在堂屋里编着竹篓,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村里的琐事,眼神却时不时瞟向窗外林逸他们住的东屋方向。 东屋内,气氛压抑。窗玻璃上凝结着厚厚的水汽,模糊了外面阴郁的景色。老吴的腰伤在王医生留下的特效药和这几天的静养下,恢复速度超乎预期,已经可以较长时间站立和缓步行走,只是动作仍有些僵硬。他此刻站在窗前,用手指抹开一片水汽,望着外面连绵的雨幕,眉头紧锁。 “雨再这么下,山里怕是会有塌方滑坡。”老吴低声道,“那个‘鬼呲牙’乱石坡,本身就不稳定。” 林逸坐在炕沿,手里反复看着平板电脑上昨天拍下的巫祝符号照片,以及K反馈的简短分析。“‘山鬼’部族标识……周期性脉冲……勿触发深层结构……”他咀嚼着这些词汇,“K的人明显知道得比告诉我们的多。他们到底在担心触发什么?” 阿红正在整理昨天的环境数据,试图找出磁场波动的规律。“数据显示,那阵脉冲和微震几乎是同时发生的,然后磁场水平就维持在比之前略高的位置。这不太像自然地质活动,更像……某种被短暂唤醒,然后又转入低功耗待机状态的东西。”她抬起头,“豆子昨天的感应,会不会就是这东西‘醒来’时的外溢效应?” 豆子盘腿坐在炕上,摆弄着一个赵会计小孙女留下的旧布娃娃,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听到阿红提到自己,他抬起头,小脸上带着困惑:“昨天……那个黑石头后面,除了凉风和一点点红光,我还‘听’到一点点别的声音……” “什么声音?”林逸立刻追问。 “很轻很轻……像是一个老爷爷在叹气,又像是……生锈的门轴在慢慢转……”豆子努力形容着,“就一下,然后就没了。和后来地上的抖(震动)差不多时候。” 叹气?生锈门轴转动?这描述比之前的“很多人小声说话”更具体,也更诡异。豆子的“血裔”感知,似乎能捕捉到一些常人无法察觉的、更细微的能量或信息层面上的“动静”。 “那今天呢?现在有什么感觉吗?”阿红问。 豆子闭上眼睛,似乎在认真感受。过了几秒,他睁开眼,摇了摇头:“现在……只有雨声。但是……心里有点慌慌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雨底下睡觉,睡得不太踏实。” “睡觉的东西”……这很可能指的就是“鬼呲牙”地下那个发出脉冲和震动的未知存在。雨天的环境,似乎对它的状态也有影响? “我们不能再被动等待K的支援了。”老吴转过身,声音斩钉截铁,“天气和豆子的感应都说明,下面的情况可能不稳定。我们必须尽快掌握更多主动权。至少,要弄清楚那个符号周围,还有什么。” “可是K警告不要触发……”阿红有些犹豫。 “我们不触发,只是更仔细地观察,寻找更多线索。”林逸接口道,“比如,那个符号周围,有没有其他标记?缝隙里面究竟有多深?有没有人工修凿的痕迹?我们昨天时间太紧,看得不够仔细。而且,”他看向窗外,“这种天气,赵会计和小王肯定想不到我们会再出去,反而可能是机会。” 冒险,但值得一试。他们需要信息来对抗K的信息垄断,也需要为自己的安全多加一层保障。 计划很快成形。借口是现成的:林逸“不慎”将一枚重要的、带有课题组编号的样本标签(用一块不起眼的、刻了字的塑料片伪装)遗落在了昨天“寻找镜头盖”的沟口附近,必须尽快找回,以免被雨水冲走或损坏。这个理由比单纯“补拍”更紧急,也更能解释为什么必须冒雨前往。 老吴以伤患和长辈身份坚持留守,并“严厉要求”林逸和阿红快去快回,注意安全,同时也能看住豆子,并留意院内赵、王二人的动向。 午后,雨势稍歇,但天空依旧阴沉,浓雾再次从山谷中升腾而起,只是比昨日稍淡。林逸和阿红穿上全套防水装备,背起轻便的背包(只带了必要的侦查工具、相机、以及防卫用的电击器和“预警喷雾”),向赵会计说明了情况。 赵会计果然面露难色:“这天气,沟里路滑得很,雾气也重,万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大哥,实在是没办法,那标签很重要,丢了课题记录就出大纰漏了。”林逸一脸焦急,“我们就在沟口附近找,绝不往里走。最多一个小时,找不到也回来。” 小王司机在一旁擦拭工具,闻言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神平静无波,没说什么。 最终,赵会计拗不过,叮嘱再三,放他们出了门。 再次踏入湿冷浓雾笼罩的山林,感觉比昨天更加阴森。雨水洗刷过的岩石和树叶反射着暗淡的天光,四下里寂静得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雨衣摩擦声和远处隐约的、仿佛永不停歇的滴水声。 他们轻车熟路地来到沟口,故意在主路附近磨蹭搜寻了片刻,然后迅速拐入凉风岔道。这一次,他们行动更加迅速谨慎,不再过多停留观察,直奔“鬼呲牙”乱石坡。 昨日的发现点,那块黑色巨石和缝隙,在雨雾中显得更加孤兀和神秘。缝隙中吹出的凉风似乎比昨天更强劲了些,带着一股明显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潮腐气息。 林逸让阿红在稍远处警戒,自己再次挤进那条狭窄的缝隙。这次他做了更充分的准备:头戴微型强光头灯,手里拿着一个高灵敏度的金属探测仪(伪装成地质锤形状),以及一把特制的、带有光纤窥镜的细长探针。 他首先用头灯仔细照射昨天发现符号的石壁周围,不放过任何一寸。果然,在距离那三个“山鬼”符号下方约半米处,一块略为平整的石面上,他又发现了极其浅淡的刻痕。那似乎是一个箭头,指向缝隙的更深处,箭头旁边,还有两个几乎被完全磨平的古怪字符,像字又像画,难以辨认。 他用相机拍下,然后用金属探测仪沿着箭头的方向,向缝隙深处缓缓移动。仪器发出轻微的“滴滴”声,显示下方有零星的金属反应,但很微弱,不像是大型金属物体,更像是……散落的金属碎屑或小件物品? 缝隙向内延伸了大约七八米后,空间陡然变得开阔了一些,形成一个勉强能让人直起腰的小小腔室,约有两三平米。腔室的地面并非天然岩石,而是铺着厚厚一层干燥的灰白色细沙(与外面潮湿的环境截然不同),踩上去软绵绵的。沙层很厚,没过了脚踝。 腔室的一角,堆积着一些黑乎乎、已经朽烂不堪的木质碎片,像是箱子的残骸。金属探测仪在这里发出了更清晰的鸣响。 林逸小心地用探针拨开沙层和朽木。沙层下,露出几片锈蚀严重的薄铁片,还有几枚已经氧化变黑的铜钱(勉强能看出是“乾隆通宝”)。而在朽木堆的最下面,他的手触到了一个坚硬冰凉、非木非石的东西。 他小心地将其取出,拂去表面的沙土和锈迹。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扁平的铜盒。铜盒制作精良,虽然布满铜绿,但边缘的榫卯和表面的缠枝莲纹依旧清晰可辨。铜盒没有锁,只在合缝处贴着一张早已褪色脆化、字迹漫漶的黄色符纸。符纸一碰就碎成了粉末。 林逸屏住呼吸,轻轻打开铜盒。 盒内衬着暗红色的、已经板结的丝绒。丝绒上,静静地躺着一枚鸽卵大小、颜色深褐、表面布满天然孔窍和云纹的……石头?不,更像是某种经过精心打磨的奇异骨骼或角质物。而在“石头”的旁边,还有一卷用细金线捆扎的、保存相对完好的薄绢。 林逸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没有立刻去动这两样东西,而是先对着铜盒和其内容物从各个角度拍照。然后,他用探针末端的微型夹子,小心地夹起了那卷薄绢。 薄绢极薄极轻,展开后约有一尺见方。上面用极细的朱砂线条,绘制着一幅更加复杂精细的星象堪舆图,图的中心,赫然是“璇玑阴阳匣”的另一种角度的剖视图!而在图的下方,还有数行密密麻麻的、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娟秀小字! 是陈姓巫祝留下的指引或记录! 林逸强压住立刻阅读的冲动,他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他迅速而小心地将薄绢重新卷好,连同一小撮盒内的沙土样本、一枚锈蚀的铜钱、以及那块奇异的“石头”(他感觉此物非同寻常,但来不及细究),一起用准备好的防水密封袋装好,放入贴身的内袋。然后将铜盒原样盖好(虽然符纸已毁),放回朽木下,用沙土和朽木稍微掩盖,尽量恢复原状。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退出腔室,回到缝隙口。 “有发现?”阿红见他出来,急切地问道。 林逸点点头,示意此地不宜多言。“走,先离开这里。” 两人迅速沿原路撤回。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凉风岔道,回到主路附近时,走在前面的林逸猛地停下了脚步,同时举手示意阿红噤声。 前方的雾气中,隐约传来了不止一个人的、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和低语声!还有手电光柱在雾气中晃动! 不是小王,也不是赵会计!脚步声来自主路方向,正朝着沟口而来!而且听起来,人数至少有三四个! 是其他进山的人?这种天气?还是……冲他们来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林逸和阿红对视一眼,瞬间闪身躲进旁边一片茂密的、挂着水珠的灌木丛后,屏住呼吸,将身体紧贴湿冷的岩壁。 脚步声和说话声越来越近。 “……确认是这个方向?信号最后是从这边消失的。”一个略显嘶哑的男声。 “不会错,虽然很弱,但‘共鸣探测器’确实捕捉到了短暂的反应,就在这片区域。和之前‘零组’在工厂地下记录的残留频谱有部分吻合。”另一个声音更年轻,带着点技术人员的刻板。 “‘钥匙’的携带者很可能就在附近,或者……刚刚经过这里,留下了痕迹。”第三个声音,冷硬而干练,“分散搜索,注意隐蔽。找到踪迹立刻汇报,不要打草惊蛇。头儿说了,这次要活的,尤其是那个孩子。” 零组?!他们竟然追到这里来了!而且听起来,他们也有某种探测“血裔”或“古契”相关能量反应的设备!是因为昨天豆子感应和“鬼呲牙”的脉冲震动,暴露了位置? 林逸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他和阿红现在的位置非常不利,前有零组的搜索队,后有复杂危险的“鬼呲牙”区域。而且,老吴和豆子还在赵家台! 脚步声在岔路口附近徘徊、分散。一道手电光柱甚至从他们藏身的灌木丛前方不到两米处扫过。林逸能感觉到阿红身体的紧绷。 必须立刻通知老吴!他们需要立刻撤离赵家台! 林逸轻轻按住阿红的手,用眼神示意她绝对安静,然后,他极其缓慢、小心翼翼地从背包侧袋里,摸出了那支“非致命震慑器”。同时,另一只手摸向了内袋里刚刚得到的铜盒薄绢和奇异石头。 冰冷的金属触感和怀中薄绢的微凉,让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雾气弥漫,危机四伏。零组的出现,让本就复杂的局面,瞬间变得无比凶险。 而他们怀揣着刚刚得到的、可能至关重要的新线索,却陷入了进退维谷的绝境。 雨,又悄无声息地下了起来,细密如针,打湿了每一片叶子,也模糊了林中所有的声音和痕迹。 喜欢北派盗墓:九卷秘辛请大家收藏:()北派盗墓:九卷秘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章 薄绢星图 冰冷的雨丝如同细密的针尖,穿透灌木丛的缝隙,打在林逸和阿红的防水冲锋衣上,发出沙沙的轻响。但此刻,比雨水更冷的,是近在咫尺的零组搜索队带来的、凝如实质的危机感。手电光柱在浓雾中切割出一道道晃眼的白痕,伴随着刻意压低的脚步声和断续的对话,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刺耳。 林逸紧贴着湿滑冰冷的岩壁,左手紧握着那支沉重的“震慑器”,右手则死死护在胸前——内袋里那卷薄绢和奇异的石头,此刻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阿红在他身侧,呼吸轻浅急促,手中紧握着一个简易的胡椒喷雾罐(K装备包里的小玩意儿),眼神死死盯着雾气中晃动的光影。 搜索队的声音就在他们藏身的灌木丛前不到十米处徘徊。 “……沟口东侧未发现近期人类活动痕迹。” “西侧也是,除了几条旧兽道,泥泞太厚,看不清脚印。” “头儿,探测器显示刚才那阵微弱信号确实在这附近,但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会不会是仪器误判,或者……被什么东西干扰了?” 那个冷硬干练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误判的可能性低于百分之十。干扰?这荒山野岭,谁能干扰我们的设备?继续搜索,扩大范围。注意岩缝、洞穴,还有那些容易藏人的乱石堆。目标可能携带特殊物品,或者……那个孩子本身就会散发特殊场域。” 孩子!他们果然是为豆子而来!而且似乎有某种能探测“血裔”能量场的设备!林逸的心跳如擂鼓。昨天“鬼呲牙”的脉冲震动和豆子的感应,很可能就是信号源!是他们大意了,或者说,低估了零组的科技追踪能力。 脚步声开始分散,朝着不同方向移动。有一组人似乎正朝着他们藏身的灌木丛和背后的凉风岔道方向而来! 不能再等了!必须制造混乱,趁机脱身! 林逸对阿红做了一个“准备”的手势,然后猛地将手中的“震慑器”朝着与他们藏身位置相反的方向——主路更深处,用力掷了出去!金属筒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啪”地落在远处一片积水的洼地里,发出不算响亮但足够引起注意的落水声。 几乎同时,林逸拉着阿红,弓着腰,如同两只受惊的狸猫,朝着与投掷方向呈九十度角的、植被更茂密、地势更陡峭的侧方山坡,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脚下湿滑的腐殖土和落叶让他们步履踉跄,树枝和荆棘抽打在脸上、手上,留下火辣辣的刺痛,但他们顾不上了,只求尽快远离那片区域。 “那边有动静!”零组的人果然被落水声吸引。 “过去看看!” “小心点!” 手电光柱和脚步声迅速朝着震慑器落水的方向汇集。林逸和阿红趁机又向侧方奔出二三十米,然后扑倒在一片茂盛的、长满倒刺的悬钩子丛后面,大口喘息,心脏狂跳得仿佛要炸开。 远处传来零组人员检查洼地的声音:“是个金属筒……像是电击器或眩晕弹……空的!人跑了!” “搜!他们跑不远!肯定还在附近!” 林逸知道,暂时的调虎离山争取不了多少时间。零组训练有素,很快就会意识到上当了,并展开更严密的扇形搜索。他们必须立刻离开这片区域,而且……必须通知老吴! 他摸出K给的加密手机,但信号格微弱地闪烁着,在这深山雨雾中,常规通讯几乎瘫痪。他迅速编辑了一条简短的加密信息:“零组现,沟口,速撤赵家台,东梁汇合”,附上了一个预先约定好的紧急坐标(位于赵家台东侧一道相对隐蔽的山梁后),然后按下了发送键。信息发送进度条缓慢地移动着,最终显示“发送失败,正在尝试重新连接”。 该死!林逸暗骂一声,再次尝试。 就在这时,阿红忽然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指向他们来时的方向——凉风岔道口。只见雾气中,两道穿着黑色雨衣、动作异常迅捷矫健的身影,正悄无声息地从岔道深处掠出,如同两道融入雾中的鬼影,迅速朝着零组人员聚集的洼地方向潜行而去!他们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对地形似乎也极为熟悉。 是K的人!小王?还是其他潜伏在附近的支援?林逸心中一凛。K果然在附近布置了人手,而且看样子,是准备对零组动手! 几乎是同时,洼地方向传来了短促而激烈的打斗声、闷哼声,以及一声被强行压抑下去的惊呼!手电光柱乱晃,随即迅速熄灭了几道。零组的通讯频道里传来急促的呼叫:“遭遇袭击!对方有备而来,身手……啊!” 通讯戛然而止。战斗结束得极快,快到林逸和阿红几乎没反应过来。浓雾和雨声掩盖了大部分细节,只能隐约听到人体倒地的闷响和迅速远去的、轻盈的脚步声。 K的人……解决了零组的先头搜索队?为了灭口?还是为了争取时间? 不管目的是什么,这为他们暂时扫清了障碍。但这也意味着,局势更加复杂危险了。K的组织行事果决狠辣,远超他们之前的预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手机震动了一下,发送失败的信息突然变成了“已发送”!虽然不知道老吴那边是否能及时收到,但这已经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走!绕路回赵家台!不能走原路!”林逸低声道。零组后续人员听到动静很快会赶来,原路返回风险太大。 他们凭借之前研究地图的记忆和GPS的粗略指向,开始朝着赵家台方向的东侧山坡艰难迂回。山路更加难行,几乎没有路径,需要不断攀爬湿滑的岩石、钻过密不透风的灌木丛。冰冷的雨水早已浸透了冲锋衣的边缘,寒意不断向内渗透。 途中,林逸抽空飞快地瞥了一眼怀中密封袋里的薄绢。借着昏暗的天光,他勉强能看到星象图中央那个清晰的“璇玑阴阳匣”剖视图,以及周围密如蛛网的星宿连线和方位标记。图下方的娟秀小字大部分难以立刻辨认,但开头的几个字却让他心头一震:“……匣藏于‘星坠之眼’,需待‘荧惑守心’之夜,以‘血裔’之息引‘地脉’之动,启‘璇玑’之枢……” 星坠之眼?荧惑守心?血裔之息引地脉之动?这些词句充满了玄学色彩,却似乎指向了具体的开启条件和方法!这薄绢,极有可能是陈姓巫祝留下的、关于如何找到并开启“璇玑阴阳匣”的关键指引! 但现在不是细究的时候。他将薄绢小心收好,又将那块奇异的石头拿出来快速看了一眼。石头在阴雨天光下显得黯淡无光,触手冰凉,但隐隐有种温润感,非金非玉,不知是何材质。他将其和薄绢一起贴身藏好。 两人在山林间艰难跋涉了约莫一个小时,终于绕到了赵家台村子的东侧山梁上。从这里向下望去,整个村子笼罩在雨雾中,安静得有些异常。他们约定的汇合点就在山梁背后一处突出的岩棚下。 林逸示意阿红隐蔽观察,自己则用微型望远镜(K的装备)仔细查看村内情况。院子里,吉普车还在,但不见小王司机和赵会计。正房的门关着,看不清里面。西厢房(小王住处)的窗户也紧闭着。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太安静了。 就在他准备冒险靠近探查时,山梁另一侧的岩棚方向,传来了三声有节奏的、类似布谷鸟叫的口哨声——是他们约定的安全信号! 是老吴!他们成功撤离了? 林逸和阿红心中一喜,连忙小心地绕过去。岩棚下,果然看到了浑身湿透、面色凝重、但腰板挺直的老吴,以及被他用一件大雨衣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的豆子。豆子看到他们,眼睛立刻亮了,小声叫道:“林逸哥!阿红姐姐!” “你们怎么……”林逸惊讶地看着老吴。老吴的腰伤显然不允许他进行这样高强度的撤离行动。 “收到了你的加密信息,虽然断断续续,但‘零组’和‘速撤’几个关键字收到了。”老吴言简意赅,但额头的冷汗和微微发白的脸色显示他此刻并不轻松,“正好小王不在院里,赵会计在厨房。我借口带豆子上厕所,从后院翻墙出来的。豆子很乖,一点声音没出。”他赞许地摸了摸豆子的头。 “小王和赵会计呢?” “不清楚。我们离开时,没看到他们。村子里太安静了,不对劲。” 正说着,山下赵家台方向,忽然传来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只见那辆墨绿色的吉普车,如同脱缰的野马,猛地从院子里冲了出来,碾过泥泞的村道,没有丝毫停留,径直朝着出山的方向疾驰而去!开车的人影模糊,但看身形,像是小王! 他跑了?为什么?是因为发现了零组?还是收到了K的指令? 紧接着,村子里响起了嘈杂的人声和狗吠声,似乎有不少人从各个方向朝着他们租住的农家院围拢过去!手电光柱在雨雾中乱晃。 “是零组的大队人马!”阿红低呼,“他们动作好快!” 看来,先头搜索队的失联,立刻引来了后续的支援。零组显然对这次行动极为重视,投入了相当的力量。 “这里不能久留。”老吴果断道,“零组很快会搜山。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片区域,按照备用方案,去二号备用点。” 二号备用点是K提供的另一个安全屋位置,位于更深的、与黑熊沟相反方向的山里,距离这里大约有十几公里山路。在目前的情况下,那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可是K的支援……”阿红迟疑。 “顾不上了。”林逸摇头,眼神冷峻,“K的人刚才伏击了零组先遣队,现在零组大举搜山,局面已经失控。我们不能再依赖他们的时间表。我们必须自己掌握主动权,至少,要先摆脱眼前的追兵。” 他看着怀中藏着的薄绢和石头,又看了看山下逐渐被零组人员包围的赵家台,心中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薄绢上的线索,是他们摆脱当前困局、甚至反过来掌控“天印”秘密的关键。而零组的紧追不舍,以及K组织的若即若离和狠辣手段,都逼着他们必须尽快破局。 “走!”林逸背起行动不便的老吴(老吴坚持自己走,但被林逸强行背起),阿红牵着豆子,四人冒着越来越大的雨势,钻入了山梁后更加茂密、也更加未知的深山老林之中。 身后,赵家台方向的人声、犬吠、以及隐约的引擎声,逐渐被风雨和林涛声吞没。 而前方,是漆黑一片的雨夜山林,和薄绢上那谜一般的“星坠之眼”、“荧惑守心”。 他们失去了暂时的庇护所,却获得了可能是最重要的线索。 逃亡,再次开始。但这一次,他们手中,多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指向古老秘密核心的光芒。 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林逸咬紧牙关,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怀中的薄绢紧贴着胸口,那奇异的石头似乎在随着他的步伐,传来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有规律的搏动,仿佛一颗沉睡已久、正在被渐渐接近的、古老的心脏。 喜欢北派盗墓:九卷秘辛请大家收藏:()北派盗墓:九卷秘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章 琉璃残光 雨水将山林浇成一片混沌的墨色。林逸背着老吴,阿红牵着豆子,在根本算不上路的陡峭山坡上蹒跚而行。脚下是湿滑的腐殖土、松动的碎石和盘根错节的树根,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体力,稍有不慎就会滑倒甚至滚下山坡。冰冷的雨水顺着脖颈灌进衣领,冲锋衣的防水性在持续冲刷和灌木剐蹭下早已到达极限,里层的衣物湿冷地贴在身上,带走体温。 唯一的指引是K提供的GPS设备上那个闪烁的、代表“二号备用点”的红点,直线距离显示还有九点七公里。在这漆黑的雨夜山林中,这几乎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数字。 老吴趴在林逸背上,尽管林逸尽量走得平稳,但剧烈的颠簸仍不断牵扯着他腰间的伤处。他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用手死死抓住林逸的肩膀,另一只手紧紧搂着怀里的豆子——豆子被他用大雨衣裹着,尽量少受风雨侵袭。豆子很懂事,虽然又冷又怕,但只是把小脸埋在老吴胸口,偶尔发出压抑的咳嗽。 阿红走在前面探路,用一支强光手电(调至最暗档以节省电量)勉强照亮前方几步。她脸上、手上被荆棘划出了不少血痕,雨水一浸,火辣辣地疼,但她顾不上这些,全部精力都用在辨认方向和选择相对安全的落脚点上。 “左转……小心,前面有片松土,可能塌陷。”阿红的声音在风雨中显得嘶哑断续。 林逸依言艰难地挪动脚步,脚下传来泥土簌簌滑落的声音。他稳了稳身形,继续前进。背上老吴和豆子的重量,怀中被防水袋层层包裹、却仿佛隐隐发烫的薄绢与奇石,还有脑海中不断回响的零组搜索队的声音、K手下那鬼魅般的身影、赵家台方向隐约的喧嚣……这一切都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但他不能停。停下来,就意味着被风雨吞噬,或者被追兵赶上。 时间在痛苦的跋涉中缓慢流逝。不知过了多久,雨势终于开始减弱,从瓢泼转为淅沥。天空的墨色似乎也淡了一点点,隐约能看到厚重云层后极其微弱的、不知是月光还是城市反光的天光。他们已经深入了比黑熊沟更加荒僻的山岭,四周除了风雨声和林涛声,再无任何人迹。 “休息……十分钟。”林逸感觉自己的肺像破风箱一样拉扯着,双腿肌肉颤抖不止,几乎到了极限。他找到一块略微背风、上方有突出岩层遮挡的凹地,小心地将老吴放下。 阿红立刻拿出保温毯(K装备包里最实用的东西之一)裹住老吴和豆子,又翻找出所剩无几的能量棒和巧克力,分给众人。林逸靠着湿冷的岩石,大口喘息着,接过阿红递来的水壶,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豆子小口吃着巧克力,苍白的脸色稍微缓过来一点。他依偎在老吴身边,大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正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黑暗。 “我们……偏离预定路线了。”阿红查看GPS,屏幕的光映着她疲惫的脸,“直线距离还有六公里,但前面似乎有一道很深的沟壑,绕过去可能要增加至少两公里路程。而且……”她放大局部地形图,“二号点在一片相对平缓的山坳里,但周围都是陡坡,只有一条狭窄的冲沟可以下去。这种天气,冲沟很可能已经变成泄洪道了。” 前路艰难,后路已绝。林逸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思考。K的备用点是否可靠?零组会不会也掌握了这些备用点的信息?继续前往的风险有多大? “先不管那么多,走到附近再看情况。”老吴的声音响起,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能遮风挡雨、能生火取暖、能处理伤口的地方。二号点至少是个明确的目标。至于风险……”他顿了顿,“走一步看一步。但在这之前……”他看向林逸,“你从‘鬼呲牙’带出来的东西,趁现在有点时间,看看。” 林逸点点头。他小心翼翼地从内袋取出那两个密封袋,先拿出了那个奇异的石头。在头灯的照射下,石头呈现出一种深沉的、近乎黑色的墨绿色,表面布满了天然的、如同星云或漩涡般的孔窍和纹理,触手温润,并不冰凉,反而有种奇异的、仿佛内部有微弱热量缓缓散发的感觉。它比看起来要重一些。 “这是什么石头?”阿红凑近观察,她学考古,对矿物也有一定了解,但眼前这东西的质地和观感,她从未见过。 老吴接过去,放在手心仔细端详,又凑到鼻尖闻了闻(没有任何气味),用手指轻轻叩击(声音沉闷结实)。“不像已知的任何常见玉石或宝石。质地紧密,但又有这么多天然孔窍……有点像是某种极其罕见的‘天铁’(陨石)或深海沉积矿物,但又不太一样。”他沉吟道,“陈姓巫祝特意将此物与指引薄绢放在一起,必有深意。或许……是开启‘璇玑阴阳匣’所需的某种‘媒介’或‘信物’?” 林逸想起薄绢上的话:“以‘血裔’之息引‘地脉’之动”。这石头,会不会就是用来沟通或引动“地脉”的东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小心收好石头,又取出那卷薄绢。在头灯稳定的光线下,薄绢上的朱砂线条和蝇头小字清晰了许多。阿红拿出放大镜,两人一起仔细研读。 星象图极其复杂,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古星宿名称和方位角度。中央的“璇玑阴阳匣”剖视图显示,匣子内部结构精巧,分成数层,中心有一个凹槽,形状……竟与林逸手中的奇异石头有几分相似!凹槽周围,连接着许多细若游丝的金线,通向匣子各处。 而图下方的文字,则是具体的指引: “……匣藏于‘星坠之眼’,此乃西山龙脉一隐窍,形如覆盂,上有孤松如盖,下临寒潭无波。需待天象‘荧惑守心’之夜(注:即火星运行至心宿二附近,历代视为凶兆或变局之兆),子时三刻,月隐星晦之时。以‘血裔’之息(注:需血裔指尖精血三滴,滴于‘引脉石’——即那块奇异石头——之上),持石近‘眼’,感地脉搏动与之合,则‘璇玑’枢机自现……” 后面还有关于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守护灵障”(可能是机关或超自然障碍)以及开启匣子后注意事项的零星记载,但有些字迹已经模糊难辨。 “星坠之眼……覆盂形,上有孤松,下临寒潭……”阿红快速在地图上寻找符合这些描述的地点,“西山范围太大了,而且百年变迁,地形植被都可能改变……” “荧惑守心……”林逸抬头望向被乌云遮蔽的天空,“下一次‘荧惑守心’天象是什么时候?” 阿红摇摇头:“这种特殊天象周期不固定,需要专门的天文历法推算。但既然是慈禧太后时期藏的东西,选择这个天象,恐怕不仅仅是时间标记,更可能与其巫祝仪式的力量潮汐有关。” “也就是说,我们不仅要知道‘星坠之眼’在哪,还要在特定的凶煞之夜,用豆子的血滴在这石头上,才能找到并打开匣子?”林逸感到一阵棘手。条件太过苛刻。 “恐怕是这样。”老吴面色凝重,“而且,‘守护灵障’……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陈姓巫祝家族精于这些玄奇之术,他们设置的防护,绝不仅仅是物理机关。” 讨论暂时没有更多进展。他们收起薄绢和石头,再次起身,朝着二号点方向继续前进。 雨终于停了,但山林间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寒意。天色微明,灰白色的晨光艰难地穿透云层和密林,让他们勉强能看清周围环境。他们绕过了一道深不见底、水声轰鸣的雨裂沟,又攀爬了一段近乎垂直的、布满湿滑苔藓的岩壁,每个人都精疲力尽。 就在GPS显示他们距离二号点只剩不到两公里,即将进入那个狭窄冲沟时,走在最前的阿红忽然停住了脚步,发出一声极低的惊呼。 林逸立刻警觉上前。只见前方不远处的林间空地上,散落着一些明显不属于自然环境的碎片——几块扭曲变形的深灰色金属板,一些焦黑的、像是电线或缆绳的残骸,还有几片晶莹的、在晨光下反射着诡异色彩的……琉璃? 他们小心地靠近。空地边缘的树木有烧灼和冲击折断的痕迹,地面有一个不规则的、被高温熔融又冷却后形成的浅坑。那些琉璃碎片,就散布在浅坑周围,大多呈不规则的薄片状,边缘锋利,颜色从墨绿、深蓝到暗红不等,内部似乎还有细微的、流动般的光泽。 “这是……什么东西的残骸?”阿红捡起一小片琉璃,入手冰凉坚硬,但对着光看,里面仿佛有星云在缓缓旋转,美丽而诡异。“像是某种……人工合成的晶体?但又不太像……” 林逸的目光则被一块较大的、半埋在泥土里的扭曲金属板吸引。金属板呈弧形,表面有烧蚀痕迹,但依稀能辨认出上面有一个模糊的、线条流畅的徽记——那是一个被橄榄枝环绕的、抽象的眼睛图案,眼睛瞳孔的位置,刻着一个花体的字母“K”! K!是K的组织!这里发生过什么?一场坠毁?一次事故?还是……战斗? 老吴也看到了那个徽记,脸色更加难看。“看来,K的人在这里也遇到了麻烦。而且时间不会太久,这些痕迹还很新。” 难道二号点已经暴露或不安全了?林逸心中警铃大作。他迅速示意阿红收集几片不同颜色的琉璃碎片样本(用密封袋装好),然后仔细检查周围,看是否有尸体、血迹或其他更明显的线索。 除了这些机械和琉璃残骸,没有发现人体组织或大量血迹。但他在一棵被撞断的树干上,发现了几个深深的、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凹痕,边缘平滑,像是被什么高速而沉重的东西击中。 “这里不能停留。”林逸当机立断,“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都说明这片区域不安全。二号点很可能已经暴露。我们需要立刻改变路线。” 但是,去哪里?他们现在几乎弹尽粮绝,老吴伤势不轻,豆子需要休息,体力也接近极限。 就在众人彷徨无计时,豆子忽然轻轻“咦”了一声,从老吴怀里探出头,小手指向琉璃残骸散布区域更深处,那片更加茂密昏暗的林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里……有光……暖暖的,一闪一闪的,像……像萤火虫,但是是蓝色的。”豆子小声说,眼神里带着好奇,却没有恐惧。 光?蓝色的、温暖的光?在这种地方? 林逸和阿红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豆子的感知往往指向不寻常的事物。 “过去看看?”阿红征询地看向林逸和老吴。 老吴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小心。豆子说有温暖的感觉,或许……不是坏东西。但务必警惕。” 他们握紧手中的简易武器(林逸的探针,阿红的胡椒喷雾),朝着豆子指示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拨开湿漉漉的灌木,向前走去。 穿过大约二十米的密林,前方豁然开朗——那是一个隐藏在山壁凹陷处的小小岩洞入口,洞口仅容一人弯腰通过,被藤蔓半掩着。而豆子所说的“蓝色暖光”,正从洞口内幽幽地透出,随着某种节奏,柔和地明灭闪烁。 更令人惊讶的是,洞口前的空地上,散落着几件东西:一个半开的、印着红十字的急救箱;两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几包压缩饼干;甚至还有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干燥的抓绒衣。 这些东西摆放得并不凌乱,甚至可以说是有意放在这里,仿佛……是留给他们的? 林逸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是谁?K的幸存者?还是……别的什么人? 他示意阿红和老吴带着豆子退后隐蔽,自己则深吸一口气,握紧探针,一步步朝着那个闪烁着神秘蓝光的洞口走去。 洞内,那温暖而奇异的光芒,如同深海中的灯塔,无声地召唤着。 喜欢北派盗墓:九卷秘辛请大家收藏:()北派盗墓:九卷秘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章 洞窟遗泽 蓝色的光晕如同有生命的水母,在狭窄的洞口内柔和地舒张、收缩,将洞壁粗糙的岩石纹理映照得影影绰绰。那光芒并不刺眼,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渗透入骨髓深处的暖意,与洞外山林雨后的湿冷形成鲜明对比。更引人注目的是洞口前那些摆放整齐的补给品——急救箱、水、食物、衣物——它们静静地躺在潮湿的苔藓上,像是精心准备的礼物,又像是无声的邀请,抑或是……陷阱? 林逸停在洞口三米外,手中的合金探针微微前伸,全身肌肉紧绷,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极致。他侧耳倾听,除了风吹过洞口藤蔓的细微沙沙声和远处林间的滴水声,洞内没有任何异响,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豆子被阿红护在身后,小脸上既好奇又紧张,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蓝光。“光里面……没有坏东西。”他小声但肯定地对阿红说,“感觉……像晒太阳,暖暖的,很安静。” 豆子的感应往往指向本质。如果他说“没有坏东西”,那至少意味着眼前的蓝光本身不具备直接的攻击性或恶意。但那些补给品呢?是谁放的? 林逸回头与老吴交换了一个眼神。老吴微微颔首,示意可以谨慎探查,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木棍(临时充当拐杖和武器)。阿红则将豆子护得更紧,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电击器。 深吸一口气,林逸缓步上前。他没有立刻去碰那些补给品,而是先用探针小心地拨开垂挂的藤蔓,让更多的光线透出来,同时将头灯的光束射入洞内。 洞内比想象中要深,也更高一些。洞壁似乎是天然形成的石灰岩,表面有水流侵蚀的痕迹,但不少地方能看到明显的人工修凿和平整的迹象,甚至有些地方还残留着早已褪色的、模糊的壁画痕迹——画着些难以辨认的、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抽象图案。蓝色的光源在洞穴深处,看不真切具体是什么,似乎是从地面或墙壁的某个凹陷处散发出来的。 空气干燥温暖,带着一种淡淡的、类似檀香和旧书混合的陈旧气味,与洞外的湿冷霉腐截然不同。这里显然被精心维护过,甚至可能有一套独立的通风和温控系统——虽然看起来非常原始古老。 林逸的目光再次落回洞口的补给品上。急救箱是市面上常见的户外型号,但上面的灰尘很少;矿泉水是没开封的品牌货;压缩饼干是军用级别的;那件抓绒衣也是全新的。这些东西的“新”与这个古老洞穴的“旧”形成了古怪的对比。 “先不管谁放的,东西能用。”老吴的声音传来,带着疲惫但依然清醒的判断,“我的伤需要重新处理,豆子也需要暖和一下。洞内情况不明,但至少可以遮风避雨。林逸,你先进去看看,确认安全。阿红,你跟我守在外面,保持警戒。” 林逸点头。他不再犹豫,弯腰钻进了洞口。洞内温度明显更高,干燥的空气让他湿冷的皮肤感到一阵舒适的暖意。他贴着洞壁,慢慢向蓝光源靠近。 洞穴内部呈不规则的葫芦形,入口狭窄,内部逐渐宽敞,最深处约有十几平米。蓝色的光源来自洞穴最内侧地面上的一个石质浅盆。浅盆约脸盆大小,雕刻着繁复的云纹和星宿图案,盆内盛放着一种半透明的、如同凝固蓝色油脂般的物质,此刻正从内部散发出柔和而稳定的光芒。光芒照亮了整个洞穴内部,也照亮了浅盆后方石壁上的一幅相对完整的壁画。 壁画的内容让林逸瞳孔微缩。画的中心,是一个悬浮的、发光的匣子——正是“璇玑阴阳匣”!匣子下方,是连绵的山脉和一道裂谷(形态与黑熊沟有几分神似),裂谷深处,有一点醒目的红色标记。匣子周围,环绕着日月星辰,还有几个跪拜的、穿着奇异服饰的小人。壁画的线条古朴有力,色彩虽已斑驳,但朱砂、石青等矿物颜料的痕迹依然清晰,年代显然比陈姓巫祝留下的薄绢要古老得多! 更让林逸心跳加速的是,在壁画下方的石台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样东西:一盏造型古朴的铜质油灯(灯油已干);一个扁平的、雕花紫檀木盒;还有一本用油布包裹着的、线装的旧册子。 这里,难道也是一个与“璇玑阴阳匣”相关的古老祭祀或观测点?比陈姓巫祝的时代更早? 林逸强压住立刻上前查看的冲动,先快速检查了洞穴其他角落。除了壁画、石台、发光浅盆,以及角落一些散落的、可能是以前生活痕迹的陶片和兽骨,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东西,也没有发现任何人或近期活动的明显迹象(除了洞口那些崭新的补给品)。 他回到洞口,将内部情况简要说明。 “……壁画和浅盆非常古老,可能是更早的、崇拜或研究‘璇玑阴阳匣’的古人留下的遗迹。洞内没有危险,很干燥,适合休整。” 老吴和阿红这才带着豆子进入洞内。温暖的蓝光和干燥的空气让所有人都精神一振。阿红立刻打开急救箱,里面药品齐全,她熟练地开始为老吴重新清洗、消毒、包扎腰间的伤口。豆子好奇地凑到发光的浅盆边,伸出小手感受那温暖的蓝光,小脸上露出舒服的表情。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林逸则走到石台前。他先小心地拿起那本油布包裹的册子。油布很旧,但保存完好。揭开油布,里面是一本纸质已经泛黄发脆的手抄本,封面上用娟秀的楷书写着《西山云隐志》,落款是“青霞道人”,时间是“嘉靖壬寅年秋”。 嘉靖年间!明朝!比陈姓巫祝早了将近两百年! 他屏住呼吸,轻轻翻开。册子前半部分记录的是这位“青霞道人”在西山隐居修道时观察到的山川地貌、物候天象、以及一些访道见闻和修炼心得,文笔清雅,颇有出世之感。但翻到后半部分,内容陡然一变! “……是岁,荧惑入心,夜观天象,见异光坠于西山‘龙颔’之地,其光赤红,三日乃散。余循迹往探,于黑熊沟乱石深处,觅得一上古遗窟,内有奇匣悬空,光焰自生,周有铁索八根,锁于地脉……匣似玉非玉,似木非木,上镌云雷星斗之纹,中嵌异石,温润如生灵魄……余试以真气探之,匣震而鸣,铁索哗然,地动山摇,几酿大祸,急退乃安……” “……后查典籍,访故老,方知此匣名‘璇玑’,乃上古圣王镇天地气运之宝,内藏‘承天’之秘。然非其时,非其人,不可轻启。强启则地脉崩乱,灾祸随至……余遂封窟口,布迷阵,留此志以警后人。匣之秘,待有缘之‘血裔’,应‘荧惑守心’之劫,或可安然取用……” 册子后面的内容,则是青霞道人研究“璇玑阴阳匣”周围地质、能量场以及铁索封印的详细记录,包括手绘的简图、能量波动周期推测、以及如何在不触发剧烈反应的情况下靠近观察的方法。甚至,他还记录了一种利用特殊矿物粉末(林逸看到描述,感觉很像洞口那种蓝色发光物质)来安抚或减弱匣子能量外溢的“安魂阵”。 这简直是天降甘霖!这位明朝的青霞道人,不仅证实了“璇玑阴阳匣”的存在和大致位置(“黑熊沟乱石深处”),还留下了如此详尽的观察记录和警示!他甚至提到了“血裔”和“荧惑守心”! 林逸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他立刻将册子拿给老吴和阿红看。 “青霞道人……没听说过。”老吴仔细看着册子上的内容,眉头紧锁又舒展,“但他记录的,‘乱石深处’、‘铁索八根’、‘地动山摇’,和我们在废弃工厂地下C-03设备间看到的那个被铁链锁住的、发红光的装置,何其相似!难道……那个装置,就是仿造的‘璇玑阴阳匣’?或者,是后来者(比如陈姓巫祝或零组)根据古代记载,试图复现或研究‘天印’力量而建造的?” 这个推测让众人心头一凛。如果工厂地下那个是仿制品或研究装置,那真正的“璇玑阴阳匣”,恐怕还沉睡在黑熊沟更深处,被更古老、更强大的方式封印着。 “还有这个‘安魂阵’。”阿红指着册子上关于蓝色发光矿物的描述和阵法布置图,“洞口那个发光浅盆,可能就是根据这个记载设置的。这种矿物能安抚‘匣子’的能量躁动?所以这个洞穴才这么温暖平静?” “很可能。”林逸点头,“而且,留下这些补给品的人,显然也知道这个洞穴和‘安魂阵’的存在。会是谁?K的人?还是……零组里对‘古契’研究更深入、态度更谨慎的一派?” 一时间,洞穴内陷入沉思。蓝光柔和地照耀着每个人的脸,温暖而静谧。 豆子忽然拉了拉林逸的衣角,指着那个紫檀木盒:“林逸哥,那个盒子……里面有好香好香的味道,像……像雨后太阳晒干青草的味道。还有一点点……和我这块小石头(指奇异石头)差不多的感觉。” 林逸这才注意到那个紫檀木盒。盒子没有锁,只是用一根丝绸系着。他小心地解开丝绸,打开盒盖。 盒内铺着暗红色的绒布,上面静静地躺着一枚长约三寸、通体晶莹剔透、宛如琉璃雕琢而成的……梭形物体。它呈现出一种由深蓝向淡紫渐变的色彩,内部仿佛有星云在缓缓流转,在蓝光的映照下,美得令人窒息。而豆子所说的“雨后青草”般的清新香气,正是从这琉璃梭上散发出来的。 “这是……”阿红也凑过来,眼中满是惊艳。 林逸用探针轻轻碰了碰琉璃梭,触手温润,并不冰凉。他将其小心拿起,发现梭子的两端,各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孔洞。 “像是一件法器,或者……钥匙?”老吴推测。 就在这时,林逸怀中的那块从铜盒里得到的奇异石头,忽然微微震动了一下,散发出的那种温润感似乎与手中的琉璃梭产生了某种极其微弱的共鸣!同时,洞穴深处那个发光的浅盆,蓝光的明暗节奏也似乎随之加快了一丝! 这三者之间,有联系! 林逸立刻将琉璃梭也小心收好。加上薄绢、奇异石头、青霞道人的《西山云隐志》,他们在这个意外的洞穴中,竟然获得了如此多意想不到的关键线索和物品! “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整。”老吴拍板决定,“处理伤口,恢复体力,研究这些新线索。洞口的补给品可以用,但水和食物要检查。阿红,你看看能不能从青霞道人的记录里,找到关于‘星坠之眼’更具体的线索。林逸,你负责警戒。豆子……好好休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依言行动。阿红迫不及待地开始研读《西山云隐志》,试图从中找到与薄绢上“星坠之眼”对应的地点描述。林逸检查了洞口补给品的水和食物(用K给的简易检测试纸测了,无毒),分给大家。他又在洞口附近布置了几个简易的预警装置(用细线和铃铛),然后回到洞内,靠坐在洞壁,一边留意着洞口动静,一边整理着纷乱的思绪。 青霞道人的记载、陈姓巫祝的薄绢、K的仿制装置、零组的追踪、还有这神秘的洞穴和不知名的馈赠者……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黑熊沟深处,指向那个被铁链和古老力量禁锢的“璇玑阴阳匣”,以及其中可能蕴含的“天印”秘密。 他们似乎无意中,踏进了一场跨越数百年的、围绕同一件上古秘宝的、多方角逐的漩涡中心。 洞外,夜色彻底笼罩了山林。雨后的夜空,云层散开了一些,露出几点稀疏的寒星。 洞穴内,蓝色的“安魂”光芒静静流淌,温暖着疲惫的逃亡者们,也仿佛在默默守护着那段被时光尘封的古老过往,以及即将被掀开的、震撼人心的未来。 而在洞穴外不远处,一棵高大的冷杉树梢,一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正通过高倍夜视仪,静静地观察着洞口隐约透出的蓝光。黑影的耳麦中,传来低沉而恭敬的汇报: “……目标已进入‘安魂窟’,启用遗留补给。‘钥匙’状态稳定,未发现胁迫迹象。‘观测者’遗留物已被接触。未发现其他跟踪者。下一步指示?” 短暂的沉默后,耳麦中传来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非男非女的声音:“保持观察,非必要不介入。确保‘钥匙’安全抵达‘星坠之眼’。‘荧惑守心’之期将近,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黑影微微颔首,身形如同融化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浓密的树影之中。 夜风吹过,林涛阵阵。 洞穴内,豆子已经在温暖的蓝光和干燥的毯子包裹下,沉沉睡去,嘴角还带着一丝安心的弧度。 他不知道,自己这特殊的“血裔”之身,已然成为开启古老秘藏、搅动各方风云的核心“钥匙”。而前路,注定更加诡谲莫测,危机四伏。 喜欢北派盗墓:九卷秘辛请大家收藏:()北派盗墓:九卷秘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章 星图指向 “安魂窟”内的蓝光仿佛拥有抚慰人心的魔力,在它温暖柔和的笼罩下,连日的疲惫、伤痛和紧绷的神经都得到了难得的舒缓。豆子蜷在老吴身边,盖着干燥的毯子,呼吸均匀,已经沉入无梦的熟睡。阿红就着“安魂盆”的光芒,全神贯注地翻阅着那本明朝青霞道人留下的《西山云隐志》,不时用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录、勾画,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老吴靠坐在石壁旁,腰间的伤口经过重新清理包扎,疼痛稍减,但长途跋涉和紧张带来的消耗让他脸色依旧苍白。他闭目养神,耳朵却敏锐地捕捉着洞外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 林逸坐在靠近洞口的位置,身前摊开着那份得自陈姓巫祝的薄绢,旁边是青霞道人的册子(翻到关键页),以及那块奇异的“引脉石”和晶莹的琉璃梭。他的目光在几份古老的图样和文字间来回逡巡,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将跨越数百年的碎片拼凑成一条清晰的路径。 薄绢上的星象图与《西山云隐志》中青霞道人对“龙颔”之地的风水描述,开始产生奇妙的呼应。 “找到了!”阿红忽然低呼一声,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她指着册子中的一页,“你们看这里,青霞道人描述‘异光坠于西山龙颔之地’,他详细记录了从他所居的‘云隐岩’(我们现在这个洞穴的可能性很大)观察‘龙颔’的方位和地标!” 她快速念道:“‘……自岩西望,见双峰如角,中凹如颌,颌下有潭,隐于林莽,其水至清至寒,四季不盈不涸,乃地气凝结之所。颌上有一石,孤悬如松,此即‘龙颔之睛’,亦为‘星坠之眼’矣!’” 双峰如角,中凹如颌,颌下有寒潭,颌上有孤石如松!这与薄绢上“星坠之眼,形如覆盂,上有孤松如盖,下临寒潭无波”的描述完全吻合! “能在地图上定位吗?”林逸立刻追问。 “我试试。”阿红拿出GPS和纸质地图(K提供的详细地形图),对照青霞道人记载的方位角(古人用罗盘方位和星宿角度描述)和现代地图坐标进行换算标注。她的手有些颤抖,既是激动也是疲惫。“青霞道人的观测点如果就是我们这里,那么他记载的‘龙颔’方位大约是西偏北二十度左右,距离……按照他的步测和‘望气’距离估算,大概在五到八里之间。” 她的笔尖在地图上黑熊沟的西南方向,一片等高线密集、标识着陡崖和未知深谷的区域,画了一个圈。“应该就在这一片!地形符合‘双峰夹一谷’,而且现代地图显示这里有一个小型高山湖泊的标记,很可能就是那个‘寒潭’!” 目标区域确定了!虽然范围依然不小,但比之前盲目搜索要精确得多。 “接下来是时间。”林逸指着薄绢,“‘荧惑守心’之夜。阿红,能推算出最近一次符合条件的时间吗?” 阿红沉吟着,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画着星轨:“‘荧惑守心’不是常规天文现象,火星运行到心宿二附近,且发生‘守’(停留)的状态,周期不规律,需要具体计算。我记得……根据现代天文推算,最近几十年内……”她闭上眼睛努力回忆专业课程上学过的知识,“好像……对了!如果我没记错,根据公开的天文年历,大约在……今年农历十月下旬到十一月上旬之间,有一次‘荧惑守心’的天象!具体日期需要精确星表核对,但大方向没错!” 今年?就是现在?林逸和老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时间竟然如此紧迫! “今天是农历九月廿几?”老吴问。 “我们进山前那天是九月廿二,在山里这些天……今天应该是九月廿六或廿七。”林逸估算道。 也就是说,距离可能出现的“荧惑守心”之夜,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甚至可能更短! “条件都指向了现在。”林逸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地点可能在黑熊沟西南的‘龙颔’寒潭,时间在一个月内的某个特定夜晚,钥匙是豆子和这块‘引脉石’,可能还需要这个……”他拿起琉璃梭,“青霞道人和陈姓巫祝都没提过这东西,但它出现在这里,与‘引脉石’有共鸣,绝非偶然。” “还有‘守护灵障’。”老吴补充道,脸色严肃,“薄绢和青霞道人的册子都提到了开启时的危险。青霞道人提到‘铁索八根,锁于地脉’,触动时‘地动山摇’;薄绢提到‘灵障’。我们面对的可能不仅是物理机关,还有古人留下的、超乎我们理解的力量或陷阱。” 洞内的气氛再次变得沉重。找到了方向,却也看到了前方更加明确和巨大的风险。 “我们还有选择吗?”阿红放下笔,看向沉睡的豆子,又看向林逸和老吴,“零组在追捕,K的组织在利用和监视,钱胖子背后可能还有别的势力。豆子的秘密已经暴露,我们就像抱着火把走在干柴堆里,随时可能引火烧身。‘璇玑阴阳匣’和‘天印’的秘密,可能是我们唯一能掌握主动权,甚至彻底解决豆子身上隐患的机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话点明了残酷的现实:他们已无退路,只能向前。 “那就去。”林逸握紧了手中的“引脉石”,石头传来稳定的温润感,仿佛在回应他的决心。“但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第一,利用接下来几天,尽可能恢复体力,治疗吴师傅的伤。第二,深入研究青霞道人的册子,尤其是关于‘安魂阵’和靠近‘匣子’的方法。第三,我们需要更精确地定位‘星坠之眼’,并侦察那条路线上的情况,避开零组和其他可能的眼线。第四,”他看向琉璃梭,“想办法弄清楚它的用途。” 计划初定,心头反而踏实了些。至少,他们不再是被动逃亡,而是有了明确的目标和行动计划。 后半夜,众人轮流休息。林逸负责第一班警戒。他坐在洞口内侧,听着外面山风掠过树梢和林间夜鸟偶尔的啼叫,手中摩挲着琉璃梭。这枚梭子美得不像人间之物,在“安魂盆”蓝光的映照下,内部的星云仿佛在缓缓旋转。他尝试将一丝极细微的精神力(石匠李手札中提到的、机关师常用的一种专注感应技巧)探入梭子两端的微孔。 起初毫无反应。但当他尝试回想薄绢星图上的某个特定星宿连线图案,并将精神力沿着那个图案的轨迹运转时,琉璃梭内部的光晕忽然微微明亮了一瞬,梭体也传来一阵极其轻微、但清晰可辨的温热感!同时,他怀中的“引脉石”也同步温了一下。 有门!这琉璃梭果然是一件需要特定“密码”或“意念”驱动的法器!很可能与开启“璇玑阴阳匣”的某个步骤有关! 他没有继续深入尝试,怕引发不可控的反应。小心地将其收好。 天光微熹时,阿红替换了林逸。林逸和衣躺下,在“安魂”蓝光温暖气息的包裹下,很快沉沉睡去。这是自离开张家口以来,他们睡得最安稳、最深沉的一觉。 第二天,雨过天晴。灿烂的阳光穿透山林间的雾气,在洞外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清新凛冽,带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 众人的精神都恢复了不少。老吴的伤在良好的休息和药物作用下,疼痛大减,已能较自如地活动。阿红继续研究古籍和地图。林逸则带着豆子,在洞穴附近相对安全的区域活动,一方面是让豆子透透气,另一方面也是观察周围环境,确认安全。 豆子对阳光和山林显得很高兴,小脸上多了笑容。他的感知似乎也变得更加敏锐和稳定,能清晰地指出哪个方向让他感觉“舒服”(通常是生机勃勃的向阳处),哪个方向感觉“闷”或“乱”(可能是能量紊乱或地质结构特殊区域)。这无疑对他们后续的路径选择有帮助。 下午,阿红有了更重要的发现。她在《西山云隐志》的末页夹层中,发现了一张折叠起来的、更加古老破损的桑皮纸!上面用朱砂绘制着一幅极其简洁、但方位标记异常清晰的地图,地图中心正是“龙颔寒潭”,而从一个标注为“隐窟”(很可能就是他们所在的洞穴)的位置,有一条用虚线标出的、蜿蜒隐蔽的路径,直接通向寒潭侧后方的一处峭壁!旁边用小字注明:“此乃余当年避人耳目,探查‘龙颔’之秘径。路险而隐,可通潭侧‘悬松石’之下。” 秘径!一条可能直达“星坠之眼”附近、避开主要沟谷和可能监视的隐秘通道! “太好了!”林逸振奋道,“这能省去我们大量探路和规避风险的时间!” 他们立刻根据这张古地图和现代地形图进行比对。古地图的比例和精确度当然无法与现代相比,但关键的地标(双峰、寒潭、悬松石)都能对应上。那条秘径大致沿着一条干涸的古河道和陡峭的岩壁边缘延伸,确实非常隐蔽。 “事不宜迟。”老吴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腰肢,“我们休整得差不多了,有了明确目标和路径,还有青霞道人留下的‘安魂阵’矿物(他们从浅盆边缘收集了一些发光的蓝色粉末样本)可能有用。今晚好好准备,明天一早,出发前往‘龙颔’区域进行前期侦察。不直接接触核心,先摸清路线、环境和可能的危险点。” 决定做出,众人立刻分头准备。检查装备,分配物资(洞口补给品很充足),研究秘径的每一个可能难点,复习青霞道人记载中关于“地脉”和“能量场”的描述及应对建议。 豆子似乎也感受到大人们的决心和紧张,不吵不闹,只是更紧地跟在阿红或林逸身边。 夜幕再次降临。洞内的“安魂”蓝光依旧静静闪烁。这一次,它照耀的不再是疲惫的逃亡者,而是一群即将主动踏入古老谜局核心的探秘者。 林逸将薄绢、册子、引脉石、琉璃梭等重要物品贴身收好。他看向洞外璀璨的星空,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 “荧惑守心”之夜,何时到来? 而那个被铁索禁锢、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璇玑阴阳匣”,又将在那一刻,展现出怎样惊天动地的秘密? 未知的前路,如同这深邃的夜空,布满星辰,也暗藏杀机。 但他们,已别无选择,唯有前行。 喜欢北派盗墓:九卷秘辛请大家收藏:()北派盗墓:九卷秘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章 秘径寻踪 晨雾尚未完全被阳光驱散,如同轻薄的纱幔,在林间低徊。四人站在“安魂窟”洞口,最后一次检查装备。背包被精简到最必需的程度:水、压缩口粮、急救药品、绳索、岩钉、简易工具、以及那些至关重要的古物——薄绢、册子、引脉石、琉璃梭,还有一小包用油纸仔细封好的“安魂”蓝粉。老吴的腰伤用弹性绷带做了加强固定,他拒绝了林逸再次背他的提议,坚持要自己行走,手中多了一根更结实的登山杖。 按照青霞道人桑皮地图的指引,他们需要先向南绕行一小段,找到一条早已干涸的、被灌木和乱石堵塞的古河道,然后沿着河床上溯,在河道一处陡峭的拐弯处,转向西侧一道近乎垂直的岩壁,那里有一条被描述为“猿猱难渡”的隐秘裂隙,才是通往“龙颔”的真正秘径。 “出发。”林逸简短地说道,目光扫过同伴的脸。阿红点了点头,眼神坚定。老吴面色沉稳,豆子则紧紧牵着阿红的手,小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严肃。 他们离开了散发着温暖蓝光的洞穴,重新踏入湿冷葱茏的山林。按照地图指引向南,脚下的路很快消失在茂密的次生林和藤蔓之中。他们不得不依靠指北针、GPS的粗略指向,以及豆子对“舒服”方向的模糊感应(有时与地图方向略有偏差,但往往能避开特别难行的障碍),在几乎没有路的山林里艰难穿行。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找到了那条干涸的古河道。河床早已被淤泥、碎石和倒木填满,两岸陡峭,长满了喜湿的蕨类和苔藓。沿着河床上行,比在密林中穿行更加困难,湿滑的石头和深陷的泥坑时刻考验着他们的平衡和体力。老吴走得格外辛苦,腰伤限制了他的灵活性,但他一声不吭,依靠登山杖和顽强的意志一步步向前。 豆子走得很小心,他的注意力似乎不完全在路上。他不时停下,侧耳倾听,或者伸手触摸旁边潮湿的岩壁。 “豆子,怎么了?”阿红关切地问。 “水……在石头里面唱歌。”豆子小声说,“还有……小石头在动,很慢很慢。”他指的是河床里那些被水流磨圆的卵石,有些确实在极其缓慢地、几乎无法察觉地向坡下蠕动——这是山区常见的地质蠕动现象,但在豆子感知里,似乎被赋予了某种“生命”般的意象。 林逸将这些细节记在心里。豆子的感知正在变得更精细,这或许是“血裔”能力随着环境刺激和自身成长在进一步觉醒。 沿着古河道艰难跋涉了近两个小时,他们终于来到了地图上标注的那个陡峭拐弯处。这里的地形更加险恶,河道在此被一道巨大的、布满裂缝的灰白色岩壁生生截断,形成了一个高达十余米的断头崖。崖壁上流水冲刷的痕迹清晰可见,显示在久远的地质年代,这里曾是一道瀑布。如今,瀑布早已消失,只在崖壁下方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积满浑浊雨水的深潭。 “地图上说的岩壁裂隙,应该就在这断头崖的侧面。”林逸对照着手中临摹的地图和眼前的地形。 他们绕开深潭,在湿滑的崖壁下仔细搜寻。藤蔓和厚厚的苔藓覆盖了一切,几乎看不到岩石的本色。林逸用探针拨开一片格外茂密的爬山虎,后面果然露出了一道狭窄的、向上延伸的黑色裂缝!裂缝入口被几块崩落的碎石半掩着,极其隐蔽,如果不是刻意寻找,根本不可能发现。 裂缝内一片漆黑,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流从里面涌出,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和……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铁锈的气息。 “就是这里。”林逸打开强光头灯,光束射入裂缝。里面比想象的宽敞一些,但也仅能容一人侧身通过。岩壁是粗糙的石灰岩,布满水蚀孔洞和滑腻的藻类。他先探头进去看了看,裂缝并非笔直,向内几米后就拐了弯,不知通向何处。 “我先进去探一段。”林逸说着,将背包调整到胸前,侧身挤了进去。阿红紧随其后,然后是豆子,老吴最后。 裂缝内部异常安静,只有他们粗重的呼吸声、衣物摩擦岩壁的窸窣声,以及偶尔滴落的水滴声在狭窄空间里被放大、回荡。空气不流通,有些憋闷。豆子似乎不太喜欢这里,小声嘟囔着“挤挤的,不好呼吸”。 向前走了约二十米,裂缝开始向上倾斜,坡度越来越陡,有些地方需要手脚并用攀爬。岩壁湿滑,必须万分小心。青霞道人所言“猿猱难渡”,并非夸张。 又爬升了十多米,前方豁然开朗——他们钻出了裂缝,来到了一处位于巨大岩壁中段的、宽不过两米、长十余米的天然岩架上。岩架一侧是几乎垂直向上的岩壁,另一侧则是令人目眩的深渊,下方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只能听到隐约的水流轰鸣从极深处传来。山风在这里变得猛烈,吹得人衣袂猎猎作响,几乎站立不稳。 而岩架的前方,一条令人胆寒的“路”出现在眼前:那是在近乎垂直的崖壁上,天然形成的一连串浅坑和微小凸起,如同巨兽爪子在岩石上留下的抓痕,断续相连,通向云雾笼罩的对面山崖。最窄处只有巴掌宽,下方就是万丈深渊。这就是青霞道人地图上那条连接两处山崖的“天险秘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的天……”阿红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发白。她有轻微的恐高症。 老吴走到岩架边缘,眯着眼仔细观察那条“爪痕路”,又看了看对面隐约可见的、植被更加茂密的山崖。“路是险,但看起来那些落脚点还算结实,应该是稳固的岩层。风是最大的问题。”他紧了紧手中的登山杖,“必须贴着岩壁,重心内移,一步一步挪过去。不能往下看。” 豆子看着那条令人心惊胆战的“路”,小脸也有些发白,但他咬着嘴唇没说话,只是更紧地抓住了阿红的手。 “我先过。”林逸解下背包,将安全绳(K装备包里的专业登山绳)一头系在自己腰间,另一头牢牢系在岩架上一块突出的、看起来很坚固的岩石上。“我过去后,把绳子固定在对岸,你们拉着绳子过来,会安全很多。” 没有更好的办法。林逸检查了绳结和装备,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岩壁,双手牢牢抓住第一处凸起的岩石,脚试探着踩上第一个浅坑。 风呼呼地刮着,吹得他身体微微晃动。他全神贯注,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手脚与岩石的接触点上,感受着摩擦力,判断着每一个落脚点的稳固程度。身体紧贴冰冷的岩壁,一点点向对面挪动。 下方是令人头晕目眩的虚空,但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耳边只有风声和自己的心跳声。汗水从额头渗出,流进眼睛,带来刺痛,他也不敢抬手去擦。 短短二十多米的距离,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当他终于抓住对岸一块坚实的岩石,用力将自己拉上相对平坦的崖边时,整个人几乎虚脱,靠着岩壁大口喘息。 稍微恢复,他立刻将安全绳在对岸找了一棵碗口粗、根系深深扎入岩缝的松树上绕了几圈,打上牢固的结,然后向对面挥了挥手。 接下来是阿红和豆子。阿红将豆子用背带固定在胸前,双手拉着绳子,学着林逸的样子,紧贴岩壁,一步步挪了过来。有绳子借力,心理上安稳了许多,但过程依然惊心动魄。当她踏上对岸时,腿都软了,脸色惨白。 最后是老吴。他将登山杖背在身后,双手拉绳,靠着丰富的经验和强大的意志力,也顺利通过,只是腰伤显然被牵动了,落地时闷哼一声,额头全是冷汗。 四人重新汇合,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回头望去,那条“爪痕路”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仿佛刚刚跨过了一道鬼门关。 他们所在的这片山崖,植被更加古老茂密,多是虬结的松柏和低矮的灌木,地面覆盖着厚厚的松针和苔藓,空气清新冷冽。根据地图和方位判断,这里已经属于“龙颔”区域的边缘。 稍作休整,他们继续前行。地势开始向下,穿过一片阴暗的松林,前方隐约传来了水声——不是轰鸣的瀑布,而是潺潺的、持续的流水声。 又走了约一刻钟,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站在了一处高耸的悬崖边缘。下方,是一个被陡峭山壁环形包围的、宛如巨大天坑般的幽深谷地。谷地中央,果然有一潭池水,在午后稀薄的阳光下,呈现出一种深邃的、近乎墨绿色的光泽,水面平静无波,宛如一块镶嵌在山中的巨大墨玉。这就是“寒潭”! 而正对着他们方向的潭水对岸,两座如同龙角般的险峻山峰拔地而起,中间凹陷下去,形成一道巨大的、如同巨龙张开下颌的裂口——正是“龙颔”!颔口上方,一块形如扭曲苍松的黑色巨石,孤悬突出,仿佛巨龙颌上的一颗利齿,又似一只凝望苍穹的独眼。那就是“悬松石”,也就是“星坠之眼”! 他们终于亲眼看到了! 眼前的景象,与薄绢和青霞道人的描述严丝合缝,古老而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谷地寂静得可怕,连鸟鸣声都听不到,只有潺潺的水声不知从何处传来,更添幽深。 “就是这里……”阿红喃喃道,举起相机,又放下,似乎觉得任何现代设备都无法完整记录下眼前这幅古老画卷的震撼。 豆子望着下方的寒潭和悬松石,小脸上露出了极其复杂的表情,有好奇,有茫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他小声说:“那里……睡着了……很孤单……还有很多铁链子,绑得好紧……” 铁链子?林逸心头一震。青霞道人和废弃工厂地下的装置都提到了铁链!豆子再次感应到了! “能看到‘匣子’在哪里吗?”林逸蹲下身问。 豆子摇摇头,指向寒潭深处和悬松石下方的阴影:“在下面……水好深……石头后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楚。但是……有光,红色的,一闪一闪,很慢,像……像心跳。” 红色闪光,像心跳!这与之前“鬼呲牙”和工厂地下的感应完全一致!看来,“璇玑阴阳匣”或者与其同源的东西,确实就在这寒潭之下,或者悬松石后的岩壁深处! 他们不敢贸然下到谷底。一是体力消耗巨大,二是怕触发未知的危险。按照计划,今天只是侦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林逸用高倍望远镜仔细扫描谷地的每一个角落,寻找人工痕迹、可能的路径(下到谷底的路)、以及任何异常之处。阿红则用长焦镜头拍摄地形细节,并记录环境数据(温度、湿度、指南针指向——这里的磁场似乎有些微异常)。 老吴靠着一棵松树休息,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的悬崖和密林,警惕着任何可能存在的监视或危险。 侦察持续了约两个小时。他们确认了几点: 第一,下到谷底似乎只有一条极为陡峭的、被灌木覆盖的斜坡,坡度超过六十度,而且靠近潭边是松软的沼泽地,非常危险。 第二,悬松石所在的岩壁下方,似乎有一个被藤蔓完全遮蔽的凹陷,可能是洞口或裂隙。 第三,整个谷地除了水声,异常寂静,缺乏大型动物活动的迹象,连昆虫都很少,这种生态上的“安静”本身就透着不寻常。 第四,在对面“龙颔”裂口上方的岩壁上,他们发现了几处颜色与周围岩石略有不同、排列规则的斑点,疑似是人工开凿的榫孔或固定痕迹,年代久远。 “看来,古人在此确实有过活动,而且可能进行过某种工程。”阿红指着那些斑点分析道,“可能是架设栈道、设置祭祀台,或者……固定那些锁链的。” 天色渐晚,山谷中的光线迅速暗淡下去,那潭墨绿色的水显得更加幽深难测。悬松石的影子被拉长,如同一只指向深渊的巨爪。 “该回去了。”老吴看了看天色,“天黑前必须回到相对安全的区域。今天收获很大,确认了地点和大致情况。下一步,我们需要制定详细的进入和开启方案,同时必须等到‘荧惑守心’的天象。” 众人开始沿原路返回。再次经过那条“爪痕路”时,因为有了经验,加上是返程,心理压力小了些,但仍不敢有丝毫大意。 当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在暮色中重新看到“安魂窟”洞口隐约的蓝光时,都有一种回到临时港湾的松懈感。 洞内依旧温暖干燥。阿红立刻开始整理今天的侦察记录和照片。老吴处理腰伤。林逸则坐在“安魂盆”边,看着幽幽的蓝光,脑海中回放着寒潭那深邃的墨绿和悬松石孤寂的剪影。 豆子挨着他坐下,小声说:“林逸哥,我们真的要去那下面吗?” “嗯。”林逸摸了摸他的头,“害怕吗?” 豆子想了想,摇摇头,又点点头:“有点怕……但是,不去的话,心里老是慌慌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我……又好像在哭。” 林逸沉默。豆子与那“匣子”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超越时空的、悲哀的共鸣。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故事? 他将那块“引脉石”拿出来,握在手心。石头在“安魂”蓝光的映照下,内部的纹理仿佛也在缓缓流转。旁边的琉璃梭,则静静躺在绒布上,折射着梦幻般的光泽。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准备,都指向了那个即将到来的“荧惑守心”之夜。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距离“安魂窟”数里外另一处山脊的阴影里,一个穿着与山林环境完美融合的吉利服的身影,正通过高倍狙击镜,远远地望着洞口的方向。耳麦中,冰冷的声音汇报: “目标已返回原洞穴。今日动向:经古河道、天险秘径,抵达‘龙颔’寒潭区域进行侦察,未深入核心。‘钥匙’状态稳定,有明确指向性反应。未发现其他跟踪者。‘星坠之眼’状态平静。完毕。” 短暂的沉默后,指令传来:“继续隐蔽监视。确保目标在‘窗口期’前安全。‘捕网’已在外围就位。只等‘鱼’入潭。” 夜色,彻底吞没了群山。 洞内的蓝光,仿佛黑夜中唯一温暖而坚定的守望。 喜欢北派盗墓:九卷秘辛请大家收藏:()北派盗墓:九卷秘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章 荧惑将临 “安魂窟”内的日子,在等待与准备中缓慢流淌。洞顶裂隙漏下的天光,每日规律地移动、黯淡、再亮起,如同一个无声的沙漏,记录着“荧惑守心”之夜的迫近。 老吴的腰伤在良好的休息、药物和“安魂”蓝光那奇异舒缓的作用下,恢复神速,已能进行正常的行走和轻度活动,只是剧烈发力时仍有隐痛。阿红将所有精力投入到对青霞道人《西山云隐志》和陈姓巫祝薄绢的交叉研究中。她发现,青霞道人记录的“地脉能量波动周期”,与薄绢星象图上某些特定星宿运行轨迹,存在着奇妙的数学对应关系。这绝非巧合,而是古人将天文与地气相结合的高深智慧。 “青霞道人提到,‘匣’之能量随‘地肺’呼吸而涨落,其‘涨潮’之时,对应天象‘火曜(火星)近心’;‘落潮’最弱时,则对应‘金水合于翼轸’。”阿红在笔记本上画着复杂的图表,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结合现代天文回溯,他记载的几次‘涨潮’时间,确实都与历史上火星靠近心宿二的时间点吻合!而‘荧惑守心’,是火星在心宿二附近停留的特殊状态,按照他的理论,这应该是地脉能量与天象产生最强共振的‘窗口期’!” 她抬起头,看向围坐在“安魂盆”边的林逸和老吴:“也就是说,开启‘璇玑阴阳匣’,不仅需要豆子的‘血裔之息’和‘引脉石’作为钥匙,还需要在‘地脉能量’与‘荧惑守心’天象共振达到峰值的那一刻进行!错过这个‘窗口’,强行开启,很可能引发青霞道人警告过的‘地脉崩乱’!” 时间、地点、人物、方法,缺一不可。条件苛刻得令人窒息,却也恰恰说明了“天印”所牵扯力量的非凡与危险。 “具体是哪一天?”林逸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阿红翻出这些天她根据公开天文年历、青霞道人记载的周期规律,以及他们进山后记录的日期进行反复推算的结果。“我计算了多种可能,结合青霞道人提到的‘地脉涨潮’持续时间通常是三到五个时辰(六到十小时),以及‘荧惑守心’天象可见的时段……最有可能的‘窗口期’,是……”她深吸一口气,“农历十月初八,子时前后。” 农历十月初八!今天已经是九月廿九!只剩下九天! 九天之后,那个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星坠之眼”,将在特定的星辰注视下,迎来可能改变一切的开启时刻。 “九天……”老吴喃喃道,手指无意识地捻着登山杖,“我们需要在这九天内,做好一切准备,并确保在十月初八子时,抵达悬松石下,完成仪式。” 压力骤增。时间比预想的更加紧迫。 “准备工作分几块。”林逸迅速梳理思路,“第一,路线和地形。我们已经找到了秘径和大致地点,但下到寒潭边、靠近悬松石的具体路径还需要更精确的侦察,尤其是夜间行动的路线和安全点。” “第二,开启方法。薄绢和青霞道人的记载都语焉不详。‘以血裔之息引地脉之动’,具体怎么做?‘引脉石’如何使用?琉璃梭是什么作用?‘守护灵障’又是什么?这些都需要搞清楚,至少要有应对方案。” “第三,豆子的状态。”他看向正在一旁安静摆弄几片“安魂”蓝光矿物的豆子。孩子最近越发沉静,有时会对着空气或石头出神,偶尔会说些令人费解的话,比如“铁链在叹气”、“红光做了个噩梦”之类的。他的“血裔”感应,正变得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情绪化。 “第四,外部威胁。”老吴接口,声音低沉,“零组肯定没放弃。K的人看似在提供帮助,实则监视控制。还有没有其他势力在暗中觊觎?十月初八那晚,我们必须假设不会只有我们在场。” 洞内一时沉默。蓝光柔和地照耀着每个人凝重的脸庞。 “一步一步来。”林逸打破沉默,“明天开始,我和阿红轮流,对下到寒潭的路线进行详细侦察,寻找最安全稳妥的路径,并标记夜间可用的参照物。吴师傅,您和豆子留守,继续研究古籍,同时注意豆子的状态变化,特别是他对‘引脉石’和琉璃梭有没有新的感应。” 计划既定,立刻行动。 第二天黎明,林逸和阿红再次出发。这一次他们携带了更多工具:更长更结实的绳索、岩钉、荧光标记棒、更精密的测量仪器(K装备包里甚至有简易的激光测距仪)。目标明确:找到并确认一条从他们所在的悬崖边缘,安全下到寒潭岸边,并能隐蔽接近悬松石下方的方法。 他们避开昨日那条过于陡峭危险的滑坡,沿着悬崖边缘向两侧探索。在西侧大约三百米处,阿红发现了一条被茂密藤萝完全覆盖的、近乎垂直的岩石裂缝。用砍刀(赵会计家借的,后来带走了)小心清理掉表面藤蔓后,发现裂缝内部空间比预想的大,而且岩壁上有明显人工凿出的、可供攀爬的浅坑和扶手痕迹!虽然年代久远,不少已经风化破损,但整体结构依然可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是古人留下的!”阿红惊喜道,“可能是当年修筑栈道或进行祭祀活动的工匠留下的检修通道,或者……是青霞道人自己开凿的秘道?” 他们尝试向下攀爬了一段。裂缝曲折向下,有些地方需要借助绳索,但总体比直接滑下陡坡安全得多。向下约三十米后,裂缝转向水平,连接着一段嵌入岩壁的、更加残破的古老木栈道遗迹。栈道大部分已经腐朽断裂,悬在半空,但紧贴岩壁的部分,依稀还能看出路径走向——它蜿蜒通向的,正是寒潭的西北岸,也就是悬松石所在岩壁的下方! “就是这里!”林逸用测距仪测量了距离和落差。从栈道遗迹的尽头,到下方潭边乱石滩,落差还有十几米,但岩壁上有不少凸起和裂隙,辅以绳索,完全可以安全下降。而从乱石滩到悬松石下方的藤蔓遮蔽处,只有不到五十米距离,中间是相对平坦但湿滑的潭边地带。 他们仔细记录了每一个关键点,用荧光棒在不显眼处做了标记,并评估了夜间通过的可能性和风险。回程时,他们选择了一条更迂回但更隐蔽的路线返回悬崖顶,避开了可能被监视的正面方向。 接下来的几天,模式固定。上午,林逸或阿红外出侦察、完善路线、甚至尝试在夜间进行适应性演练(熟悉夜间视野和行动感觉)。下午和晚上,则是在洞内进行研究、准备装备、以及关注豆子的状态。 豆子的变化越来越明显。他对“引脉石”的亲近感与日俱增,常常会不自觉地用手握着它,一握就是很久,小脸上神情恍惚,仿佛在倾听什么。有一次,当他握着“引脉石”靠近“安魂盆”时,盆内的蓝光竟然随着他的呼吸节奏,明暗发生了微弱的同步变化! 而当林逸尝试引导他,回忆薄绢上那个特定的星图符号,并将意念集中在“引脉石”上时,豆子紧闭的双眼眼皮下,眼珠会快速转动,手中的石头也会散发出比平时更明显的温热感,甚至有一两次,石头内部那些云雾状的纹理,仿佛真的流动了起来! “他在无意识地沟通,或者……被沟通。”老吴观察后,神色复杂,“‘血裔’的血脉,正在被‘引脉石’和这个地方的环境共同唤醒。这不是我们能完全控制的过程。” 琉璃梭的奥秘也取得进展。林逸发现,当他将一丝精神力按照青霞道人册子中某个关于“疏导地气”的符文轨迹运转,并注入琉璃梭一端的微孔时,梭子会发出极其轻微的、类似风铃的嗡鸣,内部的星云光晕流转速度也会加快。而若同时将“引脉石”靠近琉璃梭另一端,嗡鸣声会变得清晰,两件物品之间仿佛建立了一条无形的能量通道。 “琉璃梭可能是用来引导或放大‘引脉石’与‘地脉’之间联系的‘导管’或‘谐振器’。”林逸推测,“在开启仪式中,它或许起到稳定能量流、防止‘血裔之息’被反噬或能量失控的作用。” 一切都在向那个特定的夜晚汇聚。 农历十月初五,傍晚。外出的阿红带回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她在返回途中,于距离“安魂窟”约两里外的一处高坡上,用望远镜观察到黑熊沟方向,有不止一队的、穿着统一户外服装但行动姿态异常干练的人马在活动。他们似乎在搭建临时营地,并沿着沟谷进行系统的勘察,设备看起来很专业。 “不是普通驴友或地质队。”阿红语气肯定,“动作太训练有素了,而且携带的仪器……有些很像零组在工厂用过的那种能量探测设备的便携版。” 零组果然没有放弃,而且加大了投入!他们很可能也通过某种渠道,推算或监测到了“荧惑守心”临近,以及这片区域的能量异常! 几乎同时,林逸检查他们那个加密联络终端(K给的)时,发现了一条未读的加密信息,发送时间是昨天深夜,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客人’将至,‘窗口’不变。按计划行事,‘安魂’可助隐匿。勿回。” K的组织也察觉到了零组的动向,并给出了指示——或者说,命令。 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老吴看着洞外逐渐暗淡的天色,“零组一旦完成前期勘察,很快就会向核心区域收缩搜索圈。‘安魂窟’虽然隐蔽,但并非绝对安全。我们必须在他们合围之前,进入预定位置。” “十月初八子时……”林逸计算着,“还有整整两天两夜。明晚,我们必须提前进入寒潭区域,潜伏下来,等待时机。” 这意味着,他们明天就必须完成所有最后准备,然后提前进入那个寂静而危险的谷地,在零组可能的眼皮底下,隐藏至少一天一夜。 风险巨大,但别无选择。 当天夜里,四人围坐在渐渐暗淡的“安魂盆”边(蓝光粉末消耗了不少,光芒不如以往明亮),进行最后一次战术推演和装备清点。路线、备用路线、藏身点、应急方案、信号约定、每个人的分工……反复确认,直至烂熟于心。 豆子似乎感受到大人们空前严肃的气氛,也变得格外安静乖巧。他将“引脉石”紧紧握在手心,琉璃梭则贴身放好。阿红为他准备了特制的小小保暖睡袋和足够两天的高能量食物。 “害怕吗,豆子?”林逸轻声问。 豆子抬起小脸,在微弱的蓝光下,他的眼睛清澈而坚定。“不怕。”他摇摇头,声音不大,却清晰,“那个‘睡着的东西’……在等我。它很伤心,也很累。我想……去跟它说说话。” 孩子的话语天真,却直指核心。那被禁锢的古老存在,与“血裔”之间,究竟是怎样一种悲哀而宿命的联系? 林逸揉了揉他的头发,没再说什么。 夜深了。洞内的蓝光几乎熄灭,只剩一点微弱的余烬。洞外,山风呼啸,带着深秋刺骨的寒意。 农历十月初六。最后准备的一天。平静之下,暗流汹涌。远山深处,零组的营地灯火通明,仪器屏幕闪烁不停。更远的黑暗中,不知还有多少双眼睛,正注视着这片即将迎来巨变的古老山谷。 而“安魂窟”内,四人已收拾好行装,检查完最后一件装备。 明天日落之后,他们将如潜入深水的鱼,悄无声息地滑向那个决定命运的“星坠之眼”。 荧惑,即将守心。 喜欢北派盗墓:九卷秘辛请大家收藏:()北派盗墓:九卷秘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章 隙中窥天 第十八章 隙中窥天 向上的石阶狭窄、陡峭、湿滑。两侧是未经打磨的粗糙岩壁,渗出的水珠在荧光棒微弱的光芒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空气不再像下方墓室那样沉闷,带着清晰的潮气与泥土的腥味,每向上一步,那股“生”的气息就浓郁一分,如同溺水之人终于将口鼻探出了水面。 然而,体力也在这近乎垂直的攀爬中迅速耗尽。阿红几乎是在用意志力拖拽着自己的身体,每一步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和肌肉的颤抖。林逸抱着豆子,还要分神照应阿红,更是举步维艰。黑子凭借出色的体能走在最前,不时停下来回头等待,赤金眼眸中透着担忧。 不知爬了多久,就在林逸感觉双臂几乎要失去知觉,肺部火烧火燎般疼痛时,前方的黑子突然停下,发出一声带着警惕的低鸣。 “怎么了?”林逸喘息着问,勉强抬头望去。 只见石阶在此处到了尽头,连接着一个仅能容两三人站立的狭窄平台。平台上方,不再是岩石,而是厚重的、湿漉漉的木板,木板之间有狭窄的缝隙,微弱的天光——真正的、来自外界的天光——正从那些缝隙中透下来!伴随着光线的,还有隐约的、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极远处模糊的鸟鸣! 是地面!他们接近地面了! 希望如同强心剂,瞬间注入了疲惫不堪的身体。林逸精神一振,将豆子小心放下,和阿红一起仔细观察头顶的木结构。这似乎是某个建筑的底部,可能是废弃的庙宇、守墓人的小屋,或者是伪装成自然地貌的出口掩体。木板虽然陈旧,布满霉斑,但看起来还算坚固。 “有缝隙,但不够大,出不去。”阿红伸手推了推,木板纹丝不动,“得想办法弄开。” 林逸检查了一下平台周围。木板并非直接压在岩石上,而是嵌入了一个石质的框架中,边缘用巨大的生锈铁钉固定。年代久远,铁钉已经锈蚀严重,但想徒手拔出来依然困难。 他尝试用工兵铲的铲刃撬入木板缝隙,用力之下,腐旧的木板发出“嘎吱”的呻吟,一些木屑和灰尘簌簌落下,缝隙扩大了些许,更多的天光洒落,照亮了平台上厚厚的灰尘和他们满是污垢、疲惫不堪的脸。 “一起用力,撬开它!”林逸示意阿红帮忙。 两人合力,将工兵铲和另一件从零组遗物中找到的金属撬棍插入缝隙,喊着一二三,同时发力! “嘎吱——咔嚓!” 腐朽的木板终于不堪重负,发出一声断裂的脆响,一大块木板被他们撬开,露出了一个足够一人钻出的洞口! 刹那间,久违的自然光线毫无遮挡地倾泻而入,刺得习惯了黑暗的三人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新鲜、略带凉意的空气汹涌灌入,带着青草、泥土和雨后森林特有的清新气息,冲散了地底带出的所有阴晦与陈腐。 林逸第一个探出头去,警惕地环顾四周。 他们身处一片茂密的山林之中,出口隐藏在一处不起眼的山坡凹陷处,上方覆盖着厚厚的藤蔓和枯枝落叶,若非从内部打开,从外面绝难发现。周围是高大的乔木和低矮的灌木,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鸟鸣声清脆,偶尔有小动物跑过草丛的窸窣声。 没有零组的巡逻队,没有守墓人的踪迹,只有一片劫后余生的、令人想落泪的宁静。 “安全,出来吧。”林逸回头说道,声音有些哽咽。 阿红几乎是用爬的钻出了洞口,瘫倒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贪婪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泪水无声滑落。豆子被林逸抱出来,小家伙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绿色,眼中的银色早已褪尽,恢复了孩童的懵懂,似乎地底的一切恐怖暂时被这充满生机的景象冲淡了。黑子最后一个窜出,兴奋地在周围的草丛中嗅来嗅去,抖落一身灰尘。 他们出来了!从那个危机四伏、诡谲莫测的古墓深处,活着回到了地面! 短暂的狂喜过后,现实的问题接踵而至。他们现在在哪里?距离零组基地和断龙壑有多远?老吴生死如何?他们自己伤痕累累,饥渴交加,又该如何在这山林中生存并寻找出路? 林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先仔细地将撬开的木板和周围的伪装尽量恢复原状,掩盖住这个重要的出口——这可能是他们再次进入古墓(如果需要)或者躲避追兵的退路。 然后,他检查了一下众人的状况。阿红除了极度疲惫和虚弱,身上多是擦伤和淤青,没有严重外伤。豆子看起来只是受了惊吓,身体并无大碍。黑子状态最好。他自己则感觉力量严重透支,寂灭力场如同干涸的深井,短时间内难以恢复,身上的伤口也隐隐作痛。 食物和水彻底告罄。当务之急是寻找水源和食物。 “我们先找个更隐蔽的地方休息,恢复一下体力,再想办法辨明方向。”林逸说道。他观察了一下太阳的位置,大致判断了东西方向。他们出来的洞口朝南,背靠山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们互相搀扶着,离开出口附近,在密林中找到了一处被几块巨大岩石和茂密灌木环绕的小小凹地,相对隐蔽且干燥。林逸和阿红收集了一些干燥的树叶铺在地上,暂时安顿下来。 黑子再次发挥了它的作用,很快在附近找到了一处从石缝中渗出的山泉,水质清澈。三人一犬痛饮了一番,甘冽的泉水稍稍抚慰了干渴的喉咙和疲惫的身心。林逸又采来一些阿红确认无毒的野果和嫩叶,勉强充饥。 补充了水分和少量食物,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极度的疲惫便如潮水般涌来。阿红几乎立刻靠着岩石沉沉睡去。豆子也蜷缩在林逸身边,很快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黑子趴在凹地入口处,虽然也闭目养神,但耳朵依旧不时转动,保持着警戒。 林逸却不敢睡。他靠着冰冷的岩石,目光穿过灌木的缝隙,望向林间晃动的光影,脑海中思绪纷乱。 古墓中的经历如同噩梦,却又无比真实。那诡异的溶洞红石,运转不息的古代机械,白玉大厅的黑门,零组小队的覆灭……还有豆子与这一切若即若离、令人不安的联系。这座将军墓隐藏的秘密,恐怕远不止一座古代陵寝那么简单。零组不惜代价想要“开门”,究竟为了什么?门后的“它”,又是什么? 而老吴……林逸的心揪紧了。溶洞一别,生死茫茫。以老吴的经验和能力,他存活的几率比他们要大,但那诡异的红雾和可能存在的其他危险……林逸不敢深想。他必须假设老吴还活着,并且也在想办法脱身或与他们汇合。 他们现在虽然暂时安全,但处境依然危险。零组绝不会放弃搜捕,尤其是对豆子。守墓人刘司令的态度暧昧不明。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片区域,找到一个真正安全的地方,再从长计议。 下一步该怎么走?是继续在山林中跋涉,寻找人烟或出路?还是想办法联系外界?阿红的家人或许能提供帮助,但如何安全地联系? 还有他自己……林逸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黑暗水晶和铜环带来的力量,在古墓中数次救了他,但也让他感受到了这种力量的难以控制和潜在的巨大负担。老吴曾说这是“契物”,是机缘也是诅咒。他该如何真正掌控它们? 一个个问题,如同沉重的石块,压在心头。 就在他思绪万千之际,身边的豆子忽然在睡梦中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模糊的梦呓:“……吴爷爷……别去……红红的……吃人……” 林逸心中一紧,轻轻拍抚着豆子的后背。连梦中都在担心老吴吗? 他抬起头,透过枝叶的缝隙,望向逐渐西斜的太阳。天色不早了,他们需要在天黑前做好过夜的准备,并决定明天的行动方向。 从黑暗的墓穴隙缝中窥见天光,只是第一步。真正的生存挑战和未解的谜团,才刚刚开始。 (第十八章 完) 喜欢北派盗墓:九卷秘辛请大家收藏:()北派盗墓:九卷秘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7章 困兽之斗 废弃的物资中转站弥漫着陈年机油和铁锈的味道,空气中残留的甜味神经毒气虽被寂灭力场大幅削弱,依旧刺激着众人的鼻腔。应急灯在这里完全失灵,只有林逸周身流淌的黑金微光与黑子眼中跳动的赤焰,驱散着令人窒息的黑暗,将众人扭曲晃动的影子投在布满管道的墙壁上。 “咳咳……”阿红压抑地咳嗽了两声,脸色苍白地靠在一个废弃的金属箱旁,“这条通道……银卷显示它通往下层一个封闭的隔离区,通常用于……关押或研究高危目标。”她强忍着精神与身体的双重不适,快速说道,“老吴和豆子……很可能就在下面。” “找到了路就好办!”小七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将手中那根扭曲的金属条握紧,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问题是,怎么下去?这鬼地方连个像样的楼梯都没有。” 林逸没有立刻回答。他闭目凝神,将感知与寂灭力场结合,如同水银泻地般向脚下延伸。力场穿透锈蚀的金属格栅地板,感知到的是一片复杂的空腔结构和……一道厚重的能量屏障。 “下面有屏障。”林逸睁开眼,瞳孔中黑金异芒一闪而逝,“强度很高,硬闯会消耗很大,而且肯定会触发更剧烈的警报。” 就在这时,黑子突然焦躁地刨动着前爪,对着侧前方一个被废弃管线半掩着的、看似通风管道的入口发出低沉而急促的呜咽。入口处有微弱的气流涌出,带着一丝……新鲜泥土和霉菌的气息? “黑子有发现?”小七挑眉。 林逸走过去,蹲下身,手掌贴近那个入口。寂灭力场细细感知。“这不是通风管……管壁有开凿的痕迹,很旧,不像是零组的手笔。后面……是天然岩层?而且,屏障在这里有一个极其微弱的衰减点。” 阿红挣扎着起身,凑近观察,手指拂过管道边缘那不规则的刻痕,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我明白了!这基地……可能是依托一个已有的地下结构,比如废弃的防空洞甚至……古墓扩建的!这条管道,可能是早期勘探留下的,或者……是某种‘后门’!” 这个发现让众人精神一振。零组基地与古老地下结构的重叠,带来了一种诡异的历史错位感。 “管他呢,能避开正面冲突就是好路!”小七当机立断,“我来开路!” 他示意林逸和阿红后退,深吸一口气,手臂肌肉贲张,将手中那根金属条猛地插入管道口边缘的薄弱处,用力一撬!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响起,本就锈蚀严重的管道口被他硬生生撕开一个更大的缺口,足够一人匍匐通过。 “我先下!”小七毫不犹豫,率先钻入黑暗的管道。林逸让黑子紧随其后,然后是阿红,自己则最后一个进入,并回头用寂灭力场将撕开的缺口勉强“弥合”,延缓追兵发现的时间。 管道内狭窄、潮湿,充满了压迫感。众人只能匍匐前进,冰冷的金属和粗糙的岩壁摩擦着身体。小七在前方用金属条敲击探路,警惕可能存在的陷阱或生物。黑子喉咙里持续发出低吼,警示着前方黑暗中潜伏的不明危险——那并非零组的造物,而是更原始、更野性的东西,或许是生活在基地阴影下的地下生物。 爬行了约莫十分钟,前方出现一个较为宽敞的竖井,井壁有简陋的钢筋梯子向下延伸,深不见底。而那股泥土和霉菌的气息更加浓郁了。 “就是这里。”林逸感知到,那道能量屏障在竖井下方变得稀薄,仿佛与这里的古老岩层产生了某种排异。 “我打头,林逸你护着阿红中间,黑子断后。”小七安排道,率先抓住冰冷的钢筋梯子,敏捷地向下爬去。 竖井极深,向下攀爬时,能清晰地听到头顶上方传来零组人员搜索至中转站的喧哗和指令声,仿佛与他们只有一板之隔。紧张的气氛几乎凝固。林逸一手扶着梯子,一手维持着笼罩三人的小型寂灭力场,隔绝着可能存在的监控和声波探测。 下到井底,眼前豁然开朗,却又更加诡异。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未经修缮的地下溶洞,零组冰冷的金属管道和线缆如同寄生藤蔓般缠绕在古老的钟乳石和岩壁上,格格不入。溶洞一侧,是一扇明显由零组安装的、闪烁着幽蓝能量的合金门,门上红灯缓慢闪烁,显示其处于封锁状态。而溶洞的另一侧,则是一个幽深不知通向何处的天然洞穴,那股生机与腐朽交织的气息正从那里涌出。 “屏障的核心就在那扇门后面。”林逸指向合金门,“但那里守卫肯定最严密。” 他的目光随即投向那个天然洞穴。“而那里……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力场在那里波动得很厉害,而且……有活物。”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洞穴深处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无数节肢动物爬行的窸窣声,由远及近。 阿红脸色微变,低声道:“银卷里提到过,早期勘探报告记载,这片地下区域存在一种适应了黑暗环境的‘地虱’,群居,有微弱毒性……” 话音未落,黑子已经挡在洞穴入口前,全身毛发倒竖,赤金火焰在体表升腾,发出威胁性的咆哮,对准了黑暗中那些逐渐显露出轮廓的、如同放大了千百倍的潮虫般的生物! 前有未知生物,后有追兵,旁边是目标所在却重兵把守的合金门。 他们陷入了真正的困兽之局。 林逸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掌心契物传来的冰冷与灼热,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看向小七和阿红,沉声道: “没时间犹豫了。小七哥,你挡住那些虫子。阿红,想办法干扰那扇门的能量系统,哪怕几秒钟!黑子,协助七哥!我来……强行开门!” 困兽之斗,唯有向前。 喜欢北派盗墓:九卷秘辛请大家收藏:()北派盗墓:九卷秘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2章 慢递人 凌晨四点五十分,众字印社的灯比月亮先熄。林逸把最后半勺豆浆倒进木杯,杯底沉着昨晚剩的0.01%定稿基金——一粒比蚂蚁还小的铜砂,遇热即化,变成淡金色的墨。阿红把铜镜倒扣在柜台,镜背“众”字凹槽里积着一层薄霜似的回执灰,灰里偶尔闪出极细的蓝光,像未寄出的字在眨眼。老吴蹲在门槛,用独臂把吱呀作响的三轮车推到街心,车板上摆着一只封好的小木箱,箱面炭笔写着:慢递·231/众字回执。箱角钻了孔,透气,也透声音——里头231张回执书签轻轻碰撞,发出铅笔屑落地的脆响,像一群小学生在黑暗里偷偷翻书。 他们今天要去的地方,地图上找不到,只在老吴的记忆里留着一条锈迹:废弃铁路,第七公里,慢递支局。二十年前,老吴在那里寄出一张0.1%心跳的“秦王墓车票”,如今车票回到铜卵,该由他把231份读者的“人”字答案,一并送还时间。出发前,小七把昨晚折的纸飞机Z-003塞进木箱缝隙,机翼写着:若迷路,请沿蛋液味返航。黑子摇尾巴跟到巷口,被老吴哄回去:“慢递不载活物,你留下看摊。”狗吠三声,像给木箱盖了无形的铅封。 车轮滚过青石板,晨露被压成细雾,雾里浮着早市的油烟味,也浮着未寄出的字。阿红坐在车侧,把木箱抱在膝上,像抱一只睡着的猫。铜镜搭扣偶尔反射路灯,光斑落在箱面,晃成移动的逗号,提示旅程何处该停顿。林逸推车,耳边是轴承缺油的哀鸣,却也被他数成节拍——每吱呀两下,他就默背一次“人”字笔画:撇、捺。背到第二笔,箱子里便“叮”一声,仿佛有张书签自己翻了个面,把空白答案朝向未来。 铁路比记忆更老,枕木缝隙钻出野生的油菜花,黄得晃眼。废弃站台从雾里浮出,屋顶塌了半边,剩下“众”字站牌斜插在沙土,锈得只剩轮廓,却被初升太阳补全——像慢递人亲手填上的缺笔。站房门口,算盘声先于人影出现。戴老花镜的老头窝在柜台后,手指拨弄木珠,声音像铁锁滑轨,每响一下,站台就轻轻摇晃。柜台铁皮上漆着营业时间:看心情。老头抬头,目光穿过镜片,落在木箱:“寄慢递?先填慢单。” 慢单是一张旧牛皮纸,抬头印着:收件人·未来的自己;寄件人·当下的我们。纸张泛黄,却带着豆浆味,像刚从众字印社的晒版台偷渡过来。林逸提笔,在寄件人栏写下“众字编辑部”,笔锋一顿,墨迹晕开,像给未来的自己留了个活口。阿红把木箱推上柜台,老头单手称重,竟轻得像一盒空火柴,便掏出“慢递火漆”——一枚反向“人”字铜印,往箱盖一扣,火漆遇晨风即燃,火苗却朝下,像被时间反吸。铜镜搭扣得火,微微发亮,231张书签在箱里集体叹息,像终于等到出发哨声。 火漆凝固,老头递来一张“回执的收据”,纸上只有一行针孔:231/请慢走。针孔透光,像给未来留的盲文。阿红把收据夹进词典,夹在“慢”字旁,释义栏被她手写补了一句:让心跳晚点到达,好让日子追上。老头拨了下算盘,声音忽然轻下来:“慢递费0.01%心跳,已收,途中若遇字噪,可敲箱三下,回执会自己回答。”说罢,他转身进里屋,铁皮门吱呀合上,像把二十年光阴重新锁进抽屉。 站台尽头,铁轨分叉,一条继续锈,一条被野草覆盖。林逸选择后者——慢递人不走回头路,也不走正路,只走草长得更高的那一条。车轮再响,却不再吱呀,被晨露润滑,像被时间亲手油过。阿红抱着木箱,听铁轨深处传来极轻的“咚——”不是鼓,也不是心跳,是231个“人”字同时落笔,在慢递的稿纸上,写下第一个逗号。风掠过油菜花,花粉沾在铜镜搭扣上,像给“众”字盖了层淡金的邮戳,阳光一照,字影浮动,像要起飞,却被木箱轻轻按住——它知道,飞得再远,也得在目的地降落。 草路尽头,出现一座废弃的铁路桥,桥身漆早已剥落,铁骨却稳,像被时间遗忘的脊椎。桥中央,摆着一张旧长椅,椅背刻满“人”字,有的深,有的浅,有的被岁月磨得只剩白线。林逸把木箱放在椅上,退后两步,像把信投入无形的信箱。阿红掏出那枚“231/请慢走”收据,用铜镜背面临时当邮戳,在收据上压了个阴文“众”,再撕下一半,塞进椅缝——一半随箱远行,一半留在当下,像把心跳拆成两瓣,一瓣寄未来,一瓣还给自己。 做完这些,太阳已升高,把铁路桥的影子拉得老长,影子尽头,恰好指着众字印社的方向——像慢递航线画了个巨大的圆,起点与终点,被同一根影子缝住。林逸忽然想起,忘了问老头:慢递多久到达?老头却早给出答案——看心情。此刻心情正好,他不再追问,转身推车下桥。阿红跟上,把铜镜重新扣回箱盖,却留一道缝,让231张书签能继续呼吸。桥下,野草拂过车轮,发出沙沙声,像无数细小的手,在替他们翻页。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回程路上,晨雾散尽,远处的城市轮廓清晰起来,屋顶、天线、早市油烟,一点点回到视野。林逸数着铁轨枕木,不再默背笔画,而是听箱子里的“叮”——每响一次,他就想起一个读者的脸:赵婶、张大爷、周可、撕词典的小胖子……231张脸,在心跳的节拍里轮流闪现,像被慢递逐一盖销的邮票。阿红抱着箱,忽然开口:“你说,未来收到这些回执的人,会不会也把答案撕下来,再寄回给我们?”林逸笑:“那就是下一班慢递,航线编号Z-004,终点站——众字日常。” 说话间,青石板路已在脚下,众字印社的灯重新亮起,像知道他们要把剩下的0.01%心跳存进明天的版面。老吴在门口等,手里端着一杯刚磨的豆浆,杯底沉着一粒新铜砂——是回执铜卵的碎屑,被晨光晒出的“利息”。他把豆浆递给林逸:“慢递费到账,利息0.001%,刚好够印明天的脚注。”林逸接过,一口喝完,杯底“众”字印泥被豆浆润开,像给今天的定稿,补了最后一滴生活墨。 铜镜被放回柜台,镜背“众”字微微发烫,231份回执在箱里轻轻安静下来,像一群终于抵达的孩子,排着队,等明天的第一缕豆浆香。屋外,早市重新沸腾,纸飞机Z-003的航线还在天上,慢递人的脚步却停在此刻——他们把心跳寄给未来,把日子留在当下,让“人”字在众声里,慢慢长大。 喜欢北派盗墓:九卷秘辛请大家收藏:()北派盗墓:九卷秘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